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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妄言-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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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没什趣,再粗大些,自然又有一种妙处,这和尚我家成年这样日供养他,拿他来当当差也不为过。
想了一会,道:“香儿嫩,这事做不来,除非激了素馨去,她是骚浪极了的,须得如此如此,任他甚么真僧,不怕他不破了戒行。”叫了素馨到跟前,说道:“我又有一件事叫你去做,你难道连香儿都赶不上么?”素馨道:“奶奶就说得我连她都不如,还好呢,真是老娘不如外孙,萝葡不如菜根了?”桂氏笑道:“前日叫你去你就怕,倒是她做了来。”素馨道:“那是我先吓了一跳,故此胆怯,我如今不怕了。”桂氏笑道:“盛旺说大师傅的那东西比他分外粗大,我想要弄他来见见,你依着我这样这样去行,定然成就,你若不放老辣些,事尚不妥,你拿裤子套了脸来见我。”素馨也笑道:“我去我去,若不把秃驴牵了来,我同他把命拼了。”)
且说那万缘和尚,他一个月中有十日在姚家来住。这日晚饭后,灯下独坐,正带了一本《灯草和尚》的小说来看。看得欲火如焚,阳物胀得生疼,马口中不住流涎。无可奈何,忽听叩门声响,走去开门。黑影里只见一个妇人,一手捧着个盒子,一手拿着一把酒壶,走进来说道:“大师傅把门关了来。”那万缘不知是什事,把门闩了,同到屋里内。灯下看时,认得是素馨。说道:“大嫂,你此时来何干?拿的是什么?”素馨把酒壶放下,将盖子揭开,绝精致的几种荤碟。说道:“二奶奶说大师傅在这里自己静坐,叫我送这些酒肴来与大师傅消夜。”那万缘盘膝跌坐,说道:“阿弥陀佛,贫僧佛家弟子,从来不动三荤三厌的。快快拿去,不要污秽了佛堂。”素馨一屁股就坐在他旁边,对着他的脸,笑道:“师傅你哄谁,哪个和尚不吃酒肉,不钻狗洞?二奶奶好情送来,你多寡领她些。”遂斟了一杯酒,送到他嘴跟前。那万缘闻得香气扑鼻,不觉口角流涎。勉强忍住,推辞道:“菩萨,僧家第一戒的是酒,贫僧不敢领受。虽有那吃酒肉钻狗洞不肖之辈,佛罗佛,他那是自坠恶孽,贫僧怎么肯学他?”素馨见他装模做样,一手搂着他脖子,一手将那酒杯往他嘴中一灌。那万缘正有些忍不得,借这意思一口咽下,道:“菩萨,弟子今日破了戒了。”
素馨又夹了一块金华火腿让他。他道:“佛哟,酒还罢了,这个实在不敢领。”素馨道:“我问你,你和尚们开口是佛,闭口是佛,大约见了妇人那件东西,管情连佛也顾不得了。”万缘道:“南无佛,这样僧也有。像我贫僧,如槁木死灰一般,心如铁石,再不动的。”素馨笑道:“果然,你伸出手业,我同你打个掌。任我引诱,你果然不动心,就算你是活佛。你若把持不住,你就认我做娘。”万缘道:“这个贫僧秉得住的。”才伸出掌来,被素馨一把攥住手腕。她原来不曾穿裤,拉他的手在阴门上擦了几擦,道:“你秉得住秉不住?”万缘急缩回手时,素馨猛伸手在他胯下一掏,一根阳物如铁杵一般竖着。她连裤子一把攥住,笑道:“这怎么?秃驴还假做作什么?小秃驴这样硬起来,你这大秃驴还硬到哪里去?快些叩头认我做娘。”
