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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郯武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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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何能敢劳如此错爱,的确有难处恕不能到军前效力。”接着又把自己家庭实际困难说了一遍,并答应等父亲回来再议,客客气气地把他打发走了。
  日本鬼子打到临沂后,国民政府号召抗日,郯城国术馆里也组织了青年抗日队。青年抗日队分两个班:少年班八十多人、成年班一百八十多人。学员只管练拳,不发枪支。
  青年抗日队每年两次考试,先考徒手和单练,后考器械和对打。成人班里的竞争很激烈,要想拿第一名,得把全班所有人都打败才行。但是每次高宗藩都是第一,孔宪文第二。
  为争第一,高宗藩没少吃苦,没少吃——般人吃不了的苦!
  他早上起的比别人早,晚上睡的比别人迟,天天不练到筋疲力尽是不肯休息的。夜里醒了还偷偷爬起来,轻手轻脚地开门,生怕惊动了别人。待练到一身汗水,再回到床上躺一阵儿,此时其他人早已进入梦乡了。第二年放暑假,高宗藩回家干农活,也没丢拳。开学后有人跟他说:“今年你怕拿不到第一了,人家孔宪文一个假期都没回家,在馆里练苦功哩。”高宗藩心中有数,因为在家这段时间他练得更勤、更苦。果然,在考试中高宗藩还是第一名,孔宪文也输得口服心服。
  考试后不久的一个休息日,家住郯城街上的巩福玉请高宗藩到家里吃饭。他比高宗藩大两岁,二十二了。他说:“我们同在一个国术馆学的功夫,你个头比我小,力气也没我大,我咋就弄不过你,你到底有什么秘诀?”
  高宗藩说:“要说秘诀,有八个字,那还是俺师父当年教我的。”“哪八个字?”“以实化虚,声东击西。”
  “好兄弟,现在鱼还没炖透,咱到家院里试试,看你这八个字管用吧?”巩福玉说着把高宗藩拉到院子里。两人在院子里比了多时,高宗藩一个劲给巩福玉喂招,可巩福玉总是不能得手。高宗藩笑了笑说:“师兄啊,看来还得加上两个字才行。”“还加哪两个字?”巩福玉擦了擦汗问。“”苦练“。”高宗藩笑着回答。
  高宗藩武艺高强,为人忠厚的名声很快就传了开来。山东省国术馆想要他,可郯城县不放。这时国民党一三o团成立了一个武术队,孔团长慕名来请他去当教练。这个武术队有四十多人,高宗藩在那里教了小半年拳,鬼子进郯城,孔团长把队伍拉走了,武术队也散了,只剩下高宗藩、孔宪文等四五个人没走。国民政府的陈秘书长给高宗藩一支长枪、一支短枪,要高宗藩替他保家护院。高宗藩不愿为他卖命,应付几天后就以父亲闯关东,家中无人照料为借口请假。当时兵荒马乱的,鬼子、维持会、土匪,像走马灯一样。高宗藩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了,后来陈秘书长把枪要回去,也没为难他。
  这年冬天的一个晚上,突然有一支队伍开进了后东庄,共二百多人还有三十多匹马。他们说是八路军,准备攻郯城、打鬼子,让庄上老乡给他们烧水做饭。
  此时,高宗藩正在家里睡觉。高家的院墙是用蜡条插的,房门是杞柳编的,被来人一脚就踹开了。四个人进了高宗藩的屋里,他们划根洋火,点亮了桌上的豆油灯,口称自己是八路军,找老乡帮忙。于是东翻西找。那几个人见高宗藩屋里除床前有只新口袋外,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就拿起口袋,推着高宗藩就往门外去,说是要高宗藩替他们扛梯子好攻城。高宗藩看他们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根本不像传说中八路军,估计这伙人不是土匪就是什么杂牌军,绝不是好货。心想,要是落到这帮人手里,不死恐怕也得脱层皮,无论如何也得想法逃跑,就是不知能不能跑掉!
