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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花沉璧-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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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可靠的人,护送她到此之后他们就会隐姓埋名各自回家乡过安稳日子了。
奚临轩不吃,只是看着她,看得卫林下有些不好意思:“有没有饼或者米饭?只吃肉太油腻,容易胖。”
奚临轩去打开柜子,端出一个盖着白布的笸箩,掀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只圆圆的饼,看起来还挺可口的样子,卫林下不客气地拿过一只掰开泡进肉汤里,果然很美味,当然,也许是她这一路走来都没什么心思吃东西,只啃几口干粮应付的结果。
她吃完了,虽很有吃相,但用帕子擦擦嘴角仍是沾了些油腥。
“这么能吃怎么还瘦成这样,不知道都吃哪儿去了?”奚临轩慢条斯理地把饼掰得碎碎的随意吃了几块儿。
卫林下不理会,站起来到床边,掀开那浅灰色狼皮褥子瞅了瞅,那是一整块狼皮,四边上用羊皮裹着,没有毛的那面中间又绣上了精美的图案。
“这褥子,很精致啊,哪里买的?”卫林下问道。
“狼皮是我的,其余是别人帮打理的。”奚临轩说道。
躺上去,果然很暖,再扯过轻软的羊毛毯子盖着,舒服无比:“碗筷先放着,我睡醒了再洗……”
暖暖的被子,安静的草原,没有颜色暗沉的宫殿,奢华无比的家具,也没有杵着的一堆不动声色的太监宫女,更重要的是没有让人一想到就烦心的朝政,加上一路劳顿,卫林下很快就睡着了。
睡梦间,鼻端仿佛一直飘着花香的味道,待一觉醒来,帐篷里已有些昏暗,扭头看了看,奚临轩不在帐中,卫林下舒服地抻了抻胳膊,吃饱了就睡,随便睡到醒的时候,这才是神仙般的日子呢。
刚坐起来还没穿鞋子就听外面传来孩童欢快的叫声,还有奚临轩淡笑着回应的声音,哦,还有两个女子的声音,与午间那中年妇人生硬的话不同,这两人说的是熟悉的中原话。
“主子,您怎么做这些,这羊奶等我们来挤就好,您快歇着,我们拿来了一些干肉、炒米和酥油,还放柜子里么?”边说着话,帘子被挑开,两个典型草原打扮的女子进来了,放下东西正要往柜子里收拾,一打眼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卫林下,两人愣了愣,忽而齐齐跪地:“奴婢不知主子来了,奴婢失礼,万望恕罪。”
卫林下认出来了,这是当年她给奚临轩千挑万选的两个宫女,十余年未见,她们也不再年轻,大概由于草原风大水少,怎么看都不似当年水灵了。
“这又不是在老家,跪什么跪,快起来吧。”卫林下边说着边慢条斯理穿了鞋,看了看地毯上放着的东西,看来,是她们一直在照顾奚临轩的生活,就说么,奚临轩怎么能把饼做的那么好看又好吃,“再说,这些年亏你们照顾秋先生,我还不知怎么谢你们呢。”卫林下说道。
“奴婢惭愧,这些年对主子照顾不周,还请您责罚。”两人又齐声说道,低眉顺眼的样子和这一身草原袍服实在有些不搭调。
又一个人掀门帘进来,端着一个大大的碗,径自去取了个白白的锅又燃了火把碗里白白的奶倒了进去,又在柜子里翻出一罐蜂蜜来小心加进去,没一会儿,帐子里便溢着带着甜香的奶味儿,纯纯的,闻了令人食指大动。
大概是香味儿的原因,两个小童也跑进来,蹲在锅边守着,十分迫不及待的样子,两个孩童看起来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光景,比之奚祁当年可是天真不少,像奚祁,无论他爱吃与否的东西,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样可爱的馋嘴样子。
两个女人扯着孩子过来,小童不解地看着他们母亲又看看卫林下,叽里咕噜地问了句卫林下听不懂的话,卫林下猜一定是问她是谁,又见两个小童到她面前来,规规矩矩叫了声“夫人。”
同样身为母亲,看到可爱的孩子,又想到自己远离了一双儿女,卫林下心里有些不舍,满腔的母爱有些抑制不住,索性就一手牵一个孩子到锅边,拿了干干净净的碗盛了熬得香香的奶给他们,一边嘱咐着“慢些喝,别烫着。”
喝完了,两个女人带着孩子走了,奚临轩给她盛了热热的一碗,上面还有结的奶皮,很是诱人,静静喝完,卫林下做不经意状问道:“那两个宫女嫁了人?”
