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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故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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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站在窗帘后面,透过厚重的窗帘,街上的喧闹声变得隐隐约约。室里没有灯,空气在炎热的七月里发酵,酸得很闷。天一喝下一口酒,肚里热得如刀割一般。他的大腿根一阵阵地发寒。在这间他刚刚得到的斗室中,天一暂时停止了漫长的出走。这次出走的经历使他十年后又平安地站到了城邦的废墟上。

睡眼朦胧,透过睡眼的世界却很清晰,世上万物无一不在为追寻永远的休息而苦苦挣扎。许多人在这里安息,被后世遗忘的城邦公墓在清风中睁开了睡眼,一双双眼睛闪着绿色睫毛,抖下一行行回忆的泪珠,晶莹剔透,反射着七色光芒。

街垒在坦克的压轧下被轻而易举地摧毁,城邦在交战双方的拉锯中一点一点失去了光辉的形象。每一次疯狂的报复都使城邦冒出幽绵不绝的浓烟,浓烟遮天蔽日,乌鸦在天空中粞谎惶地飞翔,它们在烟雾中翻腾,城邦睁开了黑色的眸子。

那段黑色岁月使城邦蒙受了耻辱的名声,世纪的光环一段段地消逝,留给苟活的人类的只有永恒的死亡,杀人凶手站在楼梯上,她奇怪自己的心脏仍旧不慌不忙地跳动着,在推开斗室门的抬手瞬间,战争又以另外一种方式,延续了下去。

上篇 十三
十三

客栈如同无情的城邦,将天一远远地抛在了身后。天一走入了漫漫荒原,草儿的香气充斥了记忆的整个画面。它们拂过天一的脸颊,留下了长久的吻。当废墟上飘荡着浓郁的草香时,天一已在城邦上直起了身,凝视着废墟上一动不动的城邦人民。

杀人凶手推开斗室的门,天一站在窗帘的后面,承受着女人自然的微笑。多年以后的那块墓碑上出现了四个刺眼的字:杀人凶手。在虚空里穿行着女人亢奋的身躯。桌上有半杯残酒,残酒在酒杯里渗出冷气。

都市释放着耀眼的光芒,目眩了杀人凶手,她倚在一棵柳树上喘了口气,不久便循着记忆中的路线,绕过一个留有狰狞靴印的小餐馆,向着一幢六层小楼直逼了过去。异常激动的心脏毫无征兆地恢复了平静。

都市容纳了两位城邦的过客,性质和客栈相似,充满了流动的面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上篇 十四
十四

所有关于天一的传说都基于一点,即虚幻,它导致了客栈与沧桑者的出现,同时下面的一幕也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篝火的余烬在暗夜里泛出微红的光,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令人心悸地跳跃,刺疼了一位孤独的女子。女子站在露台上,长发披在光润的肩头,一泻而至腰际。夜风温柔地环绕着她,看着闪烁不定的群星,她的眼睛看出了朦胧。当一颗微弱红光的小星渺然飘进她的双眼时,她流下了一滴滴的泪珠,红星在她的泪水中一点一点地消解。所有这一切,还在火堆旁沉睡的天一一无所知。醒来后,沧桑者已了无踪迹。

女子离开了露台,月光倾泻在空旷的露台。当天一进入斗室后,女子,再也没有出现。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上篇十五
十五

那个细雾萦绕的风雨之夜被记忆消蚀得斑斑驳驳。天一走在街上,城邦在风雨中瑟瑟发抖,模糊的灯光在雨中飘曳,闪烁出昏黄的光芒。行囊在天一的肩上系了一个死结,在他的背上随意地挂着,他跺了跺脚,声音很响淹没在风雨声中,雨靴精神振奋,随后走出了城邦。

莉站在窗前,风掀起她的黑发,一双发白的眼睛在黑暗中发出弧光。弧光在战争爆发后不再出现,那双眼睛在硝烟中曾经短暂地失去了光辉。在战争中莉舒展双翼,自由飞翔,似乎她专为战争而生,也注定她也必为战争而死。天一带走的莉的影子,在风雨中徘徊。 。 想看书来

上篇 十六
十六

莉或许应该死于城邦漫长的雨季中漫长的一天,这个平凡的日子沉默地接受了被岁月放逐的这个飘荡于远方的游子,将莉纳入其幽绵的时空。莉死后雨季提前终止了,那片早夭的雨云淋湿了都市斗室中天一的影子。那天,天一滴酒未沾,一对眼在暗夜失去了光辉,他立在窗前,眼中的都市生机勃勃。

