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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王"的败落-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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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人凤什么都可以给她,就是不能跟她结婚。而这种姘居关系,是不可能长期维持下去的,她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挣得地位权势,而且要在尚未失宠时借助毛人凤的势力。
  毛人凤许诺将她培养成第二朵军统之花!他也确实待她不薄,给她配了一个特别行动小组,允许她独立活动。
  她再次回到西京,竟然遇上了初恋的情人秦进荣。她有过激动,也产生过欲望,然而却怎么也找不回当年的感觉,归根结底,她已不能像当年那样为爱情而爱情了。
  张倩指示她监视秦进荣,并指示她利用过去的关系迷惑他,给他送去一些假情报。最初她还惟恐自己不能面对这个过去曾经热恋过的男人,结果她竟做得很坦然,丝毫没有怜悯之意。
  她从中得知了秦进荣是一条大鱼,于是便将实现做第二朵军统之花的美梦,寄托在突破秦进荣这件事上。她万万没有想到竟是张倩因迷恋上了秦进荣而阻碍了她!
  对于张倩,她曾经很崇拜,发誓要以张倩为榜样。现在她不以为然了,她理解张倩这样也许是“功成名就”之后的蜕变,历史上不乏先例,但她相信自己到什么时候也不会这样做。
  因为她觉得自己付出太多了。
  要想保持毛人凤对她的欢心,并且让他对她倍加宠爱,她不得不抛弃廉耻去由意奉承;现在,为了能继续留在司令部,她又何尝不是做尽了皮肉的牺牲!
  尽管她现在的观念已非当初,把这种事看成了逢场作戏,但毕竟是付出了代价。既然付出,便要得到,她认为这是极公平的。
  “你不做,我来做!”她下了决心。
  “做”,包括两种含义,一是对秦进荣的突破,另一便是针对“军统之花”。事实上这是有连带关系的——如果她突破了秦进荣,就要告倒张倩取而代之!
  她再次拿起电话,用命令的口吻说:
  “秦进荣的传令兵宋洪正在去中央医院送一纸包的途中,截住他,把纸包夺过来!”
  过了两小时,宋洪回来了,他哭丧着脸对秦进荣说:“我骑车经过一条小巷,迎面来了两辆自行车,把我撞倒了。我跟他们发生争吵。后来又有两个骑车人路过解劝……等他们走后我才发现那个纸包丢了……”
  秦进荣并没有埋怨,反倒安慰宋洪:“丢了就丢了吧,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也怪我,应该让副官处派辆车送你去的。这样吧,从明天起你也学开车,学会了办什么事就开我的车去,也方便一些。”
  宋洪见秦进荣丝毫没有埋怨,更感内疚。但秦进荣不让他再说,只催他去休息。
  宋洪走后,秦进荣拿起电话找张倩:
  “倩倩,李小姐要借用照相机,我派宋洪送去,中途被人抢走!显然是有预谋的,请你这位稽查处长给个说法吧!”
  “有这样的事吗?”虽是惊讶之词,但张倩的口吻并不惊讶,“啊,进荣,今晚我就给你个说法。”她补充了一句温情蜜意的话,“别生气,今晚我会好好给你赔个不是的。”
  张倩把范秀珍叫到西京站。
  “是你干的?”
  范秀珍抗辩:“你不干我就干!”
  “你指派什么人干的?”
  范秀珍继续抗争:“你不派人干,我就派人干!”
  张倩不动声色地说:“把相机交出来!”
  范秀珍“哼”了一声:“过去你不相信秦进荣有照相机的。”
  “你不要自作聪明,这架相机是我送给他的,所以你必须马上交还!”
  范秀珍从提包里取出相机递给张倩。
  张倩接过相机,打开来看看,并没有胶卷,于是冷笑着问:“大概还有个惊人的报告吧!”
  范秀珍回答:“我承认上当了,但绝不承认判断失误!”
  张倩冷笑道:“我不听解释。要么交出拍了密电码的胶卷,要么把脑袋放在这儿!”
  “处长……”
  张倩拍桌站起:“范秀珍!不是我倚老卖老,我干这一行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哩!我的命令你不服从,甚至竟敢背着我另搞一套!好,看在毛先生份上,我再饶你一次。但事不过三!”
  范秀珍欲去又止:“我想知道:你大概还没有、也不会告诉他是我干的吧?”
  “他既然要我给他个说法,你以为他会不知道是你干的?”
