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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定谔之猫-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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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大兵也冷静了,他跨一步过来,站到了我俩身边,接着小五、大刀刘、杨建也都默默地走了过来,站到了我和小五身边。郑大兵扯着嗓门说道:“对!谁再敢提,我郑大兵也和谁急。就按小五说的做。”
接下来杨建和烂屁眼指挥着士兵们分成两拨,一拨去收拾东西,带了一些吃的和武器。另外一拨人跟在小五身后,把四哥他们这一百具尸体扛进了食堂,然后把号房里的人形犬尸体扛了出来,也抬了进去。
大伙准备的时候,邵统军默默地走到我身边:“邵德!阮美云必须马上进远山,否则她坚持不了多久。”
我依言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阮美云正背靠着操场中间的旗杆,大口喘着气,脸色比之前更白了。她那双被黑色布条裹着的双手垂在腰上,从她手指的位置,大滴大滴的液体正往下滴着——居然是血!
“她受伤了?”我疑惑地问道。
邵统军点了点头:“她只能呆在远山,出远山就只能死。”
正说到这,士兵们也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做完了,陆陆续续往操场上集合过来。杨建走到我身边说道:“可以走了!”
我点了点头,小五却说道:“还不行!四哥他们的尸体还没有撕碎。”
杨建抢白道:“已经换了衣服了,不用真的去撕裂吧!”
“必须要那么做!”小五看了我一眼,继而说道。
郑大兵那一会也站在我们身边,这次反而是他说话了:“小五说得没错,确实需要撕碎。杨兄弟,如果老四还在的话,他也会主张我们这么做的。”
杨建耸了耸肩:“我可下不了手,再说,这里有这劳动力的也只有你们几位。”
我点了点头,对杨建说道:“杨兄弟,你带着大伙,现在先跟着这位阮姑娘进远山吧!不要开车,路上这么大一拨人也小心点,别给鬼子撞上。”
小五插嘴道:“这一会远山里应该是安全的,你们只要避开那个村子就可以了。土肥他们被我们昨晚那么一闹,今天应该不敢出九日研究所的大门。他们肯定已经联系了外面的日军,大部队可能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了。”
我拍了拍郑大兵和大刀刘俩人的肩膀,努力挤出一点笑容:“我们几个和小五就晚一步跟着……跟着邵统军走吧!我们还有点恶心的事情要做。”
他俩自然知道我所说的恶心的事情,就是去撕开食堂里那些弟兄尸体,俩人苦笑着点了点头。
杨建整合好队伍,我还叮嘱了一下要他路上照顾好那个朝鲜老头。杨建应了,叫上阮美云,往远山里走去。阮美云步子有点踉跄,杨建和另外一个士兵看在眼里,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扶着她。临走之前,她回过头来,朝我看了一眼,那眼神很奇怪,好像似曾相识,有点像……有点像我的妻子——春梅多年前被车撞死之前看我的最后那一个眼神。
到他们的人影消失在我们视线后,我、小五、大刀刘、郑大兵以及我不知道如何改口称呼一声爹的邵统军,一起往食堂里走去。
我们接下来做的事情是让人无比沉重的,我甚至不敢相信宿命赋予我现在的这种体能,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的居然还有撕裂弟兄的尸体这么一出。我们互相间都没有说话,彼此的瞳孔都放大了,做着压根不是一个正常人愿意做的事情……
半个小时候,我们都全身是血的走出了那个食堂。也就是在走出食堂的那一瞬间,我无意中瞟见正对着食堂不远的地方,不正是战俘营的厨房和开水间吗?
傻子!指着我大声喊“曹正”的傻子呢?我终于想到了之前反复困恼我的战俘营中的不对劲。
想到这,我眉头一紧,迈开步子,朝着开水房走去。傻子在我们回到战俘营以后一直没有出现,并且这一两天也没有多余的时间让我调查这个事。况且,远山里驻守的鬼子兵们,他们的死亡也比较古怪,很大可能不是被杨建他们枪杀的,而是在杨建他们进入营房之前就全部在睡眠中毙命。那么,那种死法唯一的解释也只有一种,那就是被人投毒。伪军中的厨子应该没有人下这个毒手,如果是他们干的,这一两天肯定会告诉我们。
难道,战俘营里除了鬼子和伪军、战俘,还有另外一股力量蛰伏着?
