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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袖盈华年-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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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成昊拾起一块酒杯碎片看了片刻,脸色一分分白了。他缓缓握起手指,王公公大惊失色,猛地夺去他手中的瓷片:“陛下!”
王公公失态地抓起尚成昊的手,那上面并没有血痕,他大呼了口气,抬手拭了拭额角。
苏俞笑看向尚成昊:“你也以为我在闹着玩么?一壶清酒,两杯水魂散,尚成昊,苏家的最后一人,也要死在你面前了。”
尚成昊怔看着她:“俞俞,何必――朕并……”他忽然凤眸陡睁,神情僵住。她冲着他……眨了眨眼,像极了那夜她窝在迟歌怀中,向他眨眼示意的模样。尚成昊心中钝痛,后半句话竟再也说不出来。
苏俞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尚成昊说“朕并”什么?并不想处死她?然后呢,一层层抽丝剥茧、顺藤摸瓜,直到萧君远、迟歌、苏芜他们的身份全部暴露,直到事情变得完全不可收拾?
苏俞再次笑着叹气,所以,还是让一切在她这里终止好了。
“苏家的最后一人,也要死在你面前了,”苏俞笑看尚成昊:“可是,我一点儿也不想被你看着死掉呀。”
一直怔痴着的迟歌忽然抿唇笑了,他俯头吻去了苏俞唇边的那一抹血迹,抱着她站起身来,缓缓往门口走去。刚出门,他忽而顿住脚步,有些慌张地去抚苏俞忽然皱起的眉:“俞俞,疼么?哪里疼?”
苏俞伸手抓住迟歌的指尖,指尖那一点冰凉竟闪电般流窜进迟歌周身血脉,他几乎失力,周身竟颤震得无法站立。迟歌后退两步,狼狈地靠向墙壁之上。
苏俞有些费力地转过头去:“君远……”
萧君远如梦初醒,大步追向门外,一步步走到苏俞身边,柔声道:“怎的,俞俞?”
苏俞笑:“君远,你带我回家。”
萧君远温柔地看着苏俞,从迟歌怀中抱过她,吻上她的脸:“好,俞俞,我带你回家。”
迟歌闭目靠在墙上,听着脚步声一点点走远,有零碎的声音顺风而至。
“君远,把我交给青青。”
“嗯。”
“不许忘了我。”
“不忘。”
“送我回家后,你就走,剩下的事情就交给青青一个人,谁也不可以来烦我。”
“好,不烦你。”
“唉唉,我说实话好了,据说死掉的人脸色会很难看,其实我是不想任何人看到我那种模样,所以谁也不许来看。”
“嗯,俞俞最漂亮。”
“我有点累了,想睡觉。”
“嗯,你睡,我陪你。”
“记住哦,谁也不许来。”
“嗯,我也不来。”
苏俞费力地睁开眼睛,忧心忡忡地看着萧君远:“你是在哭吗,君远?”
萧君远笑:“怎会,俞俞。”
苏俞微颤着手抚上萧君远的脸,然而任凭她怎样努力,那张英俊的笑脸上,仍有热烫液体源源不断,总拭不净。
萧君远捉住那只小手,放在嘴边亲吻:“俞俞,会怕么?”
“一点儿也不怕。”苏俞的声音微微颤抖,她单手捂住腹部:“其实……有一点……”
萧君远吻她的脸,“抱着我,就不怕了。”
苏俞忽然拼命咳嗽起来,咳得眼泪不住外涌,她猛然伸手抱住萧君远:“君远……”
萧君远吻她的唇:“嗯,我在。”
苏俞剧烈咳嗽,“你答应我的……谁都不可以来……如果这次再骗我……我便恨你们……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嗯。”
“你们……不许忘了我……至少要再记我五十年……如果少了一天……我还是要恨你们永生……永世……”
“嗯,会记够五十年、活够五十年。”
“迟歌……”
“我会一字不漏地把俞俞的话转告给迟歌。他也不许来,他也不许忘了俞俞,他也要记够五十年。”
“君远,我……真的要睡了……”
天地间的寒风簌簌扬起,萧君远俯头重重吻上苏俞的唇。
“我还陪你。”
相逢陌路
沐国京都盛阳城各大酒馆茶坊热闹非凡,但凡有些闲时的人几乎都在这些地方占了个座位。
近来,京都盛阳城内确然发生了些大事情。
比如,前朝因里通外国之罪而被灭门的苏谨将军,竟忽然被翻案了,皇上不仅为他恢复了将军的声名,甚至为其一双女儿追加了县主封号。
再比如,镇国将军左青云竟交了将印遁入空门,自此青灯古佛了伴余生。
再比如,禁卫军统领萧君远和副统领迟歌同时上递了辞呈,皇上二话不说,当即朱笔御批。
在众人看来,萧君远之经历实在当得上传奇二字。曾以平寒之身考中功名,被皇上钦点为状元,又有幸成为镇国将军之婿,再手握兵权成为沐国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禁卫军统领,如此天子骄子在一度辉煌之后竟又乍然回归原点,做回了一介平民。众人谈笑之余,不免嗟叹世事无常,又道富贵权势不过浮云啊浮云……
“都不过浮云而已。”萧君远笑着辞别了前来相送的昔日属下们,简单地以这样一句话止住了他们的惋惜之叹。
离开盛阳前,他专程去了一趟迟府,平静道:“迟公子,虽说俞俞不许我们……”话至此处无法往下,萧君远停了一下,“但她并未说过不许我们去她墓前看望的话。”
迟歌握笔的手微微一顿:“萧公子,决定了要离开么?”