  “他知道和你向他承认那可是两回事。”范秀珍冷笑道,“处长大人,你说过——事不过三,那么,再卖给毛先生一次面子,别向他挑明是我干的。谢了!”她带点讽刺地朝张倩深深一鞠躬,转身而去。
  张倩见范秀珍如此有恃无恐,气得很想喝住她狠狠教训一顿,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
  她已经得知范秀珍搞了个“行动小组”在单独活动,这自然是不允许的。戴笠跟她打哈哈:“毛先生这样做,好比娇惯一个孩子,那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言外之意是劝她容忍。她知道戴笠很看重毛人凤,她不能使戴笠为难,同时她也认为范秀珍不过一个毛丫头,干不出什么大事来,乐得卖给毛人凤一个人情,自己装聋作哑。她没有想到范秀珍却以为有所恃,逐渐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当然,她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姑息养奸”之患,只认为不值得为个无足轻重的女人跟毛人凤伤了和气。
  她把玩着相机,一边在回忆着刚才范秀珍的话。她认为范秀珍现在和她当初一样,顽固地怀疑着秦进荣,而且她也相信范秀珍有和自己同样的心情,是既深爱着他又怀疑着他。在这两方面她并不在意,因为她有把握自己在任何方面都不会输给对方。
  但她忽然想起范秀珍最后的一番话。很显然,只要她不向秦进荣说明是范秀珍所为,范秀珍就可以若无其事地再与秦进荣见面、相处。从这一点来看,这个女人已不像她所想象的那么简单了。她惟恐秦进荣对付不了这个难缠的对手,所以还是决定把真相告诉秦进荣。
  她向秦进荣建议:“我看你不妨让胡先生把她调离司令部,也省得她跟你捣乱!”
  秦进荣苦笑摇头:“我是作茧自缚了——当初是我好心好意将她安排到司令部的,如今是请神容易送神难——胡先生不知为什么突然赏识起她来了,你看现在把这样的军机大事都交给了她,还怎么可能同意把她调走呢?”
  张倩抿嘴一笑:“这有什么不好解释的——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小范年轻,又有几分姿色,不用说胡先生现在身边没有夫人,就算有,男人嘛,逢场作戏也是有的,这一点你不比我更明白……”
  “算了吧,说来说去,又是你们老娘们常吵吵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张倩“扑哧”一笑:“我可没说过啊!”她搂住了秦进荣,“我爱的男人可真是好东西——再也不多瞧别的女人一眼的。”
  秦进荣挣脱了:“别把肉麻当有趣!”
  她以为他是在为范秀珍的事生气:“好了,我让小范来认个错吧!”
  “你当我是孩子!”
  “那你说怎么办——关她几天禁闭?”
  “不痛不痒,反倒闹得满城风雨!”
  她犯了难:“那你要怎样呢?把她枪毙了——我倒不怕为了你得罪毛人凤,恐怕胡先生就不答应……唉呀,小爷!你到底要怎么样呢?”
  他扭着身子不答理。
  她皱着眉想了想:“这样吧,我把她叫来,命令她亲自把照相机给李小姐送去——既罚了她,也给你找回面子,如何?”
  “哼,我当时不派宋洪,拜托她跑一趟,给她提供一点方便,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她拿起电话找到了范秀珍:“我在秦参谋公馆,你马上来一趟!”
  秦进荣摇摇头:“我一个小小侍从参谋,混到现在连个家都没有,你居然把这个窝称之为‘公馆’!”
  她笑道:“为什么不能?如果说必须将军级的官员家才能称为‘公馆’,那么,起码现在我够上了将军级。进荣,我们结婚吧!”
  “当前需要解决的是范秀珍马上要奉命来到!”
  “范秀珍我能摆平,你不要打岔!”
  他耸了耸肩:“倩倩,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地做。”
  她叹了一口气:“好吧,其实结婚只不过是名义,只要你对我是真情实意的,又何求过多呢?”她打开照相机后盖看了看,“有胶卷吗——总不能给李小姐一架空相机吧。”
  “我看还是空相机的好,免得她又疑神疑鬼。”
  “哼,我交给她的东西,她要敢私自拆看,我叫她当场就死!”她有点赌气,“你去找一卷胶卷来,我亲手交给她!”
  秦进荣进里屋去取胶卷时,张倩打电话到西京站,命令李增带几个人监视范秀珍的行动:如果胆敢在途中私拆包装,偷看内容,当场格杀勿论!
