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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窃国-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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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出手去,想要触摸这美不胜收的景色,可是,等他摸到手里的触觉,却是凉冰冰的,湿漉漉的,液体。
“阿汶。”
这声音很冷静,冷静得有些异常,却很快将他从臆想中唤醒。回过神来一看,原来他摸到的不是那无限瑰美的幻象,而是她的脸。那张曾经美丽,现在却布满青紫和血痂的脸。她的脸上,有点点泪痕。好多天了,他都不曾见过她哭。现在,她却流泪的,莫非,是真的怕了。
赵汶默默地望着她,期待着,她求饶,或者为赵源求情的声音。这样,他就可以趁机狠狠地拒绝她,践踏她仅有的最后一点尊严,彻底毁掉她的最后一丝希望。
牧云抬起眼,回望着他。十余天过去,她几乎所有地方都变了,唯独一处没有变,那就是她那双湛蓝的眼睛。
两人四目相对,他却隐隐有些虚弱了。好像他的快乐都建立堆砌在冰面上,只要春天来临,阳光融化了冰雪,辛苦积累了一个冬天的快乐,就随着冰面的开裂,轰然塌陷,消失无踪了。
“阿汶,你没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他想了想,有些疑惑,“哪里不一样?”
“以前的你,虽然心怀怨恨,却还是个正常的人。还有血有肉,有情有意,懂取舍知进退。而现在的你,只知道报复,只知道夺取权力。你眼里不会再有任何阻碍和羁绊,你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了。”
赵汶怔了怔,还是笑了:“这样不好吗?我以前还是正常人的时候,永远被你们羞辱,被你们欺凌,被你们践踏。现在,我不正常了,可我即将要把你们,这两个正常人踩在脚底下。”
说着,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盯着她的眼睛,缓缓道:“多么可笑啊,现在,你连你自己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卑微渺小如一只随时可以被我捏死的蝼蚁,还试图去救别人……”
牧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似乎真的怕了。可是,她并没有如他所期望的那样,求饶,或者崩溃。她只是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赵汶突然满眼戾气,抬手挥落,一记耳光,重重落在她的脸上。她的鼻孔里溅出血来,旁边的柱子上出现了点点殷红。她被打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发出一声明显压抑了的咳嗽,嘴唇也很快肿了。
“我要你亲眼看着,是你害死他的,是你!”他狞笑着丢下这句话,转身出去了。
当他回到前院时,隐隐能听到,大门口似乎传来了一阵哗然。不一会儿,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渐渐接近。
他抬眼望向那个方向,很快,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脸紧张之色的冯文洛。“郎主,郎主,好像出了什么事,杨大人来了,说是有紧急要事向您禀告,却哆哆嗦嗦的一时说不清楚。”
“叫他进来吧,闲杂人等一概回避。”他气定神闲地吩咐道。
“诺。”
没一会儿,一个满身血污,气喘吁吁的人出现在他面前。刚一见到他,就“扑通”一声跪下了。不过,与其说是跪下,其实更像是两腿发软站立不住,瘫软在地了。
“太原公,太原公,不好了,出大事了!”
一贯风度翩翩,仪态高爽的杨愔,此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额头上的汗水将原本的血迹冲散,那张原本保养得体的白皙面庞,已经是狼狈不堪。而他的眼睛里,更是惊惶不已,好像刚刚死里逃生一样。
赵汶冷眼瞧着他脸上身上的血污,一面在心中思忖着,一面在表面上装作大吃一惊的模样,“这是怎么了,大人是否受伤,伤得重不重?”边问着,边拉起杨愔的衣袖,打量着他的面孔。
“下官,下官没有受伤……”杨愔哆嗦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不能连贯。
“没受伤,那这么多血是怎么回事?”
他用袖子胡乱抹了一把自己的脸,然后叩头道:“不是下官的血,是大将军的。您快去救他啊,他遇到刺客了!正在,正在被人追砍……”
“真的?!”
“下官不敢欺骗太原公,千真万确!本来大将军正在,正在和我们几个说话,突然进来一个厨奴,拿着刀子直接就冲着大将军过去了。大将军躲闪不及,受了伤。”
赵汶满脸忧急状,紧紧抓住杨愔的袖子,追问道:“严重不严重,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那边的侍卫呢,怎么不救援?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杨愔跪地大哭,“都是,都是下官无能,下官胆小如鼠,一见刺客行凶,大将军从床上掉了下去,浑身是血,就吓得丢了魂……然后,然后就没命地跑出来找人求救,他们三个后来怎么样了,下官也不清楚了。”
“你都向谁求救了?”
