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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夷坞-原来(出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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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应该听到程铮昨晚说的话,我应聘衡凯,确实在第二轮面试的时候就被刷了下来,和一切的硬件无关,只因为高层有人不喜欢我。后来,是因为章粤坚持推荐,我才被破格录取。”
“章粤?”
“衡凯章晋萌的独生女儿,也就是程铮的表姐。”
“你们……”苏韵锦很难不把这个名字和校园里惊鸿一现的那个明艳女子联系起来,就是那天,沈居安牵起了她的手。
沈居安说到这里话语也略显艰涩,“章粤,她对我有好感。”
“那你为什么还对我……”
“所以我才说对不起。”沈居安苦笑,“韵锦,你记得我问过你,尊严、爱情和梦想哪个重要?你说是尊严,我也希望是。所以我以为我可以抗拒章粤。”他说“以为”,那就是说他到底还是无法抗拒。
“我不相信是为了这个。”苏韵锦红了眼眶,“昨天我们还好好的,既然你当着章粤的面选择了我,那就证明你并不愿意和她在一起。”
沈居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这是另一回事。韵锦,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你和程铮之间的关系?”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是,他是说过……但我要是想和他在一起就不会等到现在。”她恨自己是个口拙的人,关键时候不知该如何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心。
沈居安难得地尖锐,“你不想和程铮在一起,是因为不爱还是不敢?”
“我不爱他。”苏韵锦坚持。
沈居安摇了摇头,“那你爱我吗?你爱的是一个你幻想的完美目标,还是一个真实的沈居安?”
“这有什么分别,反正我爱的是你。”苏韵锦哀哀地说,已有泪意在眼眶。
“当然有分别。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感觉很好,我也一样,那是因为某种程度上我们是相似的。可这不是爱,我有我的骄傲。”沈居安试图去抚摸苏韵锦的肩,她神经质地一缩,
“我了解你,有些事你瞒得了程铮,瞒得了你自己,可是却瞒不了我。我一直没有说破,是因为我以为有一天我们都可以放得下,可是现在我发现那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苏韵锦的牙在唇上咬出了一排深深的印子,硬是没有让眼泪掉下来,固执地问道:“一定是程铮,他没有出现之前,什么都是好好的。他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告诉我?”
沈居安沉默,仿佛言尽于此。
“好,你不说,我自己去问他。”
第11章 假如我愿意改变
苏韵锦背包里那张写了地址的卡片派上用途,她冲出图书馆,径直出了校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程铮,把事情问个清楚。
程铮昨天指给她看的大厦所在的位置她没有忘,一路找了过去,那里果然叫“衡凯国际”。上到C座23楼,对应上房号,苏韵锦几乎是用拳头砸过去一般敲门。
应门的人来得很快,程铮一脸惊喜地出现在她面前,还没开口,就被上前一步的苏韵锦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她是真的动怒了,手上使出十分的力气,那耳光又重又准。程铮愕然捂着半边脸,喜悦被怒火取代,眼睛里像要冒出火来。
“你敢打我?”他的手顿时高高扬起,苏韵锦心想,他还手就还手吧,大不了和他拼了,可事到临头,有一瞬间还是闭上了眼睛。
她意料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程铮气急败坏地收回了手,脸色铁青,“你这女人吃错了什么药?”
不知道为什么,苏韵锦一直强忍着的泪水在见到他之后决堤而出,趁着视线还没有被眼泪彻底模糊,抡起背包就朝他砸过去,伴随着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哭着道:“混蛋,你这混蛋!你和他说了什么?”
她的背包里装了本词典,沉甸甸的,砸到身上可不是好受的。程铮一边护着头和脸一边往屋里退,嘴里喊道:“别打了,你听到没有,还打……别以为我怕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啊,哎哟……”他避过了又一次打过来的背包,下巴却被苏韵锦的指甲划出一道血痕,来不及呼痛,她的手又招呼了过来。程铮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又怕反抗会伤到了她,干脆将她行凶的手抓住举高,让她不能动弹。
“我受够你了,家里有钱就了不起吗?”苏韵锦的手挣脱不得,有气无处宣泄,屈膝就朝他顶去,程铮“噢”了一声,痛得弯了弯腰,火大地将她整个人甩到最靠近门的一张沙发上,手脚并用地死死压住她,犹自吸了口凉气。
“靠!你也太狠了,想让我断子绝孙呀?”
