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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沉璧-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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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丰收跑进来,身上那衣服仍旧是一个月前的那一套。
43
“知道。丰收,你看看,这袍子殿下会喜欢吗?”卫林下问道。
“会,您做的殿下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太子妃,您看要不要……”
“丰收,你帮我簪两根簪子,我到门口迎接殿下去。”卫林下把衣服折好放在床边。
丰收陪着卫林下到门口,却见门口的小厮们都在探着头雀跃的样子,等了好半天才见车驾回来,旁边跟着几位属官,王、穆二人也在,奚临轩仍旧坐在轮椅上,仍旧是一月前那身衣衫,神色颇有些疲惫。
虽是高兴的事,但阖府上下都胆战心惊了月余,此时不知该弄出些什么声响才合宜,索性便都静悄悄的。遣退属官们,小夫妻俩进了内院,院中的绿意让奚临轩有了些感慨:“草已然绿了。”
“是啊,春天了。”卫林下和一句。
回了房,宫女太监们识趣地退下了,奚临轩便拉住卫林下的手说:“瘦了。”
“瘦了可以簪小一点的花了。”卫林下说道,又看看床边的衣服,过去捧来,“这是妾身为殿下做的衣服,手工粗劣,还不知道是否合身,殿下不如先泡个热热的澡试一试衣服?”
卫林下本是好意,可待唤宫女们抬来了热水准备好了浴桶,奚临轩却又不循常路,把平日里服侍他洗澡的太监都撵了出去,非让卫林下伺候着。卫林下微红着脸,站在那儿暗恼,这算怎么回事,青天白日的他们两个关在屋子里……还要面对光.裸.裸的奚临轩。
“愣着干什么,一会儿水凉了冻着了本宫怎么办?”
从帮他脱去外衣、里衣直到扶他进了浴桶,卫林下的脸都红得发烫,看着泡在水里的宽厚的背,想看一眼吧又觉得不妥,于是便斜着眼睛,眼珠转过来一下就立刻转到一旁,弄得做贼一般。
“擦擦背。”
“头发!”
“下手重一点,又不是拍蚊子。”
卫林下攥着帕子在他背上擦来擦去。
“前面。”
手顺着肩膀往前,冷不防被一只手给拉住在脖子和前胸擦了又擦,卫林下的脸几乎贴在了他头发上,想挣脱又挣脱不开。
“本宫的字里面也有水。”奚临轩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嗯?是什么?”卫林下问道,人家都有字,可她从来还不知道他的。
“秋水。”奚临轩轻声说道,似是觉得不雅。
秋水……这个果然是很明显的水,只是好像有点没气势,有点女儿气。
“我出生那会儿,太监去禀皇上,皇上当时与妃子游船,一位妃子正随口做了一句诗,临轩远望,秋水如蓝,皇上顺口就赏了我这个名和字。好在那位娘娘没说临窗远望,否则便太难听了。”奚临轩的口气很是随意,还有一些调侃。
卫林下手正搭在他肩膀上,听他这样说心里便不觉一酸。
母亲常说,自己和哥哥出生之前,爹爹总要关在书房里翻书阅卷查许多个名字出来,然后和娘商量,都是到他们满月了才定下了名字,虽然名字未必代表着什么,虽然知道奚临轩并不得宠,可没想到从小便是这样。
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帝,从他这个儿子出生便不甚在意,甚至都怠于花一点点功夫取一个名字。
不自觉地,卫林下双臂环住他的肩膀,头贴着奚临轩脸庞:“秋水很好听啊,我叫沉璧,没有水,璧也无处可沉了。”
“有理,没有水滋养着,璧玉哪里会那样丰润。”奚临轩捏她脸一下,“别以为夸我两句就不用擦背,快添点热水,都凉了。”
卫林下知道他的脾性所以也不反驳,细细地为他擦净了身子洗干净了头发,又捧来新做的从里到外的新衣小心服侍他穿上。
“好像大小还合适。”卫林下自觉还不错。
奚临轩却忽然皱了眉,反手在背上摸了摸:“卫沉璧,你有根针没收是不是?”
