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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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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的眼睛呢?”她终于忍不住问到了这个关键处。她真害怕他彻底失明了,从此以后再也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东西了。若是成了废人,他又怎能保住世子之位,怎能保住性命?
听到这个问题之后,他沉默了。过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牧云不敢说她刚才看到了,只好撒了个谎:“我听瓘儿说的,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好些。”
“这孩子,想必是给我吓坏了吧。我当时脑子一糊涂,险些说出他的身世,幸好没真的说,否则他肯定恨死我了……至于眼睛,我倒是能看到一点光亮,还能看到人影晃动。我这几日来脑袋里很痛,耳朵也嗡嗡地响,医官说是脑袋里有淤血,阻碍了眼睛里的经脉,所以看不见东西。慢慢服药,也许能够复明。”
她越听越是害怕,“照这么说,没有多大把握了?很可能治不好了?”
赵源思忖半晌,语气终于严肃起来,“这倒是件麻烦事。你说,想害我的人会不会仍未死心,或者收买医官,或者在我的药里动点手脚,让我彻底瞎掉?”
牧云听罢,不觉悚然动容。他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那黑暗中潜藏着的手既然能把他拖入泥沼,自然不会放任他挣扎着爬出,肯定会有后续动作,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可这里是晋阳,赵汶长期在邺城,他有办法收买医官,或者其他汤药经手人,来谋害他的哥哥吗?
“他,他没有这个本事吧?”她有点不敢确定。若赵汶真有这样的本事,直接让人毒死赵源就是了,何必大费周折,搞得满城风雨?
赵源“哼”了一声,说道:“没有才怪。兄兄把王府内务全部交给她管,哪个医官不听她的指使?她虽然不至于要我的命,不过要医官给我少几味药材,或者消极医治,不就把我彻底弄成瞎子了?”
牧云愕然道:“你说的‘她’,可是你家家?”
陆昭君对她恨之入骨她很清楚,赵源因为帮她夺回孩子而得罪了陆昭君,她也知道。但是一个母亲不惜设计谋害自己的亲生儿子,她还是难以置信的。
“那你说的‘他’不是我家家?哦,想必是侯尼于吧。家家费尽心机想要换掉我,莫非想要换他上位?要这样推测的话,倒是有可能——侯尼于早想杀我,正好和家家一拍即合。”
她虽然看不到他现在的面部表情,但是从声音里能够感觉出,他此刻的悲哀和凄凉。他虽然曾经一次次地嚷嚷着要杀掉赵汶,但他从来没有真正动手过;他虽然曾经一次次地对她说赵汶想杀他,但他终究还是难以割舍兄弟亲情。
想到赵汶这几天来的反常,想到赵汶那突如其来的暴戾和疯狂,牧云就格外惊心——莫非,真相就是如此冰冷,如此令人痛心疾首的吗?
“都怪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至于得罪你家家,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我真是没用,不但帮不到你,还害你至此……”牧云终于哽咽出声,泪水迅速地滑落着,沾湿了他手上的纱布。
赵源着急了,慌忙抹了抹她的泪水,柔声劝说着:“别哭了,怎么会怪你,你对我这么好,我喜欢你还来不及……至于得罪家家,那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情,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嘛。何况,侯尼于和我争的不止是你,他盯着的是世子之位。就算没有你,他还是要和我争的。你又何必这般自责,真的不关你的事。”
……
两人又聊了一阵子,喁喁地诉说着情话,柔情缱绻,几乎一刻也不想分开。直到五更鼓敲过。听到外面的落雪声也渐渐消失了,牧云见他说了很多话,的确很累了,只好恋恋不舍地告别。
“行了,你先歇着吧。等明天我再来看你,继续说话。”
赵源笑道:“明天就算了吧,后天也不要来。起码要再过半个月。”
“哦?为什么?”她诧异道。
“我现在眼睛看不到你,干着急没办法,所以你还是别来引诱我了。何况,我现在是个丑八怪,总不能老是蒙着脸。等我的脸消肿了,你再来探视不迟。”
牧云感到又好气又好笑,真是爱美之人,比女人还在意自己的容貌。“呵呵,现在知道害怕了,挨打的时候干嘛不护住脸?”
他唉声叹气道:“我当时被兄兄狠命地砸脑袋,砸得发懵了,等想起来保护时,脸也给他掴到麻木了。真是祸不单行啊——对了,要劳烦你跑一趟,请一个人过来。”
“什么人?”牧云对晋阳不熟悉,虽然行动还算自由,却不敢确定能不能找到他所说的这个人。
“崔暹你认识吧?”
