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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爱上了偏执狂-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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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被团团白雾所吞噬。他固执的不肯回头,最终只能是斯蒂芬举手投降。
比偏执和毅力,他向来不是王子殿下的对手。
“让我来吧,”他拿出那根蹩脚的法杖说,“大家先找个遮蔽的地方,这里可能会下一场大雨。”
凯文在巨大的心树下看斯蒂芬独自站在空地中央高举法杖念出咒语,雾气里的细小水珠互相融合凝结,很快便聚集成豆大的雨滴从天而降。斯蒂芬从头到脚被淋得湿透,棕发一缕缕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口中却兀自咒语不停。雨线又粗又密,法师的面容变得模糊难辨,凯文不知不觉间双手紧握成拳。
他当然知道他一直在看着自己,也知道现在这家伙如此卖力也不过是为了讨好自己,但他最不能忍受的部分是,对于这样蹩脚的奉承他居然会有点高兴,甚至在看到那混蛋毫无防备的被暴雨袭击时还会觉得难受。
那混蛋时故意的,他想,故意做出可怜的样子给自己看,而他凯文?布赖恩发誓这次绝对不会再轻易被牵引了情绪,他受够了因为一句话就愤怒失控的自己。
这样想着,面对骤雨过后站在碧蓝晴空下朝自己微笑的斯蒂芬,他视而不见般与他擦肩而过。只是又一次在心里暗暗诅咒了那双见鬼的眼睛,居然会比无云的天空更蓝。

十五、
浓雾被这场暴雨全部埋进了泥土里,开出遍地明亮的水洼。碧蓝的天空中阳光柔软的落下,落在初冬冷而硬的北风上,反而更添了几分寒意。浑身都在淌水的斯蒂芬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当然没奢望凯文会如此容易就不计前嫌,但对方依旧熟视无睹置若罔闻的态度难免令人沮丧。这时凯文早已翻身上马宣布启程,斯蒂芬顾不上同情自己,急忙从破烂的行李箱中掏出件已经过季的单衣胡乱换好,随即跳上从艾伦那里偷来的骏马,风风火火的朝凯文追去。
一路上斯蒂芬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王子的近卫们心照不宣的齐齐让开,使他很快就来到落后凯文半个马身的位置。看着深紫斗篷的下摆随着白马轻快的步伐一起一伏,斯蒂芬想凯文显然知道他就在他身后,可是王子挺直的背脊上写满“别来惹我”的警告,让斯蒂芬只觉无计可施。厚着脸皮纠缠,殷勤的主动帮忙,甚至连淋雨装可怜这种少女专用桥段都没放过,但在凯文身上却没收到半分效果,斯蒂芬不禁怀疑起自己从前究竟是怎样轻易哄骗住这位殿下,欺骗他一次又一次的。
看来他果然陷入了某种会传说中会让人变蠢的情绪,这样感慨着斯蒂芬打了自出发以来的第七个喷嚏。
但其实走在前面的凯文也并不轻松,或者说他正觉得非常非常的不愉快。这不能怪他,凯文想,如果有人在你背后不停的打喷嚏,任何人会忍不住烦躁。于是他在心里诅咒了法师的拮据和邋遢,居然连件可供替换的厚长袍都欠奉,血统高贵的纳希家族到底怎么会出现这样有辱门楣的后裔。还有他们周围一直默默无言的骑士们,平时和那混蛋插科打诨看上去十分要好,现在一个个居然连件外衣都舍不得脱给他,王国骑士的友谊也未免太过廉价。只是凯文当然不会料到骑士们很乐意帮助斯蒂芬,可是看到王子不佳的脸色又都不敢有所动作,担心会让他更加生斯蒂芬的气——实际上在他们看来殿下似乎总是在生斯蒂芬的气,但即使最迟钝的人也能觉察出这一次的不同以往——于是他们只能于这两人之间煎熬的沉默中努力假装自己并不存在。
就这样走过一段之后,山路变得蜿蜒崎岖,大家不得不下马步行。斯蒂芬的手脚冷得有点失去知觉,一落地就踉跄了几下险些跌倒。维持住平衡后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凯文,对方如他所料般毫无反应。莫名其妙的,斯蒂芬感到有些许失落。摇摇头嘲笑自己的多愁善感,他心不在焉的跟在凯文身后亦步亦趋。没走出几步前面的人却突然间停住,斯蒂芬差点直直撞到对方背上,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王子精致的长斗篷再次被枯草勾住。
