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不容易-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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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花生、红枣；想到几个月前，婆婆和我抵足而眠的情景……不知不觉，我全身抽搐起来，眼泪扑扑的落下了。几个姐姐也趴在我身边呜呜地哭起来。　

吃过晚饭，几个姐夫带着各自的孩子回家（他们都住在附近的村湾里），三个姐姐则留下来。我问老公，妈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一点儿不知道呢？老公刚准备回答，大姐抢过去说，是这样的，依依，妈走的时候，你正在生病，发着高烧哪！亮亮打电话告诉我们你的情况后，我们决定不告诉你妈走的消息，等你回家过年再跟你说。老公朝我点点头，说，还记得你生病时，我出差的事吗？我恍然大悟道，难怪你说你出差时吞吞吐吐的？难怪那些天你的眼圈总是红红的？

大姐环顾了一下屋子，说，妈临走前，反复嘱咐我们几个姐弟，要相互照顾，要好好的过日子。说到这儿，大姐冲着我和老公说，妈还特意嘱咐我，要你们两口子不要太节约，不要太委屈了自己。你们收入也不高，这几年，妈的生活费，妈的治疗费，都是你们承担着。以后，你们还要买房子，还要养孩子，妈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说到这儿，大姐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个花布袋，递给我，接着说，这是你们平时寄给妈的生活费，妈说她也用不了那么多，能节约一个算一个。妈还说，她这辈子肯定是看不到自己的孙子了，这钱就留给孙子吧，买个书包、铅笔、橡皮什么的。

本来我还在为自己没能看上婆婆最后一眼而自责，现在听大姐这么一说，我的鼻子一酸，眼泪又哗哗地落下来。我拉着大姐的手，哭道，别说了，大姐！

整个晚上，老公他们姐弟几个都沉浸在对婆婆的回忆中。他们谈到小时候婆婆如何如何教他们洗衣做饭，如何带着他们在山坡上放牛抓蜻蜓，如何在地里挖花生、打树上的枣，如何逼着他们上学读书……听着他们的讲述，我觉得新鲜有趣，想着这其实也是一种对逝去的亲人的怀念。

第二天早早起来，我围着婆婆的屋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我想把这屋子装在脑袋里，一生一世都不忘怀。因为这屋子充满了婆婆对子女的爱，当然也包括我；还有一点，这屋子也记载了我老公成长的点点滴滴，我怎能不留恋？

婆婆的两间土坯屋建在山坡上，依山势而建。地势高的一边用土墙隔成前后两间卧室，前面一间大而亮　，婆婆专门留给我和老公住，我们不在时，婆婆每天都要打扫打扫，弄得干干净净，就跟我们在家时一样；后面一间小而暗，婆婆留给自己住，姐姐们如果回来了，就跟婆婆挤在一张床上睡。地势低的一边也隔成两部分，前面是堂屋，后面是厨房；每次我们回家了，婆婆都要在厨房里忙上一阵子，不是熬上一大锅我最爱吃的绿豆汤，就是炒上几碗我们在城里吃不到的纯绿色蔬菜。看着我和老公在厨房里吃得津津有味，婆婆总是高兴得合不拢嘴。

屋子的四周是成片的桃林、竹林和枣林。枣树是婆婆和公公早年种下的，三十年过去了，如今正是树到壮年。几年前的那个秋天，老公在城中村那个巷子里英雄救美后，我就开始享受婆婆种的枣。那年，婆婆托人带了一蛇皮袋红枣到武汉，让他儿子送给我妈吃。以后每到产枣季节，婆婆都要托人送枣我们；每个寒假，我和老公回家，都有吃不完的大红枣等着我们。上次婆婆到武汉去，就带了不少新鲜枣，大而饱满，甜而不腻，我最爱吃！

吃过早饭，我执意要到婆婆的坟上去看看，我想趁着婆婆的坟还是新土，去为婆婆上柱香，去和婆婆说说话儿。

老公买来钱纸和鞭炮，我让老公退了鞭炮，换上几柱香。因为，这个时候，我不想用鞭炮去打扰婆婆，我只想陪婆婆静静地坐坐，陪婆婆默默地说会儿话。　。。　　。。　
23、代课教师
23、代课教师

