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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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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脑中如万波奔涌,一时里是修罗王爹爹慈爱的眼神,一时里是面前这傻龙言笑晏晏,只觉失去了这些,世界便如荒漠,再无值得留恋之处。如今做不到两面周全,总不忍教他们其中一人伤心,心中愁苦彷徨,无奈挣扎,缓缓道:“活下来,怕也是痛不欲生!”
他低低道:“青儿倒从来不撒谎。这话也真实诚。”语中温柔款款之意令我动容,仿佛回到两情相悦的日子一般。
我只是,从前对他不撒谎罢了。如今这一切,情真意切,但谎言相伴,也许将来一日,他回想起来,将这些情意也当作了谎言,也不一定。
心中苦涩,却被他小心塞回领口去。探出脑袋来瞧,他已如大鹏掠起,纵身一跃便立在了凌昌的云头之上,笑道:“二弟这宝器好生眼熟,不如拿来王兄瞧瞧?”
凌昌哪里肯还?急忙念起咒语,天地顿时昏濛,这铺天合地的黑暗之中,唯有一束紫色的炽光冲破迷雾,向着云头之上射来。
耳边有兵戈之器交响,我紧张的伸出爪子去抓岳珂的领口,衣甲生寒,低头去瞧,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穿起了亮白银甲,身后朱雀神君赤色衣甲火云腾绕,玄武神君漆黑铁甲与夜色渐融。
脚下怒波腾涌,浪尖之上稳稳立了两人,一样的宽大鲛袍,一样的海藻般长发,我定睛去瞧,其中一人乃是鲛王,另一位,正是离光。
我窝在岳珂的怀中,只觉四面海风扑面,令人魄寒。紫陌的炽光投进了昆仑镜的漆黑苍茫之境,耳边风声挟带了凌昌的笑语:“王兄,你这面镜子倒是好用得很!”一面催动那神镜。
镜后忽然涌起柔光,那对双栖的鸾鸟渐渐脱镜而出,先是爪子,再是双翅,最后便是那交颈高昂的头颅。半空中焦雷巨响,一声接着一声,这洪荒天地似乎都随着这焦雷而抖,雷公电母执起法器为天界助威。铜钱大的雨点砸了下来,浇湿了众人的面孔,但那镜后的光晕便似结界一般,半点雨水也不能穿透。
渐有歌声而起,无论万钧雷霆,倾盆暴雨,也不能将这歌声息灭。这声音似柔光一般穿透雨幕雷声,在每个人耳边细细回响,温柔倾诉。
我仿佛听到了命运的召唤,这声音乃是自由之声,和平之声,能包容万物的暴戾,是生来自由的鸾鸟毕生向往的礼赞之歌。我不曾唱出过这般自由和谐的音节,然而我倾慕这歌者,像凡间每一个家徒四壁而拜读史书的穷书生,心潮澎湃热血沸腾,穷室陋巷不能磨其志,锦衣华服不能束其心。
这是鸾鸟穷其一生想要唱响的歌声。
我缓缓从岳珂领口爬了出来,暴雨浇身,瞬间便打湿了翅翼。但脑中只充斥着这歌声,迎着暴雨飞起,化出了鸾鸟真身,合着这镜中鸾鸟的节拍,迎风而歌。
乱云飞歌
鸟族的典籍曾载,远古时期,各族战争不断,凤族出了一对鸾鸟夫妻,恩爱非常。只是那丈夫后来在鸟族与异族的战争之中身故,妻子寻回战场,悲鸣不已,寻得仙法极高的上神;弃了肉体,将自己与丈夫的元神封印在一面神镜背后。月圆之夜,静阒无人之时,这夫妻二人的元神会破镜而出,恩爱交颈,欢歌相会。
我以为,这只是一个极古老的传说。但如今才知道,原来这传说竟然是真的。
紫陌愈加的炽亮,黑暗没顶,鸾鸟歌声愈彻,雨点砸得我生疼,然而心内有磅礴喜悦,似要破体而出,唯有歌声能够表达。有一种情爱,连生死亦不能阻挠。我仿佛自歌声之中聆听了一场生死不弃的爱恋,情深相守,义重相随,两心相印。
暴风骤雨倾盆而下,我听到岳珂的惊呼之声:“青儿,回来——”也听到凌昌太子气急败坏的声音:“青鸾,你因何在此?”却敌不过这歌声的魔力,令我不曾回头一顾。
渐有鲛人和拍而歌,歌声清泠激越,却带着数不尽的缠绵悲凉之意。仿佛心底幽幽开出的花,遇风陡香,闻香愈悲。
——这是离别之音。
鲛人善媚,连鲛王的歌声亦脱不去靡靡之音,唯有离光,却弃鲛族的媚音不用,自成一路,歌尽自然,音皆清冷。
这样的声音,想要蛊惑人心已难,想要迷惑仙界神兵,怕是更难。然而他毫不畏惧,立在浪尖之上,随着海潮起起伏伏,清音不断。
鲛王手擎紫陌,在暴风雨之中怒吼:“傻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肯用圣音?”
