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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夜话-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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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凛躲开他的手,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男子怔了怔,却不恼,只是哈哈笑出声来,眯了赤眸,举起酒盏浅啜了半口,眼睛兀自饶有兴味盯着钟凛的脸。

“玄火兄弟,他不比旁人,还是暂且收了你那念头,到时我自当帮你找个更好的送上门去。”白啸看那男子举止轻佻,微微皱了眉,朝他说道。“话说在前头,若是寻常妾侍,想要,我给你也无妨。但他却不行。”

“这说的我倒也产生了几分兴趣,他又怎么不行了?”那赤眸男子唇角一勾,眼睛盯向白啸。“白兄素来大方,难不成这回却要藏私了?他就那么重要?”

白啸愣了愣,但眼神骤一交汇,很快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味,挑眉朝他举了举杯盏,两人在空中碰了一杯。“想你上门,这就定没好事。是想要姬妾么?等会我选出几位姿色上乘的,你随意挑便是。”

“白兄这就太客气了。”那男子笑道,径自伸手揽了钟凛的肩。“嘛,我也不想要什么别的姬妾,只觉得这公子实在好玩有趣,我不作别想……”他轻佻的扬起眉,捏过钟凛的下颌。“白兄就让我尝一口是好?”

看他言行浪荡轻佻,钟凛心里一恼,他受够了被这样对待,抬手就想挣脱。想到那秦烈行前嘱咐要自己不要穷追,又把那不知道做什么用的挂坠交给自己,到头来还是帮不上一点忙。他刚这么在心里咒了几句,却感到那揣在怀中的挂坠在那男子凑过来的那刻猛然热了起来。

他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但随着那个赤眸男子越贴越近,手指钳起他的下颌,那贴着皮肤的挂坠也越来越热,越来越烫。

他怔怔盯着对方,对方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诧异,片刻唇角出现一抹隐隐笑意,俯身吻了他的嘴唇。在他们嘴唇短暂相触的时候,钟凛察觉到一枚细小的丸药被对方渡进了自己的口腔,他一愣,对方却只笑,拇指摁上他的嘴唇摩挲着。

“看来这郎君比起白兄你,更喜欢我啊。”

那赤眸男子轻佻揶揄道,随即一偏头躲过一个朝自己呼啸砸来的嵌银杯盏。

“素行不良。玄火啊玄火,你是把我说的话当废话么?敢碰我的东西,你找死?”白啸看他还是大模大样在钟凛身上讨了个便宜,眉头不禁皱紧,紧紧盯着那男子。“把手放开,你再动他试试看?”

那枚丸药留在口中,钟凛不知所措,不知该吞还是该吐,他眼睁睁看着那赤眸的男子,那男子却只笑,并没什么多余的表示。他愣着的当空,那男子依然捏着他下颌的手却猛然一紧,他猝不及防,硬生生把那丸药咽了下去,喉咙里一阵刺痛,他猛烈咳嗽起来。

“……怎么?”白啸并未注意到这其中的端倪,只是森冷瞪了那赤眸男子一眼,在身后斟了半盏酒,把他扯到身畔。“喝下去。”

“……滚……滚开!”那酒又凑到唇边,钟凛努力推开,只感到心焦欲吐。那丸药不知是什么物事,逼得他吞了下去,到头来也不知道会有什么作用。他咳了好几次,想把那丸药咳出来,那药却早已进了他的腹中。不过片刻,他觉得脑子猛然一痛,等缓过来时,却觉得原先那种周身倦怠瘫软的感觉慢慢少了几分,头脑也渐渐清明起来。

他惊诧的抬头望向对方,那男人却兀自只勾着唇角,笑意中带了几分诡秘。那贴着他皮肤的挂坠滚烫得近乎像在跳动,他猝一彷徨,对方却俯身伸手抚上他的膝盖,手指抚触间来来回回划着什么。

那是个「秦」字。他震惊间,那男人却猛然拉过他的手腕,将他搂到怀里,凑到耳边迅速低声道。“……听我的话,你秦大哥让我来接你的。”

那白啸只见那男子还是举止轻佻浪荡,越发不悦。他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正想开口说些什么,那大厅尽头本是紧闭的朱红色大门却一声巨响,霍然洞开,一股巨大的黑色狂风夹带沙石猛然刮了进来。

那黑风风势极为凶横,大厅内明燃着的蜡烛一时骤然全灭了,室内的沉香气息拂得荡然无存,宽阔的大厅骤然陷入一片漆黑中。那舞女的尖叫声,乐师峥然停曲声,客人们的喧杂声夹在一处,狂风却越来越厉,一时间室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一睁眼就有无数沙石狠狠打进眼睛里,叫人全然看不清周遭的情况。

