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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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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家,您看,这里,还有这里……这都是他派的人砍的。您能想到,被六七个刺客追杀,喉咙都快喊破了,没有一个人来救,连躲都没有地方躲的情形,是怎么样的吗?”
赵源的手指渐渐移动到腰腹之间,那道最长,也最为明显的伤疤处,“这里,给刺客一刀豁开,肠子都快出来了,您知道,当时我有多疼吗?我当时真的怕,怕极了,在战场上的时候,我都没这么怕过……可我没办法,我还要活命,我不能死。我要是倒下了,再也爬不起来了,我的女人怎么办,我的儿子怎么办?她还等着我去救,他们还等着我保护,他们还小啊……”
陆昭君呆愣愣地望着他,不敢再往他身上看,只能看着晶莹的泪水,从他的眼眶里,一点点地积蓄,涌出。她讷讷无法言语,整个人都僵住了。
无声地哽咽了一阵,他又忍不住咳嗽起来,身体震颤着,痉挛着,一些殷红的血沫子落在地毯上,星星点点。他捂了嘴,忍了好久,才渐渐屏住。
喘息稍定,他将衣裳胡乱穿上,苦涩而凄凉地笑着,说道:“家家,儿子最后求您一次,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要再管我和牧云的事情了,行不行?让儿子多活几年,把瑜儿和瓘儿养大,把父王留下的江山,顺顺利利地传给他们,好不好?”
她无言以对,双手微微颤抖,好半天也没有回答。
赵源将双臂抱在胸前,掩着双肩,继续跪在地上,即使他已经冷得瑟瑟发抖,说话也不连贯了,可他仍旧坚持着,锲而不舍。
“儿子知道,您想要一个听话孝顺的儿子来主持这个家业。只要您不再为难她,儿子一定好好孝敬您,再不敢有半点违逆……儿子想跟您说,不要再打弟弟们的主意了。自来兄终弟及是祸乱的根本,叔叔掌了权,怎能不杀侄儿?弟弟为了夺权,怎能不杀哥哥?只要这个祸端一开,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一代代地骨肉残杀下去,把国家和人才内耗个干净。父王出生入死,栉风沐雨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难道您就忍心看着,它就这样毁了?”
泪水混合了血水,从他的脸颊滑落,滴在膝头,淡淡地晕染进布料里,好似雪地里绽放了几朵浅红色的寒梅。
“……我忍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只是心心念念地想着,有那么一天,能够和牧云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不用再躲躲藏藏,不用再这样见不得人地苟且……只怕是,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您就,成全了儿子这个心愿吧……”
视线早已模糊,看不清任何东西。赵源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一番话,叩了个头,伏在地上。
可是,他等了很久,也没有等来任何回应,任何动静。忍不住地,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胡乱抹掉眼前的泪水,抬头朝母亲望去。
眼前的情形,令他诧异了——只见陆昭君神情呆滞地僵坐着,一只眼睛有点奇怪的歪斜,嘴角也流下涎水,模样非常奇怪。
“家家,您怎么了?”
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能看得出,她在努力地张嘴,却说不出话。渐渐的,嘴也开始歪了。
坏了。
他赶忙起身,想去搀扶母亲。可是还没等他的手伸到近前,陆昭君已经朝右侧一歪,直挺挺地倒下了。
254
254、塞翁失马 。。。
“家家,家家!”
赵源万万没想到母亲会突发急症。等他去搀扶时已经晚了一步,陆昭君已经躺在地上了。他搀扶了几下也没能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只见她双手紧握,身体痉挛抽搐着,人已经没了意识,昏迷过去。
他太过着急,用力过猛,尚未痊愈的伤口处被牵扯到,一齐作痛。一时间冷汗淋漓,再使不上半点力气。无奈,他只得跑到门前,对外面连声招呼道:“来人,快来人,传医官!”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之后,医官急匆匆地赶来,这时候陆昭君已经由众人七手八脚地抬到床上,安顿下来了。
“快,快来看看,太妃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赵源并不知道母亲为何会突然这样,只道是被自己的那一番抗辩和哭诉给气的,但是看起来又不像是普通的晕倒那么简单,不由得心下惊慌不已。
医官先是用了普通的急救手段,掐人中,按压穴位等手法都用过了,半点用也没有,不由得皱起眉头,略一思忖,就令助手取了银针来,开始紧急施针。
过了一会儿,昏迷中的陆昭君终于停止抽搐了,双手也渐渐松开,不过身体还是紧绷着,没有半点醒转的迹象。
赵源急得团团转,他有种预感,母亲这次似乎是发了什么大病,没有那么容易好转。忍不住地,他开口询问,“到底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医官踌躇着回答,“……现在还不敢确认,不过目前看来,娘娘应该是阴阳偏胜,气机逆乱,风火相煽,痰浊壅塞,瘀血内阻。刚才突然昏厥,是发了阳闭之症……”
他听得云里雾里的,不由得越发心烦,正想催促医官给个明白话,给句他能听懂的结果时,只听到关闭着的房门处响起一阵轻微的叩门声。
“谁?!”他没好气地问道。
“下官崔季舒,求见大王。”
他收了怒容,不得侍从去开门,他就亲自跑去开了门,一把拉住崔季舒,也根本忘记询问他怎么会在晚上未经传召就出现在这里,连忙求助道:“正好你来了,快给太妃看看,会不会出什么大事?”