“院子外头的侍卫,还有门口的侍卫,他们,他们好像都过去了。下官实在吓得厉害,记不清楚了……”
死里逃生,惊魂未定的杨愔不仅仅是惊吓,更清楚自己见死不救,临难脱逃是个很大的罪过,事后一旦追究起来,丢官是小,说不定连命也保不住了。恐慌之下,他哭得更厉害了。
赵汶不再多问,指着身后的屋子,说道:“大人受惊了,先在这里歇息,不要将此事继续外传,也不要擅自外出,等我消息。”
“是,是,下官明白。”
杨愔又磕了几个响头,起身之后就飞快地消失在屋门口,躲了起来。
赵汶的嘴角出现一抹冷笑,随即对院门外召唤道:“来人哪!”
“郎主有何吩咐?”
“把这里看守起来,不要让杨大人私自外出,更不要他和任何人传递消息。”
“诺!”
赵汶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气定神闲地等待着什么。不一会儿,进来两个人,一个是他的亲信刘郁捷,一个则是他中午时候派出去的侍卫兰改。
“去过东柏堂了?见过你哥哥了?”他一脸和蔼地问道。
兰改连忙点头,“回太原公的话,小人已经按照您所吩咐的办了。”
“好,很好。”他抚掌赞赏道,“你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
兰改很欢喜,连连道谢。
“现在没你的事了,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我静候佳音。”
当兰改转身走掉之时,赵汶对刘郁捷使了个眼神,手从宽大的袖子底下伸出,做了个斩落的手势。
刘郁捷会意,点点头,很快尾随兰改出去了。
在从东城去北城的那条捷径上,赵汶带领着大队护军,正催马一路疾行,却见斜刺里冲出另外一队人马,带头的武将不是别人,正是赵源的大将军府督护唐邕。后者衣甲不整,满头大汗,显然是闻讯之后仓促赶来的。
“太原公?”由于是从巷子里抄近路赶来的,视线受阻,一转过路口,就险些和赵汶所领的马队冲撞在一起。唐邕一见赵汶,颇为诧异,急忙勒马,差点将自己从猛然立起的马背上掀下来。
他朝唐邕身后瞥了一眼,估计他也就带了百余人,一点也不像事先有准备的模样。
“你这是要去哪里?”
唐邕自恃自己是赵源的心腹亲信,一贯不把赵汶放在眼里。在起初的惊诧之后,他随即松了马缰,稳定下来,然后坐在鞍上向赵汶拱手道:“恕下官不能下马行礼,实在是事出紧急。”
“我刚刚听杨愔说,东柏堂那边出事了,大将军现在消息全无,吉凶未卜,正要带人赶去察看保护。唐大人莫非也是为此事来的?”
“正是如此,刘桃枝派人去府里禀告的,下官正愁着一时间召集不够人手,幸好太原公带了许多人马……”
赵汶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抢在他前面说道:“既然有家奴行刺,幕后多半另有真凶。此事万不可泄露,须急调京畿军控制京城局面,所有元氏宗室一概软禁待查。此事须得大人代劳了。至于皇宫方面,我已下令全面戒严了。”赵汶身为领军大将,掌握宫廷卫戍兵权,早已紧急下达命令完毕。
“只是,下官现在人手不足……”
“调动京畿军的虎符呢?”
唐邕回答:“一半在段大人手里,一半在大将军那里。下官出发前去看过了,不在远处,应该是给大将军随身携带走了。”
“我先去东柏堂,你去找段韶,让他先假传大将军令,召集所有宗室大臣入宫,用我的印信指挥宫中护军,将他们全部软禁,封锁消息。等我取了另一半兵符,再做打算。”
赵汶说罢,从袖中取出自己的领军印信,抛给唐邕。接下来他不再耽搁,带着自己的侍卫朝北城方向匆忙赶去了。
到了东柏堂门口时,天色阴暗下来,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阴霾密布,风也大了起来,空气越发潮湿,隐隐能听到云层间的闷雷声。
在一道闪电的白光映亮了四周时,他看到侧门打开了,几名侍卫服饰的人慌里慌张地从里面跑出来,为首的正是刘桃枝。
一见到赵汶,他立即冲到马前,拉住缰绳,哭丧着脸,道:“太原公可算来了,您快进去吧!”
