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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梦-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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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子渐渐慢了些,嘴上则问起了领路的丫鬟。
“回太太、奶奶。鹤庆侯夫人和好几位夫人刚刚回去,景川侯夫人还在呢。”小丫鬟笑着微微转身,有些憨气的脸上全是自豪。
似乎来了两个侯夫人是极体面的事一般。
雨竹也笑着跟她点头。之后便不再说话。
鹤庆侯夫人是出名的老好人,谁都不得罪,处处都尽礼;景川侯夫人则是和冯夫人沾着亲,似乎还是表姊妹一类的。
进了门,一身浅玫瑰红织金锦绕丝绣缠枝云锦褙子的冯宝儿先迎了上来。
她比去年在山上见的时候瘦了许多,丰润的下巴变得尖尖的,眼下还有如螺子黛染过般的沉沉黑晕。
“程二夫人,程二奶奶。”
冯宝儿优雅行礼,笑着引她们进去,“母亲这会儿精神很好。姨妈正和她说话呢。”
进了内室,扑面而来的不是药味,却是清淡的花香。
季氏和雨竹都有些吃惊,面上却不显,笑着给冯夫人和景川侯夫人问安。
景川侯夫人忙起身回礼,看着雨竹笑道:“快别客气。我这姐姐身子不爽利,要是你们不嫌弃,我来代她招呼你们。”
冯夫人便靠着一个玉色加锦枕头,神色恬静,温柔笑着,脸却苍白瘦削至极,像是说话声音大些都要惊坏了她似地。
雨竹忙道:“您这么说可吓得我们不敢来了……就怕扰了病人安宁。”
景川侯夫人却像是对雨竹印象极好,这个时候还能来探病的人不少,但多是些下官女眷,品级高的却寥寥无几,程国公府的女眷能来,也是有情有义了。
丫鬟端了药进来,冯宝儿忙上前接了,去床前亲自服侍冯夫人喝下。
待得冯夫人喝了药躺下了,众人才轻轻退了出去。
到了花厅各自落座,丫鬟上了香茶。
景川侯夫人轻轻端在手上,掀起杯盖嗅了口氤氲的香气,笑道:“听闻贵公子天资聪颖,福泽深厚,皇上太后宠爱之极,二夫人真是好福气,诞下如斯麟儿。”
雨竹嘴角抖了抖,谦虚也不是,道谢也不是,干脆微笑不语。
冯宝儿点了点头,道:“真是可惜没见着,以后等他出宫了,我一定要去府上看看才行,到底是怎样的神童能……”
“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爷吐血……”
杂乱的脚步声匆匆到了门边,一个绿衣小丫鬟跑了进来,一头一脸的汗。
冯宝儿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就往外跑,还险些撞到门框。
景川侯夫人也悚然变色,想跟冯宝儿出去又犹豫了,踌躇半响还是叹了口气,缓缓跌坐下来,轻轻合掌念着经。
雨竹和季氏对视一眼,颇有些坐立不宁,好在景川侯夫人只念了几句就睁开了眼睛,先表达了一番歉意,然后命丫鬟送她们出门。
“二婶婶。”季氏看了眼在前面领路的小丫鬟,轻轻道:“冯老将军不会有事吧。”
雨竹脸色沉凝,按照昨儿程巽勋的说法,这冯老将军肯定是撑到实在撑不住才倒下的,这般看来,现在身子情况可不乐观了……
缓缓摇了摇头,雨竹也压低了声音:“回去再说。”
正走到一个圆月亮门前欲拐,前面引路的丫鬟却忽的惊叫一声,雨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感到眼前一花,接着怀中冲进了一股蛮力,踉跄之下就往后倒去。
“太太!”姚妈妈和华箬大惊失色,赶紧去拉,却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雨竹直接摔在了地上。
当后背接触到冰凉坚硬的青石板时,雨竹闭眼呜呜,她这个出门不看黄历的坏毛病怎么就是改不掉呢。(未完待续)
【第251章 回府】
“……可有摔着了?”