圣音,乃是鲛人王族的一种歌,歌者需强大的心神收摄力,也最易迷惑人心。离光说过,此圣音一出,心志薄弱些的仙皆能弃甲投降,悉数迷惑于自己所求。
离光自生下来至成年,便一直在学习圣音。自我与他相识,却从不曾领略过这圣音。鲛王见得离光不肯听令,催动紫陌,那炽光巨盛,鸾歌愈响。狂风暴雨蓦然更甚,我在雨中踉跄而翔,只听得几声叭叭脆响,仿佛就在耳边,口中一甜,哇的吐出一口血,紫陌的光已经穿透了昆仑神镜,那镜子顿然碎成了几片,鸾鸟悲歌,紫陌也碎成了一片紫色光芒,从鲛王手中纷纷然洒落,顷刻间落入幽波渺海。
我飞上前去,化出人身扑向了昆仑神镜。凌昌太子茫然的朝下去瞧,正与我下落去接神镜碎片的目光相接。我心中厌憎,嫌恶的瞪他一眼,宽袖拢住了最大的神镜碎片,眼瞧着剩下的碎片跌落深海,心中害怕,四下抬头去寻岳珂,只见那神镜结界后面的恩爱双鸾少了神镜护体,一片灿然光华之中的仙元顿然被雨水浇透,化作了一片齑粉,灰飞烟灭。
身后贴上来一具湿冷的盔甲,那人急道:“青儿,青儿,你可还好?”
我心神疲惫,歌尽心底已茫然,狠狠挣扎,无奈被圈得死紧,心中巨怕,紧搂着神镜仅余的碎片,狂乱的喊道:“镜子碎了……镜子碎了……”
鸾鸟夫妇的元神如何消失,我也瞧了个清楚。他们被寄存在镜面背后,而岳珂的一魂在镜中寄生,一魂在龙三太子的体内寄生,剩下的另一魂虽说被镇压在原身之内,但爹爹也说了,那原身早不能用,稍动得一动,怕是要化成粉末,不过是他用仙法捏成的假像罢了。
如今昆仑神镜已碎,爹爹未至,岳珂魂魄不稳,大战已开,我怕……有一日他的魂魄也弃我而去。
我从前也曾注重样貌,深深羡慕丹朱的美丽羽毛,初次与岳珂相见,便被他的皮相所惑,后来发现他是条傻龙,心里不无失望。
仙界的年轻仙子仙娥们皆想托付良人。良人品貌家世乃是首选。唯有我选的良人,魂魄不全,身体还是借用,原身已经破败不堪,甚直现下连我们的从前也不记得,然而我已与他纠缠至此。身后的冰冷盔甲拥着我缓缓浮上云头,他在我耳边叹息:“傻青儿……傻青儿……”
“你才傻!”我兜着神镜碎片,仿佛捧着宝物一般。才驳出一句话,便哽咽难言。这条傻龙自己得了健忘症不说,以为别人皆跟他一样。我不过是大度容让他罢了。
云头之上,凌昌紧紧盯着我,那目光阴冷,他忽尔朝我绽放出一抹笑意:“我这便斩了去。”
他斩什么不斩什么,关我何事?