赵汶低头一看,只见他的双手上沾满血迹,尚未干涸。他随即翻身下马,一把揪住刘桃枝的衣襟,一面朝门内走,一面拉扯着他,质问道:“大将军现在怎么样了,可有危险?”
“小人无能,赶到内院的时候已经晚了。现在郎主伤势沉重,快要,快要不行了……”
238
238、垂危 。。。
赵汶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怎么的,原本盘算精妙的一盘棋,走到了这一步时,反而没有了当初所想象的,那种一往直前的勇气。他隐隐觉得,此事太顺利,顺利得有点不可思议。
更让他顾忌的是,兰京和另外六个人,现在究竟是逃出去了,还是被接下来赶到的侍卫们砍死了,又或者是,生擒活捉了。在他到来之前,刘桃枝等人是否已经审讯过这些人,而这些人,会不会将他是幕后主使的秘密招供出来?
按理说他应该不至于担心这个的,因为兰京虽并非亡命之徒,却有个亲弟弟在他手里。为了弟弟的性命,兰京就算遭遇严刑逼供,也不会将他出卖的。至于其他六个人,是他暗中蓄养多时的死士,对他誓死效忠,更不至于轻易招供。
进去,还是不进去。他犹豫了。
他停下脚步,一言不发,冷冷地盯着刘桃枝那张平淡无奇的脸,试图从中窥探出一些信息,来证实自己的猜测。
刘桃枝怔了怔,随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用额头重重地叩着膝下的石板地面,哽咽道:“都怪小人无能,麻痹大意,未能及时救护大将军,小人罪该万死!要是杀了小人能让您解气的话,您现在就杀了小人吧!小人罪过不轻,实在没脸苟活了!”
赵汶冷眼瞧着跪在他脚下的刘桃枝,沉吟不语。赵源的亲信部下们,向来对他不甚恭敬,甚至就连刘桃枝这样的家奴苍头,他也能明显感觉到,对方每每和自己接触时,那隐藏在表面恭敬之下的鄙夷和轻视。包括他刚才在半路上遇到的唐邕,态度仍旧是一如既往地倨傲。
然而只有刘桃枝明显地变化了,变得卑躬屈膝,奴才气十足。能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发生这么明显的变化?难道说,唐邕没有变,是因为他并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刘桃枝变了,是因为他清楚主人情况很不妙,所以急于找新的靠山?
“是大王叫你来找我的吗?”他狐疑道。
“小人赶到的时候,大王已经昏迷不醒了,到现在都没有恢复神志,更别提说话,交代什么了。小人实在是六神无主了,在京城除了您,还能找谁呢?”
“现在里面情况如何?”
“刺客全部抓住了,正关押在一个空院子里,等待审问。至于大王,正在急救中,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来。”
赵汶想了想,对他吩咐道:“现在,你去把你所有手下都召集到一起,一个也不准漏掉。”
刘桃枝有些诧异,疑惑道:“这怎么成,那些刺客……”
“我带来的人手足够,这就前去接收,”赵汶一脸寒色,冷冷道:“这样天大的事情,怎会是区区几个刺客的擅自行动?如果没有人里应外合,他们如何能得手?你手下的人,兴许出了叛徒内奸,勾结外人谋害大王,现在必须全部集中,不能跑掉一个!”
