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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扇姬-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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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她想出所以然,那边灼斓看着李珩,淡淡说道:“此时璘儿身上的阴气刚刚爆发过,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没等她说完,李珩已经抱紧了璘儿哀声哭泣道:“姑姑……求求你……别杀璘儿……我就这么一个妹妹……求求你……”声音哀婉凄绝,在场的妖精却无一动容。
“若你们要杀她,便把我一起杀了罢!”眼见众人冷漠的神情,李珩自觉无望,心一横,咽了泪水,咬牙道。
“这种至纯的阴气爆发一次,以后积攒到一定程度,便势必要再爆出来。李珩,不是本君为难于你。”瞻宇冷冷开口,便要抬起手来。之前他答应金秋放过李璘,一是因为金秋亲自来求情,二是古时也确实有脱逃不死的“暗狐”,也没有造成什么祸患,因此便存了侥幸,心想既然不是必然发生,这小姑娘也无过错,何必置之死地?现下灾难已成,后患无穷,也容不得他不下狠心。
李珩忍住了抽泣,闭上了眼,搂着妹妹准备受死,一时只听闻细微的风声飘荡。
就在瞻宇手挥下的一刹那,突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叫道:“住手!”
。。
第十章 月明行凶夜
众人皆有些惊讶地看着突然跳出来的狐妖金秋。她一向将灼斓奉为神明,从来没有敢违拗的时候,此时竟不顾灼斓的意志出言阻止?
她两步跳到李珩姐妹身边,一把抱了簌簌发抖的李璘,抬头瞪着手仍停在半空中的瞻宇,叫道:“不许你动她一根寒毛!”说着一翻肘,一柄反握的匕首已然横在狐王面前。
瞻宇面上的肌肉紧了紧,正要施法的手却不肯放下,只是定定看着地上半跪的金瞳灼光的金秋,僵持在那里。
猛地把头甩过来看着远处面无表情的灼斓,金秋努力咬牙道:“姐姐,我从来都听你的话,这次却不行!我看着璘儿长这么大,生来如此她自己又有什么过错?我于她,便如你于我。你说,若有一天我也成了危害世间的东西,你也会做出如今的抉择,那我便立刻起来,再不管你们要做什么!”
四下里一片沉静,站在灼斓身边的莫若不着痕迹地看了她一眼,心中担忧不已。青芒和金秋都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如弟妹如儿女,他们在她心里占了什么位置,他清楚得很。方才青芒才为柳烟和她抵牾,这时又是金秋,她面上无一丝波动,他却知道这是她痛到极点的表现。
青芒对着眼前的情景,不知该作何感想。他恼恨姐姐为了平息地动不顾烟儿性命,这时见适才还对他做法不以为然的金秋因为李璘和姐姐闹翻,讶异之余,想到金秋固然任性娇纵,却绝非无情冷血,她对姐姐和自己,不都是至情至性?不禁感觉自己好像找到了同盟军。但无论如何,姐姐还是自己最亲的姐姐,看着她孤立无援进退两难,他心里也不会好受。
只顾着反反复复琢磨现下的情势,他一个恍神没有注意柳烟,再看向她时,却见,只余了一魂二魄、连话都说不出来的女孩,此时,清亮的泪水淌了满脸。
年轻的兰妖不知她这是为何,不知所措地抱着她盯着她看。前面的莫若却如有所感,回头望了一眼,身形微微一震,伸出手去,却是向着灼斓。
就在他将要触到她的时候,她猛地避开了朝前走去。金秋咬着嘴唇怔怔看着走来的灼斓,有些害怕有些愧疚,却始终倔强昂着头。
曾经的沧延之主走到近前,一把拽起狐妖,手上跃动的青白光芒制住了她所有反抗。
将金秋扯到后面,她看了瞻宇一眼。狐国国主立刻明白了她的眼神,一直举着的手终于携着黑紫的火焰当风劈下。
看着小小狐妖渐渐软到在哭泣的李珩怀中的身体,金秋煞白着脸冰冷着唇,僵硬了一刻,缓缓转过头看着把自己养大、被自己当成世界的姐姐漠然的背影,颤抖着,良久于这异样寒冷的风烟之中,道:“姐姐……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
言罢,转身化作一道金红的火焰,消失。
灼斓依然毫不动容。
莫若却看见,远处那个倒在青芒怀中的少女,早已把眼泪都哭干了。
那是因为,她的心在灼斓胸膛里,痛的时候,她无法承受。
……
徐三一向歇下得都比别的那些个人晚。
他虽对此也时有怨言,这怨言却常常是半真半假被他兜出来,明里埋怨,实则炫耀。
年长的内侍公公对他这偶尔得瑟的德行都颇不以为然,这在他们看来一点油水也无的辛苦差事,只要是在宫中稍有些资历的都避之唯恐不及,居然也有得了的傻子高兴得很?