  第四节
  高宗藩临出门时怕失火,“扑”地一声吹灭了桌上的豆油灯。四个匪徒顿时慌了手脚,一个忙喊:“别让这小子跑啦!”两个趴到地上把枪栓拉得哗哗响,还有一个嘴里喊着“我去堵门”却向着后墙跑去,一头撞在盛山芋干的破缸沿儿上,痛得“哎哟哎哟”直叫唤,原来他是虾着腰跑的。
  “嘿,老总带俺去打小日本,咱跑干啥?”高宗藩说。
  “吹灯干什么?”
  “庄户人,得小心火烛呗。”
  “你少耍滑头!”刚才要去堵门的那个匪徒摸着头上的疙瘩说,“惹烦了老子,毙了你!”
  高宗藩真的没打算这会儿跑。他知道再快的身法也跑不过枪子儿,更怕从家里一跑,这伙人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说不定放把火把房子给烧了。他吹灯的目的一来是防火,但更主要的是想试试对方的胆量和见识的。一试之下,他看出这几位都是草包,心里便有了底儿。他吹灯还有个原因,奶奶熬了十几个夜,千针万线给做的三面新棉袄此时正穿在身上,他怕被匪徒抢了去。穷人制件新衣,要口挪肚攒多长时间啊,更何况这里有奶奶心血!
  两个匪徒不由分说上前架住高宗藩的胳膊,为了腾出两只手来架的得劲儿,他们把枪都挂在身上。另外两个匪徒,一个在前面开路,一个在后面压阵。倒好像是他们抓住了一个江洋大盗似的,押着高宗藩向外走去。
  外面很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很冷,凛冽的寒风中传来阵阵狗叫声和吆喝声,间或有撕心裂肺般的哀嚎。正是一个“风高放火,月黑杀人”的场面。高宗藩边走边打主意,他想:村里路熟,如不在这里跑,出了村是大路,连一点遮掩都没有,就难办了。再说,此时匪徒四处抓人,我只要一得手,他们必开枪,大批匪徒扑到这边米,许多乡亲也能趁乱脱身了。
  高宗藩暗中一发劲,布条做的裤带断了。
  “长官,行个方便,我的裤带断了。”他说。
  前面那个匪徒转过脸来看看,又伸手一摸,可不是吗,光溜溜两条腿,大腰棉裤退到了腿弯。
  “妈的,你的事真多,快系上!”他骂了…声,停了下来。
  后面的那个也紧走几步逼到跟前,两个架胳膊的才松了手,却把四面围得像墙一样。高宗藩慢慢吞吞地结好裤带,勒上棉裤,几个匪徒正在搓手的搓手,跺脚的跺脚,等得不耐烦。高宗藩见这正是个好时机,向前一个“黑虎掏心”,向后一个“韦驮献杵”先把两个持枪在手的打趴下了。右面那家伙刚要撒腿跑,高宗藩猛地一蹲,一个扫堂腿把他撂倒。再转脸时左边那位已颠出三四步远,高宗藩不敢怠慢,一个后扫堂把他弄了个嘴啃泥。这一连几招做得干净利索,一气呵成。要说挨得最重的,还是后面那个匪徒。常言说“宁挨一手,不挨一肘”,高宗藩一肘正顶在他的左肋上,他那嚎叫声就别提有多难听了。等几个人爬起来再找时,高宗藩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其实他并没跑多远,只是穿过一条巷子,翻过两道矮墙,躲进了人家的一个秫秸垛里。四个匪徒端着枪如临大敌一般,猫着腰在周围搜索一番,来到高宗藩躲藏的那家人家院外,叫谁进谁都不敢进。此时,远处传来集合哨声,他们便向院内胡乱放了几枪,拔腿就溜,此刻,谁也不敢落后,生怕高宗藩突然冒出来宰了他们。