姚妈妈和华箬赶紧上前扶着雨竹起身,一边仔细看着她的脸色,生怕摔出个好歹来。
雨竹被搀扶着慢慢从地上爬起来,虽然看着有些狼狈,但所幸衣裳穿得厚,除了心跳得快了些,倒也没其他不适,遂示意姚妈妈放心。
眼睛扫到摔倒后从自己身上滚到一旁的红衣小姑娘,只见那孩子八岁左右的模样,瘦伶伶的一小只但是却很精神,早早就从地上蹦了起来,此刻眼睛正骨碌碌转着打量这边。
领路的丫鬟看清发什么了什么后,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一个劲儿的赔罪“奴婢该死,没注意秋千小姐过来,让二夫人受惊了。”
雨竹由华箬帮着整理好衣裳、发髻,问道:“这孩子是谁?”
丫鬟赔笑道:“是我家姑爷的义妹,秋千小姐。”
“贵府的小姐规矩当真是不错。”季氏似笑非笑看了秋千一眼,什么小姐,不过是个捡回来的小乞丐罢了。
那个眼神落在秋千眼中却刺得她一哆嗦,丢下一句:“凶什么啊,我叫浩然哥哥赔银子给你的。”接着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雨竹摸摸鼻子“赔银子?”
这算不算是被鄙视了。
领路丫鬟苦笑一下,低声道:“您别和她计较,小孩子过了两天好日子,就有些不懂天高地厚。”言语间竟然很是厌恶的样子。
余光看到秋千离开的方向,又是一惊。
“行了,还有几步路我们自己走,你先追去看看吧,别闹出什么事出来。”雨竹注意到她的焦急的神色,适时出声道。
丫鬟忙感激地福了福身。提起裙子就追了过去。
季氏看着那丫鬟远去的背影,很是无语“这镇北将军府也未免太松散了些,规矩都到哪儿去了,这么个一点规矩没有、满府乱跑的小乞丐也能给收养。说出去没的笑掉人的大牙。”
她出生名门。更兼管着偌大国公府,自是看不惯这样的情形。
“谁知道呢。”雨竹含糊着。和季氏上了国公府的马车,马车缓缓动了起来,刚走了几步。耳边就听得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姚妈妈探头看看。回身与雨竹道:“是冯老将军的孙女婿,急匆匆的样子,像是刚从外头赶回来。”
华箬是四个大丫鬟中唯一与雨竹去过青州的,闻言也动了火气。忿忿道:“忘恩负义的家伙,这可不是报应。攀上了高枝就不管不顾了……老将军吐血。夫人病重,他竟然还不在府中侍奉,实在是忒无耻了些。”
“现在还说这些做什么。”雨竹揉了揉后腰,有些隐隐的酸痛,无奈道:“个人有个人的活法,我们这些旁人就莫多言了……只希望冯老将军能够撑过去罢了。”
回到青葙院的时候,程巽勋正在擦剑,见雨竹回来,手下动作飞快,电光火石之间,剑已入鞘。
切,稀罕!
雨竹瘪瘪嘴,假装没看见。
“这么快就回来了?”收好了剑,程巽勋笑着站起身来:“冯夫人身子怎样?”