  秦进荣拿来装在暗盒里的胶卷,张倩将胶卷和相机用白纸包好,再用浆糊封口,在封口处写上字。
  稍顷,范秀珍来到。
  张倩严肃地命令:“你马上将这一纸包送交李晚霞小姐——我警告你,放老实点,别往我的枪口上撞!”
  范秀珍接过纸包,冷冷一笑:“遵命!”行了军礼,转身就走。她没有看秦进荣一眼。
  第三十九章 密中有密
  秦进荣手里拿着一大沓请柬走进胡宗南的办公室,与往外走的范秀珍擦肩而过。
  胡宗南看了请柬苦笑摇头:“怎么吃得过来呀!还是你拿去挑选一下,必去的,应酬一下,可以搪塞的,婉言谢绝吧。”
  秦进荣笑道:“快过年了,应酬总难免的,何况这是抗战胜利后过第一个年,大家更看重了。部下想向一些人提个建议,合起来请先生去,这样就不会有厚此薄彼之嫌了。”
  胡宗南很赞成:“这倒是个好主意——哪怕是几个合请一次,我也可以天天饱饱口福,否则就分身无术了。”他又说,“倒是你提醒了我,该提前给校长拜个早年,免得到时候一忙就忘了……”他伸手去拿电话,又放下了,“刚才我让小范拿走发给校长的电报稿,你去替我在末尾加上几句拜年的话吧。”说完,他拿起笔,写了张便条,递给秦进荣,“去军需处领点钱,一部分留着办年货,一部分寄回家孝敬令尊、令堂吧。”
  秦进荣推辞:“一向蒙先生照顾,不当再受厚赐。部下子然一身,薪的足够开销了。”
  胡宗南笑道:“给你的你就拿着!其实这也是规矩嘛——当主官的应该体恤当幕僚的清苦——办公费总得按月分些给副职和幕僚,逢年过节总得意思意思。日后你也要当主官的,这些事马虎不得,否则手下人就会寒心了。”
  “部下受教益太多了!”秦进荣看看胡宗南没有别的吩咐,便告退而出。
  秦进荣径直来到范秀珍办公室门外,见房门关着,里面传出拨算盘的声音,颇为纳闷。他敲了敲房门,里面算盘声戛然而止。
  “谁呀?”
  秦进荣答道:“我——秦进荣。”
  “啊……这就开门……”
  里面传出拉抽屉声。
  稍顷,房门开了。
  “啊,进荣!快请进来……”
  秦进荣走进办公室,看看办公桌上并没有算盘。
  范秀珍忙着张罗拉椅子,倒开水:“大忙人怎么下顾茅庐了?”
  秦进荣坐在办公桌旁:“先生说刚才交给你一份发给校长的电报稿,要我在上面加上几句拜年的话,请你把电报稿拿出来。”
  “啊……”范秀珍愣了一下,“要加拜年的话,应该是在电稿的末尾。这样吧,我拿张纸你写上,回头我再加上就是了。”
  秦进荣明白这是范秀珍不愿让他看电稿的托词。他说:“也好。”
  范秀珍拉开抽屉取纸笔,秦进荣发现一只大算盘放在抽屉里。
  范秀珍看着秦进荣在纸上写着,一边说:“快过年了,你倒不会孤单——张倩会去陪你过年的。我可惨了,像孤魂野鬼似的……”
  秦进荣放下纸笔,站了起来,并不搭碴。“你忙吧。”说罢转身就走。他在想:她怎么会用上算盘了?又为什么掖掖藏藏呢?显然必有蹊跷,但他一时还琢磨不透。
  转眼到了春节前夕。
  张倩在秦进荣的住所,带着宋洪在客厅里布置,将客厅布置得花团锦簇,喜气洋洋。
  宋洪显得很高兴:“团长,要没您来,秦参谋一个人过年,那光景可凄凉了!”
  张倩得意地说:“所谓‘男儿无妻家无主,女儿无夫房无梁’,一个家没个主妇,那就不叫家了。”说到这儿,她又猛省地,“啊,你怎么还叫我‘团长’啊?”
  宋洪憨厚地笑道:“叫惯了嘛——我该改口称您处长的……”
  张倩一笑:“我倒不稀罕什么处长。有一天你叫我一声太太,那我就真的乐了!小宋,过去我对你有些……你不恨我吧?”
  宋洪说:“您对我咋样不算什么,只要您对秦参谋好就行了!”
  张倩不禁赞叹:“难得你这么忠心啊!”
