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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的败落-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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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倩没好气地说:“胡先生!胡先生!开口闭口胡先生!你就不为我想想吗——现在外界都把我们看成夫妻了,你却让我处于情妇地位,有多么尴尬!”
“我是胡先生的幕僚,是胡先生提携才有今日,为人不能忘本,我怎么能不以胡先生的利益为主呢?结婚不过是举行一个仪式嘛,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意义大极了——有了这个仪式我是你的太太,没有这个仪式,我是你的情妇!再说我心里也不踏实啊!”
“你还怕我飞出你的手心吗?”
“话不能这么说——抓住你这人,抓不住你那心,也枉然啊!”
“那么,有了仪式就能抓住心了?”
张倩无可奈何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别扭!”
“所以啊,还是含含糊糊地混吧,哪天你觉得实在别扭得混不下去了,散伙也省事啊!”
张倩拍打了秦进荣一下:“真拿你没办法!就像俗话说的,我前世欠下你的了,所以侍候着你还赔着小心!行啊,这么长时间都等过来了,再等等也无妨。只是……可别闹出笑话来呀!”她看看窗外,已接近闹市了,“今晚去我那儿吧……”
“你刚才还说可别闹出笑话来的呀!”
她又拍打了他一下:“又拿话堵我了不是?”她叹了口气,“其实我是嘴硬骨头酥——巴不得闹点笑话哩。”
秦进荣此时心里惦着那份电报的内容,所以一直在盘算如何摆脱张倩,好设法去弄清情况。但看张倩的情绪,是很难摆脱她的。
“倩倩,胡先生去了司令部,说不定会有什么急事找我。万—……那不是笑话吗?”
“嗨——!胡先生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是有意让咱俩在这喜庆日子团圆嘛。得了,那就上你那儿吧,万一胡先生有事传唤也方便些——至于有什么闲话,我是无所谓的。”
秦进荣真有点啼笑皆非了。
她一时柔情似水,偎依在他的肩头上,心里美滋滋的,不禁浮想联翩:她认为她终于将她爱的男人控制在手了。经过这一段时期的接触,虽然她也感觉到他在竭力保持着一定距离,然而他终于抗拒不了她的娇艳诱惑。现在只不过缺少一个仪式而已。实际上她并不担心会发生变故,因为她相信他不是朝三暮四的人。她现在对他各方面都十分满意,于是想到不久的将来和他正式组织起家庭,再生上一两个孩子,这个家庭就更美满幸福了。
她喃喃地对他说:“不要以为军统之花就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妖魔鬼怪。我也是个女人,具有一切女人所有的天赋。我已厌倦了那种明争暗斗的生活。当我成为了你的妻子,我会将家庭布置得很温馨,侍候好你的起居,照顾好孩子,再把你父母接来,我会成为孝顺的儿媳。到那时,你会听到既羡慕又带点嫉妒的议论,这议论就是你讨了个既美丽又贤惠的妻子。我不需要你作什么报偿,我只要看到你心满意足,就满意了。真的,我不会向你索取什么的,我只是给予……给予……把我的心,我的情,我整个的人都奉献给你……”
轿车戛然停住,打断了她那如诉如泣的叙说。她惊讶地顺他所指朝车窗处看去,只见马路上挤满了庆祝抗战胜利、自动走上街头狂欢的人群,汽车根本无法通行了。
两人下了车。
秦进荣说:“我们就这样挤过去——受受狂欢的洗礼吧。”
张倩有点犹豫:“我怕把你挤丢了!”
“那才有意思哩——你找我,我找你,历尽艰辛找遍西京!”
“好!咱俩就来试试缘分吧!”
两人挤进了人群。
街上仍然是鞭炮齐呜,锣鼓喧天。
秦进荣和张倩挤到一爿商店门前。这里突然响起了鞭炮,前面的人纷纷退后闪躲,一下子把他们冲散了。
张倩惊慌四顾,却不见秦进荣的人影。
此时秦进荣距张倩并不远,但他故意弯下腰去,朝反方向挤窜,很快就脱离了张倩的视线。然后他进入一家商店,给李晚霞打了个电话约会,便匆匆进入小巷。
李晚霞在一条小巷口等着秦进荣,见面就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秦进荣将李晚霞拽入小巷隐蔽处:“刚才胡宗南接到蒋介石一份密电,内容不清楚。胡宗南看后即命参谋长紧急通知师以上将领明早开会,看他神情十分紧张。我估计蒋介石又有什么重大阴谋。”
李晚霞问:“电报是不是范秀珍送去的?”