想起那个苍白安静的女人,雨竹眸色黯然“不大好……对了,老将军今儿还吐血了,忙乱了好一阵。”
闻言,程巽勋笑意也慢慢敛了起来。
“将军府冷清得很,那么大的地方,不说是主子了,连下人都不多。还有那吕浩然是怎么回事,皇上提拔他了?”雨竹向来想去,还只有这个原因,不然他又不傻,怎么还会在老将军病重的情况下出门。
“……被皇上叫到御书房长谈了一次,出来就成了御前行走。”程巽勋将手中福翁木雕放在一边的黄huā梨弯腿炕几上,神色莫测:“这消息传开后,想必镇北将军府便不会再冷清了。”
御前行走品级不高,但是却没有人敢小瞧,原因无它,任命的多为皇上宠臣,且经常行走于御前,万事方便,自是没人敢怠慢轻忽。
有了好缺,一飞冲天,跳过许多常人必须熬的资历,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早园从茶水房端来刚沏好的热茶,又静静退了出去。
“今年过节大哥回来不,听说蒙古人已经退了,回来过年也好啊。”雨竹端了茶,和程巽勋闲聊。
“要看皇上的意思,按理是回不来了。”程巽勋笑笑。
那格尔察虽然打了旭烈兀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往中原撤退的时候被旭烈兀手下亲兵追到,几乎被活捉,好容易部下拼死护着他突围,前些日子刚被皇上封了个安乐侯,本来还嫌弃赏赐的金银太少,但是看到后院里准备的美貌歌妓之后,什么牢骚都没了。
整日泡在女人和美酒堆里里,喝醉了就用大声叫骂、唱歌。陪同的官员找了懂蒙古话的人过来,才知道是在骂他大哥旭烈兀。
断断续续之下,费了好几日,他们终于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格尔察被夺走的妻子杏眼雪肤,乃是他在各部搜罗了很久才找到的美人,甚至与诸邑公主有五分相像,只不过更为青春娇俏,他一时〖兴〗奋,忍不住让画师描了画像送给旭烈兀炫耀。
要知道,当初旭烈兀受汗王之命,娶了和亲的娇美公主,可叫他羡慕了许久,当时就立誓,虽然帐下勇士比不上兄长,汗位也没甚想头,但是娶妻一定要娶一个绝色,比嫂子还要好看。
没成想这就惹了祸事,旭烈兀竟然在看到画像之后就命人强抢,根本不管他已经下聘,直接让他落得个人财两空!
程巽勋把玩着雨竹嫩生生的手指,黑眸微眯,清冷的光泽四散流转。
当时皇上听得禀报,脸色很是难看呢,想来也联想到了什么……比如说,格尔察叛乱消息传来那日,太后急召诸邑公主入宫;比如说,当时枝枝叶叶的细节……
左等右等终于到了月底。
昨天晚上雨竹就〖兴〗奋地辗转难眠,恨不得眼一眨就到了白天,折腾到了很晚才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华箬,华箬,快,快来。”
雨竹急得不行,直接撩开被子就要下床,心里将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让你昨天晚上不早点睡觉,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睡过头了!
“华……”心急火燎之下,见一个人都没进来,忍不住扬高了声音,却马上捂住了自己的嘴。
她恍惚听到了什么声音。
心中翻腾起喜悦的浪huā,忍不住屏息细听。
却像是跟她捉迷藏般,安安静静,只有风吹动灯笼的声音间或传来。
雨竹懊丧的锤了捶床,赶紧拿起床头的衣裳欲穿。
“啊啊——”
熟悉的稚嫩叫声忽然清晰入耳,雨竹惊喜的抬起头来。
只见程巽勋长身立在门口,正含笑望着她,怀中抱着个大红色的小襁褓,里头白嫩嫩的小娃娃还在依依呀呀说着旁人听不懂的话。
“晞哥儿……”
雨竹大喜之下,差点从床上滚下去,接着就慌慌张张找鞋子穿。
程巽勋忙抱着孩子快步走到床前:“怎么还是毛手毛脚的,孩子已经回来了,你放心,都是好好的。”
从男人手中小心翼翼接过襁褓,抱到怀里细看,晞哥儿比去时又稍稍长开了一点,乌黑细软的头发覆在上额上,衬得一张小脸越发白净,粉嫩的小嘴也渐渐有了颜色,很美丽的粉色。
看着雨竹,很快露出一个傻兮兮的无齿笑容。
“哎呀,都长这么大了。”雨竹也跟着笑,眼睛却怎么也看不够,喃喃道。
程巽勋忍不住笑出了声,说的像是好几年没见的样子。
一大早就颠啊颠啊的被抱出了宫,回来又被逗着玩了一会儿,晞哥儿很快就打起了呵欠。雨竹没舍得叫乳娘进来,直接解了襁褓,将孩子放在自己枕头上,弯腰轻轻哄他睡觉。
“晞儿要睡了!”程巽勋双手撑在炕上,把妻子和儿子都圈在怀里,贴在雨竹耳边轻轻道。
雨竹恶狠狠掩住他的嘴,另一只手则捏了拳头让他不准说话。
片刻又如触电般的收回了手,掌心中的濡湿让她双颊不可避免的染上红霞。
程巽勋心情大好,见雨竹衣裳已经穿了大半,便将她打横抱起,放到一边的美人榻上。
“你……你做什么。”雨竹扯着衣襟,完全呆住了,大早上的这人又发什么疯?
