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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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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这些人里面有几个犯了事,严刑逼供之下胡乱攀扯,就把他这个头号大纨绔给咬出来了?
几个人陆续送进去之后,大约过了半盏茶功夫,一名侍卫从屋子里出来了,“大王传世子入内问话。”态度很冷硬,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恭敬。
赵源的两腿早已跪得僵硬,费了好大力气也没能站起。旁边来了个小厮,将他搀扶起来,送到室内。
今天是个阴天,室内的光线很暗,周围点燃了好几盏蜡烛,才能勉强映亮每个人的脸。他看到先前进来的几个人个个像烂泥一般地瘫软在地上瑟瑟发抖,而一脸怒容的父亲正坐在大床上,恶狠狠地瞪视着他,仿佛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周围一片死寂,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喘息的声音都极力压低了。这种如临大敌的气氛,赵源还是第一次见到,免不了有些忐忑。不过想到自己没有做什么对不起父亲的事情,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因此,他跪下来磕了个头,给赵雍问了个安,神态自若一如以往。
暴涨的洪水被千里大堤阻挡,咆哮汹涌地拍打着堤岸,寻找着一切可以冲开桎梏的机会。他刚一开口打破沉寂,就成了一个足以让大堤崩溃的管涌。果然,赵雍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他,咬牙切齿道:“安个屁!老子昨晚差点被你算掉了性命,你还有脸在这里装傻问安?”
“嗯?”他愕然了,不解的目光望向旁边跪着的几个人。众人对他的目光完全回避,一个个趴在地上不敢说话,更不敢抬头。
“你的同党全部招供了,我看你还能撑几时!”
赵源完全一头雾水了,忍不住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子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暗算父王,是不是搞错了?”
赵雍冷笑道:“我问你,叫郑仲礼把刀藏在怀里,在昨晚,也就是元宵夜的相偷游戏之时,趁着场面嘈杂混乱,一刀给我捅成个透心凉的密谋,是何人主使?”
赵源大吃一惊,不敢置信地朝跪在不远处的郑仲礼望了望,后者浑身都鞭子抽打过的伤痕,十指肿胀青紫,显然受刑不轻。
“不可能,他是父王身边的带刀侍从,有兵器很正常,怎能就说是准备刺杀您呢?”
赵雍显然气得不轻,拍着旁边的小桌子,厉声反驳道:“你还装傻,他平时带刀不假。可昨晚相偷之时,人人都去了佩刀佩剑,连我都手无寸铁,他鬼鬼祟祟地把刀藏在怀里到底打算干吗?”
赵源左思右想也想不通郑仲礼这个一直被赵雍信任的外戚心腹,有什么理由要刺杀赵雍。这对他有什么好处?就算是有人指使,那么是什么样的人,让他宁可冒着夷灭三族的风险去行刺。
“父王兴许是误会了。他藏了刀子也许是为了暗地里保护父王,以免在人群混乱之中被宵小之徒有机可乘。否则儿子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深受父王厚恩,怎会糊涂到意图行刺的地步。”
赵雍冷哼一声,目光阴冷地盯着儿子,“他自己当然不会琢磨出干这等蠢事,自然是幕后有人主使。那个主使的人,多半许了他高官厚禄,鸡犬升天,他才敢如此卖命。”
赵源全身都如同坠入到冰窖一般,凉透了,他万万没想到,父亲居然会怀疑他指使人密谋反叛,大逆不道。按理说,父子之间贵在信任,血脉相连,任谁也做不出这等事情来啊。何况他已经在世子的位置上,要真的觊觎最高权力,只要耐心等上个十年八年的就差不多了,他还年轻得很,有都是时间。
原本焦躁不已的心瞬间冷却下来,他默不作声了。
赵雍并不急于让他招供,而是下了床,走到郑仲礼面前,问道:“我问你,是谁指使你来行刺的?”
郑仲礼起初还在犹豫,还不忘朝赵源望了一眼,哆哆嗦嗦地乞求道:“小人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窍,虽然揣了刀子,终究不敢对您下手啊!求大王看在阿姊的份上,饶了小人一条贱命吧!”
“呸!”赵雍朝他头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吐沫,大骂道:“谋反罪要夷灭三族,你是发烧烧坏了脑子,还是生就一副痴呆,连这个后果都不清楚?休说你阿姊,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求情都没用!快说,是谁指使你的?”
郑仲礼哭丧着脸,战战兢兢地回答,“是他们,是他们指使的……”
“都是谁?”
