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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女的二货人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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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等到走过了这一段险路,再想问他的时候,却好似已经忘了要问什么了。
而于此同时,兴元府的上官宅内,弦玖也收拾好了行装,预备明早就跟着苍薰启程前往利州。出门绕亭,却意外的见了那株院角的老梧桐。褪去繁花,如今就连叶子也大片大片的凋落,桐叶铺满了草地。
人道是梧桐一叶天下知秋,可不管怎么说,刚刚过了秋分,这桐叶也未免落得太快了些。
他末了并没有太过在意,而是转身回屋朝父亲问安,毕竟这一棵树没照顾好算是园丁的过失,他是不消多管什么的。
但,他在之后没有想到的是,这株梧桐树,自此夏过后,便再也没有开过花。


 

八十五、饲狐
时值夜深。
流萤鸣蝉镂花帐。
女子从梦中惊醒,坐起身子。长长的发丝如瀑披散而下,遮得光滑白皙的胴、体时隐时现。她扯着被角半掩在前身,纸帐被风吹开一个细小的角落,她伸手挑开,透过打开的窗,遥望那片苍茫月色。
回头,眉目流转,望向那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舞夜此时的嘴角却突然漾起一抹淡淡的柔和笑意,望着他俊俏容姿绝美睡颜,想伸手去触摸他在月光下越发如若刀裁般棱角分明的脸庞,却在指尖碰到他白皙的皮肤前收了手,生怕惊扰了他的美梦。
此时,风声入耳,似乎带着异样的气息。
她一愣,随即蹑手蹑脚的翻身下床,裹上单衣赤着脚匆匆跑出门。
夜风下,只见一名男子倚树而立,见她匆匆跑来,稍将头一侧,灰色的长发在夜空中飘逸飞散,被月光镀上了亮银的色泽。
“……朗御,你到这里做什么。”她定定的望着面前的青年,唤出了他的名。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那双银色的狼眸将视线定格在她身上,轻声开口仅作寒暄,“小舞,你来了。”
她名本为舞,而非舞夜。
但现在,还能以这样的名字称呼她的,恐怕也只有朗御一人了吧。
和朗御已经相识了多久,自己已经完全记不得年月。似乎是从自小睁开眼睛的第一天起,身边就有那么一只通体灰色的狼。
狐与狼,正是这么怪异的组合。
娘亲说,朗御生来瘦弱,刚生下来就被族群丢下,还是她听闻见了呜咽的哭声,才喂了它一口奶、水。
小小的沙狐眨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异族。
如若是舞夜第一眼见到的是娘亲,那么第二眼看见的兴许正是朗御了吧。
终归有一夜,母狐外出猎食,却直到天明都没有回来。在那一刻,舞夜意识到,她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
朗御跑出密林,代她去寻,可看见的却是被一张被钉住尾巴倒挂在屋门前、凝血已固的狐皮。
小舞在那之后说:我一定要修出人形,替她报仇。
朗御点点头:那我随你。
可未等他们修出人形,那山沟沟里的村寨,却因为暴雨之后的滑坡而几乎被整个掩埋了,仅存的几户人家,也在之后搬离了这里。
等到朗御和她找到那张狐狸皮的时候,那橘红淡金的毛色已经被时光蹉跎得泛着油星和灰渍。还有几块皮毛被揪掉了,看来好似疖疤一般。
岁月游走,又是数十载春秋。等到修炼成灵物,真正化形时。她似乎已经近乎忘记了当时所愿了吧。
她说:既然已经修炼为妖,那不如,我就去做那狐王吧。
朗御那时眯了那双锐利的银眼,轻笑:那好,你若为狐王,我则为狼王。
她转过头来看看他说:那么,一言为定?
他点点头:一言为定,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若我成了妖类的首领,我要娶你为后。
小舞一开始只当他是玩笑话,傻傻的应了,自此分别,辗转又是数十年光阴。
她非但没有成为狐王,反倒弱小到只能偷偷摸摸溜进村中偷鸡来吃。每每想起和朗御的那个约定,只能哀叹着若是不许那种约来就好了,至少在朗御身边,还不至于将日子过得这般残酷的境地。
偶尔会有失手被人发现,她总是恨不得直接变成狐狸的四脚模样,因为这样兴许还能跑得更快些。险些漏了狐狸尾巴也不管不顾,匆匆忙忙的跑进林子深处方能离脱。
可事总归有个万一。
那一日,这笨狐狸到底还是被人围了住,不顾她姣好的容貌,村民们只认她这个偷鸡的惯犯,将她围起,提起木棍就要打,她匆匆忙的抱起头,化成狐状‘跐溜’一声顺着人们的脚边逃去。
“妖怪!”人们虽然有一瞬间的惊慌,但看她缩首而逃的样子,还是不由得同时壮了胆子,“打它!打死它!!”
