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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兰沁-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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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你竞将自己生命置之度外吗?她听见自己的心在哭泣。
“沁姐姐,你怎么了?”
若黛的话打断了她飘忽的心绪。一敛神,暗忖:不是已做好打算了吗?他对准好又干我什么事儿呢?为了掩饰自己的窘态,她拿过一旁的绣品掩饰,不期然对上一双似会看穿人心的眸子。
“大哥!”兰沁敛下眉,口中淡淡地道。
“怎么,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是认为若黛送的礼物不称心?”他以为隔了这么久,她的气已消了,亏他日夜兼程赶回来,听到的依旧是那句不冷不热的“大哥”,他的满腔思念之情在瞬间化为乌有,声音透着比雪莲还寒的冰。
“不是!”兰沁低头绣着花,看也不看他一眼。
空气似被封存了,窒息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若黛见状,乖乖地溜出去,长吁口气。
兰沁没有下逐客令,自顾自地绣着,风清逸找张椅子坐在一旁,就这么跟她耗着。
“唉哟!”兰沁惊呼一声,手指被针结结实实地扎了—下,一滴鲜血自白皙的指下滚落在白沙绢上,瞬间浸染开去,就像雪地上偶落的一辫梅花,娇艳之极。
“小心!”风清逸惊呼出声,声音中透着太多的情绪,正欲上前审视,兰沁已不声不响地把手放人口中,轻轻吮着。 一抹失望划过他心中,脸上尽是落寂之色。可惜兰沁低着头,没看到那俊美脸庞上的心疼与不舍,否则,她也不会有以后的决定。
“没什么,一点小伤,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只要不是木头人,谁都听得出他的关切之情,兰沁强自抑下心中的感动,抚了抚耳边鬓发,微微笑道: “大哥鞍马劳顿,想必十分辛苦,应该多休息才是!”
“我是否应该感激你的关心,还是,这根本就是逐客令?”风清逸嘲讽的声音中尽是逼人之势,脸上却是痛苦欲绝的表情。兰沁依旧埋首刺绣,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等了半天,风清逸放弃坚持, “这是送你的!”自桌上留下一物,狼狈地离去。
不知过了多久,兰沁才缓缓抬起头,脸上尽是泪痕,纱绢已打湿了一大片。那滴血,就像被雨打风吹过,飘零落寂。他留下的是一块红木雕琢的璞玉。这玉通体鲜红,质地细腻温润,冰凉中透着一股喷涌的热, 点瑕疵也无。更难得的是,它的形状是天然的心形,就像情人的心。兰沁知道它的价值难以估计,是以呆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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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玉送出之后,风清逸一直坐卧难安。他急切地想知道兰沁的反应,她是那么聪明,怎会不知道他的用意?可一连几天,兰沁都没有下楼,更别提玉的事儿了。这让风清逸恼恨不已,恨不能亲自去质问她,这是什么意思?苦于找不着借口。这口,机会来了。
“啊哟喂,这位定是风公子了!真真是一表人才,人中龙凤啊!”刚一进门,风清逸就被一个脂浓粉重的妇人拉住。
“你是谁?”袍袖一挥,径自端坐上方,瞟到一边放的礼盒,啜了口茶,道: “兰山,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不待兰山回答,那妇人抢着道: “风公子,奴家叫红柳,足杭州城出了名的媒婆子!”
风清逸闭目养神,似笑非笑。他早知道自己是杭州众多名门千金心仪的对象,生意场上的几个大户也有意无意地推销着他们的女儿。现在竞有女方七门提亲的,真是闻所未闻。可惜,任他环肥燕瘦,他只当是尘、是土。他的心,早八百年前就给了一个叫兰沁的女子。
不理会他的冷淡,红柳自顾自地说:“这位是城东花家公子花开富,前些日子对令妹一见钟情,惊为天人,至今茶饭不思,至今……”
美丽的风眼倏地睁开,尽是凌厉的寒光,未及开口,已成功地让人噤口。 “就是你?”阴森森的声音透着太多的敌意,盯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瘦弱男子,风清逸心中早已将他凌迟了千百遍。就这幅德性居然敢跟他争沁儿,简直是痴心妄想!