短暂的寒假很快就结束了。像猪八戒吃人参果，我们还未品尝到假日的味道，在一片新年好的祝福中，新的学期来到了。

唉，这过年真叫那个累呀！柳惠惠首先发表她的寒假感言，从放假的第一天到昨天为止，整整22天，我就像个陀螺一样，从早到晚转个不停。一日三餐，抹柜拖地，洗洗晒晒，自不必说，光是吃吃喝喝就招架不住。我老公的狐朋狗友又多，有时候刚在这个朋友这儿吃了午餐，又急急忙忙赶到那个朋友那儿吃午餐，一天不知道要吃多少餐。这不，我又长胖了！啧啧啧啧，刚买的风衣又穿不上了！柳惠惠站在办公室中央，拉扯着自己身上那件质地考究的红色风衣，冲着我说，还是依依的条子正，真真羡煞我也！

哈，柳姐说笑了，我一个苦大仇深的，有什么好羡慕的？我玩笑道，我在大别山的深山老林里，过着野人般的日子，餐风露宿。哪像你柳姐，顿顿大餐，神仙一般？

嗬嗬嗬，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哪！上官云躲在我后面笑道，没想到，仅仅过了一个年，我们的杨丫头就长大了，说话这么利索了！

丫头？丫头也是你叫的？我不依上官云，与她疯做一团，你才比我早生几天哪，啊？

不得了啦，不得了啦！这两个死丫头！柳惠惠一边拉扯着我们，一边大笑着。

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个话一点都冇错！吴老师泡了一杯茶，坐下说，你们过个年都这么兴奋，我老吴可惨啰！

怎么啦？老吴！我们立刻停下疯闹，一本正经地问。

算啦，算啦！还是不跟你们说啦。吴老师叹息道。

嗳，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大正月的，竟吊我们的味口！柳惠惠虽说是四十多岁的人了，但说话办事总是火急火燎的。

老吴，你就说说吧，说不定我们还能帮你参谋参谋呢。袁老师说。

不好意思啊，我想抽支烟。老吴面露歉意地说。抽吧，抽吧！我们一起说。老吴点燃一支烟，连抽几口，才说，我的情况，你们是知道的，我一人上班，四张嘴吃饭，哪受得了啊？你们看我抽的烟，都是二、三块钱一盒的。人家柳惠惠老公的烟，都是上百块钱一盒的！说到这儿，老吴又抽了一口，接着说，过年的时候，碰到一位远房亲戚，他说在区政府机关当科长。他得知我爱人在家闲着没事做，他就主动说要给我爱人找工作。我和爱人一合计，就把存折上的5000块全部取出来交给他，请他帮忙。他一开始推说不要，是我和爱人好说歹说，他才勉强收下。他说他初七一上班就给信我，结果过了四五天都冒得消息！昨晚我打电话他，你们猜，怎么着？电话欠费停机！七拐八弯联系到他家人，家里却说他已有好几年冒回过家了，不知道他在哪里鬼混！

我说老吴，你真是白活了四五十年了！你在农村学校呆了二十多年，都呆傻了吧！在给钱之前，你怎么不晓得……唉，真是急死我了！柳惠惠刀子嘴豆腐心，上来就是一梭子。

我……我……老吴被柳惠惠堵住了枪眼，不知所云。

老吴，那你女儿读书的学费怎么办呢？袁老师急切地问道。

嗐，没办法，我爱人找她兄弟借了几千块钱，再加上姑娘做家教赚的钱，学费倒是没问题了。就是，就是这口气难消啊！吴老师掐灭了烟头，狠狠扔进他自制的烟灰缸里。

我帮你想想办法吧。上官云叹口气道，哦，不！我让我老公，让我老公帮你老婆找个事做吧。

对呀，上官！还有柳姐！我们办公室里，只有你们二位能帮老吴的忙啦！今天晚上你俩要吹好枕头风哦！我拍着上官云和柳惠惠的肩膀说。

个死丫头！怎么就是我和上官云两个的事呢？我跟你说，杨依依，老吴是我们办公室的老吴，我们六年级办公室的每位老师都有责任！包括这位新来的孟老师。柳惠惠最后指着坐在王老师位置上的那位女老师说。

我这才想起，老王老师退休了，学校请来一位叫孟思凡的年轻老师代替老王。据说，这位孟老师，原是黄梅县某乡镇中学的一位语文老师，为了能让孩子在武汉这样的大城市上幼儿园，以后上小学、中学，乃至大学，她不惜牺牲原有的工作岗位，停薪留职，带着孩子，只身闯荡武汉多年。由于种种原因，孟老师的人事关系一直没能转到武汉。几年来，她辗转于武汉各校，像挑土司机一样，做代课教师。