  后来听村里被抓去过的人说,那晚来的是河西土匪头子张思俭的人。这个家伙是安青帮的头目,原是个混光蛋的,几个鸟人几条破枪。后被维持会招了安,慢慢混大了,成了一股势力,盘踞在刘宅子一带,娶了十二房姨太太,在家纳福轻易不出来。手下有两个中队干将是陈洪基和石英美,那天进后东庄的是哪个中队就搞不清了。
  这伙匪徒穷凶极恶,丧尽天良。他们常出来绑票,把被捉去的人称肉票,逼其亲人拿钱来赎。有赎不起或一时家里没凑足钱的,就将人质白天罚干苦役,晚上吊到梁头上毒打。为了防止肉票逃走,就把肉票的耳朵里灌上洋蜡,一到晚上还用膏药把眼睛贴上。如其亲人久不来赎,他们就撕肉票——也就是把人质杀掉。
  这次被抓去的人只有一个没受罪,他叫李汝先。
  有个管看押肉票的头目是个京戏迷。不光爱听,还爱吼两声。别看他天生一副公鸭嗓子,戏瘾还怪大的。这晚他们突袭后东庄,抢掠了不少东西。原来总头头吩咐下来是要多“请青龙”、多“请招财”的,就是要多绑架儿个少女和儿童。谁知事先“踩好了点子”的那几家等他们一进庄,就逃走了,他们只好抓了些穷汉子来,李汝先就是其中一个。
  这个看肉票的小头目因踩点子有功,受到了奖励。除了让他参加今天的“掰手花子”——分赃,还让厨子给他送来一壶酒、一条鱼,算是讨个吉利吧!?他指着刚抓来的几个村民,吩咐一声:“上蛮子!”几个小喽罗过来七手八脚把“肉票”绑了,又过来陪他喝酒。喝着喝着他的戏瘾上来了,就“依依呀呀”地唱了起来。有个小喽罗马上找来一把胡琴给他伴奏。他先唱的是《打渔杀家》中萧桂英的“老爹爹清晨起前去出首,到教我桂英儿挂在心头。”一共两句被他唱得九腔十八调的。李汝先听得嗓眼里发痒,心里想:“妈的,该死该活鸟朝上,老子临死也乐一乐。”这时土匪头目又和另一个小喽罗唱《女起解》,他唱苏三,小喽罗唱崇公道。那个黄腔跑调劲就更别提了。尤其是那个小头目唱的“一句话儿错出了唇,爹爹一旁把气生,走上前来我把好言奉敬”三句词打了十几个结不说,那腔简直就跑到云眼里去了,估计这第四句这小喽罗他是无论如何也奔不了谱,李汝先就斗胆接了过来。唱道:“唯有你老爹爹是个大大的好人——”他唱得委婉缠绵,荡气回肠,特别是那“人”子上的“回龙”腔,把几个土匪的眼都听直了。