“就是他们五个,都在这里了。”
“就你们五个窝囊废,有胆子来谋刺我?快点说,到底谁在你们背后,谁是你们的主心骨!”
郑仲礼吓得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抖如筛糠,“小人绝对,绝对不敢有半句假话啊。就是我们五个,在一起商量好了,来,来行刺大王。然后,然后叛逃去西魏,让宇文泰,给我们当开国公(注:宇文泰曾经放出过悬赏,能杀赵雍者,封开国公,赏金十万)……”
赵雍并不理睬他的告饶,一脚踩在他布满伤口的手指上,用靴底慢慢地磨蹭着。他立即失声惨叫起来,“啊,啊……受不了了,疼死了,啊!”
“说,到底是谁主使?”
他苦苦哀求道:“小人真的,真的不知道啊!大王您问问任胄,他兴许,兴许知道!”
赵雍终于抬起脚来,暂时放过了郑仲礼,转到任胄面前,叱问道:“你来说说,你背后有何高人?”
任胄倒还有那么点骨气,尽管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可声音仍然保持镇定:“大王不必怀疑世子,不是他的指使。”
“那是谁?”
“小人和郑仲礼去年流连青楼妓院,耽搁了公事,还私自从府库里拿了一些绸缎送给妓女。被人告发之后,大王对小人严厉训斥。小人生怕日后有性命之忧,就秘密联络地西魏,准备刺杀大王,再趁乱逃去西魏。”
赵雍冷笑道:“这等谎话只能骗骗三岁孩童,我平日里打骂过的大臣多了去,怎么没一个出来杀我的?还是你和某人一直在背地里谋逆,生怕从此以后失去了我的信任,成了主人废弃的棋子,被杀人灭口,所以先下手为强了,是不是这样?”
98
98、绝情 。。。
任胄愣了愣神,终究还是一口咬定自己没说假话,“小人若是有半句假话,任凭大王处置!”
赵雍狞笑道:“看来还是没给你用刑用到位,还须大刑伺候。”接着,对旁边的侍卫吩咐道:“把他拉下去,继续审,审到他交代出主使为止。”
侍卫们喏了一声,一左一右地将任胄拉起,很快拖出去了。
剩下的几个人个个抖如筛糠。毕竟都是没见过大场面的文官,面临性命威胁当然镇定不起来。
赵雍依次盘问,下一个就是房子远。他不等赵雍出言威胁或者动用暴力,就主动招认道:“小人招了,小人招了,大王千万别再对小人用刑!”
“哦?你倒是识相。别磨蹭了,你们几个背后的主使人,到底是谁?”
“有主使人是真的,只不过小人并不知情具体是谁。只有任胄和慕容文畅他们两个知道。小人问过,他们不肯实说。”
赵雍满意地点点头,“嗯,这还有点道理,谋逆这种事情,幕后指使者当然不会让每一个参与的人都知道。”
房子远旁边的慕容文畅突然大怒,指着他骂道,“你这个软骨头的东西,横竖都是一死,有什么好怕的!我真是瞎了眼,跟你这种窝囊废结交!”
接着,又奋力摆脱侍卫的压制,站起身来,对赵雍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夺了我们家的江山,将我的叔伯侄子杀戮殆尽,你以为封我个刺史,就能弥补你的罪恶了吗?我告诉你,不但我们想杀你,元氏皇族们哪个不想杀你?你放心吧,我们死了,还有其他人,早晚要把你掀下来!”
侍卫们慌忙上前,七手八脚地将他按倒,又在脸上殴了一拳,立时打落了他两颗牙齿。
赵雍气得浑身发抖,他一贯自诩仁慈,比起将北魏两千余名官员屠杀在河阴的慕容盛,他简直就是个活菩萨。虽然将慕容家的几个人砍了脑袋,但那是霸业所需,没办法的事情;虽然毒杀了几个元氏的前任皇帝,但那也是为了防止别人拥立他们出来造反。就因为这些个理由,就否定他的丰功伟绩,就要杀他?这实在让他在愤怒之余又感到委屈。
“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我封你阿姊当侧妃,封你哥哥当郡王,封你当刺史,你还不知足,还想要我性命,天底下还有比你更狼心狗肺的吗?”
“呸!谁要你封的官,我才不稀罕。你多行不义必自毙,早晚有人来收拾你!”
