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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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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暹也颇为关心这个问题,免不了劝说了几句,却被赵源随随便便地敷衍过去了。
崔季舒无可奈何,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再次问道:“主公现在的视力,有没有好转一些?”
“没有,还是老样子。大一点的字能分辨,小的就费力气了。看人也是,模模糊糊的,瞧不真切。譬如你们站得稍远一点,我只能看个大致轮廓,认不清具体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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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天下 。。。
崔季舒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些犯愁了。
看赵源现在的情形,视力想要彻底恢复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他怕的是赵源脑子里原本受损的经络并未痊愈,将来也许会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而渐渐萎缩,以致彻底失明,到时候就算是神仙也没办法了。
当然,这些话,他不敢实说。面对赵源询问的目光,他只得胡诌了几句:“主公不必为眼疾之事忧虑,要想恢复到从前,还是需要几年时间的。在此期间,不宜饮酒过度,还望主公有所节制。”
赵源想了想,终于放下酒杯,让侍女给他换上了酪浆。侍女端着托盘正要起身时,却被他拉住了手,态度狎昵地摸了几下,然后转头向崔季舒说道:“叔正的话极是,我以后少饮些酒。要是这双眼睛出了问题,就算是金玉满堂,美人在侧,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瞧不见,人生还能有什么乐趣?”
侍女僵住了,不敢反抗,不敢躲避,只得任由他抚摸。崔季舒和崔暹眼见如此,不再端着礼仪,不约而同地会心大笑起来。
赵源似乎兴致盎然,光摸侍女的手还嫌不够,又伸手一拉,将她拽到自己的膝前,揽住她的腰肢,上下其手了一番。然后又凑到她的脖颈间,嗅了嗅,“唔,真香,像茉莉花一样,沁人心脾。”说罢,在她脸颊上落下夸张的亲吻,而后哈哈大笑。
气氛愈发活跃,赵源当然不会让两位酒肉朋友看着他一人享乐,不但招来了乐伎弹胡琵琶助兴,还叫来十名家妓,让二崔挑选。两人并不客气推让,很快挑选了两个体态风流,明眸善睐的美艳女子,各自拥在身侧,借着酒兴,开始饮酒作乐了。
三人先是附庸风雅,行酒令,吟诗作赋。不过人数太少,往复几番之后,难免不够热闹。到后来,赵源索性取过琵琶,娴熟弄弦,唱了一支颇为新鲜的曲子。
“张乐阳台歌上谒,如寝如兴芳晻暧,容光既艳复还没。复还没,望不来;巫山高,心徘徊。”
他嗓音清朗,音色极美,很适合唱这类南曲。二崔听得如痴如醉,等到一曲终了,立即抚掌喝彩。
“此曲可是南梁萧衍所作之《朝云曲》?”
赵源笑道:“正是。那江东萧姓老翁,虽庸碌无能,吟诗作赋倒是颇为独到。他在建业有藏书阁,存书数万卷。又集华林园学士编纂《华林遍略》,足有六百二十卷之多,听闻今日已成。可惜这么好的书,我却没机会阅览,着实可惜啊。”
崔暹也颇为遗憾,摇头道:“此书集古今之大成,包罗万象,就算以万金换取,也是值得的。以前两国交好,兴许可以借阅;如今萧衍公然接收侯景,侵吞我河南之地,两国敌对,只怕再没机会目睹此书了。”
赵源信手拨了几下琵琶弦,眼睛里闪烁着别有深意的光芒,自信十足地说道:“你信不信,此书迟早要落在我手里。”
“哦,为何?”
“萧衍不接收侯景,坐山观虎斗,兴许能坐收渔翁之利。可他贪心不足,妄图吞并我国,却是最大的失策,只怕要撑破了肚皮。侯景此人,反复无常,狼子野心,就算当年的吕布,也要望尘莫及。我若能将其击败,赶入南梁,萧衍必受其祸。等到他们斗得差不多了,我再收复河南土地。顺便,连建业也一并夺了。到时候,还愁得不到此书吗?”
崔暹愣了愣,却很快领悟过来,不由得叹服了:“如此驱虎吞狼之策,着实高明,下官愚钝,莫敢望大将军之项背。”
赵源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之色,他低头想了想,又轻描淡写地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眼下战局不利,我军挫败,能不能战胜侯景,尚未可知。等我回晋阳调兵遣将,重整旗鼓再说吧。”
酒过三巡,赵源拍拍手,示意在场的女人全部退下。等她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之后,室内只剩下他们三人。直到这时,他方才问起了一些颇为敏感的问题。
“叔正一直在天子身边任事,可发现什么风吹草动?”赵源斜倚着床栏,懒洋洋地问道:“那个痴人最近怎么样了,有没有痴呆得比以前更厉害啊?”
