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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云廷-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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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曼蝶唇畔笑容不减,心却一点点凉了下来。拼命抑住不断翻涌上来的泪意,柳曼蝶微侧过头,嗯了一声。
岳依依蓦地抬起头,一双眼被泪水浸润的亮晶晶的,细小的嗓音隐隐带了颤:“可,可……你不是喜欢行之公子的么?”
柳曼蝶一直微偏过头,心中苦意蔓延,面上却仍作出几分娇羞之态:“我,我是对他有意,可人家对我无情。叔叔既然替我做了安排,林染大哥人也不错,我就应该……”
“曼蝶!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岳依依“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两步走上前扶住她的双肩,一双晶亮的眼闪耀着有些疯狂的光:“你既然喜欢他,就应该努力争取啊!那个什么尘的有什么好?既不漂亮又不温柔,那行之公子不过因为她是远亲,才对她诸多照顾。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要努力争取,让行之公子感受到你的心意,他总会喜欢上你的!”
柳曼蝶惨然一笑,伸手抚上岳依依的手背:“依依,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岳依依瞪圆了眼,声音也带了几分苦涩:“我最明白那种心情,只能静静站在一旁,看他与别的女子亲昵,对别人大献殷勤,自己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说,因为……”
“因为什么?”柳曼蝶问。
“因为,因为……”岳依依有些困惑的眨了眨眼,又抿出一朵乖巧的笑:“曼蝶,你别嫁给染哥好不好?你不嫁给染哥,你喜欢行之公子……”
柳曼蝶心里一阵抽痛,却只能按照之前段尘的嘱托继续说下去:“这……可是,林染大哥他……”柳曼蝶似有羞怯的笑了笑:“林染大哥他,似乎也有意娶我……”
岳依依倏地抽回手,冷冷说道:“不可能!染哥他明明还喜欢月如姐,他心里一直都有月如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另娶他人!”不待面前人作答,岳依依又握上她的肩头,力气大的让柳曼蝶直蹙眉:“一定是你又跟染哥说什么了!你说,你对他说什么了?”
窗外,岳林染怔楞如同石像,面上神色几经变幻,双眼渐渐就蒙上一层雾。柳亦辰眉间狠狠挤出一个“川”字,正要抬手,就被展云挡住,一边轻轻摇头——时机未到。同时,展云又朝不远处赵廷和周煜斐打了个手势,示意两人将岳林染架走,以免待会儿惹出什么乱子来。
屋内,岳依依情绪越来越激动,柳曼蝶见时机差不多了,一咬牙,趁岳依依一个不注意,将藏在袖中的软鞭迅速搁在桌面上。岳依依视线正好调转过来,一见桌上那把软鞭,顿时大吃一惊。连连倒退两步,全身禁不住瑟瑟发抖:“月,月……”
柳曼蝶起身,拿起鞭子朝岳依依走去,一边敛起神色压低嗓音:“依依,你怕什么?在梅林时候,怎么没见你怕我?”岳依依眼神一阵恍惚,同时面色苍白步步倒退,柳曼蝶则收敛心神一步步跟上去,一边按照段尘所讲继续说道:“鞭子打在身上,好疼的啊。依依,我一向待你如同亲姐妹,你为何如此待我,为何如此待我……”
柳曼蝶此时背对那几盏灯,面部轮廓本就有些模糊不清,再加神色哀凄幽怨,从岳依依的角度看去,真如楼月如附身一般。岳依依当即狠狠打了一个冷颤,一路退到床畔,之前崴伤的脚仍微微有些瘸,一下子就跌坐床脚,连连摇头:“不是,不是……是那人叫我去的。我,我不是有心的。月如姐,月如姐……”
柳曼蝶见她这副模样,一直隐忍的泪水“唰”的就流了下来,手中软鞭一松,身子也失了力:“依依,你真是傻!表姐待你那么好,你怎么忍心下这种毒手……况且她,她根本就不喜——”
话未说完,先前跌坐在地的岳依依“噌”一下起身扑了过来,将人摁倒在地的同时狠狠掐着柳曼蝶的脖子:“我让你跟我抢!我让我你跟我抢染哥!你都做了鬼了怎么还不放过我!我恨你!我恨所有喜欢染哥的人!染哥是我一个人的,是我一个人的……”