他们却不知道这其貌不扬的小子的心思。徐三幼时,他家里还有几分薄资,世代务农,便也把这最聪慧的小儿子送去十里八乡唯一的书塾,指望着有一天他能读出个功名,光宗耀祖。可惜书离念完还早,在徐三十岁的年头上,自己老实巴交的爹不知怎么竟开罪了县太爷,自此家境一落千丈,莫说读书,到了最后流离失所,他竟不得不进宫作了阉人。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书虽念了个稀松,读书人的臭毛病却是养上来了,便是作了阉人,这厮依旧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与那些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同辈中人,那简直不知超脱了多少。于是因着这识了几个大字的本事,领了记录含昭殿起居的差事,自此须起早贪黑,却也乐得其所。
这晚他又是最末一个睡的。临睡,还喋喋地冲着被他响动吵醒的同屋的小褚念叨:“不成的哦,你看这几日是非这么多,得记的那得有多少!何况我记的可是太子殿下……哦不对,现在是陛下的宫了。哎你也别嫌我晚睡吵你,这将来陛下移居到了乾清宫,还不得把我也带去?乾清宫的记注官,那可是不得了了!到那时我一定在陛下面前多说你的好话,也提携提携你!……哎你别睡啊,我正说提携你呢!”也不顾小褚不耐的表情和渐起的呼噜。
说也奇怪,夜到了四更,他却忽的无缘无故地醒了。平日睡得死猪一般,他疑惑地转转脑袋,不知怎么自己竟这会子醒了。
看看小褚,呼噜打得正酣。徐三摸摸脑门,竟是一丝困意也无。他想了一想,本来可睡的就少,便翻了个身,闭上眼,放松了又打算去睡。
就在这时,屋外冷不丁响起一个声音。
这声音响的突兀,惊得他一个激灵。他寻思一会儿,想起来这声音竟像是太子苏侧妃偶尔弹奏七弦琴时发出的那“铮”的一声。
这大半夜的,内侍住的偏房,哪里会有古琴的声音?他暗自嘲笑自己一回,想来是睡迷了,便不理会。
他才又要闭上眼,那声音又响了一声。
这一回他可不敢不当真了,猛地坐了起来。听说这深宫里的冤魂最多,不会是哪个屈死的妃嫔宫人夜里弹琴诉冤吧?
想到这里,他冒了一身的冷汗,赶紧推推身边的小褚,却不想这小子睡得死沉,压根儿没动静。
这下子他更怕了。小褚是负责在主子们起前庭前洒扫的,睡得虽比他早,却得起比鸡更早,所以到了快早晨时,总是警醒得很,今天怎么会叫都叫不醒?不会那冤魂是专程寻自己晦气来的吧?自己没做过亏心事啊!
越想越怕,便想拿被子捂了头,手刚伸出去,却不听使唤地按了床,自己竟像着魔一般起了身!
四肢不听使唤,身子却抖得觳觫。他眼看着自己慢慢挪到了门边,伸手推开了门,一步迈了出去。
院子里月光稀澈,冷冷的月影晃动在地上,白煞煞的一片,连沙子都能数出粒来,哪里有什么弹琴的人?
他刚稍稍出了一口气,眼角却瞥见一个被月光拉得瘦长的影子缓缓移了过来。
别的都还尚可,他已是被吓得什么都不会了,裆内却是一热,两条腿更抖得筛子一般。
“你别怕。”那影子轻声道,却把徐三吓得半死,“你听我的,从现在起,你听我的。”倏忽他感觉面上一凉,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嘴角鼻端眉间,皆冒出了根根透明的丝线,绵长却刚硬,不知连到了哪里。
其实不是自他头上冒出来的,而是连着针刺进去的。只是方才他太过害怕,没有注意到脸上几点刺痛。
“你记住……你是宁安王派来的人……协助宁清莲谋刺大行皇帝……那起居注上记的……也是为了陷害于苏侧妃……混淆视听……一个月前……灵蚕陈线并未全部收回……”此时徐三的意识已经模糊了,只感觉面上那些线如有所引,簌簌地往他脑子里蹿着,而这话语听来也飘渺,他却不由自主地跟着重复。
说了良久,那声音似是终于满意了,轻轻吁了一口气。徐三感觉脑中一紧,仿佛那些线缠在了自己的脑核上收了收,又倏忽松开,一条一条准备退出去。
就在这时,他看见眼前自己脸上那些近在咫尺的线突然齐齐一顿,接着一道赤光沿着那线飞射而来,一下子融进了自己的脑子。立时脑中剧痛,他忍不住嘶喊了出来。
徐三最后看见的情景,是自己面上的线齐齐断裂;最后听见的声音,是方才那个声音既惊更怒地嘶叫着“是谁!?”;而最后转过的念头则是,这声音,着实像是苏侧妃啊。
云袅含笑从隐身的墙角转了出来,拨弄着耳垂上垂下的流苏,笑吟吟道:“苏姐姐,好端端个孩子,你杀他作甚?”