崔季舒知道他口中的“痴人”就是当今天子,每次背地里提到这位傀儡皇帝兼妹夫,他总是充满不屑的,丝毫没有任何恭敬之情。反正迟早也要取而代之,不但他无所谓,连崔季舒本人也早习惯了。
“天子最近没有什么动向,整日无所事事,很多人瞧见他在练武强身。前几日听他身边的小黄门说,天子已经可以挟着石狮逾墙了。至于箭术,精湛到几近百发百中。”
闻言之后,赵源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语气间充满了鄙夷和嘲讽:“我这位妹夫,不会是想通过苦练而成的武艺来反抗我吧?再以后我入宫觐见,须得内穿细铠,外带上百侍卫,保护妥当了才行。否则,他学那元子攸,我岂不是成了慕容盛?”
崔季舒赶忙奉承道:“主公英明警觉,天子就算真有什么异动,也逃不脱主公的法眼,断不会重蹈前朝覆辙的。”
他点点头,显然很满意这位心腹臣子的回答。“痴人既然不肯老实听话,暗存异心,必然会草木皆兵,生怕被我觉察。等我有空时,请他去围场行猎,吓唬吓唬他,让文武百官都看他出丑。”
二崔都跟着附和,对赵源阿谀奉承,令他心情大好,于是三人又是一番酣畅淋漓的大笑。
笑罢,他又转向崔暹问道:“我不在京城的这几个月,太原公的表现如何?有没有结交大臣,暗蓄死士?”
“倒也没有,一如往日,没有什么异动。”
赵源一脸轻蔑道:“没有异动就好,他要是敢有什么不轨,我绝不轻饶了他。”
崔暹劝说道:“主公不必忧虑,以下官看来,太原公是成不了事的。”
“为何?”
“下官曾与二郎一起上朝,试着用手板敲打他后背。他不但不生气,反而用自己的犀角手板换了下官的竹手板去,拿着它揩拭玩弄,兴致勃勃,连天子问话都没听到。可见,二郎当真个痴人,不足为虑。”
赵源抚掌嗤笑道:“我早就说嘛,他是就是个傻子,我何必跟个傻子一般见识。刚才的话,纯粹是戏言,季伦不必当真。”
三人饮酒至深夜,直到三更鼓敲过,两人告辞,这次小小的聚会才宣告结束。
送走他们之后,赵源站在廊檐下,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夜空。此时天上阴云密布,已经不见了月亮。晚风一阵紧似一阵,带来明显的潮湿和凉意。看来,是要下雨了。
侯景叛乱,宇文泰和萧衍的虎视眈眈,皇宫里不肯安分的皇帝,后院里暗藏祸心的弟弟,晋阳城里心机深沉的母亲,朝中对他阳奉阴违的鲜卑亲贵,元氏宗亲……那遮天蔽月的乌云背后,究竟藏了多少双阴冷的眼睛?也许,他真的成为孤家寡人了。
凉风阵阵,不胜寒冷,他下意识地紧了紧衣衫,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低低说道:“云儿,你暂且忍耐,等我。九重宫阙,至高宝座,只有你能在我身边。和我一起,坐拥天下。”
……
五月,赵源返回晋阳之后,开始重新部署战略,令司空韩轨率部向颍川进逼。很快,将侯景包围在了颍川城中。侯景非常恐惧,连忙把东荆(今河南省唐河县)、北兖(今江苏省盱眙)、鲁阳、长社四座城池割让给了西魏,借此请求西魏派兵援救。
宇文泰举棋不定,于是召集众臣商议。有人认为,侯景精于征战,狡诈多谋,不可轻易派兵支援,应先给予高官厚禄,看看他接下来的动向再说。然而荆州刺史,大将王思政则出言反对,“天赐良机,若不乘势进取,只怕日后追悔莫及。”
宇文泰同意了王思政的意见,派他领兵一万向河南进发。封侯景为大将军兼尚书令,另遣太尉李弼和开府仪同三司赵贵率领一万人马赶赴颍川。
六月初三,为了配合侯景,萧衍以鄱阳王萧范为征北将军,命令其都督汉江以北的各项军事,首先的目标是进攻西魏荆州府穰城。
这时候,正在包围颍川的韩轨听说西魏两名大将李弼、赵贵等人率部前来,于六月初四带兵撤退,回到邺城。
外部压力一旦消除,内部矛盾自然就要浮出水面了。没几天,侯景就和西魏来的李弼发生了明争暗斗,险些造成兵变。一怒之下,李弼索性不再帮助侯景,带领军队直接回了长安。侯景生怕宇文泰问罪于他,只得主动将颍川城让给了王思政,自己领兵退到了悬瓠,借机和梁兵靠拢,以作两手准备。接着,他再次向宇文泰请求援兵。
起初宇文泰打算派兵继续支援,但是很快有人出言提醒,叫宇文泰小心侯景居心叵测。为了试探侯景,他召侯景到长安接受封爵,调虎离山,以便趁机夺其兵权。王思政也毫不客气,派出各部军队,分别占据了侯景所管辖的七个州,十二个镇。
侯景狡猾得很,一眼就识破了西魏的阴谋,索性撕破脸皮,写信给宇文泰说,“我耻于和赵源像大雁一样同行,又怎能和老弟你比肩?”