秦进荣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李晚霞答道:“刚才地下党组织通知我了,想从你这儿了解密电内容。”
秦进荣很坚决地说:“好!胡宗南去了司令部,想必是策划行动,我这就去司令部见机行事。”
李晚霞沉吟:“你去……总得有个借口吧,否则容易引起怀疑……”
秦进荣很有把握地说:“在路上我已想好了。明早六点半至七点,你到司令部对面的西苑饭馆等我。尽管张倩已撤销了对我们的监视,还是大意不得。你最好化了装去……”
李晚霞笑道:“我要化了装,恐怕连你也认不出来!”
“岂有此理!”
临分手时李晚霞叮嘱:“虽然这一情报很重要,但你也不能勉强行事。我回去向组织汇报,请组织再想想别的办法。”
秦进荣虽没说什么,但他认为如果他不能把情报弄到手,别的同志就更不可能了。
秦进荣徒步回到司令部。刚走进大门,身后开来了一辆吉普车,他仔细一看,原来是刘志宏。他先有点纳闷,随后一想,也许是参谋长因工作召集参谋人员,所以刘志宏深夜来司令部,于是更感到情况紧张了。
他登上办公楼,在过厅里看见尤德礼坐在一张椅子上,便过去和他打招呼。
尤德礼问:“秦参谋,你怎么没回家去休息啊?”
秦进荣答道:“我想抗战胜利这样一件大事,明天记者肯定会来采访,先生也该准备发表谈话才好。所以我来问问先生,好连夜替先生准备讲稿。”
尤德礼讨好地竖起大拇指:“还是你为先生想得周到!先生正在和参谋长谈话,你进去吧。”
秦进荣摇摇头:“不!我去自己的办公室等着,先生和参谋长谈完,你通知我一声吧。”
尤德礼说:“其实先生没有不让你知道的事……也好吧,回头他们完了事我就通知你。”
秦进荣转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他自然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一只眼睛从门缝里盯着他!
大约过了半小时,胡宗南用电话通知秦进荣去他的办公室。
胡宗南显得很高兴:“尤副官报告了——你想得很周到。我想干脆召开个记者招待会。时间定在下午,所以也不急于一时。你先回去睡一觉,明天一早写讲稿也来得及的。”
秦进荣说:“赶早不赶晚啊。再说写好了先生审查一遍,有不妥之处也好修改不是。”
胡宗南点点头:“倒也是。只是辛苦你了!”
“先生不也是在为党国效劳不分昼夜吗?”
胡宗南很高兴地笑着说:“我为校长鞠躬尽瘁理所应当啊。”
“部下步先生后尘不也理所应当吗?”
胡宗南哈哈大笑:“好!好!大家都全心全意为党国效劳,何愁革命不成功!关于讲稿要旨,我想抗战胜利了,当然要以建国为基本。当务之急有二:一、接受日军的缴械投降,妥善控制已投降的日、伪军;二、尽快恢复沦陷区的秩序和地方政权的控制。八年抗战,是在国民政府、蒋委员长领导之下进行的,抗战已取得胜利,更应该强调服从中央领导。各种武装力量必须遵循中央指令在原地驻防,不得擅动;任何武装不经中央指令不得擅自接受日军投降,更不得收缴日、伪军装备,占领日、伪军目前所控制的地区。总之,一切行动都必须听候中央指令,否则视为非法,将受到严厉制裁!
“大意就如此。措词要强硬一些,话不要太多。可以预测几个问题,作好答案。”
秦进荣匆匆做着笔录。
胡宗南收拾桌上的文件,将文件放进办公桌旁一个铁皮文件柜里。他回转身来,似乎想起了口袋里的密电,于是掏出来,犹豫了一下,放进了办公桌抽屉里。锁好抽屉,他将钥匙放在座椅垫下面——这是他“保存”钥匙的习惯。
“啊,张倩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吗?”
秦进荣收拾起笔记本:“啊,我们因为汽车受阻,下车徒步,挤散了。”
胡宗南说:“刚才我的车也受阻,绕了好多小巷才通过的。老百姓的高兴是可以理解的——此时民心可用啊!”他边往外走边说,“张倩天生丽质,能歌善舞,真乃一代尤物……善待之吧!”