在出走途中天一曾停留了一顿饭的功夫,咽下了沧桑者那块干硬的饼,那时天空晴朗,云雀在高空闪过,他沐浴在阳光下。多年后聆听着异样的脚步声,天一喝下杯中一半酒,将哽在吼中的干硬的饼冲了下去。残酒被杀人凶手一饮而尽,她嘶哑的嗓子向天一叙述了莉的死亡,那没说出口的,是她随后即将开始的逃亡。之后,她从楼梯上消失,但在天一无望的视野中,她已生根发芽,将不可避免地茁壮成长,也将不可避免地面临被砍伐的命运。我仿佛听到了在断裂处绿色的汁液汩汩流出,但我已无法阻止,我的权力只允许静静地听,一个人死亡时的流水声。但那时杀人凶手流露出微笑,我知道她开始正视死亡,她光洁的额上传染了天一的死亡气息。我至今无法理解杀人凶手访寻天一的动机何在,我只有带着疑问忆出本文的一篇一章。我决定将本文命名为《回忆的片断》或《片断的回忆》,至少,片断是真实的,而我的回忆,已越来越模糊,那场战争,毕竟已很遥远,我听不到隆隆的炮声,我已苟安于天一的出走,我得承认,我已陷入了对出走的回忆。在不经意间我对天一的出走作了大量描述,我把握了天一的出走但它却使我失去了对全文的把握。但那次出走不容置疑是极其重要的,我认识天一也正是从它开始,从那个雨夜,或许恐怖的雾气开始。天一在雨雾和风交加的空寂的夜别离了城邦,在雨过初晴的黄昏走入了都市,其间的一段经历由于岁月的流逝而使它发生了扭曲,但它已经或将必然地展现在读者眼前。 。 想看书来

上篇 十七
十七

少女的乳防在黎明的清光中弹性地颤动,天一捕捉到这一画面后他转身走向前方。那座孤坟和他汇到了一点,记忆中坟上的青草使他产生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块肥沃的土壤,草根在汲取血肉而蓬勃生长。走到看不见客栈的地方,天一停了下来,他的胸口郁闷,一阵剧痛从心脏传流全身,只是一瞬间,天一明白那是孤坟在和自己的心脏接吻,它们成亲了。以后的几天天一只有一个念头,走走走,一直走下去,没有一丝停息,知道遇上沧桑者。那时他刚刚穿过几天前还一望无际的荒原。“沧桑者只为等我而伫立在荒原外”,直到死神来临,天一一直这样固执的相信自己的这种感觉。

上篇 十八
十八

行人稀疏的小城内一位老者拦住了天一,他额头的晦气甚至使天一的额头在一瞬间失去了存在的必要。今晚我就去死,老者说,我要将我的死亡强加给你。天一绕过磐石一般的老者,走过寂寞的街道,他的额头重新放出了诱人的光彩。就在当天夜里,老人依言死在了自己的床上。邻人放起了鞭炮,一个曾六世同堂的家庭消亡了。天一那时正在流浪中晃动他孱弱的身躯。前方,阴雨连绵。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上篇 十九
十九

莉美丽的大腿以优美的曲线横陈在床榻之上。她小巧的脚趾有节奏的一屈一伸,阳光在晶莹的指盖上漫着红晕。街上人来人往,喧闹声从掀起的窗帘一角传到屋里,街对面的那扇窗,紧紧地闭着,那是天一出走后的第三天早上,树叶上凝聚的最沉重的那颗泪珠,溅湿了莉的床幔。

经年雨水在墙上渲染了一幅意义不明的图案。这面墙壁下贴着天一都市中的床榻,那简单至及的床榻将天一的脊梁扳得笔直。这个笔直着脊梁的人在都市的人潮中起伏,那家曾经拒绝天一停留的餐馆成为天一常去的地方。留在地板上的那对靴印从不与靴子交流感情,餐馆的老板为它的存在而伤透了脑筋。只穿一只靴子经常光顾餐馆的天一,是老板的一块活招牌,人们称他的餐馆为独脚餐馆。餐馆骤然间热闹起来,他的酒中不得不加入了更多的欺诈成分。

城邦里一些因天一的光顾而获得了巨额利润的酒家老板十分怀念过去的日子。他们中的战后幸存者在恢复平和心境的同时重新开辟了酒家,但门可罗雀,他们的沉重心情直至天一回归后才略微开朗。他们期待天一的光临就如独脚餐馆渴望天一的回归一样迫切。那成为独脚餐馆顽固象征的靴印在天一走后悄然消失,双重打击使得餐馆老板在梦中诅咒天一。含有欺诈成分的酒不得不以真诚的面目再次迎接可爱的来客,它们的真诚使顾客不再光临。 。。

