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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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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瓘低下头,捏着衣角,小声承认了错误:“儿子明白了,以后不敢存这种坏心眼了。”
这时候,牧云突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大树下有人影晃动,定睛一看,明白了。于是她招呼远处侍立着的婢女过来,将孝瓘带着到别的地方玩去了。
等到园子里只剩下她时,树后的人才东张西望地走了出来,到她面前行了个礼,“夫人。”
“大王和新王妃这几日来可是如胶似漆?”她的脸上带着有点嘲讽的笑容,问道。
侍女回答:“回夫人的话,这三日来,大王每天一擦黑就到王妃的屋子里,饮酒聊天,直到三更时分方才正式就寝。王妃倒是挺开心的,话说个不停,不过大王倒是有点显累了。”
牧云很清楚,虽然侍女的回答比较隐晦,却能听得出,柔然公主是个那方面的兴致颇为旺盛的女人。即使还是个少女,可在缠着男人求欢的方面,热情程度不下于虎狼之年的妇人。赵雍的身体,前几年就开始不好了,加上年岁也不小了,被她这样整夜整夜地折腾下去,只怕要不要多久就要病倒。
“那么这几日来,每天的政务都由世子去处理了?”
“确是如此,大王很累,不能那么早起身去衙署。”
她想了想,问到了一个关键处:“那么,陆夫人,也就是世子的母亲,她这几日来有什么动静。可有什么怨怼之言?”
“她每天一大早都去正房给王妃请安,不过每天王妃都搂着大王睡觉,睡到日上三竿,也懒得见她。至于什么怨怼之言,奴婢还没有听到过。”
阳光越来越强烈了,牧云眯缝着眼睛走了几步,到了树荫下,已然有了主意。她招招手,示意侍女靠近,然后小声吩咐道:“回去以后,多和王妃亲近点,照料要周到。她身处异乡什么都不熟悉,大王白天不在的时候肯定很寂寞,她要是跟你说话,你也不必拘束。若是她问起后院里那些个夫人的事情,你要重点讲陆夫人的事情给她听。最好,让她知道在这座王府里,最大的威胁是谁。”
侍女心知肚明,点头应诺了。
……
阳光透过窗纸照耀在赵雍的脸上,他累得很,腰酸背痛,一连三天的日夜操劳,好像身体都被掏空了一样,很虚弱。他睁眼看了看外面的阳光,又闭上了。
然而,身上隐隐约约的搔痒让他很不舒服。渐渐地,这种感觉越发强烈了,除了一下又一下的奇痒之外,似乎还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脊背上慢慢爬过,这让他浑身的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他只觉得头皮发麻,顿时一个战栗,呼地坐起身来了。
公主身上有浓重的体味,头一天晚上赵雍喝了很多酒,醉醺醺的没闻出来。这两个晚上就凄惨了,她那股子说不出是牛羊腥膻还是什么古怪气味的“体香”在他的鼻子边围绕着,让他难以忍受。可他又不好意思叫公主滚蛋,只得让奴仆将熏香炉子整夜地燃着,这才稍稍掩盖住了那难闻的气味。
可是,眼□上和头发里有似曾相识的痒感,令他忍无可忍了。他在怀朔镇上当小兵时,后来领兵东征西讨时,因为经常骑马,被马过了跳蚤或者虱子,是常有的事情。然而他当了大王之后,就连座骑也是经常精心刷洗皮毛的,哪里会有这种小虫子往他身上爬啊?
显然,这一身一头的虱子,就是这位来自漠北的公主带给他的特别礼物,可真是消受不起。
公主仍旧睡得香甜,年轻人总是觉得不够睡,加上无忧无虑,总会睡得深沉,所以她并没注意他的动作,继续呼呼大睡。他低头仔细地打量着她,扁平的五官,圆圆的脸,鼻子两侧还有一些淡淡的雀斑,可怕的是,她的油腻的头发,还有不怎么白的脖颈……他不忍心再看下去了,连忙一撑身子下了地,穿上木屐,慌里慌张地逃掉了。
侍女们愕然地看到她们的主人搬了张胡床在门前的平台上坐下,将身上的亵衣,亵裤脱了个干净。他光着身子在身上的各个边边角角处仔细抠摸着,时不时地好像捏到了什么东西一样,用如获至宝似的眼神盯着,小声嘀咕道:“可算逮着你了。”然后咬牙切齿地用两个拇指的指甲对在一起,狠狠一挤。
“还愣着干嘛,赶快把这些衣服都捡走烧掉。等王妃之后,把被褥什么的都换掉。”
“诺。”
他忿忿地扯着散开的长发,使劲抓挠着:“去找医官煮点灭虱子的药水来,我要沐浴。等王妃醒来,也骗她去洗澡,给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洗干净,知道了吗?”