门和窗被同时撞开,柳亦辰和展云飞快赶到二人面前,费了不少力气,才将已经有些神志失常的岳依依从柳曼蝶身上拉开。院子里其他人也奔进屋子,萧大先生仍过条绳子,让庄中下人将人捆结实了,然后就带了出去。
柳曼蝶憋的脸颊通红,一边不住的咳嗽着,一边扑倒在柳亦辰怀里大哭:“叔叔……怎么会这样……依依她怎么会……呜呜……”柳亦辰将人从地上扶了起来,又好生安慰半晌。其他人则早早退出房间,到事先约定好的地点等待。
屋内,众人或坐或站,岳林染站在屋子正中,面色灰白,一直低着头。岳依依被点了穴,又用绳子捆着,在隔壁房间,有人看守。柳亦辰一进屋子,岳林染也没回头,直接跪了下去。待柳亦辰走到跟前,岳林染跪得笔直,双目半闭,哑声说道:“一切皆因林染而起。林染愿一命抵一命,为月如偿命。只求少庄主派人将依依她,送回岳家。岳林染在此,叩谢少庄主大恩!”说着,伏身在地,咚咚磕了三个响头,再抬头时,额头已经渗出鲜血。
柳亦辰就站在他跟前,微微仰起头,双拳紧握,眼圈微微泛红,似是感慨良多。半晌,柳亦辰才叹了一口气,转身坐回椅上,拂了拂手:“这事,还是交由官府来办吧!此事柳某自问有责,但月如毕竟不是我女,在情在理,我都要给楼家一个交代。明日一早,柳某会带上岳小姐,连同那两把可作为证物的鞭子前往城中府衙,同时修书告知楼家,凶手已经找到。届时,一切事情,都由官府定夺。”
岳林染一直定定看着前方,一听这话,牙关紧咬,泪却先掉了下来。又过半晌,方才哑着嗓子说道:“林染身为兄长,却没能管好自家妹子;对月如早有真心,却害她无辜丧命。林染对不住柳家,对不住楼家,但依依毕竟是我岳家人,她虽然有错,可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说话间,岳林染也笑的凄惨:“本来,以林染戴罪之身,日后已无颜面再见月如一面。可林染希望少庄主看在林染对月如曾经……一片真心的份上,每年祭日,能允林染为月如上几支清香,洒两杯水酒。其他的,林染也不敢多求。”说完,又一连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俊朗面庞上早已是泪痕满布。
柳亦辰一直红着眼圈,听得此语,便轻轻点了个头。
岳林染笑着掉泪,一边站起身来拱手,接着便大步走了出去。
廿二章 新仇?旧怨
屋子里一片静默。半晌,柳亦辰起身,走到段尘面前,抱拳一拱手:“今日之事,多亏段姑娘神机妙算,方才令戕害月如的真凶现出原形。柳某在此,代楼、柳两家给段姑娘道谢。”
段尘扶着扶手缓缓起身:“柳二爷客气了。此事也多亏柳小姐心思敏捷,方能如此顺利。否则我们只余物证,却无人证,很难令岳小姐甘愿伏法。”
柳亦辰点点头,旁边萧意意也站起身,扶着段尘小心坐下,一边抬眸睨了柳亦辰一眼,眉目之中似有嗔怪:“都坐下说话吧!落儿腰侧有伤,最经不得这一站一坐。你们有什么事也赶快问,待会儿我还要帮她敷药,昨夜一整宿都睡的不踏实,眼下事情都解决了,还不让我们落儿早些睡下,好好歇息。”
柳亦辰连连点头称是,又回到主座坐下,紧皱着眉问道:“不知段姑娘如何发觉,岳小姐她……”剩下的话,柳亦辰自觉不好直接说出口,不过在座众人刚刚都在院子里各处看得清楚,因此也都明白柳亦辰话中所指。
段尘轻蹙眉心,低声说道:“这方面,我也是到了前晚,大家一处用晚膳时方才略有觉察。倒是那壶毒茶,提醒了我一些事。”
“毒是她下的?”萧长卿略一扬眉,似有怀疑。
段尘有些无奈的瞟了萧长卿一眼,又看向柳亦辰,踟躇片刻,方才开口:“毒是她准备的,下毒之人,却不是她。”
柳亦辰闻言面色一变,目光也渐渐沉郁下去。边上萧长卿嗤了一声,墨玉一般的眼珠子一转,又撇了撇嘴:“我早就说了,这事,姓柳那丫头跑不了!”
柳亦辰明显脸色愈加难看,唇几次翕动,看向段尘的眼也明显带着内疚不安。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段尘摆摆手,轻声说道:“这事不怪柳小姐。”
萧长卿一听就急了,一双眼睁的圆圆的,伸手指着段尘骂道:“你这傻孩子!她可差点毒死你啊!你还这么为她讲话,人家可不定念你的好!”说着,又转头看向坐在段尘边上的萧意意:“意意姐,这事你回头可得好好教教,这对敌人的宽容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在江湖上飘,心太善可不行!”旁边左辛一听那声“意意姐”,就不由得抽了抽嘴角,这关系也攀的太快了吧!
