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不容易-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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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梦迪是一位三十七八岁的女老师。从十七八岁师范毕业到如今，她已是有二十教龄的老教师了。据年龄大些的老师告诉我，鲜梦迪年轻的时候可漂亮啦！毫不夸张的说，她是整个新区教育界的一姐！那个时候，每逢下班，校门外竖满了帅哥猛男，他们全都是冲着鲜梦迪来的！有好几次，校门前的马路因此交通堵塞，还是有人打了110，警察来疏导交通！那个时候，鲜梦迪一心扑在工作上，对校门外的帅哥猛男，视而不见，充耳不闻。正因为如此，她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全国教学论文一等奖，省英语课比赛一等奖，市区优秀教师，市区教育学会会员，区学科带头人，区名师。三十岁那年，鲜梦迪终于找到自己的至爱。那人是区教育局一位副局长，一表人才，年近四十。鲜梦迪与副局长结婚后，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那个时候的鲜梦迪，风光无限。副局长每天早晚都亲自驾车接送鲜梦迪，据说每天都是相拥加香吻。学校上至领导，下至老师，没有一个不对鲜梦迪是笑脸相迎；无论人前人后，没有哪位领导，哪位老师敢说鲜梦迪的不是。人们赞美鲜梦迪，羡慕鲜梦迪，无论是她的工作，还是婚姻。

不过，任何美好的事物总是留有遗憾的，就像维纳斯一样。鲜梦迪幸福的婚姻生活只维持了不到五年，她的副局长老公就因为经济问题畏罪自杀了，留下了还沉浸在浪漫、甜蜜、幸福中的鲜梦迪！鲜梦迪好像是被人一下子抽空了骨髓一样，不知所措。从前小鸟依人的鲜梦迪，一夜之间变得暴戾无常。在她情绪正常的时候，她对班上的学生就像慈母对待子女；一旦情绪失控，学生们就要遭殃。她教的那几个班上的学生家长，主要是孩子们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们，时常到校长那里告状，还有人直接打电话到省厅、市局。但是，最后都烟消云散，原因太简单了，一句话概括：新区教育局哪位领导不知道她鲜梦迪？虽然她老公不在了，但是关系网还在啊！再说，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的英语老师，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几个呀！

当然，像鲜梦迪这样素质好，有修养的老师，即使是情绪失常，顶多也只是发发脾气，训斥训斥学生而已。而这些，其实是很多情绪正常的老师的家常便饭。

最能体现鲜梦迪变化的，是一些同事对她的态度。当鲜梦迪还在做姑娘的时候，她是人见人爱的靓女美眉；当鲜梦迪嫁给了副局长之后，她是人见人敬的局长夫人；当副局长不辞而别离她而去之后，鲜梦迪犹如从万人敬仰的高空一下子跌入万丈深渊。这个时候的鲜梦迪，已经什么也不是了，她唯一的身份，就是实验小学的一位英语老师。

前年，也就是鲜梦迪那位副局长老公刚走的那一年，一位从外校调来的男主任，初来乍到，不知道鲜梦迪的深浅。在一次全校老师的聚会上，非要鲜梦迪与他喝交杯酒不可。鲜梦迪先是婉拒，男主任却以为她害羞，越发来劲。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男主任怔怔地望着鲜梦迪，脸上还留着五个指印。那指印非常显眼，男主任的脸和脖子，一片大紫大红。男主任也因此因祸得福，调到一所新建的学校坐了头把交椅。

上学期，牛校长刚来不久，就发现了鲜梦迪。据说，他冲着鲜梦迪足足盯了五分钟！幸亏是五分钟啊，才会被朱书记发现；如果只是五秒钟，朱书记可能就发现不了了，那麻烦可就大了！又据说，朱书记把男主任的事告诉了牛校长，牛校长才得以悬崖勒马。还据说，牛校长喜欢跟许多年轻女同志打情骂俏，唯独在鲜梦迪面前中规中矩。