148
148、争宠 。。。
骗公主洗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众人用尽了各种各样的法子,都没能成功,反而把她惹恼了,将她们全部赶了出去。无奈之下,她们只得找到赵雍,请他亲自去救场。
赵雍犹豫半晌,终究还是进了内室。只见公主正坐在窗下的胡床上,对着铜镜,自己用犀角梳子一下下地梳理着油腻打结的头发。大量断掉的发丝和白白的头皮屑散落在地板上,还有她自己的衣衫上,看得他几乎连面部肌肉都抽搐起来。忍了好一阵子,他再次转过头时,脸上居然换上了看不出丝毫破绽的亲切笑容来。
“爱妃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他在后面略略弯腰,接过公主手里的梳子,替她梳理起头发来而来。
“哼,你这边的奴仆怎么都是汉人,连个能说句鲜卑话的人都没用,在这里比比划划的,一看就没安好心。撵她们出去,算轻的。下次再这样,一人抽一顿鞭子!”她撅起嘴,忿忿地埋怨道。
赵雍笑了笑,说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这些人笨手笨脚的,下次我换人就是了。保证换会说鲜卑话的来,免得你使唤起来不方便。”
“嗯,那就好。”
他看看她的神色开始缓和了,于是循循诱导道:“我看你整天呆在这里也怪闷的,这样吧,我带你去看看好玩的。”
“什么好玩的,有什么很古怪很新奇的野兽吗?”她的一双小眼睛睁大了,转过头,好奇地看着赵雍。
这个比她大了三十多岁的男人,与其说是丈夫,其实更像是父亲。尤其是他对她温柔细致的呵护,远远异于柔然那些粗野的男人,令她在颇有好感的同时,也格外依赖了。
赵雍将梳子放在梳妆台上,然后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引诱道:“现在告诉你就不好玩了,我带你去了就知道。”
她不再犹豫,立即起身,拉住他的手,“那就快带我去吧!”
他见鱼儿上钩了,于是直接带她去了旁边的一间小屋子。别看着屋子不大,却是刚刚精心装饰过的,珍珠穿成的帘子,红绡制成的薄纱,香炉里袅袅升起的木樨香,将这里营造出了一种女人格外钟爱的氛围。正中央的地面上摆放了一只庞大的浴桶,里面洒满了最新鲜的花瓣。几个侍女正在周围轻手轻脚地布置着,其中一个则朝浴桶里倾倒着洁白的牛乳。
“这是……”公主从来没见过如此奢华而雅致的沐浴方式,愕然了。
赵雍温柔地微笑着,亲自动手,将她的衣衫一件件脱了下来,“你可知道,我那些姬妾,皮肤为什么白皙得像酪浆一样?那是因为她们经常用它来沐浴的成效。本来呢,她们的肤色还不如你好,你看看她们现在,是不是一个个又白又嫩的?”