“是……是在下!”花开富用手擦擦额际的冷汗。早听说兰府千金有个异姓哥哥深不可测,就差没说成是三头六臂了。他初时不以为意,刚刚见了,也不过是个俊美男子,没看出什么特别,谁知竟有这般气势,让他原本自信满满的信心大打折扣。一时间忘了早已想好的说词,不知该如何应对。
倒是红柳见过些世面,一甩帕子道: “唉哟,风公子,花少爷可是花府独子,在府中是说一不二的。他对令妹是一往情深,天地可鉴。花府虽不比兰府家大业大,可在杭州也是大户人家。令妹嫁过去后,可是众人之上。若生下子嗣,地位更是无人可及。再说两家若联姻……”一番话说得花开富连连点头。
“够了!”一摔茶杯,风清逸愠怒地盯着面前碍眼的人。他恨那些窥觑兰沁的人,所以根本不可能给他们任何机会,可那句“生下子嗣”的话着实激怒了他,失去了往昔的镇定。他只恨不得将他五马分尸,再剁成泥浆,扔到两湖去喂鱼,方泄他心头之恨。沁儿是他的,谁都休想打她的主意,想也不行!
说得口沫横飞的媒婆红柳被他嚷得一愣一愣的,早听说此人不好相处,可敌不过那诱人的媒金,又相信自己那连死人都能说活的三寸不烂之舌,是以才会乐颠颠地揽下这档子事,现在才发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红柳世故地转动着眼珠子,聪明地不再开口。贪财之心,人皆有之,但和风清逸想杀了她的样子相比,还是性命比较重要。
“这个……”风清逸这才知道自己的反应太不寻常,平静了一下心气,缓缓地道: “我的意思是说,爷爷刚走不久,尸骨未寒,守孝期间,不宜谈婚论嫁!”不待他们回答,断然下命, “兰山,送客!”一回身,发现屏风后一个熟悉的人影一闪而逝,不由心中升起万千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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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中,兰沁松了好大一口气。她以为他会顺水推舟,趁机甩掉她这个包袱,结果又出乎意料。不过,他也是为了不让人口舌,况且,也总会有那一天到来的,不是吗?“唉……”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门被一脚踢开,风清逸脸上阴云密布,大有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唉声叹气,怨我没将这门亲事给定下来?”他语带嘲讽。
“大哥,你怎么了?”兰沁不明白他的盛怒从何而来。
一句“大哥”似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让他清醒不少。
忽然眼尖地发现前些日子送的礼物依旧搁在桌上,又让他的怒火瞬间爆发到了极点。沁儿啊沁儿,你就这样糟蹋我的心意?他在心中哀求,口中依旧冷冷地道: “不是我不允,只是你年纪还小,况且爷爷过世不久。若早早将你嫁出去,又会招人是非!”
“兰家是你一手扶持的,若没有你,也不会有今日的局面,谁敢编排你的不是?”兰沁也冷冷地说。果然,他无非是为了顾及颜面。
见到兰沁愠怒的样子,他只以为自己猜对了,沉声道: “你就这么想离开兰家?”离开我吗?
“非也,只是不愿成为大哥的包袱而已。何况,这也是迟早的事!”
“这是你的家,没人敢赶你走的!”
“我的家?”兰沁苦笑。自爷爷走后,她就感觉不到一丝家的温馨。 “是么?那你为何带个外人回来?”
“我……”风清逸语结。他怎能告诉她,他是在利用若黛试探她的心意呢?他不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当年所发的誓言,不敢轻易告诉她,怕她恨他。更不敢去爱他,怕失去她。这些都让他裹足不前,而最担忧的是兰夕生临终的话让他害怕。他怕兰沁清楚自己的感情后会发现,她对他真的只有兄妹之情。
风清逸不知道,相爱的人之间是容不得沙子的。即便这粒沙子多么微不足道,它也能变成一柄摧心的剑,一杯断肠的酒。试想,遍体鳞伤后,还有谁能去爱、敢去爱?嫉妒与猜疑只适用于情人间的戏谑笑闹,若已心存芥蒂,就只有伤人、伤己。
可是风清逸不清楚,任他聪明一世,可在感情上,早已陷入凡夫俗子干百年来所无法躲避的疑虑、苦闷、惶恐、忧虑……他不知道该如何去爱,只能借由别人,去试探、上沁、伤害兰沁。
兰沁把他的迟疑理解为理亏。 “呵呵”冷笑道: “大哥.你可千万别感到自责或是对不起爷爷,因为你在兰家最是劳苦功高,连我都得受你照颐,谁又有权力胡乱说是非呢?”
风清逸惊诧于她突然的尖锐,心中痛苦地想道:就是因为你什么都不说,我才会这样。可他没想过,之前的言行已给兰沁带来了莫大的伤害,她若还似扑火的飞蛾,那便是必死无疑。
风清逸不想和兰沁再争辩,赌气似的说: “你这番话让我诚惶诚恐,那好罢,大哥定会为你寻个如意郎君,也不枉爷爷救命之恩!”
