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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是我宿命的审判-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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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沙本来就是人精,文卿一闪而过的不屑被他抓了个十成十。本来他就没指望说服谁,此时也就不再说下去。顿了顿,把话题转到自己的目的上:“这次,我打算帮你。伍兵是个人才,我想交这个朋友。陈队只想杀鸡给猴看,要别的拆迁户不闹事。我去说说,估计最后能撤掉。但是,我有个条件——”
文卿终于忍不住了,低下头摇了摇,无奈的说:“宋沙,你最好先说条件,看我答应不答应,再让我看萝卜。我这个兔子,很倔!你不用白费口舌。”
宋沙端起茶杯把玩着,笑着说:“文卿,文大律师,我有没有说过你很不识相?”
“谢谢!很早您就夸过了。”文卿反讽。
宋沙大笑:“有意思!我算是明白了,你们做律师的,就算是全身上下都喊怕,这副牙口也不会示弱!”
文卿警觉的意识到这样的斗嘴会让两人的关系似乎亲密起来,她下意识的闭上嘴,不回击也不承认。嘎然而止的沉默让精明的宋沙立刻意识到,文卿和他之间的距离与生疏。笑意慢慢的收回,却依然留在嘴角,隔着雾气,看着对面的女人,像是欣赏一尊瓷像。
其实,宋沙不得不承认,帮助伍兵,固然是因为他的义气,另一方面也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他讨厌她的冥顽不灵自以为是,可是在法庭上看着她明知不可为而努力的样子,他突然改变了想法。这个世界,还有多少女人肯这样为一个不肯领情的男人努力?换了是他,可曾有这样的福气?
本来,他想告诉文卿,你在法庭上的表现让我觉得很悲壮,注定失败的一场决斗,却还要坚持到最后。可是话到嘴边,他改成了两个人。懒得去想原因,只觉得,这样会让大家都舒服一些。
宋沙有些走神,文卿被他看的不自在,问了句:“什么条件?”话一开口,便觉得示了弱,好像自己很在乎似的。
宋沙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失态,说道:“很简单,事情了结之后,我做东,请伍兵吃顿饭。放心,不是鸿门宴,我只是想结识一下,交个朋友。当然,不强迫,他要是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我也不勉强。你可以告诉他,唐哥也会去。”
文卿心里一愣,这算条件么?就算什么事都没有,只要唐哥去,依伍兵的脾气,一般不会拒绝。宋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心,还是另有打算?
宋沙像喝酒一样喝掉剩下的茶水,叫人来结账。对文卿说:“到时你也来,难得你也算个人物。”
文卿皱紧眉头,实在说不出“谢谢夸奖”的话。宋沙却像得了什么大奖,开心的大笑起来。
拖着疲累的身体,文卿回到律所。就像宋沙说的,这是一场决斗,而决斗的双方不幸的是她和伍兵。她要维护自己的法律和爱情,而他维护的则是男人的原则和尊严。
王律师和芮律师都听说了法庭上的事情,跑过来表示关切。文卿笑着试图淡化,王律师却说:“啧!这样的人甩了算了,不明事理,不分黑白。一点也不爱惜自己,将来要真是在一起,可有你麻烦的!”
芮律师也有自己的意见:“文卿,他这是典型的哥们义气,将来很有可能误入歧途啊!你和他在一起,小心会被拖累!”
路亚难得的发表法律意见:“文卿,他这不是藐视法律么?自以为是的顶罪,难道法律是儿戏?!太幼稚了!”
其他人也纷纷站起来发表自己的观点,有说男人不可靠,用猪会上树来类比;有说义气现象是中国社会封建余毒,与现在的法制建设相悖,并联系自己的精力,恨恨的要打到!还有的客观执中,说伍兵的做法只是中国社会信任机制的一种延伸,因为自古以来,中国的社会机制就是采取在违法必究上网开一面、保护小圈子秘密的策略换取整个社会的温存信任。所谓“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伍兵的做法,是在面对顾老爹老无所养的窘境时,对该原则的扩大化。一时间,办公室里人声鼎沸,几乎成了菜市场,反倒是文卿这里,冷清下来。
长吁一口气,文卿悄悄坐下,打开电脑,邮箱里又躺着铺天盖地的未读邮件。她真希望生活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除了一个案子啥都没有。让她可以集中精力,专心致志!可是现在,她还得做许多不相干的事情。
谈律师的来信说,项目进行的很顺利,她现在已经完全离开了,今后的联系人是XXX。文卿一看那人的身份,是另一个所的,而且翻了翻邮箱,竟没那人的联络邮件,想必人家是有自己的算盘。这件事大概就到此为止了。在工作日记上打了个勾,表示此事已了。客气的回复了谈律师,同时抄送严律师,所里小挣一笔,也还不错。
严律师的信紧排在谈律师的信后面,内容很短,让文卿有时间跟宋沙联系一下,就他们那个楼盘项目的法律事宜做个顾问。文卿终于想起自己要辞职的事情,可惜都成了昨日黄花。不仅不能辞,还要硬着头皮做下去。
拿起电话,拨通严律师的手机,他在外面。
“严律师?我是文卿,方便吗?”
