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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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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早上,我是被黎明的燕子叫醒的,刚一睁开眼睛,我就看见几只燕子停在窗台上,叽叽喳喳地叫,看见我醒了,燕子们都飞走了,白昼的光亮紧接着就照亮了整个村子。露珠闪亮,太阳徐徐从东方升起。
这是我生命中再也普通不过的一天,天空湛蓝,白云下面是鸟儿在飞,而远处是迷朦朦的平原,一望无际。我从自己的小房间走了出来,清凉的空气叫我打了个很响的喷嚏,一个扛着农具上地的人看看我,蔑视地翻了个白眼,走了。
早晨的凉风吹起了我的头发,按着以往的习惯,我开始沿着村子的街道散步,如今,我的力气也只够散步之用了,一个孩子跟在我后边,学着我走路的佝偻样,我一回头,他就停下,我再走,他则继续,我没理睬他,而是一本正经地围着村子转了一圈。最后,我来到了村西的破旧城堡。
由于长时间的步行,我变得有些气喘吁吁,呼吸声撞在城堡斑驳苍老的墙壁上,返了回来,为了证明我的耳朵没有问题,我对着墙壁说,喂。墙壁轻轻地返了个喂回来。我又说,喂,我是二老爷。墙壁立即用轻轻的声音对我说:喂,我是二老爷。我对着墙壁笑了。我回过头,站在城堡前的巨石上,在我眼前,苍茫的大地一片空阔。
我已经七十多岁了,我也记不清楚自己究竟多大了。对人生来说,这是个脆弱的年龄。
许多年以前,要我说,我也记不得是多少年以前了。那时候,我爹是一个手握重权的地方长官,管辖着方圆三百里的平原土地上几十万的人口,我们住在宽敞而且结实的长官府里,墙头上架着细碎的铁丝,有人数上百的长官卫队为我们看家护院。
我爹手下有两个重要的人物,一个是胖子管家,一个是挺拔健壮的带兵官,他们是长官家族最为忠实的两个奴仆。那时候,我总能看见他们拖着焦急的脚步穿过长官府的身影。我走过去,站在走廊前面,他们看见我,就会停下来,朝我一边行礼一边说,二少爷,看看,您又长高了。
我不回应他们的话,而是歪歪脑袋,把手里的玻璃球扔向远方,然后跟着滚动的玻璃球而去。
他们则继续朝我爹办公的房间走去。
可是这一天早上,他们看见我,却忘记了行礼,我追了过去,胖子管家转过身,用沙哑的声音说,二少爷,打仗了,北边的难民来了。他说着就走了,完全没有理会我的反应,而是疾步进了我爹的房间。
不一会儿,我爹和带兵官就从屋子里走出来了,长官府前面的空地上立即聚集了很多扛枪的士兵,带兵官挥挥手,士兵们就排着队走向街道。他们说,北边的难民拐过槐树林,进入我们村庄了。
我在院子里听到了外面的枪声以及零乱而沉重脚步声,这时,我那勇猛高大的哥哥跑了过来,他喜悦地拍着我的肩膀,说,弟弟,打仗了。
我们跟着士兵出了长官府,在村北的树林边,我看到了成群的难民,他们挤成一团,我们的士兵站在他们周围,枪口向着天空。我爹低声对着带兵官嘟囔道:看看这些饥肠辘辘的人吧,我该怎么安排他们呢?没用多久,管家就带着人把熬好的粥运来了,几大箩筐馒头也被抬了出来。
管家对难民说,你们吃饱了,就继续往南走吧。
北边的人一哄而上,抢光了食物,我被他们的野蛮劲吓得直往后退,玻璃球从手里滑落,而我的哥哥却一直向前,挤到分发食物的士兵们中间去了。