“那多谢大哥!”兰沁愉快地说。
不想兰沁是这等反应,风清逸呆了半晌,才咬牙切齿道: “好!很好!”说罢夺门而逃, 一刻也不愿久呆,似来时般迅捷地离开了。
兰沁舒了口气,似失了心魂一般无力地瘫倒在软榻上, 一行清泪滑至嗯边,滴落、滴落、再滴落……伪装荡然无存。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她会离开自小长大的家,离开“鸣琴楼”,离开……她所不愿离开的人。逸,你太无情!抛开报恩,抛开兰府大小姐的身份,我果真一无是处么?
第七章
钱塘自古繁华,人称“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杭州之美在于西湖,西湖之美在于四季。春是温婉的少女,夏是妩媚的女郎,秋是出尘的神女,冬是静雅的山中修士。
而今的西湖草长莺飞。初春的孤山,蒙上几分绿意,春水碧波上漾着几抹淡淡的粉红的桃花。锦鲤时而在水中潜泳,争相嬉戏,时而跃出水面。渔翁身着青色斗笠、绿色蓑衣,斜风细雨中,荡舟柔波之上,另有渔歌瓦答,清新质朴。
一场杏花春雨激活了世间万物,也挑逗着人们沉寂一冬的心。望着户外无法阻拦的盎然绿意,谁都不愿再蜇伏于家中。
自画舫制好后,若黛就常去游湖,但初春的江南美景有别于北国雪景,这是她一直未能领略到的美好。现在见到那无边的春色,她哪里坐得住,一直央求风清逸带她去玩。这日春和景明,风清逸终于答应了她的请求,高兴得若黛又去缠兰沁,非要她同去不可。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大家便迫不及待地登上那极尽奢华的画舫。乍暖还寒的时候,饶是春风,也带了几分寒意。若黛习惯了寒冷,也不敢穿得单薄,倒是兰沁似乎相信春天真的来了,穿得比往日还少,一副轻装上阵的样子。幸好此时春阳正浓,倒也不太冷。
风清逸暗自担心,却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得有着没着地和若黛闲聊: “头一阵听人说你学了几支曲儿,也像模像样,今日何不露一手,给大家瞧瞧!”
“逸哥哥最坏了,明明知道人家还听不太懂吴语,还要人家唱曲儿,那不是笑死人了!”若黛嘟着嘴,娇态可掬。
“哈哈哈……”风清逸开怀大笑, “那是谁天天大清早在‘掬星榭’里咿咿呀呀地搅人清静,还追着别人借戏服穿?”
“啊?”若黛轻轻地转眼珠子,也不脸红,道: “那这样吧,临江仙她们新排了几出戏,不如叫她们过来给您过过目,反正我是入不了您老人家的法眼的。”
“小丫头片子!这样吧,甲板上风大,不如回舱里,免得戏演完了,风寒也得了!”风清逸说得风轻云淡。
“好啊好啊!”若黛双手赞成。
回到舱里,已有十二个妙龄女子等在那儿,虽不比兰沁天姿国色、不食人间烟火,却也个个纤腰如束、姿态清雅,是典型的江南女子。她们便是风清逸为满足若黛学戏欲望而从姑苏买回来的十二个戏子,均以词牌命名。领头的叫临江仙,其余分别是:西江月、桂枝香、南歌子、满江红、一剪梅、沁园春、雨中花、虞美人、念奴娇、玉楼春和蝶恋花,旁边便是嬷嬷乐师。
她们分成两排,盈盈向座上人拜倒。风清逸是见过大世面的,也不外乎是商场应酬,而今在自己家人面前,何况有兰沁在场,俊脸不禁微微发红。倒是若黛日日与她们厮混,早熟得不得了,手一挥道: “今日就拣几个最拿手的来唱,可别丢我的脸哦!”