  突然“啪”的一声,小头目一拍桌子问:“妈的,刚才哪个狗日唱的?”李汝先吓得一哆嗦低声说:“是我。”“哈哈哈哈——”小头目一阵大笑说,“好小子,唱的不错嘛!”又走过来托起他的下巴问:“是八门柳呀,还是清客串?”李汝先听不懂,没敢回话。那个拉胡琴的过来说:“爷问你是戏子还是票友哩。”李汝先说:“俺打小在戏班子里学戏,后来吃不了那份苦来家种地的。”“那也算是半个科班出身了,”小头目问,“还会那些戏呀?”“俺本行是工老生的,《借东风》、《失空斩》都学过。”“好,”小头目高兴地说,“松绑松绑,封耳、封眼也都免了,你天天陪老子唱戏吧,先来喝杯酒压压惊。”又指了指盘子里剩鱼说,“尝尝吧,这顶浪子的味儿也不错的。”
  就这样李汝先总算没受多大的罪,后来瞅个空逃了出来。出来后,他找到高宗藩说:“土匪里有个班长几次问我,后东庄一个小个子是不是会武术,并把左边肋叉扒给我看,说给打塌了,还说早晚要报这个仇,宗藩,你可要留点儿神啊!唉!你当时咋不把那伙坏蛋给打死?”高宗藩说:“我咋不想打死,但是大队人马过来后要见到他们的人死在这里,不血洗了咱村子才怪哩。”
  高宗藩家里穷,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今天官府要,明天土匪抢,谁家不穷。看来单靠种地是无法维持生计的了。他有心出门挣钱,可是父亲至今未回,这兵荒马乱的年头,家里没有个男子汉怎能放心得下?再说父亲闯关东这么久,又挣下多少钱了呢!于是他想在家做点生意,蒸馒头卖。
  馒头好蒸,本钱也不算大,但到哪里去卖呢?前后东庄,高峰头、蒲汪,这些近处不行,吃馒头的人不多;郯城,马站,纸坊这些地方大小饭店酒楼很多;码头倒是个好销货的地方,但离刘宅太近,张思俭的老巢就在那一带,冤家路窄,碰上上次那几个土匪岂不又是一场麻烦。思来想去,决定去桃林。
  桃林属江苏地盘,但离后东庄也只有几十里地,翻过马陵山就到。虽没有码头繁华热闹,也是个商贾云集的镇子,几家商号生意做得很大。特别是马家,“马恒利”油坊在新安镇上都有分号。加之东陇海铁路的徐塘庄火车站离桃林镇也不过八里之遥,这里的客流量也就可观了,馒头生意肯定好做。
  要论做馒头,说简单也简单,它属家常面食,几乎人人会做;要说不简单也的确不简单,要想买的人多,不做出点特色来是不行的。高宗藩做的馒头又白又大又暄,闻着香喷喷,吃起来甜丝丝、筋拽拽的,所以好卖。说起来他能做出这么好的馒头,还是在赵仁谦家喝酒时,吃了码头千层饼受到的启发。山东省大部分地区都有这种千层饼,但就数码头镇做得好,做得地道。这种饼又叫山东大饼,一个足有五斤重,是在平锅里用文火慢慢炕出来的。掰一小块放在嘴里越嚼越香,越嚼越多,又好吃又压饿。赵仁谦曾说过,做这种饼最关键的是和面,那面和出来踹都踹不动。做馒头当然也是面越硬越好。不过一般人没有多大的劲,认为多揉几遍就行了,其实它要的是揉得透,遍数多了,不起作用,反把面揉“油”了。言者无心,听者留意,高宗藩记下了这番硬面做好馍的道理。他有的是劲,他把手上的功夫都用到了揉面上,三把两把揉出的面又均匀又挂筋。他用这种几乎可以做千层饼的面去蒸馒头,还有不好吃的么?