“啊?不会啊……”卫林下疑惑,衣服做完了她可是很小心翼翼又检查了一遍的,那么大根针怎么会藏着呢。
“啊什么啊,还不快找出来。”奚临轩眉头皱得愈甚。
为了找这一根针,奚临轩又脱了外衣,卫林下的手沿着他的背轻轻走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找到,然后奚临轩索性不耐烦地连里衣也脱了扔给卫林下。
“也许掉在床上了,我们一起找找。”卫林下正把衣服团成一团两手使劲捏想感知针的所在,却被两条忽然围到她身上的手臂吓了一跳,回过神看奚临轩,头发未干还滴着水珠,被热水泡的久了,脸上和身上都是微微的红,像……一块儿红烧肉。
“呃,不会掉床上……”
“我说掉了就是掉了!”圈着她的胳膊丝毫不减轻力度,让卫林下无从挣脱,只得眼睁睁余光看着床近在咫尺、咫尺……
“找了这么久,针到底去哪儿了?”奚临轩很是心满意足的口气。
卫林下哼一声,因为被抱得太紧,差点变成了闷哼。
“卫沉璧,你说针会不会掉到地毯上了,我们要不要找一找?”
忍受着在自己背上泥鳅一样游走的手,卫林下眯了眯眼睛小声说道:“要找你自己找,我才不奉陪。”
这个人太奸诈了,总是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那什么,又是个青天白日,她这太子妃的好名声算是不用奢望了。
“不要,是你的针,一起找。”奚临轩额头抵抵她的,笑言。
“奚秋水,你不要太过分。”
“你叫本宫什么?”声音变得懒懒的,那双眼睛也眯了起来。
卫林下缩缩肩膀:“那你也叫我卫沉璧来着……”
“再叫一遍。”
卫林下摇头,她刚才是生气,不算数:“妾身是有圣……”
“我说,再叫一遍!”
“奚秋水……”声音一个比一个小。
“奚字省了。”
“秋水!”
“嗯,真乖,再叫一遍,否则我罚你。”
折腾了一番,两人都累了,卫林下趴在奚临轩怀里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奚临轩睡了会儿,醒了,见卫林下还瞪圆了眼睛瞅着他,确切地说,像是看管着他,怕他跑了似的。
“这一个月你去哪儿了?”卫林下问道。
戎国主应该不会随便就把他关起来,连件衣裳都不给换,她这里也被严密看管着,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
“年时,偃军有一队人马突袭了戎营,斩首两千,当夜又消失,戎军连其番号旌旗都未见到,所以疑是偃军试探,这一个月来一直在小心防范。”奚临轩说道。
“突袭……”卫林下的手不自觉就抓紧了奚临轩,身子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两国互换质子,最怕的便是关系紧张,尤其两军对垒,此次,他们能活着,可真是够惊险,也许戎国主不杀他们是怕戎太子在偃地遭遇不测而已。
“没事了,后已查明是流寇所为。要不,我还能活着么?”奚临轩安慰她。
这些事本不想告诉她,可前途凶险,她若一点不知情也不安全,经由此事他也知自己并不能随时保护着她,她不是个笨人,这些事虽险恶,但知道了好歹能时刻做个准备。
“嗯,没事了,起床用膳吧,我让丰收准备了接风洗尘宴,属官们怕是已经到了,让他们等可不好。”卫林下忍住心里的怕,强自笑着说着起身。
“沉璧……”
“还不快起,一会儿他们到门口请您了。”卫林下把衣服抱来扔在他怀里,“快一点,一会儿饭都凉了。”
“今日,你随我一同去。”奚临轩说道。
“妾身是女子……”
“你是太子妃,位超一品。”
这一顿晚膳,卫林下陪在奚临轩身边端庄地微笑,跟着奚临轩向属官们敬酒,看着这些人,卫林下就在琢磨,这些个年轻初入仕的官员们被派来跟随奚临轩,他们可曾怨过?可曾怕过?可曾后悔过?