“是!”众女领命。
一时间笙管悠扬,尽是些风花雪月的唱词,在这无聊的午后,也适宜打发时光。风清逸置身其中,不由又是得意又是惶恐。得意的是自己年纪轻轻便报了家仇,而今独挡一面。惶恐的是因为若黛的缘故,家中买了这许多如花似玉的女子,不知兰沁做何感想,恐怕对他的误会又多了一层。本来富贵之家养点歌女侍妾是稀松平常之事,但因父母恩爱,不屑如此,及至兰家,也是朴素为要,从小耳濡目染,他也不是声色犬马之人,是以从不风流滥情。可他就是忍不住用这些来试探兰沁,看她的反应。想到这儿,他不由瞟了兰沁一眼,见她神思恍惚,心不在焉,脸上似嗔似喜,实教人看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心中不由倍感失望忽地听唱腔陡变,尽是凄怆悲切之音,原来是一段《汉宫秋》,此时唱的正足汉元帝与王昭君霜桥相别那段,虽是假风虚凰,却字字凄苦愁恨,只听“汉元帝”唱道: “他他他,伤心辞汉主……绿沙窗,不思量。”
汉元帝与王昭君的故事古版本繁多,但不管是“自言愿媚汉氏以自亲”,还足“毛延寿点破美人图”,都是一段缠绵悱恻的故事,其中的生离死别,都让人悲痛欲绝。
想到兰沁虽在自己身边却形同陌路,其中的距离,又何止千山万水。同病相怜之感,让他心生黯然,怏怏小快。
若黛听了这凄怆悲凉的曲子,早已滑流满向,轻轻啜泣。一时曲毕,众人见方才还喜笑晏晏的场而变得伤感哀怨,都不知所措,愣在那儿,呆若木鸡,那嬷嬷最先反应过来,跳起来欲打那儿个弱小女子,吓得她们赶紧躲在若黛身后。若黛也不哭了,双于一叉腰,瞪着那嬷嬷道:“怎么,在我眼皮子喊下还敢撒野?”
那老妈子顿时泄了气,畏缩地道: “我是见她们捡着哀伤的曲子,惹主子生气,才想教训一下的!”
若黛闻言,气哼哼地道: “告诉你,她们是知道我喜欢才唱的。难不成我喜欢也惹你生气了!”
“奴婢不敢!”
“那还不快退下!兴致都被你搅了!”
“是!是!”那嬷嬷诺诺连声,赶紧离开,十二个戏子都立在那儿,看着若黛。
若黛会意,拉着风清逸的手,道: “逸哥哥,你看她们好可怜哦!嬷嬷像母老虎似的,天天非打即骂。”说着,竟滴下两滴泪来。
“好啦,别装了!明日便辞了她,如何?”
“谢谢逸哥哥!”若黛同头笑道: “还不快谢谢你们的大恩人!”
“是!”众女领命,个个却对若黛怀有感激之情。
兰沁自始至终末发一语。她父母都是喜爱山水的入世高人,她骨子里也有古代隐者的超然风骨。所以,若黛一缠,她便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想用那湖光山色,洗净心中沉郁块垒。当一见到那雕粱画栋的游船,她后悔了。记忆中的一叶扁舟不复存在,任那半湖春山的景致多么诱人,她也提不起半点兴致。再看到风清逸一幅沉醉于酒色财气的样子,她更加失望。以前的他负于立于舟头,衣袂飘飘,是何等的丰采神逸。现在的他,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逸了。她悲哀地发现,她之于他,能记住的,就只有背影了。想到他当年在“鸣琴楼”中要她永远记得他样子的认真劲儿,她不由低头晒笑:不过是句玩笑话儿罢了,当小得真的。
空对着西湖佳景,风清逸一直注意着兰沁,他很想知道她那若有似无的轻乎笑容背后,到底想的是什么?
若黛在一旁忽地“吃吃”发笑。他心念一动,道:“好端端的,你笑什么?”
“我在想她们前几日说的话呢!”她口中的“她们”,便是那十二个以词牌命名的女子。
“说来听听!”
“她们说等我及笄了,一定要逸哥哥给说门亲事呢!我猜呀,分明是自个儿心急了,才拿我说事儿呢!”天真的脸上不见羞涩。
“那也不能这么说,你可有意中人呢?”风清逸随口问道。
“当……当然有了!”
