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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扇姬-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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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玄衣法师喝道。
“再者,你以为就凭尔等鼠辈,能拦住本郡主?”柳烟傲然一笑,右手便要抬起。
却不等她施法,那为首的法师冷冷一笑,挥手,一个人影便从这一众法师围外被扔了进来。
柳烟眼角一跳,忍不住便一脚踏出。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被堵住口鼻的少年一张清秀的脸全然惨白,正是守在她房门外的宁椴!
“你们……!”她转眼怒视为首者,咬牙恨道。
两支法剑直直指着地上的宁椴,脖颈上紧贴着剑尖的位置上一道鲜血蜿蜒而下。为首的呵呵笑道:“我劝郡主还是好生跟我们走吧。这小子挺有骨气,术法不怎么高明却也敢以一当十,郡主不想失去这么个忠仆吧?”
柳烟紧盯着毫无知觉的宁椴,眼中满是痛意。指尖深攥,正欲抬头,忽然外面又是一阵嘈杂。
来人却是越昱平。
柳烟突然想笑。到底来了么?见太子看着房内场景微蹙起眉心,她轻笑出声,不等他说话,便歪过头点点,道:“殿下也来拿我这妖孽了?也好,殿下还是看着我死安心一点,是吧?”
越昱平直视着她,眉头皱的更紧:“郡主此言何意?”
柳烟突然觉得这整个人世都是个大笑话,用整个生命去保护的东西,到头来却被人告知只是旁人的玩具;用全部心血去守望的人,到头来却是必除自己而后快的仇人!想起前几天还在为自己是存是忘患得患失,为自己究竟是谁进退痛楚,她觉得连自己都如此可笑。
“殿下到了现在,还要这么问吗?”忽然平静,她抬头,眸子明净澄澈,笑得了无牵挂,“七年前殿下就想要宁言潇的命,她的爹替她死了。今日再无人替她,殿下还不动手么?除掉我,再无人知晓那些你们不愿人知的,再随便安个罪名,宁氏一族也就完了,岂不一举两得?”
越昱平眼中诧异愕然,隐隐一丝痛意滑过。
不等他说话,她又继续笑道:“对,我是妖孽。我与沧延妖尊灼斓亲近,还将他们引入大炎,我还到过沧延妖山。我用的那些术法全是妖法。来抓我吧。”
闻言越昱平猛地抬头看她,一向不露声色平静稳妥的脸上再掩不住惊痛质问。
柳烟笑着。玄衣法师不愿再等,朝着越昱平颌首一礼:“殿下,请允我等拿下这妖孽!”
越昱平却不看他,只是紧盯着面前的女子,下颌紧绷,缓缓摇头问道:“你救过我……你若是妖孽,为何要救我?”
“是啊,我为何要救你?”柳烟目光静静投向他的眼睛,却像是穿过他看向缥缈的虚空,“你看,我确实妖孽不是,竟去救自己的杀父仇人。”
……
灰重的天际被惨白的闪电撕裂,雷鸣如吼,狂云如怒海巨浪狂啸卷来,霎那遮蔽了目光所及的天地苍穹。阴云之中,琉璃薄光渐显,点点铺满,细看之下无穷无尽,皆是天界的神兵。
苍天之下,沧延独静。怒风呼叫,树影狂乱,残叶成刀。隐隐山崩之声,地裂之声,声声如泣。
一立耸然如云的峻拔高峰,怒海之中傲然静默,仿佛视世上万物皆蝼蚁。
阴云团聚,神光猛涨。
巨石飞滚,碎岩四溅,浓云呼啸,风如鬼魅,轰然的一响。傲立天地间亿万年的沧延山无想峰,崩断倒坍。终是,天崩地裂。
一口鲜血喷出,倚在灼斓怀里的鸢颜绝眦欲裂。灼斓慢慢拍着她的肩臂,静静看着云霄之中一截一截隆隆崩塌的山体,目中空空荡荡。
身后金秋已是泪流满面,却还强忍着不哭出声。
眼前的空气微微一波,一道白光,黑色战衣的莫若出现在他们面前。看了看洞中躺在治愈灵光之中了无生机的众妖,他疲惫的目光转向灼斓,肩头的黑衣颜色深重些,是血。
“准备转移吧。我已经给青丘发了信。”