“到这里穿剩下的。”程巽勋一本正经地指了指拔步床“孩子睡着了,莫吵着他。”边细细欣赏怀中女人颊上粉润如芙蓉huā瓣的红晕。
雨竹嘀咕了两句表示怀疑,然后穿好剩下的衣裳,回身轻轻亲了亲儿子粉扑扑的小脸,又将床上的幔帐放下。
待唤了乳娘和丫鬟进来照应后,才蹑手蹑脚扯着程巽勋出了内室。
“那小子睡着了,在他耳边说话都吵不醒,何必要这般小心。”
丫鬟们来来往往往桌上摆着粥盆和点心碟子,很快尚有些清冷的屋中就蒸腾起暖烘烘的白雾和诱人的香气。
墙角一盆山茶huā刚刚绽放,大大小小的huā朵、huā苞缀满枝头,huā繁似锦,深夺晓霞,生机勃勃。
程巽勋本就愉悦的心情又好了几分。
雨竹没理他,只紧着问出心里憋得最难受的问题:“今儿去宫里,太后可有说什么?”(未完待续)
【第252章 丑怪】
程巽勋则笑道:“没见着,就在慈宁宫外谢了恩,想着没带乳娘进宫去,我抱着孩子,万一要喂奶、换尿布什么的都为难,在宫里一点儿也没敢耽搁。”
雨竹则是暗笑,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其实心里肯定不会比她少着急,不然也不会一能接儿子回来就急匆匆的往宫里去,连喊她起床的功夫都等不得。
懒得揭穿他,雨竹笑容灿烂,“早早他爹,吃饭吧。”
程巽勋眉头一挑,“早早?”
雨竹坐在桌前,看着阮妈妈新近琢磨出来的糕点,随口道:“叫着玩的,晞哥儿是早上生的,起个小名儿在屋里叫叫。”
程巽勋不可置否,接过雨竹亲手递来的粥碗,忽的勾起嘴角,戏谑道:“等以后晞哥儿能够上桌吃饭了,你这个做娘的还会不会把枣泥山药糕泡在香菇鸡丝粥里给他吃?”
