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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沉璧-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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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船登岸,卫林下一直都是略低着头目不斜视,真是不懂太后是受了谁的撺掇安排了这么一场盛大的相亲宴。
游湖赏花么,湖游完了自然是赏花,面对着一片锦绣自然也要做得几首诗来赞美才相得益彰。大约这些个年轻男子们也深知太后老人家的意图,为了抱得美娇娘自然也都是竭力施展才华。
卫林下冷眼瞧着,看太后与霍王满面笑容地将那些诗一篇篇翻过,时而还要小声交谈两句,不知说了些什么,后来,太后选了一篇最佳的,命那名为王龄的来见,待至前来,竟是那张狂男子,听他自报门第,卫林下释然,难怪张狂,原来是琅峫王家子弟。
太后狠夸了他几句,这王龄嘴上谦虚,面上却一副老神在在的神色。但很快,他那一脸的悠哉就变成了诧异,不只是他,在场所有人,除了霍王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卫林下直觉地看向栗妃和栗薇姮,栗妃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栗薇姮委屈着一张脸,泫然欲泣。
太后说,栗妃的女侄秀外慧中贤良淑德,与王状元乃是天作之合,故她老人家就做一回月老替他们结这一段好姻缘。
卫林下明白了,原来,这么大一个排场只是为了给栗薇姮赐婚的。
因把这在场最俊秀的男子赐了婚,在场的小姐们显见都没了兴致,这赏花会自然也就草草结束了。
回了宫,才下午,就听说栗妃病得更重了。
任妃去探病了,卫林下坐在任妃宫里,想笑,很想笑。
栗家啊,偷鸡不成蚀把米,可真是得不偿失呢。
任妃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卫林下认得,那是东宫时常跟在奚照庭身边的那个。
“喝醉了?怎么好好的喝酒呢?”任妃问道。
小太监愁眉苦脸小声道:“这,奴才就……殿下是听说太后将栗小姐赐婚之后才……”
任妃吩咐他别惊扰了太子,好生看护别出了岔子就让他回去了。这一晚,卫林下也失眠了……却不是全为了奚照庭。
太后说,后宫不可无主,提了几次之后,霍王及群臣相议之后发布王谕,册妃任氏为后,典礼盛大而隆重,将沈王后离世残留的一点悲哀悉数扫尽,昔日的任妃,今日的任王后,脸上仍旧是端庄的笑,却不复见了往日的温柔,就连风痛也一下子连根拔除了似的,于是,卫林下自然可以自请出宫。
回了府,卫夫人为女儿办了热热闹闹的及笄之礼,卫林下虽搬出礼法说自己还未许配,当于许配之年再束发戴簪,卫夫人却笑说那怕什么,爹娘今年就把你许配一个良人就好了。于是,亲自为女儿束发戴簪,露出光滑而宽厚的额头,一边还赞叹,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女儿一定会嫁个如意郎君白头偕老的,见母亲如此高兴,卫林下也不反驳,任母亲打理自己的头发。
因为怕爹娘将穆非云又再提起,卫林下赶紧打着惧热的旗号带着大小丫鬟一众奴仆去了别院,住了两日想起许久未见太清,于是趁着一个还算凉爽的早晨亲去凤首山接她,太清仍旧无所事事地在山上闲逛,还带了两只小鹤玩儿,说是今年新下生的,卫林下见鹤可爱,加之自己拿放鹤亭里不过是两只几年前的鹤终觉孤单,于是死缠烂打又把这两只要了来,与太清一并接回。
太清不喜欢那满院子的花说熏得她头晕,那气味也熏得她头疼,于是搬到旁边栽满了绿叶子植物的院子去住了,两人每天吵吵闹闹日子过得很是舒坦。直到有一天,卫林下记得,那是六月末,天气正热,太清有些中暑,卫林下给她扎了两针待回到房中却见丫环们都不在,想是去睡了,卫林下也不介意,正把针袋放在桌上只觉身后一阵风袭来,下意识地回头却正撞进一个怀抱里,是谁她都没看清楚。
“你……”刚出口一个字便不能再言语了。
“你不是喜欢本宫么,为何还害怕若此?欲擒故纵的把戏吗?”
卫林下摇头,虽不能言,好在身还能动。灯光映着的这张脸有些扭曲,有些恶狠狠,这让卫林下心生了惧意。
下巴被狠狠捏了起来,迫使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无法忽视掉他眼中的怒火。
“你想做太子妃是不是?你以为用几个香囊的把戏把姮儿除掉这位子就非你莫属了是不是?你以为有王祖母为你撑腰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是不是?”奚照庭的口气,恨不得是把她吃生吞活剥了。
可惜,口不能言,卫林下只能摇头。
“你以为给本宫缝几个香囊借姮儿的手传给我我就会感动?你以为本宫会因为姮儿这小小的欺骗会恼怒于她?”