小狐狸飞快的跑着,而就在马上要跑出林子的时候,脚下突然带来一阵刺痛——一只兽夹已经架住了她的左前腿,死死的咬紧。
而这时,提着木棍的村民已经到达,而就在他们举起棍子的瞬间,她却觉得面前不知是什么挡住了月光,只有一片影子遮住她的视线。入眼的是一双玄靴,在向上,则是青黑色衣摆。她勉强着直起身子,却见那人也低着头,眼神淡淡的望着她,而那双桃花目竟是紫、金异色。
他笑了,薄唇轻轻一弯,笑靥暖如春光。他蹲下身子,那双纤长的手指用力将兽夹为她掰开,然后伸手将她托起抱在怀里。
“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回去么。”他的视线淡淡的扫过那追上来的一行人,在舞夜看得,那只紫色的瞳孔隐隐约约泛着月华散出微光。
面前的那群人挥棒袭来的动作突然怔住了,随即领头的人突然转过身,举起了棍子朝身后的人头上砸去!
凄厉的惨叫不绝于耳,她着实不敢再看,抬起头,那青年却微笑着看着她,“小狐狸,可是被吓坏了吧。来,我看看你腿上有没有伤到筋骨。”他一手捏起她的前爪,就着月华细细打量,随即将绑发的绸带扯落,单膝跪下身子,将她的伤口裹好,打上了个结。
“呜呜。”她顺从的舔了舔、他的手,他却只将手压在她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小狐狸,我要忙着赶路,恐怕不能带着你了,下次有缘再见吧。”说着,他起身便是要走。
“恩公,请等一等。”她见他要走,连忙化回人形。
“以身相许还是免了,姑娘,若是你真想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不如将光琉璃找到送给我吧?”那青年终究是没有回头,连看她一眼的动作都没有。
没有留下姓名,甚至也没有问她的姓名。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只有她手腕上那条黑绸发带绑在伤口上,凑在鼻尖嗅嗅,隐约还有淡淡的、说不出来由的香气。
其后几个月,她听族人说说妖王易主,当今妖族联盟的王上,是名狼妖。
名唤朗御。
当她被当今的妖王寻到的时候,朗御只是笑着言了句:我终是做到了。
但此时她却并不心念着青梅竹马,抓着手腕上的绸带,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的面目。她想,或许她是欠他的,既然欠了,早晚都要还的。
朗御和她讲了何为创圣琉璃的典故,亮出手上的指环,轻笑道:“这是光琉璃,乃是创圣琉璃之首。”
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眼神一亮,“那你可否能将这东西给我,就当是聘礼了?”她浅浅一笑,媚了俊俏的眉目。
而他就连皱眉的动作都没有,只将那纯白的戒指摘下,放在她的手心。“你想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不过是光琉璃罢了,给了你也无妨。”
她笑了,却在暗处将那指环紧紧攥在手心。
大婚当夜,妖王新后却不知所踪。
她又一次奔跑在夜色中,身后依旧跟着寻她而来的追兵。“恩公,我拿到光琉璃了!您现在又在何处……?”
夜苍茫,黑影掠过,挡在她面前的,却是如今的妖王。
“你要去哪?”
“我——”小舞颇有些慌了,后退了几步却见追兵的剑尖矛头已经快抵住自己的背。她支吾着,却始终无法再说半个字。
“我找你回来,你答应嫁给我,究竟是为了我,还是光琉璃。”朗御将剑眉一蹙,抿了抿唇,“告诉我。”
山风起,带着月夜微凉。就在她看着重重包围无处脱身之时,却见凌空数千冰凌飞落,生生刺穿了追兵的胸膛。朗御朝后一跃,勉强躲过攻击,抬头看时,却见树尖顶上,立着一个黑衣男子。
他依旧是那时的模样,高傲当中,隐约在夺人性命的瞬间散发出阴狠和乖戾。他一跃而下,站在她身侧。余光一扫,瞧得她手上绑着的、他的发带。
“恩公……光琉璃——”她双手捧起欲将琉璃奉上,可这时,身后的朗御则已经将手腕上弹出风刃,强要去夺!