新婚第一日,她惊慌之下出的糗,这人到现在都记得……
雨竹眼一眨,脸不红心不跳道:“谁那么笨啊,怎么把那两样放一起吃,明明一个是甜的一个是咸的,啧啧,那味儿一定古怪的紧。”
程巽勋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色泽极黑的眸子宛如欲凝未凝的黑亮浓墨,瞳仁因为这一睨似乎都潋滟起来。
雨竹莫名其聊就有些不好意思,掩饰似地捧了碗喝粥。
一眼瞧见雨竹微微泛粉的耳根,程巽勋才不再逗她,两人静静吃饭。
银链不知道怎么形容心中的感觉,明明二爷和太太此刻什么话都没有,眼神都没接触一下,可两人之间却像是缠绕着蜜糖,连屋里都是甜丝丝的气息,不是阮妈妈新做的蜂蜜莲蓉糕的甜香,也不是山茶的花香。静静谧谧,轻轻软软的,让她们这些伺候的人都感觉舒适的紧,嘴角总是忍不住向上翘起。
待得送走了程巽勋。华箬才进来禀报:“太太,蔡保康家的求见。”
雨竹放下茶盏,叫华箬领人进来。
春燕还是一副能干媳妇子的爽利模样,见了雨竹忙笑着低头请安,“太太安好,再给二少爷带个好,奴婢不能亲自去给小主子磕头了。”
雨竹当即笑了出声:“那个小家伙牙还没长一颗。懂什么东西,你尽捡好听的说。”
又让华箬给她搬了个绣墩坐下。
蔡保康家的再三谢过之后才坐了半边,说起了来意:“……有一事等着太太示下。”
雨竹早猜到了她定是有事才来的,闻言便笑着问何事。
“刚才门房上报了,那秋纹姑娘那一家子都来了,说是要求太太救命。”蔡保康家的皱了眉头,一脸厌恶,“臭烘烘的要人命。奴婢怕他们拦着二爷的路,便先稳住了人,来求太太定夺。”
“是来给秋纹的哥哥求医的么?”雨竹奇道。
“可不是。听小三子说,隔着轿子都能闻到臭味,里头肯定也是个不人不鬼的样子,怕是想着与其在庄子上等死,还不如来碰碰运气。”
蔡保康家的压低了声音,“要不要把人赶回去,庄户没主子许可,不得随意出门,他们此番来国公府肯定没得谁允许,仅凭这一条就可不用留。再说了。还是那样的脏病,没的脏了国公府的门。”
偷跑出来的,这秋纹一家胆子倒是凭大,当真不怕责罚?还是秋纹哥哥的病况确实是很严重,拖不得了?
“太太,秋纹姑娘一家都给接进府了!”一个碧衣小丫鬟从外头撩了帘子进来。又气又急。
“什么?!”蔡保康家的惊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太太不开口,这满府上下谁敢把几个连亲戚都算不得的人放进来。
雨竹有些无语了,这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了,除了诸邑公主还有谁?
“太夫人说,人都大老远的来了,关外面惹人笑话,有什么话进来了来说。”小丫鬟福身道。
蔡保康家的前脚才走,诸邑公主身边的丫鬟就来了,弄得她们手忙脚乱,只得让她赶紧跑来报信。
速度倒是不赖,这么快就听到消息派了人去……
雨竹笑着站起身,“我们看看去,好歹也是我们二房的事。”
华箬忙寻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给雨竹披上,扶着她去了春曦居。
“二太太来的正好。”诸邑公主正坐在炕上喝茶,一派悠闲镇定,几日不见,她眉间的微郁已经不见了踪影,妆容精致,绮绣丹裳,蹑蹈丝扉,整个人像是获得新生一般鲜润。
“刚才听于妈妈说,咱们二少爷刚刚从宫中回来了,可是真的?”不等雨竹回答,她就自顾自的笑着说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又长大了些,一定更加漂亮了吧,脖子能抬起来了么?”
雨竹淡淡一笑,轻巧道:“晞哥儿睡着了。”顿了顿,她笑着睨了诸邑公主一眼:“听说您帮着我招待了秋纹的家人。”
“嗳,你别嫌我多管闲事。”诸邑公主笑道:“几个这么大的人站在门口,实在是难看,于国公府的名声也不好,就先帮你接进来,若是治好了秋纹的哥哥也算是功德一件。”
“……要知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姐姐吃斋念佛,我虽不才,也要学着些才是。”
她嘴里的姐姐指的是谢氏,似乎是对自己继室的身份适应的很好。
雨竹却听得恶心不已,心里冷笑,宋姨娘的尸身还未寒呢。
原先本来只是躺在床上下不了床,老公爷也不闻不问,一直是谢氏派人拿着贵重的药材滋补着,倒是一直安安稳稳的,诸邑公主不久前命人断了那些药,宋姨娘很快就没了,因在谢氏孝期中,不过是草草下葬了事。
“对了,把人带进来吧。”诸邑公主吩咐着,转而又和雨竹笑道:“你也见见,那秋纹虽只是个通房,但又不是个普通的,毕竟与二爷有从小到大的情分。日后想必也是要抬姨娘的……这般看,她老子娘也不是过分卑贱,能见一见。”
片刻,就有高高矮矮一堆人拉拉扯扯进来了。最前面的两个年纪大些的应该就是秋纹的老子娘,后面的一个丰腴妇人该是秋纹的嫂子,剩下大大小小的应该是儿女了,嗯,生的不少。
至于秋纹的哥哥善长,这会儿应该是没法子见人的。
“给太夫人请安,给二太太请安。”
稀稀拉拉跪了一地。
“起来吧。”诸邑公主笑着摆手。然后看向雨竹。
“去将秋纹姑娘请来。”雨竹心里雪亮,不等她开口便吩咐道。
很快,满脸惶急的秋纹也被带了进来。
顾不得和回应她爹使的眼色,秋纹就急急看向了雨竹:“太太,不是奴婢,奴婢没有……”
“我知道你没有。”雨竹假装没看见诸邑公主玩味的神色,直接道:“是你哥哥病了,求到了府上。”
这种小事实在是不痛不痒。虽然有些丢面子……但是,面子值几个钱?