严律师的周围有些嘈杂,但是很快变得安静下来,“小文啊,什么事,讲吧!”
“关于宋沙那个楼盘的法律顾问,能不能——”她犹豫着选择合适的词和语气,在停顿的间歇,也期待着严律师能给她的台阶,不要把话讲的那么满。
严律师自是聪明,等了等说:“这个我做不了主,第一,宋沙指明让你来;第二,这个选择是陈队首肯的。”
文卿对第一条有准备,听到第二条理由愣了一下:关陈队什么事?
严律师叹了口气:“小文,我一直很信任你。陈队和我们是老关系了,这件事交给别人他不放心!”
文卿瞬间明白,陈队在这个项目里有猫腻!不仅陈队,严律师也有!所以,他们只能用自己人!
呵呵,什么时候自己竟然成了宋沙的“自己人”?!
放下电话,文卿的脑子乱哄哄的。不做不行,如果做,又该以什么样的立场去完成这项任务呢?她不想“同流合污”,但这件项目本身却是客观存在,无法以对错来承认或否定的。即使宋沙这样的流氓,可以心里骂他一千遍,但是只要没证据,她始终不能当面或公开指责他什么,更不能否定他工作和发展的权利!
芮律师站起来,趴在挡板上问文卿:“怎么啦?宋沙那个楼盘多好的项目啊!我估计怎么也得盖两年卖两年,一签就是五年啊!怎么不做呢?”
文卿扭头苦笑,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索性说道:“要不您来吧,我对房地产这块不熟。”
“算啦,我承认我八卦,不过我可不像某些人趁机抓别人的把柄,抢人家生意。”说完,芮律师狠狠的瞪了一眼王律师的背影。最近,王律师得了个外号“豺狗”,背地里被人叫的很坏,就是因为她不择手段到处抢大家的案子,搞得所里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本来就不相互聊案子,现在连座机都不敢用了。有人索性不来上班,宁可耗着家里的电话费上网费,也不愿让王律师有机会得到自己案子的消息。
芮律师的一个客户刚被王律师抢走,虽然以合作的形式表面和解,但是在客户的认知里,王律师才是律所的老大,这个项目的牵头人。做了大量前期努力的芮律师已经被可怜的扔在一边,偶尔做些案牍工作。
芮律师继续说:“谁熟啊!法律嘛,还不是一通百通,重要的是你的思维,不是那些僵硬的法条。这一点你做的比我好!不用谦虚。我知道,你是因为伍兵。唉,要是普通女人,跟了伍兵这样的人也不错。至少实心实意的待你一辈子,他要是承诺了什么,真是吐口吐沫落根钉!可偏偏是你,又摊上宋沙这么个搅屎棍,唉!”芮律师摇头晃脑,“孽啊!都是孽缘!上辈子欠谁的啊!”
文卿本来听的有点伤感,到了后来忍不住笑了出来,“芮律,您什么时候也唯心起来了?”
“老了,不信命不行。很多事吧,都是命,争也无用不争也无用。我看,这个项目你是非接不可的,以后走一步算一步。根据我的经验,这法律,是保护当事人的,也是保护咱们自己的!”他敲了敲的挡板头,发出啪啪的声音,最后一句说的格外认真。
文卿明白,他是提醒自己小心,看来大家不说,但是这个项目究竟有多少猫腻,许多人都心知肚明。点点头,勉强笑了笑,算是谢过了芮大哥。
晃眼儿下午快过去,王律师从电脑前爬起来,伸了个懒腰,一扭头看见文卿还坐在她身边,非常吃惊:“文卿?你没去法院?”