崔季舒并没有立即上前去诊脉,只是站在旁边观察了片刻,就向赵源询问陆昭君的发病经过。
听到赵源所描述的发病特征时,他的脸色沉了沉,看了看周围,终于在赵源耳畔小声道:“不大妙,十有八九是中风。”
心中的猜测的被验证之后,他一下子懵了。良久,方才颤抖着声音问道:“那……如果今晚没什么大事,是不是以后能好转?”
崔季舒的神色很奇怪,似乎有点惶恐,也有着医者面对病人家属时故意做出来的深沉表情。可是赵源却能隐约瞧出,他没有完全隐藏住的那么一点庆幸。
他误解了崔季舒庆幸的原因,还以为母亲不会有什么大事,于是松了口气,“这样看来,也不是很严重了?”
“中风绝非小事,会死,会残,如果侥幸保命,以后要么瘫在床上不能动弹,要么不能说话,再也恢复不起来。最好的情况,倒是可以行动,只不过口眼歪斜,手脚麻木不再灵便了。”
赵源听罢,顿觉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全身都冷透了。尤其是他现在还穿着先前被母亲泼湿了的衣裳,更是冷得瑟瑟发抖,不停地打着寒颤。
侍女见状,赶忙去给他找干净衣裳去了。
在这个间歇里,他忍不住问:“那么,以你看来,太妃的情况,是轻的还是重的?”
“现在还看不出来。如果今晚没事,接下来三五日需观察着,再作判断。此病极为棘手,大王还应有所准备才是。”
崔季舒说着,接过医官助手递过来的一张纸,看了看。那是刚刚开好了药方。他略略看了一眼,点头道:“这个方子可以的,还可以再添四逆汤一起施用,更见效用。”
众人各自分工,很快就井井有条起来。在等待煎药的时间里,赵源坐在床前,忧愁不已,直到侍女送来衣服,这才退入内室去更换。在进去之前,他朝崔季舒招了招手。崔季舒会意,稍微停了片刻,这才跟了进去。
此时赵源已经脱去了湿衣,正坐在榻上,由侍女给他擦身。擦完之后他草草穿了件贴身亵衣,然后捂了被子,坐在榻上,仍旧冷得直打寒颤。
“大王不要心急,此事急也无用,倒是您自己的身体,需要好生爱惜了。”崔季舒看出他在发烧,于是小声吩咐了侍女几句,令她去找医官煎个去风寒的药来。
侍女出去之后,室内只剩下他两个了。
“你怎么会偏巧这时候来了?”稍稍冷静下来,赵源终于想起了这一茬。
“是太妃娘娘召下官来的。”
“哦?她召你来所为何事?”
“太妃问的是十二天前,东柏堂里究竟出了什么事。”
赵源的脸色越发凝重了。等到崔季舒将先前的对答详细复述了一遍后,他问道:“那你有没有提到斛律明月?”