上篇 二十
二十

后人称之为天一街的那条小街在战争中出人意料的得以完整保留,以阴谋结束了战争的城邦人很久不再进入天一街,直到天一回到城邦,住进自己的老屋。那夜里常常响起的可怕的呻吟使城邦人在麻木中回忆起一点家的遥远概念。

歌声在墙壁上撞得遍体鳞伤,它支离破碎地拍响了天一的耳膜,将天一从假寐中温柔地唤醒。这支在天一脑海中回旋了数十载的旋律,如今悲伤地迎接它归来的主人,一声接一声的啼泣,在旋律中若隐若现。成为一个遭人遗忘的阴谋的牺牲品的如今不知魂归何处的莉,在月光倾泻的街上优美地行走,姿态可人。沉默了十年的窗,如今开启,窗后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废墟在月光下展现古怪的曲线。

杀人凶手隐没在古怪曲线的阴影中,她从天一的小屋逃出后就一直穿行在她已经淡忘的阴影中,这种淡忘刺激了她的喉咙,一种不可抑制的旋律从她的喉间发出,呜呜声沿着曲线古怪地爬行,后来便遍体鳞伤地静止在天一的小屋。杀人凶手被自己的双脚牵引,再次和天一相遇在他的小屋。那时,忧伤的旋律消失了,天一隐没在杀人凶手修长的阴影中。月亮滑进了云中,云在亮。这片云引起天一对久已遗忘的荒原旅途的一星半点的回忆。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上篇 二十一
二十一

战争依照着战争规则而有所发展,东城的防守部队经过十天的对峙后进入了功势,原本高耸的教会医院在他们的猛烈炮火轰击下失去了  睨众生的气魄,变得破烂不堪,但在同时也变得破烂不堪的西城,它仍是心脏。莉在地下室继续使这场战争向更为惨烈的方向发展着。那忽明忽暗的顶灯早成的混乱在她轻微的呼吸中趋于有条不紊。

夜深沉,天上没有星星,也失去了月亮,废墟上回荡着幽咽声。天一在十年前的都市里烧毁了不尽的思念,斗室隔壁空无一人的露台上,叹息徐徐渗入了天一的记忆。这种记忆时断时续,但叹息却幽绵不断地穿透了一切束缚,在没有明月,也不觅星的夜里,回旋在隔壁的露台上。露台在以前或以后的岁月里得以完好无损地穿行于历史的长河中。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上篇 二十二
二十二

客栈在暮色中张开红唇,吞噬着在夜色遮蔽下游荡的孤魂野鬼。天一在他明释万物的前额的指引下迈进了客栈,红唇合上了。空空的客栈充溢着空洞的空气。十年后没有改变的空洞在暮色里认出了在一个黎明告别客栈的天一。在天一的身后,是杀人凶手的微笑,孤坟被红唇隔绝了视线,它曾向客栈眺望。如今被夜蒙蔽了双眼,那夜孤坟的天空没有星星,也失去了月亮。寄生在孤坟上的青草在一夜之间被全部毒死(——是愤懑的孤坟不可思议的杰作)。

小城的轮廓在暮霭中闪烁着泼墨画般的幽远意境。在它进入天一的视线前在它的梦里簇拥着一个六世同堂的神话。当然,在天一走后,这个神话成为了历史,邻人还放起了鞭炮,不知是庆幸还是哀悼。城外环绕着一条小河,小河里没有纯净的色彩,水面上飘着人类的排泄物。河上没有桥,当天一漫过河水进入小城时,他的腿上附着了数只蚂蝗,它们在脱离了熟悉的环境后不久便厌烦了天一的血肉,于是纷纷滚下挣扎着投入了小河。进入小城天一与老者狭路相逢……在一瞬间天一的前额失去了光彩,脚下的石头使天一的右脚略微有些难受,于是他绕过了老人,但另一颗石子使他的左脚产生了不快的感觉。这种感觉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天一再次趟过了小河,小城在天一的背影中闪烁出泼墨画般的幽远意境。

莉在自己的生命中划上了一个令人疑虑的省略号。那时她正靠在地下室的墙上小憩,一滴在天花板上窥视良久的泪珠,犹豫了片刻,滴在了她干裂的唇上。

上篇 二十三
二十三

那只雨靴在月光中默默地孤独。蛛网垂吊在墙角,一只刚刚成熟的蜘蛛正在辛勤地结网。天一盯着它鼓鼓的小腹,心中不由颤了颤,一只凳子在他的脚下承受着他的激情。亢奋的蜘蛛一无所知。杀人凶手刚刚消失在楼梯那边,昏暗的楼道里留下了她的气息。沐浴在月光中的雨靴悄悄伸展着筋骨,另一只雨靴踏在了地板上。楼梯那边静悄悄的。