苏韵锦被困在沙发上,全身受他所制,想破口大骂又苦于找不到足够恶毒的话语,只得哭着说了一句:“你到底要怎样才放过我,想欺负我到什么时候?”然后便径自痛哭起来,好像要把失去沈居安的难过、被程铮戏弄的不甘和长久以来的挣扎压抑通通化作眼泪发泄出来。
她在程铮印象中一直都是隐忍克制的,鲜少流露真实情感,这时却像个孩子一样号啕大哭。很快就有邻居听到了他们这边的动静,向没关的大门探进头,见到这让人浮想联翩的一幕立刻又飞也似地消失了。程铮又急又无奈地看着自己身下的人,不禁苦笑,既不敢劝,又怕松开了她自己再吃苦头,只得听凭她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铮觉得自己胸前的T恤都被她的眼泪打湿了,苏韵锦像是在一场痛哭中耗尽了力气,神情恍惚地抽咽,也忘了挣扎。
她和沈居安这段贴心的关系才刚开了个头,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夭折了,什么“天长地久”都是她自以为的,心里空空的,不知如何是好。
苏韵锦的哭泣平复下来之后,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只听见彼此略显沉重的呼吸。她刚才什么都顾不上了,现在却觉得浑身血液不畅,骨头仿似要散架一般的疼痛,这才察觉到他们的姿势是多么要命。她的背陷在布艺沙发里,程铮大半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一手将她双腕固定在头顶,一手横在她胸前,略微屈起的腿压制着她身体的下半部分。
“给我滚一边去。”苏韵锦羞愤交加地说道。
“你还有脸叫我滚,刚才哭得像被强暴一样,我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她吃力地动了动腿,徒劳地想要将他掀翻,然而那两条腿好像不是她的,“我叫你滚开,骨头都要被你压断了。”
程铮一慌,撑起身子,苏韵锦的腿一松动立即往前一撞。
这回程铮敏捷地护住了“关键”部位,大怒道:“你来真的!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
他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伤痕,“你真下得了手。从小到大我爸妈都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你倒好,上门不问青红皂白就给我一顿胖揍,居然还敢抽我耳光,气死我了,要不是看在你是女孩子,我早就……”
“你早就怎么样?”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虽没有刚才那般压得严丝合缝,但苏韵锦依然脱身不得,想起早上与沈居安那一幕,胸口一阵钝痛,“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程铮,你这个卑鄙小人,昨晚上到底你和沈居安说了什么?”
程铮说:“我卑鄙,你的沈居安不知道比我卑鄙多少倍!”
“你什么意思?”苏韵锦怒道。
“你问我和他说了什么?我说的都是实话,而且每一句都是当着你的面说的,从来不在别人背后玩儿阴的。”他喘了口气继续道:“再说,就算我说了什么,是男人的话他就应该大大方方和我单挑,而不是缩到一边,轻易放弃你。你醒醒吧,他要真的喜欢你,别人怎么挑拨都没用。”
这正是苏韵锦最不愿意面对的地方,她闭上眼恨声道:“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你害的,你不出现的话,我一直过得很好,凭什么你要来扰乱我的生活?”
“是吗?”程铮做出惊讶的表情,继而把嘴贴在她的耳边问:“你过得那么好,喝醉之后喊着我的名字做什么?”
苏韵锦立即睁开眼睛,惊道:“胡说,这怎么可能?”
“我胡说?有本事你去问沈居安呀,他是最好的证人。”他开始面露得意之色。
苏韵锦脑子飞快地回忆,却全无头绪。可程铮的样子又不像说谎。
我真的在醉后喊了他的名字?到底是怎么了,她羞愧地想,随即又辩道:“当时我神志不清,说的话怎么能做数。况且,我叫你的名字是因为我讨厌你。”
程铮闻言笑了,“你讨厌我?正好,我也讨厌你,而且已经讨厌很久了。”
他说话的时候气息热热地喷在她耳畔,苏韵锦全身起了鸡皮疙瘩,用尽全力地去推他,“我叫你起来听见没有,你这流氓!”