宇文泰一气之下,立即派人传令将以前派出去的各路援军全部召回。如此一来,侯景只好死心塌地地投降了梁朝。
六月十二日。眼看着战事胶着,没有什么实质进展,赵源只好暂时利用这个空子给父亲发丧。
七月初二,东魏皇帝元善见在邺城为赵雍举行了规格至高的哀悼仪式。丧礼依照汉代霍光去世时的规格进行,追封赵雍为相国、齐王,谥号为献武王,并备九锡之礼。
第二天,他任命赵源为使持节、大丞相、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大行台、齐王。
按照惯例,赵源上奏假意请求辞去爵位。七月初七,元善见颁下诏书,令赵汶摄行军政大事,并派宦官敦促劝赵源接受封赏。
武定五年八月初七,赵源从晋阳回了邺城,入朝觐见,坚决请辞大丞相一职。在他看来,这一职位非常不祥,慕容盛首任大丞相,被杀;赵雍又任大丞相,也没能长寿。他可不愿意继承这个位置,重复前人命运。
于是,元善见将这一职位空置,令他仍旧担任大将军一职。从此,他正式成为东魏的新一任权臣,将皇帝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实际统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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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陵墓 。。。
秋风初起,天气转凉时,邺城郊外,漳河西岸,一座规模庞大、气势恢宏的王陵前,聚集了上万名身着缟素的人。元氏宗亲、鲜卑亲贵、文武大臣,凡是在京者,悉数到齐,参加这个规格极高的盛大葬礼。漫天飘飞着雪花一般的纸钱,而祭台前的香火,更是袅袅不绝,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这种特殊的香气。
众人按照品级身份,依次跪在陵墓前,目送着庞大的棺椁由数十人扛抬着,缓缓送入墓室。哀乐声中,气氛格外沉重。
当送葬人等全部退出,墓室的石门彻底封闭时,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号啕大哭起来。众人立即效仿,跟着连连叩头,放声大哭。哭丧之声几乎响彻四野,犹如大海波涛,澎湃汹涌,悲怆的气氛,几乎令天地为之变色。
牧云跪在赵汶身边,随着众人一道,叩头恸哭。不过,她注意到,赵汶和其他人的表现不同。别人就算哭得震天响,却没见有几个真正落下泪水的,毕竟没有谁能做到真正的如丧考妣。可他哭得却很真实,不但额头上沾满了泥土,两眼通红,脸上也是泪流纵横,简直就是悲痛欲绝。
牧云起初怀疑他是否是真的出于一片孝心,否则怎么会表演得如此出色,看不出任何虚伪。到后来,她似乎有点明白了——他在哭自己的处境,在哭自己的命运。甚至,伤心于自己没有当成世子,现在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惶惶不可终日。
丧礼结束之后,在返回京城的道路上,两人随着送丧的队伍,步行回城。她见丈夫一脸的泪水和泥土,实在狼狈不堪,于是从袖子里取了帕子,递给他,让他自己擦拭干净。
赵汶接过帕子,胡乱抹了抹脸,将帕子还给她,随后出了队伍,在路旁站定了。
“你怎么了?”她只得跟着停下脚步,低声问道。
他转过身,眺望着远方的陵墓。天色阴沉,灰蒙蒙的,陵墓的轮廓也模糊了。高如山丘的封土,苍凉而又肃穆。尽管不再哭泣,可他的眼眶里,仍然很明亮,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好了,走吧,陵寝这么近,咱们以后可以经常来祭奠。”牧云走到近前,轻轻拉了拉他的手,劝道。
他并没有回应,依旧怔怔地伫立着,凝望着父亲的陵墓。凉风习习,拂动着他身上洁白的孝衣,翩翩飘飞。
她叹了口气,望了望阴云密布的天空,心中忽然在想,人死了以后,真的会有灵魂,到天上去,或者下了黄泉吗?赵雍的在天之灵,如果看到了侯景反叛,大半个河南之地都被西魏和南梁吞并瓜分,会不会对赵源很失望呢?他临终前,没有给赵源安排一个周密的计划,还有可以打败侯景的人选吗?