“这……”他正在踌躇,可是一抬眼看到了赵汶那骇人的眼神,也就不敢再有所拖延怠慢,答应了一声,慌忙起身安排去了。
短短的时间里,赵汶布置分派妥当,将这座宅子里所有赵源的人全部集中看管起来,不准他们再擅自行动,参与任何事情。而这里的所有警戒和搜查任务,全部交给了自己带来的护军。至于被擒获的七名刺客,也都单独关押起来。
根据亲历者和目击者们的叙述,他很快得知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赵源为了商议军机,防止别人偷听,将所有人都遣出了书房所在的院子。内院子里也没有任何侍卫,只有一些小厮和杂役。喧闹声传出之后,厨房里的监厨苍头薛丰洛这才注意到,少了七个手下,厨房里的所有刀具全部消失,找不到任何利器。
他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率领剩余的几名厨子和伙夫,取了院子里堆放的柴禾,赶去救援。等他们到时,刺客已然得手,正准备外逃。双方遭遇之后,一番搏斗,终于将刺客一应擒获,交给了随后赶来的刘桃枝。
赵汶指挥自己的手下将东柏堂的内外全部控制起来之后,来到了关押刺客的那座小院子前,走上台阶,将院门推开了一道缝隙,却并没有推门入内。
天色越来越昏暗了,乌云密布,风中的湿气也越来越重了。这时候,他感觉到脸上和手上一阵凉冰冰的感觉,原来已经有雨滴掉落下来了。
透过门口的缝隙,他朝院内望了望。只见几名刺客被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每个刺客背后都有两名侍卫看管。为首的一人,身形魁梧彪悍,脸上被鲜血糊满,大大小小的伤口早已掩盖了本来面目,眼皮都肿成了一条缝。不过,那人在他推门时发出细微声响之后,仍然敏锐地觉察到了,立即转头朝门缝方向望来。
距离虽远,但赵汶仍然一怔,仿佛能看出那刺客努力睁开的眼睛里面,所透射出来的凶光。虽然两人在此以前从未见面过,但他仍然可以猜到,此人正是兰改的哥哥,兰京。
他很想立即进门,将这几个人全部杀光灭口。可是,现在赵源还没有死,他现在要做的,不是先杀人灭口,而是先去解决掉赵源,取到兵符。只要赵源一死,兵符到手,他再杀掉刺客为兄长“报仇”。那么整个京城,很容易就可以接手了。
因此,他慢慢关闭院门,转身下了台阶,在从人的带领之下,朝书房方向走去。
事发地在书房,门口倒伏着几具尸体,看服饰,是赵源自己的侍卫,各自身中数刀,早已没了声息。步入室内,这里已是狼藉一片,翻倒的茶几,破碎的屏风,扯烂的竹帘,洒了一床的白色酪浆和鲜红血液,正汇聚到一起,慢慢渗透进席子。砚台和笔洗都打翻了,许多写了字和没有写字的纸张被墨汁沾污,散落了一地。
赵汶从正在干涸的血泊中捡起一张勉强看得出原本内容的纸,目光在字里行间迅速过了一边。这是一张最新拟出的官员名单。他注意到,三公之列,没有他的名字;九卿之列,仍旧没有他的名字。原本属于他的职位,都被其他人代替了。
“呵呵呵……”他冷笑起来,笑声像此时天幕云端的滚雷一样,沉闷,却似蕴藏了千钧力量。
他曾听亲历了当年宫廷政变的温子升说过,孝庄帝元子攸诛杀慕容盛之后,从慕容盛的袖子里掉出一块笏板,上面写的都是最新拟定的官员名单。凡是他的亲信,全部占据重要位置;凡是不听话的,全部除名。
权臣在谋朝篡位之前,更换百官,是例行公事。这临门一脚,可一定要踢正了,踢好了。看来,要不了多久,兄长就要皇帝禅位给他了。
“齐王现在何处?”
“回郎主的话,在另外的院子里。刺客一路追杀过去,也是在那里被薛丰洛率人擒获的。”
“带我过去。”
“诺。”
其实不用人带路,赵汶也可以很轻易地找到那里,因为从院子后门到另外一座院落之间的地面上,有星星点点的血迹一路延伸过去。在半途中,还有一处血迹较多的地方,似乎是受伤的人在这里停留了一会儿,又继续前行了。
电闪雷鸣,阴霾漫天,明明是下午,还不到黄昏,可天色已经暗得和傍晚差不多了。雨渐渐大了,地面上的痕迹很快被冲淡,模糊不清了。赵汶加快脚步,进了院子,上了台阶。在门口稍稍停留了片刻,终于举步入内了。
低垂的竹帘隔断了他的视线,地板上沾满了血脚印,满是黏滑,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由于他派人将宅子里所有赵源的人全部软禁起来,这里自然也没有了伺候的人。
然而当他卷起帘子之后,突然发现这里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崔季舒。后者正跪在床前为赵源处理伤口,旁边的地上堆满了用过丢弃的纱布,几乎全部被鲜血浸透了。
崔季舒见来的是赵汶,愣了一下,却并没有过来行礼,只是对他点了一下头,然后转过身去,继续用针线慢慢地缝合着。伤口处皮开肉绽,模糊成一片,每缝一针,都不断有新鲜的血液渗出,他只能一面缝,一面用纱布按上去,将血蘸干。
“哥?”