良久,灼斓才像是听到了,转过目光,淡淡说:“逃到那里又有什么用?灭了沧延,下一个便是青丘。”
莫若神色也是淡淡,看向崩塌的无想峰,不说话。
就这么沉默着,满是妖众的洞中仿若无人。仿佛过了一千年,莫若才慢慢开口。说的却是:“来了。”眼睛看着的一处便渐显出一抹极亮的神光。
青龙负手走过来,无人拦他。只有灼斓搂紧了醒来不久又受重创的鸢颜。
走到灼斓身前,他缓缓跪下身来,定定看着鸢颜。鸢颜却闭了眼转过头去,失血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微微翕动。
他面上冷峻的线条纹丝不动,深静的眸中却隐隐温柔痛惜。下意识探出手去,慢慢想要抚上眼前女子苍白绝美的面颊,却被另一只手轻轻阻住。
“既然当初放弃了,现在又屡次三番打击伤害,何必再来打扰她的清静?”灼斓平淡说出,眼睛只看怀中的人。
青龙目光一滞,眼中强压下去种种情绪,缓缓又移回手来。
“神君与我,是敌非友。神界先任朱雀神君已陨,现在只有妖族鸢颜罢了。神君既要剿灭妖魔,便再不必顾念什么。”灼斓继续说,声线平平,毫无感情。怀中的女子也还是紧闭着眼,一丝表情也无。
闻言,青龙抬起眼来,视线往灼斓身上轻淡一带,便立起身来,退上一步,目光再在鸢颜脸上流连一次,转身,离开。
消失在清冷神光之中的那一瞬,神界青龙神君的身形微微一震。那是身后响起刻骨铭心的熟悉声音。
“恒然,是你逼我。”鸢颜说。
……
越昱平蹙眉看着突然出现的青衣男子,那男子一手揽住柳烟,四面法师俱是如临大敌。便是并不通术法的他也能感觉到,纵然是出尘的飘逸和绝世的高华,也掩不住那男子身上传来的强势的压迫力。
“呵,”那男子微微一笑,风华便倾众生,说出的话却是嚣张至极,“你们既然说柳烟是妖孽,那不来个把妖孽岂不是拂了你们的兴致?纵使烟儿有罪孽滔天,我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她一根毫毛。若真有谁胆敢伤她,我定让他百倍还过。话已至此,就此别过。”
说罢,身形微动,清光闪过,被团团围在房内的两人连带人事不知的宁椴,便齐齐失了踪迹。


。。

第十五章 离时歌
四野寂静,秋意深沉。已然大亮的天光之下,和风却隐约传递着独属于秋季的盎然生机。空气中弥漫着秋草干燥而温暖的气息,沾了晨露的泥土吐露阵阵芬芳,轻唱了一晚的虫声停了,天顶上是寥落的飞鸟留下的痕迹。
深草连天。细碎的草末粒粒落在跪坐草中的女子深青的锦裙上,袖口领口银线细绣出繁复花纹是玉兰海棠牡丹缠绕成的玉堂富贵,宁安郡主一手轻抚怀中少年的额心,手心晕染开柔和的光焰。
“不要再继续了……你支持不住的。”她身边站立着的青衣男子皱眉道。
她笑了笑,头也不抬。早晨勉力将云尧灵识唤醒已经耗去了她太多的精力,此时再为宁椴疗伤早已远远超出了她的承受极限。
青芒见她不肯停手,叹息着蹲下身来。“我是妖族,不能为他疗伤,但是你至少可以把他带到殷琊山吧——那里精于治愈术法的定不在少数。你不是也打算回去么,继续耗力只是自杀行为罢了。”
柳烟微抬起头,淡倦看向草与天相接的那一线苍茫,天光落在她深褐色柔和的眸中,碎成一汪琉璃迷离。“回师门?……我还能回去么?还想把师门也牵扯进这片泥潭么?”声音幽幽慢慢,仿佛心绪早已飘摇去了虚无的远方。
青芒深深看了她一眼,却也无话可说。
忽见柳烟突然蹙起眉心,原本按在宁椴额上的手也似不由自主地想要往心口送去。青芒不等她动作,便闪电般伸手捉住了她的手腕,紧了紧眉头,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事出意外,柳烟轻呼一声,下意识便要挣扎,却哪里是一个七千年道行的大妖的对手。
“你又在心里放了什么人?”青芒抱紧她的肩头,一手按在她胸口心脏的位置,沉声问。
柳烟这才从呆怔的状态恢复过来,见挣不脱,只好乖乖倚在青芒怀中。这一恢复清醒不打紧,她倒发现了另外一个问题——
“你……你干什么?”