4
我带头冲进了战俘营的开水房,其他人见我表情严肃,也快速地跟上了我。
开水房里空无一人,巨大的房间里只有一个锅炉和几个小凳子胡乱摆着。小五问道:“邵德,怎么了?”
我环视了一圈,然后对着他们说道:“搜索一下这里和厨房,看还有没有人。”说完我又补了一句:“找找有没有暗室或者能躲人的地方。”
大伙也没细问,各自扭头,四处寻找起来。我和邵统军留在了开水房,邵统军一边搜索,一边喃喃的低声问道:“你恨爹吗?”
我心里一震,可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他,甚至连一个“爹”字,我都始终叫不出口。我沉默了一会,继而低声说道:“我还是叫你名字吧!”接着我自顾自地笑了笑:“你太不显老了,看上去陆伯伯都可以做你爹了。”
邵统军也淡淡地笑了笑:“陆正海也还好吧?”
“还好!”
接着,我俩再次陷入了沉默。开水房也在我们这沉默中被翻了个底朝天,就连墙壁都敲了个遍,什么发现都没有。
邵统军突然出声了:“邵德这里都是用的地下水吗?”
我诧异地望向他:“是啊!这里的水管都是从外面院子里接过来的,水源是在地底下。”
邵统军连忙往外面走去,径直走到了开水房和厨房中间那块空地上。空地中间是抽地下水的装置,一个很大的水龙头也支在地上。邵统军拧开那水龙头,水哗哗地流了出来,顺着地面上的斜坡,又流向了不远处一个下水道。
邵统军站在那死死地盯着下水道的井盖看了一会,最后扭过头来问我:“这里以前是不是一口井?”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来战俘营就是这个样。不过水也是从这下面抽上来的。”
邵统军点点头,往四周又看了看,最后果断地朝着下水道的井盖走去。他弯下腰,仔细地看了一会,继而压低声音对我说道:“井盖这两天被动过,里面肯定有人,快叫你的弟兄们都过来。”
我连忙跑到厨房,冲小五他们三个挥了挥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五他们赶紧猫着腰跟在我后面,大伙一起来到院子里,邵统军再次看了我们一眼,接着把手指伸进井盖朝上的窟窿里,手上青筋一鼓,一下子把井盖提了起来。
只见井盖下方是一个深不见底的井,探头能看见里面的水忽闪忽闪的。
“出来!”邵统军对着下方一声怒吼。
可井里除了水声,一点回应都没有。
邵统军的声音开始带上了杀气:“赶紧给我滚出来。”
下面依然鸦雀无声,大刀刘压低声音对我说道:“里面没人吧?”
小五跟着邵统军探头过去,他故意对邵统军大声地说道:“我就说下面没人了吧!可以扔炸药进去炸开这里了。”
小五的话刚落音,里面就传出人声来了:“别!别!有人的!这里面有人的。”
“有人就给老子出来。”郑大兵也探出头去。
里面悉悉索索传来声响,紧接着伸出一根竹竿来。下面的人又喊道:“上面的好汉,你们帮扶好这杆子,我们这就上来。”
我们几个相视而笑,郑大兵低声说道:“还不止一个哦。”
我们扶好了那根竹竿,几分钟后,最先爬出来的居然是那个傻子。傻子跳出井,指着我们呵呵地乐了:“找到了!被你们找到了!”
小五他们几个没见过傻子,我随口说了句:“是战俘营里一个疯了的士兵。”
众人点头,再一起望向井里,竹竿下慢悠悠地浮上一个满头白发的人头来。紧接着,白发的家伙伸出手示意我们拉他一把。我探出手握住了他的手,一用力,白发人出了井。
白发人出井后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只要是说中国话的就好,只要不是东洋人就好!”说完他把已经长到了后背的头发一抹,露出脸来。
是一个非常苍老的男人,脸上的皮都皱得跟烂茄子似的。他小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线,讨好地笑着:“各位好汉!你们把老头给逮上来干吗啊?”
我们哭笑不得,他这模样好像我们是在拿他寻开心。我把脸一阴,瞪大眼睛,带着杀气对他说道:“你是什么人?躲里面干吗的?”
我自问长得也还算吓人,大眼浓眉,脸上还有横肉,再加上这些天没动过胡子,胡渣也乱糟糟的,现在这么一瞪眼,一般人还应该都能被唬住。可是谁知道这老头只是随意瞟了我一眼,便继续笑着说道:“我就一老头啊!你没看见吗?躲里面还不是躲东洋人?”