第二天，上官云说，她老公单位的人员都是有编制的，就是临时工，也要经过省直机关事务局。他一个小处长，爱莫能助。柳惠惠跟着说，她老公倒是需要人，但是公司在汉阳，而老吴家在光谷，来去一趟就得4个多小时，如果吴嫂住在公司宿舍，那家里又怎么办呢？

袁老师是江西人，除了已离婚的老公，在武汉再无其他亲属；一班和四班的的数学老师雷洁，是青海人；二班和五班的数学老师丁玲，是黄石人；三班和六班的数学老师都是我，乡里人。对于老吴爱人来说，在武汉，在光谷，我们找不到一丁点儿关系。我们办公室有3位数学老师，6位语文老师，其中，我们六班的语文老师冯莹莹兼管学校食堂，平时基本上不在办公室。所以，我们常说，我们办公室有八个半老师。现在，除了吴老师这位当事人之外，其余6个半班老师都已经停摆，没指望了。至于新来的孟思凡，大家本能就没有算她的数。

就在大家因为失望而低头不语之际，孟思凡低声说，老师们，昨晚，我也托人说了说，今天一早人家回了话，说是可以，就是不知道吴老师的意思。

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孟老师。大家七嘴八舌地问道。

我一个朋友在光谷一家大型超市负责后勤，他那里需要一些清洁工。做一天休息一天，一个月的工资是1000元，从上午8：30做到晚上9：30，中餐和晚餐自理。吴老师爱人如果同意的话，明天就可以办理手续了。哦，还要带上身份证和2张登记相。

嗯，这个倒是不错！我们兴奋地说。

老吴呢？你什么意思呀？人家小孟老师忙乎了半天，你怎么连哼都不哼一声呢？柳惠惠冲着老吴急道。

我……我……我……嗨，我这不是高兴吗？老吴脸憋得通红，结结巴巴的，好不容易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最后，老吴走到孟老师面前，做了一个揖，孟老师，我替我爱人谢谢你了。还没等孟老师反应，极少使用手机的老吴当着大伙的面，给他爱人打起电话来。

我们都笑着说，看把老吴高兴的！

孟老师也抿嘴笑了。　txt小说上传分享
24、谁该学雷锋
24、谁该学雷锋

三月一日，是春季开学的第一天。

课间大活动时，我在操场一角临时开了一个班干部会，主要是布置办黑板报的事。当我告诉班干部们，这个月学校政教处规定的黑板报主题之后，孩子们都一反常态，默不作声了。我不解道，这是怎么啦，你们？

孩子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面露难色。在我一再追问下，中队长黄光辉吞吞吐吐地说，杨老师，能……能不能换……换个主题？其他几个班干部附和道，是呀，换个主题吧，杨老师。

怎么啦？这个主题不好吗？我告诉你们，这个题已经用了四十多年了！从上个世纪用到这个世纪，没有谁说它不好！难道你们……我没有往下说了，停下来望着孩子们。

不是不是，我们绝对不是说这个题目不好。只是，只是年年都用这个题目，同学们都不爱看了！班长庄宁宁急道。

就为这个？没这么简单吧？我用疑惑的眼神望着孩子们。

还是跟老师摊牌吧！性急的刘晓芹终于按捺不住了，气呼呼地说，杨老师，你不知道，那个政教处刘老师每个星期一升旗仪式上，总是教育我们不要乱扔果皮纸屑，看到地上有果皮纸屑，就要弯弯腰，伸伸手，把它捡起来。可是，可是她自己呢？我值勤的时候，就多次看见她明明脚下就是果皮纸屑，她却像没有看见一样，昂着头走过！她为什么不能弯弯腰，伸伸手呢？

我刚准备说也许刘老师是真的没看到呢？宣传委员李明就开火了，还有，还有那个朱书记，总是在校园里广播里说，同学们，你们要讲文明，要互相帮助。有一天放学，我和黄光辉就在校门口，校门口啊，老师，我们俩被小混混擂肥！她……她……就站在我们不远的地方，看了我们一眼，就把头转向一边。我们叫她，她不应。最后，我们只好跟着几个小混混到一条巷口，缴械投降！唉，老师，你说气不气人！

这，不会吧？我将信将疑。

是有这么回事，老师。就是你去年生病的时候，我们怕你难过，就没告诉你。黄光辉证明道，还有，老师，教我们五年级的数学老师，经常骂人。如果有谁做错了题目，他就骂道，你这个花岗岩脑袋！你吃屎长大的吧！你脑袋被驴踢了吗？我都被他骂过好几回。