可以说，鲜梦迪是令我们实验小学众多女同事既羡慕又同情，既妒忌又鄙夷的那种人物；同时，她也是我们实验小学那几个少得可怜的男同胞的梦中情人，饭后谈资。

关于鲜梦迪的故事，说也说不完。一句话：她人强，个性更弓虽！
29、瞧，这一巴掌（二）
29、瞧，这一巴掌（二）

这一次，鲜梦迪算是遇到了敌手。

事情是这样的：鲜梦迪教我们六年级6个班的英语，每个班每周三节，每个星期就有18节课，工作量相当大。这么多年来，国人对英语的重视程度，远远超过汉语。君不见，大学有英语四、六级考试，有汉语的几级考试呢？大学生拿不到英语四级考证，也就等于拿不到本科毕业证！疯狂英语搅得国人都疯狂，很多人就靠英语拿到了金饭碗，甚至捞到了第一桶乃至第二第三桶金。社会力量支撑的中小学培训机构里面，办得最火的就数奥数和英语。这两个东西，于绝大多数国人而言，都是没有一丁点儿用处的。与整个社会相比，小学生及其家长对英语的重视程度还不明显，尽管有不少小学生在晚上和周末也匆匆忙忙去补习英语。但是，他们往往本末倒置，重视课外的英语培训，轻视甚至忽视学校的英语课堂教学。我们学校的小学生也不例外，我们学校六年级的小学生也不例外，我们班的小学生也不例外。

谈虎就是我们班上这样一个不例外的新生。开学时，是他外婆替他报的名。据他外婆说，他每周一、三、五的晚上和周日上午，雷打不动去补习英语。照此推算，他的英语成绩应当相当优秀。但可惜的是，他的素质报告册和学籍档案告诉我，每次英语考试，他都是丁等。这还不算，自从他转学来我班后的这几周，几乎每堂课，包括我的数学课，他都会大大小小的闹它一阵，折腾它一番。在他的领导下，好多老师的课都无法进行。因为我是班主任，我的数学课上他才收敛一些。至于鲜梦迪的英语课，他是坚决不学的。因为他说，老子到补习班去学！

上上个周五，我第一次去教师进修学校参加继续教育培训的那天，鲜梦迪上英语课。上到中途，一切正常。就在这时，谈虎发威了——他趁鲜梦迪板书的时候，一个箭步冲到教室前面，只听见咔嚓一声，鲜梦迪长长的秀发顿时被剪得七零八落，乱作一团！起初，鲜梦迪并没发作，她只是淡淡地说，谈虎同学，下课后我想找你谈谈。没想到，谈虎竟然用下面的一句话回敬鲜梦迪：我跟你谈个×，你这个小寡妇，你这个扫把星！这一下，鲜梦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她冲到谈虎跟前，啪地一声，一巴掌打在谈虎的脸上。

为这一巴掌，谈虎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发扬坚持不懈的精神，轮流作战，天天换着班儿往学校跑。他们不是找校长书记理论，就是找我论理。有一回，老吴替鲜梦迪打抱不平，说，你那宝贝孙子的做法，就是全国道德模范吴天祥，也会给他两巴掌！说得谈虎的外婆悻悻而去。说实话，为这事，我在上半时、下班后，跟他们一家人不知道做了多少工作，请他们从实际出发，周全考虑，管好孩子，谅解鲜梦迪。可他们一家人，偏偏踩着泥巴不起脚（武汉话，意为得理不饶人），不依不饶，非要鲜梦迪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谈虎道歉不可！鲜梦迪说，让我道歉，除非太阳从北面出来！我不追究他侵犯我的人身安全，就算不错了！

我有时想，这一家人这么大的干劲，为什么不冷静地想想，孩子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说出这种话？这还像一个小学生吗？我甚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想，前段时间，为这孩子闹课堂，不做作业，打架滋事，我几次请家长到学校，可迟迟不见家长的影儿。我要求去他们家做家访，可他们说，他们忙啊，没空！这回倒好，不用我请，却主动地找上门来。我甚至还想，社会上总是强调师生平等，为什么一旦师生发生矛盾、冲突、纠纷时，社会舆论总是不分青红皂白，一边倒地指责老师呢？在师生之间，老师真的是强势的一方吗？我看不一定！至少，学生的背后，有家长，有社会，有政府，还有教育行政部门，甚至学校领导！老师的背后呢？