“快,跟我走。”钟凛正下意识抬手遮脸,却听见那身前男子突然说道。

他一惊,看到对方站了起来,朝自己伸出手,要离开的念头迫切又强烈,他伸手就握住了对方的手。那狠厉黑风越卷越盛,对方握紧了他的手扯到身边,随即身体一轻,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在身下托住他前行,急急穿过那片迅疾险恶的黑风,迅速向那扇朱红色大门外掠去。 






二十七、恶戏

浮世夜话 浮世 二十七、恶戏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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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那朱红色大门,钟凛顿时发现自己被全然裹进了那道猖獗狠厉,往门内紧刮的黑风中。无数沙石迎面扑来,打在脸上生痛,他急忙伏低身子,抬起胳膊遮住眼睛。疾风狂乱卷袭的巨声在他耳边呼啸,他感到身下那东西托着他穿越那层汹涌暴风的屏障,猝然突出重围。

沙石擦过脸上的触感渐渐褪去,钟凛小心睁开一只眼睛,却猛地发现身下正是一条缓缓流动的黑色河流。周围漆黑一片,只有那河流的澈水流动时隐隐发着光亮,照亮了几分视界,不知河里有什么物事。

他感到冰冷的水滑过脚踝,但伸手去捞,那水却瞬间消失在手指间,手中不见一丝湿润。

不是水?他皱了眉,正欲伏低身子去看清那隐隐发着微光的河流中究竟有些什么,一个声音却骤然在他脑中响起。

“想出去就别往下看,闭上眼睛,抓紧!”

这声音一闪即逝,在那声音停歇间,黑色的河流尽头突然掀起巨大的水浪,兜头便向他扑来,他慌忙闭了眼,紧紧抓住身下托着他的物事。本以为那迎面而来的水会极度冰冷,但当他穿过那层浪头时,却只觉得如同一阵清风拂面,并无实质的触感。

及及穿过那层黑浪,漆黑的空间渐渐亮了起来。他感到几丝凛风掠过耳畔,微微睁开眼睛,却看到了一片寂静的夜空。那悬得极高的明月被遮蔽在厚厚的云层中,只发出几丝朦胧的光亮。

钟凛低头看去,身下那托住他的物事如疾风般迅速在云中游动,凛风呼啸直刮,态势越来越强。下方皆是灰色云层,他眼睛睁不开,只能竭力抓紧身下托着他的东西,即便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个什么。

周围比起那空间总算是亮了些,借着那稀薄朦胧的月光,他突然发现了端倪。身下片片赤红坚鳞,这是他曾经抚过的触感。心知这是和秦烈那家伙龙形时一样的触觉,他虽然心里还是七上八下,但知道身下托着自己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总算是多少放了点心。

狂风掠过他的周身,吹得衣服猎猎作响,那驮着他的身影向下跃去,底下却不是平地,乃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清澈湖泊,在晦暗月色下,湖泊的水面平滑如镜。他发现那身下身影径直载着他朝湖面而去,不由得吓了一大跳,但还好那身影最后只是轻点水面,缓缓把他托到湖边一丛平地边,身子一斜,几乎是故意把他狠狠朝下甩在了那片茂密草地上的一棵树旁。

“你这——!”

他被骤然一摔摔得实在疼痛,刚想咒骂,那身影却顺势呼啸掠过他的身侧,瞬间卷起的风刮起一片草叶,糊了他的眼界。等他定睛一看,那迅疾身影在湖畔消失无踪,站在身前的已是那个高挑的赤袍男子。即便没有月光,钟凛也能感到对方俯视着自己的赤色眸子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既然是秦兄叫你来接我的,他人呢?”四下望去没有其他人的身影,钟凛心里没底,不禁开口喝问道。

“这般祸事也敢惹上身,真是蠢透了。”

那男子却视若罔闻,只是走上前来狠狠敲了一下他的头。他下意识抱头一躲,突然发现这被敲的触感却是无比熟悉亲切的。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往后退了几步,怔怔盯着那个红发赤眸的男人,那男人也任由他看,抱着手臂皱眉盯着他。

“你…………”钟凛心里一急,想从地上爬起来,但腿上猛然一痛,只能又徒劳坐回了草地上,皱紧眉,抱着受伤的膝头望向那个俯视着自己的男子。“你他娘的究竟是谁?!”