苏绘月已是气得目眦尽裂,本想悄悄从监禁之所出来改了这个内侍的记忆,好为自己清洗罪名,却在最后关头被云袅坏了大事。
只见云袅走上前去,蹲下身瞧了瞧徐三的尸身,摇摇头口中“啧啧”道:“你看你做什么不好,扫个地啊,端个茶啊,怎么偏干了这倒霉差事?”
苏绘月这时少缓过了神,冷笑:“千算万算,没防到竟是你!你也不用为你哥哥出头,如今再怎样,皇上也不会再信他了!”
云袅调回头来,看怪物似的瞅着她:“皇帝信不信他跟我有什么关系?”又忽的一笑,“哦,我明白了。你自己巴巴想讨那男人的好,便以为全天下所有人都这么想?”
盈盈站起身来,她理了理身上绸衣,正视苏绘月,微笑:“我自是要为我家阿尧出头。我要你永远得不到你想要的,直到潦倒而亡。”
闻言,苏绘月怔了一刻,突然抖着肩膀笑了起来,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你?你以为你是谁?以我旖旎的本事,还怕你玲珑不成?”
“是啊,好一个‘锦绣河山,旖旎天下’。”云袅却也不恼,悠然笑道,“不过你也别忘了,这会儿你要争的名头,可不是‘七仙’的位次。你以为改了这内侍的记忆,操纵他去洗脱你的罪名,你的皇帝就会原谅你?就会宠爱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出什么手段,就把你弄到这般境地么?”
苏绘月终于停住笑声,咬着嘴唇瞪视着面前的女子。
国师之妹嘻嘻笑了两声:“你想自欺欺人,那好,我告诉你。因为,”她一字一顿道,“你心心念念的皇帝,根本就不想救你。”
“莫说救你了,怕是还有意无意想将罪责加于你罢。”看着苏绘月脸上的表情,她更加惬意,“你也不用怨他。男人么,喜新厌旧是常有的。现在他心尖儿上的人儿可不是你,不必说是因为你的伎俩才让她身陷困境,便是和你一丝干系也无,你男人怕是也未必不愿牺牲了你去就她罢?有人给你当替死鬼也是没用的,你再怎么想挽回也是没用的,”她眼睛愉悦地挑了挑,“怎么?说中你的心事了?姐姐也不用伤心,既然选择了把自己的希望压在男人身上,就得学会承受男人把你的希望掷在脚下的后果。”
说完这一段话,她挑起一根手指抚了抚下巴,歪头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事:“恕妹妹不能久留了,估计沿着我留下的痕迹,你的皇帝陛下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了……然后发现,已经身负罪责的苏侧妃,身边还有一个死人!你也不用想着撇清自己了,是不是你杀的,你的皇帝大概都会认定是你杀人灭口罢。姐姐看呢?”
苏绘月已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咬碎银牙,只冲着她准备离去的背影挤出来几个字:“你也别想置身事外……做出这等事,你会遭报应的!”