“我是问你,你又把什么人放进心里了?”
……青芒尊者,我当然知道您不是那个意思……可是这个姿势,这种问法,这般状态,这类气氛,想不让人想歪都不可能吧……柳烟默。
“你……手放在哪里?”只好再度提醒。
“……啊?”似乎是反应过来了。
青芒脸上还带着不明所以的神情,收回手时极白皙细致的面皮底下却仿佛透出一丝可疑的红色。他微微偏了目光,揽着柳烟的手却丝毫不放松。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哦。”还沉浸在他那因为奇异神色而更显清俊的侧面之中的郡主小姐终于被警醒,“我在云尧的记忆里救出了一个人,只有灵识没有肉体,只好先放在那里。不知道是谁。”
青芒脸色愈加不好,“你以为锦烟琉璃是瓶子还是罐子,能让你随便把什么人的灵识都往里塞?锦烟琉璃只能承载你一人的灵识,再放入他人的灵识会减少它与你身体的结合时间。”
柳烟先是一愣,马上又无所谓地笑了:“反正正常时间也就一百天而已。区区百日你们的战争又怎么会结束?我不曾指望自己活过这一百天,短一些又如何。更何况……天地之大,现在竟已无我的立足之地……活得再长久也只是无益罢了。”话到最后已然叹息。
“胡说八道!”一向如他姐姐一样淡静超然的青芒这时居然现出一丝怒色,低喝,“就遇到了这样一些事,你就要自暴自弃?你可知我姐姐灼斓多少次走入死地又绝处逢生?妖魔界第一次大动乱,姐姐的父亲被妖王所杀,她还是个未长成的孩子,也被妖王逼得逃无可逃。三千年后,兰妖灼斓剑斩妖王灭五魔一统妖界。她都能忍辱负重不见天日三千年,你难道连一时都不能忍耐?”
这倒是柳烟第一次听闻。只因人界的历史实在太短暂,那些开天辟地石破天惊都化作了尘埃飞烟,人类方诞生,自然不会知晓记载这些事情了。
她呆了一会儿,脑中浮出无数问题,最后先挑了一个最浅显的:“姐姐的父亲?那不是你父亲么?”