  “人心换人心嘛——秦参谋对我这么好,我能不一心一意跟着他吗?”
  张倩似有所悟地点点头:“说得好……人心换人心……”
  院子里传来徐飞虎的大嗓门:“兄弟在家吗?”
  张倩忙迎了出去:“啊,大哥呀!快请进吧,进荣一会儿就回来。”
  徐飞虎指示身后两个挑担子的人:“你们把东西挑到厨房去等着吧。”便随张倩进了客厅。他四下一打量,不禁赞叹:“啊呀,布置得好喜气啊!张小姐,有你帮着,是我兄弟的福气了!”
  张倩笑道:“进荣可身在福中不知福,总嫌我不会料理家务哩。”
  “那可太亏心了!”徐飞虎很认真地说,“自打张小姐管起我兄弟的这家以来,别的甭说,我就瞅出兄弟身上的衣服干净、挺括多了!”
  张倩得意地说:“我不怕自己辛苦点,就怕男人邋邋遢遢,所以我就逼着他衣服天天换,保持干干净净的,让人瞅着他爽快不是,我洗洗烫烫又算得了什么呢?其实啊,这还有点不大方便——我天天来来去去的,把工夫都耽误在道上了。要是结了婚住在一起了,那我更得好好侍候他了。”
  徐飞虎听这话茬儿不好接,因为他是很明白秦进荣和李晚霞的关系的,于是勉强“啊”了两声。
  张倩这番话的确是有企图的,因为她知道徐飞虎跟秦进荣是知己,就希望徐飞虎能帮她说服秦进荣答应跟她结婚。现在见徐飞虎不搭碴,虽不明原因,却也不便继续说下去,只好改口问:
  “这大年三十的,大哥怎么还有空来这儿找进荣啊?”
  “嗨——!”徐飞虎颇为烦恼地说,“你大嫂很豁达的,我在外面有两个小家,她从来都不说什么,就这三十晚上非较真让我在家里过,可那两个娘们也闹啊!我一琢磨去哪儿都不讨好,干脆来找兄弟,跟兄弟过吧!”
  张倩埋怨:“大哥,这可是您的不是了!我大嫂那人品百里挑一,您不该再胡搞啊!”
  徐飞虎辩解:“我不是心野,是她没生一男半女——其实我倒不在乎,可她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让我再娶一两房好生个儿子什么的,这能怪我吗?”
  “那不也是大嫂贤惠吗?您可不能喜新厌旧啊!”
  “哪能呢——为人不能忘本,没你大嫂也没我今天!”徐飞虎深有感触地说,“我也品出来了,后搞的女人甭管对她多好,她那心里想的也不是我这人,而是我口袋里的钱!我敢说我就是混得要饭当叫化子,你大嫂也不会嫌弃我;后搞的女人啦,只要你不供她好吃好喝好穿戴,她立马能跟人私奔了!”
  “难得大哥还能看得透。这些话有工夫跟你兄弟也说说,免得他日后犯毛病。”
  “你这话就不对了!”徐飞虎不以为然地反驳,“我兄弟可不是那号人。要说打从他成为抗日英雄那天起,这西京城里有多少大姑娘着了疯魔啊!你见他理谁了?这些年他成了胡长官身边第一大红人,有哪个不巴结的?有什么事他办不到的?你听谁说他在外面跟娘们儿胡来过?嘿!我兄弟那人品啊,你就放心吧!”
  张倩见又有了话机,便忙说:“大哥说的虽是实情,可是我跟他的事,至今还没定下来,您说我能放心吗?”
  徐飞虎一愣:“这……啊,张小姐,我兄弟是有主意的人,啥时候该办啥事,他心里有数啊!”
  张倩又大失所望。但她只将徐飞虎的话往好的方面去理解,认为或者秦进荣跟他谈论过和自己的关系尚有哪方面不成熟,因此她很想趁机探听一下,不料徐飞虎把话题岔开了:
  “说了半天,我兄弟去哪儿了?”
  张倩只得回答:“今天大年三十,就我跟他俩人也冷清。我听说李晚霞小姐在西京也没家,她曾经照顾过进荣养伤,总算有一份情谊,所以我让进荣去把她接来吃顿年夜饭——早知大哥来,也不必费事了……”
  徐飞虎挑起大拇哥:“好!张小姐大度!我佩服!佩服!”