卫林下仍旧也只能摇头,身体抵在桌边,卫林下想起她刚刚放下的针袋,也许,可以派上用场,对这红着眼睛满身酒气的奚照庭看来是说不通道理只能以暴。制。暴了。
一边听着奚照庭无数个“是不是?”卫林下小心翼翼挪动双手想去拿针袋,手指已经碰到针袋的时候她只觉眼前景物旋转起来。
“砰”的一声,是她自己砸在了铺着凉席的床上,硬床砸得她生疼,但是更让她心惊胆颤的是立在床边的奚照庭,他笑着,很是邪恶,让卫林下想起了那些江湖书中所写的浪荡子和采花贼。
卫林下忍着疼爬起来想跳到床下却被奚照庭一把抓住扔回床上。
“你不是喜欢本宫么,本宫今天成全你啊!”
卫林下手到处乱摸着,但床上只有枕头和凉被,她丝毫没有犹豫死死抓着枕头砸向奚照庭的脸,枕头被他一把扯住,然后带着嘲笑说道:“本宫好意你怎么又做这副样子?你若成了本宫的人自然可以到王祖母那里去说,太子妃之位就板上钉钉了。”
我不要做太子妃。卫林下张着嘴,无奈一点声音都没有。
奚照庭动作快得像狼一样,卫林下死死抓着的枕头就在手腕一麻的情况下被抽走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自己也如同小鸡一般被他再次抓在怀里,他的笑容越来越近,卫林下狠狠咬着嘴唇脑中迅速想着应对的办法,她不愿意,死也不愿意把清白毁在太子手里,他曾经是她的梦想,可她现在梦醒了,她不愿意了。
奚照庭的滚烫的嘴唇终于落在了卫林下紧咬着的唇上,那近在咫尺的酒气令她作呕,他的手也开始不自觉在她背上抚摩起来,夏天本就穿的少,他手的热度清晰地传到她身上,这也令卫林下怒火喷发。
看着眼前这张脸,卫林下不再顾忌他王太子的身份,狠狠心伸出食指稳稳地点在他的神庭穴上。
奚照庭软软地倒下去了,被床边拦了一下继而跌落在床踏上,双眼微张,表情痛苦,显然是还有意识。
卫林下整理下衣服狠狠地擦了擦嘴唇然后跳下床先是左右看看是否有人,然后小心关了窗户熄灭了烛火,这才小心翼翼走回床边蹲□探了探奚照庭的鼻息。
她很生气,可她觉得有必要把话跟奚照庭说清楚,她知道他听得见,书上说,神庭穴被攻击只会让他头晕脑胀,神智还是清醒的。
卫林下想了想穴位,照着刚才点奚照庭的力道为自己解开了哑穴。
“没错,我是喜欢过你,但我卫林下还不至于怂恿太后什么,我也不认为太后老人家会被人左右。你别当我真稀罕做你的太子妃,看看你母后,看看栗妃和任妃,我还想做太子妃就是一个傻子了。”卫林下站起身倒了杯茶来喝才继续说道,“还有,你太看重我卫林下了,我没那么大的影响力,即便有,也不过是各位贵人手中的棋子罢了,别说你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就算没有我卫林下,栗薇姮她也做不成太子妃,屈家和沈家是绝对不会愿意将来的王后出在栗家的,王后去世,太后就更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你别忘了,栗妃还有一个儿子,你的弟弟,如果她成了王后,你的弟弟就是嫡子会与你争夺王位,如果栗薇姮做了你的妃子,那将来栗家仪仗王子与王后必将更加权势熏天,这些,你心里一定都明白吧?何必要把过错推在我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即便这些都不考虑,你以为我还有做太子妃的机会么?难道你没有听到我与十三殿下有私情的传言么?你觉得委屈,我的冤屈呢?就因为太后厚爱就招致毁我一生的流言我又跟谁算账去?”