认命的蹲下‘身去和盘结纠缠的枝蔓作斗争,这情境万分似曾相识,很久以前的某时某地也曾原班上演,但彼时他们都心无旁骛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谎发怒,谁都没料到两人之间会演变成如今的景况。斯蒂芬终于将解下的衣摆握在手中,抬头却看到凯文正一瞬不瞬的望着自己。
那双漂亮眼眸里的情绪他永远看不清,于是只笑笑说:
“看来我做保护您的衣服这件事倒还算称职吧?”斯蒂芬站起来才发觉他们站得如此接近,呼吸声擦过耳畔,碧绿瞳孔的纹路令人昏眩。他禁不住垂下眼帘。
“抱歉,”他低声说,“我不该忽略你的处境一味指责你,这次是我过分了。但是你最终没有留下莱恩,我非常高兴。”
斯蒂芬垂着头心情忐忑的等待回应,然而凯文却有一瞬间的失神。斯蒂芬的眼睫是同头发一样的深棕色,在正午也阳光下仿佛染上微光,长而浓密的遮盖在明亮的蓝眼睛上。他的脸色苍白,嘴唇是冰冷的青紫色,衬得脸颊上已经淡去的狭长伤疤又显得触目惊心起来。这家伙罕见的低声下气,看上去竟然脆弱不堪,只有诸神才知晓凯文是费了多大力气才克制住想要抱住他的冲动。
你一定是发疯了!凯文对自己说,这混蛋和脆弱绝对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狡猾强悍诡计多端,所有惹人同情的表象全部是该死的伪装!
就在他不断告诫自己的时候,斯蒂芬忽然转向旁边大声的打了个喷嚏,他立刻掏出手帕擦了擦脸,再回过头时鼻尖眼圈仍然有点发红,配合一脸隐忍委屈的表情,看上去仿佛是受了天大的虐待。凯文深吸口气,边在心里狠狠诅咒了见鬼的法师和见鬼的自己,边脱下斗篷披在斯蒂芬身上。
斯蒂芬脸上的惊讶转瞬即逝,随即便浮起不易分辨的神色。凯文强撑地说:
“别误会了,我只是不希望你生病拖累……”
“谢谢。”斯蒂芬干脆的打断了他,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看向对方,“其实有时候您不必故意做些煞风景的解释。”
然后他看着凯文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心想这位殿下脸红的情形恐怕比上古奇观还要罕见,笑意忍不住溢满眼底。
而凯文自然没有错过他表情的变化。这混蛋笑的简直像个胜利者,让他完全难以忍受。于是决不能再输给对方的执念占领脑海,所有理智暂时消失无踪,凯文鬼使神差的双手用力握住法师的肩膀,毫无预兆的倾下‘身吻在斯蒂芬微微张开的嘴唇上。
感觉到法师瞬间僵硬了身体不知所措,凯文骄傲的想这一回是自己赢了,但到底赢了些什么他却又模糊不清。
无论如何,这感觉至少不坏。这样想着凯文任凭本能支配了肉‘体,顺势抱住斯蒂芬加深了这个吻。
后来有幸在场的骑士们每当回忆起往事时,都会众口一词的表示:那天的阳光太过绚烂,几乎闪瞎了他们的眼。

十六、
面前的道路又重新宽阔起来,上马颠簸了一会儿之后,斯蒂芬包裹在厚重斗篷里的身体终于渐渐恢复了知觉,但他却反而觉得有点精神恍惚,甚至开始怀疑身旁并辔而骑的家伙中了什么稀奇古怪的魔咒,才会做出如此不符合他一贯行为轨迹的举动——不过斯蒂芬似乎忘记了凯文的行为轨迹几乎从来也不在他的预料——但无论如何,看到周围骑士们强忍着笑意和探究之心的假装正经的脸,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双手扶额。
嘴唇上柔软的余温尚存,分明的提醒着斯蒂芬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境,他想那时候自己脸上一定是副目瞪口呆的表情,才能让王子殿下微微勾了勾嘴角。凯文当然有理由高兴,从他们那该死的宿命的相遇开始,他就偏执的试图在各种方面战胜斯蒂芬,所以任何占了上风的“较量”结果都会令他高兴。可是斯蒂芬很想问问他,殿下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个行为意味着什么?还是说这样做单纯只是为了看到他不知所措的样子?