“不嫁人难道我养她们?”奚临轩回道。
“那是我挑来伺候你的,好好的便宜了外人。”卫林下嘴里虽这样说,心里却是开心。
“那也好办,你舍不得的话,明天再叫回来伺候我,一样的。”奚临轩说道。
“那不好吧,人家有了丈夫又有了孩子,棒打鸳鸯会折寿的。”卫林下自己又盛了一碗奶捧在手心里。
奚临轩笑了:“也是,我要是折了寿以后你照顾谁去?”
“算你还明白。”卫林下捧着碗欲喝被奚临轩端走。
“晚上了别喝这么多,不舒服,再说又不是以后没得喝了。关键是半夜里如厕,草丛里可是有许多大花蚊子,咬一个包会疼得你只能趴着睡。”奚临轩说道。
卫林下抿抿嘴:“那……那白天有没有?”
她的皮肤被普通蚊子咬一口都会红好久,要是真像他说的那么恐怖那以后要怎么办?不知道草原上有什么特殊草药能治花蚊子的啊……早知道就该从宫里多带些驱蚊的香料来,失算。
奚临轩不语,笑着把牛奶收了,开门出去一会儿又回来,拿着一把卫林下叫不上名字的干草,折成几段放在那还有点点火星的三石灶里,冒出一些烟,原来是艾草的味道。
番外
奚临轩说她睡太久了,应该到外头精神精神,草原的夜空看起来很纯净,星星都比在宫城里看着多似的,卫林下怕花蚊子,索性把手都缩到袖里,奚临轩便笑说:“说什么你都信,这才什么时候,花蚊子还没睡醒呢,等草高了茂盛了它们才起来呢。”
卫林下从中午来就没再出来,此时放眼看过,白白的帐篷在夜幕下很显眼,在他们这个帐子一边有个木头圈起来的牲畜圈,一堆白白的东西缩在一起,想起那两个宫女说的“挤羊奶”卫林下便问奚临轩:“那些羊是我们家的么?除了羊我们有马么?有看护牲畜的狗么?”
“当然有,要不你以为我半夜里守在这儿看着?”奚临轩带她过去,立时一股刺鼻的令人并不愉快的味道直窜入鼻孔,卫林下不在乎,这可是以后他们赖以为生的财富呢。
“够不够吃啊?”卫林下问道。
奚临轩很认真地想了想:“如果你两天吃一只肯定不够。”
“哪吃得了那么多。”卫林下反驳。
“照今天的食量来看也不是没可能的。”奚临轩仍旧很认真地答。
“那就等生了羊羔再养大呗,子子孙孙无穷匮也。”
“也只能如此了。卫沉璧,你学会下厨了没?”奚临轩问她。
卫林下有些赧,她倒是想学,可哪里有时间,看奏折都要看到深夜:“这一年应该能学会吧!”