思量着,眼睛与一双笑眼对上,那双漂亮的凤眼是属于王龄的,整个席间,只有这位琅峫王家的公子谈笑自如。
他转开脸,低头去拿酒,随意饮了一口。
这个人倒是很有胆量,又是状元,真才实学定是有的,琅峫王家,见识和眼光也一定非同寻常,若此人能为奚临轩忠心效命便好了。
晚膳结束,卫林下琢磨着怎么跟奚临轩说,他倒先开了口,称赞王龄之谋略穆非云之胆量,听及此,卫林下放下心来,怪自己笨,奚临轩可是聪明人,她都看得到的他怎么会视而不见呢。
44
经过这一次的风波,阖府上下很是胆战心惊了一阵子,太监宫女们脸上诚惶诚恐的表情很是明显,有今朝没明天似的,在这一片惶恐的肃杀气氛中,奚临轩的神色倒像那春来化开的河水和煦得很
小夫妻两个偶尔对弈,偶尔卫林下做些针线活奚临轩就临窗静坐看一会儿,眼看着院中的草愈发绿了,拓跋景深亲来府上邀请奚临轩和卫林下去草原踏青,卫林下虽长在霍国,但却从未见过草原,对书上所写的极美风景一直很是向往,来戎地许久除了国主一次接见便从未跨出府门一步,很想去看一看戎地风物。拓跋景深的邀请正合心意,况且此时府中的这种情形也该出去游玩缓解一下。
戎地的草原果然很美,一望无际,蓝天与绿草的交界处是鲜艳的花洁白的云,令人心旷神怡,一时间竟能将世间烦恼都忘却,难得的,卫林下又见到了一位故人,拓跋景深身边那位温柔淡定的袅袅姑娘,只是她完全不认得卫林下。
悠闲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卫林下在艳羡那些骑马的侍卫的时候天光已暮,只得恋恋不舍回去,拓跋景深说这块草原是他的领地,以后他们什么时候想来都可以,还给了他们一块令牌,这让卫林下很是开心,一下子就想起让丰收教自己骑马的事。喊来丰收让他选个日子选匹好马,丰收不答,只是耷着肩偷看奚临轩的脸色,他可没忘了来戎地一路上的颠簸,几乎把他一身骨头都颠散了。
“丰收,太子妃之命你不想听从么?”闲闲坐在一边喝茶的奚临轩说道。
“殿下和太子妃之命奴才自然赴汤蹈火,只是,骑马不是轻巧容易的事,奴才是怕太子妃万一有个闪失,奴才……”
“不会不会,有闪失我也不会怪你。”卫林下难得显出了些迫不及待,几乎要站起来去抓丰收的手去求他。
“那奴才……殿下,奴才……”
“有闪失本宫也不会怪你,去吧。”奚临轩说道,看这情形自己就算不答应没准儿哪天卫林下就自己牵匹马自己到草原去,到时候真有个闪失就太得不偿失了。
闻听此言丰收才放下心来,响亮的应了声“是”。
卫林下有了一直想做的事很是开心,也很上心,在这没有熟人的异国他乡,在空旷的草原她也懒得伪装,放开了心性学的就很快,没过多少日子丰收已经常被她甩在后头了,然后在马上大呼小叫生怕前面那个人影忽然坠马消失。
卫林下常兴高采烈讲给奚临轩听,他笑而不言,回头问就微笑着问丰收,常把丰收吓得一身冷汗。
“学成了?也好,改天本宫也去领教一番太子妃的马上英姿。”奚临轩说道。
他的这句话并没有让丰收告诉卫林下,所以在某天黄昏时分,卫林下在草场上跑了一圈马回来见到奚临轩气定神闲站在那儿的时候她很是吃惊。
“殿下,您怎么来了?”卫林下跳下马跑到他面前。
“听说你学成了,我来验收一下。”奚临轩说道。
“验收?好啊,您等着,我去跑一圈。”卫林下说道。
“我要亲自跟着,眼见才为实。”奚临轩挥挥手,立刻有太监搬来了上马石立在卫林下的马边。
“殿下?您会骑马?”卫林下有些吃惊,曾经不良于行那么久的奚临轩怎么还会骑马?
奚临轩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会么?”
共乘一骑?眼看着丰收小心翼翼扶奚临轩上了马,主仆二人神情各异看着她,卫林下有点小紧张。
“殿下,这不大合适吧?万一有个闪失……”
“能有什么闪失,大不了摔下马,本宫又不是一直都会站着走路!快点,否则治你的罪。”奚临轩在马上居高临下斜睨着她。
卫林下上了马,眼看着丰收拍拍马头用了十分讨好的语气对马儿说:“马儿马儿,你要争气,跑得好殿下和太子妃会赏你好草料吃的。”那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就像要与马儿生离死别一样。
“丰收,等一会儿我们跑一圈回来晚上你可以尽兴和马儿交心。”卫林下笑着说道,脸上的笑却忽然窒了一下,腰间的那双手正轻轻捏着她的肉,耳边还传来一句轻轻的:“真肉。”
恰巧丰收松了手,卫林下使劲一夹马腹,手里的鞭子也挥了出去,马儿听从命令箭矢一般飞了出去。
“我的老天爷,太子妃的胆子哟!”丰收看着那离弦的箭一般跑出去的马吓得直拍自己胸口。
马儿跑起来卫林下的那一点紧张也就跟着不见了,只是有一点令她不甚舒服,紧环住她腰间的双臂和吹拂在她耳边的气息。