  高宗藩早出晚归,一天一趟到桃林卖馒头,勉强度日。
  这天桃林镇闭集,街上人不多,下午又下了一场小雨,买馒头的人就更少了。直挨到傍晚,还剩下七八个馒头没卖掉。高宗藩心想,离家这么远回去太晚了家里人都要着急,特别是奶奶,每天不见他进家是不会睡觉的。高宗藩也说过她几次,奶奶总是说:“庄户人熬点夜算啥,我手里有活干,不是专一等你的。”想到这些,高宗藩归心似箭决定不能再等,就把所有的馒头打做一大包,打算破个例让全家人明天吃顿馒头罢。高宗藩卖馒头和别人不一样,别人卖不完的第二天回笼蒸一蒸掺在新馒头里再卖。他不,每次都要卖完,从不肯卖隔夜的陈货。别看家里卖馒头,可是全家人没一个吃的,尤其是奶奶。她总是说:“咱庄户人不年不节的,吃它干啥,留卖钱过日子吧!”于是高宗藩就隔三差五的带两个回去,假称是卖不掉的,硬逼着奶奶吃下去。
  高宗藩挑起馍筐,大步往家赶,不多一时,来到马陵山。
  这座马陵山就是战国时期,魏齐大战孙庞斗智之处。据《沂州志。山川志》载:“马陵山在州东九十里,与郯城接,状如奔马,直抵宿迁……齐战魏,孙子胜庞涓于此。”此山自鲁南蜿蜒南下起伏绵延数百里,人们习惯地把靠宿迁的那一带称南马陵,山东省境内的称作北马陵。
  南马陵风景秀丽,人文景观甚多。有“三仙洞”、“七真岩洞”、“仙人桥”、“望亲庐”、“龙泉夜雨”、“司吾清晓”这些名胜古迹。还有大清风流天子乾隆七次下江南,六次在这里停辇住跸,更给此山增添了浪漫色彩。而北马陵就不同了,有很长一段是光秃秃的。高宗藩回家的路正要经过这里。这秃岭下有一条深涧叫鹁鸽涧,顾名思义,这里曾是成千上万只鹁鸽子栖息繁衍的乐园。不知什么时候起,蛇类侵人这里。先是吞食鸽蛋和幼鸽,渐渐地,蛇越聚越多,对鹁鸽家族和其他禽类形成了致命威胁,能飞的统统飞走了。蛇也因无食可觅,悄然离去。如今只剩下“鹁鸽涧”这个空名了。
  此时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只见前面不远处有一片黑松林。山里寒风呼啸,林中松涛汹涌,整个马陵山都让人恐怖。高宗藩不由左顾右盼,急匆匆连走加跑,恨不能一步跨出山外。
  突然从背后传来一声断喝:“站住!”
  高宗藩用眼角余光一扫,只见树林暗处冒出四条黑影,正向自己围了过来,知是遇上了剪径的响马。可是一想又不对,这里地形虽然险恶,到像是强人出没的地方,但要出了这片林子才是通往官道的小路,有谁半夜三更到这里来呀?自己如不是绕了路,也不会误入这片林子的。
  “干什么的?”那人又问。
  “走路的。”
  “废话!爷问你从哪儿来的?”
  “集上。”
  “上哪儿去?”
  “回家。”高宗藩听那人问得轻巧,回答的也就显得悠闲。
  另一个人大概觉察这样问下去不是那回事,这哪是短路,倒像是和熟人啦大呱了,便低声对那人斥道:“你还想跟他攀亲戚呀!”说着一把将他拨拉过去,自己向高宗藩逼进一步问:“懂规矩吗?”
  “啥规矩?”高宗藩故做茫然地说。
  “不知道让爷来教你,”他伸出左手抓住高宗藩的衣领逼进一步,“今天在这遇上了,你得给几位大爷上点洗面礼。”
  高宗藩心里暗暗发笑,他听李老师说过剪径的蟊贼要买路钱的黑话。所谓“洗面礼”是指赌搏中赢家得了大注钱,不全拿走,给输家多少留下一点,算是盖盖面子、转转手气,也叫作洗面钱。听这个充内行的家伙一副赌徒口气,看样不是个响马,最起码也不是惯匪。
  “我要不给你洗面呢?”高宗藩有意逗他。
  “那就怪不得爷们手下无情了。”他话还没说完,右手就向高宗藩劈胸一拳打来。
  高宗藩等那拳似沾身似不沾身时,一撤步,卸掉了。那人一拳走空,立脚不稳,向前冲去。高宗藩撤下去的脚一点地又返回来向前跨一大步,后脚一蹬跟进半步,伸手一个“黄鹰掐嗉”直奔那人颈嗓。眼看就要掐上,可他连一点破解的招式都没有。高宗藩见他是个十足的外行,心存仁慈,一转手,轻轻捏住他的肩胛骨。只用了三分劲,他已受用不住,蹲到地上“唉哟唉哟”地叫唤起来。