说完他又抬起脸来,冲我打量了一番:“嘿!这个小兄弟,我怎么瞅着你有点眼熟。你……你是不是姓苏?嗯!或者是姓邵?”
“你怎么知道我姓邵?”我纳闷了,拼命在记忆里搜索起这老头来。
“因为他姓张……”邵统军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他就是我给你们说过的那个张地主。”
“你……你是……你是邵统军?”面前这白发老汉终于止住了笑,手指着邵统军,万分惊恐地说道:“你们没死吗?怎么你还和当年一模一样?你是鬼!”
说完这白发老汉连滚带爬地往旁边爬去,傻子见这老汉惊慌失措,也跟着激动起来,手舞足蹈地喊道:“鬼!鬼!”最后傻子一伸手指着我,面带惧色地重复起了我第一次看见他时候的说词:“曹正!别杀我!曹正!别杀我!”
郑大兵和大刀刘连忙上前,一人搂住一个,把他们按到地上。邵统军走了上前,对着地上脑袋扭到一边,不敢正眼看他的这张地主说道:“张爷,你没看错,是我,邵统军。我也没死,只是经历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张地主勉强扭过头来,打量着邵统军,他迟疑了一下,继而伸出手,试探地捏了捏邵统军的脸:“真的是你吗?邵兄弟,怎么老毛子说你们全部被魔鬼杀了。”
邵统军叹了口气:“唉!张爷,一言难尽。倒是你,怎么躲在这口井里?”
张地主镇静下来,把我们挨个看了个遍,见我们都没有要对他下毒手的样子,老家伙松了口气,接着吞了两口口水。我们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来,谁知道老家伙磨蹭了一会,最后嘀咕道:“有烟吗?”
气氛稍微松弛了一点,郑大兵从兜里摸出半盒沾着血的烟,从里面找出一支相对来说干净点的,给他点上。张地主深深地吸了一口,继而吐出一串烟雾:“唉!邵兄弟,我不躲在这井里还能去哪里呢?这里是我的家啊!我们全村人生生死死都在这块土地上,难道我一个半截身子都埋到土里去了的家伙,还能跑其他地方吗?”
“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就是你们那个张家村?”我打断道。
张老汉白了我一眼:“不是我们张家村难道是你们邵家湾啊?”
邵统军也站了过来,眼光往四处看了看:“之前跟你们到这战俘营我就觉得眼熟,只是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我不能肯定罢了!邵德,这里确实是当年张家村的位置。而这口井……”邵统军指了指张地主刚刚爬出的那个下水道:“这就是我给你们说过弄出个人头的那口井。”
郑大兵挠着后脑勺问道:“这都怎么回事啊?老头,哦,不!张爷,你给说个仔细吧。”
张爷把手里的烟再狠狠吸了一口,又吐了口浓痰到地上,慢悠悠地说道……
第三章 张地主
5
二十几年前的那天,张爷我离开了你们几个,一个人连爬带滚地出了远山。也不知道想着些什么,就径直回到了这张家村,面对着被夷为平地的村子,我又哭又嚎,折腾了很久。到最后哭得没力气了,稀里糊涂睡了一会,起来后只能往沈阳城里赶,去投奔我那个省城里的亲戚。
可是那亲戚也是个势利小人,以前我来他们家,总有些林子里的好东西送过来。到这次我衣衫褴褛地敲门,哭诉我们张家村被人夷为平地的事后,那家伙居然小眼一瞪,说我疯了,要下人把我赶了出门。
我一个人便在沈阳城里以乞讨为生,过得煞是凄惨。唉!那段日子,看到了多少人情冷暖,大半夜想起这一切就老泪纵横,后悔早知道走到这一步,还不如跟着邵兄弟你们在远山里,是生是死总也比要饭来得痛快吧!
那段日子我寻思着你们几个在远山里只要没死,总是还会回来的。所以,我天天守在那个毛子兄弟出家的挂十字架的庙门口等。那里好心人多,每天也能混个馍馍啃啃,再说也想守在那等到你们回来。
可等了几个月,还是没见到你们的踪影。我都彻底死心了,有一天我又寻思着,不会是那毛子兄弟去了他们的大使馆吧!我记得他带我去过一次的。于是,我又跑那个老毛子大使馆门口去守着,可大使馆门口的守卫总是赶我。嗨!苦日子,不提也罢。
就那么半人半鬼的又过了一个多月,有一天我又在那大使馆门口去转,结果远远地瞅见一个人影特别熟悉,好像就是跟咱们一起的那毛子兄弟。可毛子兄弟被五花大绑,几个带着枪的大鼻子押着他往一台铁老虎里推。我连忙冲了过去,扯着嗓门对他喊:“毛子兄弟!我是张爷啊!”