赵汶走到床前,打量着躺在床上,阖着双目,一动不动的赵源。他身上原有的几层衣衫已被剪碎,露出身体上深浅不一的伤口来。有些地方已经包扎完毕,但殷红的血仍旧渗透出来,身下的席子被浸染到看不出原来颜色了。
他唤了一声,听不到任何回应,于是俯身到近前,听了听,感觉兄长已经气若游丝了。略微试探了一下颈脉,很微弱。再摸摸手,凉冰冰的。大概是出了不少虚汗的缘故,手心里的血并没有干涸,看上去还有几分新鲜。
“哥,你醒醒,听到我说话了吗?我来了……”
他摇动着赵源的肩头,又拍了拍那张极度苍白的脸,呼唤道。
因为他的动作不小,原本包扎好的伤处,又有血色蔓延扩散。赵源隐隐约约发出一点类似呻吟的声音,却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呼吸也越发微弱了。
“太原公不要再碰大王了,现在大王的情形很不好,稍有折腾,就要出事。”
崔季舒终于将他腰腹间的伤口缝合完毕,一面包扎,一面忍不住劝阻赵汶的行动。
赵汶的手正伸到兄长的身下,摸索着什么,听到这句话,稍一停滞,然后将手抽了出来。除了沾了一手湿漉漉的血,他并没有搜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看现在的情形,赵源恐怕随时就要断气,然而,另一半虎符,究竟放在哪里了?
他陷入了极大的紧张和焦虑之中,如果赵源死后他仍旧找不到兵符,他就无法调动京畿军队。手里没有兵权,就意味着无法控制局势,甚至会成为任人宰割无力反抗的对象。到时候那些企图染指最高权力的人,还有不甘心失败的元氏就会一拥而上,将他吞噬得连个骨头渣都不剩。更可怕的是,万一再追查出他是谋害齐王的幕后凶手,只怕他会死无葬身之地。
赵汶的视线转移到赵源的左手上。那只血迹斑驳的手正紧紧握着,好像里面攥着什么。
他顾不得那么多了,连忙伸手去拉过兄长的手,试图掰开。他猜想,连昏迷时都不忘紧紧攥住的东西,必然是最紧要的,应该就是兵符了。
然而不知道是他太慌乱的缘故,手上居然使不上力气,甚至颤抖起来,扳了好几次,都未能扳开。
赵源极痛苦地咳嗽了一声,头一偏,带着泡沫的血从嘴角渗出,流淌下来。可人仍旧是昏迷的,没有任何意识。
眼见如此,他更加心慌意乱了,手也抖得厉害。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是发狠去掰兄长的手指。
这时候,旁边的崔季舒突然哭了起来。他拉住赵汶的袖子,哽咽道:“太原公,大王他,他剩下的时间也没多少了……您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就,就让他,安静地去吧……”
239
239、嘱托 。。。
赵汶闻言之后,呆了呆,松开了手。
他转头看了看崔季舒,后者的眼睛里有着明显的泪光,有悲伤,有恐惧,也有一种能够震动他内心的情愫,那就是,寒心。仿佛,他刚才的举动,落在这个外人眼里,也成了一种无可饶恕的罪过,那就是四个字——丧心病狂。
他伸手向腰间,按住了环首刀,微微拔出了寸许。知道了这么多秘密的人,怎么能活?陈元康已经奄奄一息了,至于崔季舒,要不要继续留他在这个世上呢?
崔季舒看到刀锋,手里的针线落了地,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他很明显地害怕了,然而,他并没有因此而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反而站定了脚步。那眼神那神情,仿佛已经豁出去了,再也不怕任何威胁了一样。
赵汶忍不住冷笑,文人的胆量,其实也不过如此,像精美的陶器一样,脆弱,易碎。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和伪装出来的假象,只要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戳,就破了。
“你,出去。”
崔季舒犹豫了,转头瞧了瞧赵源,并没有出去,而是继续站在原地。似乎在担心着赵源的安危,生怕他前脚一走,赵汶后脚就将赵源弄死了一样。
多么可笑啊。赵源平日里飞扬跋扈,骄纵不可一世,身边更是众星捧月,阿谀者众。可真的到了危急存亡之时,那些人都哪里去了,还不是纷纷作鸟兽散?他被六七个刺客追砍的时候,他那么多侍卫都哪里去了,那么多下人呢?恐怕一个个都吓得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吧。
他觉得让赵源这样在毫无意识中,稀里糊涂地死掉实在太便宜他了,应该让他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看看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样的下场,众叛亲离,孤立无依。他自以为无所不能,可他的性命,还不是捏在他一贯瞧不起,一贯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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