吃饱喝足的难民在此歇脚,扎成堆昏昏欲睡,尽管我们的士兵一再用枪支想把他们驱赶向南,可是这些人却一个也不愿意动,有人跪下来,祈求管家能看在国家的份上,收留这些可怜的同胞。胖子管家回过头看看我爹,面露尴尬,不得不退出了人群。
带兵官手一挥,士兵们就开始了新一轮的驱赶,他们把躺在地上的人拖了起来,然后推搡着让他们上路。难民们聚在大路中间,不肯前行,枪托推着后面人的后背,而前面的人却死死地往后缩着身子。这时,天上的大雁嘎地叫了一声,就有女人哭出了声。女人一哭,孩子们就都跟着哭了,人群马上哭作一团。哭声把士兵们弄得不知所措。这样,我爹只得无奈地说,那就让这些人在村子里暂时住下来吧。
多年后,你说,再也没有比在异乡的天空下的恸哭更叫人伤心的事情了。
你捡到了我遗落在地上的玻璃球,把它们放在眼珠上面,头仰得高高地对着太阳,阳光能使玻璃球发出五色的光,这是多么神奇的事情呀。你从遥远的北部山区来,还不知道我们这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比如说吧,我们家就有一只会学着公鸡一样打鸣的小狗,它的名字叫红红,这名字是我的继母珍太太起的,那条狗也是珍太太带来的;上庄里有一个能从袖子里流出铜钱的魔术师,一下子流出很多来,就连我们村边的小河里都有能跳得比人还高的鱼。这些你还不知道,你刚从很远的地方来,夹在逃难的人群中,穿着蓝色的棉布衣服,怯生生地跟在你母亲身后。
珍太太出来了,她在两个丫鬟的搀扶下,从里屋的阴影中走了出来,逃难人群立即被分开一条宽敞的道路。你还没见过皮肤这么白的女人吧,阳光落在她脸上也会碎的,碎末是白色的,往四处溅,溅得你睁不开眼睛。
珍太太说,北边还冷吧?珍太太在问你母亲话,你母亲听到珍太太说话,连忙拉着你跪了下去。她说,北边打仗了,北边的人饿得就像蚂蚁一样到处跑。你也说,太太,我们就是饥饿的蚂蚁。珍太太抽上水烟,烟壶里面咕噜噜地往外冒出声音,那味道,香。于是你对母亲说,香。立即有人注意到了你,他们说,看,多么乖巧的孩子,眼睛里全是水,那些水在动呢。
珍太太笑着摸摸你的脑袋,说,机灵的姑娘,起来吧。
你们站了起来。
珍太太就对身边的丫鬟说,留下这对母女。随后就扭着腰肢走了。
晚上,我爹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一把黑色的短枪。他青着脸说,打仗了,北边的人疯了,他们不满意自己的长官,就扛着自家的土枪往城里冲,这帮泥腿子和恶狼一样,喊着要吃饭的口号,拼命往城里冲。
我爹说,北边的人疯了,疯了。
北边有的是山,山像月牙一样往里弯着,城和人就在月牙中间。你说,你们从月牙的那个尖尖来,那里有很多野葡萄,野葡萄挂满山崖,放着香,整天整夜不停地放,把整座山弄得香喷喷的。野葡萄不能吃,它看起来就像玛瑙一样晶莹,可是它比刚结上枝头的杏子味道还涩。你说,有时候人们饿极了也会吃野葡萄的,人饿了什么都会吃。你把丫鬟端给你的茶水一口气喝完了。珍太太问你还要吗?你说要。珍太太伸出细长的指头指着你,她对丫鬟说再给你一杯茶。许多年以后你还记得她的指头,你说她的指头多长多细呀,就像白杨树在春天刚刚发出的枝儿一样。你们女人,一辈子都在和人比较。
珍太太叫人给你们母女做了一身下人们的衣服,衣服是淡红色的。换好衣服后,你们被带到了珍太太屋里,那是长官府里最宽敞的房间,里面光线暗淡,飘着不知名的香味。
珍太太喜欢你,她喝着茶问,机灵的姑娘,你叫什么呢?