“啊?我去了,中午就回来了。”文卿不知所以,茫然的回答。
“不是,我不是说伍兵的那个案子。”王律师很着急的样子,“米倍明的案子今天下午三点开庭,你没看到通知么?我放你桌子上了!”
啊?!
文卿一看表,四点半了!
“哪里?”
“你桌子上!”王律师突然变得疏远,“路亚签收的,当时我跟她在一起,是路亚告诉我的。我记得是放在你桌子上了。”她没说是谁放在桌子上,但是从口气推断应该是路亚。文卿无心计较,心急火燎的翻着桌子上的文档。
她的桌子一向整洁,但是毕竟文档不少,层层叠叠都是纸张,最后在一摞子待切碎的废纸下面看到压着的法院通知,果然是今天下午三点,米倍明的案子开庭审理!
可是,至少应该有人应该给自己打手机啊?
文卿掏出手机一看,并没有未接来电。赶紧问前台的路亚,路亚说没人找过她,她早就忘了开庭的事!
文卿赶紧给米倍明打电话,米倍明的周围噪音很多,但是他的抱怨清晰可闻:他的电话打过去,文卿的手机是忙音!根本无人接听!米倍明说,法院希望调解,他和赵丽都同意了。不需要文卿再做什么,说完就挂了电话!
文卿手脚冰凉,她怎么捅这么大的娄子!严律师那里,该如何交代啊!
第十三章 做人的底线
严律师问明经过,也只是说了两句,然后顺理成章的扣了她这个月的奖金,其他的就没有了。文卿有点奇怪,按理说很严重啊,怎么会这么简单?
也许她最近比较倒霉,严律师看她可怜,便解释了两句。原来米倍明发现自己的老婆是被裴融陷害之后,就改变了想法。已经没了和裴融在一起的心思,虽然老婆长得难看,好歹共过患难,算是知根知底的可靠人。离婚的心思没有那么厉害了。文卿的缺席,让赵丽解读成米倍明不愿意离婚的表现,以为他还念着旧情。误打误撞,两人终于放弃以前的针锋相对,开始坐下来慢慢谈。说起来,文卿是无心插柳,无意中解决了问题。
看文卿如释重负的样子,严律师话锋一转,警告她不要太过马虎,律师工作不能马虎。然后丢出文卿最近写的一份法律意见书《关于XX公司担保函的法律意见》:“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怎么写出这么垃圾的东西?回去重写!”
文卿低头一看,那时自己忙着伍兵的事情,这份意见书是她东抄西凑来的。原以为这么多年严律师不会太认真的看自己的东西,想不到还是一如既往。收了那份侥幸,拿着意见书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脸上火辣辣的,连着办错两桩事,在她的职业生涯里很少见,难道自己真的不适合这份工作了?
文卿心里最担心的还是伍兵,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强按着不耐烦,终于等到了会面的约定日子。虽然她有律师和女友的双重身份,但是无论哪个身份,都需要提前预约。她没有找陈队——哦,不,现在是陈局了。
看守所里,看着眼前消瘦了许多的男人,文卿突然觉得很陌生。这是那个执拗的八头牛都拉不动的男人?这是自己动心想依靠的人?或者——她想起法庭上那句“很爱很爱”……先前的怨怼一扫而空。
算了,我只是一个女人,碰巧做了这份工作而已。
这个念头一起,文卿的心里猛地一空:自己终究不是一个合格的法律工作者。想起上学时,意气风发的宣扬理性,甚至和韩达分手都那么斩钉截铁的接近冷血,此时却因为他的两个字,让自己可以把信念等同于吃饭的工具!
沮丧,来的排山倒海,伴着丝丝自怜自乂几乎压垮文卿。亦因如此,反倒提醒她,此时不当如此。深吸一口气,文卿抬起头,竭力不去想以前的事情。
“对不起,法庭上让你为难了。”伍兵主动开口,低头的样子,让人无法苛责。
这个男人,即使低头也不是认错。文卿想起分手时,韩达对自己的指责。彼时,她以为是推卸责任。现在——或者韩达真的认为自己没错,错在文卿吧?