赵雍半生戎马,雄才大略、胸有丘壑,可谓一代枭雄。牧云在想,他的毕生所愿,大概如魏武曹操一样,统一北方,进取天下吧。可是,正如曹操遇到刘备一样,他也遇到了极其强劲的对手,那就是西魏宇文泰。纵使征战半生,却始终未能实现,不能不说是人生一大憾事。若是赵源能够成就大业,告慰他的英灵,该有多好?
感慨之下,她的眼角也开始湿润了,心头颇有几分酸楚。
这时候,赵汶将目光收回,拉着她的手,缓缓说道:“父王生前,最看重的,最在意的就是大哥了。为了能让大哥顺利接掌大权,守好这个江山,他没少打骂教训大哥。现在想来,方法虽粗暴,却是一片苦心。像我,父王从来不打我骂我,其实不是疼爱;而是,对我没有寄予什么希望吧。”
牧云回答:“你说得虽然有理,不过应该这样想——掌权的未必快慰,不掌权的未必不幸。同样是荣华富贵,已经握在手中,动脑子的未必比不动脑子的高明,何必要太过执着,想不开呢?”
他苦笑一声,“是啊,确实没必要这样辛苦的。我想,我哥也未必像他在人前那样得意,他应该很累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了。”
赵汶转移了话题,凝望着远方的陵墓,说道:“这座义平陵,实为衣冠冢;真正安葬父王的地方,在六十里外的鼓山之中,只有我和我哥知道。其他的知情者,现在都消失了。”
牧云有些惊愕,连忙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人听到,这才小声道:“这种隐秘,何必说与我听?”
他微微地笑着,轻声道:“姊姊不是外人。我相信,大哥也不会隐瞒你的。”接着,伸手指了指西北方向,继续道:“几年前,我们就暗遣工匠,在那座山里开凿石窟,里面有左中右三座十余丈高的大佛。佛像的面容,就是按照我父王的容貌雕成的。佛龛顶上暗藏墓穴,父王的灵柩,昨日已经安放进去了,墓室封好,所有的工匠,一个不留。”
她清楚,这是为了防止陵墓被盗掘,而采取的必要手段。但是她不明白,赵汶为什么要告诉她,而且讲得如此详细。
赵汶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低了头,眼睛里闪烁着神秘的光芒,嗓音越发低哑:“墓穴凿好之后,我和我哥都过去查验了。其实,石窟里还有一处隐秘的洞穴,可以并排安放两具棺椁。你想,他这是什么用意呢?”
牧云越发觉得丈夫的眼神阴森可怖,手心里渐渐有了湿漉漉的冷汗。可她表面上,却镇定自若道:“我猜不出。不过,这个隐秘他并不瞒你,说明他终究还是信任你的。”
他眼睛里的光芒渐渐敛起,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寂然。他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他顾念手足之情,我终不敢有负于他。”
……
回到王府之后,赵汶并没有和她一道回自己的院子,半路上被人叫走了。当她准备独自一人回去时,一名侍女来到她跟前,行了个礼,“夫人,郎主令奴婢来请您过去。”
“他在哪里?”