风和着雨飘扬在荒原上,冰冷。那是几个月后当天一与离别十载的荒原重逢后唯一的感受。他湿漉漉的身边,十年前曾有一位沧桑者目光的追随,十年后,这双眼睛已不知移向何方,荒原上目力所及,不存在袅袅的炊烟。

善于遗忘的城邦对天一的那次漫长的出走没有留下任何可资参考的资料,但我却对出走反复点及,这也许是对城邦的背叛。在我耳旁,常常回响着城邦茭欢的呻吟。这人类所能发出的最原始的声响是那么的真实,一次次将我的视线挤向了他们身下那座属于天一的坟墓。这使我对天一的出走再也不能保持应有的沉默。城邦只对恐怖的雨夜产生兴趣,恐怖的雨雾是那夜记忆的全景,它遮蔽了天一驻足回望的一眸,雨靴在坚硬的路面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细雨在天一出走后留给城邦一扇紧闭的窗,就在那年夏季,后来被命名为天一街的街边的大树,开始于夏季落叶……

上篇 二十四
二十四

存在于恍惚之外的客栈曾在月圆之夜和天一相逢,它启开门扉的心态可以用爱恋相称,它接纳天一就如接纳情人一般急迫,这是客栈与岁月的约定。岁月曾用孤坟给天一以暗示,但对自己额头散发的死亡气息已无所感的天一对岁月的暗示报已默然。那夜他躺在客栈的床榻上,聆听着少女的呻吟。后来他使杀人凶手发出了同样的呻吟,岁月使她的呻吟歇斯底里。那已是在十年之后,莉死于那夜不久前的一天。曾与莉相伴的泪珠,在她的唇上留下了一块永久的烙印。

上篇 二十五
二十五

战争是以可耻的方式结束的,当莉被出卖后城邦里没有胜利后的欢呼(那种沉默持续了百年)。那时结束战争的可耻的人们日复一日地弯着腰,打扫着战争的遗迹。天一的归来令他们汗颜,羞愧的汗水冲淡直至清洗完一切令他们汗颜的原始记忆。他们不久以后将天一与杀人凶手合葬于一处,之后只有青草与天一相伴。

我在迷惘中所记下的一切,将在迷惘中消失:世上的一切,都是迷惘。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中篇 一
中  篇



清月在浮云中穿行,客栈忽明忽暗。孤坟上的青草无风起浪,绿波对客栈抛出了无数个干渴的媚眼。客栈的红门敞开着,它在沉睡中计算着天一回归的脚步,那条似乎延伸至无限的小路血脉般透露着天一的心跳。

午夜,天一走进了客栈,门在杀人凶手的身后随即关闭,在那又一个满月的夜晚,孤坟毒死了所有的青草。岁月为自己对客栈失去了把握而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杀人凶手踏上归途的初始,与等候她的天一不可避免地相遇。天一对她露出一个和谐的微笑。“跟我走。”天一说完给了杀人凶手一个没有眼睛的背部,于是两个他乡的异客向城邦一点点地靠拢。青山吞噬了他们,又吐出了他们,在多土的山路上,他们没有留下一个脚印,就如他们之间的那次交谈,多年后仍令人费解。(但青山依旧,山中的故事,不期而至。)

发生于斗室的那次交谈,或许只是杀人凶手的迫不及待的倾诉,桌上的半杯残酒,滋润了她干渴的咽喉,同时使她拥有了倾诉杀人经过的勇气。是的,她需要勇气。几个月后,同样的勇气使她歇斯底里地呻吟,那是个满月的夜晚,客栈在老妪暧昧的微笑中隐去……

都市对杀人凶手的接纳是漫不经心的,于是在都市亮丽的面谱中,一张极不协调的面容通向了天一的斗室。

中篇 二


战争的爆发只是莉转身的瞬间,教会医院挥起了战争的皮鞭,在她不怀好意驱使下的城邦公民,流血的眼睛扫过隆隆坦克。街垒后的抵抗短暂得令人不可思议,曾经繁华的城邦曾经血腥。几个月后,杀人凶手走进了天一的斗室。天一对女人自然的微笑泰然地承受,窗帘在都市的喧嚣中晃动。隔壁的露台上空无一人。

女人面对天一展现出贴切的微笑,她的每一寸肌肤都开始了奇妙的抽搐,这种抽搐使她在天一的斗室中表现出了软弱的一面,那双曾看着莉死去的眼睛,掠过天一,落在微微晃动的窗帘上,她听见自己的内心深处开始了漫漫的叹息…。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中篇 三


