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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绝天涯-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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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缓缓点头，带着大批陷入惊慌中的修士离开了鄱阳城，回眸时，看着留意已决的梦幻大贤者，眼中不禁闪过了复杂的神色，涌现几分感伤。
梦幻大贤者神色中添上了一份落寞，问：“有雪缘的消息了吗？”
“在南区城主府各大家族要员，全部暂无消息。”在梦幻身后的黑衣修士躬身回答，南区已是沦陷区，绝大多数人已全无音信。
第二百二十六章至 二百三十一章
梦幻大贤者深深叹了口气，缓缓转过了身，看着恢宏的圣堂，昨日仍光辉世人，但今夜过后，也不知到何时才能重现这份辉煌了……他的目光慢慢移到那两名黑衣修士的脸上，龙钟的声音轻柔了许多，说：“你们也走吧！将来有一天重回这里，将圣堂的精神，再度传播世人！”
那两名修士同时躬身，却不作一言，仍是紧紧跟随在梦幻大贤者的身后。
“那罢了……我们去外面看看。”梦幻大贤者像是决定了什么，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带着两个修士向中央大道走去。遍地的尸首、鲜血，充斥满了整个空间，苦难在千年后再次降临在这片得天独厚的土地上。
梦幻大贤者所经之处，皆是哭泣与绝望。“大主教，我们该怎么办？”路旁一个高龄老妇拉着一个脏兮兮的男孩，颤抖着身躯，用沙哑的声音问。“大主教，西门也已经关闭了，你可以带我们去北门吗？那些兵爷开始封路了……”另一个男子问。“大主教，神将指引我们走向何方……”
这位曾经目睹了太多太多的老人，也忍不住闭起了双眼，深刻的皱纹里全是深深的痛苦。漫天的大火在城市中猖撅而行，站在城市的中央，仿佛能感受到四面八方亡灵们的凄厉哀号。原来光辉与繁荣，在历史中也不过是刹那之间。在短短两小时内，鄱阳城有过半辉煌的建筑，已在烈火中永远消逝。
“历史告戒我们需要尊重生命，在时代的变迁中，强大吞噬了弱小，却忽略尊重生命，那样残暴的强大，迟早将败亡！”高大的身影屹立在城中央，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手之间，都散发着压迫人心与灵魂的力量。
“把最先开始屠杀鄱阳城的那一队士兵给我抓起来！告诉临时巡狩者各分队，绝对不能伤害任何一个投降的臣民。”
“是。”一名军官恭敬鞠躬，迅速退了下去，“服从和效率”，永远是巽国也是冰雪大陆所有军人的军规。
高大的身影在暗暗叹息中抬起了头，他看向北边，看着一片朦胧中传来的神圣气息，一些敏锐的巽国士兵们纷纷护在了身前，却被那高大的身影举手挥退。贤者曾说，“当阳光成为了敌人，那便是你坠入了黑暗的最好证明。”对于一个回归本国的人而言，这应该是喜悦，还是悲伤呢……
“梦幻大贤者？”高大的身影的口吻流露出敬意。
“是你啊！”
慢慢走近，梦幻大贤者苍老的面容流露着痛惜，他环顾着四周，视线所及遍地荒凉，视线尽头还有那刚刚层叠起来的大量尸体，仿佛这个昔日名城在眨眼间便成为了无人的遗迹。
大贤者的语气依旧柔和，淡淡道：“曜日曾经的点点滴滴，难道一点美好回忆也没有留给你，最后还是换来你用杀戮来找回一切吗？”
“我正是忘却了那些可耻的曾经，才让我明白什么是自由，并重新找回了自由，我现在前来，也正是为了争取自由！”
梦幻大贤者轻轻摇头，说：“剥夺他人的自由，并不能为你带来真正的自由啊，你的心，不应该沦陷啊！”“对不起……大梦，我现在是一个巽国人！”“你会找回你的本心，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的。”
