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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儿八经谈恋爱-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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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她的眼光落在了我握方向盘的右臂上,那里有一道明显的血痕,应该是刚才那场捍卫战里留下的。小雨伸出手,轻轻地摸着我那条伤痕,低低地说了句:“你这是何苦?”
也许是手臂轻微吃痛,也许是心里被她这句话刺痛,我皱了一下眉,迅速抬起我的右臂,避开了她的抚摸。何苦?我的一顿拳头和羞辱就换回她一句何苦?
“告诉我,多久了?”我铁青着脸开口问她。
小雨愣怔地看我片刻,一只手抱着胸,另一只手抵在嘴边,默默不出声。
“到底多久了?”我继续追问,压抑着胸中那份怒火。
“一年多了吧。”小雨嗫嚅着。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长时间,我粗粗算过,那几乎是在我刚回国的日子。她的背叛竟然发生在我的一切都开始以前,发生在我不知觉的情况下,甚至发生在我的背叛前,而我却还在不停地被自己的负罪感折磨得魂不守舍,像个罪人似的接受着改造和精神乃至肉体的虐待。究竟是谁在惩罚谁?我有了一种被戏谑的羞辱。如果说知道于正浩带来的羞辱是自尊上的羞辱,但小雨给我带来的羞辱却是纯感情上的羞辱,它突然让我觉得我从开始到现在的每一次心痛都是在被欺骗,都是那么不名一钱。我的思维有些混乱,直到听到小雨在边儿上尖叫着:“你干什么呢?停车啊!!!”我下意识地猛踩刹车,在一阵尖利的摩擦声后,车子停在另外一辆车的后面,车和车的距离不过一个苹果那么大。抬头,前面是红灯在闪烁。
九十三
89。憋到心底的一滴眼泪
找了个小饭馆儿,我们只是要了两份简单的面。突发的事件,让我们都没心情去吃饭。小雨坐在我对面,像个接受审判的罪人一样,低着头,不说一句话。
“请给我解释。”我的声音有些哆嗦,真气昏了头了。
小雨抬头看了我半晌,突然一阵苦笑:“你要一个什么样的解释?我没有解释。事情怎么样你都知道了,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任何一种解释不过是给自己出轨找个理由,找个借口,无非想摆脱自己的内疚,真正的理由其实是‘没有理由’,只是自己需要出了,就出了……”
“你这算什么解释?”我惊异于她的理直气壮,而我也从几天前的陈世美变成了武大郎,可以理直气壮地声讨现代潘金莲。“你需要出?请你告诉我,你爱不爱他?我只想知道这个。”
小雨拿着筷子的手突然停住了,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我,那种眼神混合着痛苦、自责、无奈,但只是刹那间,一切又变得迷离起来,她的嘴角边突然浮现了一丝凄然的微笑,眼神也逐渐柔和下来,她没有正面回答我:“狗,那种父爱般的感觉,你给不了我……”
“靠,那你他妈可以认干爹啊,偷什么情啊?”我心里一阵剧烈的抽痛,失败的怒火折磨得我快要丧失理智了。
小雨迅速别过脸,眼里的泪水滑过脸颊,滴落到面汤里。
“拜托,收起你的眼泪!”我咬了咬嘴唇,甩下剩了半碗的面汤,大踏步离开小店,坐回到车子里。靠在椅子上,我觉得自己很累。我一直努力去做一个好丈夫,可是丫头只是想要一个好“父亲”,太滑稽了。几分钟后,丫头默默地走了回来,重新坐回到我身边。我再次开起车子,一路上都是死一样的沉默,我们彼此不再有话。
我的心中突然腾起一种恨意,我期待的是一种解释,而小雨却在一直躲闪这种解释,这种刻意的躲闪多少带着些无奈的心虚。这是我所不能承受的。我心里一直期盼的是一种妥协,一种可以继续下去的理由,但是,小雨,却似是而非地承揽了一切,没有解释,没有抱歉,甚至也没有妥协。到了家门口,我停了车,然后打开车门自管自下了车。几分钟后,我发现她还在车里迟迟不肯下来,我的怒火再也无法抑制。我突然有了一种性暴力的冲动,我返身冲回车中,狠狠抓住她的胳膊,几乎是半拖着把她拖出车门,拖上楼,拖进了卧室。我的愤怒燃烧着我体内的荷尔蒙。当一个男人在精神上占有一个女性失败的时候,他也许会退而求其次去诉诸肉体,更何况这个女人曾经深爱过自己。这是我的女人,我看着小雨散乱的头发和惊恐的双眼。受伤的我像一头野兽。我只想让世人知道这是我的女人。我也想让我自己和她明白,她是我的女人。她的精神或许可以背叛我,但是,她的肉体依然还是要属于我。这种虚无的领地意识控制着我,我一把扯下了她的裤子。小雨就那么半裸着站在那里,虽然惊恐却并不反抗。我不敢看她的眼。我怕一看我就没了自己,甚至会让自己心软得不再像个男人。我把她按在床上,我褪下自己的裤子,从背后进入到她的身体里。我虐待般地重复着人类原始的简单运动,甚至有了一种想狂笑的冲动。