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卫林下又倒了满满的一杯水,喝了一半,剩下一半倒在了奚照庭脸上,听到他一声呻。吟,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凉水浇懵了。
“一会儿清醒了就偷偷走吧,我知道,王后新丧、姮儿又被赐婚你心里不舒坦,但是,别疯了一样乱找人算账,今日之事你最好把它忘得干干净净,再有下次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卫林下说道。
轻手轻脚关了门,卫林下出去了,因是月末,天空有些晦暗。循着蛙鸣卫林下到了花园,放鹤亭外,几只鹤已然休息,闻得人脚步声便惊起,听卫林下的轻声细语才又安定下来,卫林下就坐在亭里靠着栏杆,一直到东方有了鱼肚白。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终于周末啦,哈哈哈,狂笑
34
太清早起来看小鹤顺便练功的时候被卫林下的红眼睛给吓了一跳,问她她只说想起一件伤心事,闹得太清一头雾水。
卫林下与太清一同回房,丫环们个个神色自若,就仿佛昨天她们集体消失不在房中是相当平常的事。知是玉墨告诫过了卫林下也不多言。
她这里刚平静了,卫风致又逃到这里来,一脸的错愕,就像有人把他下巴弄得脱臼了一般。太清哈哈大笑,卫林下百般疑惑,在两人追问之下卫风致说:“他们要我娶燕郡主。”
话一出口,太清的笑僵了下,卫林下眼睛瞬时瞪圆。
“这话,从何说起啊?”卫林下问道。
卫风致便挠头做一脸痛苦状:“我哪里晓得上次王上派我去燕国是被相看啊,早知道,打死我也不去。”
卫林下觉得这件事真是很匪夷所思,霍王怎么忽然有了这一出儿……看卫风致抓耳挠腮状卫林下不由自主就看了眼太清。
“哼,豺狼虎豹,真是天作之合!恭喜恭喜。”太清一脸的不屑。
“仙姑,你就别添乱了行不?难道我看起来还不够可怜么?不够可怜么?”卫风致问道,样子十分窘迫。
太清撇撇嘴:“大大地不够,一个燕郡主哪里就让你可怜了。”
“是啊,她怎及你。”卫风致立刻回嘴。
他这话一出口,卫林下觉得怪怪的,偷看太清,她脸上一抹愠色:“你给我说清楚,什么意思?”
卫风致大概也觉得话有歧义讪讪解释道:“仙姑你磨人的功力可比燕郡主厉害多了。”
“放心,厉害也不会折磨你。哼。”太清说完,一甩袖子出门了。剩下兄妹俩面面相觑。
“她少折磨我了么……”卫风致嗫嚅道。
卫林下觉得眼前的情形她需要仔细考虑一下,太清虽和哥哥总是一言不合就要动手,可今天的气氛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哥,赐婚的旨意下来了么?”卫林下问道。
“过两天吧,今天王上与王后与我说了。”卫风致说道。
“王后?”这个词让卫林下一时没转过弯。
“燕郡主她姨娘。”卫风致说道。
“那,只能应了?”
“难道还有别的法子?”
卫林下想了想又问:“那,倘若哥哥有喜欢的人怎么办?”
卫风致皱皱眉然后哈哈大笑:“我哪有喜欢的人啊!女人都够麻烦的,我才不喜欢!”
卫林下便不语,他们兄妹俩的婚事还真是劳烦了诸多人操心。
卫林下去找太清,太清却不在,丫环说不知道哪里去了,卫林下便等,等到快子夜时分太清回来了,一身热气腾腾的汗,手里提着把剑,白色的衣裙划破了好几处,问她去干什么了,她说去砍柴了然后一言不发去洗澡,卫林下在旁看着,看她漂亮的眉毛紧蹙,看她樱桃唇紧紧抿着,就连眉间都拧起了一个疙瘩。
“沉璧,为什么我听说卫风致要成亲这里会这么疼呢?我是不是有病了?”太清睁开眼,氤氲的水汽里,太清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卫林下心里颤颤,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清,隐约地她觉得太清是喜欢哥哥的,可她自己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是以也不敢确定,于是,只能看着太清缓缓告诉她:“你的病或许跟我哥有关。”
她本想回头仔细想个解决之道,谁成想,她这一晚上没睡好,天刚蒙蒙亮便听见了外面传来的刀剑之声,吓得她一骨碌爬起来出去看,那忽而墙头忽而树丛中的两个影子不是太清和卫风致是谁?
卫风致立在树梢有点气喘吁吁:“仙姑,你可饶了我吧,我对天发誓,你的病跟我没关系!这都三个时辰了,好歹停下喝口水啊。”
卫林下觉得极其头疼。昨夜她思量书中所写那些个江湖儿女的情事,越想越觉得太清和卫风致便属于那种打是亲骂是爱的类型,可眼下这种情况,瞧卫风致那一副懵懂的样子,大概太清这伤要受定了。
可是,书上还说,为情所伤的女子有的变成了女魔头,越看就越觉得太清有这种潜质。
白衣飘飘、面容绝美的女魔头——好像很有气势,说出去很有面子!卫林下有点想入非非。冷不防一只手拽住自己,一个比自己还高大的身躯躲在了自己身后还一边说着:“妹妹救命!”