“回大王的话,没有。下官不清楚其中玄机,只是怕多说多错,所以将这段隐瞒了,只推说是不认识的人。”
“唉,这就好……”他拥着被子,紧紧拽住被角,生怕有一点缝隙让冷风进入。嘴唇哆嗦着,说道,“她总是防着我,往不好的地方揣测我,我在她心里还不如个外人,根本就是个敌人……不过现在看来,知道不知道的,好像也没甚大关系了……”
崔季舒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他,因为他注意到,他的脸颊两侧有着明显的浅粉色浮肿,甚至连嘴唇都变形了,嘴角也有一点血痕,难怪说话的时候很别扭,声音含含糊糊的。
看来,肯定是挨打了,被掴了不少耳光。
他有些怜悯地看着这位齐王殿下,一国的最高统帅。先王在世的时候,这位大将军经常挨打,有时候甚至被打得很凄惨,他要么瞧在眼里,要么略有耳闻。一个二十多岁的人,在朝中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却经常被父亲打得出不了门,这等奇闻异事,早已成为了官场之中,茶余饭后的一大笑料。
随着赵雍的过世,人们渐渐不再关注这个了。他原以为赵源应该从此“脱离苦海”,自由自在了。可是没想到,如今赵源又伤又病的,得不到陆昭君的半点关心也就罢了,居然还被她掴耳光,也未免凄惨了点。
因此,对于陆昭君的突然中风,他心里竟然有点说不出的快慰和庆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许这就是个不错的印证了。
“都怪我,我不该气她。如果我不说那些无礼的话,如果我能软言软语地跟她好好说,也许母妃就不会发病了。听说中风很多都是气出来的,若真是这样,我罪过不小,良心难安啊……”
赵源拥着被子,两眼通红,目光呆滞地注视着榻沿,含含糊糊地嘀咕道,也不知道是说给崔季舒听的,还是自言自语。
“我真没想到会这样,早知道我就……唉……”
终于,他叹了口气,将被子全部拉上来,遮住头脸,捂了个严严实实,躺下了。
崔季舒等了好一阵子,不见他说话,本想默默退下的,可是看着他一直捂着脸,怕他发烧烧糊涂了不知道透气,把自己憋着了。于是,他蹑手蹑脚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被角拉开了一点。可是,剩下的却被赵源从里面拽住了,根本拉不开。
他侧耳听了听声音。然后拍着被子,提醒道:“这不是大王的过错,大王身负一国之重任,不能凡事意气用事,总要想开些才好。”
回答他的仍旧是沉默,赵源仍旧缩在被窝里一动不肯动。
他真怕这样下去他会憋坏了,从上面拽不开,他改从下面拉。很快,被子被掀开一条缝。
一只滚烫的手从里面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拖了进去,又将被角盖上了。
“我冷,别掀。”
赵源终于露出一点面孔来,小声说道。
崔季舒心中有点好笑,可这个耍脾气的年轻人却是他的主公,他不敢把手抽出,只好任由他在被窝里攥着,好像要借此取暖一样。
赵源虽然一向开朗豁达,从不记仇。但是却有个痛脚,他非常痛恨别人说他不成熟,孩子气。
朝中曾经有个大臣在背地里嘲笑他,“黄颌小儿,可堪大任否?”这话传到他耳朵里,顿时火冒三丈,不但当众戳穿,还把那人抓起来下狱准备处死。后来多亏陈元康几次劝说,这才将那人释放。即便如此,他仍然不肯消气,还当众说,“金石可灭,此言难消!”真像小孩子一样赌气。
想到这些,他忍不住好笑。笑过之余,又有些后怕——幸亏他没有提到,中风的病人千万不可轻易搬动,那样只会让病情急剧恶化。通过赵源的讲述,他能想到,陆昭君应该被众人鼓捣得不轻,光一开始最危急时,赵源搬来搬去那一番折腾,就足够受的了。这样看来,陆昭君这次就算不死,后半辈子也只能在床榻上度过了,再没有任何康复可能。
这个内情绝对不能让赵源知道,否则他不大病一场才怪。
255
255、春燕归来 。。。
在等待煎药送来的时间里,赵源的手上越来越热,后来烧到稀里糊涂了,也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崔季舒轻轻唤了他两声,见他没用什么动静,于是将自己的手悄然抽出,替他掖好被子,蹑手蹑脚地出去了。
到了院子里,他走了几步,停下脚步,想了想。正好这时候有一张熟面孔经过,他认出来,这是赵源身边跟随了好几年的贴身侍女。于是,他招了招手,侍女走到近前,行了个礼,“大人可有吩咐?”
“去把贺兰夫人请来,大王想见她。”
“这是大王的命令吗?”侍女看了看院子门口的守卫,因为之前有赵源的命令,不经他允许,谁也不能擅自进入室内。
崔季舒索性说了个谎,并且面不改色心不跳,“正是,你去请夫人过来就是。”
……
牧云是被侍女从后门带进去的。透过内厅门窗纸上灯光映照出的那些人影,她有些诧异,小声问:“大王不在那里吗?”