放了手,便一下跨在他身上坐着,搂着他的胸脖子就亲嘴。那万缘哪里还假忍得住,道:“我的娘,把我的真僧此时与你破了罢。”将素馨放倒,取出肉具,对着阴门顶了几顶,才弄进去。素馨笑道:“我说怎么叫你们秃驴,原来果然有这么个大驴膫子。”哈哈笑了一声,道:“我今日造化低,怎被驴子肏了去。”万缘笑着一连几下,弄到了根,尽力抽扯。素馨觉比盛旺更精妙,连声只叫:“好和尚,好真僧,好师傅,好秃驴,怪不得女人们爱找和尚。”弄了有一个时辰,素馨道:“我尽够了,且住了,有话对你说。”那万缘又狠狠的肏掏了几下,秦馨被他肏得哎哟了几声,他才泄出来。道:“有什么话说?”素馨歇了一会坐起来,笑道:“你怎么不怕污秽佛堂了?”他笑道:“佛在西天,他是大慈悲的,哪里管我们这些闲事。你可曾听见僧尼会上唱的么:大的大菩萨,小的小菩萨,他都是爹娘养下。”素馨又笑道:“你可还戒荤酒了么?若不戒,我同你吃着说。”那万缘笑着抱她对面坐在怀中,二物套上,一面动着,一面饮酒食肉。
素馨向他说了来意,是二奶奶叫来约他相会。桂氏每月初一十五到佛堂烧香,万缘见过多次,心中爱慕了这几年。听说,心中大乐,连声道:“造化,造化。”忙把酒一口干了,道:“趁早去,不要叫她久等,辜负了她的美情。”素馨跨了下来,两个站起。和尚拽上裤子,素馨盖上盒子,拿了酒壶前走。万缘一个出来,带上了门,一手搭在她肩上,到桂氏房中来。
那桂氏自掌灯时着素馨去后,即洗牝上床,眼望旌节旗,耳听好消息。许久不见来回信,知她二人那里做好事了。忽得欲火上攻,淫水下注,眼睁睁直射门外。许多时,忽灯影下见两个人影,急看时,只见那大师傅跳上床来,脱了衣服,钻入被中。素馨将灯添得大亮,出去带上了门。
那万缘忙替桂氏脱光,双手捧看她的脸,亲了两个嘴,说道:“多蒙奶奶不弃,贫僧不知修了几辈子。今日得来亲近玉体,真抬了小僧的法名,我有万分的缘法,方得遇奶奶的这件宝贝。”一面说着,一面将硬帮帮的大屌向胯中乱戳。不想桂氏胀了红门,东滑西滑,不得进去。桂氏被他戳得淫情似火,不见进去,忙伸手导入牝中。万缘顶进龟头,趁着水势,几拨至根。那秃驴好弄,或深或浅,或紧或慢,捣个不住。桂氏阴中被他巨物楦满,已有无穷妙处,又经他这种战法,高出他人之上,从未尝此,弄得酥而醒,醒而酥,丢了数次。低声娇语,再三央及,方才住手,还不肯拽出。桂氏歇了一会,刚喘过气来,万缘又要抽动,桂氏笑道:“我浑身都软了,禁不得再弄,明日晚上罢。”万缘笑道:“既然请客,也要等他吃个醉饱,我才领情。你就要告止,真是斋僧不饱,不如活埋了来,求你再布施。”便要抽扯。桂氏送了个嘴,吐舌与他,道:“好师傅,我实在来不得,叫了丫头们来,你都弄弄,再来同我弄。这可尽你的兴了。”万缘见她这段娇态,疼爱得了不得,也不忍再弄,点头应允。桂氏一丝两气的叫道:“香儿你们来。”原来她们四个都在门外听呢,听得叫,都一齐进来。桂氏向万缘道:“你下去。”