“认识。我在邺城时候见过好几次的。”
“你去求他的叔叔过来。他叔叔叫做崔季舒,任大行台都官郎中,正月十五的时候跟我一到来了晋阳,不知道这几天回去了没有。请他务必来这里,亲自为我医治。”
牧云倒是听说过这个崔季舒,他和崔暹同样出身于魏国的世家大族博陵崔氏,不但精于治政,还医术高超,在京城内外声誉颇高。这叔侄俩都是赵源的“死党”,如今众敌环伺,晋阳这边几乎处处是陷阱,赵源也只能信得过自己人,尤其是深受他赏识任用的汉官了。
因此,她不再多问,直接应承下来:“嗯,你放心吧,我白天就动身,一定把他请来。”
112
112、回春 。。。
要说事情也是不凑巧,牧云回去之后打了个瞌睡,一大早就出府去找崔暹,却扑了个空。一打听,原来他和崔季舒都回邺城去了,刚刚走了一天。她一点也不敢耽搁,就派人立即出城,快马加鞭去追赶。
等崔季舒来到王府,并且通过赵雍的允准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他虽然是崔暹的叔叔,年纪却相仿,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牧云见到他略为诧异,很怀疑这个年岁不大的人能如何精通医术。可既然赵源点名要他来,想必自有道理。她顾不得多加寒暄,连忙请他去为赵源诊病。
他进入卧房只片刻功夫,就倒抽一口冷气,显然是看到赵源现在的情形吃惊不小。过了一会儿,他又将自己带来的助手叫了进去。牧云有些不放心,站在门口朝里面张望。
“你先出去待会儿吧,别随便进来。”赵源的声音从床帏后面传出,似乎很镇定。
她知道赵源这是不想在外臣面前和她表现得过于亲热,于是知趣地退了出去。然而还没等她走出外厅,就听到一声明显压抑了的惨叫。她不由得心头一颤,很想转身回去察看,可是这时候房门已经紧紧关闭住了,怎么推都推不开。除了在外面等待,她更无他法。
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何况周围实在太寂静了,两名侍女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喘,同样面如土色。因此,她清晰地听到室内传出的各种声音,包括他微弱的呻吟声。这声音响在耳畔,令她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地攥着,痛得连呼吸都困难了。
慢慢地,她的眼眶里湿润起来,却不敢哭出声。无奈之下,她只得背过脸去,悄悄地擦掉刚刚涌出的泪水,然后手扶住门框,指甲紧紧地掐着,好暂时分解这极度的焦虑和担忧。
终于,赵源的呻吟停止了,室内恢复了寂静。过了好一会儿,有脚步声向门口走来,接着房门从里面拉开,一个托盘递交出来,旁边的侍女赶忙小跑几步上前来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掺杂着腐肉的气味扑鼻而来,牧云下意识地朝托盘里看了看。只见那里边放着一大堆刚刚从他伤口上揭下来的纱布,暗红色的血痂,鲜红的血液,还有零零星星的腐肉碎块,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她的额头冒出冷汗,随即紧紧闭上眼睛,不敢再看。侍女也别过脸去,慌忙将托盘端走了。接着,又前后送来几盆温水。等再次端出时,水色都变成了淡红,腥气弥漫。
牧云终于忍不住了,悄声问道:“怎么,这几日来都是这样的吗?”
“回夫人的话,前几日郎君身上很多处溃烂,每天都要挤压许多脓水出来,纱布不知道换掉了多少。奴婢,奴婢都不敢看,不敢听了……”侍女的眼圈红了,眼睛里浮现一层水雾。
她不敢再想象这几日来赵源过的是怎样的日子,生生剐割血肉的痛苦已经犹如炼狱一般,更何况每天睁开眼睛就面对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连白天黑夜都无法分清的感觉了。如此肉体上和心灵上的双重折磨,他居然还能像以前一样乐观开朗,在她面前故意逞强,装出个没事人的模样来,一个人的意志真的可以坚韧到如此地步吗?若她可以为他分担这一半的痛苦,该有多好?
这时候,崔季舒从里面出来了,顺便带上了房门,显然是不想让她看到此时里面的场景。
“夫人。”他拱了拱手,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牧云把脸上的泪痕抹去,然后回了礼,招呼他在对面的胡床上坐了下来,这才忍不住询问道:“请问大人,大将军现在怎么样了,怎么没有动静了?”