我兀自依在岳珂怀中,伤心失措,不知如何才能补全他的魂魄。听得呛啷一声,凌昌已拨了朱雀神君的火云剑,大步朝着我与岳珂走来。
他莫非疯了不成?
脚下波涛翻涌,鲛族戒备,他却跑来这里砍我与岳珂。
火云剑带着热度快速而来,我与岳珂被迫分避两旁,他却朝着我与岳珂中间挥剑一斩,只见有两条小小的火苗朝我二人脚边烧去。
我恍然大悟:凌昌原来想斩的,却是月老的姻缘线。
那小火苗烧至脚腕,便熄了。
我抬头去瞧对面的岳珂,依恋担忧并未减去几分。他的眼神瞧来,温柔依旧。我心中既喜且悲。从前我怕自己与他的情缘不过是月老一条红线强拴在一起,方才动了心,每次总不肯细想。如今红线已断,我心头并不曾少了半分与他的情意。想来这红线无甚大用。悲的乃是,昆仑神镜已碎,以后他如何是好?
凌昌诡秘一笑:“青儿,如今我斩断了红线,再下去将这鲛人杀了,瞧你还能中意谁去?”
还不及我回答,他已弃了火云剑,朝下方的离光而去。一干天兵天将见得太子下界,自然全离了云头向着下界冲去。顿时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离光生性敦厚敏达,鲜少与人发生争执。此刻乌压压一片将领杀将下去,冲天杀声而去,我心中虽记挂于他,但更担心另一桩事情。于是兜着碎片,哭丧着脸向岳珂讨教:“这神镜碎了,可如何是好?”
他目中一片柔光:“碎了便碎了吧。总不及青儿来得重要。”
我被大力的搂进一个坚硬冰冷到极点的怀抱之中,盔甲硌的生疼。心中担忧自责,小心翼翼摸索着将那些昆仑神镜的碎片收好了揣在怀里。这才推开了他,喊道:“难道你想同这鸾鸟一般……”想到他若要魂飞魄散,顿时心中难过已极,吼道:“为什么不杀了他?杀了他把神镜抢过来 ?”
雷声在耳边不休不止,暴雨冰凉浇在我的面上,冷的雨,热的泪,我昏乱的想到,若是初时一见凌昌便杀了他,将神镜抢过来。我并非没这能力。
现下神镜已碎,却教我哪里去寻一个可以寄存魂魄的宝贝来?
我杀心顿起,只觉要做些什么事来填满心底里的恐慌。一把推开了岳珂,叫道:“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胳膊被人拽住,他牢牢的拉住了我,热泪披面,我狠狠咬了他的手一口,红着眼睛喊道:“你不让我杀了他,就赔我镜子来,赔我镜子来!”
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我顿时如木雕泥塑,呆了。
他道:“傻丫头,我魂魄已经聚全。要那镜子做甚?”
周遭杀伐不止,鲛人悲歌响彻,惨呼不绝,鸥鸟受惊,四散逃逸,雷公电母将那响雷绵绵不绝的炸响,听在我耳边如同礼炮一般,潮水巨浪一般的喜悦奔涌而来,瞬间将我淹没。我呆呆立在他面前,雷电的亮光一次次照亮了黑暗之中的他的脸,这样清隽的面孔,专注的眼神,在雨水洗礼之下,仿佛初见,那踏波而来的男子一步步被命运之手推着,只为了这一刻完完整整送至我的眼前。
喜悦滔滔,令人目眩。
我伸出手去,轻触了一下他的面颊,凉意渗人。但却还是忍不住,将整个手心都贴了上去,一点一点,从眉间双目抚摸了下来,仿佛过得良久,又似一瞬,猛然间教我想起了一个问题。
我真是乐昏了头了!
板起脸来,满心的笑意难褪,想来这板着的面孔定然略有龟裂,但此时也顾不得了。压低了声音问道:“三殿下,你三魂合一是几时发生的事?”