万缘跳下床,就把香儿抱着,脱去衣裤,按在椅子上就搞。她们一个个听得淫水浸盈,毫不费力,容容易易了进去。万缘同香儿弄着,向她三人道:“你们都脱光了,等着我一个一个的打发了来。”她三个也就脱去,万缘挨次轮流转弄,自二鼓进来弄起,直至五鼓初敲,他也将要泄了。翻身上床,又同桂氏痛抽一阵,方泄在她牝中。桂氏看了半夜的活春宫,阴中如蛆拱的一般,被他这一下弄得骨软筋酥,如登仙之乐。素馨她们四个也都被他弄得饱腹充肠,心满兴足。
桂氏遇过万缘之后,姚步武、盛旺再来弄时,如吃过江瑶柱,不堪再嚼屠门肉矣。姚泽民享用他继母、庶母,将桂氏久抛,从不见她有一毫愠色,有一句怨言。反见她比当日红光满面,笑容可掬,以为是闺中贤淑,不以此道为念的,私心欣庆。孰不知她还寻的是极粗极大的美物,夜夜不空,故弃丈夫如敝屣耳。
一夜,这万缘正同桂氏在床上,他靠着枕头坐住,叫桂氏跨在他身上,对面将两物套好,学喇嘛供的喜乐禅佛那样式。一起一落,正做得高兴,忽见香儿、青梅、绿萼笑得跌跌滚滚跑进房来。桂氏笑骂道:“你这三个小淫妇疯了,这昝晚跑来笑什么?”香儿道:“我们有句话来问大师傅。”万缘道:“你们问什么?”香儿道:“我们才在外边讲顽话,我说男人的那东西是筋的,青姐强说是皮的,绿姐咬定说是肉的。我们赌了个东道,故此来问大师傅,看谁说的是。”万缘一面动着,一面说偈道:三人不须多强,说得都还相像。硬时是段纯筋,软了皮囊形状。大家仔细试端详,一团肉在光头上。
把三个丫头笑得东倒西歪的出去,笑得那桂氏一仰一合,骑不住肉鞍,竟坠下驴来,睡在床上,揉着小肚子笑。万缘见桂氏仰卧着笑,就扛起腿来弄,桂氏忙用手挡住阴门,道:“你也说个偈语,才许你弄。”万缘笑着道:生我之门死我屄,人人尽道消魂处。老僧直入等闲看,撞入迷魂深涧去。凭威出入数千遭,佳人水涨蓝桥路。大众听者,被毛带角任阎罗,且向此中寻乐趣。
说毕,挺起小和尚,一头撞将入去。把桂氏弄得瘫在锦褥之上方歇手。此后万缘、姚步武、盛旺任桂氏心中所欲,轮流约到房中取乐,不必多叙。
且说姚泽民在内里弄,桂氏在外边弄,也弄了几年。桂氏的阳运当旺,姚泽民的阴运要出宫了。这是为何?自姚华胄往广西去后,到了天启七年,忽然想起他来,问群臣道:“姚华胄在广西数载,他年垂八十,他家中可有儿子否?”有知道的奏道:“他有二子。”天启传旨召见。看他大儿子有五十来岁,迂迂腐腐的,小儿子约将三旬,颇有父风。天启问他二人名字,大儿子答应不出,小儿子俯伏奏道:“臣兄名姚予民,臣名姚泽民。”天启顾姚泽民道:“尔父远去数载,父为子者也应当去一看。你今可到那里看他日食如何,康健还如昔否,速来回奏。尔兄庸愚,只可为守户之犬,尔异日即承袭尔父之爵。”他兄弟二人领旨,叩头谢恩而出。这是面奉上谕的事,不敢稽缓,就择日起程。这姚泽民第一好的是杯中之物,不论烧坛黄细,到口就吞。第二件就是酒字底下的那个字,一夜离了妇人,他也过不得。他这一次是奉旨省亲,旱路驱驰,不敢带妇人同往。在家中同那些妇人终日混惯了,如今竟虎扑儿百姓眼起来,哪里还过得。虽带了有两个龙阳小厮,到底与妇人滋味各别。他路上但有婊子,只面上略有人形,腰中有个窟窿,他定要领教领教。这大路上的土条妓女,私窠戏旦,可有什么像样的?他不过只算松了松胯下的穷筋,算不得个取乐。