“嗯。”萧君远垂眸沉默片刻,方艰难开口,“俞俞的墓便设在苍山平崖上她爹娘的坟边,你――可去看看。”
迟歌搁下笔,静静地看着萧君远,苍白的脸上泛起一抹浅笑:“我的俞俞,过份淘气。”
迟歌微笑着摇头,“她在我怀中装过睡,用水囊捉弄我淋了满身的水,曾让我一气喝下大杯白醋,骗我给自己摘喂猪用的连根小芨菜。你看,在武威山庄那次,她设计逃走,不是差点把我们都瞒过了么?”
几滴热茶从萧君远手上的茶杯里溅出,滴在他的手腕之上。他放下茶杯,手紧紧抓住藤椅的扶手。
迟歌笑:“所以,我不可能再会中计,去什么苍山上看她。若我当真像模像样地拜祭她,她一定会冷不丁跳出来笑话我。”
萧君远惨白着脸,慢慢站起身来:“往后……你还住在此处么?”
“是我求皇上为我为留了此处宅院,我会间或在这里和千眉山庄居住。你知道,她只认得这两处住处。”迟歌又笑,“我的俞俞这次,不知又要玩到几时才回来。”
萧君远不语,半晌后又道:“芜儿……你可还愿一见……”
迟歌摇头:“前缘既散,再见争如不见。迟歌此生,再不认得苏芜此人。”
萧君远几欲站立不住,他拼力站稳身形,涩声道:“……告辞。”
盛阳城外的岔道边。
寒风似刀,打在人脸上生疼生疼,萧君远替苏芜拢了拢衣襟,牵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去。
“君远――”身后蓦然响起凄然的轻喊声。
萧君远顿住脚步,转身:“婉儿。”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左婉茹满脸是泪:“君远,带我走,请带我一起走。”
萧君远放开苏芜的手,上前一步走至左婉茹身前:“婉儿,我在小兰那处留了一纸书信。你带着小兰去信上写的地方,那里有我替你准备的宅院,仆役下人也已整添齐备了,都是可靠之人。为你存下的银两虽则不多,一生温饱却也足够。当地户籍上有你的新名字、新身份,这些信上都有交待。婉儿,从此……找一个好男子,好好过日子罢。”
左婉茹紧拽住萧君远的手:“不,我不要什么新名字、新身份,我也不要找什么好男子,君远,你还不懂么,我只要你……只要跟你在一起……”
萧君远慢慢拨开左婉茹的手,笑了一下:“抱歉,我很累了,婉儿。”
“我知道,君远,你还是放不下苏家灭门之仇对么,”左婉茹抬手拭泪,笑道:“没有关系,你便把我当作仇人之女,我从此跟着你和苏芜小姐,此生但求凭我单薄之力替我左家赎罪,这样……可好?”