跑了许久,卫林下怕奚临轩不舒服而勒马停住,随风飞舞的几丝头发也停止了飘动停在颊边。
“再跑你就成女夸父了。”奚临轩的手臂仍旧没有丝毫放松。
天边橙红的太阳正端正落在地平线上,像一个大大的红球。
“如果在天尽头能追到太阳,看看它的真面目也好啊。”卫林下说道。
“卫沉璧,你喜欢这草原么?”奚临轩问道。
“喜欢啊,书上说草原上夏天拨开草丛会有水泡子,里面有虾和鱼,冬天还有狍子诶,到时候,一年到头都衣食无忧啦,多轻松。”卫林下说道。
“嗯,果然是很有抱负的想法。好吧,本宫到时候赏你一片大草原,到时候你给本宫抓鱼虾猎狍子进贡。”奚临轩头搭在她肩头笑着说道。
“好啊,赏我一片大大的草原,像这一片这么美才行。来,拉钩,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卫林下伸出手,拉着奚临轩的手掌拍了两下,“击掌为誓。”
“好吧,现在也是春末夏初,我们去看看你的贡品。”奚临轩说完,还未等卫林下下马已经动作麻利的跳下了马稳稳站在旁边。
“殿、殿下……”
“不是跟你说本宫活动自如了么?不信?”奚临轩挑挑眉毛,“本宫要罚你。”
卫林下小心跳下马把缰绳塞进奚临轩手里然后远远跳开,大笑:“好啊,你来追我,追上就给你罚。”
活动自如,脚还有一点点微跛怎么可能追得上她。
有把握的卫林下倒着跑,只不过,看着大步跑起来的奚临轩卫林下渐渐惊讶起来,因为惊讶不自觉放慢了脚步所以被奚临轩抓住了手臂揽进怀里。
“还不如本宫的腿脚。”奚临轩道。
“殿下大步走的时候真是威风,妾身都不自觉倾倒了。”卫林下笑着说道。
是啊,既然微跛,何妨大步走掩住这一点点小小的瑕疵呢?
“骑马果然累,本宫要坐下来歇会儿。”奚临轩拉着她坐下,面对着夕阳。
卫林下不自觉把头靠在他肩头,满心的欢喜,这一生都这样安静的相守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可曾经有这么一刻也够令她时时回忆。
“说好了,到时候圈一块大草原给你。你给我煮鱼虾吃,再用狍子皮给我缝衣服,不过,你的厨艺好像不怎么样吧!”奚临轩说道。
“那有何难?我和厨娘学个几天就会了。”卫林下自信满满。
“看!”奚临轩忽然指着天空。
“什么?”看去,只有红云和太阳,连只飞鸟都没有。
“牛啊。”奚临轩煞有介事。
“哪有?”
“你刚刚吹上去的!”奚临轩点她额头。
卫林下微微一笑,将奚临轩上下打量一番面有疑惑道:“不是啊,明明还坐在这里呀。”说完站起来便跑,这回可不敢大意了。
回程的时候天已擦黑,丰收并一群侍卫举着明晃晃的火把正寻来,看两人悠闲回来才明显放了心。回了府,拓跋景深居然在,而且给他们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45
“这件事,我也只能言尽于此,皇父应该不会收回旨意。”拓跋景深在烛光的一片阴影中,与窗外的暖风很是不搭调。
卫林下坐在奚临轩身边,微低着头。
“谢四殿下好心来告知,此事在下需要仔细考虑。”奚临轩说道。
拓跋景深走了,夫妻俩一言不发坐着,丰收杵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出,最后还是奚临轩打破了沉默吩咐丰收:“传膳,本宫饿了。”
丰收出去了,他站起来走到卫林下面前握住她的手:“卫沉璧,你怕死么?”
卫林下环住他的腰靠在他身上小声说道:“我怕死,死了也没有好吃好喝也不能骑马,所以,现在有一张保命符我们为什么不用呢?有了它,总有一天我们能找到出路的,对不对?”
“卫沉璧!”奚临轩蹲□与她平视,“嫁给我这样的夫君已让你受尽了委屈,如果还这样做,卫沉璧,你打算让我一辈子于心不安么?”
他的目光专注而深沉,像一汪深不可测的秋水,只是他的神情却满是自责,让卫林下心生不忍,不忍与他对视,怕自己哭出来,于是索性便环住他的脖颈紧紧抱住:“是啊,我想趁着我们苦难的时候让你欠我很多很多,这样将来等你功成名就我也人老珠黄的时候你就会因为对我的亏欠继续对我很好,所以,我一点都不介意你现在欠我。”
“沉璧。”奚临轩的声音有一点点哽咽,双臂也有力地握着她的肩膀。
“奚秋水,来,我们击掌为誓,你现在亏欠我的将来要加倍还我。”卫林下挣开她的怀抱伸出一只手,奚临轩却只是看着她,卫林下抓来他一只手,使劲拍下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就这么定了。”
卫林下宽慰自己,那即将嫁过来的郡主固然不得宠,但好歹算是张保命符,不能阻挡所有的魑魅魍魉刀光剑影好歹也能挡一些小鬼吧?