“真的吗,泡这个就能变漂亮了?”她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当然很容易上当,尤其是听说这样可以让皮肤白皙,于是跃跃欲试了。
赵雍手上的动作很麻利,很快就将她剥了个干干净净。伸手试试水温,感觉正好合适,于是携着她的手,将她搀扶到浴盆里。“那是当然。不光要洗这一次,还要再用草药泡过的药水洗第二次,第三次用皂角擦拭身体,第四次用清水过一遍,才算完成。你坚持上半个月,保证比她们更美了。”
“嗯,那就好,我听你的。”
好不容易把这个不爱洗澡的小妻子送进浴桶,看着她在氤氲的雾气中陶醉地闭上双眼,他慢慢后退着,到了帘子边上,飞快掀起,转身遁去了。不需要继续伪装之后,他整整一天都没有任何胃口吃饭,恶心得不行。等到把自己清洗得里里外外都干净了,找不到虱子跳蚤了,这才精疲力竭地躺下了。
公主本来一年能洗上两三次澡就不错了,可是自从被他顺利诱导之后,她渐渐发现了沐浴原来也可以成为一件惬意的事情。尤其是每次清洗完毕,换上最柔软的丝绸,躺在软榻上休憩,着实神清气爽,浑身都舒坦起来。因此,她开始每天都坚持洗澡了。
她早听说中原繁华,到了王府之后,才开了眼界,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才是锦衣玉食,什么才是富贵荣华。美味的鱼炙,南国的糕点,新鲜的蔬果,耀目的珠宝,昂贵的丝绸,让她毫无顾忌地享用起来。在这个同时,她也意识到,要想继续过这样天上神仙一般的快乐日子,就要保证自己在这座王府里的地位稳固不可动摇。因此,她开始刻意关心起其他女人的状况了。
赵雍给她调来了几个会说鲜卑话的侍女,其中有一个特别善解人意的,她在百无聊赖中,免不了向这个侍女打听起那些姬妾的身份,来历和受宠程度了。
“在您来之前,大王最宠爱的是慕容夫人和郑夫人。慕容夫人是五郎君和十三郎君的母亲,郑夫人是十四郎君的母亲。前几年她们的娘家兄弟和几个臣子密谋造反,被大王诛杀,可她们却什么惩处都没有,还继续受宠。”
公主虽然年纪小很单纯,却并不傻。尤其是在对情敌们的威胁方面,她还是有非常灵敏的嗅觉的。那些每天过来给她请安的姬妾,表面上恭恭敬敬,可眼神里总会流露出些不甘和鄙视来。因此,她很想惩治几个,杀鸡给猴看。
“还有呢?我看那位陆夫人,给大王生了那么多孩子,也不甚见老,是不是大王也很宠她啊?”
侍女回答道:“主母英明,猜得很准。陆夫人虽然这几年人老珠黄,不如以前得宠了,不过她有都是儿子,连世子都是她生的。别看她现在是姬妾,可按照中原人的规矩,世子将来继承了王位,她迟早还会被封为太妃的。”
“这么说来,到时候她的地位就和我一样了?”公主紧张起来。
“回主母的话,的确如此。她知道将来会这样,所以才主动给大王说,暂时退居侧室,等将来……”
她摆了摆手,打断了侍女的话,“好了,不要再说了,我心里有数了。”
侍女很见机,不再说话,默默地退下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坐在大床上,若有所思。
半个月后。
赵雍经过近二十天的“操劳”,终于受不住了。这一天早上一觉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头晕目胀,开始发烧了。他试着从榻上坐起,也费了好大力气。等医官闻讯赶来为他诊治时,他已经高烧到有点神志模糊了。
陆昭君终于坐不住了,带人过来,将丈夫抬去了自己现在居住的院子。又是喂药又是用冰块敷额头的,衣不解带地伺候到第二天早上,赵雍的烧总算是暂时退去了。
看着曾经的糟糠妻,如今的下堂妇,正坐在榻沿上,端着药碗,一勺一勺地喂他喝药,他的心里终于有点过意不去的感觉了。
苦涩的汤药逐渐下肚,他不免感慨起来。人不服老就是不行,虽然他们两口子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却已经开始见老了。陆昭君开始发福,不复当年美貌,变成了个身材臃肿的半老徐娘;而自己,则为了国家安定,整晚整晚地卖力伺候那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早已苦不堪言,都快要累到精尽人亡了。这风里来雨里去半辈子,所为何来?到头来,竟落得这般可笑地步。
“唉,冷落了你这么久,现在才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赵雍叹了口气,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陆昭君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可抬起头时,已经换上了满满的忧心和关切:“你都病成这个样子了,还是别说话了,好好休养着吧。”
他发了一会儿呆,然后眼望着妻子,说道:“这些日子,叫你委身伺候那个小丫头,实在委屈你了。来日,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别这样,咱们都老夫老妻了,何必如此客套。只要你将养好身体,留得青山在,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至于我,当不当王妃都没什么关系。”
赵雍的眼神渐渐幽深起来,他意味深长地瞥着陆昭君,“柔然公主的事情,阿惠实在不厚道,我已经责骂过了。”
“哦。”她不多说话,小心地揣测着丈夫的心思。
“不过呢,也不光是他一个人的责任,你也应该反省反省了——牧云平日里也没妨害过你,对你毕恭毕敬的,你何苦跟她过不去?好歹她是我的儿媳妇,你稍微训诫一下就是了,搞得那么大声势,传出去到底丢的是谁的人?”他中气不足,语气也颇为平和,并没有明显的不悦和责备。
“这……”陆昭君有点无语了,很尴尬。
“你呀,手心手背都是肉,阿惠也是你的亲儿子,贫贱时候没少帮扶你,也遭了不少罪。他喜欢个女人,何必苦苦作梗,就遂了他的心意,他肯定感激你,又何苦找不自在?”赵雍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歇了口气,才继续说道:“你们这斗来斗去的,只能伤到自己,有什么好处?我看,你还是早日和他和解了吧。”
面对他那表面殷切期望,实际是在精明审视的目光,陆昭君犹豫着,正准备顺水推舟骗骗他,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声。
“什么事,谁叫你们在外头闹腾,打扰大王休憩的?”她呼地起身,对门外高声质问道。
很快,跑来一名侍女,神情惶恐:“夫人,不是奴婢等喧闹,而是院门外跑来一个提着刀的莽汉,要闯进来找大王。奴婢等正着急忙慌地拦着,不知如何是好。”
陆昭君很是诧异,正准备出门瞧瞧,通过敞开的窗子,她就遥遥地听到了一阵用古怪语言嚷嚷的声音,好像气急败坏在骂人。似乎是柔然话,她听不懂。
不一会儿,声音提高了,这一次换成了生硬的鲜卑话,“赵雍,你给我出来,为什么不在公主那边躺着,跑到这个贱女人的房里来?”