“女红也还没长进是不是?”奚临轩又问。
卫林下轻轻哼了一声:“没长进倒是没长进,也就比那褥子上的手工好一点点罢了,真是惭愧。”
“嗯,是够惭愧的。”奚临轩附和,并不如卫林下想的那般再顺势给她一句安心的解释。
在外面转了一圈,卫林下又饿了,不知是不是这草原上的吃食特别容易消化,中午的狍子肉没捞着吃,奚临轩给她煮了些虾米蘑菇汤,上面还飘着淡紫颜色的细细花瓣,看起来很是好看,还有一些风干牛肉,一块儿软饼,奚临轩说晚上吃太多肉不易消化,吃两块风干的解解馋算了。
再一次吃饱喝足,卫林下自动自觉洗了碗筷放好,左看看右看看,她也知道草原上水没那么多,可她这些天赶路连个澡都没洗,这会儿缓下来身上有些痒,奚临轩说出去看看羊圈有没有栓牢,看他这么劳累卫林下琢磨琢磨还是别说了,等自己明天缓过劲再说。
因为帐篷里的陈设过于简单,而且看来平日里奚临轩也勤于打扫,所以转了一圈卫林下除了把香烛摆得再整齐一点甚至找不到该干什么,出去看看奚临轩在干什么吧,撩开帘子却见他提着一个木桶回来,借着帐子里的灯光可见蒸腾的水汽。
木桶很老旧,水却是清澈的。
卫林下看着奚临轩心里有些小感动,还是老夫老妻的知道她的想法。
“草原上水金贵,到了夏天很暖和的时候再去水塘里洗。”奚临轩也看她,“还不洗,水凉了!”
虽然她平日里洗澡都有人伺候着,可那都是宫女,太监是不许进的,这会儿杵着这么个完完整整的男人,虽说是她的“老夫”,还是有些难为情,憋得脸发红。
奚临轩弯腰试了试水温:“嗯,凉了些。”
“那个什么,羊圈门拴好了?”卫林下问。
“嗯。”
“狗也喂好了?”又问。
“水又凉了些。”奚临轩说。
“要不,你再去看看……”卫林下道。
奚临轩想了想点点头:“也是。”走至门口回头叮嘱她,“一会儿要是有邻居来串门就说我在外头,别让他们进来。”
“诶,那,你还是回来吧。”卫林下招招手,大不了吹熄了灯吧,这草原上的人热情,要是真闯进来一个得多尴尬。
熄了灯,让奚临轩守在门口,卫林下遮遮掩掩地脱了袍子拧了帕子擦拭起来,果然汗臭味让人难以忍受,擦完了身前擦后背,总有些不方便,正扭着胳膊努力一只手忽然接过她手里的帕子,差点吓得卫林下尖叫起来。
哦,对,这会儿除了奚临轩还能是谁呢?
帕子轻柔地擦过她的背,虽然奚临轩的手没有碰到她的肌肤,但卫林下的脸却抑制不住地渐渐发起热来,背上也觉得有些发紧,不自觉就抱紧袍子遮在身前。
“沉璧!”奚临轩的声音低沉的很。
“嗯?啊?什、什么?”卫林下有点紧张。
“你……”
“嗯?”她怎么了?她的肌肤没有以前那样滑腻了么?是么是么?
“你多少天没洗过澡了……”奚临轩问道。
卫林下本还紧张着的情绪被他一句话瓦解了,取而代之的是头顶小小的火焰,兀自在心里抽打奚临轩,重逢见面,没有温存,就先问这么一句。
咬咬牙。
“嗯?”奚临轩的尾音往上挑了挑。
“嗯什么嗯,没看我正掰手指头算呢么!那么多天,还不得数几个来回?”卫林下说道。
呵呵。
她好像听见奚临轩笑了。
“笑什么?谁让你住这么远,害我好一顿找。”卫林下说道。
刚进草原不就他们就碰上了当初安置奚临轩的那个小群落的人,仅剩的几个人告诉他们,几年前,他们群落不知从哪里染上了传染病,不到半年竟死了个七七八八,等他们问及姓秋的人时那两人挠了挠头说,好像也没了,当时卫林下眼前发黑,胸口一阵涌动,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侍卫们不敢言语了,卫林下却坚持就算找遍整个草原她也要找到,哪怕是一座掩在荒草里的坟,因为她相信,奚临轩会给她留下些什么不会那么悄无声息就离她而去的。
他们在草原又继续走了很久来到最初那个群落还没有迁徙之前不远的地方才打听到,那个地方仍住着一位姓秋的奇怪人,他从不迁徙,别人迁走了他就一个人守着孤零零的帐篷等着守着一群羊几只凶猛的牧羊犬,这会儿大家迁回来了,仍旧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群落。
卫林下那颗心几乎就没落过底直到看见活生生的他。
“好了,擦干净了。”奚临轩道,径自洗了帕子往她脸上擦来,“擦干净脸给你抹点好东西,免得变成黄脸婆。”
卫林下索性就扬着脸,一边拉好袍子系好一边享受他的服务一边还问道:“什么好东西?”