“回夫人的话,太妃娘娘突然发了疾病,到现在都不省人事,医官正在里面诊治,您还是别进去为好。”
“病了?什么病?”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谁也不肯说,奴婢也不敢多问。”
牧云越发疑惑了,“那大王为何不在太妃面前伺候?”
“大王的身体有点不好,从厅里出来就进了卧房,崔大人又传人煎了副去风寒的药,想来是正在发烧,实在无力侍奉太妃。”
正说话间,只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牧云转头一看,是两名侍女,一前一后地端着刚刚煎好的汤药,漱口的水,以及水盆和巾帕进来了。
两人见到她,微微矮身行礼。
她伸手接过其中一人的托盘,小声道:“留一个在外头,另一个跟我进去。”
侍女们知道她和赵源的关系,互相对视之后,不敢迟疑,于是顺从了她的安排。
进入卧房之后,点亮了灯,只见赵源正紧紧拥着被子,背对着外面,蜷缩着一动不动。走到近前唤了几声,回答她的是绵长的呼吸声,显然已经睡着了。伸手到他额头上一摸,滚烫滚烫的。就连呼出的气也是炙热的,看来烧得实在不轻。
在两个女人的一起努力下,终于将他的身体翻转过来。不过牧云能够明显感觉到他比以前轻了不少,隔着薄薄的亵衣,他的肩头格外瘦削,摸上去硬硬的,人都快要手成了一把骨头。
难怪她先前第一眼见到他,就吓了个不轻,觉得他没有以前好看了。人都憔悴消减到这步田地,哪里还能有健康时的美好容光?
想到这些,她就禁不住失态了,眼泪奔涌而出,很想抱住他,好好恸哭一场。
没想到,还没等到她有所行动,刚刚翻过身的赵源就突然一把搂住了她,将她拉到自己的被窝里,紧紧拥抱住。
“阿源……”
牧云以为他醒了,生怕他瞧见自己在哭,连忙用袖子在脸上胡乱一抹,然后轻声唤道。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他也没有回答,一双手臂牢牢箍在她的腰间,腿也搭在她的腿上,整个人都蜷缩着,紧紧拥抱着她,活像一只离不开大树的大马猴。
他那张烧得滚烫的脸,自然而然地贴在她的胸口,面孔也半埋进去,依偎着她。她低头看了看,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儿,他的脸好像有点怪异。再仔细观察,原来他的两颊不正常地红,左右各有明显的浮肿,嘴唇也肿胀变形了,怪异之中,颇有几分滑稽。
见他这样怪模怪样的,她在难过之余,也忍不住有点好笑。于是轻轻碰了碰他那干裂渗血的唇。他似乎感觉到痒了,于是略略挪动一下,将嘴唇在她的胸脯上蹭了蹭,好像这样可以搔痒一样。
她静静地打量着他,越看越觉得心疼。
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虽然脸色蜡黄,但是绝对没有这样的浮肿。仔细看这情形,似乎是巴掌印,而且还是被掴了很多记耳光之后的印记。难道,陆昭君和他关起门来密谈时,一言不合,就打了他?
赵源也真够倒霉的了,摊上了那样冷酷无情的母亲。人在生病的时候最迫切需要得到亲人的问候和关怀。她不但没有任何关切的表现,还打他,一个身为母亲的人,怎么能在这种时候下得了这样的手?
想着想着,她刚刚抹去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视线也模糊了。
侍女端着药走到近前,悄声道:“夫人,别耽搁了,药凉了就没效用了。”
牧云这才想起室内不止他们两人,他现在正高烧着,需要尽快服药退烧。于是,她点了点头,慢慢起身,小心翼翼地将他抱在怀里,让他仰面半躺着。然后,取了一块巾帕垫在脖颈上,示意侍女给他喂药。
一汤匙一汤匙地,喂了好半天,一小碗苦涩的汤药方才悉数给他灌下去了。整个过程中他一直迷迷糊糊,神志不清,只会出于本能地下咽,根本不会主动漱口。所以侍女伺候他服药完毕,又喂他喝了一点清水,这才结束。
牧云拧了个冰水浸泡的帕子,折叠好,敷在他的额头上。侍女收拾完东西退下了,卧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这一晚非常难熬,他难受,她也难受。一个是身体上的,一个是心中的。服药之后他再次沉沉睡去。到了半夜时,发了许多汗出来,寒冷变成了燥热,他又忍不住将被子掀开。即使这样还不够,昏昏沉沉间,将身上的亵衣也敞开了。
牧云本来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睛,快要睡着,被他这样的动作惊醒了,起身准备给他拉上衣服,盖好被子。可是,借着昏黄的烛光,她看到了他身上多出了好几处新鲜的,尚未彻底愈合的伤口。很明显,是刀伤。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那一天下午赵汶真的派了刺客,刺客还险些得手?这些看起来颇为吓人的伤痕,就是赵汶派人所为?