“这样就算流氓?那还有更流氓的呢。”程铮瞳孔里有种苏韵锦不熟悉的情绪,撑住身体的那只手抚上她的脸,嘴唇便贴了上去。他现在的姿势占尽先机,她根本无处躲避,想说的话全变成含糊的呜咽。不同于前几次的辗转试探,在她开口想要说话的瞬间,他的舌头本能地探了进去,生涩又急切地与她纠缠。
在这怪异却极度亲密的侵袭下,苏韵锦的大脑处于半停机状态,好像呼吸都被夺走了,昨晚喝醉后虚弱恍惚的感觉再次回到她身上,想阻止他,全身却没有一个部位听自己指挥。
当意识到他的一只手已得寸进尺地探进她衣服下摆,一路摸索往上,然后隔着内衣用力抚摸着她胸前最敏感的地方,她脑子里才警铃大作,苦于双手仍在他压制之下,别开脸喘着气说:“住手!”
程铮俊朗的脸上笼罩着意乱情迷,哪里理会她微弱的抵抗,喃喃地回了一句,“偏不!”不安分的手指直接探进内衣里握住了她。
苏韵锦紧张得本能地弓起身,像只被扔进沸水里的虾米,可这样的举动不但没有半点保护作用,反而更让程铮心痒难耐。扭动中她的大腿擦过他身体坚硬的某一处,惹得他吸了口气,手下更是用力。苏韵锦被这陌生的情潮吓坏了,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和残存的理智告诉她绝对不可以再这样下去,可又不知道如何摆脱,她打他的时候,他节节败退,现在才知道两人的力量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急得不知怎么是好,眼泪又涌了上来。
程铮正被体内压抑已久的渴望驱使着,每一个动作都是他梦寐以求的,全凭本能行事,不经意间脸颊感觉到湿意,才发现是她的眼泪。他挫败又不甘地停下动作,把头埋在她胸前,无比郁闷地说道:“又来了!我迟早被你这家伙逼疯。”
苏韵锦挣扎着想要起来,程铮一只手又把她按回了原处。
“程铮,别这样,算我求你了。”
“那你就别动。”
他双手都离开了她的身体,但人依旧趴在上面,随即苏韵锦隐约听到牛仔裤拉链的声音,然后感到他腰部以下有了动静。
“你搞什么鬼?”她云里雾里地问。
“闭嘴,还敢问。”程铮的声音透出点怪异,说不清是紧张还是痛苦,“都是你害的。”
苏韵锦瞬间反应了过来,活到二十岁,如果现在还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好事”,那简直就是白痴。她周身的血管都要爆裂开来一般,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可是两人贴得那么紧,极度的紧张之下身体更为敏感,他身上每个细微的动静都在所难免地传递到她身上,他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快,气息也越来越急,好在没过多久他全身剧烈地震了震,喉间传来一声低吟,然后整个人松懈下来伏在她的身上。
过了几分钟,苏韵锦害怕他睡着了,惊魂未定地试探道:“你……好了吗?”
程铮没回答,又过了一阵,他才懒懒地撑起身子,探身去拿茶几上的纸巾盒。
苏韵锦想要等到他收拾完毕再睁眼,没料到他忽然拍了拍她的腿,喊了一声:“哎呀,糟糕。”
苏韵锦吓得弹了起来,恰好看见程铮正在低头清理他自己。程铮见她猛然起身,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本打算转身背对着她,哪知道她的动作更快。她尖叫了一声,不假思索地顺手抽起沙发上一个抱枕用力压在程铮两腿之间,借以遮挡住让她想要自毁双目的画面,然后双手迅速掩上眼睛。
程铮被她的动作惊得愣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吼道:“你有病是不是。”
苏韵锦不甘示弱地闭着眼说道:“你才有病,暴露狂。刚才鬼叫什么?”
程铮一把丢开抱枕,冷冷地说:“你看你的裤子。”
苏韵锦低头一看,大腿根处也就是方才贴近他的地方赫然有一摊黏湿的痕迹,不由得骇然。
程铮在浴室里冲洗了一轮,神清气爽地重新走出来时,发现苏韵锦还在机械地用纸巾擦拭裤子上的痕迹,脸色难看到极点。
“别擦了,你已经擦了十几分钟,裤子都要擦破了。”他一屁股坐到她的身边,心情大好。
苏韵锦不想跟他说话,要不是这里没有换洗的衣物,她都想把这条裤子扔掉,浪费也顾不上了。程铮一靠近,她轻易就想起不久前不堪的一幕,还有留在她身上的暧昧味道……她沉默地将身子挪开了一点,仍没有停下擦拭的动作。实在太恶心了,恶心得她都开始有点厌弃自己。
“我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你擦?”