‘当’的一声,刀刃落在将二者阻隔而开的冰墙上,传出脆响。
但此时綦晖却并没有恋战,而是就着加厚冰墙将他困在其中,自己则一把抓住那小狐狸的手腕,踩在林峰之巅,快步离去,只剩得那妖狼王一次又一次的撕裂冰墙,直到他们已经走远到看不到影子。
她想,当时初见他的时候,或许已经被他下了暗示,若不是这样,为何能只见一面便对他如此死心塌地?但就算她已经认识到这不过是咒术,但在望见他朝自己微笑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面微泛红。
“我看你妖族怕是回不去了,不如就跟着我吧。”他回过头来,笑眯了那双桃花目,“你叫什么名字?”
“舞……小舞。”她结结巴巴的答道。
“既然我们这两次都是夜晚相会,不如,我就唤你舞夜吧。”他浅笑道。
“那……那奴家要如何称呼您?”舞夜这回才意识到自己连人家的名字还都不知道。
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深邃了,淡淡的勾起唇来,“你以后便叫我主人罢。”
她匆忙的点头应了,嘴角也下意识的染上些许笑影。
主人,从今日起,我便是为你而饲的狐。


 

八十六、春宵帐暖
回忆因他的开口说话而终止。
朗御朝她的方向走了几步,“怎么,你好像很不情愿见到我来似的?”
“之前……兴元府的时候,真是劳烦了。”她此时弯身下来,中规中矩的施了个万福。
“想不到,你现在也会如此对我客套。”那妖狼微微歪过头打量着她,“为了他,放弃这么多,值么?”
舞夜此时却在嘴角染上一抹笑意,“我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说我值么?”
“不值。”
“就算不值,那我不也回不去了吗。”那女子轻笑了声,抬起手的刹那,左手腕上依旧绑着一条黑色绸带。“就算你是妖王,可我毕竟负了你、负了我们的族人,就算你肯原谅我,他们也不会吧。”她顿了顿,“所以你走吧,你再怎么劝我,都一样的无济于事,我是不可能随你回去的。”舞夜说罢,转了身,不再看他。
“他不配你为他付出那么多。”
她怔了怔,却迟迟没有再说话,只是独自朝綦晖所在的屋子走去。
“你若肯放弃他,我甚至可以不要妖王之位。”
舞夜好似没有听见似的,脚步匆匆未停。只在暗处将樱唇死死咬紧,不发一声。
其实她觉得朗御说得对,想想而来,自己确有些不值吧。
毕竟海綦晖这个人,本就不是什么专情的种。
想自当年被他收养,被他带着逃离妖族联盟的追捕,回了住处,还尚未等到寒暄几句,便有一个红衣女子推门而入。
身形轻挑,含笑芳菲。
他见了,则甚是熟悉的唤她一声‘梓漓’。那般温和柔情的眼神,只怕她才是他的心上人罢。
舞夜将碎发别到而后,轻手轻脚的来到了门前,推门而入。屋里没有燃灯,还是黑漆漆的一片。但对于她这兽类而言,这光线有和没有的差别倒也并不太大。
“刚刚朗御来过了?”綦晖突然说话,却足足的吓了她一跳。
“唔……”她惊魂未定的抚了抚胸口,这才怯怯的答道:“是的,主人。”
“他与你说什么了?”床上的男人坐了起来,掀开纸帐,慵慵懒懒的将长发披散着,衣服松垮垮的挂在身上,裸露出大片肌肤。
舞夜此时的眼神却有几分犹疑,“也……也没有什么。”
“怎么,他又想带走你么?”他突然哼出了声笑,将薄唇抿了,“他还真是对你……情有独钟呢。”
她语塞,站在那儿许久方才答道:“主人,我没有想和他走——”
“我知道。”他笑了,将反着月华的桃花目浅浅一眯,朝她伸出手来,叫她坐在自己腿上,随即伸手揽住她纤细的腰肢,抱她入怀。咬着她的耳垂模糊不清的说道:“我知道,舞夜你可是乖孩子……”
他的每一次碰触似乎都带着撩人的诱惑,略带粗糙的手指轻轻抚摸过她裸露着的颈后,而后探入她薄薄的衣料内。微一偏侧,擒住她的唇,含在口中细细厮磨。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传来。而后还未等他搭话,却听木门‘吱呀’一声的开了。这之后,一位妙龄女子提灯而入。
“真是不巧打扰你们了。”她扬起好看的眉毛,姣好的面容上带上些许为难似的无奈神情。
綦晖见来者是她,不免又是轻声笑了笑,扶着舞夜的腰叫她先行起身,随即也整了整自己的衣装,“梓漓,你该不会是有些嫉妒吧。”
“呵,怎会不嫉妒呢。”那女子进了屋,抬手一拂,将桌上的烛台点燃,“我白日里要被妈妈看着,晚上呢,你又教我去打探消息,到了最后你却在这儿好一阵逍遥快活春宵梦短,这怎能不叫人嫉妒呐?”