梦幻大贤者缓缓挣脱开两位修士的搀扶，向前走了一步，语气平淡但异常坚定，说：“我不能让你再前进一步了，北区还有需要撤退的难民……”那高大身影冷笑说：“大贤者，我有作为巽国子民的职责，你确定能拦下我吗？”
梦幻慈祥一笑，说：“我确定……” 一连串咒文自洛塞夫的口中吐出，“我愿舍弃肉体，灵魂永在地狱煎熬，只为此刻，众神能暂恕世人，让世间获得片刻宁静……”
二百二十七章
这一刻，启明星才刚刚跳上夜空，本是黎明前最漆黑的时分，天空却忽然微微发亮了，云雾像是醒了一般，由天空广场为中心，往四方狂卷而去，万里长空上像是出现了一支神奇的画笔，迅速点缀上万千星辰，刹那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千万光辉于天空之城上方，仿佛挽留，仿佛悲伤，照亮了这辉煌城市的最后，也照亮了一个圣堂时代的结束。
“是禁咒。各大军团立即撤离出鄱阳城。”那高大的身影声嘶由竭的狂吼，声音震彻了整片大地。梦幻大贤者平静的笑了，神情显的如此安详，轻轻地闭上了双眼，直至唇上最后一个音符的结束。在他身后的两名修士也如他们的老师一般，一脸平静地看着眼前无数巽国官兵挂着一脸惊骇的疯狂后退，以梦幻为首的三名修士脸色无惊无喜，迎接光芒的到来。
巨大的光柱轰然而下，降落在天空之城的中南部地区，贯穿天地，耀眼的白芒将一切吞噬，将一切邪恶驱逐，将这个城市的一切回归至千年前的原点。“轰隆隆！”的惊人巨响，在这一个刹那，传遍了冰雪大陆每一个角落。
逃离出城的幸存者们，回头望向故土的天空，那里已一片白芒，仿佛正有片片的光羽缓缓飘落，仿佛正有天使的圣歌在这片悠久的大地上回荡。
这个夜晚，光辉到来，带着哀伤，带着悲离，见证了一个神圣的离开，从此回归星辰的怀抱。这个夜晚，众神见证了一个宗教图腾的倒下，一个时代的结束，一颗巨星的陨落。这个夜晚，整个世界为之震撼。硝烟迷离了浩瀚的星空，翻腾的乌云遮盖了冰雪大陆的天空。鄱阳城沦陷，梦幻大贤者陨落……这是属于鄱阳城失眠的夜晚，也是属于人类世界的失眠之夜。
曾有拥有贸易中心之称的名城，竟顷刻沦陷，对曜日、雷国以及巽国的打击是巨大的，悲伤的气愤随风而生，飘向三国疆土的每一个角落。人们怀着恐惧和不安，议论纷纷，几乎每个人都在担心，自己的家园会不会成为下一个鄱阳城。世界各地的悼念活动在民间自觉地展开，悼念那座已更换了旗帜的鄱阳城，悼念在那场可怕灾难中死去的人们，更悼念那个已回归星辰深处的伟大名字。
一些隐藏底下的反人类宗教，借此机会，偷偷浮出书面，四处宣扬：古老的语言显灵，人类即将灭亡！虽然各国都即使扼杀了这些反动人群，尽可能封锁流言的传播，然而恐惧与不安还是无可避免的在人们心中升级了。各地的治安明显变差，犯罪率正直线上升……三国的士气已经到了历史的最低点，然而各国还未来得及消化这次巨变，接二连三的坏消息便如洪流般涌来。
巽国真正的进攻开始了！他们的军队从鄱阳城进宫，攻陷大量鄱阳湖周边的城市。他们在鄱阳城建立起伪政府，宣布真正的自由降临这片土地，希望人们能明白巽国朋友的苦心，军队向西面推进，大量城市沦陷，一切在闪电中开始，并在闪电中进行。
在此之前，他们在曜日的国土里仍与曜日军队进行拉锯战，看似毫无办法，在雷国边境三角地带与伍朝阳的亲军交战，败多胜少，甚至绝天涯的运输部队，还不时被青国正规军偷袭……看起来他们正向舞台剧里那些肤浅无脑的绿毛怪物一样，四肢发达，不过，也唯有四肢发达……但现在，他们只在眨眼间，就将半个鄱阳湖踏在了脚下！
最终，他们还是挑选众势力中最弱的鄱阳城下手，或许，从一开始，鄱阳城便是他们的首要目标，之前所做的一切，仅仅是试探和牵制，就像一场大战前所准备做的热身……
鄱阳城各大城市的接连失守，让中部大陆在极短的时间内完全陷入到绝望的恐慌之中，周遍各国仓促派出援军赶赴前线，然而当他们赶到鄱阳城的边境时，看到的并非自鄱阳城的边防军，而是无数哭哭啼啼的难民。鄱阳城苦难的历史在这一刻到达了最高点，在短段的几天内，大量来自鄱阳城各地的难民几乎挤破了边界的入境登记处，他们有来自鄱阳湖等沦陷城市的真正难民，椰油来自尚未沦陷城市但未雨绸缪的伪难民，人群结构极为复杂，有曾经富甲一方的商人，有贫民区的社会底层。