萧君远忧伤地看着她:“莫说赎罪之言。我已经放下了,全都放下了,婉儿。”
“不!你放下了,我却没有放下!不管怎样,君远,不赎清罪孽,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萧君远静看她半晌,忽而手腕翻转,腰间长剑划出一道雪亮银光,稳稳被他握进手心。
左婉茹看着那柄长剑,缓缓闭上眼睛,脸上是一片决绝之色。
萧君远手腕一动,挽起一朵剑花,剑锋在空中炫亮而下,一声“嚓”响之后,长剑嘶鸣入鞘。
左婉茹睫毛几下轻颤,终是睁开了眼睛。她转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一缕青丝,在空中顺风飘扬,一些散落在地面,一些随风悠然飘向远方。
左婉茹颤抖着手抚上自己的发髻,其中一小缕因为太短而无法再被束在发簪之间,轻弹着散落开来。
萧君远转身回步,再度牵起苏芜的手,稳步往前走去。
左婉茹呆立在原地,前面的人走得平静而决绝,他甚至吝于再看她一眼,只留给她一个背影,和一句话――
“从此恩怨两消,形同陌路。”
恩怨两消,形同陌路。左婉茹跌坐在地,眼中是一片死寂。
*
盛阳城郊的古灵寺内,左青云停下敲木鱼的动作,转头看向在地上长跪不起的左婉茹:“婉儿。”
左婉茹抬起头:“爹爹,婉儿不孝,从此不能亲身侍奉爹爹了。”
左青云叹了口气:“为父本也不再为世,下半生尽交佛祖,何再谈侍奉之说。”
左婉茹拭去满脸泪水,再度叩首:“爹爹要记得,天冷多加衣,日日多用一碗斋饭。”
“为父会好生照顾自己,但求半生侍奉佛祖,能为我左家洗去一身罪孽,从此子孙得享平宁喜乐。”
左婉茹深深叩首:“好,婉儿……就此拜别爹爹,爹爹从此便当没有这不孝女儿……”
左青云眼圈深红,放下手中珠串,一步步走下阶来,扶左婉茹起身,疼爱地替她拭去不住涌出的眼泪:“婉儿,当真……要走么……”
“嗯。”
“萧君远此去未留行踪,你却要去何处寻他?”
“千山万水,天涯海角,一步步走下去,一天天寻下去,总有一日能寻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打下本章的最后一个字时,心情复杂莫名。
我并不承认萧君远是所谓的炮灰男配,可以说我在他身上花费的心血不输于、甚至超过了本文中的任何一人。
我也不接受任何人对于婉儿的苛责,她只是在勇敢地追寻一份自己所认定的爱。
不多说了,到时在最后一章的作者有话说里面好好写一篇后记吧。
此去经年
不过三年时间,千眉山庄以飞速之势发展壮大,名号已是举国尽知。江湖众人都敬秦少庄主年少有为,一边将千眉山庄壮大至此,一边又将武林打理得井井有条,整个江湖风貌焕然一新。
而被众人交口称赞的秦少庄主此刻正跪在千眉山庄内厅书案旁,英俊的眉眼间难掩痛色:“公子,歇息片刻吧。”
都道秦然厉害,却又有谁知道,真正隐在幕后打理千眉山庄事务的,全是他此时口中的这位公子――迟歌。
自苏俞死后,迟歌便是三年如一日这般拼了命地处理庄中事务,发展各地分庄,插手处理武林纠纷。总之,他从未给过自己以半刻的歇息机会。
常常属下是这样来回禀秦然的:“公子昨夜一夜未睡,审分庄账目。”
或者:“公子昨夜一夜未睡,为秦少庄主拟了盟主令,处理前月三门争端。”
再或者:“公子昨夜一夜未睡,列了需下江湖追杀令的名单。”
秦然看着迟歌煞白的脸,心狠狠揪成一团,再拜:“公子,求你了,歇息片刻吧。”
迟歌恍而转头,惊讶地看着秦然,起身上前,伸手扶他:“小然,你这是做什么?”
秦然紧握住他的手,不肯起身:“公子,你若非答应我回房歇息片刻,我绝不起来。”
迟歌微笑:“睡不着。”
三年来,总是这样平静的一句“睡不着”,总是这样微笑着对他说:“睡不着。”总是这样,永远也到不达眼底的一抹微笑。
秦然眼圈乍红:“公子……”
迟歌凝目细看秦然片刻,轻声叹气:“既如此,你便陪我出去走走,可也算是歇息?”
秦然大喜,立即起身:“好,公子。”
多日未出过门,迟歌被金灿的阳光刺得微微眯起眼来。时正入阳春,空气中间或飘起几缕淡淡的花清香、茶新味。
迟歌微笑着摇头:“果是山中岁月容易过,世上繁华已千年。”
秦然小心翼翼地陪着笑:“公子,今日正有庆春会,我们可要去看看?”
迟歌挑眉:“嗯?何谓庆春会?”
“说起来便也如同集市一般,不过少女们这一日都不必在家绾线绣花,纷纷会出得门来游玩。”
迟歌笑:“如此一来岂非也算是年轻男子们的节日?”