梓漓酸溜溜的话入耳,綦晖倒也轻声一笑。认识她这么久,早就摸透了她的脾气秉性,也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来捻起她耳侧的长发,将头一歪,微笑的看着她那双俏而锐利的杏仁眼,轻声道:“怎的,现在又不肯说你打探到什么啦?”
“其实倒也没有什么。”梓漓抬手却将他的手暧昧的打开,却是欲拒还迎,“你那可人儿的妹妹,正出了兴元府,朝凤翔府赶呢。”
“他们怎么走的?”青年随口追问。
“进了秦岭了,要说具体的,我自是不知道。”她媚媚的罚了个白眼给他,“我也是遣雀儿去的,你若是能耐,自己叫风术者去探呀。”说罢了,还轻哼了一声,“我司火,探路的事儿,本就不该归我的。”
“没有什么该不该,或是交给你有些屈才了罢。”
“好个屈才,这真真是让奴家没个反驳了。”梓漓最后还不忘揶揄着他,哼着笑意回嘴。
“牙尖嘴利,可真不输了你的本性呢。”他没有生气的意思,而是转过头,望向立在一边的狐妖。“舞夜,你是地术者,既然进了山林,那你应该能够探到他们的行踪吧。”
舞夜怔了怔,很快垂首道:“能是能,只是需要些时间。”
“那好,你明早就出发,快些找到他们的所在……”
“不了主人。”她此时却开口道,犹犹豫豫的启齿:“我……我还是现在就去吧。早些上路也能早点找到他们。”说着,整理好衣装,匆匆施了个万福便出去了。
綦晖见她出去,将门重新关好,不由得在他面前的红衣女子身上落了宠溺的目光,“啧,瞧瞧,到底是将人家赶跑了。”嘴角一挑,好似在笑。
“吓,人家都走了,那我还留这儿作甚,那綦晖公子夜安,奴家也先行告退了。”梓漓的话中带笑,柔柔的哼了声,随即转身就是要走,却被身后的男子一把缠住腰。
“你都把人撵走了,自己都不留下补偿我么?”他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吹着暧昧不清的暖风,“梓漓你何时变得如此绝情待我?”
她适宜的挣扎了几下,却依旧叫身后那人紧紧揽着,侧头挑眼,轻声道:“这回可算是有了新欢不说,还多出个妹妹来。綦晖公子你还真是艳福不浅,我这故人,也该是时候退避几分,免得讨了您的烦。”
“瞧你这说的算是什么话,”綦晖在她身后,弯着头,薄唇轻触着她的侧颜,“我像是那么薄情的人呐?”
她弯过头来,却只在他唇边轻轻有意无意的落了一吻,“认识你许久,我还不了解你么,送到口的肉,自然是要尝尝鲜的,你这点倒是丝毫不含糊。”
綦晖在喉咙里轻咳出一声笑来,低头伸舌探去、舔了舔她的下巴,手上也开始颇有些不安分,灼热的呼吸洒在梓漓的颈间。
悠悠飘动的火苗,忽明忽暗的烛光下,纸帐内春色旖旎,好不快活。


 

八十七、嘿?你看那边!
青晗等人跌跌撞撞虽然已经走了许久,等到暮色落尽的时候,一行人也刚刚翻过上了山头。本预计时间足够下山在谷地休息,可没想到这计划实在是没有变化快。一行人打打闹闹说说笑笑的,前面的朝翔和言澧不知道是不是在谈情说爱青晗不太清楚,毕竟是有碍人恋路被马踢的典故。
她想了想,认为马那种生物太值得敬畏了,就算朝翔好像之前跟自己有那么点过节,但她觉得她自己虽然惹得起朝翔,却惹不起马。
言淅则是在其中上蹿下跳欢脱的要紧,一方面要看着自家妹子有没有被那山大王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一方面又要很不放心的瞧着自己那位猪一样的队友会不会脚底下一滑万一摔个好歹。这样开来,他这一行还真是没少操心。
秦岭山区当中地势复杂,越往里走,寻常见不到的奇花异草便越多。青晗耐不住好奇,总要去好奇的探查一番,结果通常都是翻着花叶,末了突然发现就在手边上的叶片上趴着一个硕大的说不出名字的肉、虫。然后“嗷”的一声跳远,惊得拽着燕隐的衣服直跳脚。
但往往最终都是燕隐顺着她的视线看去……而后俩人一起吓得跳脚。
于是,山谷里经常会传来“挖好可怕!”“好~可~怕~”“可~怕~”“怕~”的回音。走在前头的言澧起初还会回头望望,比较好奇后面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但久而久之,她干脆也就习惯了。青晗乐意叫……那就叫去罢,反正有燕隐和言淅跟着不是么。
晚霞升起,夜马上就要来临了。
虽说这一行人有两个火术者,引火照路自然是不成问题。但已经走了一天,若是晚上还继续行军,身体可真要吃不消。一行人站在山峰顶上,正要就着火光向下攀爬准备下去了就歇息安寝。人家言澧自然是很快,由风托着便轻松的落地,带着朝翔先下了山。言淅暗中轻轻拽了拽青晗,示意她借一步说话。
她随他走了几步,让开了燕隐,却听他附在她耳边说;“反正已经是晚上,不如我们由言澧带着,你干脆像那晚那般生出翅膀来。这样一晚上没准就能到了凤翔府呢?”