“适才为大将军清理伤口腐肉,想来是痛得厉害了,晕了过去。不过没什么大碍,过会儿就能醒转。”崔季舒的心思显然不在回答她的疑问上,只是皱着眉头,似乎在思忖着什么。
等了好一阵子,不见他说话,她只好再次开口问道:“看大人的神色,似乎大将军的病情颇为棘手。还望大人能够照实说来,我也好心里有数。”
崔季舒朝周围看了看。牧云会意,摆手令两个侍女退去。他这才肯如实回答了:“大将军这次伤得很重,不光是皮肉伤,连肺腑都伤到了。只怕这次伤好之后,会遗留些病症,何况他早有哮疾,以后恐怕会更容易发作。所以务必要小心休养,以免再发生什么危险。”
牧云听得心情沉重,好像一块大石压在胸口,格外气闷。她问到了一个她最为担忧的关键处:“那他的眼睛呢,能不能复明?”
“这正是下官认为最棘手的事情。如果头部受创之后立即医治,也不会有如今的状况,偏偏耽搁了,现在情况越来越不利。下官以为,目前还是药不对症,延误病情。”
她突然想起昨晚赵源的推测,不由得紧张起来,压低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这几日来的药方里,并没有对症的药材?”
崔季舒点了点头,并不多说,只是旁敲侧击道:“若是在邺城,兴许不至于此。”
牧云越发地揪心了。看来真的有可能像赵源所怀疑的那样,医官并不用心为他医治,尤其是他的眼睛。难道,那个人,真的会做如此手脚,想要他彻底变成瞎子,再也无法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母子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连这种事情都干得出来。果然是,权利胜过一切吗?
她藏在衣袖下的双手紧紧地攥了起来,低垂着眼帘不再说话,凝神屏气了好久。
她突然很想把这个秘密揭露出来,禀告给赵雍知道。若王府里的医官真的得了陆昭君的吩咐,故意延误治疗的话,只消审讯就可得出。但是,若只是她多疑,实际是庸医自作怪的话,那么陆昭君肯定会对她恨之入骨。何况,崔季舒未必敢出来作证,到时候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又该如何是好?
崔季舒大概是从她的神色中窥出了一二,故而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主动说道:“夫人不必太过忧虑,现在着手医治还来得及,只不过恢复的时间要长些罢了。下官看来,大将军之所以看不见东西,是因为外伤损络,络伤出血,血瘀气滞,精血不能上荣于目造成的。这类病症重在后续调养,若病人创伤后情志不畅,忧病多虑,就会导致肝气郁结,气滞更加重血瘀。因此以汤药疏肝理气,活血化瘀之余,还需要调节心绪,不可愁烦抑郁。”
“这么说来,还是很有希望治好的?”牧云顾不得想太多别的,只一门心思关注赵源的眼睛能否复明。
“下官还是有七成把握的。若精心调理,按时服药,应该不出三个月,就能看见东西了。就是以后的视力兴许比不得从前了,不过慢慢恢复着,日常生活是没有多大妨碍的。”
牧云暗暗地松了口气。受了这么重的伤,要不留下任何后遗症状,是不可能的。只要眼睛能恢复大半视力,不影响处理政务,就是万幸了,她实在不敢奢望更多。
从这天开始,她每天一大早就起身,亲自去监督着配药。又令人在院子里搭起了小小的炉灶,升起火来,用她自己带去的药壶煎药。等一个时辰煎熬完毕,她就将药汁斟入药碗,然后亲自捧着,送到赵源的榻前,叫他自己服下。赵源每天服药三次,她便在这边盯着三次,伺候三次,一刻都不敢放松大意。
他实在不忍她这般劳苦,曾叫她回去,可她实在害怕有人在他的药里动什么手脚,坚持留下来。就这样,起早贪黑地进行了一个多月,赵源的外伤基本痊愈,脸上的浮肿彻底消失,人也可以下床行走了。
此时已经是早春三月,柳条冒出了嫩绿的新芽,虽是春寒料峭,却比冬天里暖和许多了。赵源身体虚弱不能多出去走动,只好坐在屋檐下晒太阳。
牧云从屋子里出来,只见他正眯缝着眼睛坐在胡床上,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于是停住了脚步。
明媚的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就像揉碎了的金粉,格外温暖,格外绚烂。比起以前,他清瘦了不少,春天的衣裳本来就宽松轻薄,衫子披在身上,更显得弱不胜衣。习习凉风吹拂过来,撩拨得衣襟上的绣带翩跹起舞,别有一番风流。
牧云不想打断他的思绪,只悄悄地站在他背后,摸了摸他散开来的头发。生怕洗过之后还没有完全干,令他着了风寒。
赵源注意到台阶上的人影,并不说话,直接一伸手,将她的手一把握住,轻薄地抚摸着。他的手上落了好几处疤痕,不过形状一如以往那般美好。肌肤苍白得不见任何血色,在阳光照耀下,几近透明。
她俯身下来,转头来看,果不其然,他的嘴角悄悄地弯出一抹浅浅的笑痕,笑得轻浮浪荡,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于是,她忍不住抽回手,捏住他的脸颊,“笑什么笑,是不是想着自己能走能跑了,很快就可以出去继续花天酒地,勾引美貌女郎了?”