  其他三人看到同伴挨打,一起围了上来。其中一人空手,一人拎刀,一人拿棍。高宗藩这才看清原来那刀是日本“三八大盖”枪上的刺刀,那棍是一根鸡蛋粗的松树枝,看样子是现做的。
  再看那几个活宝的姿势,高宗藩心里又笑了。那空手的倒还老实,拉了一副时刻准备挨打的架子,那拿棍的把棍举得老高,好像在扬场。那拿刀的更可笑,他拉了个式子到有点儿像“乌龙掉尾”,但那刀却没藏进肋下,那个不伦不类的样子活脱脱成了《打渔杀家》中的丁府教师爷。
  高宗藩心想,别看刀是刃器,在这种人手里也不过是破铁片子一块,不足畏惧。倒是要小心那条棍子,棍打一大片,就是外行拿着,哪怕是胡拨乱抡,也比那口刀难对付。于是先瞅个空,一脚把那口刀踢飞了,以便集中力量对付棍子。谁料,那拿棍的简直连练拳人的屎都没吃过,比捧哭丧棒还要呆板。高宗藩用手一抄就把那棍抢到手里,抓住两头在膝盖上一磕,“啪!”的一声折为两段。
  四人见了,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喊:“好汉饶命,爷爷饶命。”又齐刷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不止。
  高宗藩说:“我不伤你们,快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四个人结结巴巴半天才说清,原来是几个赌徒,前几天输得精光,到一个财主家去偷,被人家看家护院的打跑了,钻到这片林子里藏到现在不敢出去。刚才见有人,想抢点钱,明天去买些吃的,他们已两天水米没进了。
  高宗藩问他们是不是张思俭的人,他们赌咒罚誓地说自己哪个土匪帮派都不在,的的确确是好人家的儿女,只是一念之差,差点做了伤天害理的事。
  高宗藩告诉他们:“要是你们今天碰上的不是我,而是一个不懂武术的人,肯定就抢了人家的东西,谁的东西又来得容易,说不定人家丢了东西的能引出人命呢,所以你们不是差一点伤天害理,而是已经伤天害理了。”接着又把平时李老师讲的“赌近偷,淫近杀”的道理向他们讲了一遍,就放他们走了。四人千恩万谢而去。刚走了几步,高宗藩又叫住他们,把包里的馒头拿出四个,给了他们。四人说:“我们今后再不学好,就不是爹生娘养的了。”说罢又磕了头,连那刀也不要,下岗子去了。
  高宗藩像干完一件大事,舒了口气,加快脚步,半个时辰就赶到家中。家里人告诉他:“傍晚,李老师的人来过,让你明天务必去一趟。”
  高宗藩知道李老师找他必有大事,能是什么事呢?
  第五节
  第二天一早,高宗藩就匆匆忙忙地赶向高峰头。
  一路上,他想得很多。师父连夜派人送信,还强调务必要去一趟,能是什么事呢?难道他老人家生病了吗?不像呀,他虽上了点年纪,可身体一直很硬朗。再说前两天有个师弟在练功时不小心闪了腰,还是师父给推拿的呢!能是和赵仁谦之间发生磨擦吗?更不可能,赵仁谦很尊重李老师,李老师也很喜欢赵仁谦。两人自那次比武后成了忘年之交,怎么会突然之间产生矛盾呢?分明是多虑了。最后他想到了武艺上,对了,一定是师父又要我把在国术馆学来的哪趟玩艺交给师弟们。师父就是这么个人,在众多的弟子中,他虽然偏爱高宗藩和王传善一些,但在学业上,他希望他的徒弟们个个都能成材,因此经常叫高宗藩或王传善到高峰头去和师兄弟们串串拳。
  太阳刚升到一杆高,高宗藩就来到了高峰头。李老师一见他来得这么早很高兴。高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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