云袅的身影顿了顿,微微偏了头,声音清淡:“报应?那就报来。为了阿尧,佛挡杀佛。”
。。
第十一章 乡关何处是
满目是层层郁郁的、直上云霄的如剑青竹,到了冬天也不见有丝毫的衰败之意。
鸢颜抱着胳臂慢慢走在氤氲着青翠绿意的寒气中,身上犹着战时袍,垂到腰际的如瀑墨发粘着草木的湿气微微摇摆。这头发在她还是神君的时候,上面总是缀满晶莹剔透的日精,把四周弥漫的神光映射得斑驳迷离,直拖到纤尘不染的云晶地面上,美好得摇曳生姿。偏那时身份太贵重,总得结成稳重的发式,走起路来也须注意保持端静持重,反是堕到了妖界,她倒可以随意了,加上灼斓又爱极了她这头长发,闲来无事总爱摆弄成不同的样子。
她却少有这个心思,到了沧延不多时就把原先及地的长发剪去了一半还多,灼斓折腾出来的发型也过不了多久就又被她恢复成最简单的样式——披散下来。
此时她微垂着眼睑,轻抿了嘴,低回寻思着几天来接连不断的冗杂是非,不复战场上冷冽睥睨模样。
虽然李璘之事已经处理了,但当初毕竟是沧延收留的李珩李璘姐妹,如今造成了如此灾难,无论青丘国主瞻宇如何想法,他们这些沧延避难者是在狐国呆不下去了。于是灼斓便又领着一众妖孽浩浩荡荡地来了半仙明仞的隐居之地竹池。
竹池是人间界少有的灵力炽盛之地,自然对隐藏这么多妖精大有利处。只是明仞的亲生弟弟才殒命不久,虽是咎由自取,却也和他们绝脱不了干系,是以鸢颜很质疑灼斓的决定。而且竹池离大炎帝都太近,怎么也不算很安全。怪的是,明仞居然还同意收留他们!
但是灼斓什么都没有解释。想到这里,鸢颜轻叹一声,抬起手揉了揉眉心,突然感觉心中烦闷不已。最近这丫头是怎么了?一向不是独断专行的人,坦荡如她,怎么这些天总是什么都不愿说,惹得金秋和自己亲弟弟青芒都跟她闹僵?
还有莫若。一念及此,她忍不住咬牙恨声低念了一遍这人的名字。也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果真情令智昏啊!原先但凡有什么事,灼斓那妮子脾气古怪,她便还能去找冷静稳妥又最随和不过的莫若商量,如今可好,一样成了闷嘴葫芦,只顾着没事儿就担心地看他家灼斓几眼,有甚用处!
越想越气,她站定了,抓着胳膊的手上又使了些劲,终于平静下来,把思绪又放到另一个地方。
原来才离开青丘的那一天,她便遇到了一个不速之客。
是玄武神君。
上下打量她了好久,又沉思了半晌,直到她眺望了一下远处一个接一个消失的沧延众妖,不耐道:“有什么话请说,我还要赶上他们。”
“赶上?”玄武微眯了一下眼,“为何还要赶上?”
她觉得这人估计是突遭神界变故被打击得有些神志不清,差点气笑:“不赶上我去哪里?就站在这儿跟你聊天?”
“……青龙神君,已经是紫微星主了。”良久,他才又吐出了这么几个字眼。
“哦。”听了这话,鸢颜倒没什么反应。
“意料之中,嗯?”玄武见她如此,讽刺地笑了笑,“这些天来神界风云变幻,谁也没想到青龙竟筹划了那么久。如此来势汹汹,四部之中处处是他的暗桩,青龙一部的兵力又向来是最强的,谋刺星主的事被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掩盖了过去,只说是吸收星力真气逆乱而崩——朱雀白虎都因罪被镇压了,看来离轮到我也不远了。”
“只要你不想着反对他,自然无事。”鸢颜挑了挑眉毛,“毕竟目下形势不稳,他不会急着把所有原先的都颠覆了。”
玄武笑意更深:“那是自然,我不会那么傻。谁当紫微星主跟我干系也不大,以前也没有被他安插在我身边的人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只是明哲保身这种法子,保命可以,这神君的位子,怕是早晚不是我的。”
“现在你怕是只能保命吧,”鸢颜哼然一笑。“你责他叛逆反对他,和朱雀白虎一个下场;你支持他,现在又太晚了,以后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玄武脸上浮过一丝奇异的神色:“白虎确是反他了,朱雀可没有。”
鸢颜蹙了蹙眉,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妖精们,道:“我劝你莫再留恋权位了,退出是非未必是坏事。若无旁事,我得走了。”
“你是真不明白?”他那奇异的神色更深,“朱雀自然不算什么好的,只是那妮子一直对恒然念念不忘,若留下她,至少也不会碍事。他为何急急把她也除掉,你不明白么?”
鸢颜长长呼出一口气,淡淡:“你觉得他想让我回去?”
“……这难道不是必然的么?他处心积虑这么久,是为了什么?”