“哪里哪里,我这大疤摞小疤的,任谁瞧了都得惊叫一声慌忙逃跑,又如何能出去招蜂引蝶?”他唉声叹气道,“还有我这双眼睛,连花甲老妇和二八女郎都分不清了,说不定还能搂个男人上床。你说说,我怎么敢出去丢人现眼,还不要毁了我的一世英名?”说罢,颇为懊恼地拍了拍额头。
这一个半月过去,皮下的淤血彻底消褪了,他差不多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只不过额头上,头发里多了几道浅粉色的伤痕。这个极爱惜容貌的男人,对此格外在意,即使不出门见人,也在额头上束了一条红绡,将疤痕小心地遮掩起来。
牧云绕到赵源面前,蹲身下来,仰头细细地打量着他。手里还不忘拈起他的一缕发丝,一下一下拉拽着,调笑道:“啧啧,病了这么久,还是风姿绰约的,不知到了七老八十,是不是仍有这等美色,这般迷人?”
113
113、结发 。。。
他笑了笑,却并没有像以前那样,顺水推舟,将她一下子揽入怀中,而是装作愁眉苦脸状,叹气道:“骗人的吧,别欺负我现在眼神不好,就拿我当三岁小孩子骗。喏,就说这头发吧,给他们拿剪刀咔嚓咔嚓一剪,现在长长短短的,伸手摸摸就知道了。好不容易留了这么长,这下可好,不知道要几年才能长回去。”
原来是在为这个犯愁,牧云忍俊不禁了。
记得小时候,她想要捉弄一个很爱美的妹妹,就从母亲做女红用的篮子里偷出一把剪刀,哄骗妹妹过来。借口说帮她梳头,然后悄悄地一剪刀过去,咔嚓,把那个小妹妹的头发剪下了一绺。她记得格外清楚,那女孩看着她手里的头发,先是愣了愣,接着瘪了瘪嘴,哇哇大哭,冲过来对她又踢又打,简直就要和她拼命。后来听女孩的母妃说,她半夜里睡着觉还在抽噎着哭泣,断断续续地说着梦话。牧云也因此愧疚了好几天。
回想到这些,她对眼前的赵源免不了心生怜悯。她转身回屋,再出来时,手上已经多了一把梳子,还有一根发簪。“别犯愁,我给你梳一梳,保证还和以前一样。”
赵源欣然答应,坐直身体,任由她在头上摆弄。她将他的发丝全部散开,用犀角梳子一点点梳理顺畅。他的头发虽然被剪得长短不一,却仍旧和以前一样,光滑柔顺,乌黑乌黑的。想要完全抓在手中,不让它轻易溜走,也是有点困难的。
在给他梳理头发的过程中,牧云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悄悄地噙上了笑容。她将自己的发髻迅速散开,从自己的头发里撸下两三根。趁着他看不见的机会,将它们悉数结在他的发丝上,还不忘拉一拉,确认结得牢固了,这才给他细细地盘起来。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她看着自己的头发没入他乌云一般的长发中,消失不见,不由得在心中默默地念着。
十年前,她和他曾经在凄风苦雨的夜晚相拥而眠,曾经在黎明时分在门槛前插了几根柴禾当香烛,拜天地,立誓言,相约这一辈子都为夫妻,生死相随,矢志不渝。如今经历了这么多艰辛波折,他们的爱意已经深入了彼此的骨髓,彼此的心灵,可以说是情谊至深了。然而,她还有机会和他成为光明正大的夫妻吗?