斯蒂芬边想边偷偷瞄向身旁的凯文,而对方依然在马背上正襟危坐目视前方,看上去没有丝毫异状。只是下一秒英俊的王子突然低下头,用带着皮革手套的右手捂住口鼻,打了个非常文雅的喷嚏。
原来贵族打喷嚏也和一般人差不多嘛。斯蒂芬心不在焉的想,但他显然忘记了他本人也是个名副其实的贵族后裔。然后斯蒂芬看到旁边的骑士罗德立刻想要开口,却被凯文抬手阻止。
“不用了。”
这一句让斯蒂芬落在斗篷系带上的手指也停了下来,紧接着他便接收到凯文似有若无的凌厉视线。斯蒂芬马上知趣的回了个表示“您给我的衣服我当然不会脱下来”的微笑。但想了想他还是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解下来,同时拉了下缰绳让两匹马之间的距离变无法得更小,随即抬起手想要把围巾围在凯文身上。但凯文当然不想领情,盯着那条围巾的目光透出不加掩饰的鄙夷,好像那玩意儿是刚从泥浆里捞出来的。
“干净的!”斯蒂芬无奈的说,“前几天路过一个村子时用全部家当换的,还不错的冰熊毛,您稍微用一会儿也算不上委屈吧。”
“这种质地也叫‘还不错’?你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
虽然嘴里说着刻薄话,但凯文似乎没有继续阻拦的意思,于是斯蒂芬急忙不失时机的边随口应着“是是”边迅速将长长的围巾绕在对方颈上。然后抬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不由得感叹明明是同样的东西,戴在自己身上好像是低级市场里淘来的劣等货,但换了个人就马上高贵起来,果然气质这东西要靠三世养成。还没等斯蒂芬再多看几眼,凯文已经冷哼一声策马走开。知道对方觉察了自己一直在盯着他看,即使厚脸皮如斯蒂芬也禁不住有点讪讪的。
美色是毒药。
在心里默念一遍上古圣贤留下的至理名言,斯蒂芬一夹马腹追了上去。
临近傍晚时雾气又聚积起来,但队伍还没到达预先设定的驻扎地点,必须要再行进一段时间。斯蒂芬不等别人开口就掏出法杖,那根粗糙的镶嵌着宝石的木棍看上去脆弱不堪,仿佛用力握一下就会折断,上面摇摇欲坠的宝石也黯淡无光。然而斯蒂芬似乎毫不在意,漫不经心的顺手捞起衣襟一角打算擦拭宝石。但他的动作立刻就被笔直投射过来的一道灼灼视线打断,斯蒂芬这才醒悟过来自己手中攥着的不是买来擦宝石的围巾——是的,他花高价买那条围巾是因为冰熊的皮毛对法杖上的雪晶石有极好的加成作用,他专门买来擦拭宝石勉强维持法杖的魔力——而是杀了他也赔不起的王子殿下的斗篷。他条件反射般瞬间松了手,硬着头皮对凯文心虚的笑了笑。
“殿下,能不能给我用一下。”
他指了指凯文肩膀上垂下的雪白围巾,身为大陆首席法师的凯文几乎立刻就明白了,脸色顿时变幻莫测。害怕自己会在冲动之下朝那混蛋扔火球,凯文忍了几秒才咬牙切齿的说:
“所以,你戴在我脖子上的其实是用来做宝石修护布的东西?!”