虽如此想,可想到卫风烨来到家里时母亲戚然的神情还是让卫林下有一点心慌,她自小看书,总想让自己成为心胸豁达荣辱不惊的女子,可眼下,她知道就如拓跋景深所言此事是板上钉钉的,可私心里她是极不乐意的。与别的女子分享丈夫,哪怕是一只手她都不乐意。
豁达,看来她的修为还差得远呢。
“沉璧,我们逃走吧。从此以后,我不是什么皇子你也不是什么皇妃,我们躲到偏僻的地方,没有人认识我们,隐姓埋名生儿育女……”
“可是,宫里还有美人娘娘,霍国还有我的父母,燕国还有我的兄长。不过,殿下的建议不错,等我们可以自由地逃跑的时候我们再逃,就到西域去吧,书上说,那里黄沙漫天,过了沙漠就有白皮肤高鼻梁蓝眼睛的人,我一直都想看看呢。”卫林下说道。
逃,逃不掉的,逃出这个府逃出这座城他们也还只是死路一条。
“嗯,好。”奚临轩答应她。
那不得宠的戎朝郡主进门了,戎国女子衣裙修身窄小,所以,卫林下盯着那郡主的肚子疑惑了许久,看年纪也不算大,难道会胖得肚子那样?
夜晚,入洞房的时辰到了,卫林下遣退宫女太监熄了灯火躺下了,辗转反侧也睡不着,抬手摸摸旁边的枕头,凉的,被子底下也摸不到一点点热气,待到三更卫林下才迷迷糊糊睡去。
“卫沉璧,躺过去一点。”
“嗯?哦。”卫林下挪到里面,拽拽被子。
“怎么这么冷,白白长了一身的肉。”有热热的身体贴上来。
卫林下醒了,想翻身又被裹在那怀里动弹不得,只能勉强将头扭转一点过去看,看见了半边脸。
“殿下,您怎么过来了?”卫林下疑惑。
“这是我的卧房怎么不回来?难道在外头睡草席?”奚临轩回她一句,一边又把她翻了个身把她的头按在他胸口,“都快春末了你怎么还这样冷,是不是病了,明天请大夫来瞧瞧。”
“殿下,这样没关系么?”卫林下有些担心。
“沉璧,放心,郡主很快就会消失的。”
“啊?为什么?”
“这不是女人家该问的事,好好睡你的觉就是了。”奚临轩拍拍她的后背说道。
听了他这样的话要有多豁达的心胸才睡得着呢?
晨起,戎郡主来请安,低眉顺目的样子,说身子不适以后不能常来请安,再稍坐一下便走了,未过几日便有伶俐的宫女来跟她吹耳边风,说郡主每日嗜睡爱酸还不许人服侍洗澡。即使卫林下刚成亲不久,可这该懂的还是知道,听了也不免心里犯嘀咕。又想起奚临轩说的“很快会消失”的那句话更让她心生疑窦。
郡主不来请安也不见外人,原来服侍她的人也都换成了戎人,在这座府里,她更像是借住的,只不过,风言风语却渐渐在府里传开了,卫林下不快,虽然这个女人不曾抢了自己丈夫,但这样在奚临轩脸上抹黑她也很难容忍。于是,找了奚临轩不在的一天去看了。侍女们拦着说不见,卫林下先说些好话又威胁两句,侍女们总算放行。
郡主满面愁容心事重重的样子,比进府的时候好像瘦了一些,卫林下忍住怒气做出微笑关怀的表情说道:“听说郡主病了,国医来看过了吧?好像并没什么起色,不如让我为郡主瞧瞧吧,我们偃朝有一种望闻问切的医术,我在闺阁中的时候也学过一些皮毛。”
郡主不悦,不让卫林下看,卫林下也是拗性子,连哄带骗带恐吓总算摸着了郡主的手,所谓望闻问切她也不过是在随意翻的医书上瞧过并未曾真的练习过,所以只是装模作样骗骗比她还不懂的郡主。
“滑脉?郡主有喜了。看脉象应该不止一个月了。”卫林下缓缓说道,瞧着郡主的脸,果然变了神色,只是却不是慌张而是哂笑。
“我知道,你放心,不是你那个瘸子丈夫的,嫁他也不过是权宜之计。”郡主口气轻蔑。
卫林下定定地看着她然后忽然伸手扇了她一个耳光:“作为一个贱妾用这种蔑视的口吻说自己的丈夫打死也不为过,我的丈夫只是不良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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