奚临轩不告诉她,自怀中拿出了一个什么东西,倒了些在手上轻轻拍在她脸上,奶香味很浓,虽然夹杂着臊味,卫林下伸出舌头想确定下,不小心舔到了奚临轩手心上,奶味,果然是羊奶。
“不就是羊奶么,还藏着掖着……这个一会儿要洗掉吧,要不一股子臊味。”卫林下说道。
“不用,去睡吧,我不怕你熏着我。”奚临轩说道。
“谁熏你,你转过身去不就好了。”卫林下又擦了擦腿洗了洗脚这才让奚临轩燃亮了蜡烛。
草原的夜很寂静,没有更声,也不用担心那些个不定什么时候会响起的急促的敲门声,按说卫林下白天睡得香甜,此时也该很快入睡才是,可此刻她仍旧睁着眼看着帐顶。
“那个,这个枕头看起来很新啊。”卫林下问道。
“新换的。”奚临轩答她,一双手臂紧紧将她环在怀里,生怕她半夜跑了似的。
“哦,以前那个呢?”卫林下又问。
“扔了。我就说你白天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了吧?”奚临轩拍她一下。
“以前你这会儿都睡着了么?”
“不一定,有时候睡得晚。”奚临轩说道。
“哦?为什么?”难道是想她么……
“因为有时候狼这会儿也没睡,就在帐篷附近溜达,得防着它们偷羊。”奚临轩如是说道。
卫林下自尊心受到了小小的伤害,她还不如几只狼呢。
“那狼不来的时候呢?”卫林下问道。
“不来的时候我就和人聊会儿天然后就睡着了。”奚临轩说道。
卫林下精神了,翻个身对着奚临轩:“聊天?谁啊?”男的还是女的?
“一个女人。”
“……”
“她不爱说话,我说十句她一句都不回。”
“……”那还聊那么起劲?哼。
“躺我身边也一句话不说。”
卫林下忽地坐起来,这日子没法过了,给他千挑万选两个宫女伺候着他不要,还非要自己找草原上的野女人……关键找了就找了,排遣寂寞呗,还找个哑巴,这让她情何以堪?!
