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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梦-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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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最后还是没酝酿出感情来······只得闷着头走路。百年古刹,古朴悠远,斑驳的青砖还留有点点青苔的痕迹,如同一幅历尽沧桑的古画。程巽勋熟门熟路的带着雨竹七拐八拐·偶尔遇到路过的小沙弥也是见怪不怪·打了个稽首就离开了,看来是极熟悉了。最后停在了一个后寺东北角落的一个小院子前·院门半敞半闭,透过敞开的院门·可以窥见里头的古旧朴素。“这里是?”雨竹心里陡然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这厮莫不是在寺院里养了外室,然后有孕了?生了?来找她摊牌了?顶着一脸狗血看着程巽勋,寻求着答案。程巽勋也在看雨竹,眼中闪过一丝迟疑,最后还是深吸一口气:“进来吧。”率先走了进去。
一进院子,雨竹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这种地方怕是除了遮风挡雨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作用了——墙面已经斑驳剥落,裂开的墙缝间有败颓的野草,屋外还摆着几颗破破烂烂的白崧。环顾一周,雨竹甚至还在院子中间看到了废弃的一小块菜田!短暂的震惊之后,雨竹就把程巽勋养外室的猜测啪回脑海深处,往里又走了几步,丝毫不介意脚上精致华贵的绣鞋染上尘土。
约莫是听到了外头的动静,“吱——”的一声,门开了,里头走出一个瘦瘦小小的少年,穿着一件青布薄棉直裰,通身没有一丝绣纹,肤偏黑,但五官却长得十分清秀,眼睛细细长长的,又黑亮,此刻薄唇抿的紧紧的,左颊上甚至还有一颗小酒窝,初时的目光有些惊恐,等看到外面挺拔的身影后才镇定了下来,甚至还有些欣喜。“程大哥!”少年轻轻唤道,想要上前,却在看到旁边衣着华贵,眉目如画的女子后生生止住了脚步……在雨竹忙着解惑的同时,同样在京郊的庄子上红豆也在“忙着”。“放肆,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连我去园子也要管么?”红豆抢步上前,细长白皙的手指指着眼前仆妇的鼻子就骂,“瞎了你的眼,竟敢拦我,还不让开!”
眼前的妈妈梳着规整的圆髻,头上只插了一根细长银簪,身材干枯,看着恭敬,眼中却尽是漠然,“您不要为难奴婢们了,这是王妃亲自下的命令,您便是打死奴婢也是出不了门的。”
扶柳扯出个笑容,上前劝道:“王妃也是为您好,只要您身子养好了自然是可以出去的。”心中却是止不住的烦躁,难不成这疯子在这庄子里待到什么时候,自己便要陪到什么时候么。
红豆想到最近几个月日日都要喝苦的要命的药汁子,还要忍受这些看庄子的婆子棺材板一样的老脸,心中遏制不住的升起一股无名火,在王府里要伏低做小,难道到了庄子上,面对一帮子奴才还要她忍气吞声么!“啪——”一个半人高的景泰蓝莲花纹玉壶春瓶被砸的粉碎,飞起的碎瓷甚至落到了那妈妈的鞋面上。接着坑桌上盛药的一个琥珀碗也砸到了地上,褐色的药汁子洒了出了口恶气,红豆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那帕子擦了擦手,冷笑道:“我记着你了,咱们走着瞧。”“侧妃想是病还没好,而且又重了些,明日换个大夫吧。”那干瘦妈妈眉毛也不曾动一下,吩咐小丫鬟进来收拾打扫后便退了出去。红豆脸色更加不好看了,她好不容易收买的大夫,连要请他转交给世子的信都写好了……那干瘦妈妈刚出门,扶柳也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孙妈妈。”扶柳笑着跟上去,试探道:“这样真的不打紧么?里头这位可是世子爷心尖尖上的人,万一以后世子爷想起来了···…东山再起……可怎么是好?”孙妈妈终于露出个不屑的表情,“听说过一句话没有,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哼······本来就不是个凤凰,如今再闹翻了天去也只是秃毛鸡罢了。”
她看了看扶柳娇花似地容颜,微微一笑:“再说了,后宅始终是女人的地头,你当王妃和世子妃是吃素的么,那两位可是正经主子,比什么侧妃可靠谱多了······世子爷年纪轻轻,正是贪图新鲜的时候,就喜欢那些温柔小意儿的,谁耐烦日日对着个泼妇?”“满园子的开的正好的花不采,单恋一朵过时的?”孙妈妈摇着头离开了。扶柳怔怔的立在原地,半响,才跺了跺脚,折了回去。“怎么说的?”见扶柳进来,红豆忙支起身子,急急问道。扶柳脸色不大好,“孙妈妈不肯接。”然后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包裹放在炕桌上。红豆扫了那包首饰一眼,眼中露出一抹狠色,要是孙妈妈身边带了孙女、孙子什么的该有多好,抓了她的宝贝疙瘩,还怕她不违逆王妃转投自己这方……可惜。