我想起稍早一些,自己在滇池鲛王处自称与他发生了肌肤之亲,其后又谎称与他有了孩儿……面上禁不住火辣辣的作烧。他若是说很早以前就三魂合一了,我必然掐死了他,再自杀。
大概是他瞧见了我眼里的杀意,顿时四下里低头去张望,又指着下面一处道:“青儿你来瞧,离光怕是要出事,我下去瞧瞧去,可别教凌昌真将他打杀了。”
灭族惨祸
我虽满腹狐疑,直恨不得揪着他的耳朵问个明白,但低头朝海面瞧去,但见凌昌手执三尺青锋,眼瞧着要手刃离光,我与岳珂隔的这样远,回救不及,皆惊呼一声,向下掠去。
眨眼间凌昌手起剑落,却是软软偏向了一旁,离光稳立浪尖,竟然连他的半根头发丝都不曾伤着。
我长呼了一口气,又离得近了些,再细瞧之下,只见离光浅笑自若,白袍烈烈,并无刀剑加身的紧迫之感,倒似闲庭漫步一般,脚下浪头翻涌,步步生花。口中温柔呢喃,似碧波轻摇,一个人在月华之下徜徉,又似惬意逐波,说不出的闲散意满,教人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抗拒戒备之心,只觉平生所求,无不如是。
凌昌挥出一刀之后便不曾再挥出第二刀,我大奇,不由指着他笑道:“凌昌殿下这是几顿没吃了?怎的连把剑也挥不动?”若搁在往常,他定然会被这句话气得半死。我绕至他面前去瞧,他今日居然满面茫然之色。
岳珂轻笑道:“他被圣音迷惑了。”
十步开外的鲛王正力战朱雀玄武两位神君。由于他久居海内,碧婆踏浪很有一套,玄武朱雀两位神君做上仙久矣,云头上打起来尚有几分胜算,此时与他纠缠在一处,却是有点相形见拙。鲛王忽尔在浪尖,忽尔潜进水底,抽冷子刺他二人一剑,这二人想是不惯水性,朱雀神君属火,与水更是天生克星,眨眼间被浪头吞下去,喝了几口咸腥的海水,幸得玄武神君搭救,方将他捞了起来。粗壮的汉子这会半倚在玄武神君肩头,边大口朝外吐水,与从前在他府中那副龙精虎猛的模样全然二致,瞧得我好生欢畅。
鲛王一时得利,朝离光这里瞧了一眼,断然喝道:“我儿还不将这天界太子砍了。难道等着被灭族吗?”
离光目现挣扎之色,不过是一愣神之间,凌昌已经清醒了过来,口中不知念些什么奇怪的咒语,与离光的呢喃合拍,偏无端令人觉得头痛。
我挥出长袖,将凌昌扫了出去。他一跤从云头上跌了下去,在海浪之间浮浮沉沉,离光喜道:“青儿——”
我与他分别久矣。趋前两步瞧去,但见他面色憔悴,瘦骨嶙峋,不由大惊:“离光,这才多久,你怎的成了这般模样?”
岳珂才要上前,已听得朱雀神君叫道:“大王子,太子殿下已经被青鸾给拍进了海中,殿下奉旨剿灭鲛人,还是快快将这鲛人太子斩杀了,也好回天界复命。”
我脑中似晴空响雷,第一个念头便是挥袖将朱雀神君拍下深海,让他多多吞些海水下去,吐得没空多嘴。他这话仿佛最是甜蜜之时闻听噩耗,令我瞬间方寸大乱。
转头去瞧岳珂,大概他也同我一般,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教朱雀神君一嗓子,给吓了一跳,大大退后了一步,煞白了脸色来瞧我。时光霎时远走,往日光阴寸寸割裂,再无一丝成全的可能。
离光脚下海底已有一名矮小的鲛人潜了上来,挡在了他面前,凛然不可侵犯:“谁若想杀太子殿下,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只听得身后一人含怨带恨笑道:“好好!王兄,原来你与这鲛人太子有旧,此次前来就是想放跑了他!”