“那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回去之后在他跟前保你?”这次轮到鸢颜露出微讽的笑意。
玄武脸上神色变幻几回,沉默很久,才说:“你跟过去不一样了。”
鸢颜知道他的意思,遥望着那边已经剩的寥寥无几的沧延妖精,那边灼斓和莫若也朝她这边看过来:“话说得很直?那也是跟有些人学的,没法子。”
说完笑了,不再多看玄武一眼,便转身朝着那两个人小跑了过去。
……
思绪回到当下,她才感觉裸着的胳膊上也结了细细的水珠。这地方的湿气到底有多大?她又抬步漫无目的地走起来。
走着走着,她渐渐觉出了一些不妥。
目光微微一偏,她又停下来,等着。
良久,一个人影从身旁的竹林深处缓缓浮现出来。
“你在这里多久了?”她皱了皱眉。
“怎么,不愿见我?”原先的青龙神君,现在的紫微星主慢慢走过来。
鸢颜在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却还是淡淡的,不正看他:“有什么事?”
那人不语良久,才说:“我来带你回家。”
怎么最近尽遇见些这种人啊?!她终于将头转向他,咬牙,似笑非笑,道:“回什么家?我家被你们炸成了海里的沙子,你叫我回哪儿?!”
对着她灼灼烈烈的眸子,隔了多少岁月再一次端详这铭心的容颜,他心中一滞,艰难地动了动嘴唇,终是说不出话来。
鸢颜那里又好的到哪儿去。太多强烈的感情汇聚在一起,汹涌得简直要把她的心魂炙烤成灰烟。怨怼,思念,仓皇,哀痛,她以为自己能挺过去熬过去,想来时间太久天地太远,再见这人也自是坦然。却终究是太高估自己。
泪水将要夺眶的瞬间,她猛偏过头去,却看见了他身后还有别的东西。
一只半丈高的金色鸟儿立在那里,正用柔和的眼神默默望着她。碰上她惊讶的目光,鸟儿抖了抖身上柔顺光滑的毛羽,悦耳地鸣叫一声,朝她走了两步,又犹疑地停了下来,歪着头有些期待又有些哀伤地看着她,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是她的金乌。是她还是神君时的坐骑。
“我一直替你养着颜颜。”恒然柔声说。听到这个名字,她忍不住微微一震。那时候他把它送给她,她便因为他取的这个名字嘲笑他了好久。没想到现在,这也成了不堪回首的记忆。
“你看见了吗,”良久,她才努力平静下来,却仍控制不住声音里的颤颤,苦笑,“我是妖啊,现在连颜颜都不肯靠近我了。你又要我回哪里去呢?”
“我把我的神骨移给你。”没等她话音落,他就沉声道。
听了这话,她却突然开朗了一点,有一种想笑的冲动:“算了吧,又移。疼得很,那是好玩的?再说你移给了我,莫若的可不就白移白疼了。要是那样……”——灼斓那护短的,不要我的命才怪!后面这一句她没说出来,只是默默地好笑。
谁知见了她的笑容,对面这人却沉下脸来:“你的妖骨是那个豹妖的?”
鸢颜并不知道他的心结,便随口笑道:“是啊,他为这事按着肋叫苦了好几年!”
恒然脸色更不好,没说话。饶是鸢颜一直不肯正视他,也觉察了出来。
“怎么了?”她奇道,“你把他关到结界里那么久,又伤他那么重,这会儿你倒摆起脸子来了!”
恒然没作声,眼神却慢慢黯下去,少时微微转开了脸,朝别处迈了几步,不看她。
仿佛是察觉到了养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主人的心绪,鸢颜的金乌缓缓走到恒然腿边依偎着他,仰起头柔软地歌唱着,一双晶莹的瞳子里满是茫然的担忧和殷殷的关切。
恒然微低下头抚着金乌的脖颈,鸢颜一时看不清他的神色。
很久,他终于低声道:“那便罢了。我走了。”顿了顿,“你保重。”
这时鸢颜才终于觉出点儿什么,就在他身形淡去的那一霎那一把扯回他的手腕,又气又笑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莫若怎么了?”
被拉住的神界最高位者却只是盯着自己在她手中的腕,淡淡道:“没什么,他很好。方才你不是还念着他的名字,他又肯移肋骨给你,想来对你也很好的。不回神界也罢了。”
鸢颜一时觉得这一阵子绝对冲撞了什么。怎么灼斓出问题,莫若出问题,金秋出问题,青芒出问题,连这人也出问题?!
“你……”她半晌才勉强咬牙道,“……你吃的是哪门子的飞醋?”
闻言新任紫微星主有些讶异地抬头看着她,只见妖界长老一摆手干脆道:“我现在说话就这样,拜那一帮子人所赐。”
恒然还是直直注视着她,见她没再说话的意思,方犹豫道:“那你……”
“我不回去不是因为这个!”鸢颜已经要气急败坏了,“你是嫌这紫微星主当着太容易,诟病你的人还少,还要我回去?!你是嫌灼斓心理承受能力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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