这反应倒出人意料,青芒无奈一笑:“你读了那么多书,就不知道灵兰一族是什么?也是,你们的书上大约只写了灼斓是兰妖吧。原本灵兰一族并非妖族,而是钟天地混沌灵气而生的精灵。灵兰生昆仑之巅,万年一发,姐姐之父灵兰楚瑛最先修炼脱离本体,灵兰一族这才渐成气候。后来灵兰族因灵力绝世遭妖王嫉恨,在楚瑛离世后惨遭族灭,昆仑百里灵兰被尽数刨根掘茎,只剩下姐姐一株。姐姐灭了妖王后被众妖尊为君者,灵兰一族这才归于妖族。所谓父亲,只是因为姐姐是比楚瑛族长晚一万年而生于同株罢了。我于七千年前出生,与姐姐同根。我与姐姐的关系正如姐姐与族长的关系,不过是姐姐只当我是弟弟。这些所谓辈分原本也无关紧要。”
柳烟从不曾想飘逸潇洒静谧独立如灼斓竟会有这般惨痛的过往,听来怔怔只觉震撼,却见青芒平静说来,并不见任何感情波动,想来待他出世时那些血色暗淡残影交叠也早已过眼云烟,或者就是这些千年大妖们太见惯生离死别旦夕祸福。“那……”她脑中纷乱,喃喃,“君者?不曾听说现在妖界有妖王啊?”
“姐姐无意权力尊位,隐退沧延山。”一言至此,念及家园堪忧,青芒目光一暗,“咱们是不是离题太远了?”
“啊。”柳烟被拉回思路,再度不得不面对自己的困境,却仍是一筹莫展,只得郁郁。
“你现没有力量与那锦烟琉璃中人交谈,我倒有办法问个究竟。”只听青芒又说。
她想侧过头直视他的眼睛,却发觉自己还紧紧贴在他的胸口,脸霎时便烫了起来,又开始挣扎,一边还没忘了问问题:“他只有灵识,你如何与他交谈?”
青芒没理她,握在她肩上的手微微使力把她移了一个方向,柳烟便看见他俊雅的面容瞬间变大占据了整个视野。
可怜宁家郡主养尊处优从来没遇到过被人轻薄的情况,此时完全被石化。等她能够思考时,自己的额头已与灵兰妖精的相抵在一起了。
脑中空白。
片刻,青芒直起身来,看着貌似镇定到无反应实则那是由完全痴傻所致的女孩,说话:“那人让我告诉你,他与你同门,是你师父那一辈的。所以你必须回殷琊,到了那里你师父自有办法将他安置妥当。且,你不必担忧师门,人界还无人敢妄动殷琊。”
柳烟呆呆听完这一席话,半天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末了,秀面涨红,快速把还搭在他腰上的左手和扶在他肩上的右手收回来,狼狈挣脱出他的怀抱。这次青芒没再坚持。
动了动嘴唇,她正欲开口,一转视线正对上另一双惊瞪着的杏眼。
不知何时醒来的宁椴正张口结舌地盯着她烧红的面颊和羞赧的表情。可是……小兄弟你也不用这么……惊恐吧?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郡主小姐羞急之下口不择言,这样一说更是坐实了与青芒的“私情”。
“你、他、你们……”宁椴轮流指着两人,眼睛瞪得可以放进鸡蛋,“小姐,他、他!他是妖啊!你……你是太子妃啊!”最后蹦出这么句话来,倒是突显了宁家法师对妖气的敏锐觉察和点出问题关键的强大能力。
这话确实给柳烟降温了不少,她坐回原位,用手捂住犹是滚烫的面颊,瞳子却立时恢复了冷然。“小椴,我不再是太子妃了,也再不会是宁安郡主,你也再不会是宁家的法师。宁氏一族马上就要倒了,不能再回去了。”
宁椴怔忡看着柳烟,“不能回去……?我是宁家的人,不回去……去哪里?”
“去你想去的地方。或者,去寻你想去的地方。”柳烟站起身来,身后是天光云影衰草风烟。
“我负家族,无力去救。你愿随我回师门吗?”
宁椴也勉强站立起来,身上的伤牵动,他却仿若无感。光影于他眸中徘徊良久,他终是缓缓摇头。
“呵,”她轻笑,“我知道的。”
“我是宁家的人……它即使倒了,也是我要回的地方。”话落,转身。
凝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苍蓝灰褐的背景里好久,青衣的少女慢慢回身,眼前那少年的残影依旧晃晃荡荡,嘴角勾起一抹笑,自嘲。
“我大概是个自私又冷血的人。”
……
莫若站在山崖上,目视崖下挤挨倥偬的人群。道行高的浮空而行,衣衫飘扬神色却暗淡;道行低的只有步行,错乱的脚步与凡人颠沛并无不同;人流之中间杂着未修成人形的飞禽走兽,许多还或背负或口衔着不便行走的弱小妖友。
脚步声轻轻响起在他身后,他不回头,问:“绮帘尊者还是不愿走么?”