我冲口而出:“才不是!”本来一心想要替岳珂辩解,话甫出口方觉怕是已有几分伤了离光。若说岳珂此次为了剿灭鲛人,那也不差,他的确接了这道旨。若说他对离光起了杀心,却是决无可能。但在凌昌挤兑之下,我与他一道而来,却又开口否认,昔日兄弟竟然举刀相向,怎不教离光伤肝痛肺?
我转头去瞧,他面色煞白,在浪尖之上摇摇欲坠。心中一紧,身随意动,已是绕过那矮小鲛人,扶住了他。
离光靠在我肩上,稍稍喘息了一回,却又试着想要挣脱开来,被我牢牢按定,气道:“你再这般挣扎,我就将你丢进海里去喂大鱼。”也不知是气自己说错了话,还是气眼前境况,只觉多说一句也是错的,左右不是,好生为难。
岳珂上前两步,柔声道:“青儿……”
近处血腥味愈浓,天兵天将与海中鲛人战在一处,不死不休。鲜血染红了海面,生死大义面前,他的这声呼唤是如此的苍白无力。虽然今日鲛人灭族之祸多半得怪鲛王引火上身,但我却不能眼瞧着离光死在我面前。
方才在云头之上,我心中还满怀柔情蜜意,但转眼便被眼前这血红色的世界给击溃。岳珂固然为难,他的娘亲如今还在天界,偏又与凌昌同战,若教好事者将他与鲛族太子通好之事上报,天帝若是震怒,怕是他母子二人都要遭殃。
凌昌在他身后轻笑:“大王兄,修罗公主虽然不错,可阿修罗王与天界可是世仇。更何况这修罗公主还与鲛人勾搭。大王兄若是不想背上与修罗鲛人两界通敌的罪名,还请与王弟共同御敌!”复狠狠道:“杀了这鲛人太子与修罗公主,也算得大功一件!”
岳珂不为所动,又上前一步,坚持道:“青儿……”
我心中大痛。他这般满怀期望的眼神,教我如何拒绝?若此刻他娘亲不在天界,大不了我拐了他去修罗界私奔,哪怕天兵天将打到须弥山,我也不怕,但他娘亲此刻还在天界,我岂能做那自私自利的女子,教他再丢下亲娘?
离光狠狠推开了我,喝道:“青鸾,此地岂是你呆的地儿?就算你再恋慕于我,也不必赶着来送死!还不回你的修罗界去!”
我所立之地,恰是岳珂与离光两人中间,但如今回望,我与岳珂隔着的不仅仅是这短短几步路,乃是整个修罗界与天界无数死难的将士,与积年累世的恩怨宿仇。
离光的好心,我全然能够领会。他这般一心一意维护于我,不过是听得凌昌想要将我也剿杀,方才想令我离开此处。
千年情义,这点默契倒也还有。
我朝岳珂微微一笑,淡淡道:“青鸾昔日与三殿下相识,尚不知有今日之祸。但你我各自有所牵挂,譬如青鸾,才与修罗王爹爹相认,无论如何也要承欢膝下,令他老人家得享天伦,以偿多年思念之情!”若你能明了我心,此刻务必顾念亲娘为要!昆仑侧妃半生悲苦,如今才能解了禁咒,我与你此后山高水长,总还有相聚之期!、
瞧着他神色间添了无奈酸楚之意,我大步后退,立定有离光身侧。那矮小的鲛人哽咽道:“公主殿下心善,与太子殿下向有交情,我家殿下被王困在殿内多日,不曾饮食,此刻体虚,还请公主殿下看到与我家殿下一场相识,他为了你心心念念茶饭不思的份上,救他一命。”
离光狠狠瞪他一眼,“兀烈,休得多嘴!生死攸关,岂能教修罗公主白白送了性命?”