我们以前的班主任也蛮喜欢骂人！她一搞就坐在讲台上，骂我们笨得像驴，蠢得像猪！刘晓芹抢着说，还有那个体育老师，一发脾气就说，你们不听老子的话唦，告诉你们，老子红的有人，黑的也有人！切，我们私底下叫那位班主任河东狮吼，叫这位体育老师红与黑！

嘿，这些小鬼们，竟然还有这么多花花肠子！我想，这两年，武汉市四城同创，重点是创文明城市，学校领导的确是月月讲，周周讲，日日讲。真没想到啊！唉，我还能说什么呢？

正在我低头沉思的时候，班长庄宁宁又说话了，杨老师，为什么我们学校领导和老师总是要我们学雷锋呢？难道大人，大人就可以不学吗？

是呀，杨老师，这是为什么呢？孩子们纷纷问道。

这个，这的确是个问题呀。我想了想，说，其实，大人、小孩应该学习雷锋，没有谁说学习雷锋只是小孩子们的事。据我所知，美国有一所著名的军事学院，叫西点军校，它也开展学习雷锋活动，何况我们中国人呢？雷锋精神，是我们人类共同的追求，无论他是大人还是小孩！这样吧，同学们，这次黑板报的主题还是学习雷锋叔叔。至于别人怎么说，怎么做，那是别人的事。我们说了什么，我们做了什么，这才是关键！你们说呢？

对对对，老师说的有道理！几个孩子齐声说。

老师，我有个建议。庄宁宁冲我说，就是让我们全班同学回家调查，题目是：大人该不该学雷锋？明天的夕会课，我们全班交流。老师，你看行不？

好，可以！我爽快地答应道。

老师万岁！孩子们做着胜利的手势，小声喊道。

第二天的夕会课，由班长庄宁宁主持。庄宁宁站在讲台中央，一本正经地说，同学们，现在我们全班交流，看一看我们的家长是怎样看待这个问题的。请同学们积极举手发言！

我坐在庄宁宁的位置上，看着这个个子与我一般高的女孩子，闪着黑亮亮的大眼睛，摇着长长的马尾辫，一板一眼的样子，想，谁看得出这是一个单亲家庭的孩子呢？

这时，有人发言了，是李明。他说，我爸爸是个医生。他告诉我，做医生的，救死扶伤，不开高价药，不收红包，就是学雷锋。

马小鹏站起来说，我问过我二姐，她说，做学生的，就是要学习雷锋的钉子精神，挤时间，勤奋学习。

好，说得好！有人鼓掌。我也跟着鼓掌。

我问过我爷爷奶奶，梅玉说，他们都说，他们老了，想学也学不成了，还是你们小孩子学吧！

刘晓芹说，我老妈是商场售货员。她说，每个人的工作不同，年龄不同，情况都不一样，只要他把他该做的事做好，不做坏事，就是学雷锋！我觉得我老妈虽然只是个是普通的职员，但是，我很佩服她！

我很赞成刘晓芹妈妈的说法！庄宁宁评价道。我带头鼓掌。

我爸爸说，那些当官的最应该学雷锋！大个子汪真亮气鼓鼓地说，他们抽的是中华，喝的是茅台，戴的是劳力士，开的是宝马，住的是别墅！他们都不学雷锋，凭什么叫俺们小百姓学啊？

我爸爸也是这样回答我的。胖子熊吉说，我一个卖菜的，学什么雷锋啊？怎么学啊？难道要我把菜低价卖出？难道要我把菜送给别人？

哈哈哈——！同学们笑得东倒西歪，有人喊道，去死吧，熊胖子！

一阵疯笑之后，又有人说话了，是夏小臣。他说，我爸爸告诉我，像杨老师这样，关心学生，爱护学生，就是学雷锋。

对！我妈妈也是这么说的！我妈妈说，杨老师对待学生就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程智响应道。

不止这样，杨老师还有一个特点，她尊重我们，能跟我们平等相待，言行一致！这是很多老师都做不到的！庄宁宁表扬我，就像我表扬她一样，脸不红，心不跳。

三月五日这天下午，朱书记和刘莉莉检查每个班的黑板报。看了我们班之后，她们把我拉到走廊上，低声说，不错，有创意！特别是那个关于大人该不该学雷锋的专题讨论！不过，内容上有严重的问题！你应该把那些错误的观点删除，只留下好的正确的观点！否则，你怎么教育孩子呢？你这不是把孩子们教坏了吗？