这段时间，牛校长的手机几乎被打爆了。一个不停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谈虎的叔叔。据说，此人是本地黑社会老大，红黑道上行走自如。另一个人是区教育局某科长，某科长是替别人打的电话，据说那人是谈虎的舅舅，市政府秘书。这两人，牛校长哪惹得起？于是，牛校长不断给鲜梦迪施加压力：今天说，你不照办，那我只好公事公办，把这事上报给教育局；明天说，你不答应，那你因为师德问题一票否决，绩效工资扣光！鲜梦迪也不是个怕事的主儿，她拍着牛校长的桌子说，你愿上报就上报，你想扣光就扣光，反正我不会向他道歉！

就在为这事弄得风声水响、几败俱伤的时候，电视、报纸、广播、网络，铺天盖地地传播着一件骇人听闻的事件——福建南平实验小学校园凶杀案！一名疑似精神病患者，在一分钟之内砍死砍伤13位小学生！全国为此震惊，我们学校也为此震惊！中央高层发话：立即行动起来，给孩子们的成长和学习提供一个平安和谐的社会环境！

这一下，谈虎的家长更来劲了。他们像捞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大干特干起来！他们在学校大门口拉起了巨大的黑底白字横幅，上书：严惩打人凶手鲜梦迪！！！谈虎爷爷还拿着扩音器高喊：严惩打人凶手鲜梦迪，还孩子一个平安的学习环境！一连几天，天天如此。每天，校门前聚满了家长，他们向谈虎爷爷打听，谁是鲜梦迪？为什么要严惩她？一些了解真相的家长纷纷说，真舍得做！有这功夫，还不如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孩子吧哼——

事情到了这一步，学校没辙了，我也没辙了。上次，我当着鲜梦迪的面打电话约谈虎的家长，家长说忙，没空。学校只好把这事上报给了区教育局。其实，区教育局的头头们早就知道事情经过，只是民不告官不究罢了。

区教育局一位姓硬的办公室主任，亲自驱车来到学校，召集各方代表协商，我作为班主任，也有幸列席了会议。硬主任说，我代表白局长，代表组织，来处理此次事件，希望各方本着团结合作的精神，精诚合作，以诚为本，妥善解决此次事件。

在硬主任的主持下，各方代表经过激烈的辩论，最后达成以下协商成果：谈虎向鲜梦迪公开道歉，其家长负责消除社会影响；鲜梦迪则向谈虎及其家人赔偿精神损失费人民币一万元。

这消息一经公开，人们就议论纷纷。老师们说，瞧，这一巴掌，价值万金！以后，学生就是指着我的鼻子骂祖宗，我也笑着对他说，好，您骂得好！家长们说，每个家长都把自己的孩子宠得像谈虎这样，弄得老师没有了师道尊严，那老师还怎么教书啊？老师的地位得不到保障，安全得不到保证，他还能安心教书吗？我们的孩子生命值钱，老师的生命就不值钱了？老师没有了尊严，我们的孩子还能学到真本领吗？　txt小说上传分享
30、我真羡慕你们
30、我真羡慕你们

鲜梦迪的事虽然有了结果，但其影响却远未结束。这天，新区教育局特意为此发了红头文件，要求全区中小学、幼儿园加强师德教育，务必杜绝此类事件。在区教育局会议上，我们实验小学被点名批评，说是在全国加强校园安全的大背景下，此类事件的发生，极不合适宜！我作为班主任，鲜梦迪作为当事人，也都被通报批评，要求我们务必做出深刻的检讨，务必加强师德修养，务必把学生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会议一结束，牛校长和朱书记就带着发烫的红头文件，回到学校。下班后，全校老师集中开会。在会上，牛校长传达了红头文件精神，提出了加强校园安全，加强师德修养，集中全力冲刺素质教育特色学校这项中心工作！朱书记就牛校长的话做了补充，提出了“强师德，保安全，冲示范”的九字方针！接着，朱书记还对这个九字方针的具体细则、操作方法做了详细说明。这天，开会花了90分钟，为此，我们又义务上了90分钟的班，像这样的班，我们也记不起有多少次了。

就在全校，甚至全区老师为鲜梦迪事件进行深刻反省的同时，我们学校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检查。这次检查，由市督导室牵头，市教科院承担。据领导们说，这样的检查，是申报武汉市素质教育特色学校必须的一环！