想像力是人类具有的极其出色的能力,甚至会让本来简单的事情变得复杂。我突然想到了也许在昨晚,她便是这么呈现在于正浩的胯下。在我的头脑里甚至浮现了小雨和于正浩间赤裸裸纠缠在一起的丑态。我开始被一种我从没见到过的东西慢慢击溃。一瞬间,我感到无限的惊慌和恐惧。这种恐惧让我窒息得要死过去。我的下面也越来越软,越来越缩,最后像一团烂泥一样,不争气地卧在了那里。
我抱着头坐在床边上,周围是一片黑暗和寂静。我想也许是有亮光的,只是我的手蒙着双眼,让我看不到。我有了一种要去死的冲动。有人说情是一个女人的生命,但对一个男人来说,性的确是他“生”命的体现。说来很可笑,再刚强的男人,靠得都是那小小的器官支撑着。它支撑着男人的自信、自尊和自强。而如今,我所有的这些随着我瘫软如泥的那东西一起虚弱起来。从脚底,弥漫上来的全是自卑、懦弱和恐惧……
我感觉有一双手慢慢摸上我的后背,冰凉的,软软的。我猛抬起头,看到了小雨一张含着屈辱、疼痛和同情的表情复杂的脸。
我的汗毛全部立了起来,看着她那瞬间流露出的同情的目光,我感到我的心肺几乎要炸裂开来。我使出全身力气把她一推,推回到床上,我站起身,拿起衣服,狠狠地对倒在床上的小雨说:“他妈收起你的同情心!我不需要!”
我迅速冲出大门。夜色中,我感到一滴眼泪正从我的眼里憋进我的心里。
九十四
90。初涉风月
当我重新回到家中的时候,我看见小雨静静地坐在卧室的床上。我默默进去拿了自己的被子和枕头,到另外一间屋子里躺下。真是太累了,昨天一夜没睡。当头沾到枕头上的时候,我几乎听到了自己鼻子里打出的鼾声。人如果烦的时候,就需要把自己折腾到累死的状态。因为那种状态你几乎不会思考,或者说思考也像做梦一样。我思考了一个晚上,也就是说做了一个晚上的碎梦。想不起是什么了,只觉得一夜都在奔跑,心力交瘁。
早上起来,小雨已经默默做好了早餐。我看着她,没说一句话。她安静地把烤好的面包熟练地抹上果酱递到我面前。然后转身去洗手池清洗刚喝完牛奶的杯子。看着她所有这些熟的不能再熟悉的动作。我有些恍惚。小雨重新坐到我对面,等着我把面包塞到嘴中。我狼吞虎咽地吞下手中的面包,拍拍手中的面包屑,起身想离去。刹那间,我好像想起什么,缓缓转过身,盯着小雨近乎麻木的脸:“小雨,有个问题想问你。”
小雨仰起头看着我,等着我的后半句话。
“我想知道,”我吞了吞口水,“你跟于正浩,你们,你们之间怎么会隐藏得这么好?”我没有告诉她在美国的日子我曾经查过她所有的电话记录,但这的确是我心中最大的疑团。
小雨呆呆地看着我,慢慢聚起了双眉,又低下头,思索片刻,随后走向自己的手包。我愣愣地盯着她的动作,丫头慢慢掏出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手机,一模一样,从品牌到样式。我清楚地知道其中的一部,是我给丫头配的。
心里像针扎一样疼,我真感觉自己有点儿像冤死的武大郎。我转过脸不再看她,拿起钥匙走出了家门。
一整天在公司,我都处于一种极度的抑郁中,随着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流逝,我突然害怕起来,害怕下班时间,害怕回到家。假如小雨没在家中,那会让我的自尊继续崩溃;如果小雨在家中,又会让我不知该如何面对。总之夜幕降临便是我的白色恐怖时期到了,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就在我犹豫不决,举棋不定的时候,东兴那一张由于淫逸过度而透着腥红的脸出现在了我的办公室内。
“郭子,还没走哪?正好,我这里有几个客户,跟我们耍耍去,怎么样?”东兴的公鸭嗓越来越明显,估计是过度的烟酒刺激加性生活所致。
“耍什么?”我疲软地笑笑,还是提不起精神。
“嗨,你至于吗?不就是老婆闹的吗?出去耍耍吧,保你立刻就忘了烦恼。”东兴凑到我桌前,极力撺掇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跟老婆吵架了?特工啊?”我大吃一惊,难道我头上的绿帽子已经绿得那么明显啦?