“在这里呆久了,宁愿与沧延共存亡。”身后女子淡淡道,“我动不了她。”
莫若长叹一声,无话。
“也是奇怪。谁比我呆得更久,怎么这会儿倒像是他们到这里开了山,种了树,安了结界又把它挪到了海里呢?”
闻言,莫若静了一时,转回身去,看进灼斓目中,“……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好受不好受也得受着。”她依旧淡淡。
“我会留下。”又沉默一下,他说,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持重,只是在告诉她一个早已作出了的决定。
灼斓淡静的脸上第一次现出表情,“呵,怎么?你被那帮冬烘脑袋传染了要和山共存亡?!”
“我没那么崇高。”莫若淡然一笑,“若无人守在沧延,那出海去往青丘的船队前无接应后无依凭,只能是覆没的命运。更何况沧延若是这般轻易便被攻下,那青丘也守不了多久。”
“那也该我留!”灼斓狠狠一甩手,“你带着人去青丘。别忘了我才是沧延山主,这是命令!”
莫若仍是低头看着她变得愤怒的眼睛,含笑,轻轻摇了摇头,“你支开青芒,不仅是为了保护他,更是为了保存实力吧。如此,我不知道你究竟怎么计划夺回沧延,没办法去做。所以,活下去的,必须是你。”说罢,俯下头,深深吻住她苍白的嘴唇。
趁着她不能反应,他手上一道光波,轻轻击中了她的后脑。


。。


卷三 那时芳菲风烟尽
第一章 重回师门
祚延二十三年八月十五,仲秋正好,水色长空浮云一带,极高远处一点黑影掠过,丝丝缕缕的风携了那遥遥的孤鸟清啼回环而来。
白衣的少女碎步小跑上山阶寂寂,袍幅轻扬,鬓边细细梳成的几条辫子随着她笃笃的脚步蹦跳翻飞。秋阳遍照,澄澈的天光落在柳烟的眉间发上,卷出一汪灵动的异彩。
徒步登了半日的山,她微微有些喘息,嘴唇却微抿着,目光犹是清寒。即使因为劝说宁椴斩断与宁家所有的关联而和他分道扬镳,她自己却也终不能挥手浮云。耽搁的这十来日便是仍不放心宁氏众人,留下来暗地观察太子和国师的动静了。不知云尧是何打算,总归越昱平识得大局,并未在如此战时与宁安王翻脸。这种情形下只会也只能是表面平静和睦,底下却暗流狂涌。宁安王军仍由宁家将领执掌,然而军中已被太子国师不着痕迹地安下了众多眼线,动静调遣屡屡受制,眼见是易主在即了。宁安王倒是出人意料的镇静,不过在柳烟看来他那是受惊吓过度陷入呆滞,呆滞过后又因为智力低微能力低下是确实一筹莫展,再加上胆小怕事,他一直保持安静无动作也是情理之中。
宁椴自然不能回军中,也不能回王府。半月之内他一直在悄悄东奔西走,柳烟知道他是在给宁安王室寻找将来可去的避处,然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皇帝想要找到什么人,谁又躲得过?何况宁安王室单是嫡支便有一百三十口,哪里藏得下这么许多人来?