  “不是您说的吗——对进荣,我可挺放心的呀!”张倩说着要起身,“大哥坐着,我下厨去指点指点,有的菜我还得亲自动手哩……”
  “你坐着!坐着!”徐飞虎忙阻拦,“虽说人王天子也照样得吃饭、拉屎,到底吃的、拉的跟老百姓不一样;你虽是女人,到底也是位将军,就不能跟普通老百姓家的娘们儿一样,大年下还忙饭。刚才我带了俩厨师来,那手艺在西京城是数一数二的,各样菜也都洗好切好。今晚让他们一道一道端上来,你就尝吧,那味道你花大价钱在西京哪家饭店、餐馆都吃不着!百十道菜足够吃到明天中午哩。家里还有个宫廷老厨师在炖着熊掌,制八成熟就送来再加工!嘿嘿,不是我吹,保证你得叫好!我让厨师一直留到过了十五,你就陪着我兄弟敞开了吃吧!”
  张倩颇受感动:“大哥盛情,真不知该怎么表达谢意了。”
  徐飞虎挥了挥大手:“嗨——!我跟我兄弟那是换媳妇都过得着的交情,还用说谢吗?”
  张倩脸一红:“唷——!大哥这话……”
  徐飞虎见对方神情,猛然醒悟,拍拍脑袋,又拱拱手:“张小姐!请恕我是粗人……”
  张倩一笑:“其实大哥的意思我也明白,只不过这比方可……不怎么恰当。”
  徐飞虎却说:“不!你还不明白。我们码头上人,‘义’字当先,交朋友两肋插刀。为朋友你说要什么吧——要钱,是我的你随便拿去花;要命,一腔热血立马洒这儿。你看慷慨不!就一样不能给——女人不能给,缩头三八江湖上瞧不起。可是我跟我兄弟连老婆都可以给,你就说这交情谁比得了!”
  张倩刚要答话,院子里有人在问:“秦参谋在家吗?”张倩听出这话声是尤德礼,便对徐飞虎说:
  “是尤副官!得,胡先生又有什么事了。若把进荣叫走,咱们这年夜饭可怎么吃呀?”
  果然,尤德礼走进了客厅:“唷!张处长和徐先生都在呀!那就省得我跑腿了——胡先生说今年过年要热闹一些,就让我来请诸位一块去官邸。怎么,秦参谋不在家吗?”
  张倩答道:“啊,他一会儿就回来。”
  徐飞虎说:“我让人挑了两担菜来,准备在这儿过年的……”
  尤德礼接碴:“那好啊!就把菜挑了去一块吃吧。”又叹息道,“外人不知,还以为胡先生官这么大,成天得吃龙肝凤胆了。其实他平时生活很简单,在家里每餐也只四菜一汤,多做一点他就发脾气骂人,总说这样吃下去,会忘了士兵成天吃的是什么!过年了吧,说添点菜,那也是很有限的。”
  徐飞虎听了很受感动:“要这么说咱们还真得去。这样吧,我随尤副官带了厨师先去,张小姐等兄弟回来再一同去吧。”
  张倩点点头:“也好吧。”
  徐飞虎和尤德礼匆匆而去。张倩看看手表,皱眉念叨了一句:“怎么还不来呀?”她进里屋去更衣打扮了。
  此时秦进荣和李晚霞正在途中的吉普车上聊着,他们谈得很高兴。
  李晚霞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见面就没正经,差点将一件大事忘了!昨天家里来消息,用你提供的密码,破译不了胡宗南和蒋介石的通电。”
  秦进荣一惊:“怎么可能呢?”
  李晚霞指出:“当时我就认为此事有些蹊跷,就算设圈套,范秀珍也不可能冒这么大风险用密码本作赌注啊。你偏不信!”
  秦进荣分辩:“不是我不信。密码本刚到范秀珍手,她也不可能搞一本假的来骗我呀。”
  李晚霞指出:“特务机关什么假证件都齐全,一本电码那还不手到擒来!”
  “要说这事张倩能办得到,范秀珍要搞假的电码本必须通过张倩,张倩不会不向我透露口风啊。”
  李晚霞亿视着秦进荣:“瞧你多自信!多得意!你以为张倩现在对你情深似海,神魂颠倒,就什么都无顾忌了。别忘了她终究是个特务!那本性是改变不了的!”
  秦进荣猛地刹住了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可是你代表组织要求我这么做的,现在又用指责的口气跟我打官腔。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呢?”
  李晚霞见对方真急了,便笑道:“开车’巳开句玩笑还不行吗?”
  “不行!”秦进荣固执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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