山夜在夜雨的敲击中延长了时光。那所茅草搭就的小屋在时光的摧折中失去了昔日的温馨。曾经点燃油灯的地方留下了一摊油渍,使杀人凶手想起了久远的一天。天一听着山风轻啸,闭上了沉重的眼睛。杀人凶手的体香弥漫在茅屋狭小的范围内。

这种体香曾和着硝烟。在一个月的城邦战火侵袭下,杀人凶手面对隆隆的坦克,吞下了一口唾沫,嗓子在干裂的刺激中分泌出腥腥血丝。

天一的离去使亮丽的都市在晴空朝阳的俯瞰中无比舒畅地复苏。

紧拢的窗帘阻隔了阳光的射入,斗室保留了天一踏入初期的昏暗,空气在近十年的酝酿中渗出了无比的辛酸。在这个亮丽的清晨,窗帘的一角起了波纹,露台从这个漏洞窥视着斗室的一角。她的目光是怜悯以及相关一切感情的综合,在这束目光的注视下,墙上的水渍有些动容,他惨白的脸生起了一丝丝的柔情。这丝柔情在天一曾经逗留的日子里压抑了多少?没人知道。在天一的视线中,斗室失去了曾经十年的踪影。杀人凶手缩在茅屋的一角,走入了梦乡。

这个梦是失去的记忆的一次重演,这段记忆包容了莉死前以及死以及死后的一段微妙的感受,天一望着山雨,这中感觉在山雨的浇灌下生机盎然。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中篇 四


战争在废墟上建立了自己的权威,那种久违的尊严使人性在城邦中没有了立锥之地。地下室昏暗的顶灯明灭不定,那是战争清醒与昏乱的边缘。莉在边缘地带平静的呼吸抑制了地下室充溢恐惧的紊乱。远处燃起了熊熊烈火,灼热的人油在风的陪伴下飘至城邦的各个角落。战争进行到了第十天,城邦中再也找不到一处街垒,唯一幸存的那条小街保持了战前的平静,战后不久人们将它命名为天一街。那是天一死后的某一个黄昏,夕阳的光芒在六月的风中笼罩在天一街街边落叶的大树枝头。这道夕阳在以后的史料中以不同的叙述角度流露出一星半点,这使那个天一街的命名日染上了黄昏的感伤。

同样的感伤被拒绝在斗室之外,那时杀人凶手关上了斗室的门,面对天一露出了微笑。这丝自然的微笑将使斗室充满旷野的气息,风从天一的心房穿行而过。

中篇 五


午夜风涤荡着清凉的荒原,荒草随风而舞,杀人凶手和着节拍轻快地起舞,正如天一在十年前的某个午夜穿越荒原。但现在他的脚步再也踏不出轻盈的步伐,被他践踏的荒原失去了轻柔的舞姿。在某种方面它们化作了死亡的象征。杀人凶手在这里不得不终止了她的舞蹈,天一的后背始终在她的眼前晃动,这妨碍了她的视线,她只得低下头,看着那些死去的荒草,看它们的伤口流出的鲜红的血汁,染红了她的双脚。

蜘蛛吊在角落的第一根丝上飘荡,它孱弱的身体正在布置一项伟大的阴谋。在天一离开后的岁月里,不计其数的苍蝇以及飞蛾,成为了这个阴谋的牺牲品。但这些牺牲并没有祭到蜘蛛的腹中,天一关上屋门的那段点滴时光,它保留了青春的美态。毋庸置疑,这只蜘蛛在岁月的流淌中找到了自己宁静的归宿。

中篇 六


六世同堂的家族多年以后成为了小镇的传说,那块使天一左脚产生不快的石子静静地卧在河底,蚂蝗在它的周围游来游去,这块石子受了岁月的嘱托,十年以后它将重新使不快回到了天一的左脚。杀人凶手伏在天一的背上,小城在她的眸中闪烁出泼墨画般的幽远意境。

十年后已没有人站在天一的面前诅咒自己的死去,那张曾承受了老者死亡的床板不知所终,容纳了六世嬉戏的庭院里空无一人。天一推开大门,明媚的阳光在他的身后消失了,杀人凶手跟着他,走入了庭院。她的眸子闪了闪,似乎有什么回归到她的记忆深处。这闪念转瞬即逝,天一回头对着女人,沉默了许久,脱下了左脚的靴子。

莉端详着自己的手腕,那里起了一个小包,使她想起了久远的坟园,小包静静地随着她的手腕转动,现在莉看到了光滑的一面,它牵连的手曾经在“T”形台上优美的舒展,莹莹的指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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