“闭嘴。”
程铮看着她脚边一团团的纸巾,脸也有些红了,摸着自己发烧的面颊,更觉得刚才被她抽过的地方又肿又痛,嘀咕道:“你真下得了狠手。”
“我恨不得打死你。”苏韵锦像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打死我你有什么好处。”程铮笑着去想要去抓她的手,又想动手动脚,却发现苏韵锦面似寒霜,没有一点和他调笑的意思。说实在的,看到她这个样子,他心里还真有点憷,生怕自己抓着的那只手再次一个大嘴巴子抽过来,这女人心狠的时候什么事都做得出,再挨一下他也只能吃哑巴亏。
于是,他讪讪地收了手,顾左右而言他,“你和沈居安真的玩儿完了?”刚想着不要把她惹急了,可一听这话,那股浓浓的幸灾乐祸的味道藏都藏不住。
“我早知道你们长不了,其实这真不关我的事,你别冤枉我……喂,苏韵锦,你哑了?说句话行不行?我最不喜欢你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苏韵锦扔掉最后一张纸巾,站了起来,“我不要你喜欢。”
“那你要谁?沈居安?问题是别人要你吗?”程铮也跟着站起来。
“没有沈居安,也不会是你!”苏韵锦冷笑道。
这话让程铮大受刺激,“我还就不明白了,我哪里不如他。”
“你不如他的地方多了,从来就不懂得尊重别人,从来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自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你这脾气一天不改,就……”苏韵锦话说了一半又改口,摇头道,“算了,你也不用改。总之一句话,你是你,我是我,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她说着就朝门口走——太疯狂了,刚才这扇门居然一直是半敞着的。
“我脾气怎么了,至少我不像你一样口是心非。”程铮站在原地还了一句。
苏韵锦叹了口气,“你回去吧。”不待他回答,她便走出了门口。
“滚吧滚吧,我偏不信离了你就不行!”
程铮是傍晚的飞机,苏韵锦没有去送他。
当晚,宿舍熄了灯,苏韵锦才接到程铮的电话,电话那头背景声喧嚣,他的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如果……我改了,你会不会承认其实你心里是喜欢我的,一点点也好,会不会?”苏韵锦在黑暗中握紧话筒,不知道怎么回应他不依不饶的追问。
苏韵锦和沈居安来去匆匆的恋情很让周围认识他们的人惊讶了一阵,但毕业生的感情大多朝不保夕,看多了,也就不以为怪。
苏韵锦心里有一阵是空落落的,也说不出算不算伤心。那次的事之后,在食堂遇到沈居安时,她首先感到的是尴尬。倒是沈居安大大方方地打招呼,“韵锦,几天不见,你还好吗?”
苏韵锦低头含糊其辞。
“我以为我们还是朋友。”沈居安微笑着看着她。
在他心无芥蒂的笑容里,苏韵锦为自己的小家子气感到羞愧,忙回报一笑。
于是苏韵锦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回到家,经历过家庭的巨变,她害怕妈妈再出什么事,来不及放下行李就要问个究竟。可妈妈一反常态地支吾了一会儿,久违的红晕又出现在她的脸上。听她东拉西扯地说了好一阵,苏韵锦才搞明白,原来妈妈在那家服装厂做临时工,老板听说她以前在单位里是做会计的,就把她调到办公室去做账,一来二去,竟和老板擦出了火花。那个服装厂老板比妈妈小一岁,离了婚,也带着个女孩。碍于女儿的感受,苏母一直不愿意公开这段关系,可最近男方向她提出了结婚的想法,她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等女儿回来再说。
“韵锦,你给妈妈拿个主意,你要是不愿意,妈妈明天就去回绝他。”苏母拉着女儿说道。
苏韵锦从最初的惊讶中回过神来,看着妈妈紧张又期盼的模样,她知道,妈妈其实很担心她会说出反对的话。几个月没见,妈妈的面颊丰盈了不少,再也不是失去爸爸时心如死灰般的憔悴。女人不管是什么年纪,都需要有人爱才美。
苏韵锦想,她有什么权利反对妈妈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妈妈四十多了,这样两情相悦的机会不会再有很多。所以她抱住了手足无措的妈妈,只说了一句,“我相信爸爸也会和我一样希望妈妈幸福。”
说完,她看到了妈妈眼里的泪光,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因为悲伤。
后来,在妈妈的安排下,苏韵锦也见过那个男人几次。跟爸爸的文弱儒雅不同,他长得憨厚而普通,显得比实际年龄要苍老一些,似乎没什么文化,但也没有生意人的奸猾,看得出对妈妈很是呵护,这就够了。也许是知道苏母很在意女儿的想法,那男人对待苏韵锦也十分小心,苏韵锦配合地喊他叔叔,他搓着手,开心得只会笑。
既然唯一的假想阻力都不存在了,婚事就顺利地提上议程。本来苏母只打算悄悄登记了事,但对方坚持要给她一个仪式,哪怕简简单单也好。对于这一点,苏韵锦也表示赞同。两
家人一合计,就把婚礼订在八月初,赶在苏韵锦返校之前,于是苏韵锦便安心留在家里陪妈妈筹备喜事。
再简单的婚礼也有不少繁琐的细节,妈妈除了开心,没有什么主张,女方这边的事就由苏韵锦全面负责张罗。仪式的前两天,她和妈妈提着采购回来的大包小包刚返回自己楼下,就看到一楼的李阿婆乐颠颠地迎了出来,笑成一朵花似的说道:“韵锦,苏师母,你们看是谁来了。”
苏韵锦家孤儿寡母的,往日来访的亲朋好友寥寥可数,正在纳闷间,只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从李阿婆家走了出来。
苏韵锦暗暗叫苦,“你又来干什么?”