她一直没有显身,就这么不远不近默默看着,却也不肯离开。青芒拗不过她,只好临走前替她将那个她从云尧灵识中救出的人压制在了锦烟琉璃的深处,好让她多撑一段日子。看到第十日,她长叹一声,转身离开,再没有回头。
于是本该人好月圆的日子,她回到了师门殷琊山。
树木渐稀,阳光越来越多地洒在脸上,山径曲折一转,抬头,一处开阔地蓦然眼前。径边芳草萋萋,虽是深秋犹有绿意,秋风一过,便有一道深浅交替的绿线碾压而过,激起后浪压过前波。柳烟慢下脚步,深吸一口秋意。往事如前尘,人心终难测,一时间诸多思绪追忆潮涌而至,只是心中那尘埃沉重仍在隐隐作痛。
一个跳脱的声音蓦地响起在这静景之中,由不得她不收回纷乱的心绪:“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许久不见,师妹出落得越发标致了,出水芙蓉,人面芙蕖啊。”
柳烟倒似是习以为常,将身子转了一个角度,正对上身子侧后方将将路过的一株古木。那浓密的树冠一抖,一个颀长的人影便轻松落地,带下了几片泛黄的叶子。“二师兄。”柳烟唤道。
从树上跳下来的男子咧嘴一笑,手中折扇轻敲另一手的掌心,绕着柳烟上下打量一番,继续道:“果然女大十八变。以师妹现在的姣好秀媚,怕也能跟凌师姐媲美了,哈哈。”
还“哈哈”?柳烟暗骂。白如琛座下统共三名直系弟子,郁和清排第一,她排最末,这位衣冠楚楚却学猴爬树的便是中间的那个,岁星二弟子曾睦是也。这人和他师兄锦岳公子有几分相似,皆是风流潇洒处处留情浪荡人生,只不过郁和清还懂兔子不吃窝边草不祸害自家师妹,曾睦这混世魔王却是谁也不放过。
想来白如琛一生行为肃正,品行高洁,真如散仙般清静飘逸德高望重,不知为何竟教出了这三个孽障:一对登徒子,再加上一个叛逆儿。
“二师兄,”叛逆儿此时对着登徒子之一皱了皱眉,“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这些闲情雅致?”
曾睦毫不在意,嘻嘻笑道:“师妹怎么也学得跟师兄似的无趣,只知道板着脸说教?鸡婆婆当神仙去了,我们做小辈的不正该弹冠相庆鸡犬升天么?”
游戏花丛伤了无数芳心的锦岳公子郁和清无趣、板着脸说教?可见你确实不可救药。柳烟心道。这曾睦一向狂妄无礼,对师尊长辈鲜少用敬称,不仅不用,还给他不乐见的人都取了别号,就如荧惑星于琰,不过是偶尔实在看不过眼教导他几句,就被他安上了“鸡婆婆”的尊号。
“于师叔入仙自然是好事。可毕竟事发突然,师叔身后的事还都未作安排。何况自古我殷琊五星入仙皆有征兆,怎得这一回丝毫也无?师兄不觉得奇怪吗?”师兄妹三人中最爱说教的其实是老三。
这下曾睦真皱眉了,嘴上却还挂着那副吊儿郎当的笑容:“师妹,你才刚回来,还是先歇息一下吧。用脑过度会生皱纹的哦~”
他师妹在心里狠狠问候了他一下,却显然没打算歇息,那股销声匿迹了好久的泼辣劲儿倒被他给逼出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师叔入仙了这么多日还无人接替荧惑星之位?你想瞒我什么?……”
听她双手掐腰不带喘气的咄咄逼问,曾睦痛苦呻吟一声,打断道:“饶了我吧师妹!不是我想瞒你什么,而是师父师兄想告诉你什么。你就是唤雷劈了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啊。”
“哼。师父和大师兄才不会不愿告诉我什么事!”柳烟气咻咻地叫道,话音落了神情却也落了下来。是么,师父和郁和清就不会瞒自己骗自己么?有那么多自己愿托付性命的人已经背叛了自己,世上还有谁能去信任?
曾睦见她脸色忽沉,也不明所以,只以为她又发小孩子心性,便走近前来拉住她的手朝山上行进,一边笑道:“师妹也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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