斯蒂芬低下头不敢跟他对视,只是当机立断的凑到他跟前飞快的抓起围巾尾端在法杖上胡乱擦了几下。
“殿下,现在行军要紧,我相信以您的宽宏大量,是绝对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
视角变换的太快,凯文看着斯蒂芬近在咫尺的眼睫,一时间居然忘记了要生气。这混蛋的嘴唇总算有了点血色,让他忍不住回想起不久前那个吻的味道。冰凉中微微透出甜意,就像童年时祖母为他做的蜂蜜冰柚糖,自己明明并不嗜好甜食,却偏偏能吃上一整罐还嫌不够。
发觉自己的思绪正飘往不正常的方向,凯文极度克制的将视线从混蛋的双唇上移开,自然而然的落到他划过他整片侧脸的狭长伤口上。黑色的结痂脱落了一半,露出淡灰的疤痕,看上去伤得并不深,但这个位置和这样的长度,当时情况的凶险不难猜测。斯蒂芬却全然不知凯文所想,已经念着咒语挥动起法杖,让一团团浓雾聚成乌云,然后化作骤雨迅猛的落在道路一侧的湖泊里。
“好,”斯蒂芬停下咒语喘了口气,“等这场雨下完就差不多了。”
“那么就趁现在告诉我吧。”
凯文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说:
“在艾伦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为什么会失去联络?还有,”他面无表情的抬手指了指斯蒂芬脸上的伤痕,“这个又是怎么回事?”
斯蒂芬也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苦笑一声回答说:
“这个可真是说来话长了。我只记得艾伦那一剑挥过来时,我真的以为躲不过了。”
但至于那绝望的一秒钟里他眼前闪过的是谁的脸,斯蒂芬大概永远也不会说。

十七、
“当时雷契尔发现了我的身份想利用我给安东尼殿下送药,但艾伦已经起了疑心,把我叫到安东尼殿下面前亲自看我诊断和用药,想确定我是否真的只是个乡村药师。”
到达驻扎地后,斯蒂芬坐在凯文身旁的天然巨石上,边看着士兵们安营扎寨边说。
“原本还能勉强伪装,但当我为安东尼殿下检查时,他手腕上的印记忽然间消失了,随后情况就彻底失去了控制。”
凯文一惊,猛地转头看向他。
“你指的是长剑形状的印记?”