现在最关键的便是怎么将自己在这里受苦的消息递给世子爷知道,硬的来不了那就只能来软的,可惜带来的银钱不多,好藏歹藏才弄了这么多,前些时候收买大夫又用了一些,现在要怎么办才好······她一直相信人不背叛的唯一原因就是摆出的利益还不够,她需要从长计议,总有一天她会找出破绽的……
想到这里,红豆微施粉泽的脸上露出一个隐忍的笑容,拉过扶柳,在她掌心放下一支赤金的金簪,和善道:“我知道你最是忠心,大老远的跟我过来······你放心,等我回到王府,定不会亏待了你去。”“世子爷还夸过你几次呢。”红豆微撅着嘴,故意说得模模糊糊。扶柳马上表着忠心:“奴婢定然不敢忘了夫人大恩。”
红豆满意的笑了,又慵懒的躺了回去,吩咐道:“去叫厨房做点燕窝来。”柔弱是要,把自己收拾的鲜鲜润润的也不可忽视,男人可都是视觉动物。
【第169章 安顿】
经过简单的解释之后,雨竹总算明白了,原来这少年竟是龚氏的弟弟!看着他那瘦瘦小小的模样,雨竹实在是没法子将对龚氏的不满转移到他身上。
受了他的礼,笑着道:“来的匆忙,也未带见面礼。”虽说龚梵与自己同岁,但架不住程巽勋大啊。龚梵手足无措的连连摆手,又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程巽勋。
“好好的客气什么?!”程巽勋皱了皱眉头,不满的看了两人一眼,最后问缩着脖子站在一边的龚梵:“你这身衣裳是从哪儿来的?我让丁管事给你送来的怎么不穿?”
“…···那料子太好了。”龚梵见尊敬的程大哥脸色不豫,急的不行,脱口而出:“留着过年穿。”说完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下头去。程巽勋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骂:“你脸红个什么劲,担心我养不起你么?”
龚梵仲手摸了摸后脑勺,呵呵傻笑。
雨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两个人,心中忽然有些小小的郁卒。男人顶立门户,决策大事小事,再正常不过了。
而且程巽勋一声不吭的将龚梵接出来,里头肯定颇是费了一番心思······她能理解,却不喜欢,起码也要露个口风不是,就这样巴巴的把人拉来是要作甚?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要给男人面子的,雨竹笑得很贤良淑德,努力酝酿出……额,慈爱的目光来。
听了半响,又见程巽勋命随行的小厮进去收拾东西,雨竹才大体弄清了情况,这是要将龚梵接出去呢,只是不知道是要给龚梵买个宅院呢,还是送去那个不知道在哪里的龚家?一声不吭的等事情都交代好,一行人便去了另一个禅房。
智远老和尚还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这几年下来他连一点变化都不曾有。三人被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过来的时候,他正在打瞌睡,长长的胡须一抖一抖的,凭空破坏了几分仙气。
膝盖上趴着一只雪白的肥猫·满身的毛长长蓬蓬的,洗得很干净,闭着眼睛将自己蜷成一个团儿,睡的正香。一下子就唤醒了雨竹的回忆,落英缤纷的桃花林里,那只瞄瞄叫唤的小奶猫······
记得自己当时还喂了它桃花糕呢。“你今儿怎么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智远和尚已经睁开了眼睛·慢悠悠的站了起来,顺便还伸了个懒腰。“瞄——”肥猫骨碌碌的掉到了地上,就地滚了几滚,爬起来抖了抖毛,就一点事情也没有的凑到程巽勋脚下撒欢去了。
程巽勋绕过在脚旁乱转的猫,走到他面前站定:“院子既然住了人,你也不修葺下。”智远和尚摇晃着光头,絮絮叨叨的诉苦:“寺里地方小·屋子也少,能腾出个院子就不错了·……
再说了,出家人没有身外之物啊·哪里来的木料砖石修房子。”“大师对我很好的,天天都有好吃的斋菜,还不用干活。”龚梵在一旁小声分辨。雨竹不知道龚梵在北边忠勇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不过他这种性子无论是在哪里都只有被别人欺负的份儿。
七年的变故,锦衣玉食的龚氏性格扭曲了,而她一母同胞的流放弟弟却是这般的性子,实在是造化弄人。
“还是你小子有良心。”智远和尚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眼睛一转,看到俏生生站在程巽勋旁边的雨竹,不由的乐开了:“哈,是那个有虱子的小丫头。”雨竹顿时一头黑线·喂喂,把话说清楚好不好,谁有虱子了!