完了完了,自从相信程巽勋的心思后。她是不是变得有些有恃无恐了……
领着人出了春曦居,雨竹直接甩手不管,将那几个麻烦丢给了秋纹,自己回了青葙院——晞哥儿该醒了吧。
恭敬地送走了雨竹,秋纹顿时皱起了眉头,气道:“爹,你们怎么来了!?”
这般贸贸然的离开庄子来国公府,亏得太太没有怪罪,不然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
“你这丫头,怎么和你爹说话呢!”花氏正贪看府中的摆设和华美雕饰。冷不丁得了女儿一句训斥,顿时不高兴了。
秋纹的嫂子生的有些圆壮,性子泼辣,仗着娘家有些家底,在婆家都是威风抖擞的,这会儿却知礼和气。满面笑容,扶着花氏直劝:“娘,快别气,姑奶奶不是那个意思……咱们过来也没说一声,她这是吃了一惊呢。好容易来了,咱们好好说话。”
她的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清楚得很,她们一家在庄子上一直被人戳脊梁骨,日子本来就难过,这次一狠心偷偷出来了,就更加没有了后退路。一定要好好表现,看能不能求太太开了恩典,一家人能在国公府谋个差事,安顿下来……
往后大丫头进内院做个丫鬟,大小子送去账房打下手,再慢慢提携弟弟妹妹……一家人就熬出来了。
瞥了站的稍远的一个穿杏色薄袄的白肤女子,从鼻子里尖刻的哼了一声。
秋纹的爹也是一脸不豫,不过还指着女儿过日子,不好随意斥责,只端着架子动了动肩膀,慢声道:“大妮儿啊,你富贵了,也不能让爹娘这么大年纪在庄中受穷不是。往日我们老两口还做得动,也不给你添麻烦,可你哥哥出了这桩子事,眼瞅着越来越严重,总不好眼看着他这么没了吧,你可就这么一个哥哥!”
秋纹脸色白了又青,慢慢涨得通红,哆嗦着嘴唇道:“我富贵,谁说我富贵了……”
“藏着掖着可不厚道,你在国公府二爷的房里,只要生了一儿半女,立马就是主子了,姑奶奶可要加把劲儿。”秋纹的嫂子李氏暧昧的眨了下眼。
在她看来,生个孩子是件很容易的事,这个姑奶奶还是太不中用了些。
“姑母坏,不给娘饭吃。”扯着李氏衣襟的小女孩也捏着小拳头,冲着秋纹大叫。
“好,就算是这样,那我现在还不是……不是姨娘,就是个丫鬟,哪儿有能耐安顿你们。”秋纹急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要是给二爷知道,还不定会怎么想。
诸邑公主打发走报信的小丫鬟,笑得娴雅,“这算不算穷山恶水出刁民,真把国公府看成是她们家庄子了。”
“主子好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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