“哦?是谁呢?”他颇感好奇。
“还……还不是逸哥哥……你呗!”若黛脸上终于出现了红晕。
“咳咳咳……”风清逸正在喝茶,不想她会这么说,猛地一口喝多了,呛得直咳嗽: “你……你还小,这事过……过两年,再说。”
难道天真就要口无遮拦吗?这丫头!他轻轻把茶杯放在桌上,想了想又对兰沁道: “沁儿,最近我忙于事务,怕把你蹉跎了。若有意中人选,别忘了告诉我,也好给你提亲去!”说完,像是口渴似的,又端起茶杯。
兰沁伸手拿过一杯酒,啜了一口,轻笑道: “多谢大哥美意!沁儿若有了意中人,定会先知会大哥!”说罢,转过身去,将杯中残酒悉数倒入湖中,喃喃道: “该来的总会来,不管你有多么不愿意。呵,我竟有些醉了,想这酒是懂我心意的!”手一松, “咚”的一声,酒杯落人湖中,沉人湖底。
蓦地,只见紫色人影一闪,兰沁已借湖中诸多舟船之力,施展轻功,远离开去。惊得旁人目瞪口呆,只以为是自己眼花,看到仙女下凡。
“好美!”若黛喃喃地说,回头一看,惊叫道: “逸哥哥,你怎么把茶泼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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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兰府炸开了锅,叫的、哭的、喊的、闹的乱作一团。
风清逸坐在兰沁房中,眼中布满血丝,左手拿着那块玉,右手则捏了一张字条,恼怒地瞪着面前的几个人,吓得他们大气都不敢出。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可怕的寂静,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正是管家兰山。看到他失望的脸色,风清逸的心沉到谷底:“还是没找着!”
“没有!不仅府里,就连小姐常去的书肆、画楼也差人问过了,都说没看到。”兰山擦擦汗,不无忧虑地说。
兰沁走了,留下一张字条说, “出去玩几天”,便不辞而别。风清逸后悔自己昨天多喝了几杯,不胜酒力,连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大清早就被小如的尖叫声惊醒,才得知兰沁竟离家出走。
若在平时,他哪有不知道的道理,也断然不会放任她在外面独自游荡的,可是……他撑着宿醉的头,眼中满是痛苦和自责。目光落在兰沁留下的字条上,那娟秀而刚劲的字仿佛变成了一个个黑色的精灵,全都咧着嘴笑他。
“哼!”风清逸一拍桌子,胸口急剧地起伏着,更吓得旁人噤若寒蝉。喷火的双眸将众人逐一扫视了一遍,忽地“格格”笑道: “不就是玩几天吗?玩够了自然就回来了!这么大人了,还怕弄丢了不成?不必这么大惊小怪,你们退下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她既不在乎他的感受,,也也不会那么傻。捏着手中那块玉,风清逸在心中恨恨地想。
“可是,少爷……”小如鼓起勇气,正欲开口,被风青逸利眼一扫,吓得三缄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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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在湖岸边,小如气愤地将手中的石子扔进水中,仿佛和她有仇似的。见没人理她,跑到一边沉默的代嬷嬷身边,气咻咻地说: “他这算什么嘛!小姐不见了,倒像个没事的人似的!”
“小如,别乱说!”代嬷嬷摇头。兰沁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说走就走,她也担心。曾以为风清逸忘恩负义,不再关心兰沁了,今天的举动倒让她吃惊不已。至少,她们都被他的表象唬住了,兰沁在他心中似乎非常非常的重要。
小如不知她在想什么,犹自抱怨道: “我乱说?怕是他早巴不得小姐走了,好和那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双宿双飞!”
话刚说完,就被代嬷嬷一把捂住了嘴。代嬷嬷四下张望了几下才道: “不许乱嚼是非,这不是我们能说的,有什么话搁心里,知道吗?”这个小如,根本就没看到风清逸眼中的焦虑和惊惶,才会一味胡说。她是过来人,哪会不知道那些代表着什么,所以才没多插一句,相信他会另有安排的。
“嗯!”见小如点头,她才放心地松开手,刚要开口,从篱笆后钻出一个人来,正是若黛,把她们吓了一跳。
“你们刚才说什么啊?”若黛笑着问。
“没……没什么!”小如结结巴巴。
“没什么?”若黛狐疑地看了她们一眼,忽儿笑道:“不说是吗?好,我问逸哥哥去,什么叫‘双宿双飞’。”
说完,作势要走,被小如一把抓住。犹豫了半天,才看向代嬷嬷道: “好嘛,我们告诉你便是!”
代嬷嬷叹口气,才轻轻道:“小姐走了!”
“什么?沁姐姐走了?去哪儿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若黛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显得比她们还吃惊。
“不知道。可能是昨天夜里吧!现在正四处找呢。”代嬷嬷好心地说。
“怪不得!”若黛眼中闪过一丝后悔之色,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装得倒挺像,谁知她心里又在打什么鬼注意!”小如轻蔑地说。
“不,她也是个好女孩!”若黛并不是她们所想的那样,也许,她们对她不该有那么深的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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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说“玩几天”便回来,现在半个多月过去了。兰沁并没有如风清逸所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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