赵雍气不打一处来,从墙角拎过一根木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乱打,直到打到他不能还口,浑身鲜血淋漓,这才稍稍消了点气,令人将他拖出去。
赵源冷眼看着这出闹剧。他很费解,这些犯事的人无非就是他的酒肉朋友罢了,他也不过和慕容文畅的哥哥平日里玩得很好,互相引为知己罢了。就凭这些,父亲就认定他是这些人的幕后主使?未免证据匮乏了些。证据如此不足,父亲却又如此执拗地冤枉他,难道就真的猜忌到了不顾父子亲情的地步了?
赵雍瞥了一眼儿子,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别急,这就轮到你了。”说着,对旁边的侍从吩咐了一句。侍从去而复返,紧跟着进来两个人,抬了一具覆盖了麻布的尸体,放在地当中。几个人的目光立即被这具尸体吸引住了,格外疑惑。
“你们几个,都来辨认辨认,看看这是谁。”
侍卫俯身掀开白布,露出一张五官抽搐,脸色发紫的死人脸来。几个人凑到近前辨认,很快认出来了,不约而同地倒抽了口冷气。
“这是什么人,你们可认得?”
“应该,应该是任胄家的门客,好像叫做薛季孝的。”郑仲礼犹犹豫豫地说道。
赵雍将目光转向另外两人,他们一齐点头,“没错,就是薛季孝。前几天还在他家看到了,不知道怎么会……”然后就自动噤声了。
赵源也朝那具尸体瞥了一眼,不自觉地皱起眉头来,沉吟不语了。
赵雍慢悠悠地说道:“那就是了。这薛季孝是任胄家的门客,偷听到了你们密谋的内容,特意赶在昨晚夜宴之前来举发,你们的阴谋就此暴露,我才表面上按兵不动,等到合适的时候,再捉贼捉赃。”
接着,他走到赵源面前,蹲下来,盯着儿子的眼睛,问道:“薛季孝来举发时,没能见到我,正好在半路上撞见了王妃。王妃听闻之后又叫他来找你,没想到他见到你没一会儿,就没了命,这是怎么回事?”
赵源大吃一惊,这下再也难以镇定了,“我不认识这人,不是我杀的。”
赵雍并不和他斗嘴,直接拍了拍巴掌。很快,房门再度开启,又押进两个人来。赵源一看这两个人,不由得失色了,因为这两个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手下侍从。
两人显然被拷打过了,趴伏在地上,扭头看到了主人,眼中流露出了负疚之色。
“你们说说,是谁叫你们把薛季孝的尸身悄悄从后门运走,打算毁尸灭迹的?”
赵源睁大眼睛看着这两名手下,一言不发。
两人实在熬刑不过,只得招认了。“回大王的话,是大郎君叫我们把尸体悄悄扔出去的,说是今天元宵节,让人看到这个沾晦气。”
“你们可见到这人怎么死的?”
“没见到。小人听到大郎君传唤才赶过去的,就在那片通往前院的荷塘边上,当时只有大郎君一个人在那。小人抬走尸体的时候还摸了摸,身上没凉透,应该死了没一会儿。”
旁边跪了一个仵作,赵雍又问仵作,“死因可曾查明?”
仵作回答:“回大王的话,已经查明。此人是被人用手臂勒住脖颈,暴力窒息而亡。指甲缝里有血迹,应该是垂死挣扎之时抓或者掐到凶手的手臂才沾染上的。”
赵雍听到这里,对赵源冷冷吩咐道:“你把你的袖子拉开,让我瞧瞧。”
赵源的呼吸明显地粗重起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他忽然想起,昨天上午和牧云激情交合之时,曾经被她忘情之下掐破了手臂。这样一个小小的,颇有情趣的插曲,眼下居然和大逆不道,杀人灭口和阴谋恰好联系起来了,不能不说是老天弄人。
“不要磨蹭,等我动手吗?”
赵源沉默半晌,终于把双手抬起,宽大的袖子自然而然地滑落下来,到了肘弯处停下。果然,他的左边手臂上有明显的掐痕,破皮结痂了。
赵雍是个久经战阵的人,对于各类伤势非常熟悉,看伤口的新鲜程度自然不会出什么差错。他看了一眼,就对仵作说道:“这是昨天掐的吧。”
仵作上前来仔细看了看,“大王的判断应该无误。”
赵雍的脸色越发阴沉,满眼怒火地盯着赵源,逼问道:“现在罪证确凿,你怎么说?”
赵源突然哈哈大笑。将双手放了下来:“这不是男人掐的,这是女人掐的。父王若是不信,可以传她来问话,问问是不是这么回事。”
“哦,是谁?”