他到了南京,在水西门外店中暂寓,就叫店主人来问道:“如今城中可有驰名的婊子么?”店主人道:“近来妓女中也都平常。倒是个瞎姑,叫做钱贵,果然色艺双绝。但听得人说,她近来总不接客,不知何故。”姚泽民道:“她不过因有了名头,故做身分。若多给她鸨儿几两银子,怕她不肯?”遂问了住处,一团高兴,带了十数个家人,鲜衣宝马到钱贵家来。
钱贵自别了钟生,一个客也不接,只说有病。郝氏强了她几回,她执定不肯。因没有大出手的孤老,郝氏也容忍了过去。这日,钱贵正临窗坐着,姚泽民问到她家,敲开门,竟走了进来。一眼早已看见,果然好个女子。郝氏忙迎着道:“老爷驾临贱地,有何贵干?”一个家人道:“我们主人姓姚,是镇西将军侯府的二公子。慕你女儿的大名,特来要同她相与。”郝氏道:“小女丑陋,且近来有病,恐不能陪侍。”姚泽民道:“你不过只你女儿盛名之下,要拿些身分,多要几两银子罢了,何必推辞?我不过但嫖两夜就要起身,我也不肯薄了你。”叫家人取一封五十两递与郝氏。她满脸是笑,道:“老爷请坐,我去同小女商议。”一面叫丫头收拾酒馔,一面到钱贵房中来。
钱贵先在窗子口,听见有人进来说话,她忙避过,到床沿上坐着,听见说要来嫖她,正一腔怒气。郝氏进来道:“我的儿,这是位过路的贵公子,慕名来访你,只宿两夜便送一个元宝,这样好主儿,你总成老娘赚这几两银子罢。”钱贵忿然答道:“儿子此身是决不再辱的了,母亲不用痴想。若定要图这几两银子,我必以颈血溅地。”那郝氏大怒道:“我从来没有听见门户人家守节的。就是良家妇人要守节,也必定等有个丈夫死了才守,也没有望空就守的理。我养你一场,靠你养老。你不接客,难道叫我养你一生不成?我不过为你是亲生之女,下不得手打你,你再执拗,我就拿皮鞭奉敬你了。”钱贵道:“母亲,不要说皮鞭,虽鼎烹在前,刀锯在后,我亦不惧。”郝氏越发怒道:“罢了,你既是这样的逆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我且打你个辣手,你才知道利害。”恶狠狠就取鞭子。钱贵道:“母亲不必动怒,你既爱钱不惜人,我要这命何用?”大呼道:“罢罢,我把这命还了你。”猛然一头撞在地下,额鼻皆破,满面血流,便晕了过去。幸得代目在旁,连忙拉住,不致十分重伤。郝氏见不是势头,声也不敢啧。不多时看见钱贵苏醒,才放了心。
她被这一吓,忙走出来将银子送还,道:“小女不肯奉陪,老身也没福受老爷厚赏。”姚泽民见了钱贵,十分心爱,见她不从,着了急,使势威逼道:“我一个侯府公子来相与你,难道还玷辱了你不成?好好依从便罢,不然拿去送官重处。再不然叫小厮们将这臭娼根剥光了按住,我硬弄了,看你奈我何?《大明律》上没有个强奸娼妇的罪名。”钱贵也怒道:“匹夫不可夺志。不要说你是个侯子,此时就是帝子五孙,我头可断而志不可移。你要行强盗奸淫之事,我与你两命俱捐。”叫代目取了把剪子,她接在手中,道:“你好好回去罢,再行强逼,我即刺喉而死。你虽势利大,我母亲无奈你何。我当为厉鬼,以报斯恨。”郝氏恐怕女儿当真弄出事来,哀求道:“我这小女没福,不中贵人抬举,况外边美妓不少,老爷另寻一位罢。”姚泽民还要使威使势的唬吓,有一个知事的老管家说道:“这件事原图取乐,这个样子料道也没有什乐趣了。况爷是奉旨省亲的,倘在此嫖妓弄出人命来,圣上知道,干系非小。不如回去另寻一个适兴罢。”姚泽民听他说得有理,叫家人接过银子,嘴中骂着,悻悻而去。