秦进荣回到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想着刚才胡宗南的话。他承认张倩的确多才多艺,极有魅力,但是又有谁能识破如此姣好的女人,有时会比毒蛇还凶狠!爱也罢、情也罢,“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怎么能设想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他开始撰稿,却没注意到此时有一只眼睛正透过门缝在窥视着他!
文稿并不长,大约用了一个多小时即完成。秦进荣看看手表,已是凌晨三点多钟了。他将文槁看了一遍,自觉还满意,于是整理好文稿夹在腋下,也没关台灯,即推门走出了办公室。
过厅漆黑,周围静寂,他摸黑来到胡宗南办公室门前,掏出钥匙开了门,闪身而入。
在此同时,对面一间办公室的门轻轻推开了,一条黑影闪出,似乎也要朝胡宗南办公室方向走。但忽然传来楼梯响声,这黑影一惊,缩了回去。
秦进荣进了胡宗南办公室。虽然里面漆黑,但他对这环境太熟悉了,所以准确无误地走到办公桌前,先将文槁放在桌上,然后摸索着转到办公桌后,从座椅垫下摸出抽屉钥匙,打开了抽屉,取出那份密电。
忽然传来房门被推开的响声,秦进荣一惊,赶紧蹲身缩到办公桌下,隐蔽起来。
此时一条黑影闪入,他并没有关上身后的房门,就在黑暗中摸索着,显然他并不熟悉环境,进入后有点不识方向地东一头西一头瞎摸索。他摸到了办公桌,然后再向办公桌后摸去。正当他摸到了奥后的铁皮文件柜时,又一条黑影闪入。这条黑影进门即往门旁一蹲,手里端着个什么东西。那人咳嗽一声,站在铁皮文件柜前的黑影一惊,猛地转过身来。只见镁光灯一闪,并发出“咔嚓”一响,这蹲着的黑影即起身蹿出房门。
站在柜前的黑影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已被拍照,便一个箭步蹿出。
两条黑影在过厅里打斗起来。
秦进荣从办公桌下钻出,钻到窗帘帐慢后面,用帐帏遮住自己,掏出手电筒来,照亮了匆匆看了一遍密电内容,然后钻出帐慢,将密电归还抽屉内,钥匙仍放在座椅垫下。他走到房门前,侧耳一听,外面的打斗声似乎已从过厅转向过道去了。他闪身出房门,仍将房门锁上,迅速闪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开了一条门缝,听着外面的动静,只听见楼下有人在喝问:“楼上谁在折腾?”他判断是楼下的卫兵发现了楼上响动声,在喝问了。紧接着楼梯传来脚步声。
他从门缝向外看,只见两条黑影慌忙从过道退入过厅。一条黑影闪入了对面一间办公室,另一条黑影却惊慌四顾,而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更响了,显然卫兵即将登楼。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他果断地开门伸手将黑影拽入房内。
门外有人在喊“报告”。
秦进荣问:“谁呀?”
门外回答:“报告长官,我是卫兵。刚才听见楼上有响动,不知长官发现什么没有。”
秦进荣开了房门,见卫兵立正站在门外。
“刚才你是不是打盹了?”秦进荣先发制人地喝问,“我打电话让刘参谋给我送材料来,从你身边过你都没发现!”
卫兵惊得后退了两步:“……没……没……报告长官,我腿上长疮,挺痛,就坐在楼梯上歇着,没想就……”
秦进荣挥挥手,宽容地说:“算了,下不为例!回去站岗吧。”
卫兵答了声“是”,敬礼,转身下楼去了。
秦进荣关上房门,转过身来,微笑着看着发愣的刘志宏。
刘志宏醒悟过来了,警惕地问:“你说怎么办?”
秦进荣答道:“我只想帮你摆脱困境!”
“你知道我干了什么?”
“至少没有杀人放火。”
“你就不怕受我连累?”
一你已经被我拽进来了。”
刘志宏此时对秦进荣仍旧十分怀疑:“好!我已经被拍了照,你可以把我交给军法处,你也好立一大功,让胡先生晋升你为少将!”
秦进荣此时已意识到“隔墙有耳”,所以他提高了嗓门说:“笑话!我素某人是在战场上用鲜血挣来的荣誉,决不会拿别人的血去换前程!”