秦然道:“正是,所以这一日街市上常常热闹非凡。”
“好,去看看。”
街上果然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有少女迎面走来,看见迟歌、秦然后未免大吃一惊,又红着脸飞快地跑开去。
迟歌细细看着沿街的小摊小贩,忽而在一处竹筒蒸粽的小摊前停住了脚步。
秦然见迟歌对此感兴趣,心下十分欢喜,忙笑着解释:“竹筒里面的糯米饭是和着干桂花一道蒸的,吃来桂香淡雅,又隐有竹香,味道十分不错,公子可要尝尝……”秦然蓦然住嘴,不解地看着迟歌。
整齐地码着竹筒的大锅中升起袅袅雾汽,小老板热情的声音忽然变得遥远。
迟歌微眯了眼看向前方,腾腾的白雾中,分明站着一名浅绿衣裙的单薄少女,她微歪着头,睁着一双清丽大眼看他,纤细的食指指着那一排竹筒:“呀,公子,买一个这个吧,买一个买一个吧!”
迟歌笑着扔下铜钱:“老板,来一个。”
片刻后,他探询地看着苏俞:“银钱已付,你怎不拿?”
苏俞冲他不住抬手:“快快,你把它吃掉。”
“嗯?”
“你不吃掉,我怎么拿走那只小竹筒呀。嘻嘻,真是可爱极了的小筒。”
那是他生平第二次吃这样甜得发腻的桂花糯米饭。第一次早在五六年前,苏芜逼他陪她吃过一次,他吃后难受半日,从此无论苏芜怎样哀求,他绝不再吃二次。
而那日他却小口小口地微笑着吃完了那些甜糯饭,只为了替她腾空一只竹筒。
迟歌紧紧闭眼,俞俞,可是我宠你太过不动声色,你才不知我一往情深……
而她说:“但我与迟公子……最终必是要江湖两忘、陌路而归的。”
心陡然被利箭刺中。迟歌紧捂胸口,艰难呼吸。
原来这世上最狠之人,是你。
狠到至死也不肯允我再多看你一眼。
狠到至死也不准我再多抱你一下。
狠到至死也不许我再多说一句话。
迟歌额上冷汗涔涔,踉跄着后退一步。
“哎哟,为何踩我――”
迟歌蓦然惊醒,他强稳住心神,转身道歉:“抱歉――嗯,陆太医?”
陆太医一愣,脸上先是一喜,转又皱起眉来:“迟公子,一别三年有余,你脸色怎差至如此?”
迟歌微笑着略略俯身,并没有回答他的疑问:“陆太医一切可好?”
陆太医笑道:“好好,不过我看你却不怎好呀。”他不客气地伸手捉住迟歌的手,探了探脉,又松了口气:“脸色虽则不好,脉像倒还平稳。年轻人,要多注意身子骨呐。”
迟歌道谢:“多谢陆太医关照。”
陆太医捻须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老脸立马笑成朵菊花:“哦呀呀,迟公子形容如此憔悴,莫不是当爹当得辛苦?”
迟歌愣住:“当爹?什么当爹?”
陆太医贼笑着看他:“莫要瞒我了,我虽老,却不糊涂。三年前在宫里最后一次见到俞俞时,她跌落锦鲤池,我亲自替她把的脉,那时她便已有月余的身孕……”
迟歌恍若惊雷击中,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陆太医,脚下连步后退,倒在脸色大变冲过来扶他的秦然怀中。
陆太医又过来把他的脉,秦然在耳边迭声惊唤,街道上还是一片喧嚣,然而此刻,这一切都渐而淡去,只有那五个字在他耳中不断回响,月余的身孕,月余的身孕……
恍若密咒,将他刺至心碎肝裂。
迟歌脸色惨白,抬手捂胸,再也无力压制体内翻涌了整整三年的气血,口中“扑”地喷出一口鲜血。
绝毒佬儿所制之毒,尽皆无药可解。
绝毒佬儿有奇怪的性子,他毒起人来好歹不分,却从不毒有孕之人。
所以他的毒无药可解,但对孕妇丝毫不犯。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难怪不许任何人去参加她的葬礼。
难怪要用永生永世永以为恨的毒誓来拦住他们的脚步。
迟歌缓缓闭目,钻心的疼痛中,他仿佛看到那夜,她倚在他的肩头,微笑着对他说:“我不会拿任何事情来绑住你,我只要完全确定的心。”
再看到,她苍白着脸对他说:“迟歌,是你说的,你再不会为了任何事情,放开我的手。”
她还说:“可是,你刚才又放开我的手了,我很生气。”
她又说:“你说话不算话,我再也不会信你了。”
苏俞,我听你的话,要撑够五十年,撑够你留给我的,炼狱般的五十年。
因为炼狱过于黑暗。所以我绝无可能放弃这一丝突然来袭的光芒,它是我今生今世、永生永世,唯一的求赎。
我当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但――
千山万水,天涯海角,一步步走下去,一天天寻下去,总有一日,能寻得到。