斯蒂芬点点头。
“剑与蔷薇的誓约,从前我还以为只是个传说。”
剑与蔷薇是布赖恩家自古流传的婚礼祝福,象征永恒而忠贞的爱。当宣誓结束后夫妻两人身上会分别出现宝剑和蔷薇的印记,它能使双方在危难时相互产生感应,而如果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的印记也会同时消失。
“那塔莎她……”凯文皱起眉,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是艾伦干的?王都沦陷那天塔莎没能逃出来,听说被艾伦关在了黑牢里。说起来也奇怪,从小到大,我从未见过艾伦如此不加掩饰的厌恶一个人,塔莎明明根本没得罪过他。”
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斯蒂芬望着王子线条分明的侧脸想,如果他没看错,艾伦对于安东尼显然不单单是手足之情,而是存有某种算得上背德的情愫。他只是猜不出凯文是否真的对此毫无所知,一时拿不准该不该跟他挑明。想了想斯蒂芬还是决定先继续讲述当天发生的事。
“安东尼殿下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他异常激动的扯着艾伦的衣领质问他,而艾伦看起来似乎完全不知情。后来我们才知道塔莎王妃是在牢狱中自尽而亡,不过艾伦有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凯文仍然皱着眉没有说话,斯蒂芬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腿脚。
“接着安东尼殿下的病情突然恶化,我没有办法就冒险用了雷契尔给的药物,殿下喝了后果然平静下来,但是他神志模糊中居然拉住我的手臂说:‘这是塔莎的药,为什么你会有?’。”斯蒂芬叹了口气,“也许的确是我运气太差,总之这句话一出艾伦立刻就朝我冲过来,情急之中我只能挟持了安东尼殿下。”
凯文立刻横了他一眼,目光锐利几乎能将他射穿,他无奈的耸耸肩。
“是是是,我是不该用太子殿下作人质。可当时我知道艾伦想从他口中得知某些消息,所以必然不想伤害他性命,而我身份已经暴露,不趁机带走他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于是我就拉着殿下冲出去和藏在外面的格兰特会合,造了场暴雨加上地震,趁乱逃出了艾伦的军营。”
凯文勉强忍住嘴角的抽搐说:
“你们可真是对谨慎可靠的搭档。”
斯蒂芬假装没听出对方话中的讽刺,漫不经心的抬起手在自己右脸伤疤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这个就是那时候弄的,还好格兰特推了我一把,最后只削掉了点头发。”
斯蒂芬说的轻描淡写,却让凯文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几乎令他难以呼吸,居然连嘴边的刻薄话也说不出来了。
“然后我们就带着安东尼殿下一路逃亡,眼看就要逃出艾伦的势力范围时,雷契尔不知从哪里跳出来给我们找了很多麻烦,同时又无比‘幸运’的遇到百年难得一见的黑巨龙分娩,母龙以为我们要袭击幼龙便发狂般攻过来,那一战打得所有人精疲力竭。”
那场苦战斯蒂芬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浑身都在酸痛。
“后来的事你也能猜到了,艾伦带人赶到,我没能把安东尼殿下带回来。”斯蒂芬停了一下,抬头看着凯文说,“抱歉,我让你失望了。”
这是一天之内斯蒂芬第二次道歉,凯文望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姑且不论这可怜中有几分是真的——忽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初次相遇的时候,他从没料到那个躲在面具后面强大狡猾的对手会是眼前这副看上去邋遢而无害的模样,就像他也从没料到有一天他会和他一生中最大的敌人并肩作战,对抗自己的血亲兄弟。
世事难料,凯文想他总算该明白了分毫。
即使是命运相连的所谓“至死不渝的爱”,斯蒂芬此时也完全无法跟上王子殿下发散式的思绪,只看到对方面无表情若有所思,久久没有理睬他,斯蒂芬忐忑的等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忍不住问:
“你不会不原谅我吧?”
面对这家伙小心翼翼的表情,凯文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他强迫自己绷住面孔,边大步走向搭好的营帐边说:
“你去休息吧。明天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你无精打采的样子。”
站在原地的斯蒂芬微微一愣,随即也勾起嘴角。
作战会议开到一半,窗外忽然传来拍翅声。正讲到一半的凯文停下来,笑着叫了声莫娜,几秒钟后矫捷的苍鹰果然钻进营帐落在王子的手臂上。
凯文从莫娜脚上取下信筒,轻轻抚摸着她身上坚韧而光滑的羽毛。
“谢谢。”
苍鹰眯起眼睛蹭了蹭凯文的脸颊,然后又展开翅膀朝长桌的另一端飞去。坐在桌尾的斯蒂芬顾不上众目睽睽,立刻双手抱头对着王子的信使求饶。
“知道你很喜欢我,可是这招呼我们能不能免了?”