越看越又意思,一双老眼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直叹自己当时眼光好。程巽勋和雨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这出家人未免也太不讲究了吧……
又说了几句话,喝过茶,收拾包袱的小厮进来禀报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程巽勋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还要事情要办,当下便告了辞。马车下山很快,越往城中走越是喧嚣。
借着外头的嘈杂,雨竹揉了揉有些晕乎的脑门,问道:“二爷是什么时候将人弄出来的,怎生一点风声也没听到?”
自从雨竹在程国公府站稳脚跟并开始管家后,自然悄悄在门房处安排了自己的心腹,有事没事就让刘海来回跑跑······凭借老爹和彪悍娘的手眼,居然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早园正打开一个纸包,将里头的点心放进华箬手中的老糯米种六瓣花卉盘子上,闻得此言,忙回道:“也是呢,想是刘海那小子又偷懒误了差事,太太回去好好罚他。”华箬笑着将盘子放到雨竹的面前,故意道:“也是,让太太回去打他板子,二十下……
不,四十下。”早园愣了下,不做声了,但是眉宇中还是带了担忧。雨竹失笑,她的这几个大丫鬟年岁也不小了,是时候给她们考虑下终身大事了,不过得分开办,不然一下子少了这么多人手,青黄不接的可就不妙-了。
马车在一座毫不起眼的宅子门前停下,雨竹带上帷帽,被丫鬟搀着下了车。
宅院不大,不过在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也不会便宜到哪里去,住得起的只有富户了。雨竹粗粗看了一下,幽静雅致,与大街隔了厚厚的围墙,算是闹中取静了。
侍立的仆人不多,四个姿色普通,憨厚的甚至有些土气的丫鬟;还有一对夫妻,皆是粗壮有力的样子。
神色有些不安,行礼姿势也僵硬别扭,雨竹一眼就看出都是新买的,不由的瞄瞄程巽勋:想的够周到啊。
已到申时,落日余晖将天空渲染的一片金黄,给万物覆上一层温暖的色彩,柔和的不可思议。
枯叶不时被秋风揪下几片,打着旋儿掉在地上,发出轻微的脆纸声,美得像一幅画。龚梵痴痴的甚至贪婪的看着院里的一屋一瓦、一草一木,忽然背过身去,慌慌张张的冲进了一间屋子……程巽勋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怜悯,又静静的站了一会儿,回头对雨竹道:“走吧。”
雨竹点点头,最后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随着程巽勋往外走。刚要出院子,就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唤声:“程大哥······”
雨竹回头一看,只见纤细瘦弱的少年红着眼眶,手紧紧的抓着门,嘴唇掀动着,可是一句话都不说,神情急切的都让人心疼。她忍不住去看身旁的男人。
程巽勋身躯高大,挺拔如松,半点不为所动,从雨竹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的下巴,颌骨线条优美,绷得紧紧的,给人一种极为沉稳的感觉“丁管事每月都会来……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自始至终都没有再回头……等回到府里的时候,已经不早了。去谢氏那里说了一声,两人便回了青葙院。小丫鬟打起厚厚的金褐色云纹锦缎绣折枝花卉的门帘,程巽勋拉着
要是新婚的时候,雨竹或许还摸不清楚情况,但这会儿她略一想就知道这人是想要说些什么了。
不过看他这样子情绪并不是很好,雨竹想着还是不要选这个时候知道比较好,便抢着开口:“天儿不早了,二爷,咱们让丫鬟摆饭吧。”程巽勋的脸色果然松了松,眼里漾起浅浅的笑意,还伸手摸摸她的额角,“好。”
厨房很快送上饭菜,都是热腾腾的,还有一大碗罐煨山鸡丝燕窝,略略驱散了夜晚的寒气。最后是阮妈妈特制点心—蜜浮酥捺花压阵。直吃的雨竹眉开眼笑,满满都是幸福。一连吃了半盘子,阮妈妈眼疾手快,端了盘子就要走。“手下留盘子啊······”
雨竹大惊之下,忍不住喊了一嗓子。程巽勋听了,也没能绷住,咳了好几声才掩饰过去。灯下看人,别有韵致····…
他忽然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雨竹时的情景。
穿着火红的嫁衣,娇小玲珑,盖头揭开,露出令他都没能幸免的精致容颜······
仿佛是被屋里众多的女眷吓着了,那双水润润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浅浅雾气,望着自己的目光娇娇怯怯,像极了禅业寺那只最爱黏着他的小猫崽子······
当时他心里已然生出了一丝柔软。念头一闪而过,程巽勋心中微动,不由仔细地打量雨竹。
她似乎很喜欢吃······看到那个圆脸妈妈做的点心就笑眯眯的,如同得了什么宝贝似地,讨人喜欢得很。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明媚的女子,恍若没有烦恼似的,这可以理解为被娇养长大,不知人间疾苦。可她对人虽宽厚仁善,但是又不一味的怯懦软弱,抖擞起威风来,可是敢动匕首的…···
思忖间,有更鼓声隐隐传过来。“咚!——咚!”