萧意意微微皱眉,唇边却仍带着笑,也没说话,只侧头看了段尘一眼。这孩子是自己看着长大的,虽说心地正直,可也不至软弱可欺,她这么说,应该有她的理由。
旁边以及斜对面坐着的展云三人也都将视线投向段尘。赵廷可还记得当初在杭州府破雅舍的案子时,段尘一袭青衫站在公堂之上,唇角带笑一字一句质问蓝兰的情景。能说出那种话来的人,绝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纯良之辈。展云也一直面色平静,刚刚段尘那话,明显是说了一半么,看这样子,应该是有些顾及柳亦辰的缘故吧。
段尘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这一笑可把萧长卿震住了!这丫头,平日里神色清冷,可一笑起来,还真有些勾人呐!段尘看了萧长卿一眼,又转而看向一直面色复杂的柳亦辰:“我说这事不怪柳小姐,并非一味忍让包庇。若她真有心害我,”段尘略一停顿,没继续把话说完,可那双本就清冷的凤眸瞬间寒光一闪,其中神色在场众人看的是一清二楚。连之前一直不甘撇嘴的萧长卿都不禁暗暗咋舌,这丫头,要动起真格的,那绝对是个狠角色啊!
段尘又接着说了下去:“毒的确是她下的。可她当时,应该不知道自己手里攥的,是穿肠毒药。”
对面左辛点了点头,又看向赵廷、展云两人:“的确。当时二位紧随其后追了出去,周公子拎过那壶茶往地上一倒,地上砖石腐蚀的厉害。我注意到当时柳小姐面上神色,似是惊惶的很。”
旁边萧长卿狠狠白了左辛一眼,仍旧有些不乐意:“那她以为自己手里攥的什么?巴豆,还是痒痒粉?这丫头心就不正,若不好好管教,说不定下回就真投毒了!”
柳亦辰面露愧色,再次起身朝段尘拱手:“这事无论怎么说,曼蝶都有错。段姑娘大人有大量,不跟她计较,还帮她洗脱嫌疑,柳某感激不尽。这事,日后柳某自当重罚曼蝶,好好管教。这孩子,是太娇纵了些,做事也不知轻重。柳某,”柳亦辰说着,又叹了口气:“柳某惭愧!”
“行了行了!你就别老磨磨唧唧没完没了的道谢赔礼了!我家落儿不都说不计较了么,你还在那一个人纠结什么!”萧意意摆了摆手,示意柳亦辰赶紧坐下:“都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个温吞性子,看的我来气!”最后一句话,声音虽小,可屋子里一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柳亦辰当即就面上一僵,明显有些下不来台,又怕惹萧意意不高兴,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渐渐就憋红了。到最后实在没辙,只傻乎乎的低低唤了声:“意意。”
萧意意直接翻个白眼,素手一抬,指着他后面椅子:“坐!”
柳亦辰衣摆都没顾得上往起撩,“噗通”一声就坐了下去。本来就一直在忍笑的众人顿时都有些憋不住了,周煜斐和萧长卿几乎同时哈哈笑出了声。
左辛偏头看着萧长卿直捶扶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面上虽有些无奈,唇角却禁不住上扬。赵廷则再次感慨,打小就跟着这么个师傅,旁边还带着那么个师妹,段尘能保持现在的性子,委实不易啊!展云也笑弯了眼眸,一边下意识的调转视线,看向段尘。
段尘却似乎没被众人欢笑气氛所感染,仍轻轻蹙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似有所感的侧眸,正望进那双含笑眼眸。段尘及时转眼,眉心也蹙的更紧了些。展云心下喟叹一声,唇畔仍带着浅浅笑容,嗓音清朗低柔,语调却隐含淡淡哀求,仿佛千言万语,都倾注在这一声轻唤里:“尘儿……”
纤长羽睫轻颤,段尘蹙着眉侧眸看向展云,眉眼之间隐有不耐。展云却笑得温润清朗,一双眼再认真不过的看着段尘:“尘儿,你刚刚说,正因为那壶毒茶,你才怀疑到岳小姐身上。你是如何想到的?”