陆昭君一听就火大了,本能地冲了出去。刚刚到门口,那人又开骂了:“那个姓陆的黄脸老妪给我听着,你老得牙都快掉了还想跟我们美丽的公主争宠,真是臭不要脸!再缠着齐王不放,小心我一刀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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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恨水东流 。。。
陆昭君何尝被人如此羞辱过,惊诧之余,更是气得双手发抖,想要出去和门外的人拼命。旁边的侍女们瞧着势头不对,慌忙上前拉住:“夫人不要动怒,不要动怒啊!”
她强忍着满腔怒火,沉寂片刻,摆脱侍女们的制止,转身回屋去了。
赵雍很是尴尬,面对着她,讷讷无语了。
“外面来的想必是公主的叔叔秃突佳了,现在柔然势大,你我都得罪不起。你还是赶紧回去吧,再耽搁下去,人家就要冲进来抢人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用平和的语调说道。
他闭上眼睛思忖了一阵子,终于招招手,示意侍女过来帮他穿衣。侍女将他从榻上扶起,脱下被汗水弄得潮湿的亵衣,换上干净的衣裳。穿戴完毕之后,又梳好了头,这才将身体虚弱的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下了地。
陆昭君注意到,丈夫望着自己的眼睛里,格外明亮,亮得不正常,似乎有水色在隐隐闪动。两人在一起几十年,她不是没见过他流泪,但之前的那几次,是虚伪的表演而已,这一次,似乎是真的了。也不怪,被一个塞外蛮女折腾到老命都快去了半条,还要被人家提着刀堵门口大骂,一把年纪了还要如此疲于奔命,换谁也受不了。何况,还是一位雄才大略的当世枭雄呢?
他显然不是有愧于她,而是在为自己的命运不济而悲怆罢了。所以,这一次,他的眼泪应该是真的了。
当年,陆昭君第一次邂逅他时,正值春光明媚,杨柳飞花。他站在怀朔镇的城墙上,一身戎装,雄姿英发,俊美不可方物。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天真烂漫的怀春少女。她想,她要嫁给一个大英雄,夫荣妻贵,坐拥江山,白头偕老。然而现在看来,她猜对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局。
她走到近前,握住了丈夫的手,搀扶着他,慢慢地出了房门,屋门,下了台阶,穿过院落。这段路并不长,可脚下的步子,却显得异常沉重。两个人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对话,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仿佛走完这段路,这一辈子的情啊爱啊的,都过去得差不多了。美人迟暮,英雄白头,路走到了尽头,一切都该烟消云散了。
在即将到达院门口之时,她松开手,将他交给了侍女,让她们送他过去。而她则转过身,匆匆回去了,当他忍不住回头看时,她连个背影都没有给他留下。
赵雍拖着病弱的身体回到了公主的房里,公主很开心,对他嘘寒问暖的,虽然有点笨拙有点生涩,不过能看得出,她已经在很努力地学习着如何照顾人了。
他又发了高烧,又是吃药又是针灸的,搞到入夜,才消停下来。她坐在他的榻边,磨磨蹭蹭地不想离开。无奈之下,他只得主动开口叫她走:“你回去歇着吧,我的病会过给你的。”
“没事,我壮实着呢。在柔然时,就算是暴风雪的天气,我也不会生病。倒是这里闷得很,人都快闷出病来了。你们中原人体格就是不如我们好,看来要多出去走走了。”公主想了想,又双手托腮,用活泼灵动的眼睛望着他,撒娇道:“对了,等过几日你身体好了,带我出去跑马围猎,好不好?”