第二百二十七章
更有一些鄱阳城的守备军，在战乱时脱掉军装混入难民中的逃兵……难民的帐篷中随处可见与家人失散的孩童，越来越多的难民因饥饿而倒下，妇女与老人的哭泣成为了边界的主旋律，援军中大部分的医疗设备消耗殆尽，一位臃肿的商人在整理完自己所有的财产后，竟仰天长笑，在所有人的侧目下，他抽出一把随身携带的匕首，抹向自己的脖子……各式各样的难民拼出各式各样的场景，组成了各式各样的故事，但，没有一个是令人感到愉快的。
他们失去了家园，失去了家人，彷徨，痛苦，哀伤挂在每一张脸上，几乎每一对眼睛都是空洞洞的，几乎每个人都显得无所适从，尤其是那些本来富得流油的巨商们，长期养尊处优，但从现在开始，他们必须适应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等花完逃难时带在身上的钱财，一切都得从新开始，如果无法做到，贴身匕首就是最后的选择。
各国的比那竟状况也随之陷入到紧张之中，各种各样的内阁会议，高层表决会议，皇室会议……无比频繁的召开着，周遍国家的内阁大臣们觉得头是越来越大了，青国一位内阁大臣的话很能代表一部分高层决策者的心声————看来竹心远比传说中仁慈啊，不然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难民呢……。
北面，青国因接纳了为数不少的曜日难民，国内状况已是十分紧张，这个关键时刻，当今青国陛下亚兰特亲自去拜访他们的另局边缘部落，经过多番交涉后，终于取得他们的同意，开通特别通道，将一部分难民引向边缘。
东边，巽国内战刚刚结束，国内仍十分动荡，虽有天伦山镇守做盾，亡灵做矛，但这场战争本来就是他们挑起的。仅仅在接纳了少部分难民后，竹心已作出冷酷的抉择，太子竹心将一位看起来颇是丑陋的内阁大臣推到了台前，让他面无表情的宣布：即日起，严格限定每天入境的难民人数，私自入境者，一律斩杀……这一举措，顿时惹来了世人的一片唏嘘声。
反倒是南面的雷国，一个出了名的流氓国度，一个号称最凶残的君王，在世人的印象中，这个人就是卑鄙，奸诈等负面形容词的代言人，但这时，他竟表现出可以赢得无数掌声的风度。雷王陛下伍朝阳郑重宣布，雷国对这场关系整个人类世界未来的战争必将坚持到底，同时，雷国将全面开放国境，全数接纳鄱阳城的难民。
雷王陛下因为这份战时无国界的倡议书，将他的个人声望再次推向另一个高峰。如果说过去他的声望仅仅是局限于雷国，顶多只可说名动天下，那么现在他的名字响遍了整个冰雪大陆，很多人已把他和许多历史先贤并列在一块了。已是现在唯一可以和战场神话的狮子王，并列的伟人！
当然，雷国的计划可没那么简单，君王也从来不是将仁义的。在每一个雷国入境点，雷王陛下下令都设立募兵处。在每一个募兵处，宣传官们看准了难民们对巽国的仇恨，口沫飞扬的痛斥竹心的滔天罪行，鼓励壮实的好男儿拿起武器，为家人报仇，为挚友复仇，为冰雪大陆的和平而战，为自由而战，让翠绿的橄榄枝重新伫立于世界的顶端，让巽国屠夫们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说得激昂澎湃，煽情无比。
许多吟游诗人也在接纳点附近一带出没着，他们弹奏着五弦琴，为募兵造势。除了同样在痛斥巽国的罪行，他们还无限丑化着巽国。虽然那些巽国士兵还没有强奸妇女，也没有吃小孩等等变态事情，但在吟游诗人口中，他们都做了。诗人们动情的吟唱着，他们起床不刷牙，他们用手来抿屁股，将巽国渲染成世界最低劣的民族……
五花八门的宣传，再加上不久前的国仇家恨，大量热血男儿加入到雷国的军旅之中，那些前线军官一个个眉开眼笑，心里已经开始计算这个月的奖金数目了。雷国在近年经历了多场大大小小的战争，尤其在会战中，几乎由始至终都担任主角，军队死伤众多，现在终于盼来了一个重新扩大军队的机会下。对于一些不原当兵的难民，雷国也不勉强，而是将他们引领到荒芜的雷国北部，在死亡沙海的走廊外为难民圈出一大片土地。不少难民为了生活，只能假如到通道的建设中，雷国的军官慈祥的声称，雷王陛下会全面负责他们的衣食住行，其实换算下来，这真是一大批无比廉价的劳工啊！