卫林下想也没想就躲到了一边,把卫风致整个暴露在太清的剑下,待太清的剑尖离卫风致的鼻尖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卫林下才觉得害怕了。
好在,剑停下了,太清问卫风致:你怎么不躲?
“太饿,没力气了。”卫风致的回答。
太清定定地看了他半天,终于吐出几个字:“你这个臭混蛋。”然后收剑,飘然而去,像清晨消失在雾里的白蝴蝶。卫风致还擦了一把汗道:“这小道姑是怎么了?”
卫林下看看他也吐出几个字:“笨蛋。”
思来想去,卫林下还是觉得要把自己分析出来的结果告诉卫风致,结果,卫风致一听,当时就被鸡腿给卡住,咳得脸都红了,一边还直摆手,然后,吃过饭卫风致也风一般的消失了。
一头雾水的卫林下决定还是先去安慰太清,可待紧赶慢赶到了凤首山,观主告知太清留书出走了,赶回卫家,母亲说卫风致进宫领旨去了。
卫风致这事还没完,卫林下正坐在房里着急,只听杂沓的脚步声传来,走在头里的母亲满脸的惊慌失措,一把抱住她说:“京里来了圣旨,你爹已经去王宫接旨了,不知道是什么事。”
“能是什么事?大概是因为十三殿下的事要对父亲有所褒奖吧?娘,您放心好了。”卫林下安慰道。
虽如此说,但远在霍地又不过是诸侯国的一个太傅,能有京城的圣旨即便是好事也总是让人提心吊胆。
母女俩坐在中厅里等,等着那进宫的父子两归来。
黄昏的时候,卫林下从敞开的门看到了几只飞过院子的鸟儿,身上染着夕阳的颜色,卫林下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起了那两句诗:“玉颜不及寒鸦色,犹带昭阳日影来。”
那几只鸟儿刚飞过,卫家父子回来了,看神情似乎很是疲惫,像有了天大的祸事一般,这让卫林下母女的心提得老高,卫夫人性子急,没等父子俩坐下便急忙开口问。
卫太傅却只瞅着自己女儿,看得卫林下心里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开口问:“爹,难道此事与我有关么?”
“圣上,圣上把你赐婚给皇太子了,不日就要进京完婚。”卫太傅说道。
卫林下完全呆住了,给皇太子……
这中间到底是怎样的过程?
她刚庆幸从王宫的火坑里跳出来怎么会预料到前面有个皇宫的坑等着她?
卫林下被母亲抱在怀里,她没哭,母亲哭得厉害,一边还说着“我可怜的女儿命怎么这么苦”,生离死别,一片凄风苦雨。
“娘,别哭了,这是好事儿。”卫林下小声地违心地劝慰母亲,“您看,古往今来史书上才几位太子妃呀?这是我们卫家的福分。”
“是啊,娘,总算,太子殿下还是熟人,看在这几年我们家对他颇有照顾的份上……”卫风致的话说得也并不由衷。
“哥,你的意思是……太子是,是十三皇子?这怎么可能?他的母亲不是宫女么?他前面还有那么多个皇子,怎么可能轮到他?”卫林下很是惊讶。
卫太傅长长地叹了口气,抬手擦了擦眼睛,又看向别处。
卫林下总有不好的预感。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关于那个谁忽然当了太子的事是有缘由地……反正,信我一句……没好日子过了!奸笑
35
因为这一道圣旨,整个霍城都热闹起来了,人人皆知霍地出了一位太子妃,于霍地
百姓来说,这是天大的荣幸。
卫府里不知内情的下人们也高兴得如同过年,只有卫家几口人愁云惨淡,自然,这不包括卫林下。她不想跟皇宫有任何的牵扯,可是又无从选择,那么在这种无法改变的最坏的状况下,皇太子等同于奚临轩就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虽然,卫林下觉得奚临轩忽而被册封为太子是十分不可思议之事,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问问父亲,何以皇帝会不考虑立嫡立长越过前面十二个皇子立了奚临轩。
父亲坐在大书房里抚额沉思,对于卫林下的问题他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说“圣意难测”,见父亲如此,卫林下便不问了,她自有知道的法子。
第二天,卫林下换了男装上街挑了一处最是人声鼎沸的茶肆要了一壶茶在角落里坐下,听人的窃窃私语,一天,两天,卫林下终于还是听到了她想听到的,于是,她明白,为何父亲会不告诉自己,也许,只是不忍心。