而莫娜当然不为所动,兀自扑向他一阵乱啄,直到把斯蒂芬的满头短发弄成鸟窝状,才心满意足的站在他的头顶上休息。
斯蒂芬勉强支着骤然变沉重的脑袋,无奈的想这位表达爱意的方法未免过于诡异了——如果说那真的是爱意的话。而同时在座的骑士大臣们不愧训练有素,各个都正襟危坐表情严谨,仿佛尊贵的纳希大人头顶着一只鹰坐在这里也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真是辛苦你们了,斯蒂芬忍不住想。
但很快他就觉察出凯文的异样,只见王子将读过的信纸捏在掌中,抿起唇低头不语。斯蒂芬知道那是他愤怒的标志。
“我们已经讨论得差不多了,”凯文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声音,“会议就先到这里。”
众人自然都默契的起身告退,斯蒂芬犹豫不决时听到凯文加了句:
“纳希大人请留步。”

十八
“纳希”这个名字其实在斯蒂芬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几乎从没用过,而“大人”两个字更是离他无比遥远,因此现在每每听到有人这样称呼他,斯蒂芬总会不自觉地迟疑片刻,无法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谈论他的某位伟大祖先。而当这个词组从凯文口中吐出来时就不免又增添了几分讽刺意味。即使明白他只是为了在大臣们面前装装样子,斯蒂芬仍然下意识的开始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过会惹王子殿下生气的事。
就在斯蒂芬走神走到漫无边际的时候,凯文已经挥挥手让莫娜也飞出了营帐,斯蒂芬顿时觉得如释重负,终于能够抬起头来。而眼前的凯文不再继续隐藏自己的情绪,脸上的愤懑之色暴露无遗。斯蒂芬小心翼翼的凑过去问:
“是艾尔传来的消息么?我们战事不利?”
凯文抿紧了嘴唇没有回答,只是将捏皱了的长纸条递给他。斯蒂芬急忙展开,只看到熟悉的刚硬字体写下寥寥几句:
“逆臣之子起兵,据传已盗走失鞘的黑宝剑。”
斯蒂芬心里一惊,忍不住骂了句见鬼。逆臣之子自然是指雷契尔,看来骑士扎克终究还是为了爱情背叛了誓言,在艾伦背后私自放了他一马。而所谓“失鞘的黑宝剑”,无论怎么想也只能是刚刚失去王妃的黑太子安东尼。安东尼居然落入了雷契尔手中,杀父之仇灭族之恨,他现今的处境委实凶险万分,难怪凯文会如此愤怒。
但现在愤怒也于事无补,斯蒂芬仔细想了想眼下的形式,理清了思路才说:
“那么雷契尔是逃回伯纳德公爵的领地,又将他们家族曾经的封臣集结在一起了?可他只是个私生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令那些人臣服?”
凯文摇摇头。
“也许他们从前就有联系,也许那些诸侯只是为了能有名正言顺的谋反理由而需要一个伯纳德家族的血脉。毕竟上次战败后他们是被迫屈服,恐怕一直都在暗中等待时机,所以自开战以来并没有支持任何一方,现在观望够了就跳出来妄图窃取我布赖恩家的土地,这些混蛋!当年安东尼怎么能那样仁慈,居然给予他们特赦!”
凯文说着狠狠用右手砸在长桌上,粗糙的桌面立刻凹陷下去,露出无数细小而尖锐的断裂木屑,无声的刺进凯文骨节分明的拳头里。鲜血很快就从细碎的伤口中涌出来,而他仿佛失去痛觉,只兀自说下去:
“还有那个见鬼的雷契尔!安东尼到底发了什么疯,居然会私自收养叛臣遗子,还对他真心相待教他学识武艺,以为那小子会知恩图报放弃仇恨吗?我从来没想到我那战无不胜的兄长原来这么天真!”
斯蒂芬并没有回应凯文的怒吼,事已至此,再多说也无益。他从怀里掏出止血剂和纱布,默默抓起凯文的手为他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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