第二百二十八章
没机会加入到通道建设的难民，只有在雷国友善的指引下，开拓西大荒贫瘠的上地，种植粮食。这股鄱阳城的难民队伍，名副其实的成为雷国西部的开荒牛。雷霆要塞，雷国北部边境重镇，鄱阳城难民潮涌入雷国的重要通道之一，雷王陛下正亲自坐镇于此。
明亮宽敞的办公室中，伍朝阳正仔细阅读着相关难民使用率的报告。这个古怪的名词组合是伍朝阳所创造，尽量让每一个鄱阳城难民都变成一批雷国的财富，能成为潜在财富的难民，就是使用成功。
到目前为止，难民使用率还是令伍朝阳感到相当满意的，在他看来，好处还不仅仅于此，在死亡晒黑随时打通之际，难民中还隐藏不少的出色商人，在未来与各国的贸易里，他们将是雷国重要的棋子。他缓缓转过了软皮椅，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以俯瞰到脚下不远处的大道上，难民们正迈着蹒跚的脚步，缓缓移动着。在伍朝阳的角度看来，他们恍如蝼蚁一般，虽汇聚成团，但微不足道，只要一个小小的命令，就可以让他们永远的失去明天。
入夏的风是燥热的，但在萨欧要塞的主干大道上，这份夏天的气息却不能为难民们带来丝毫的温暖。人心在巨大的灾难面前变得冰凉，谁也不会管躺在路边的老人是死是活，也不会去拉失足爹到的孤儿一把，他们就这样微微垂着头，像行尸走肉一般，走向雷国给予他们的前方。
一骑白马逆着人潮而上，难民们神色木然的让出一条通道，动作很有默契，但死气沉沉得令人难受。骑在马上的离耀用力的抿了抿嘴唇，这还是那个他曾经熟悉的民族吗？鄱阳城的人们在他印象中从来都是浪漫，充满了激情和幻想，但现在……他们完全没有了生气，甚至没有几个人好奇的抬起头，看看自己这个在非常时期还北上的怪人……
一个双目失明的妇女拖着一辆灰色的板车，板车上躺着她在战争中失去双腿的丈夫，而他们的女儿，一个只有七、八岁的孩子，摇晃着手中的风铃，在前面为他们引路，不时还回过头，担心父母走失。
本该清悦的风铃声，此时听起来恍若哀鸣，离耀心里涌过一阵酸楚，毁灭性的战争可以在短期内征服一个民族，但这个民族的意志，难道也被这么征服了吗？我这个所谓的鄱阳城守护者，这个时候竟然什么也帮不了他们……
他忽然想起了梦幻，那位慈祥的老人，或许，他才是鄱阳城真正的精神领袖吧，如果他还在的话，那么现在的情况恐怕没有这么糟糕，只可惜只是如果，他已永远回到众神的怀抱，他的音容笑貌，从此也只能在记忆中去寻觅了……
在这个杀那，离耀觉得自己的鼻子酸酸的，他赶紧拉低了帽沿，稍稍加快了潜行的速度。在大道中段时，他的目光瞥向了东面，要塞总督府外并没有波特的旗帜，这个时候他理该在此的，跑哪去了呢？他微微感到有点失望，本来还指望能在伍朝阳那里拿到最新的情报……
要塞大门后的广场热闹非凡，多多少少让人感觉到点生气。听着雷国宣传官员力竭声嘶的吆喝、吟游诗人夸张的弹唱，离耀的心情稍稍好转，错略打量了一下这里的环境，已明白伍朝阳的计划：用鄱阳城的装饰来打造雷国的未来，只要熬过战争，雷国说不定就能一跃成为屈指一数的大国。但是，他有这么充足的粮食呢？应该是那批宝藏变卖出去了吧。
要塞城门外，入境登记处大大小小设了几十点，而处境处竟然只有一个。事实上，在这样的时期，除了雷国的哨兵，恐怕也没有什么勇者肯踏进鄱阳城一步了。正闷的发慌的处境登记员对离耀甚是热情，一边登记着离耀手上的青国通行证，一边打量着离耀，笑道：”大人，你是青国的官员吧，在这个战乱时期，除了你们青诺的探子，罕有人走出这道边防线啊……你，是为何而行呢？”
离耀苦涩一笑，这是手续上必须登记的资料，他只能淡淡道：”我的朋友还在鄱阳城，我要去找她。””鄱阳城吗……大人，请恕我直言，你这次的北行，太过冲动和莽撞了，你会后悔的！”那登记员目光里满是怜悯，仿佛已能看到面前这个为了友情不顾一切的年轻人的最后结局。
二百二十九章