此时,众人笑声方歇,萧长卿等也收敛笑颜,都等着听段尘回答。段尘眉心似乎舒展了些,轻声答道:“我从前就觉得,凶手害死楼小姐的手法,和另外那几人似有不同。可我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不同。”展云三人点头,段尘的确不只一次讲过这话。
“直到前夜,那壶毒茶……”段尘微微一顿,又接着说道,“我忽然发现,是哪里不对劲了。杀死方文礼和剩下那几人的,自然是邓定波和那镖局三当家无疑,且他二人皆受李临恪指使,目的是挑起中原南北两边江湖纷争。所以他们杀人,并非跟那几人有仇,而是为着他们主子的计划。除了左堂主和萧先生,还有师傅,在座各位应该都看过那些尸首,皆是一刀或一剑毙命,也就是说,死者生前并未受到任何折磨羞辱。”
几人点头,赵廷沉声说道:“不错。他们杀人讲求效率,人死的干净利落,比什么都重要。”
“可楼小姐,不仅是被人一点点勒至断气,而且那一身鞭伤,”展云一边说着,又侧眸看了段尘一眼:“耗时又费力,的确跟那些人的死法不同。”
段尘点头,就是这个意思。那一身鞭伤,和那壶毒茶一样,感觉都是有怨恨在里面的。
萧长卿敲着下巴嗯了两声:“所以说,应该是有私怨,才会下这般毒手。”说着话,萧长卿两眼冒光的看向段尘,“丫头,你就凭这就猜到是岳依依了?”
段尘失笑:“怎么可能。”她只是推想,又不是神算,就这么一点点线索都称不上的猜想,哪能直接就怀疑到岳依依身上!
“我和李临恪接触过两次,从他那里,我得到的信息是,人是他捆的,最后尸体也是他运回房间的。”段尘又接着解释道:“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就是,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直到前天傍晚用晚膳的时候,我看到岳依依跛着脚进了屋子,其间岳林染一直搀扶着她,这才想的通透了些。”
柳亦辰一听到那句“人是他捆的”,就有些按捺不住,一双眼瞪的狠厉,一边咬牙切齿,似是在念叨李临恪的名字。段尘扫了他一眼,似乎有些迟疑,停顿片刻,又继续说道:“柳二爷知道,那天早上我和楼小姐在梅林里的小木屋前动了手,其间楼小姐一直用那把软鞭攻击,我没有兵器,也没打算跟楼小姐多做纠缠,所以一直只守不攻,边打边退,将楼小姐一路引了出来。她的鞭子,则是一早就仍在小木屋前的梅树下。当时,李临恪应该就在小木屋里。”
柳亦辰一直静静听着,直到最后一句,突然面色就沉了下来。段尘停住没接着往下说,其他人也没接话,柳亦辰唇越抿越紧,半晌才低声说了句:“段姑娘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这句话问的似乎有些没头没脑,段尘却一早就有了准备,不疾不徐的答道:“堕湖之后。”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前后一联系,也都猜个差不离。李临恪能在山庄里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乍一想似乎并不奇怪。这人身手如同鬼魅,来无影去无踪,无论通过什么途径,成功混入万柳山庄,且找到地方隐藏起来,伺机盗走四件兵器并将之交给邓定波二人,让他们趁人不备暗中动手,杀死方文礼以及剩下那几人,行尽挑拨离间之能事。
但如果将事情前前后后联系起来,就会发现,纵使李临恪身手再高,他做起事情来也未免太顺畅了些;纵使段尘等人行事如何在明面上,他知晓的未免也太多了。这种情形,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万柳山庄里,有他李临恪的人。而这个人,地位绝不逊柳亦辰。
柳亦辰之所以听到那句话沉下面色,就因为他知晓,梅林之中那座木屋,一直是万柳山庄的禁地,除了他与父亲,旁人都无权进入。李临恪能出现在那木屋之中,就足以证明,他之前真的没有说谎,柳老庄主,的确听命于西夏人。
而段尘之所以停住口,是因为,接下来要说的事,会让柳亦辰更加难以接受。段尘侧眸看了萧意意一看,就见师傅也正看着自己,那一双明丽眼眸里,携带了太多情绪,有无奈,有了然,有心痛,但更多的是令人心暖的鼓励。
段尘弯了弯唇角,又转而看向柳亦辰:“李临恪当时就在木屋里,再加上之前曾经与我有过短暂接触。我想,通过我的武功路数,他应该已经看出,我和师傅应该有些关系。所以,楼小姐后来回到小木屋前找鞭子的时候,他直接拿那把软鞭勒住楼小姐的脖子,将她拖到一棵树下束缚住。”
柳亦辰搁在木椅扶手上的拳头握的紧紧的,一双眼低垂,面部线条绷的很紧,似在隐忍着什么。段尘转过眼,又继续说下去:“接下来的事,是我的猜测,还是要之后问过岳小姐方才作数。”在场众人都点点头,段尘才又开口:“我想,岳小姐应该是紧随其后跟了过来,却在看到楼小姐被软鞭缚住脖子,且旁边有一把雷神鞭的情况下,动了杀心。后面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不过岳小姐缘何那么凑巧跟了来,李临恪又为何将那把雷神鞭留在一边,就不得而知了。”
柳亦辰缓缓闭上了眼,嘴唇却轻轻颤着,面上神色格外凄绝。一旁萧意意也笑的有些苦,低低叹了句:“阿恪,你这又是何苦……”
旁边一众人,包括段尘在内,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再出声。很明显,李临恪这样做的原因,和当年发生在几人之间的旧事有关。无论是何原因,动手杀人的是岳依依没错,但幕后操纵导致这场悲剧发生,李临恪是绝对参了一脚的。
一晚上都没怎么插话的周煜斐突然开口了:“那,他为何又将楼小姐的尸首运了回来?是为了混淆视听么?”