“我是谁?”那男子眉关一皱,把一条系了红绳封了蜡的挂坠丢到他面前的草地上。骤然一看,钟凛几乎以为是自己身上的挂坠不慎落了下来,但当他仓促伸手入怀,却发现自己那个挂坠还好好藏在怀里。

“这原是一对。”那男子倾身伸手径自从他怀里拿出那挂坠,那两个挂坠猝一碰到一处,顿时嗡响不止,光华大作,几乎把黑暗的湖畔都照亮了起来。

“这挂坠里分别封了青鸾火凤的一截尾羽,是世间稀少的奇物,猝一相会,便会有所灵动感应。”那男子撇下那两个挂坠,瞥了一眼钟凛。“若不是你带着这挂坠,恐怕我就没这么快找到你了。”

钟凛伸手捡了那挂坠,怔了怔握在手里。他一直思索不解秦烈为何要把这无用之物给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看来这东西总算还是派上了些用场。这样想着,他心头稍安,连刚才被敲头的愤恨也忘了大半,抬眼望向那个男子。

“真是感谢仁兄相救。”他把那挂坠塞回怀里,拱了拱手。“大恩不言谢,兄弟有一言请问,那让你来接我的那人现在在何处?”

“你问他?”那男子愣了愣,片刻饶有兴味的盯了他,唇角慢慢勾起一丝笑意。“别急,他要待会才来。是我救的你,你没有什么好报答么?”

没料到对方会如此光明正大,毫不拐弯抹角的开口,钟凛不禁怔了半晌。

“自、自然是有的……”他踌躇道,心里盘算自己这次出来连包裹都未曾带在身上,哪有什么值钱东西能给人家当报酬。“等要你来接我的那人来了,到时我便跟他商量几句,一定不会让仁兄白跑一趟。”

“要是我说我等不了那么久呢?”那男子迫近了几分,伸手来搂他的肩。“倒不如就这样爽快些,你陪我亲热亲热,咱们之前就一笔勾销?”

“喂喂,兄台不、不可啊。”看对方要来搂自己,钟凛不禁尴尬起来,只得伸手去推那只手。“若是接我那人中途来了,被撞见这不堪之事,想必你我脸上都无光不是,这事还是作罢吧……”

看他一脸局促,那男子恶意的笑了笑。

“别怕,他一时半刻不会来的。”他凑近了,伸手就去捏钟凛的下颌。“兄弟就不要推托害臊了。”

“……不,真的不行啊。”钟凛眉毛一跳,看在对方救了自己的份上,只得勉强把脾气压了下去。“若是仁兄真有此意,等我回去后寻觅几个俊俏些的郎君花魁,定然送到仁兄门上……”

话音未落,他的胳膊就猝然一痛,那男子径自伸手握了他的胳膊,粗暴的从草地上拽了起来,揽到自己怀中。

“我既为人办事,收取报酬也是理所当然。兄弟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我只取我要的东西。”

那男子的胳膊在身后环了他,赤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唇角的笑意也不知何时变得冰冷了起来。他身形本就比钟凛高大几分,在这般情况下,那双异色红眸注视起来更是让人心生压力。

“你他妈怎么回事?老子都说了……”钟凛终于没了耐心,有些恼了起来,抬手想推开对方。“老子对这点破事没兴趣。要亲热?上郡那有的是勾栏青楼任你挑的。”

“我还就对你有几分兴趣。”那男子不怒反笑,手臂径自暗暗使了力气,把他牢牢圈在怀里,低头打量着对方在晦暗月色下饶有几分俊秀,却满是一副气汹汹神情的脸。“怎么?我比那白啸哪里差上几分么?怎么和我亲近就这么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那混蛋他妈是阴了老子一回。”想到那白啸对自己的举措,钟凛不禁越发恼火,抬眼瞪向那个俯视着自己的男人,狠狠一把推开对方就要走。“你们脑子都坏掉啦?要发情就给老子花钱去勾栏楚馆,老子他娘的不伺候你们了!”