“打落更了。”雨竹最后巴巴看了眼阮妈妈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说道。然后又瞬间丢了遗憾,笑着问道。
“天气有些凉了,让丫鬟打水来给您烫个脚吧。”让他放松些,然后才能好好说话呀,雨竹是这般想的。程巽勋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却瞬间化成了水,轻轻地荡漾了一下。
【第170章 不请自来】
那孩子……”程巽勋啜了口热茶,慢慢说道:“是个可怜的,当年龚家出事的时候他才八岁,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雨竹心道:“这肯定还是受了庇护的吧,不然在那人生地不熟,民风彪悍的边疆,那么个羞涩腼腆的少年怎么能活下来?不过也不打断他,静静的听着。
“皇上派虎贲卫去将他接回来……一路紧赶慢赶······对那群家伙来说轻松的很,跟玩儿似地,他身子弱,受不了却不吱声,咬牙撑过去了……等我接他出来的时候,马上就大病一场,那会儿一团忙乱,只好把他先送到禅业寺去。”
当时是不能送回府里的,太过敏感雨竹表示理解,“那····…那龚家呢?”最后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惑。她知道龚家已经败落,当年被判流放的族人还在北边,剩余在京的族人只剩老弱病残和偏远旁支。情况虽大不如前,但龚梵毕竟是龚家嫡支少爷,于情于理都该回龚家啊程巽勋微微顿了顿,神色有些莫测:“本该如此,但龚家情况特殊,送去肯定不妥。”雨竹一听马上就反应过来:“当初龚家族人是受龚老爷获罪的拖累……”赞许的看了她一眼,程巽勋笑着点了点头,小妻子冰雪聪颖,一点就透,而且极为善解人意,不该问的一句不问,让他越来越喜欢与她说说外头的事。“宅子前几日就买好了·……不过我想着让你去见见他,难得你今儿不怕辛苦出门·也省的惊动老太太。”雨竹假装没明白什么辛苦,自己端着茶杯倒茶喝。程巽勋却不罢休了,仲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低低笑道:“这里疼得很。”雨竹这下装不了傻了,迟疑着站起身:“哪里痛,可是骑马的时候拉伤了?”走过去就要查看。配合的任由雨竹拉起自己的袖子,在她惊叫出声的时候攥住了想要逃开的小手,程巽勋深深望着雨竹,问道:“看出是怎么回事了吗?”雨竹极其尴尬的低下了头·眼前线条流畅漂亮的臂膀上浅浅几个牙印…···程巽勋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眼里隐隐带着戏谑,“以后不准乱喝酒……像什么样子,简直是胡阄!”说的话很古板严肃,语气却很柔和。
雨竹后来还是看到了自己的破坏力,挠痕、咬痕、吻痕······青青紫紫的覆满男人的肩膀、上臂和后背,还有一处在结实小腹上······极为心虚的雨竹不敢直视程巽勋的眼睛,一口气许下了给他做三套袍子,四双鞋还有六个荷包······咳咳,都是明晃晃的铁证·赖都赖不掉···.…这几样活计对雨竹来说,绝对是件浩大的工程,忍不住哭丧着脸跟阮妈妈诉苦。
“太太福气大着呢。”阮妈妈圆圆的脸笑得十分舒展,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您可能没注意,奴婢却是知道,二爷最喜欢的便是您亲手做的那件青色袍子了,平常穿的最多的便是那件。”她含笑看着自己主子泛着粉红色的雪嫩双颊,接着道:“可是,在要巡城、下校场的那几天却从来不穿·想是宝贝的很呢。”