她无法想象,这半个月来,他究竟受着怎样的痛苦,怎样的煎熬,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在受着颇重的伤时,竟然还能坚持着来这里,为了不惊动她,就悄悄地躲着,只为看看她。她可以确定,前几天在院门缝里看到的那个身影,肯定就是他了。
这个一贯逞强好胜,又极骄傲,极要面子的男人,从来不肯在她面前流露任何的虚弱,更不愿将自己不堪的一面展露出来。他之所以骗她去了晋阳,之所以不敢让她知道自己的行踪,想来,是生怕她见了,会为他担忧,为他伤心吧。
牧云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摩挲着他的身体,指尖在伤疤处滑过。
赵源似乎有了点觉察,可他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也只不过是发出一点轻微的呻吟声,然后翻了个身,背对她继续睡了。
她下了地,给他擦干了身上的汗水,拉起被子给他重新盖好,眼泪已扑簌簌地沾满了衣襟。
眼看着东方出现了鱼肚白,他睡得很安稳了,身上也不那么烫了。她这才转身出去。
既然他不想让自己看到现在的模样,那就顺了他的心意,不要让他看到自己吧。
刚刚走到门口,侍女进来伺候他饮水,他“嗯”了一声,好像已经醒了。
牧云慌忙一个闪身,躲在门口,生怕被他瞧见了。
经过这一夜高烧,现在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他,嗓音明显沙哑了,也带着浓重的鼻音,“咦,怎么是你?”
侍女低着头,回答:“是奴婢来伺候郎主饮水,待会儿还要再服汤药。”
“我问的不是这个,昨晚……难道是梦?”他皱着眉头,揉了揉太阳穴,明显地失望。
侍女瞧出他此时的心中所想,也知道牧云现在就在门外,于是有意问道:“郎主记得什么,还能想起来吗?”
他喝了几口水,思忖了片刻,有点不确定地回答:“好像,好像听到她的声音了,我以为她来了,就抱了她,感觉那身子就是她……难道,真的是我糊涂了,还是根本就在做梦?”
侍女掩口而笑,“想来郎主是真的在做梦,昨晚没有谁来,您也没有抱任何人。”
赵源摸了摸依旧浮肿的脸颊,庆幸道:“还好是梦,否则这张丑脸给她瞧了去,多难堪……”不过,话虽这样说着,他的眉眼间却有些掩饰不住的失望之情。
牧云按捺不住自己内心里的冲动,攥了攥拳头,正想豁出去,索性直接进去时,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从榻上忽地坐起,“哎呀,不好,这么紧要的事情都忘了,太妃那边的情形怎样了,醒来了没有?”
“回郎主的话,到现在也没有动静,应该是还没有好转。”
赵源接过侍女递来的衫子胡乱披上,连鞋子都没穿,就下了地,一脸忧急之色,直直朝陆昭君所在的房间去了。
等他再返回卧房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一进门,走了没几步,屏风后面突然伸出一只手,扯住他的衣袖,将他一把拉了进去。
他心中一悚,却感觉一个柔软温暖的身体贴上了他。一双手臂,也从后面绕过来,环住了他的腰身。
“看你还能躲我多久……”
她凑近他,在他的耳畔,缓缓说道。气息里带着最熟悉的柔和,犹如春风拂面。
这一瞬间,他仿佛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声响,若有若无地从身体最深处传出,在脑海中微妙回响。这好像是春天里湖边冰层开裂的声音,从这一刻开始,春波荡漾,心湖潋滟。从身体到心灵,转瞬之间,悉数融化。
一切,都美到了极致。
256
256、最浪漫的事 。。。
赵源深深地吸了口气,稳了稳神,用了好半天才确认这不是在做梦。
先前的忧愁随着她的出现,顿时悉数丢到了九霄云外。这样的时刻,他根本懒得再去为什么犯愁,为什么烦恼,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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