忍不住地,泪水扑簌簌地掉落下来,沾湿了手腕,袖口,甚至还滴落到他的头发里。
以前,牧云虽然也偶尔会为这个困局而惆怅,但是从来不会像现在这般悲伤,这般难受。自从赵汶扼住她脖颈之后,她突然觉得以往的美好时光,如同屋檐下晶莹的冰柱在阳光的照耀下融化,陡然跌落在地,一下子摔得粉碎一样,彻底破碎了。
当年那个憨憨厚厚,连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孩子,为了权位争夺,竟然能狠下心来陷害手足,不惜把自己变成魔鬼;当年那个总是笑得阳光灿烂,骗走她第一次亲吻的骄傲少年,为了保护她,竟然落到了四面楚歌,遍体鳞伤的地步。
至于她自己,也深深地感到,她的身体肮脏了。或者说,原本洁白胜雪的心底,被抹上一个污点。洗刷不去,磨灭不了,甚至拿刀子去剜,都无法将它了无痕迹地去除了。她在无眠的夜晚中一次次地默问着自己,她以后,还配得上他吗?这样的自己,是否还能对得起他有如松柏一般的浓情厚意,不顾一切的全心呵护吗?
因为走神太久,赵源终于注意到了牧云的异常。还没等他回头发问,她的一滴泪水不偏不倚地掉落到他的脖颈里。他稍一愣怔,却装作懵然不知的态度,“咦,今天不是晴天吗,怎么下雨了?”
“下雨了?”牧云还没有完全醒过神来,只是下意识地问道。
“喏,这里都湿了,肯定是下雨了。”赵源伸手指了指后脖子上的湿润处,然后伸手摸了摸,还故意放到嘴里尝了尝,“这雨倒是奇了,怎么有点咸味,莫非是老天爷妒忌咱们感情好到蜜里调油,甜到腻歪,所以故意掺合点盐水,给咱们捣捣乱?”说罢,一只手不安分地伸了上来,隔着衣服,捏了她的胸脯一把。
她破涕而笑,胡乱抹去泪水,吸了吸鼻子,“嗯……谁跟你蜜里调油,想得美。就你这破破烂烂的身子,还满脑子邪念,只怕是有心无力了吧。”然后将他的手“啪”地一下拍掉。
“哎哎哎,说谁‘有心无力’呢?要不要试试看,看我是不是还像以前那样,龙精虎猛?”他立即蹬鼻子上脸了。
牧云干咳两声,让语调变得严厉起来,“我警告你最后一次,你再胡说八道,我就再不理睬你,再不踏入这里半步。”
赵源不敢顶嘴,不过从他微微抖动的肩头可以看出,他在无声窃笑。她为了防止在被他无赖纠缠,赶忙加快了手下的速度。不一会儿功夫,已然给他弄好了发髻,小心翼翼地插入发簪,固定住,很快整理停当了。
她的梳理过程很仔细,将他曾经被剪到头皮又长出不到寸长的那几缕头发顺到了长发里,用外面的长发将它们覆盖住,基本看不出什么破绽来。因此,梳理整齐之后,他的模样又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了。
“好了,弄完了。”牧云扔下手里的梳子,走到他面前,仔细端详着,“不错,和以前一模一样。”
“真的?”赵源还有点不相信,自己摸了摸,“你没骗我吧?”
她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这么信不过我,自己去照镜子!瞧你这谱摆的,当我多乐意伺候你呀?”
“好好好,我相信,我怎么敢不相信你呢?我这脸刚刚长好一点,万一惹恼了你,在这上面一通抓挠,不就前功尽弃了?”
说话间,赵源眯缝着眼睛朝她这个方向仔细地看了看,这才起身,将她拥入怀中。“还是你对我最好。来,让我摸摸,这一个半月的忙活,你是不是累瘦了。”
“瘦了又能怎样,你能补给我啊?”
“怎么不能补?待会儿咱俩回屋,到榻上去好好亲热亲热,我这积攒了一个多月,充足得很,给你补补,绰绰有余!”他一把拉住她的手,朝自己的关键部位按了上去。
果然,触手所及,已经是硬邦邦,火热热的了。牧云顿时羞臊不已,脸颊发烫,小声嘀咕了一句:“讨厌。”
赵源更加得意了,一面邪恶地坏笑,一面暗暗用力,有意让自家的小兄弟在她的掌心中跳了跳,好像点头致意一样,“真的讨厌吗?不过没关系,只要它喜欢你就成了。瞧,它都蠢蠢欲动了,想要得到你的安慰,就跟马上要冬眠的小兽,想要立即钻到暖烘烘的洞穴里似的,别提多着急了。”
牧云又羞又恼,很想朝他那个不肯安分的部位狠狠捏一把,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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