青晗一听说是叫她狂化,先蹙了眉,却很快的摇摇头,“不行……若是被燕隐见着了怎么说?”
“……你们两个……在说我的坏话么?”
说曹操曹操到。
她连忙推开言淅,赔着笑道:“没有!”末了还在暗中狠狠白了少年一眼。可就在她目光一斜的瞬间,她似乎隐约的看到了就在山间不远处,竟有一片灯火的光亮。
青晗见了灯火不觉一愣,生怕是自己看错了,赶忙转过身去仔细看察——
离此这里不远的山坳里头,当真有一片……对!真真正正是有一片灯火!这番映衬得就好像那片山坳之中当真有一个普通的城镇似的!
她自己也先犯起了嘀咕,毕竟这里不同别处,甚至和其他山岭内都不相同。秦岭山区内方圆百里都从未听说过有人在此居住,这里不说交通便利与否,就连小路都是他们一行人一脚一脚的踩出来的,更不要提林深处的蛇蝎猛兽。这样恶劣的条件之中,怎么会有这么一大片的城寨?且这样的规模,看来少说都有万户!
少女不由得看得呆了,伸出手来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但这似乎并不是幻觉:就算她再怎么揉着眼睛,那片城镇内依旧散发着蛊惑般的幽幽灯光。
是谁会在这里建城?那里所居住的,又会是怎样的人呢?
抬头望望夜色,月亮已经开始升起。青晗认为毕竟这一行五人,除去什么都不会的燕隐,剩下四人都算是稍微有些战力的,就算碰到什么危险——呸,才不会有什么危险。
她摇摇头,打消刚刚想到的不好的念头,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那片突兀出现在山坳里的城镇上。
既然是荒郊野岭的,若是能住在屋子里,就算破烂一点也好歹能遮风挡雨,自然比风餐露宿要好得远!想到这里,她不由得一把将身边的言淅拖了过来,另一手指着城镇的方向,“喂!言淅你看,那片城好像离咱们很近的样子,步行过去估计顶多就一个时辰,不如我们今晚去那里面过夜,还能比露宿外头要稍微住的舒坦些!”
那少年被她提着衣领生抓过来,则是一脸迷糊的朝她的方向望去。“咦?那个方向?”
“怎么?有什么不妥么?”青晗也起了疑,转过头去瞧瞧他,“就是这个方向呀,你没看见有个小镇的么?灯火通明,看起来就很热闹的!”
言淅又左看右看的打量了半天,蹙着眉头不说话。直到身边的少女催了一遍又一遍,他才回过神来转头望她,“青晗,你是不是招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但话一脱口,却先否定了自己,“不应该呀,我们是神,好歹那些脏东西会有所畏惮才对……也不至于表现得这么严重呀。”
“自言自语说什么呢?”青晗颇有些不耐烦的扯扯他的衣角,“什么乱糟糟的,我可没听明白。倒是那片镇子,你到底是看到了没有?我的主意到底可行不呀?”
他此时被问又有几分窘迫,不忙着回答,反倒是招呼了身边还未来得及开始下山的燕隐,“燕隐兄,你看,青晗说那片有个镇子,好像还灯火通明的?你见到没有?”
一听言淅这话,少女却先抽了口凉气,“你说什么?你没看到?”
而此时燕隐同样朝那个方向望了望,只顾着回答道:“什么呀,什么都没有呀。”他说着,身子还越发往前探了探。“黑洞洞的,我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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