回府进了自己闺房,丫环们还在兴高采烈的说着,她们的笑脸让卫林下甚觉刺眼,那就仿佛一道开满鲜花的街道却是为送葬而开的一样,白蜡人还静静地矗立在书案前,卫林下坐下,它就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
从书案上拿出奚临轩画的画儿卫林下唤来玉墨让她瞧,玉墨掩嘴笑:“这画虽没有着色,但还真是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小姐。哦,不对,一看就是皇太子妃您呢。”
“如何见得是我?”卫林下一张张翻看。
玉墨便道:“奴婢不懂画画的那些说辞,可奴婢跟在您身边有十几年了,即便只看半面脸和剪影也能认得出哇?应该是感觉吧。”
卫林下笑笑不语,若奚临轩画的真是自己——想想书中所写,卫林下脸不觉有些微红,顺带想起了两人采玉簪花发生的窘迫之事,想起他送自己一座开满了鲜花的庭院之事,奚临轩啊……
不过,暂时的羞涩和甜蜜感觉过后,卫林下对即将到来的生活还是充满了恐惧,她甚至有些不敢想象自己和奚临轩还能否平安回到偃朝的土地上。
因圣旨定了日子启程,眼看着就不远了,卫夫人每天苦想该给女儿准备哪些陪嫁,卫林下便劝慰母亲,皇家怎么会差这么一点东西?再者我们家又不十分富有,都拿去给我陪嫁待哥哥迎娶郡主又拿什么做聘礼?不如,娘亲手为女儿缝两件衣裳两双鞋子。
卫夫人实在没有时间做这个手工,因为长子卫风致的婚事要赶在卫林下之前,虽说是圣上赐婚,可霍地还是讲究长兄未娶后弟妹皆不得婚嫁的习俗。
卫林下记得燕郡主进门那天,卫府里是张灯结彩的,到处都是红色,一片喜庆,她还记得奚照庭也来了,朝中的文武无论是否与卫太傅有隙都来了,卫林下知道,他们这是给任皇后的面子。
奉霍王旨,卫府的流水宴摆了两天,终究这些热闹都渐渐散去,燕郡主换上了妇人的发式和衣着改口称卫林下“小姑”,卫风致亦赋闲在家,过几日行将北上去燕国赴任。
“哥,你这算不算借了郡主嫂子的裙带之力啊?”卫林下问卫风致,不知道是不是她错觉,似乎成了亲哥哥也成熟起来。
“裙带之力是有,不过却是借了妹妹的。”卫风致说道。
“呵呵,卫沉璃,你打算怎么谢我?”卫林下问道。
“兄妹之间何必言谢?显得生分。卫沉璧,我告诉你,到了皇宫好好当人家媳妇,别想着什么江湖什么义气,就装吧,一装到底,否则让人掀了老底可让咱卫家丢脸。”卫风致笑着说道,顺便使劲揉搓了她头发一下。
“这话,也是我要对卫沉璃你说的,别到时候让燕国人以为卫太傅没教好儿子。”卫林下不屑说道,起身,掩嘴打个小哈欠又想起来问道,“对了,你到底去当什么官啊?文官还是武将?”
“像你哥我这样的智慧怎么可能困在朝堂上和一群老头子谈天说地?”卫风致下巴一昂说道。
卫林下毫不掩饰自己的嘲笑说道:“呵呵,给人家文臣当枪使你还这么高兴,呵呵……困了,回房睡了。”
看她在廊下渐渐模糊的背影卫风致苦笑了下,这死丫头嘴不饶人的性子可真让他郁卒。就算被人当枪使,也没关系,他有自己的用意。
卫林下上京之前要到宫里去拜见王太后和霍王。王太后像一尊菩萨,坐在晨光照射进的殿里,明亮的光线铺在她周围,更显得她周身的冷气。
王太后今日说话很是有气无力,像是遭了一场大病,只说“错了,错了”,卫林下听着也不便问,不管是什么错了都没关系了,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去见霍王及任王后,任王后拉着她的手直道“可惜可惜”,弄得卫林下一头雾水,后来,霍王命人宣了两个人进殿来,这两人卫林下认得,赐婚给栗薇姮的状元,琅峫王龄,还有探花,河间穆非云,霍王说圣旨上将这两人钦点为东宫属官,此次一并随同皇太子妃进京。看着这两个人冲着自己行礼卫林下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自己昨天还是霍国一个养在深闺人不知的千金小姐,今天就变成了连霍王都要礼让三分的皇太子妃。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霍王已派奚照庭亲自带王宫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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