一旁赵廷皱了皱眉:“的确,他这么做,倒是让我们迷惑甚久。我们一直将楼小姐的死和另外那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只会越想越混乱,猜不透凶手用意。”
段尘轻声说道:“这就是我之前为何说,直到前晚上晚膳前看到岳依依在岳林染的搀扶下跛着脚走进屋子,才突然想明白,或许岳依依才是害死楼小姐的真凶。”
柳亦辰也回过些神,紧皱着眉心说道:“我记得,岳小姐的脚,就是月如被人害死那天扭伤的。她跟我说,她和曼蝶用过午饭,左等右等都不见月如回来,她便先到隔壁房间去看,结果一进屋子,看到月如……”柳亦辰微微一顿,深吸一口气,又接着说道:“后来曼蝶去跑来聚义堂找我,她则因为慌乱之中扭伤了脚,又怕凶手再次行凶,就跑回隔壁房间,躲到了床下,一直到我赶过去。”
萧意意轻轻摇头,笑得有些苦涩:“这倒真像阿恪会做的事。”柳亦辰皱着眉看向她,萧意意一双眼透出淡淡无奈:“他那样做,是一箭双雕。一则,的确如他们所说,混淆众人视线,让大家摸不着头脑。二则,阿恪从不是肯吃亏的人。是他做的事,他一定毫不犹豫认下。不是他做的事,无论别人如何说,他也绝不肯帮人背这黑锅。这也是为什么他离开前,会将楼姑娘的那把软鞭留在房间。”
对面萧长卿闻言呵呵笑了两声,目中透出淡淡嘲讽:“我估计那丫头的脚,是在看到被自己杀死的人无端又出现在隔壁房间,惊惶失措之下才扭伤的吧!”
廿三章 宽宥?纠缠
说话间,管家带着几个下人进了屋,重新换了壶热茶,又端上些茶点。众人忙了一整晚,也都有些饿了,便一边继续聊着,一边吃点心饮茶。
最后,管家端了一小盅热乎乎的鸡汤送到段尘手边,弓着身说道:“这位小姐,这鸡汤是我们家小姐吩咐给您送过来的,里面搁了野山参、红枣、香菇还有几味补血的药材。小姐在火边整整坐了一个多时辰,刚做好就让小人赶紧给端来,说让您趁热喝,效果最好。”说完便有些忐忑的看了段尘一眼,又赶紧低下头。
段尘微微一笑,轻声说道:“替我谢谢柳小姐。今日她也受了不小惊吓,真是辛苦她了。”
管家闻言连连点头,似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柳亦辰见状也面露安慰,朝管家摆摆手,示意他先下去。
一旁萧意意掀开盅盖,看了看汤色,又凑近闻了闻,一看到边上那双银质筷子,不由得摇头轻笑。段尘一直淡淡笑着,微微侧过身,离那张高几近了一些,执起汤匙舀了勺清汤,吹了吹,缓缓含入口中。
对面萧长卿见萧意意验过汤水,应是没问题了,也没多刁难。嘴里嚼着块栗子甜糕,有些含糊不清的说道:“小段丫头,吃药,我给你的药哪?赶紧吃一颗!”
段尘放下汤匙,唇边的笑淡的几不可察,可眸中却带着浅浅笑意,转过脸看了萧长卿一眼,从袖中取了那只小瓶出来,倒出一颗浅褐色的药丸含入口中,又就着鸡汤服下。
“段姑娘,我柳家,实在是对你不住……”柳亦辰手里捧着茶盏,踟躇良久,方才吐出这么一句话来。先有柳曼蝶那壶毒茶,后有柳老庄主水下设局,段尘现在这一身伤,都跟他柳家脱不了干系。
段尘咽下口中汤水,勾勾唇角:“老庄主听命于李临恪,任他在山庄里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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