他的身子猛然一趔趄,刚感到对方的手在身后握住自己的胳膊往后一扯,视界猝然一晃,只感到脊背狠狠撞上了身后那棵枝繁叶茂的绿树。身后的粗糙树皮蹭着他的后背,他恼怒到极点,猛的抬起头来,那瞬间下颌却被对方狠狠制了,随即他感到对方倾身吻了他的唇。

被平白这样对待,他自然是没有好声气乖乖配合的。之前是被那香气所染,没有余力反抗,但这并不代表现在他会愿意乖乖听话。想都没想,他一肘顶向对方的肩,猛然提起膝盖撞向对方趋近的身子,下手满怀怨怒,几乎下了十成十的力气。

然而那男子却没有动,只有一声骨头清脆作响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即腕部传来火烧火燎似的疼痛。那男子一手接了他顶撞过去的手肘,几乎毫无怜惜的硬生生制住他胳膊拧向身后,粗暴往前推了一把,重新把他按回那树的树干上。

“我倒是当真好奇,你们世人都是只认皮囊么?”他凑近钟凛的耳边,声音低沉,语调却含着几分愉悦的快意。

“什么鬼皮囊不皮囊的,你他妈敢不敢放开老子认真较量一场?”钟凛的胳膊被紧紧拗在身后,虽是疼得他后背冒火,口头上却仍不服输。“去你娘的,若是差你来接我的人看到了,保不定你自己也会惹祸上身。”

“你拿他来吓我?”那男子朗声大笑起来,饶有兴味的凑近他,他感到对方的舌尖撩上自己的耳背,轻轻舔弄着耳垂。“只认皮囊模样,贤弟真不知我是谁了?”

“谁……”钟凛怔了半会,那揶揄的语调极其熟悉,让他的脑子里不得不蹦出了个多少有些荒谬的念头。他还未曾思虑清楚,却已经感到对方吻着自己的颈项,手指径自去扯自己的袍带,那夏天的服装布料本就单薄,被他一扯自是大大敞开。他心里一寒,不是初尝人事,自然知道对方心里想些什么,连忙咬牙去抓他的手。但对方制着自己胳膊的手突然一紧,疼得他额头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秦烈?你娘的,是你这个混……!”他刚吼出半句,对方的手就在身后掩上了他的口。

“嘘,在这时候,贤弟还大吵大闹,未免太煞风景。”

那男人在身后低声笑了,单手制着他的胳膊,伸手就去扯他剩下的衣服。他感到对方的手游刃有余的抚摩过自己的身体,轻车熟路的压上胸膛,轻轻揉弄起来。

“你……再不停手老子一定杀了你!”对方的揉弄时轻时重,颇能撩情,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又长久未曾发泄,尽管再不情愿,身体还是诚实的起了反应。钟凛不禁拧紧了眉,虽然语调仍是努力维持强硬,但声音不得不带上进了几丝颤意。

“杀了我?我现在便吃了你。”他听见对方咬了自己的耳朵,暧昧在耳畔低语。

手臂以一个难受的角度被始终禁锢着,起初在那大厅中的眩晕又浅浅浮了上来。眼界模糊了半分,钟凛努力眯了眯眼,却察觉到对方的手早已滑过了下腹,略带恶意的抚弄起他已经慢慢起了感觉的那处,起初浅浅按揉,但很快就改成了粗暴的套弄,一股急迫的快感迅速蹿上脊背,他几乎都要站立不稳。

对方包裹着自己的手指温度极高,钟凛的脸颊几乎烫得失去了知觉。他抱着一丝清醒,努力想找回自己的神志,但那起初吞下丹药时的清醒感却离他越来越远。与此相反,那牢牢抓住他的快感却越来越炙热,越来越强,几乎如同烈焰般吞噬灼烧着他。眉头紧皱,腿上有伤立不久,他的指尖紧紧抠进身前那棵大树的树皮里,晕眩一阵紧一阵,明知道倚着身后人感觉会好受许多,但他却始终不愿认输,只径自把额头抵在那棵树上,咬牙忍耐着。

他快到达忍耐的顶峰时,对方却松了手,他以为这煎熬终于要消失了,但很快身体被对方粗暴的转了过去。脊背突兀的抵到树上,他还没理解到要发生什么之前,身体突然一轻,对方抱起了他的腰,凑近吻住了他的嘴唇。

他很快察觉到了对方也在兴奋。心头泛起凉意,但腰被对方抓住,整个身体被禁锢在对方和树之间的狭窄空隙里,他难动分毫。

呼吸徒然一乱,正当对方的舌尖潜进他的口腔里缠上他的舌头撩弄,心里一恼,他狠狠咬了下去。 






二十八、剖白

浮世夜话 浮世 二十八、剖白 
作者:Gerlind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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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束手就擒,事实上,这反抗也多少生了效。那一口咬得极狠,对方的唇猝然离开,他终于得到了半刻喘息的机会,连忙一使劲狠狠撞开秦烈的肩,顺势拉开了好几步的距离,抬头瞪向对方。

“好厉害,这牙口比老虎还要狠啊。”在他意料之外,对方似乎丝毫没恼,只是抚了抚唇角,低声笑道。“若不是我反应得快,恐怕舌头要给你一口咬断了。”