赵源从地上站了起来,凑到赵雍近前,故意压低嗓音,一字一顿道:“不告诉你。”
赵雍的拳头已经捏得格格作响了,咬牙切齿道,“你敢耍老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赵源越发笑得放肆,一双蓝眸里隐含着凄凉之色,“我说怎么走路走到一半遇到个‘路倒’,原来是早有预谋啊。父王,您为什么不问问母妃,她为什么要薛季孝来找我?她自己不会跟您说吗?不过,不论是母妃,还是您,想要儿子死,儿子不得不死,又何必搞这么大动作,马上就要闹到天下人都知道?”
话音未落,一巴掌就掴在脸上,顿时把他打到嘴角开裂,鼻孔冒血。与此同时地,伴着赵雍的怒骂:“畜生,你想要老子的命没要成,为了逃脱罪责,竟然反诬你母妃,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赵源着实寒心了,他摸了摸肿起来的脸颊,又放下手来,“我要是真对父王有什么不轨的心思,就让雷击死我。”
“呸!老天都不长眼,怎么不早点把你个劈死!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怎么生出你这么个大逆不道,没长人心的王八犊子来?”
赵雍认定了赵源因为害怕阴谋暴露而杀人灭口,他心中便再没有了任何怜悯之心,一脚将儿子踹翻在地,冲着腹部狠狠地踏了几脚,“老天不来惩治你,老子来,老子今天不把你打死就不算完!”
踢着打着还不解恨,他转身到刀架子上拔出佩刀,周围众人全部吓呆了,有反应快的赶来劝阻,又被他狠狠甩开。
“畜生,畜生!”他将赵源从地上揪起来,用刀柄的铁环重重地砸了下去,专门照着脑袋砸,没几下就将赵源砸到头破血流了。
赵源起初还努力硬抗着,可是到后来实在撑不下去了,只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脑子渐渐昏沉,双手不知不觉地护住了头部。赵雍没有任何收手的意思,握紧刀柄,继续咬牙切齿地狠狠击打着,很快,他的双手严重受伤,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在场众人实在看不下去了,生怕他真的把世子打死了,纷纷跪地叩头,求他饶了赵源。可越是有人劝说,他就越是来劲儿,下手更加凶狠了。
赵源忍了又忍,终究还是被打到急眼,失去理智了,他放下双手,扬起脸来,高声喊道:“你打吧打吧,打死儿子最好!儿子混得太差,连亲生父母都不要儿子了,活着还有什么意思!”额头上的伤口血流如注,很快流淌下来,满脸都是温热的热体。有些甚至飞快地渗入眼睛里,火辣辣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刀柄上溅了不少血液,连手心里都湿漉漉滑腻腻的,实在无法抓稳了。赵雍索性丢掉佩刀,两手朝衣襟上胡乱一抹,然后操起附近的一张胡床,照着儿子的脑袋又是狠狠地两下,“你这个祸害,我怎么不早点打死你!你以为你犯的罪还少吗?昨天要杀老子的帐且不算,有人告发你在京城大兴土木,挥霍巨资,建筑逾制的帐我还没跟你算呢!你死上十次都不够,真是便宜你了!”
赵源的神志渐渐昏沉,身子晃了晃,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滚起来,少给我装死!”他扔下胡床,上前去冲着儿子又是几下猛踹。
赵源无法反抗,无法躲避,只得用双手捂住脸,蜷缩着身子硬挨着。后来,又有两脚踹在胸部,大概是岔了气,他剧烈地咳嗽几声,将嘴巴和鼻子里的腥咸血液咳了出来。然而光咳出这些没什么用,喉咙里又陆续涌出更新鲜的来。他一下咳嗽猛了,终于呛到,很快,呼吸开始困难了。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他朝周围胡乱摸索着,终于抓到一个人的袍角。此时他的视线完全模糊,眼睛根本睁不开,并不知道抓到的正是赵雍。很快,又是一脚踹来,这下力道更狠。他翻滚了几圈,脊背撞到柱子上,这才停止了。
赵源摸到身后的柱子,把它当成救命的稻草,慌忙扶住,慢慢地坐了起来。他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就像被捞出水面扔到岸边晒太阳的鱼儿。渐渐的,喉咙里越来越紧,即使是充溢着血腥味的气体,他也很难再吸进呼出了。眼眶里不受控制地流出大量泪水,鼻子里也满是泪水,弄得脸上一塌糊涂。
好久没有发作的哮疾又犯了,窒息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终于忍受不住,费力地爬到父亲脚下,牵扯着他的衣角,用尽全身力气,终于发出一点声音,哀求道:“药,药……喘不过,喘不过气了……求您了……”
赵雍有那么片刻的犹豫,却很快硬下心肠,一俯身,将儿子的手拉开,“现在才知道怕,晚了!要不是有人揭露你的阴谋,老子早就在那里挺尸了,哪里能活到现在?”