我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望着她们昂首挺胸的背影，想，你们了解现在的孩子吗？你们又是怎么在教育孩子呢？
25、什么是有尊严的生活
25、什么是有尊严的生活

这段时间，我们办公室喜讯不断。

首先是老吴他爱人终于找到一份工作，就在离他们家不远的关谷一家超市做清洁工，一个月才上半个月的班。爱人很高兴，老吴就更高兴了，还买了糖我们吃。老吴这人，一高兴就喜欢哼哼唧唧的，不是想当初，老子的队伍才开张，只有十几个战士，七八杆枪……就是天下的劳苦人民都解放……有一次，我幽默了老吴一回，老吴，你可以改行唱戏啦！老吴也挺牛，哈哈那就到琴台大剧院吧！

接着是雷洁老公从青海回到武汉，参与武汉地铁建设，结束了二十多年的牛郎织女生活。还有柳惠惠的女儿，二月调考考了586分，被湖北省重点高中华师一附中提前录取。柳惠惠这个高兴呀，不得了，还请我们在关谷一家五星级酒店搓了一顿。

最后是我，我公布了一条重大消息：我们决定当房奴啦！

此消息一经公开，犹如重磅炸弹，立刻引来如潮议论。

快嘴柳惠惠抢先发言，今年两会已经召开，房价是重要议题，打压房价是中央的工作重点。所以，我建议，杨依依同学，推迟购房计划，先缓一缓。因为，据我估计，到下半年，房价改革肯定会初显成效！到那时再买，肯定比现在划得来！

不见得吧！上官云难得提出与柳惠惠不同的意见，她拿着一份《楚天都市报》说，你们看看，教育，房地产，医疗改革，大学生就业，还有农民工，哪一年不是两会重要议题？哪一年解决了什么实际问题呢？

我同意上官老师的看法。孟思凡老师接着说道，2009年，是金融危机最严重的一年，中国房价依然坚挺，武汉是其中表现较为优异的一个大城市。2010年，不管是中国经济，还是欧美经济，都有回暖迹象。我想，作为中国经济支柱之一的房地产，绝对不会出现像美国房地产那样的崩盘现象！2010年，中国房价尽管不会出现像前几年那样猛涨的现象，但，还是会涨，只是涨势趋缓而已。

一向温文而雅的袁老师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她说，我觉得杨依依现在可以买房了！一是我们实行了绩效工资，收入比以前有所提高。二是依依的婆婆已经走了，他们没有了后顾之忧。三是依依结婚两年多了，还在外面租房子住，影响了生育大事！她婆婆临死都没看到自己的孙子，难不成还让她妈看不到自己的外甥？四是你们你们说的房价！我的情况你们也清楚，蜗婚的比蜗居的更难！其实，我也早想买个一居室，搬出来独住。可是，从去年到现在，一年多了，房价非但不迭，反而上扬，特别是小户型的！唉，我看买房这事不能观望，看准了就买！

雷洁和丁玲两位老师都已经是五十余岁了，平时总是埋头做事，很少参与我们的讨论，听了袁老师的话，她们也说，是啊，是啊。你们看，我们都快退休的人了，至今还住在老公的宿舍里！那个小鸽子笼，冬冷夏热，厨房、卫生间都没有，几家人共用。早就想买个属于自己的房子，有独立的卧室、卫生间、厨房，还有阳台，就是盼着房价哪一天能降下来，结果是越盼越高，弄到现在，只能是望房兴叹！那次到上官云和柳惠惠家去玩，嗬，那个房子，那才叫房子呢！我们回家后几个晚上都睡不着，怎么呢？失眠了！

哈哈哈！大家一阵哄笑。笑过之后，我觉得自己心里酸酸的。像雷洁和丁玲两位老教师，工作三十多年了，把自己的青春和热血都洒在了教育这块田地里，临到快退休了，还在做着居者有其屋的梦！像袁老师，和前夫离婚了，就是因为买不起一居室，只能忍受着蜗婚的煎熬！而我，也因为买不起房子，结婚两年了，至今还过着蚁族生活；年近三十岁，还不敢怀孕生子！至于孟思凡和老吴，为了孩子将来能在大城市有立锥之地，只能牺牲自己，过着漂泊生活。　　

晚上，我把老师们的议论说给老公听，老公笑笑，望着窗外的星空说，小羊，很抱歉，让你吃苦了！我捶着老公的后背，嗔道，既然如此，那你打算如何报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