“宋沙找过我,他说你有你的原则,我不懂。”文卿不想讨论对错责任,朦朦胧胧觉得在她和伍兵之间,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换个话题,从宋沙开始。
“我怎么不懂!唐哥以前的故事我们都知道,他劝那个人自首原本是希望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后来那人却因此死了。从此以后,唐哥再也不协助任何警方的调查。我们的法律总是让人尴尬,也因此不能深入人心。你说做事要凭良心,顾老爹老无所养让你心生怜悯。你想代人受过,成全老爹的晚年,不管我怎么努力,你的心思不能改变丝毫。唐哥和宋沙都赞你义气,在你们的义气里,女人是可以牺牲的,法律是可以忽略的,而我何其不幸的占全了两者。”低头拍去衣襟上的土,文卿继续说,“以前听你说做人得凭良心,我以为我们是有共同语言的;现在我才知道,你的良心和我的良心不一样。很多人问我为什么看上你,我说是因为你是一个正直又纯粹的人。今天我才明白,我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的纯粹。”
文卿直视着伍兵,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澄澈,看到她的目光只是眨了眨,微微的转动一下,带起点点情绪的微澜。便是一点点,对文卿来说也够了。先前被刻意阻止的沮丧和认命再次回归,强烈的让她无法忽视,清晰可以用语言表达出来:“你,我,宋沙,甚至包括严律师,陈队,都有自己的正义自己的良知自己的底线,不止是你我,宋沙、严律、陈队,每个人都守着自己的底线,不论好坏,却是每个人做人的标准。而且,我发现——”文卿苦笑了一下,“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代表!”
说到这里,伍兵也笑了,他明白文卿的意思,笑起来有些惊喜还有些羞涩。文卿默默的注视着这个男人的笑容,眼睛湿润了。他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可是为了他的好,这些麻烦又算什么呢?美丽的宝石沾满了鲜血,可是为了拥有宝石,还有更多的人在前仆后继。
文卿想,伍兵就是自己找到的宝石。因为——
“但是,这些人里,只有你是最纯粹的。敢于直面自己原则带来的不利后果,敢于承担,不屑于为自己寻找开脱或者理由。只有你,做到这了一点。宋沙说,他佩服你。我想,从一开始,我就被你这一点折服。能坚持,很难!”
他是赤子!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文卿心里好像有股强烈的气体在四处冲撞,让她无法组织语言。而伍兵在认真的听完这些话之后,定定的瞅着她,好像在确认什么。只是这时的目光里不再有任何的卑微或者防备,看了很久,伍兵才慢慢的开口,像是试探又像是结论:“所以,你们都成功了,而我只是个民工。”
文卿没有注意伍兵的变化,有些吃惊的抬起头,却看到一双深邃的眼睛,蕴含着很多她不认识的情绪。
文卿以为自己必须说些什么,可是很快伍兵就自顾的说下去:“我知道自己很傻。你来之前,唐哥来过。他说了,顾老爹不会老无所依,顾余也只是三年五载的事情,用不着我来强出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答应的时候,我是热血沸腾,可是冷静下来,我也后悔。”他扭头看着空白的墙壁,“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必须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其实,法庭上我说的话是真的。”他看着文卿,深深的看着,“我怕自己真的进去了就再也没机会对你说。”他的手动了动,却又停下,“如果真的杀了宋沙,我也不后悔!”
文卿眼睛有点发酸,揉了揉说:“问题没有那么严重,你想的太多了。在里面你应该也看了些法律方面的东西,还是很有希望的。”她长出了一口气,伍兵的话让她莫名的有些轻松,似乎预示着伍兵的某些转变。但是这种转变是好是坏,她还无法确定。
“我会努力把这件事了结的,顾家早就顾不得你了,就算没有坐牢,你也对得起他家老爷子。”文卿说,“不过,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
伍兵又扭过头去,好像那面雪白的墙壁有什么诱人之处:“找工作吧!或者回家。”
“那我呢?”文卿有些着急,问完了讪讪的低下头,他们之间好像有很多事情还没说破。只是因为这事,又不得不提前捅破,以至于捅的太深,直接结束了!
伍兵道:“我、我看的出来,宋沙喜欢你。他其实也不是流氓,就像你说的,他的标准或许不是我们能理解的,但是至少他是成功的。而且,他喜欢你。”
文卿气极而乐,“你这算什么?成人之美?自愧不如?还是曲线救国?”
伍兵尴尬的低下头。
文卿道:“我喜欢谁用不着你来决定,你既然说过喜欢我,那我现在问你,你现在想变么?”