离耀牵了牵嘴角，平静道：”我知道，但如果我选择怯弱，那更会让我后悔一辈子。”他的脑海里，不禁浮现起临别前青吟愤怒的话语－－”亡灵能以雷霆之势攻陷鄱阳城，肯定有真正的天伦山强者在主持，鄱阳城怕也将会在未来几天内迅速沦陷，你竟然要一意孤行，深入狼群，只要走错一步，将身陷于千军万马之中，到时你，你……除了一个女人，难道，难道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别的人值得你牵挂了吗……就算没有，那你也要想想，假如曜日太子和鄱阳城的守护者都永远失踪，对三国士气将造成何等打击……，太子殿下，老夫恳求您一句，莫要为了一个女人而范险，以大局为重啊。”
不单是青吟，伍朝阳的信件中也希望他能以大局为重，结果他还是来了，离开前，只留下一句“我一定要救他，哪怕有损大局！”回忆间，离耀怔了怔，才举目看去，只见视线的尽头有一座高耸起的土丘，下面围满了黑压压的难民，而正一路涌来的难民潮中，也有不少人脱离了队列，往那个土丘涌去，那是对故乡行最后的注目礼，因为从此以后，他们将有很多人再也回不到故乡……
离耀叹了口气，办好通行手续，飞身上马，往北疾驰而去。鄱阳城的中部。夜色迷蒙，一层薄薄的雾气正浮游在大地之上，景物朦胧，其灰色的气氛，就象此时鄱阳城灰色的格调。一个废弃的小村庄中，一团巨大的篝火边，一群落魄的人正围在四周，当中有自由佣兵，自称为浪人的乞丐、拾荒者、落魄的贵族、破产的富人……
他们大口喝着酒，高声谈着话，说着一些完全不好笑的笑话，然后大伙一同苦着脸哈哈大笑，有人笑着笑着还会忽然哭起来……颓废和沮丧就是他们的共同语言。巽国正自东北方向狂风扫落叶般席卷而来，此地已变成危险区域，这群人同样是逃难者，但已远远落后于难民潮，目的各不相同，有的是希望能寻回失踪的亲人、爱侣，有的是某个势力、情报组织的探子，但更多的是侥幸者，这些人希望能在已经跑得没人的城市、村庄里找到点好处，黄金、宝石、古董……什么都好，只要值上两个钱。
所以这群大多为男性，阿伦坐在其中并不扎眼，就像一个没落的豪门子弟，落寞，落魄，但仍矜持。远方的丛林传来阵阵狼的哀鸣，听起来多少有点凄凉，一个老佣兵正说着自己的故意，“……好不容易从蓝河那边逃回了老家，咱那个小城，记忆中那城墙还是蛮结实的，但现在已经破烂成一块块，就象是被切碎了的豆腐，最糟糕的是，城头的旗帜也变了，城门下密密麻麻的堆满了反抗者和逃亡者的尸体，资心已经凉了一半下来，心里暗暗祈祷家里的婆娘和孩子千万不要在里面啊！好不容易等到半夜，我才敢潜伏过去，借着月色，逐具逐具去辨认，如果有巽国巡逻队走过，那我还得赶紧装成是尸体中的一员……”
另外几帮正在聊着的人都静了下来，看向了这个满脸沧桑的老人，虽然这中故事从一开始就知道结局，但过程中的紧张和那悲凉的气氛，都能引起这群亡命天涯人的共鸣。那老佣兵灌了两口酒，继续说着，“家乡父老死得真惨啊，有人的脸蛋被敲的稀巴烂，有人的脑袋掉了一半、少胳膊少腿，哎，那是小问题，不少人的脑袋也不知滚哪去了，我在这尸体里认出了小时侯一起玩的范妮依，她就住我隔壁；认出了大侄子德路……嘿嘿，好多的熟人，上次回来的时候，他们还和我闲话着家常，嘻嘻哈哈喝着酒，但现在……”
老佣兵的眼睛有点湿润了，他慌忙有灌了几口酒，四周的人们都注视着他，有怜悯，有悲哀，也有同病相怜的愤慨……没有人说话，只剩下篝火燃烧的劈啪声和远处狼群的嚎叫声。老佣兵缓缓把故事说到最后，“眼看把这些试题搜个遍，我心里难过之余又升起了欢喜，以为咱婆娘和孩子并不在其中……嘿，最后还是让我找到了他们，咱婆娘死的不痛快啊，被一根细竹从她下体穿过，竹另一端从她的眼睛里冒出来的……
二百三十章
他没能把话说下去，用力抹了抹眼角，才继续道：“咱那孩子恐怕也因此被那婆娘牵走了，拳头大的棍子从他腰间穿过，巽国那帮畜生崽子的力气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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