刘志宏冷笑道:“那么,是不是企图拿我去讨好军统,使他们好放松对你的怀疑?我看你还是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再三容让张倩,她丝毫不领情,就是拿我去表功,她也不会放过你!”
秦进荣“哼”了一声:“张倩奈何不了我,军统奈何不了我,因为我是清白的。”他边说边走动,踱到房门前,突然拉开了房门。他看见一条黑影一闪即逝,可他并不去追究。他不再关门,却踱回来,低声说:“你马上转移!”
刘志宏愣了一下:“会不会已经报警?”
秦进荣分析:“不会——如果报警,在你下手时就该采取行动了。拍照只为取证。”
刘志宏思索有顷:“你这样做,为什么?”
秦进荣一笑:“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
刘志宏伸出了手,与秦进荣紧紧握手:“过去有所误会,幸勿挂怀!”
秦进荣摇了摇对方的手:“后会有期!”
刘志宏看了对方一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秦进来关上房门,坐在椅子上思考着刚才发生的情况,渐渐地他理出了头绪,过去一些疑点也得到了解释。
他想到约会李晚霞交情报可能会受阻碍,于是思索良久,终于想出了一条妙策。
他提笔在一张小纸片上写下几行字:
密电内容:严防共匪乘机接受日寇缴械投降,并火速调部队拦截,使共匪与日军隔离。
他将纸片搓成小棍,插在衬衣卷起的袖口内。
窗户已透进曙光。秦进荣穿上上装,走下楼去,见范秀珍迎面而来。
范秀珍迎着秦进荣打招呼:“进荣,又忙了通宵吗?”
秦进荣点点头。“你来得好早啊!”
范秀珍似笑非笑地说:“我知道你昨晚会来加班,所以就睡在办公室里陪着你哩。”
“是吗?”秦进荣做认真状,“怪不得我写完文稿送到胡先生办公室去的时候,觉得有条黑影在我身后晃来晃去哩。幸好黑影一闪即逝,否则我就开枪了!”
范秀珍一惊,又勉强笑道:“怎么可以乱开枪啊!”
秦进荣仍旧极认真地说:“谁知那黑影是人是鬼呢——半夜三更的,是人必是坏人,是鬼必是厉鬼,不除掉会残害善良人的。”
范秀珍忙将话岔开:“你这是回家去?”
“我要等胡先生来,看看文稿有没有修改的地方。”说着往外走,“现在去吃早点哩。”
范秀珍紧跟:“我陪你去——你请客吧。”
秦进荣没做任何表示,范秀珍跟着他走出营门。
西苑饭馆就在司令部斜对面,是个三开间的中等餐馆,生意还算兴隆。
秦进荣和范秀珍走进餐厅,因为时间尚早,所以顾客并不多。范秀珍忙着找桌子,秦进荣也装着选坐位举目四下看着。他发现有位老太太装束的人,独自坐一桌吃着早点,仔细一看,认出了就是李晚霞化装的。他心里踏实了,就走过去选了张靠近的桌子坐下。
范秀珍本已选好了坐位,招呼了两声,秦进荣不理睬她,她只好走过去,坐在秦进荣身旁。
跑堂的过来问:“两位要点什么?”同时摆下两份碗筷。
秦进荣说:“我最喜欢吃你们这儿的小笼包子,再来碗豆腐脑就行了。”
范秀珍忙说:“好的,我也随着吧。”
跑堂的答应着走了。
秦进荣端起桌上的醋壶浇洗着筷子、酱油碟和汤匙,将一壶醋全倒在地上了。
范秀珍不解地问:“你这做什么?”
秦进荣笑着解释:“你不懂吧?饭馆的碗筷不干净,醋能杀菌消毒啊!”
范秀珍笑道:“只见用卫生纸擦碗筷的,你尽别出心裁!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她也拿起另一壶醋,学着样冲洗着,也将一壶醋倒光了。
少顷,跑堂的送来两屉小笼包子,两碗豆腐脑。
秦进荣夹起包子皱了皱眉:“没醋怎么吃啊!”