你母亲立即回答说,回太太,她叫樱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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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太太放下茶杯,脸上淡出笑:我今天才知道,这世上还真有这么晶莹剔透的姑娘。
珍太太把你们安排到了后院去。那个时候,我们家大得就像一个王国,珍太太说,这里不缺两个人的饭。珍太太向下人们眨眨眼睛,你和你的母亲就成了我们家的奴仆。
长官府里全是油绿的梧桐树,树冠很茂盛,阴凉时常会把天遮住。晚上,天上的星星也被挡住了,只有珍太太屋前有片空地上摆着桌椅和茶具。我爹穿着白色的短褂子在喝茶,珍太太抽水烟。一些人说,听吧,草丛里有长虫爬,长虫专门找女孩,然后往她们裤裆里爬。你看看母亲,母亲并不害怕,她已经靠着桐树慵懒的要睡着了,鼻涕拖到了嘴边,马上就要滴到衣服上了。你摇摇母亲。母亲说,很晚了,睡觉吧。你还想着长虫,长虫在草下面哧溜溜地钻,夜光让它们穿上青色的衣服。你站在母亲旁边不敢动。以后人们往往会这样吓唬你,嘿,长虫,听到这个你就发疯地跑,跑得远远的。一个尼姑说,只有前世是长虫的人才会害怕长虫,你就更加的怕了,可是我不怕。有一天我一伸手就从草丛中抓住了一条长虫,我把长虫对着你抖抖,然后就用火烤着把它吃了。你知道吗?长虫肉没有骨头的,比猪肉好吃。你不知道这些,你看着我把烤得黑糊糊的长虫吃下去了,你说,我们北边,长虫是神。可是我爹说,这世上没有神。
那时候,我爹只有一个老婆,这和其他长官不同,我爹从来都只有一个老婆,他的第一个老婆就是我娘,我娘死了,他的老婆就成了珍太太。珍太太喜欢躲在自己的屋子里抽水烟,把整个大院都弄得沉浸在咕噜噜的泡泡声中,不过我们……我和我的哥哥,还有许多丫鬟和下人,都喜欢那种冒泡泡的声音,我爹也喜欢。我爹把椭圆礼帽递到下人手里,扬起眉毛说,珍太太就是美人鱼呀,只有美人鱼才能弄出这么好听的声音。他抖着胸膛把珍太太抱了起来,不一会儿他们就在屋子里大喊大叫起来。
我站在院子里,很小很小的身子,看着哥哥跪在台阶下面削一块木头。哥哥说,他要削一把枪出来,削得比爹的枪更漂亮。
你要枪干什么?
房子投下阴影,打在哥哥的身上,而我恰好站在阳光灿烂的地方,那时候我一点也不显高,身子单薄极了,风一吹我就觉得冷,我总是把衣袖拉得长长的,遮住自己的手背。我听见哥哥说,他要跟着爹去打仗,不打仗怎么做男人。哥哥用削了一半的木头指着我的裤裆,他说,脱了裤子看看,你是个男人。我不会当着哥哥的面脱掉裤子的,虽然哥哥经常会当着我的面把他的家伙掏出来,他撒尿的时候喜欢往很高的地方尿,他那里除了龟头是红的,其他地方都是黑的。有时候,哥哥能站在我前面把尿从我头顶射到我后面,哥哥让我也试试,我不行,我尿尿的时候总会把自己的鞋子浇湿。
后来,哥哥的枪削好了,哥哥见着人就会用枪指着他,然后让人举起双手。大院里没有人敢不听哥哥的话的,他们都知道哥哥那把枪是假的,可是他们还是会乖乖地举起手,手指向天伸开,一幅恐惧得颤抖的样子。哥哥也用枪指你母亲和你,你母亲傻傻地不知道该怎么办,而你却很利索地转过身,背对着哥哥把手举到头顶。哥哥用枪捅你的后背,他让你转过身来,院子里很多人在桐树后面看着你,你只好转过来,我和哥哥趾高气扬的站在你面前,就像两只好斗的雄鸡仔一样。你看看母亲,母亲不敢说话,人们都在远远的往这边望。所幸的是哥哥很快就觉得这个游戏没有什么意思了,他收好他的木头枪跑了,我看看你,你还在惊吓中发呆,我也跑了。
那时候我长得一点都不好看,像刚刚发芽的种子,浑身到处是生长不良的自然痕迹,头发稀疏而毛糙,头也小小的,胳膊却很长,垂下来几乎能到自己膝盖的地方,而且嘴很大。下人们最为骄傲的就是说,他又看见二少爷把拳头塞进嘴里面去了。不过倒是没人因此说过我拳头小。而我的哥哥却长得一表人才,像舞台上的演员一样俊秀,头发乌黑而茂盛,脸蛋和额头都方方正正的,肚子上的肌肉一块一块的排列着。也许正因为长得好看,哥哥从小就喜欢在人前活蹦乱跳。人们说,看看吧,大少爷真是漂亮,将来说不定要迷倒多少姑娘。他们看到我不这样说,他们会说,二少爷文静礼貌,就像个读书人。哥哥擦着额头上的汗问我,你愿意当读书人吗?读书人就要天天穿着长长的衣服,走路要像牛吃草一样慢,而且逢人都要作揖。