伍兵立刻摇头,然后看了一眼文卿,低头。
“那就好!”文卿笑了,“你知道我们所律师怎么说你?说如果是普通女人跟了你是福气,吐口吐沫算根钉,肯定能实心实意的好。我当时就想,既然如此,我干嘛把你拱手让人!”
伍兵的脑袋晃了晃,一直交握的双手终于动起来,摸了摸头,然后抬头看文卿,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所有的担心,在文卿一叠声的质问中烟消云散,伍兵终于放心了。
文卿也笑了,第一次,在看守所里,笑了。
不管未来还有什么,至少眼前的这一关过来。她想,管他将来是什么,我喜欢他一天就过一天的关,哪天过烦了过不下去了,再分手也不迟。只是那一天究竟是什么样子,她懒得去想也懒得去担心。
没人会看到镜子里的水就担心自己淹死。
出了看守所的大门,文卿才发现天气晴朗,白云朵朵。郊区的空气就是比城里的干净,张开双臂,忍不住大大的拥抱起来。一口气没呼完,就僵在那里。不远处,宋沙的车安静的立着,车门动了一下,下来一人。走近了,噙着笑,也不打招呼,就站在她面前。
文卿尴尬的收起双臂,无措的挠了挠耳朵,嘿嘿笑了两声。心情好,连看宋沙都顺眼。
“走吧!”宋沙向着自己的车偏了偏头。
文卿回头看了看,好像伍兵就站在身后。可是身后除了冰冷的大门和肃立的哨兵什么都没有,方才的欣喜也倏然消失。
“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没车,来好说,回去要坐很久的公交,不耽误时间么?我的法律顾问,时间都是算钱的!”宋沙半开玩笑半认真。文卿想起那个顾问的事情,悄悄叹了口气。
世事无常,越发不想去预测明天。
“我忘了问伍兵,是不是能答应你的条件了。”坐在车上,文卿觉得有必要告诉一下宋沙。
宋沙笑了,“没事。唐哥问过他,他答应了。怎么说我也是受伤的,要句对不起总还算合理,是不是大律师?”
文卿心里一凉。
伍兵没提,显然不想让自己知道;或者,是不应该让自己知道吧?宋沙和伍兵之间有某种自己不知道的默契。就像自己刚才说的,他们的义气里,没有女人没有法律,自己不幸的占全了二者!
宋沙等着文卿的暴怒或者质问,等来的却是一片沉默,良久,文卿转过头去看窗外,平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听到。
“我去找过贾庭长了,检察院那边我也托人打招呼了,走个过场吧,最快一个月,伍兵肯定能出来。”
“谢谢!”
“他出来以后,我想让他到公司里来。你看呢?”宋沙看了看文卿的侧面,柔和的线条看不出任何气势。真不知道那天在法庭上,她的庄严和神圣都是从哪里得来的?
“你们的事我不掺合。”文卿收回目光注视着道路,一层淡淡的哀伤笼上她的脸,“你问他吧。”
“怎么,他没告诉你?”宋沙明知故问。
文卿笑了,却没有回答,扭头又去看窗外。
宋沙道:“不掺合也好,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听着似乎话里有话,文卿按下好奇不予理会。对宋沙,她心里总有一层说不明白的戒备。
又等了两天,法院的裁决下了,果然是证据不足发回重审。检察院最后做了不予立案的决定。文卿拿到通知,要她明天去办理交接手续,把伍兵领出来。
这边通知刚下来,那边宋沙打来电话:“大律师,这可影响人家检察院的年终评定,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吧!”
文卿明白,按照宋沙的要求,在顺峰和几位相关的同志见面。平时都是熟人,只是突然多了宋沙,大家像换了一副面孔,连目光都多了几分说不清的暧昧。
一场酒,喝的很累。
宋沙说自己开车不能喝,统统推到文卿手边。散场时,文卿只觉得脚下发飘,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即使卡宴很稳当,肚子里还是翻江倒海的乱搅。不知道怎么从车上下来的,一通狂吐之后,文卿的眼皮像挂着千钧重担。腰被人轻轻揽住,落进一个怀抱:“啧啧,你的腰真细!这么……软!”
腰间烫的像放了一块烙铁,慢慢的左右移动。虽然熨帖舒服,却充满危险。文卿想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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