到了店中,在旧院中接了个有名的夏锦儿,并一个江西新到来姓严的婊子。嫖了两夜,起身去了。钱贵面上疮痕养了个把多月才得全愈,闭门兀坐,连窗前都不近。从此以后,郝氏再不敢逼她接客。凡有人来,都推有病。端的这钱贵不接客,后来作何结局?并姚泽民到广西去,何时复命?后来一个个自然还他下落。
此时再说邬合的妻子嬴氏,他父亲名字叫做赢不阳,是个戏子,系昆山县人。母亲阴氏,随他父亲学得许多旦脚的戏文。嬴阳因有残疾,唱不得戏了,不能糊口。虽然阴氏会唱,在本乡本土怎好叫他出去做戏,就是他岳家也不依。阴氏裙带之下虽有一件挣钱的家伙,也不好明做这外水买卖。也曾相与了个把厚友,因街坊上议论风生,住不得了,故此搬到南京来。闻得有个阮给事名大铖,酷好梨园女旦,遂依傍在他门下走动。生得这个女儿,小名皎皎,与邬合。要知详细如何,须看下回分解。
第六卷(补遗:林钝翁分卷评)
钝翁曰:呜呼!男风一道,虽所由来者久矣,然未有盛于今日者也。此辈几几半天下,不但恬不知耻,犹欣欣以为荣焉。得人人皆有聂变豹之孽,且使此辈闻而畏避,庶可洗尽此颓风。
叙嬴阳家世并梨园子弟履历许多趣话,令人喷饭。
突然撰出个闵氏来,不但嬴阳感激,看书的人亦感激。此何故?无闵氏则嬴阳不得生。嬴阳不得生,则无阴氏并皎皎。无阴氏并皎皎,哪得这两回热闹书看?
一部书偷汉之妇人不少,并无一相重者。即此一回内,阴氏之偷汉,是众学生诱她。乃略知窍男子诱一不知窍之幼女,是一种行事。金矿之偷阴氏,是两人同诱。两个都是老手,又是一种行事。皎皎之偷汉,是她先诱龙家小厮。两个都是知情而不知味的,又一种行事。至于了缘之偷皎皎,则是强盗之行事矣。
嬴氏如不遇了缘,焉知久之不为良妇?被这贼秃一偷,以至辱身出丑。若非邬合以天阉自责之夫,使嬴氏不知至于何地也。僧人中如了缘者正复不少,缁流一途,原是盗贼藏垢纳污之所,奈愚人往往为其所惑。有守土之责者,不可不严察此类。有佞佛之流,见余此评,必合掌曰:“枉口白舌,何苦谤僧?”孰不知余非谤之,正是为大雄氏(附注:指佛教始祖释迦牟尼)做功臣耳。
龙家小厮酒后一篇不忿的话,直欲逼走嬴阳耳。不然,住到何日是了?嬴阳不去,聂变豹之仇何日得报?皎皎与龙飏之情缘何日得绝?今日嬴阳之走,异日死龙飏之地耳。许多线索,不留心看不出也。
阮大铖之请铁按院,乃嬴阳报仇之节目。铁按院反复盘问,足见细心。安得为官者肯个个如此,无冤民矣。
写游混公又为龙家小厮之师一段,总是写他到极不堪处。且又使之一现,不致冷落也。
邬合、嬴氏二人成亲后,一个无用的天阉,一个贪淫的女子,恰恰合在一处,如何下笔?此段写得情景逼真,设身处地一想,不过如此而已。
嬴阳何等人物,暴发二千余金,眼眶更大,就要做财主身份。嗟夫!钱之能大人也若此。
古语谓构讼云:无赖不成词。阅此,诚哉言也。嬴阳在按院前供聂变豹之罪,固系实事,而自护之语亦不少。因说得近情,故能耸人之听耳。
王酒鬼一个挑水的老儿,泛泛然看去,是个极无关系没要紧的人。后来泄露机关,反是个极要紧的节目,此等处令人如何捉摸。
第六卷 赢氏贪淫为淫累始改淫心 贼秃性恶作恶深终罹恶报
附 闵氏垂慈 代巡听讼