为了迎接这次重要的检查，学校照例召开了动员大会。朱书记首先发言。她说，现在是我们学校申报素质教育特色学校的关键阶段，已经进入倒计时一个月了！从去年九月份到现在，大半年时间里，全校师生为此做出了巨大贡献。有的老师加班加点赶资料，有的老师周六周日排练节目，领导班子也不分白天黑夜，不分上班下班，出谋划策。在冲刺阶段，我们务必打起百倍精神，迎接一轮又一轮的检查。付副校长也讲了话，他说，跟以往一样，后天也就是周四下午，全校停课，做大扫除，务必把每个卫生死角打扫干净。再就是课间操，请每个班主任强调，让学生认真做，按节拍做，动作要做到位。

会后，朱书记点名留下了一批年轻老师，其中包括上官云、黄鹂和我。朱书记说，这次检查，可能安排有座谈会。你们都是学校的骨干老师，积极分子。我相信你们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什么。一句话，学校的前途关系着我们的前途！

在回家的路上，挤在公交车的一角，我想，朱书记是怎么知道可能有座谈会呢？还有，什么是该说的话，什么是不该说的话呢？周五本来是我学习的时间，但是学校规定，周五任何人不准请假外出，全力迎检！我只得跟我的班主任请了假。

周五很快就来到了。这天，我早早就来到学校，只见朱书记和付副校长站在即将完工的学校大门两侧，嘱咐每位学生带上红领巾，嘱咐每位班主任再去检查一下教室和包干区的清洁卫生，嘱咐每位老师再把办公室和各功能教室检查检查。

一切妥当了！市督导室和市教科院的领导们来了——从两辆黑色小轿车里走出了五、六个中年男人！牛校长、朱书记、付副校长、钱副校长，还有事先赶到的区教育局和督导室有关领导，热情地迎了上去，又是握手，又是寒暄，笑意写在每个人的脸上。

上午第二节课后，朱书记通知我立刻到学校小会议室参加座谈会。当时，我正在处理两个同学的纠纷。这两名同学为了争抢兵乓球台，险些动武。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很快使他们俩握手言和。

当我匆匆赶到小会议室的时候，座谈会刚刚开始。区教育局一位负责人向我们介绍了市教科院的三位领导，之后，他和市、区督导室领导退出了会议室。

市教科院的刘副院长呷了一口茶，整了整眼镜，用歪管子普通话（武汉方言，即夹生半吊的普通话）说，这次我们来，主要是调查基础教育阶段的学校老师的工作状况，生存状况，为政府决策做咨询。请老师们实事求是地讲，畅所欲言嘛！左边那位姓甄的主任笑着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嘛！右边那位贾主任也笑着说，就是嘛！为人师表，哪能不实话实说呢？我们这个时代，就是提倡说实话，说真话！他停下来左顾右盼了一下，然后嘴里又冒出一个字：哈？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我也跟着鼓了两下。

我静静地观察了一下，在座的基本上都是校长、书记面前的红人，除了我之外。比如说音乐老师，被称为温柔杀手的姜媛媛；被老师们戏称为校长秘书的的资料员，那位老剩女杨贵君；舞蹈体形老师，号称江南美女的桂小凤；我们办公室的上官云，据说马上就要升为中层干部；还有号称陈一刀的麻坛高手科技老师陈爱珍，美术老师邹亚男，品社老师常佳琪，卫生保健老师程成，英语老师李丹，信息老师余姗姗，科学老师张枫，校本课程老师余凤兰，打字员黄仙君。

邹亚男首先发言。她说，各位尊敬的领导，上午好！就算我抛砖引玉吧，我先来说几句。我们学校的整体规划做得很好，整个校园就像一幅逼真的画面，美不胜收。我们在这样的环境工作、生活，心里焉能不美滋滋的？真正做到了教师乐教，学生乐学。

是呀，姜媛媛接着说，我们学校的领导十分关心老师，特别是牛校长，经常下到各办公室了解老师们的工作情况，了解老师们的疾苦，遇到问题就立马解决，很受老师们的欢喜。

我来说些具体的事吧。上官云接着说，每年寒暑假，学校都要组织老师们出去旅游学习；七一前夕，党支部还要组织党员和积极分子外出参观考察；平时逢年过节，学校都要慰问老师；每年春节和重阳节，学校领导还会挨家挨户看望退休老师；哪个老师家里有红白喜事，学校都会组织老师参加；老师生病了，住院了，领导都会带头探望。可以说，学校领导对老师的关怀是无微不至的，真正做到了为老师服务。