赵源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有如此强烈的求生欲望,他的脑海里早已一片混乱,胸口像压了快巨石,窘迫到快要爆裂开来。他再次伸手,摸索一番,终于抓住父亲的衣袖,紧紧地攥在手里,粗重地喘息着,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极大的力气,“救救我……”
赵雍闭上眼睛,沉吟片刻,终于用力收手,只听到“嗤拉”一声,竟然将袖口硬生生地扯裂,少许布料落在赵源手里。
他站起身来,吩咐道:“把这畜生扔出去,谁也不准理他,等到咽了气,就扔去乱坟岗上喂狗。”
说罢,转身到后堂去了。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命在旦夕的赵源,犹豫了,谁也没有立即动手执行赵雍的命令。
这时候,房门突然“咣当”一声打开了。进来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王妃陆昭君。她显然是一路走得焦急,呼吸急促,额头上冒出些汗珠都顾不得擦拭。
她一眼看到地当中的儿子,慌忙上前搀扶。无奈赵源此时已经陷入半昏沉状况,只是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根本无法起身。她努力地拖了好几下,都无法将他拉起。
“废物,还在这边看什么看,快去找医官来,快!”她厉声呵斥道。
在场的侍卫们早有这个想法,无奈没有主人吩咐实在不敢,眼下主母吩咐了,立即应诺一声,转身要出去。这时候,赵雍又转身回到门口,怒斥道:“把我的话当放屁吗?谁敢出去,立即打断他的狗腿!”
99、强盗逻辑
陆昭君恨恨地瞥了丈夫一言,对侍卫们高声喝斥道:“还愣着干什么?大王现在在气头上,等他想明白了什么都晚了,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你们!”
众侍卫不知所措了。王妃的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大王和世子是亲生父子,万一气消了,后悔了,到时候多半要迁怒他们,怪他们不去找医官,误了世子性命。然而奴仆必须对主人惟命是从,不能有半点违背,因此他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陆昭君怒视着赵雍,提醒道:“父子哪里有隔夜的仇,就算阿惠真做错了,也不至于要他性命啊!虎毒不食子,一旦传出去,人人都得议论你,你想当第二个石虎,遗臭万年吗?”
【注:石虎是后赵皇帝,因为太子杀了他最宠爱的皇子,大怒之下将太子当众酷刑处死,杀东宫侍从官员数千,杀尽皇孙和太子嫔妃】
赵雍的眼睛里略有犹豫之色,却转瞬即逝。他铁青着脸大骂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少管这些事,你教导出来的好儿子,差点没要了我的性命!你给我滚回去老实呆着去,我先处置了这个畜生,再和你算账!”
闻言之后,陆昭君顿时语塞。片刻之后突然大哭起来,指着丈夫,直接呼喝着他的鲜卑名骂道:“好啊你贺六浑,当初要不是我散尽家产为你招兵买马,你如何能有今天?真是啊,男人一富贵就变心,你现在底气硬了,就要对我母子俩赶尽杀绝吗?”
赵雍听到这些之后,顿时蔫了,刚才那气势汹汹的脾气一下子低落下去,愣在当场。
陆昭君跟他二十多年,早已吃定了他的脾性,见他突然变成蔫茄子,就步步紧逼,继续哭道:“你一富贵,就不停地纳妾,什么女人都往后院里塞,全然不顾旧日情分……你三天两头都泡在慕容英娥和郑大车的屋子里,把她们的兄弟鸡犬升天。现在可好,见识了吧,看看他们是如何回报你的?”
她说得句句是实,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无从驳起,明显地心虚起来。
这夫妻俩斗嘴的功夫,赵源喘得越发厉害了,脸色憋得极其难看,已经严重到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正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有小厮犹犹豫豫,探头头脑地并不敢进来。
赵雍为了防止妻子纠缠下去,赶忙将视线转向小厮,没好气地问道:“什么事,快点说!”
“禀郎主,二郎君和二郎君夫人在院门外侯了很久了,说什么也非要小人通禀,求大王召见。”
“不见。”赵雍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陆昭君突然起身,跑到门口向外大喊道:“大王有令,传太原公进来!”
外面的人以外这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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