“怎么了?”奚临轩也坐起。
“睡不着,找人聊天去。”卫林下说道。
“哦?好啊,我们三个一块儿聊。”奚临轩说道,一边摸索着从枕下拿出一个东西塞到她手上,还用着很淡定的口气说,“活了这么大,头一次见到自己和自己较劲的女人,卫沉璧,你这醋意,足够被称为妒妇了。”
其实,那东西一碰到手,那滑腻的蜡她就知道是什么了,这回可丢人了……
想了想,卫林下觉得自己不能就这么被他坑了,笑眯眯翻下床把包袱拿到床上来,翻开,很稀罕样儿地也拿出一个和自己手里那个并排放到枕头上——两人中间。
“我觉得三个人聊不如四个人聊!”卫林下道。
“四个人,不如两个人……”两个小蜡人被扫到枕下。作者有话要说:标题纯属误导……哈
第 67 章
第二天,卫林下睁眼时帐子里已是白白的一片,身边的人不在,正找衣服穿,就听外面传来她听不懂的话,是一群男人,还夹杂着奚临轩的声音,不过,她一句也不懂。
等她穿好衣服,奚临轩进来了,带来了一丝凉气,他手中的鞭子顺便就放在了门边,另一手倒提着一只雁,雁脖子已经软软的了,没断气也该差不多了。
“这个,哪来的?”卫林下问道。
“猎来的,晚上,他们要开篝火晚会欢迎你,这个是我们贡献的。”奚临轩说道。
“欢迎我?草原人真是热情。”卫林下很是高兴。
奚临轩笑笑去收拾那只雁了,卫林下洗手做羹汤,只是,还有个问题,她看过的书上,只写了侠士们在草原上比武、赛马、吃肉、喝酒,可没说哪里拾柴点火,问奚临轩,他说在羊圈边茅草帘子下面,卫林下走到门口他又特意说了句:“要不,还是我去拿吧。”
“不就是点柴么,也太小瞧人了。”卫林下自信满满地去了,找着了,掀开了,愣住了。
那一坨坨扁扁的,黑乎乎的,戳一戳硬硬的,怎么看也不像柴啊,拿起两个回帐子,顺便揪了一把干草,这东西看起来不是那么好点燃的样子,看她回来,奚临轩有些微的惊讶,然后仍旧回头收拾那雁,等卫林下找好了材料总算弄出了顿能吃的早饭他才停了手。
味道,明显不如奚临轩做的好吃。
吃完了,奚临轩问她:“知道刚才烧的是什么么?”
卫林下摇摇头。
“干牛粪。”奚临轩道。
不得不承认,卫林下胃里头有刹那间的翻腾。
干牛粪,那前身就是牛粪,呃,那么大一坨的排泄物……
翻腾了半天,卫林下觉得自己得直面现实,人家草原上这么多年都用了也没怎么样嘛,草原姑娘一样长得水灵灵,有什么大不了,蹲到奚临轩身边帮他拔那些个细毛。
“那个……”
“嗯?”奚临轩抬头,脸上带着一丝笑意,还有一点点促狭,“其实,我也是花了不短的时间才适应的,这没什么。”
“不是。你看我们家也没有牛,那我们上哪里去捡牛粪啊?”卫林下问道。
奚临轩忍不住笑了,捡了一根漂亮的雁羽插在她发髻上:“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来就好。”
“嗯,好啊。”卫林下点头。
晚上,群落里的人生起了大大的一堆篝火,烤起了肥嫩的羊肉,当然,还有奚临轩弄到的那只雁,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不会说中原话,需要奚临轩为她转述,后来,男人们开始大碗喝酒,卫林下担心着奚临轩的身体便偷偷拽拽他的衣袖,被男人们瞧见了便哄堂大笑,奚临轩倒不理会他们,只转头对卫林下说:“只是表示一下而已,不会喝那么多的。”
男人们又笑,女人们也笑,几个年轻姑娘凑在一处窃窃私语,可惜,卫林下一句也听不懂,看他们的神情大概是笑她管男人喝酒了么?
昨日那个夸赞卫林下的中年女人绕过篝火过来了,端着马奶酒给卫林下,仍旧说着很是生硬的中原话:“秋夫人你福气好,秋先生识文断字脾气又好,你瞧,比起我们那些粗鲁男人不知好了多少倍,所以我们草原姑娘才喜欢他呢!”