忽听得凌昌放声大笑:“你三人作戏也作得够久了!王兄啊,一直以来,王弟还以为青鸾中意之人乃是这冷血的鲛人太子,今日方知,她这眼神忒也不济,选来选去,竟然选了条不抵事的龙,魂魄不全,健忘,脑子不清,如今竟然冒认父帝长子,也不知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妄想在天界混水摸鱼。”似将一腔怨愤发泄了一般,满是讽意的叫道:“王兄啊王兄,你到底是不是我的王兄?那东海王叔与王婶被权势迷了眼,想将自家儿子推上大位,可也得瞧瞧有无那福气吧?”
我心中气愤,见得岳珂双目喷火,想来大概是想起昆仑侧妃这几万年所受的苦楚。心下发酸,又不能声援于他,否则就坐实了他这条罪名。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只听得凌昌撮唇长啸,海水顿时翻腾的厉害,四面八方响起回应之声,眨眼间,从海水中奇迹般的潜上来一队骑兵,全身俱是漆黑,也不知是不是踏浪而行,倒听不出马蹄之声。
那队骑兵领头之人高约八丈,手执长矛,眨眼之间已将路过所挡鲛人挑了起来,抛得极远,长矛染血,只听得他嗜血的叫声不断,声声高亢,似乎杀得兴起。
离光瞳孔猛缩,狠狠推了我一把:“青儿快走,这是幽冥铁骑。堪比阿修罗部的幽冥铁骑。”
阿修罗部个个骁勇善战,我此前居住在修罗城中,也曾随修罗王爹爹视察军情,是以印象深刻。但这幽冥铁骑却从未听过。
眼瞧着幽冥铁骑越来越近,我赫然发现这些铁骑头盔里的竟然只是白骨,面孔之上一片惨白,只余五个黑黑的窟窿与残缺不全的牙齿。
离光狠狠推了我一把,惊恐之声似世界末日:“青儿快走!我鲛族今日完矣!”
易水萧萧
我挡在离光身前,拨出尾翼青翎,迎头砍断了冲上前来的幽冥铁骑的一具骷髅,扑鼻的腐朽咸腥味道扑鼻而来。心中虽惊惧,但到底面上还能保持笑意:“离光,你怎的这般胆小?不过就是些……”只听得吧吧脆响,那散架的骷髅居然又重新组合了起来。
我不可置信的呆呆瞧着被我砍下了脑袋的骷髅在我面前亲手安好了自己的脑袋,利落的扭了扭脖子,两个无瞳的黑眶阴森森的盯着我瞧了一眼。明明只是两个黑窟窿,不知道为什么,却教我觉得这骷髅里面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紧紧盯着我一般,一股寒意无端自尾椎骨缓缓爬上来。
离光扯着我的后襟,焦急喊道:“青儿快走!此地不宜久留,岂能因我而累你伤及性命?”
我牢牢挡在他身前,大力挥出青翎,眼瞧着面前两具骷髅皆被我砍断了身体,借着它们复原的机会回头骂他:“离光,你怎的这般迂腐不堪?要生一起生,要死嘛……也还没到日子!”
面前又一气涌上来五名骷髅铁骑,我手起刀落,青光闪烁,虽倒下了五名,但先前那两名已经又恢复了原状,朝着我扑了下来。离光猛然从我身后冲了出来,手起刀落,这骷髅又一次被切下了头颅来。
他急切的推我:“青儿快走。听说这幽冥铁骑乃是几十万年来战神的部下,战死沙场之后原身被用了仙法保存了一下来,虽是骷髅,但却寄存了战亡者的魂魄,成为战神家族最神秘的一支力量。”
说话的间隙,又扑上来一群铁甲骷髅,我与离光,还有兀烈被包围在中间,无论砍多少次,这些骷髅皆会断肢重续,瞧来令人胆寒。我们所争取的不过是一点点重续断肢的时机。
不远处凌昌笑得愈加张狂:“王兄啊王兄,你勾结外敌,与修罗公主鲛人太子私通,今日本王便要替天界除去奸细,替父帝清理门户了!”
只听得一声惨叫,我心中一痛,只当凌昌已经对那条傻龙动剑,分神之际差点被铁甲骷髅给砍下半边手臂来,幸得离光推了我一把,等我回过神来,他肩上已经鲜血奔涌,被重重砍了一刀。
兀烈悲呼:“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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