阮妈妈得过崔氏的吩咐,平日里要做的事情出了负责雨竹的饮食调理,就是防着青葙院里的几个通房·现在只剩下一个老实无姿色的秋纹,一个有些小聪明却只能弄些小打小闹的宝珠······秋纹便罢了,宝珠没准过些日子也要被发嫁……自己再好好给小姐调理身子,争取早日生个小少爷······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可惜没过几天,阮妈妈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雨竹神情淡然,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华箬轻手轻脚的给她绾了个斜斜的堕马髻,从首饰匣里挑挑拣拣·选出一根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翠草头虫镶珠银簪·长长的簪子古朴精巧,缓缓插进浓密的一堆乌云中······又拿出一朵珍珠攒心的珠花点缀在侧。琴丝从外头端出一盆子温水·服侍着雨竹洗了脸,然后倒出两滴甜杏仁油于手上·搓开后均匀的抹在雨竹的双颊和额上,慢慢的晕开。“太太,要是老太太将大姑奶奶留下怎么办?”阮妈妈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越想越愁。雨竹拿着一颗碧水般的温玉圆球在手中把玩着,闻言不由的勾起了嘴角,当真是绣幕芙蓉一笑开,说不出的妩媚动人。“怎么办?妈妈你担心这个做什么?留下就留下吧。”这是她的家,她是不是该说一句:我的地盘我做主什么的。
阮妈妈忍不住脾释道:“以前听说过,有的女子出嫁后没了男人或是和离之后,会住在娘家的。”定南侯夫人···…哦,是程家大小姐嫁的人家是蒋家,那与林家几乎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关系,况且,蒋家被夺爵虽说是成王败寇,但是毕竟是败于林家之手。难免会对自家主子有些想法······这还罢了,怕就怕在母女连心,万一招惹了老太太也对太太有了偏见···…琴丝和华箬配合默契,几乎同时停下了手。雨竹睁开眼睛,揽镜自照,满意的点了点头。“你们要记着,我是程家八抬大轿抬回来的二太太,名正言顺的当家主母。你们是我的贴身丫鬟和妈妈,都给我想明白些,别给我放低身份去和那些人计较。
她不喜欢程氏,在杨氏和她说程氏做过的那些“光辉事迹”之前她就不喜欢,眼底那样阴兀暗沉,黑沉沉的颜色······不过她只要安安分分的,自己也不会为难她;可要是敢出什么幺蛾子······哼哼,自己不介意给自家男人先报个仇,出口气。到了思谦堂,谢氏正在和程氏说话,气氛虽说还是冷冰冰的,但是雨竹却敏感的感觉到比往常已经好了不少。人果然天生就同情弱者,谢氏也不例外,见到亲生女儿落魄成这样,再大的过错也能试着去包容。互相见过礼之后,程氏先与雨竹笑道:“要麻烦弟妹了。”
雨竹打量程氏,果然比往日素净了许多,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秋香绿碧纹湘江薄锻褙子,头上插着几根细细金簪,满身的冷清也全都不见了,望着自己的目光甚至有些无奈的讨好。发现旁边的谢氏虽然还是原来的表情,但是眉间已经微不可见的动了动,雨竹心下一个咯噔,这个程氏,一来就不消停了是吧。“这么说倒是让我无地自容了。”雨竹眼圈当场就红了,被吓了一跳的样子,强笑道:“您是二爷的亲姐姐,我心中只有敬的,可万万不敢这样想。”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您来了,二爷一定高兴的很,我打发人去请二爷回来吧,这也是好久没见了吧。”
程氏的面色当即就有些不自然了,她竟然知道了自己与两个弟弟的关系?还是无意中说到的?不敢确定,程氏偷眼打量谢氏,只见谢氏又沉了脸,淡淡道:“又不是什么大事,喊老二回来做什么,没的耽搁爷们儿的事。”“是。”雨竹乖巧应道,正巧这会儿小丫鬟端着小茶盘送药来了,便走到谢氏旁边服侍她喝药。一双手却从她手边抢着端走了药碗。“让我来吧,这么多年都没能够侍奉娘,难得回来一趟还是给个机会补上吧。”程氏端着药碗,面对着雨竹,眼睛看得却是谢氏。雨竹自是不会检验谢氏对自己的感情和对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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