村子有个教堂,白色的尖尖的屋顶,随时都会有许多鸽子聚集在那里,咕咕地唱歌,一不小心房顶上的钟响了,鸽子被吓得四散飞开,向着遥远的天空飞去。那时候天是那么的蓝,一点杂质都没有。你母亲不让你去教堂,其实你连我们家的院子也出不了,我们家的院子太大了,有很多人在进进出出,可是你不能出去,你是新来的奴仆,专门负责在后院拔草,夏天,后院的杂草疯长着,快要把花儿淹没了,你每天都能拔几大筐。你们把盛满青草的竹筐抬到马棚里去。
路过马棚的时候,你看到了身着盛装的珍太太,她在丫鬟的搀扶下上了轿子,一只秀美的脚一缩,有人做了个手势,轿子就启动了。
珍太太要去教堂接受弥撒了。
珍太太到教堂的时候,有人已经专门给她准备了一个宽松的位置,人们都离那个位置远远的。我爹的卫兵成群地守在教堂外面,枪杆闪着黑色的光。不过我爹是从来都不去教堂的,我爹只信自己。我爹说,他随时能叫人把教堂给烧了,他还可以叫那些留着大胡子的牧师给他点烟呢,如果他愿意,他甚至还可以让那些牧师在他们的信徒中为他选一个女人。不过我爹似乎对别的女人并不感兴趣,我娘死后我爹就只和珍太太在一起。那个时候能够只和一个女人睡觉的男人很少,所以等后来人们建立了教堂之后,总会有很多男人偷偷地去和牧师忏悔自己的风流故事,而牧师最后会把所有故事一字不拉地说给我爹。牧师说完故事,还等着我爹给他分发粮食和做饭的柴禾呢。牧师领了东西后,坚持要给我爹念上一段祈祷的咒语才肯走。
对教堂来说,珍太太是那里最尊贵的信徒,她的身上还带着长官府的花香,光影映在脖颈上,精神矍铄地站在众人前面,双手合在胸前。安静的时刻到来了,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喧哗,连教堂外面都没人敢说话,人们都知道珍太太在领着信徒在做弥撒呢。最后,教堂顶部的钟声再度响起,人们才敢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街上才重新会有毛色差劲的流浪狗出没。
梧桐树正在开花,粉白的。你趁母亲忙着的时间溜到前院来了,弯着身子捡那些落地的花,梧桐花儿没有香味,只有颜色,你喜欢没味的花。这时候你又看见了珍太太,她从轿子上伸出一只娇小的脚,踩在满地的落花上,有人扶住她,你看见了她白嫩细长的手指,它们在春天也在盛开,比后院的花朵更艳丽。
珍太太的浴盆太大了,水冒着热气,有粉色的花瓣,花瓣在水面上像一艘艘小船,随着水纹荡漾,整个房间弥漫着潮湿的花香,没有阳光的时候花儿就是那种味道,向着你全身袭来,你很快也会潮湿起来。你站在浴盆前面,专门把那些干了的花瓣往水里面撒,你看着珍太太在水里闭上眼睛,你把花瓣撒到了她身上,花瓣伏在她身上,慢慢地膨胀起来,不过它们再也膨胀不到以前的样子了,它们伸展开来,嫩嫩地动。灯光把浴室照得微明,微明最好,你和一个丫鬟静静的站在浴盆旁边,一个加水,一个添花,卫兵手在门外,透过门帘你能看见卫兵脚上穿着的牛皮长靴,长靴上别有一把匕首。
珍太太说了,加水,丫鬟提起黄亮亮的铜壶,把壶嘴对着浴盆边上,水贴着盆边流下去,你看见珍太太的身体微微在动,花瓣从他身体上往下落,乳房露了出来,小肚子和长着黑色阴毛的阴埠也露了出来,乳房和阴埠分别象征着女人的生命,它们在珍太太身上盛开着,亮丽而湿润,凸起和凹陷在你眼前像图画一样闪烁。你把花篮抱得紧紧的,贴着浴盆的边,你听见珍太太快乐地呻吟了一声,乳房在水中抖,抖出涟漪,花向四散漂去,你连忙又往里撒了一些进去,花瓣把珍太太的身体盖住了,盖得密密麻麻的,不过乳头还是露出来了,那乳头血红血红,你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胸部,你的胸部太小了,只有两个指头脸般大小的小疙瘩,小米粒样的乳头惨白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一个丫鬟说,女人没有血色,就不是女人。以后你就盼望着流血,你在浴盆里看到了珍太太两腿之间鲜红的肉,她穿衣的时候腿一张,红色的肉也张开了,它们躲在黑色的毛发之下,被血染得红红的。可是你看看自己,你什么也没有,你那里光秃秃的,肉是酱紫色的。你盼着流血,像珍太太一样流血,把它染红,像玫瑰一样鲜艳而且芬芳。