“当然是找你呀。”他顺理成章地说。
“韵锦,不是我说你,男朋友过来也不在家候着,人家阿铮都等你半天了。”
“没事,阿婆,我等她是应该的,再说要不是因为等她,怎么吃得到您家那么好的蜜饯。”
李阿婆高兴得话都说不出来,“你喜欢吃,我装一些给你带回家去。”
苏韵锦面部肌肉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两下。李阿婆也是这栋楼的老住户了,一向以精明小气著称,她自家做的蜜饯在廊檐下晾晒的时候,二楼张老师家的小孩偷吃了一块儿,被她至少骂了半年。程铮也够会装的,不知道使出什么迷魂大法哄得阿婆像拾到宝一样,不但放他进屋看电视,好吃好喝伺候,还一口一个“阿铮”,她听着都肉麻。
“韵锦,这是……”妈妈迟疑地打量程铮,问道。
“阿姨好,我是韵锦的……高中同学,高三的时候开家长会,我们见过一面。”程铮忙上前打招呼,说到“高中同学”四个字的时候还恰如其分地流露出几分不自在,那话里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完全可以起到误导的作用。
李阿婆搭腔道:“这孩子就是面皮薄,还不好意思,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上回阿婆就觉得你和韵锦这姑娘很般配。”
“上回?”苏母震惊了。
“哎呀,苏师母,你还不知道呐,看我这张嘴!不过要我说,现在年轻人谈恋爱也很正常,你们家韵锦真是修来的好福气,阿铮模样好脾气好不说,还是Q大的高材生呀。”
苏韵锦啼笑皆非,“脾气好”这个词用在程铮身上简直太有幽默感了。
苏母听李阿婆那么一说,看向程铮的眼神里有了惊喜的意味。女儿一向是个闷葫芦,想不到一点都不含糊。程铮的好皮相和他在旁人前的“正常”表现很容易给人留下好的第一印象,尤其是在妈妈辈的人眼里。再加上李阿婆这么一说,没有那个母亲会排斥这样的准女婿。
“妈,你别听阿婆瞎说。”苏韵锦不满道。
程铮笑着看她,眼里似有千言万语,可苏韵锦解读出来的无非是一句话:“你打我呀,有种你再打我呀!”
“有话回家再说。”看妈妈的样子,想必是自动把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当作是眉目传情。
“不用了,我跟他在楼下说几句……”
“阿姨,我给您提吧。”程铮毫不见外地主动接过苏母手中的购物袋,跟在她的身后直接上了楼。
“喂!”苏韵锦见情况不由自己控制,闷闷不乐地跟了上去,程铮拎着几大袋东西回头朝她扬了扬下巴。这举动让她气不打一处来,索性把自己手上提的重物一股脑儿地塞给了他。程铮照单全收,被奴役得兴高采烈。
回到家,在给程铮倒茶的间隙,苏母将苏韵锦拉到厨房,低声问:“你这孩子,交了男朋友还把妈妈蒙在鼓里。”
苏韵锦无奈道:“都说了是高中同学。”
“你还不说实话?难道妈妈没长眼睛?真要是高中同学,人家一个男孩子会跑那么老远到家里找你?还来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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