“还用侦查吗?你看你丫这张脸。”东兴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圆镜子,杵在我面前,我看到了一张跟刚从监狱里或者荒岛上放出来的犯人一样颓废的脸,胡子拉碴不说,连眼睛里都不再有什么欲望的火焰了。“看看你这样儿,估计不是跟老婆吵架了,就是受了啥性虐待,性惩罚之类的了。得了,走吧,兄弟,再展阳刚去吧。”东兴收起圆镜子,一撞我胳膊。
我略微思索片刻,把手上的一本技术手册往桌上一扔,站起身,抓过外套,冲东兴说:“什么东西!一大老爷们儿,成天还揣个女人用的镜子。走吧,耍去。”我头也没回先走出门外。
“嗨,你懂个屁啊,我这叫照顾企业形象。”
吃过晚饭,跟东兴一行五人,来到了一家洗头按摩服务中心,这是一家京城小有名气的“盥洗室”,跟街边那些个挂个牌儿就营业的地方的确很不一样,光从外在装潢就可看出品位和格调。有时候觉得人心很奇怪。其实不过是那点俗事,也得披个高雅的外套,好像把门脸子整豪华了,人类那点动物本能都变得高雅了。也是,低级的交配叫下流,而在这种房子里发生的这档子事儿可以称之为风流了。高级妓女那叫交际花,跟街边的野鸡还是有区别的。
说笑间我们已走进店里,身边的这几个男人早就憋不住整了一路黄色流汤的笑话。我头一次进到这种场所,有些紧张也有些好奇。
“嗨,哥们儿,你们尽情地玩儿啊,这地方保险着呢,没有雷子敢动。来这里的很多都是有头脸的人物,你们放心好了。”东兴这话像是跟我说的,好像只有我才是雏儿。
“呵,沈总啊,怕啥啊?饿急了的人给个东西就吃,谁还在乎有毒没毒啊?”一个客人打着哈哈,一堆人跟着发出淫荡的笑。
在一个环境优雅的大厅中,一溜出来五个内穿三点、外面披着丝绸浴袍的服务小姐,姿色中等,但身上绝对都是有肉感的。听说都是东兴预点好的。几个客人一个个早就迫不及待地左拥右抱了。一个女人也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热乎乎的身体和丰满的胸部如刚出锅的热馒头,直往我胳膊上蹭。毕竟不太习惯这种场合,我竟然下意识摸了一下裤子口袋中的钱包,暗中捏紧了,生怕一不小心,被馒头们摸走做了赎身钱。
几个客人已经按捺不住地抱着个女人进到后面的单间儿。我起身借口尿急冲进了厕所,用冷水抹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看着镜子里由于酒精作用而血红的双眼,我突然感到了昨晚被憋到心底的那滴眼泪,再次像针扎过一样让我心疼不已。转过身,重新回到大厅,那里只坐着一个浓妆艳抹无比风骚的女子,含着媚笑等着我一步步靠近。
九十五
91。震落的鸳鸯
自从那夜风流以后,我开始堕落起来,几乎把纵欲当成了我一日三餐的便饭。我发泄般地放纵着,在一次一次的肉欲疯狂中,我似乎找到了那一丝可怜的尊严。我不愿意回家,不愿意再面对小雨,我以为我的心可以在一次次的放纵下坚强起来,却没想到它比以前更沮丧和空洞,有时候我简直搞不清我是在惩罚她还是惩罚我自己。
那夜,当我醉醺醺地搂着一个陪酒小姐撞开家门的时候,我看见小雨竟然坐在屋子客厅的沙发上。很久了,每当我深更半夜独自回来的时候,小雨不是没在家里就是已经到卧室独自睡去了。在客厅撞见她有些突然。今夜的这个小姐是我独自在酒吧喝酒的时候结识的,几个回合的调情后,她欣然同意陪我一夜。我有些醉了,醉得直接把她领回了家而不是去宾馆开房间。醉生梦死的生活,让我几乎忘了这个家里还有小雨的存在。我打了个酒嗝,透过醉眼,我看见小雨慢慢从蜷着的姿势坐直起来,眉头皱紧,露出了一丝警惕和不屑。这种表情再次刺伤了我。我一把拉住准备转身离去的小姐:“你,你干吗走啊?”我呜哩哇啦口齿不清地说着。我心里知道,喝醉的人只是嘴不好使,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被我抓住胳膊的小姐,很尴尬地回过身子。
“噢,你怕……怕她呀?”我抬头指了指坐在沙发上的小雨,“不用怕,她,她不过是我一个室友,我们玩儿我们的,不,不用去理她。”