谁袖盈华年 。。。
春过了是夏,待到察觉绿尽叶黄之时,转眼秋已过了大半。雪融冰化之后,春再度悄然而至,春意还未全尽,又入了初夏。
迟歌步履不停,遇到山围着水、水绕着山的地方,就停下来小住几日。
他坐在一块青石上,顺手掬起一把清盈的溪水,拍打在脸上,看着水面粼粼的波光,笑了。小溪不过没膝的高度,溪水清可见底。
迟歌并不在乎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苏俞,这样抱着希望走下去,就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她不是也说过么:“武林大会其实也没什么好看,我要的不过是这一路的景致。”
迟歌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边笑意越来越深。笑意淡收之际,他怔然看着水面,轻声叹气,又笑着摇头。
“嘭”的一声,水面炸起一大朵水花。
迟歌心下微惊,正下意识地要飞身下水之际,一颗小脑袋“扑通”冒出,眉清目秀的小脸看着岸边笑得春光灿烂:“来呀,来呀,你来抓我呀。”
迟歌诧异回头,一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正怒视着水面。小男孩穿着一身宝蓝色小单锦袍,皮肤莹白似雪,一双狭长凤目眼角微微上挑,才不过三、四岁的样子,眸光便已清灵流转,乍看之下竟令人似觉心魄暂失。迟歌视线微微下移,滑过他挺直的小鼻梁,再下面是一张鲜红水润的小嘴。
一路行来,迟歌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小孩,他盯着小男孩看了半晌,渐渐犹疑起来:“你……是小公子还是小小姐……”
河里的男孩爆笑出声:“哈哈哈,可不是我一人说你长得像女子吧,哈哈哈……”
锦袍小男孩咬住下唇,又愤怒又委屈地看着迟歌。
迟歌失笑:“抱歉,我大概说错话了,这位公子,我向你道歉。”
锦袍小男孩撇了撇小嘴,眼中泛起盈盈水光,凤眸仍瞪着迟歌不放。
迟歌微笑看他:“当真生气了?”
“才没有~”锦袍小男孩奶声奶气,声音极为清亮,他挺了挺小胸脯:“娘说了,不可以随便生别人的气。”
他委委屈屈地挤出个勉强的笑脸:“娘还说了,越是生气的时候,越要多想着笑一笑。”
迟歌“扑”地笑出声,还是生气了么,而且还是“越是生气”……
河里的小男孩却没有反应过来,大叫道:“你说不生气,那为何要追我?”
“才没有追你~”狭长的眼微微一眯,锦袍小男孩面上微露着急之色:“我不过怕你又要跳去水里,才想着追来拉你。天还凉,你果真又跳,等下你娘又要骂你,笨蛋,哼哼!”
小溪里的小男孩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笑,拍着水挪回岸边:“那……算我错怪你了…… ”
小男孩奋力地往岸上爬,好容易站稳脚,却被一块长了青苔的石头滑到,“扑通”又掉回了水里。
迟歌笑了笑,伸手将小男孩拽上岸:“小心一点。”
锦袍小男孩盯着湿淋淋的小男孩看,忽然咯咯大笑起来。
小男孩低头一看,大惊失色,他手忙脚乱地拽住摔开裤带的裤子,飞快地跑了开去。
锦袍小男孩捂着小肚皮笑得直打跌,竟至站立不稳,踉跄着往前扑去。
迟歌伸手握住他的小手,将他往怀里一带,一手仍握住他的手,一手轻拍着他的背:“当心笑岔了气。”自己却也被他明媚纯净的笑容感染,不由微笑起来。
握在掌中的小手又嫩又软,迟歌心上忽然莫名刺痛,刹那间似乎连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锦袍小男孩好半晌才止住笑,任由迟歌拉着他的手,凑近去看迟歌的脸:“叔叔,你真好看。”这样在近处一看,锦袍小男孩被迟歌美得惊人的脸晃得有点晕乎。
他甩了甩小脑袋,空着的那只手犹疑着抚上迟歌眉间:“叔叔,你怎了?”
心痛早已如呼吸一般平常,又能怎样。迟歌展眉微笑:“没什么。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苏扬。”
“今年几岁了?”
“我快四岁了!”他歪着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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