看对方那双红眸里的危险气息越来越浓,钟凛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和秦烈认识的时日也算不上是短暂,不过,这却是第一次看见对方如此毫不遮掩的露出真实的一面。他这才知道那个把自己总藏在那张平静面具下的人的真实面貌究竟是怎样的,那人本来虽总会抽空揶揄自己几句,但他之前却从未在对方身上看到过任何让自己觉得危险的色彩。

不像现在。他眼看着秦烈朝自己走来,在晦暗月光下,他显得比平常那墨发黑眸时还要高大几分,竟是分外陌生。

“你、你这混账,耍老子耍得还不够么!”看他朝自己走近,钟凛不禁全身绷紧,像给自己壮胆一般皱眉高声喝道。

“你拒绝我?难道比起被我碰,你反倒更愿被那白啸碰么?”

秦烈显得比平常更加嘶哑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心中一颤,钟凛努力眯了眯眼,想在昏暗的月色中辨认清楚对方的轮廓,但映在他眼里的却只有那双烈焰般的眸子和对方散在肩上的赤发。他亲眼见过那赤龙,但从未见过秦烈以这副样子现在他面前,几乎像是虚幻。

他本来是这副妖异的样子。他的意识凝滞了半分,又恼又带了几丝紧张,他恨自己竟没有深想过那秦烈既是化成那秦家当家的形貌,自然对他报上的也是那秦家当家的名字。玄火,他简直对这个名字完全是陌生的。对方一个谜团叠一个谜团,把他耍得团团转,他却根本惶然无知。

“我在问你呢。为何当了那人的座上宾客?”

秦烈把他迫到那棵树前,径自伸手扳过钟凛的下颌,红色的眸子深深凝视着他。钟凛避不过去,只得抬头皱眉盯向他,饶是他有了心理准备,如此近距离对上那双散发着戾气锋芒的妖异双眸还是有些令他悚然。

紧张不安,他忍不住艰难咽了口口水,径自盯着对方。面前人红发赤眸,五官深邃了许多,眉目间那股跋扈飞扬的气质更是鲜明突兀。钟凛的个头本就算得上高挑,但对方却比他还要高大几分,裹在赤袍下的身躯修长有力,比起之前黑眸乌发的人类形貌时更多了几分夺人英气。

“……你想听缘由,老子之后自会解释。”钟凛闷了许久,终于勉强找回几分勇气,咬牙抬手拨开他捏住下颌的手指。“那白啸泯灭恩义,做出那等………”他想起对方强行把酒液渡入他口中的瞬间,略略皱了皱眉。“做出那等强迫人之事……也就罢了,但我们既然相熟至此,怎么你也要这样?我告诉你,秦烈,你要疯可以,老子绝不会陪你!”

“原来如此。”秦烈凝视着他,微微扬了扬唇角。他眼中那股轻佻消失了,眸子中的情感渐渐沉落在眼底。“那么,贤弟究竟把我当成什么呢?单单只是兄弟情义?这种无聊透顶的游戏,我们到底还要玩上多久?”

“当成什么……我……”钟凛被他一问,反而怔住了。他盯着那双红色的眸子,天地间一暗,一片乌云游过明月附近,在那一刻,他很清晰的发现那双赤眸里出现了某种浓重的哀伤。

一个古怪的念头出现在他惶然的脑中,当秦烈以原来那副模样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从未产生过这种感觉。那双赤眸让他觉得模糊想起了什么,他觉得自己从前是见过这双眸子的,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

他皱紧眉,努力试图思虑,但脑海里却一片朦胧。他再度望向秦烈,眼见对方的眉关锁紧,他本该毫无所动,但只这一瞥,他的眼睛却仿佛被那双赤眸紧紧吸住,丝毫移动不得。

正如那时他把受重伤的他背回客栈,本就可以脱了这麻烦,回到正常的生活,但他却如同现在一般,想到要离开他身边,就突然寸步难行。仿佛有数千万根无形的丝线牵扯在他们之间,虽是孽缘,但却顽固强韧得有再强的决心都无法斩断。

怎么,难道是老子上辈子欠他?他不由得讽刺的想道。

“不……不要皱眉头,好么?”

看着对方紧锁的眉关,心里徒然一紧,几乎不受控制,他有些笨拙的伸手去扯秦烈的胳膊。秦烈有些诧异,抬头迎向他的目光,眼神在那刻突然怔了怔。

“……怎么?”饶是钟凛自己心神也杂乱不堪,但看到秦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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