“哎呀,您说哪里的话,跟他们比起来,我家秋水可是文弱多了。”卫林下嘴上应承着心里高兴着。
男人互相夸对方妻子好,不如别的女人羡慕自己更证明自己丈夫好呢。
因为很久没这样高兴过,卫林下自己倒多贪了两杯,草原上的酒后劲儿大,这吃吃喝喝结束的时候卫林下已晕乎乎满脸酡红浑身酸软无力了,奚临轩背着她往回走。
“奚秋水,你、你老实说,是不是因为想我才白了头发呀?”卫林下趴在他背上,还腾出一只手顺起奚临轩一绺头发在指尖绕啊绕。
“当然不是。”奚临轩很痛快地否定了。
轻捶他背一下卫林下不满:“一句让人舒服的话都不肯说,奚秋水,你太过分了。过分,罚你明天去捡两筐牛粪。”
“嗯,行。”奚临轩说道。
“不理你,我睡觉啦,起码梦里还有人跟我说好听的,不稀罕,哼。”卫林下放下他头发,两条手臂紧紧抱着奚临轩的脖子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暖暖的宽宽的背很舒服,很快就睡着了。
回到帐篷把卫林下安置好,又拧了帕子轻轻给她擦拭了脸和手,不知道多少年没吃过肉,瞧瞧那一点手扒肉吃的,嘴角、指尖都是油。
“丰收,你把折子先放着,我一会儿起来、起来看。”嘟囔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还翻身朝里去了。
“不行啊,这份折子很重要,是先皇纳了妃子的。”奚临轩笑着说道。
过了片刻,睡着的人忽地坐起来,目光凌厉:“留中,不,撕了,烧成灰埋树底下烂着去。”噗通又躺回去了。
奚临轩哑然失笑,一边重又给她盖好被子一边轻轻摇头,这个女人哪,出去检查了下羊圈,抬头看一眼天,天空纯净得像一块蓝黑的绒布,星子闪烁,美丽极了,可惜这么美的夜晚他家的娘子正酣睡如泥。
回帐篷,轻手轻脚倒了些水洗手,一低头看见水里映出的满头白发。
曾经他以为伍子胥一夜之间白了头发是史家的夸张笔法,可到了他自己身上才知道是真,早在他被人护送至这草原的最深处他就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让那些世事俗物来烦扰他,更不想让他知道她一个人支撑天下的辛苦,虽知道她心思可却总是不自觉去关注,常常托人照顾了家赶着车走出几十里路去赶那些个集市,希望能听到一些平安的消息。
那一年,他听到集市上东来的人说九王围攻京城要叛乱了,他赶着车回来整晚睡不着,没几天头发竟渐渐变得雪白,想想那些日子,他都不知道是怎样熬过来的,每一天每一个时辰都漫长得让人抓狂。
他从未像那时那样恨那个男人。不把他当儿子也就罢了,对一对孤儿寡母也要如此赶尽杀绝,竟然是亲下旨意召集九王攻入京城,如果当时那个人站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手刃了他,如果他的妻子儿女有不测,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与敌人们同归于尽,哪怕耗尽他毕生的时间。
关好门熄了灯小心翼翼把卫林下抱在怀里,当时的情形她耗了多大的心力才熬过来的?
“对不起,让你受苦了。”受了苦也不肯说半句,这就是他的沉璧。
卫林下在他怀里动了动,忽而像说梦话似的阴阴笑了,有点狰狞,嘴里嘟囔着:“纳妃……再提就把他跟太上皇一样剃光了头当和尚去,哼哼……”
奚临轩苦笑,敢情还惦记着这事儿。
“你让太上皇出家啦?”奚临轩小声接她的话,
“哈哈,他不出家,谁给他九个儿子超度哈……哈哈!谁让他欺负我的秋水!活该。”卫林下挣了挣,大概是热了,翻个身,手臂露在外头复又睡去,嘴里不停在咕哝什么,只是太过于模糊听不清楚。
“你的秋水这辈子要怎么还你的情……”
太阳照常升起落下,卫林下渐渐习惯了草原的生活,每天都笑得灿灿烂烂的,比草原上最灿烂的木芍药还灿烂。
她第一次碰见牛粪的时候,想了想,折了一根草插在上头,跟旁边的小孩子说,插了草的就是我们家的喽,等干了我再来捡。
她教草原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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