杨贵君说得更具体。她嗲声嗲气地说，学校领导还鼓励我们锻炼身体呢，比如说那个跑步啊，打羽毛球呀，打乒乓球呀。我就是最近才学会打乒乓球的。看着黄色的小球在台上蹦来蹦去，蛮有意思耶！学校工会还经常组织老师们开展趣味运动会，老师们特开心！你们说是不是这样啊？说完，她还望着我们甜甜地一笑。

三位领导一边做着记录，一边时不时瞅瞅发言的老师，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接下来，老师们你一言，我一语。有的说，学校办了食堂，老师们早餐和中餐免费就餐；有的说，学校以教学为中心，全面开展素质教育；有的说……还有的说……

听着她们激情洋溢的发言，我无话可说。他们说的这些，真真假假，好像有这么回事，又好像没有这么回事。比如杨贵君说的那些，的确，每天都有人在跑步打球；但像我们，一天当两天用都不够，哪还有时间去跑步打球？唉，真作假时假亦真，假作真时真亦假！我参加了一次真正的坐谈会。

最后，刘副院长放下手中的笔，整了整眼镜，情不自禁地说，说实话，老师们，我真羡慕你们！真的！

甄主任接着说，你们学校还组织老师打乒乓球、羽毛球啊！我们单位，唉……我真的好羡慕你们啊！

贾主任盯着桂小凤说，你们看桂老师，简直是魔鬼般的身材！这都得益于你们领导对你们的关心哦！嗨，我真羡慕你们，特别是你们领导啊！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座谈会结束了。

走出小会议室，一群年轻的老师像一群小鸟一样，唧唧喳喳地散开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31、赛课的秘密（一）
31、赛课的秘密（一）

座谈会的内容很快就在学校里传开了。

领导们非常开心，虽然这是他们预料当中的事。不仅有这么多老师歌颂他们，市教科院的领导甚至还羡慕他们呢！而后面这一点，却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这天下午，2010年4月2日，愚人节的第二天，牛校长、朱书记在酒足饭饱之后，在送走醉醺醺的市督导室领导、市教科院领导、区教育局领导、区督导室领导之后，做出了一个史无前例的决定：下午只上一节课，提前两节课下班！

与领导们兴高采烈截然不同的是，老师们反应冷淡，甚至有些愤愤然。有的说，屁话，他们还羡慕我们？让他们在这儿上一天班试试！有的说，他们是羡慕牛校长吧！身在花丛之中，哪有不*的？有的说，瞧那些发言的人，那个不是校长身边的人？你觉得她在说瞎话，她认为自己说得还不过瘾哩！也有的说，那当然！你说领导不关心你，那不等于不关心她唦！还有的说，不过话说回来，总算可以提前回家度周末，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座谈会成了老师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我也由此想起了几个月前，学校工会雷主席的那句名言：你们忙出了什么名堂呢？是呀，我们忙出了什么名堂呢？我们似乎一事无成！用过的教材，备课的教案，都交给了学校；批过的作业本，改过的考试卷，都卖给了废品站；学生一茬茬走了，我们一天天老了——我们真的一事无成！平时，我们总在抱怨：老师这个职业太辛苦了，干了白天，还有黑夜；干了份内，还有分外；自己干不完，还请老公孩子帮着干；上班时，眼里满是学生；下班后，脑子里还是学生；教了别人的孩子，却误了自己的孩子；走访了学生的家庭，却冷落了自己的家庭……与艰辛的工作相比，九年义务教育阶段的老师，其社会地位的确不敢恭维：在2009年下半年武汉市实施了绩效工资之前，我们学校最年长、工龄超过三十五年的教师，其工资收入每月才2000块钱；像老吴那样，有着二十多年的教龄，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老师，每月收入才一千多块钱！在改革开放三十年，中国的GTP眼看就要超过日本的今天，在武汉这样一个雄心勃勃的大城市里，这样的收入，谁相信它是天底下最光辉的职业呢？我们的许多家长，也许是菜场里的小菜贩子，也许是烧饼摊主，也许是街边最不起眼的小商店老板，也许是个司机，甚至是个打工的农民工，他的收入可能是我的几倍十几倍几十倍，你说他会真心地把老师放在眼里吗？你说他会尊师重教吗？至于政府官员，那些高唱教师是天底下最光辉职业的那些人，据说他们一年可以领到十六个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