话说这赢阳系苏州府昆山县人氏。他家世代单传,从无兄弟姐妹,积祖以学戏为生,他父亲是个花面,人都顺口叫他做赢丑子。娶妻养氏,只生得赢阳一个。赢阳六七岁时,生得甚是美丽,柔媚如女子一般,他父亲视为奇货,以为此子将来不但能克绍祖业,还必振兴家门,遂将他送入一小班中做了一个正旦。
你道这好儿子不送去念书,反倒送去学戏,是何缘故?但他这昆山地方,十户之中有四五家学戏。以此为永业,恬不为耻。就是不学戏的人家,无论男女大小没有一个不会哼几句,即如杞梁之妻善哭,其夫而变国俗是一个道理。故此天下皆称为昆腔。因昆山是苏州所辖,又称为苏腔。
但这些唱戏的人家他并无恒产,一生衣饭皆从此出,只可糊得眼前,安能积得私蓄。所以儿子不得不接习此艺,只三五年间便可出来唱戏糊口。他这戏子中生得面目可憎者,只得去学花面,不但怨天恨地,还急祖坟风水不好,又怨妻子阴户不争气,不得生个标致子孙为挣钱之本,将来何以存济。若稍有面目可观者,无不兼做龙阳。他那青年之时,以钱大之一窍,未尝不挣许多钱来。但这种人又喜赌又好乐,以为这银钱只用弯弯腰蹶蹶股就可源源而来,何足为惜,任意花费。及至到有了几岁年纪,那无情的胡须,他也不顾人的死活,一日一日只鐕了出来,虽然时刻扫拔,无奈那脸上多了几个皱纹,未免比少年减了许多丰韵。那善于修饰的,用松子白果宫粉揭烂如泥,常常敷在面上,不但遮了许多缺陷,而且喷香光亮,还可以聊充下陈。无奈粪门前后长出许多毛来,如西游记上稀柿同内又添上了一座荆棘岭,扫不得,剃不得,烧不得,把一个养家的金穴如栅栏一般档住,真叫人哭不得,笑不得,却无可奈何了,真是;一团茅草乱蓬蓬,从此情郎似陌路。
要知这就是他肾运满足,天限他做不得此事的时候了。到了此时,两手招郎,郎皆不顾,虽在十字街头把腰弯折,屁股蹶得比头还高,人皆掩鼻而过之。求其一垂青而不能,要想一文见面万不能够了到了唱戏,伸着脖子板筋叠暴着挣命似的,或一夜或一日,弄不得几分钱子,还不足糊口,及悔少年浪费之时,已无及矣。才想到这件挣钱的家伙,比不得种地的农夫,今岁不收,还望来岁。只好像行医的话,上下改三个字便是的评,说的是:趁我十年嫩,有股早来春。
这赢丑子生得一脸黑麻子,又鬼头鬼脑,宛然天生得一个丑态,故学了丑。少年时,他见同班中朋友俱有人爱,都会挣钱,独到了他,人皆一介不与,他睁着两个眼睛,看得好不动火。人人都穿得工工整整,独他只一件旧布直綴,有人问道:“别人都体面,为何你独如此?”他也无别话可封,但惨然指着面上道:“你看我的脸哪。”他人无不大笑。他间或做个媚态去撩人,人皆不顾而唾,时常对镜自嗟自叹,自怨自艾。到那无聊之极的时候,自己摸着粪门,叹道:“我比他们虽不能挣钱,他们放的都是散屁,要像我这个囫囵屁眼也万万不能够了。”
今见儿子如此标致,以为是祖宗积德所致,方有此跨灶之子(附注:千里马奔跑的时候,后蹄印能够超过前蹄印,《相马经》中称为“跨灶”。因此“跨灶”就成了千里马的别称。“跨灶之子”,等于说“像千里马一样的儿子”。),又常抚摸养氏的牝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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