“在那间小堂里,已经等了一阵子了。”
她本不想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居然鬼使神差地跟着侍女去了。
这里守卫森严,周围看不到任何闲杂人等。房屋不大,在树木掩映之下,格外幽静。她还是第一次来这里,免不了多打量了几眼。她隐约能猜到,这里是赵源用来商议和处理军机要务的所在,不得他许可,其他人根本无法进入。
木头台阶上,散落着几片枯黄的梧桐叶子,无人清扫。她一步步走上台阶,望着敞开的房门,犹豫了,突然不想进去了。
耳畔有轻微的响动,牧云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恰好见一个人影站立在窗下屋内,隔着帘子,盈盈蒙蒙的。距离虽近,却似隔了缥缈云端。
半晌,他慢慢卷起了竹帘,抬眼朝她望来。一双深蓝的眸子里,隐隐藏了几分惆怅和悒郁,恍如幽深的月影,令她感到几分陌生。好像这几个月不见,他变了许多。
“云儿,怎么不过来?”他注意到了她,眼中的阴郁随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溢于言表的喜悦,“进来啊。”
牧云下意识地朝周围望了望,带她来的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小小的庭院里,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迟疑片刻,终究了进了房门。他迎了出来,举止不似以前那般轻佻,只是温柔地微笑着,携了她的手,转过屏风,来到一张华丽的大床上。
安顿她坐好之后,他也紧挨在她身边,仔细打量着她,“现在身体如何了,恢复好了吗?”
牧云并不回答,只是低头坐着,盯着裙子上的花纹,不理睬他。
赵源显然是知道她在恼恨他,于是不等她回答,就自问自答道:“看来恢复得还不错,气色比以前好了不少,这样,我就放心了。”
时间是治疗伤痛的最佳良方,这几个月来,赵源不在邺城,她眼不见心不烦,身体也因此渐渐好转了。可他现在回来了,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就像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荡漾出层层波澜。
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因此,她只能继续沉默。
赵源好像根本没有意识到此时的尴尬,居然厚着脸皮问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我?侯尼于有没有在你跟前说我坏话?”
170
170、和解 。。。
要是以前,她肯定会哼一声,骂他脸皮太厚,自作聪明。可是,她现在的心情实在太过复杂,很难和他继续旧日亲昵。因此,她仍旧默默地坐着,不发一言。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他无可奈何道,“是我不好,没来陪你,你要是生气,就打我骂我好了,别这样闷着,让我着急。”
等了一会儿,依旧不见她有什么回应。赵源试探着握住她的手,很快,她将手抽了出去,转过身,背对着他,对他毫不理睬。
他无声地叹息着,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身。这一次,她的身体似乎僵了僵,迟疑片刻,却并没有摆脱他的拥抱,只是僵硬地挺直身子坐着。
赵源不敢凑得太近,生怕惹她反感。只得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距离,嗅着她的肩头和脖颈间所散发出的幽幽体香,慢慢地闭上眼睛,沉醉了。
窗外的湿气越来越重,天色越来越阴沉。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周围的寂静,终于被沙沙的雨点声打破了。习习凉风掀动着竹帘,凉雨星星点点地洒落进来,落在床前,给两人带来丝丝凉意。
有一滴冰凉的雨珠,落在他的脸颊上,缓缓滑落。他睁开眼睛,徐徐说道:“你要是真的讨厌我,再也不喜欢我了,那我就不来纠缠你了,何必要拿自己的身子过不去?看你这样,我,我也不好受……”
终于,牧云转过身,迎上了他的视线。此时,她的眼圈已经微微泛红了,眼睛里也好像蒙上了一层水雾,格外明亮。
“你要是实在难过,就哭出来吧,别忍着。”他柔声安慰道。
可是,她并没有如他所期望那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哭泣,而是强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水,用略显暗哑的声音说道:“咱们,以后还是不要这样来往了,若是再给瓘儿知道,他会,他会很难堪的。”
赵源想了想,却并没有答应:“如果有人故意想让他知道,就算他没有目睹,迟早也会知道的。现在,又有几个人不知道,你我的情谊呢?”
“将来,他懂事了,明白了,肯定要恨我们的。”
“我知道。但是事已如此,我们就更要进取,决不能退缩。”他眼中的怜惜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愈发坚定的光芒,“如果可以蒙蔽他一辈子,你我倒也有个退路;可他已经看到,就再也无法瞒他了。无论我们将来有没有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他都是要恨我们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放弃?”
这一次,牧云没有回答。她仰起脸,凝视着他,过了好久,才轻声问道:“这几个月不见,你看看,我是不是变丑了?”
赵源缓缓抬手,摩挲着她的脸颊、鬓发,定定地望着她。到后来,他回答道:“是变了不少,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怔了怔,眼眶里的泪珠,瞬间滴落下来,渗进他的掌心,炙热炙热的。
他笑了,用拇指抹了抹她脸上的泪水,补充道:“不过没有变丑,反而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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