范秀珍笑道:“谁叫你都倒掉了!”她扭头要喊跑堂的,却被秦进荣拦阻了。
“咱俩倒光了醋,跑堂的会埋怨的。”秦进荣指指“老太太”那一桌,“我去换一壶过来吧……”
范秀珍忙讨好地说:“你坐着,我去!”她抢着拿了一只空醋壶,朝“老太太”那一桌走了过去。
就在范秀珍站起一转身时,秦进荣迅速地从袖口取出小纸卷,插在范秀珍的“武装带”(即军装腰间的宽皮带)后腰处,并朝“老太太”做了个手势。
范秀珍拿了空壶走到“老太太”坐的桌前,二话不说,换了一只壶转身就走。
老太太麻利地从范秀珍后腰取了小纸卷。范秀珍似有察觉地猛地转身去看“老太太”,却听见身后秦进荣在嚷:“快点嘛——包子都凉了!”她颇有点顾此失彼了,只得转过身去,一边往坐位走,一边怀疑地回头看着。
秦进荣埋怨:“看你!我说我去吧,你偏要去!换一壶醋磨磨蹭蹭的!”
范秀珍忙给秦进荣倒醋,赔不是:“好了,好了,别那么大脾气。今天早点我请客——算给你赔不是,行了吧。”她坐下后又扭头看看“老太太”。
秦进荣问:“你看什么呢?”
范秀珍皱着眉嘀咕:“这老太太……有点面熟……”
秦进荣一惊,却强自镇定:“噢——!你多年不回家了,别是你妈找来了吧——快过去仔细认认!”
范秀珍听了挥了挥筷子:“去——!有瞎认妈的吗?快吃吧!”她再也没回头去看那位“老太太”。
第三十六章 微妙感情
秦进荣回到住所,在院子里,宋洪告诉他,天亮前张倩来到,光看一双脚,形状狼狈极了。她说她再也走不动了,就歪倒在秦进荣的床上了。秦进荣忙进屋,只见张倩和衣斜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不讲究姿势,显然是疲劳已极了。她那一双穿着丝袜的脚,满是泥污,而且袜底几乎都磨破了,脚底露出一些血泡。
他看得愣住了。可以想见,昨晚他们“挤散”以后,她是如何在人丛中惊慌失措地拥挤着寻找他,以至将高跟皮鞋挤掉,光着脚还在寻找……
他受了感动,走上前去,轻轻拿起毛毯,小心翼翼地盖在她的身上,然后搬把椅子,坐在床前,痴痴地看着她。
他们相识将近五年了,他觉得她仍然像当年第一次见面时那样鲜艳,一点也没显出比当初大了几岁。在最初,她是以一种“大姐姐”姿态出现,后来又以怀疑的目光看他,所以尽管他一直承认她漂亮极了,但也只是作局外观而已,非但没有产生“异性相吸”的效果,反倒有排斥感,更加之她总是一身戎装,见谁都翘着头,绷着脸,一副高做不可一世的样子,给人“冷若冰霜”的感觉,虽美却并不可爱。自从他们“握手言和”以后,她的形象变了,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警察目光”也不复再现,那明眸充满了柔情。
现在她每天必到他这里来。一进门就系上围裙,料理家务,开门七件事——油、盐、柴、米、酱、醋、茶,她都一手操办,俨然是主妇。
他对她是怀有警惕的。最初他是强迫自己去与她接触,但排斥之感却在接触中逐渐淡化了。
有一次她偎依在他的怀里低语:“现在想想,当初我真傻!爱情是纯洁的,掺不得半点其他东西。譬如有的人以门第、金钱、权势为先决条件,将爱情的基础建立在尘俗的基础上,结果两者的关系便成了有偿的了。实际上爱的本身就是一种给予——付出,爱一个人就向他付出,并且是毫无保留的。既然如此,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包容的呢?我为什么要怀疑你?如果没有怀疑,五年了,一个温馨的家早就组织起来了,很可能已经有了两个可爱的孩子。进荣,你怎么也不能想象我有多么多么后悔哩!”
他相信她说这番话时感情是真实的。
胡宗南有意撮合他俩的消息不胫而走,阿谀奉承者忙不迭地凑趣,先是问他们:“什么时候喝两位的喜酒啊?”继而在发给他俩的请柬上,竟然将两人的名字并列。甚至有人在请柬上写着:“秦参谋进荣先生、张处长倩女士双福”。这是将他俩视为夫妻了。
有一次她指着请柬半玩笑地对他说:“现在外界已经视我们为夫妻了,你要敢耍赖,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当时他虽一笑置之,内心却很不平静,因为他知道这场“游戏”的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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