我一把抱住那个小姐,把我的嘴堵在她的嘴上,我的手也开始不规矩地乱摸。小雨迅速起身,从我身后走过,去开房间大门,要出去。我想也没想,反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拖到我身边:“呵呵,忘了你了。装,装什么清高,婊子都做了,还想假装……假装清纯?一起来玩儿吧。”我笑得有些淫邪,我捏着小雨的下巴,我看见她那喷火的双眼,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活,我摸到她衣领处,野蛮地扯开她的衣扣。就在我被酒精和仇恨、厌恶刺激得有些失常时,“啪”,我听到了一声脆响,像是小时候家里过春节放的二踢脚。半分钟以后,我从我吃痛的左脸和头上闪亮的金色星星准确无误地判断出这声音是小雨的手掌和我的左脸密切结合后产生的。我慢慢抬起头,我看到小雨屈辱和痛恨的眼神。在盯了我片刻后,她毫不犹豫地扭头撞门而去。门边上那个硕大的红色鸳鸯中国结在门的撞击下摇摆了片刻,终于还是震落了下来,躺到了地上。我闭了闭眼睛,转身,看见小姐张着嘴,傻愣愣地看着这一切。
“你他妈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滚!?”我瞪着因为酒精的刺激而血红的双眼,冲她咆哮。小姐吓得一个激灵,低下头从我面前逃出了屋子。
我拖着沉重的步子,把自己甩到了床上。我趴在那里,像一条狗一样。我头疼得像要炸开,我手按着太阳穴,就这么沉沉睡去。这夜,我做了个梦,我梦见小雨泪痕满面地站在我面前,她呆呆看着我,什么也不说,任凭脸上的泪水肆意地流淌,滑落,滴到我的脸上,滴到我裸露的胸膛上。看她哭得那么绝望和伤心,我想抬手去擦她的泪,我想说话,告诉她我们再重新开始,我想把她再搂在我怀里,但是,我的嘴怎么也张不开,我的手软软的抬不起来。我看见她伸出冰凉的手指抚摸我的脸,她的嘴微微张开,我听不清她说什么,又或者她根本什么也没说。她站起身,再度看我一眼,一脸的无奈,一脸的伤痛。我不要她走,我努力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是我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我看见她慢慢地隐在黑暗里,她的泪眼慢慢模糊,我想叫,但是我的胸口好像有石头堵着,沉闷无比。我终于摇晃着爬起,我看见小雨站在那里带着凄楚的微笑,我冲过去,却一脚踏空,我感觉“呼”地一下,跌进了一个类似宇宙黑洞的地方。这一惊让我醒了。我看看窗外。天色灰亮。我起身,到厕所用冷水冲了头,人似乎清醒很多。我踱回房间,突然有些不放心,我又冲到小雨的卧室,卧室里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我惊恐地拉开衣柜,小雨常穿的衣服已经不见。我开始疯狂地拉抽屉,她常用的化妆品也没有了。而桌子上,是我给她配的那个手机,我愣愣地站在屋子的中央,我知道她真的走了,义无反顾的。
两天后,我收到了律师传真过来的离婚协议书。
九十六
92。想哭的冲动
收到离婚协议书后,我又去找了小雨,我是为了离去那夜那个梦再去找她。那个梦让我觉得既真实又遥远,甚至现在想起来,我都能看到小雨流泪的双眼。我从来不相信什么爱情,一个大老爷们儿,天天把爱情挂在嘴上,挂在心里,那会让我觉得像得了软骨病。在久远的岁月里,曾经陪大学的女朋友去录像厅看琼瑶剧,几次三番地差点吐在放映厅旁边的厕所里。那个时候我就发誓,从此只言酷,不言爱。琼瑶阿姨做梦也想不到,她的东西带给了女人们无数浪漫的梦,但却把爱情这个酸词从很多男人嘴里乃至思想里彻底拔除。如今,我还是羞于承认我的爱情,但是我会心疼。小雨的离去,让我心疼得粉身碎骨,甚至经常在清晨起床时有些恍惚我的小雨还在楼下准备早餐,或在卫生间里梳洗打扮,更或者,她依然还在美国没有回来。