毛子兄弟扭过头来,看到了我。他挣扎了几下,大声用我们中国话喊道:“都死了!其他人都死了!”话就这么说了半截,旁边那几个带枪的大鼻子便把他塞进了铁老虎,铁老虎往火车站方向开去了。
我当时那叫一个伤心啊!毛子兄弟说的都死了,自然是说邵兄弟你们几个啊!可是这毛子兄弟自己,也被五花大绑着,看那架势也是要被洋人衙门拖去砍头了。
我彻底绝望了,寻思着这辈子就这样吧!已经活了半百了,如果没有出张家村,现在还不是跟我那些乡亲一起死了。我等于是捡回这条命,能多活几天是几天。
也是我命不该绝。又过了半个月,街上过铁老虎,连着十几台,煞是热闹。我裹着大棉袄,靠在街角跟着看热闹,结果你们猜我看见了谁?
我看到了当初我带着出张家村到省城报信的那两个我们村的小年轻,他们居然有模有样地穿着小日本的衣服,坐在最前面的两台只有三个轮子的小铁老虎上。
我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拦到了他们前面,冲着那俩小年轻拼命喊。铁老虎上下来几个带枪的东洋人,举起枪托就要砸我。也是多亏了我那两个晚辈,叫住了他们。然后抱着我说:“张爷爷您还没死啊!”
我骂道:“你们死了我也不会死呢。”
俩小年轻把我介绍给了东洋人的长官,长官冲我笑,中文说得跟咬着条萝卜似的:“老头的干活,跟着我们一起,好日子的干活。”
就那样,我被他们装上了车,带回了他们的地盘。他们也不对我说多话,让我也换了他们的军装,直接送到个两层高的小洋楼里养了起来。
开始我还得意,以为东洋孙子靠谱,都是好心人。我还瞅到他们和我们一样信菩萨,以为他们心肠也跟菩萨似的。就那么稀里糊涂地在小洋楼里住了几年吧,时不时来几个穿得很好的家伙过来,要我们把当年的事来回说了很多遍。那俩小年轻知道的反正不多,无非就是远山深处的村子没人了,然后他们跟我来了趟省城,回去就只看见我们自己张家村没了,最后跑省城投奔了他们东洋菩萨。
可我就留了个心眼,寻思着这一切不会那么简单。要知道我张爷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可还是懂一点孔孟,知道一些忠君爱国的。所以啊,我把之后找着毛子兄弟,然后去了北京城,最后跟着邵兄弟你们进远山的事,一个字都没提。毕竟蔡锷将军是朝廷……错了,是大总统的人,我可不能背叛朝廷……错了,是背叛大总统。
于是,我就对东洋人打马虎眼,说我这两个晚辈回去后,我在城里多住了一天也回去了,家不见了,然后就一直在省城要饭。
东洋人也没怀疑我,每次问完后,那几个看上去是大人物的家伙都锁着眉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那样一直磨蹭了有十几年吧,我们三个都以为这辈子就那么完了。到有一天晚上,来了好些个东洋人,开着很大的铁老虎,把我们装上了车,要我们带路回张家村。
结果就是回到了这里,那次来的东洋人还不多,他们在我们张家村的原址上搭了帐篷,紧接着便是连着连着的往这边运人,还拉来了砖瓦,盖起了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些大房子。我们三个自然又是跟着住进了这些房子,不过这次没有之前那么舒服了,就一个十多平方的小房间,把我们天天锁在里面。
和我一起的那两个小年轻便被东洋人天天往林子里面带,说是叫什么勘察地形。之所以没有抓我进去勘察地形,可能是看我年纪大吧!我也问了他们每天被拉出去是干吗?他们回答说看不明白,就是带他们进远山那个村子和村子周围四处转。
我当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这样下去总要出事。果然在几个月后的一天,那俩后生娃被带走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再接着就是来了俩会说中国话的东洋人,问我愿不愿意为什么大日本效力。我懂个屁啊!只知道点头,寻思着不要杀我就可以了。
接着就把我放了出来,领到这边烧这个锅炉。我一眼就认出了这儿就是以前我们村的那口井的位置。