秋天就要来了,草儿开始枯黄,霜降来了,你北边的家乡还在打仗,你们回不去了。看来你们要在南边过冬了。
入冬前的一个晚上,一帮土匪在村子里洗劫了一户财主,他们把财主杀了,抢走了财主的女人。下人和丫鬟筛糠一样哭着跑到长官府,要我爹主持公道,他们还成群地跪在教堂前面。神父说不要跪,上帝不要看到人下跪。可是没人听他的,人们哭丧着脸要神父为他们死去的老爷做最后的祷告,神父答应了他们,在教堂后面的草地上,神父把刚从井里吊上来的水用手指弹到财主身上,财主的尸体躺在草地上,面色苍白铁青。
祷告结束后,我爹带着卫兵把财主的尸体运到山岗上埋葬了。财主的钱被抢光了,连做墓碑的钱都没有,就连棺材也是下人们伐掉他们门前的一株白杨树做的。我爹说,天下看来真的不太平了,北边的战火已经烧到我们家门口了,那些土匪说不定就是发了疯的造反农民呢。
我爹让人火速给首都写了一份报告,报告上说,北边的局势越来越不稳定,造反的人打着〃要吃饭〃的旗帜,纠集了很多农民。目前,他们正在不要命地进攻北部县城,死人都快要垒到城墙那么高了,再这么垒下去,迟早有一天刁民会沿着尸体攻进城的,即就是他们攻不进来,尸体的恶臭也会让瘟疫流传开来,到时候全城的将士就会全部毙命,如果真是这样,瘟疫势必会向南蔓延。我爹说,国家会帮我们想到办法的,只要国家的物资一到,他就组织人们到北边去帮助国家守城,他从外面袭击,和北边的部队对造反农民两面夹击。我爹让人用快马把报告送到首都去了,他叮咛送信的人,一定要把报告亲手交到住在金水居的项策将军手里,亲眼看着将军把报告看完。
几天之后,项策将军的批示下来了,一些枪支和粮食也紧跟着下来了。项策将军说,国家一直非常重视北边的战事,他让我爹收到物资后即日起就启程北伐,不过项策将军还说了,大凡打仗就会死人,民众是国家的基石,既然北边打仗已经死了那么多人,我们就一定要保证不能再让更多的老百姓去送死了。我爹把枪支发了下去,可是他没有派人去北边,他让人在村子北面修建了防御工事。我爹说,要不了多久,北边农民就会攻城成功的,那时候他们就会一窝蜂地来向我们进攻,我们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连城墙都没有。没有城墙,他们会很容易就攻进我们的家。
我们的村子被战争的阴云遮住了,每天早上,士兵们早早就起来在村头广阔的空地上操练,操练的声音很大,他们像发情的公鸡一样把身子挺得直直的,倒下,爬起,尘土飞扬。为此,人们起得比平时早了,他们早起并无事可做,而是把双手缩到袖筒里站在土卯上看士兵操练,一大群人像看戏一样聚在飞扬的尘土中,士兵喊口号的时候他们也跟着喊,士兵把枪在身上抖得叭啦叭啦响的时候他们就紧闭起紫黑的嘴唇,舌头顶着牙床发出类似的声音。带兵官并不在乎人们围着他们,操练中的士兵更是欢喜的不得了,他们比任何时候都神气,汗水在脸上冲出花纹一样的痕迹。我爹说,谁脸上的花纹最多,他就重奖谁。
我也在人群中看士兵操练,不过我有我爹的卫兵跟着,我不用像其他人那样站在灰尘里傻乎乎地喊口号。我是地方长官的儿子,他们都要叫我二少爷,只要我愿意,我可以随时叫士兵们停止喊口号,我甚至可以让他们全部闭上眼睛倒着走路,带兵官不时地看着我的表情,地方长官家的二少爷在卫兵的护卫下,根本不屑于对他发号施令。
晨起之际,你把花儿抱在怀里,胆怯地踏进珍太太的屋子。珍太太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两手相互摩挲着,香味习习。你找花瓶,你觉得这房间里好像四处都有花瓶,却一个也找不到,珍太太站在你身后,她指指窗户边上的酱色矮桌,那里有一个紫色的花瓶,一盏和花瓶一模一样的灯,灯下是昨晚没喝完的茶。珍太太说,你把那茶喝了吧,隔夜茶美容呢。珍太太把茶递过来,你不敢接,她就送到你嘴边。喝完茶,你闻到了自己口里吐出来的香味。
这时,我爹披着白色的衬衫从屏风后面出来了,长官老爷不和你说话,径直向屋外走去,他肚子里憋着一泡尿呢。我爹在撒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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