我试图给小雨的办公室打电话,一直是录音留言。在这个时刻,我开始痛骂这个过于发达的社会,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来电显示,可以把对方暴露得那么彻底。我跑到街上,掏了五毛钱在卖茶叶蛋的大妈那里打了个公用电话,小雨接了,但当听到是我的时候,立刻挂断。我开始堵在她上班的楼下,准备像个泼皮无赖疯婆子一样对她进行骚扰。但是,当我看到黑奔驰再次驶将过来,而小雨张开双臂像个飞翔的猫头鹰一样从楼里扑过去的时候,我的心终于像杜十娘的那个百宝箱一样沉到了暗无天日的水底。我甚至开始为自己的行为羞耻。我们的爱情似乎彻底死掉了,连那种心疼都让我觉得屈辱。我毫不犹豫地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我的名字,力气大到把那张纸都给划破了。一切事情都异乎寻常的简单,没有孩子的麻烦,甚至没有财产的分割,因为小雨放弃了所有属于我们的共同财产,一分钱都没有带走。这种大方对我的自尊却又成了一种深深的伤害,是的,我经常不止一次地想,她被一个比我钱多得多的老头子包去了,我这几个还挂着臭汗的银子又算他妈什么呢?我终于离婚了,但我却发现,这真的好像没有什么区别。城里城外本该有堵墙,所谓墙的感觉就该像东西柏林墙一样,被推翻后,人在心灵上该有那么一段狂悸期,但是没有,当真正签了字后,心情反倒平静了很多,那些个堕落如噩梦般的日子也已经成了过去。
大顺到底是记者,对八卦的嗅觉绝不亚于一条警犬。刚签了赎身合同没有两日,他便像个发了飙的火车头一样一头撞进我的办公室:“嗨,你丫离婚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通知我一声?”
“通知你?第一,我不是克林顿,通知了你,也上不了头版头条。第二,你又不是我爹,通知你有屁用?”我不急不躁地坐在我的皮椅子里,连伸手拥抱都懒得给他。
“瞧你那颓废样?不就离个婚吗?这年头谁还没离过婚啊?”大顺一屁股坐到我对面的会客转椅上,跷起二郎腿把椅子转来转去地玩儿,那椅子则发出叽叽的叫声。
“你消停点儿,转什么转?跟放屁似的。”我皱着眉,极为不耐烦地瞥着他。
“得,知道你心情不好,不招你。不过,我说,为了蓓蓓就离婚,不值得吧?”大顺停止转动椅子,从旁边桌子上顺过一台历,摆弄得哗哗响。
“别搞得自己跟狗仔队似的,你知道什么?”我斜了他一眼,突然发现,自我感觉一贯良好又自恋的我竟然对这离婚的理由难以启齿。
“你也是笨,就算是我上次那电话给你带来点儿麻烦,你也不至于笨到不会随机应变了吧?是不是蓓蓓想要被扶正啊?嘿嘿,你小子是不是骑虎难下?”
我动了动嘴唇,还是不好说出真实的理由,只好不出声。
“哈,我猜八成蓓蓓借着这改革的春风,赶紧约小雨PK,摊牌,你可不得死定了。我早不是说了吗,蓓蓓那女人能是省油的灯?你也是,主动跪两夜电脑主板不就摆平了吗?至于大呼小叫地离婚吗?”
看着大顺口沫横飞、自以为是的嘴脸,我实在忍不住了:“你少胡说八道,跟蓓蓓没关系。”
“啧,啧,花心情圣,都这点儿了,还在护着情人,难怪人家小雨要跟你离。”大顺一脸的同情宛如我是个艾滋病患者。
“不是蓓蓓,是小雨。”我叫了一句。
大顺是聪明的,他看了看我的表情和欲言又止的神态,大吃一惊。他跳下椅子,把脸凑到我的大班桌前,在离我不到一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你是说,小雨也红杏出了墙?”
我盯了他有半分钟,拿手中的笔一敲他的脸:“离那么近干吗,你丫几天没刷牙了?”
“哥们儿别开玩笑了,到底怎么回事,你要急死我?”大顺一把抓下我的笔。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还要知道什么?”我身体向后,靠回到椅子上。
“嗨,哥哥,哥哥,到底是谁啊?”大顺从桌子那头绕了过来,对着我的椅子,一屁股又坐在了大班桌上。
“于正浩,听说过吗?”
“他?”大顺惊得眼珠子爆突。
“你眼睛瞪那么大干吗?小心再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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