赵雍快要哭出来了。不过,他仍然装出很有耐心的模样,点点头:“好,当然好。我带你去出去玩,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她得到满意的答复,越发兴起了,索性脱掉自己的衣裳,掀开被子钻进去。不管他是否愿意,直接拉过他的胳膊,枕住了。“你对我真好,我还有件事想求你,你应该不会拒绝我吧?”
“什么事,先说说看。”他当然不傻,不会一口答应。
“你对我好,有很多人嫉妒我,看我不顺眼,背地里在一起商量着要我倒霉。还有你那位陆夫人,她老是不甘心,想撵我走。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遭遇危险。你不在这里,她们肯定会欺负我的。”
“不至于的,她们不敢。”
公主当然知道他不会立即答应,却并不给他搪塞的机会,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来这里之前,父汗对叔叔说,必须要等到我给你生了儿子,才准他回国。所以他盯咱们盯得格外紧,你也不想他老是过来冒犯你吧?我看,还是把那几个不安分的女人暂时送出去,等我生了儿子,再接回来不迟。”
赵雍的脸隐藏在烛影的阴暗处,几乎快要咬牙切齿了。不过他的语气还是很柔和的:“你想要哪几个女人走?”
她扳着手指,一个个地数着:“你的陆夫人,慕容夫人,郑夫人……也不多,就她们三个吧。把她们送到尼姑庵去,免得再从中作梗,耽搁咱们的好事。”
他沉吟了一会儿,回答道:“这附近没有尼姑庵,把她们送去太远也不好,毕竟她们在这边都有儿子,探望起来不方便。这样吧,我叫人修建寺庙,在城外的山上好了。等一修好,就把她们送过去。”
公主想了想,同意了:“行,那就照你的法子办吧,别修太久就成。”说罢,她将他的胳膊放了回去,又搂住他的腰身,蜷缩在他的身侧,睡觉了。
……
第二天一大早,公主便早早起身,对下人们小声吩咐了一阵,然后转身回去继续照顾赵雍去了。
没过几天,关于他要修建寺庙,送三位夫人去庙里当尼姑的传闻,就已经闹得全府上下都知道了。一时间,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终日。她们虽然对柔然公主恨之入骨,却没有人敢反抗她,一股怨气在后院里迅速聚集起来,好似乌云压顶。
赵雍本想着用缓兵之计来避免此事,然而现在这个承诺被公主散布出去,他不能再继续拖延了,只得当真派了一批工匠去城外的山上选址,像模像样地开始打地基了。
偏偏被公主选中的这三个女人都不是简单角色。陆昭君背后是鲜卑勋贵的势力,慕容英娥背后是一支不容小觑的武将集团。而出身荥阳郑氏的郑大车则代表了汉人士族门阀的利益。这么一来,三股支撑起东魏朝廷和江山社稷的势力都面临了威胁,谁也不想一个柔然女人为赵雍生下儿子再立为世子。一时间,群情汹涌。每日来登门造访的大臣们,川流不息。害得赵雍焦头烂额、大病一场,他索性闭门休养,谁也不见。
在这期间,赵源纳了斛律金的幼女,斛律光的嫡亲妹妹入府,让这个仅仅十岁的小姑娘做了他的第二个小妾。因为年纪幼小,现在暂时无法圆房,所以两人并不住在一起。
转眼间,到了初秋,八月底。
赵雍虽然身体没有彻底康复,却仍然坚持着率兵西征了。这一次,他起了十万兵马,全部是最精锐的精兵悍将,彭乐、斛律金、段韶、万俟洛来、库狄干等大将悉数随军。赵源则暂时留晋阳,为大军提供粮草军械,负责各项后勤事务。
大军开拔的那天早上。天阴沉沉的,露水中带了一点秋天的凉意。天空中,有排成人字形的秋雁,向南飞去,它们是为了躲避北方的寒冷。飞禽尚且知道趋吉避凶,然而比它们聪明百倍的人,却要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赵源带领留守众臣来送行。看着父亲明显憔悴消瘦却强打精神的模样,他很不好受。
这一个月多来,各方势力因为赵雍的病倒,开始坐不住了。鲜卑亲贵和士族门阀之间的争斗,也渐渐到了台面上,势同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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