我自己也想过了,一辈子到我这把年纪,能最后还是死在这块祖先们生活的土地上,也值得了。并且,烧锅炉这活累归累,可也没有比以前咱下地辛苦,便一路干了下来。
那些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东洋人每天来回往远山里进进出出的,现在我们站的这地,也被他们折腾得不轻。开始我只是怀疑他们除了建造这些房子,还想要在地下面挖些什么。到最后这个怀疑也被肯定,东洋人还真在地下挖了个地道,通到哪里我就真不知道了。
到这里被架着铁丝网后,我便开始有点慌了。因为我老了,手脚越发不灵活,烧个锅炉也是力气活,我自己心里有数,我是干不下去了。到我不能干活了,东洋人不可能继续养着我,我总得给自己寻条活路吧。
这条活路便是现在你们看到的这口井下面。我是本地人,我们张家村的人估计都死绝了,这口井里的秘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知道了。当然,也不能说叫什么秘密,只是当年我们老祖宗打这口井的时候,随意的在井的内侧还挖了个不小的洞,因为井里提水的绳子万一断了,修的时候下井的人也不用完全没有个站脚的位置。
于是,那几年我每到半夜,便下到井里,把这个洞给不断的加大。到最后居然真给我挖出个不小的所在了,我像蚂蚁搬家似的往里面偷偷运吃的,反正我这挨着厨房,东洋人粮食多,没数!
应该是在1931年吧!具体我也没个仔细,我只知道东洋人开始往这运我们中国人,都被关到那个圆顶的大屋子里去了。东洋人还架起了枪炮,怕里面的人逃出来。我寻思着也是到了我老汉失踪的时候了,选了个晚上,我躲进了这口井里,没日没夜的过起了我半人半鬼的生活。半夜时不时出来偷点粮食,里面反正也被我藏了一堆发霉的东西。
这一呆便又是几年,我在里面闲得慌,黑糊糊的也没事做,便继续像个地老鼠似的,不断地扩大我下面的世界。井下是有暗河的,我掏出来的土扔进去都给冲走了。
好家伙,越挖越深,越挖我越上瘾,寻思着挖得这地洞塌了拉倒,我也好死个痛快。谁知道有一天,我居然挖到了水泥墙壁。我仔细一想,可能我挖到了东洋人在这地下面建的玩意,便有点乐了。好奇心也跟着上来了,我找了个铁勺子,在那水泥墙上刮啊刮啊,希望刮个洞出来,也好瞅瞅里面东洋人藏了些啥子好东西。
那堵水泥墙最后真被我掏出个小孩拳头大的洞来,于是,我那地下世界也还有了电灯,都是洞的另外一边射过来的。后来,我又用了些泥把那洞给补了补,害怕被里面的人看出来。谁知道里面压根就没有人,每天都是听见里面传来非常恐怖的怪叫声,像狼嚎似的。
再接着,就是三年前我发现傻子,或者说是我被傻子发现。傻子半夜不睡觉,在院里面转,我正好出去偷吃的,被他发现,指着我笑。我见是个傻子,便也没把他当回事,还带他下到我那洞里去了几次。傻子反正天天在乐,和外人也不说话,偶尔他几天不见人,也没人在意。
到前天这外面枪响炮响的,我在里面担心傻子,便出来把他带了下来。也是奇怪,水泥墙壁另外一边每天鬼叫鬼叫的玩意也突然止了声,我总算睡了个安稳觉。再接着,就是你们来了……
6
张地主一口气说完了自己这二十多年的经历,期间把郑大兵那半包烟给抽了个精光,包括上面粘着血的也被他给烧了。我们几个都聚精会神地听着,没有人打断他。到张地主说完后,邵统军才问道:“你说彼得被他们自己俄国人给押走了?那为什么阮姑娘还告诉我,陆正海收到了我的信呢?”
张地主白了邵统军一眼:“我咋知道呢?我又不是百晓生。”
邵统军点点头,自顾自地说道:“那可能是他被带走之前把信寄出去了吧?”
小五也皱着眉头思考着,最后抬起头来对大伙说道:“张爷这么一说我倒是全明白了,之前我只知道远山里的神秘情况是军部高层的意外发现,现在看起来这意外就是张爷和你那两个晚辈吧!军部在知悉你们所说的事之后,便多次进入远山,发现了一些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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