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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春彼岸-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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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决斗
姚琳希的那场车祸被看成自杀,牵动所有人的心,就连黎景明都主动前往医院探望。医生预计她再有48个小时不醒来,康复的可能性就很小了。
在重症监护室前,黎景明撞见了蓝海森,知道他是蓝水悦的胞弟,却因知晓他与姚琳希的私情,而不免有着怪怪的感觉。
蓝海森却约他到外面说话。两人来到寂静的楼道里,蓝海森趁人不备,揪住他的衣领,举起拳头想打,结果却被他落寞的眼神给击垮了士气。
他放了他,非常恨自己,“琳希有多爱你,知不知道!”他悲愤地说,“她今天这个样子,全是因为你!”
黎景明哽咽着,忍住内心的痛,一直对他点头道歉,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姚琳希从黎光泽那出来,便发生了这么一场惨烈的车祸,至今生死未卜。他的爱人,被黎光泽利用,安排到泰国,如今音讯全无。他不清楚还有多少人会因黎光泽而遭受迫害。眼下,公司被他们拿去举债,看似前途并不光明,资本市场那些豺狼岂会随意放弃一次觅食的好机会?
那夜,姚琳希跪在他跟前痛哭忏悔,他在酒醉中迷迷糊糊地听到了。只是,他听她说出那些真相时,内心免不了责备与憎恨,他装没听到,权当这假装没听见是一种原谅,没想到她竟然用自杀去赎罪,用于祭奠她对他的爱。
说到罪过,他也逃脱不了干系,在这场公司股权争夺里,他始终扮演着中庸的角色,每次都为大局步步妥协。而今,他一无所知,还累及旁人,已退到悬崖边上,完全没了后路。他知道,现在该自己上场了,恩怨总要解决,但他绝不选择父亲的方式,从悬崖上坠入天堂,而是挥起大刀,与这群豺狼进行最后的生死较量。
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约黎光泽见面,晚上去他的住所拜访。
黎景明的求见让黎光泽感到很新鲜。自从周志和去世后,他们不曾相互联系,他经营彩纳艺术期间,两人除了在一些会议上见面,基本就是陌生人。
对他的来意,黎光泽有不少猜测,只是不曾料到他会拖着两把重磅长剑走进屋,在五米外站着不动,用一种挑战者该有的眼神注视他,久久无言。
黎光泽笑了,以笑掩饰内心的恐怖,一眼就看出他动机不纯,“怎么,需要佩剑才敢进我家?”他开玩笑地说,“你放心,这里不设埋伏,不会威胁你的人身安全。”
“我是找你决斗的。”
“怎么斗?”黎光泽收住笑容。
“还记得外公教我们的击剑吗?”黎景明平静地说,“从小,我都在这项运动上输给你,发誓一定要赢你一次。我想就是今晚?”
“好,咱先说游戏规则吧。”黎光泽接受挑战,“三回合,如果我赢了——”他停顿了一下,笑着说,“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如果我输了,公司任由你处置。”
“一言为定!”黎光泽爽快地说。
两人就像儿时比赛那样,非常认真地布战术,设陷阱,挑衅对方,注意防守,明知此刻拔剑相向,肯定是一剑定生死。
(第一回)合黎景明的剑直逼他的脖子,黎景明说你输了。
黎光泽不服气,再反击,在猛烈的攻击之下,他赢了第二回合,兄弟俩打了平手。他得意地笑了起来,他说,“宝刀还不老!景明,你来跟我玩这个,要知道,你从未赢过我,今天也别想赢!”
黎景明同样以笑回应,借他得意之时,快速进攻,他则敏捷地防守,很快占上风,转防为攻,将黎景明逼到墙角,他一声厮杀,猛向前刺向黎景明。不想黎景明灵巧一躲,他刺到了墙壁上,待他回旋****时,剑尖已顶在他的胸前。
“你输了,表哥。”黎景明镇定地说。
黎光泽不服气地看看自己胸前的剑,瞪了他一眼,疯似的嘶喊着,举起剑向黎景明刺过去。黎景明怒火盈胸,根本没有躲闪,也将手里的剑向前一送,在自己的肩膀被刺中的同时,他的剑也刺入了黎光泽胸膛。黎光泽双眼惊愕,缓缓地往后倒了下去。空寂的客厅,回荡着长剑跌落的一声响。

31。第31章
1。逃亡之路
黎光泽剑伤严重,昏迷不醒,在医院躺了十一天都未醒来,医生预测他将成为植物人。黎景明被警察带走。
由此煽动了黎家族人的新仇旧恨,黎光泽的父亲扬言,绝不轻饶黎景明。
得知此事时,彦真还在纽约,接到母亲打来的电话时,她起初还不相信,以为她在开玩笑,非要通过互联网发图片求证。“前两天我们还通电话呢,”她含笑道,“妈,你不要瞎说,这种事可不能乱说。”
“我没胡说,是真的!”她的母亲焦急地说,“你不在上海的这段时间,发生太多事了,小琳开车自杀了,现在还在重症室里躺着呢。光泽是他被他表弟刺杀,胸口挨了一剑,还在抢救!”
“真的?”彦真紧张起来,不愿相信这个事实。
“哎哟,真真啊,”她妈妈哀求道,“我骗你干什么,我看他这情形,命都难保了。”
“不可能,不可能!”彦真一直摇头,浑身哆嗦,不愿相信,这个男人还要为她离婚,与她完婚,怎么能够一下子就先赴黄泉?她无法面对这样的变故,眼看就要到手的幸福被残酷的现实击成粉末,痛恨、埋怨、悲伤……什么情绪都有,全部交织在她的大脑里,让她无处发泄,双手握拳,疯子一般对天咬牙嘶喊。
她没直接赶回国,而是在纽约提心吊胆地等候他醒来的消息,如果,无法嫁给这个男人,那么,她将永远不会踏入那片伤心地。
她苦等了十一天,黎光泽还是没醒来,而是等到了医生无能为力的评定——他已成植物人。这个消息,让远在纽约的彦真不哭也不闹,有着死一般的平静,她告诉她的母亲,她不打算回国,今生绝不踏入那片伤心地,哪怕会客死他乡。
她打算携款潜逃,靠举债募资得到的钱,在异国寻找人生的另一个开始,只要有钱,就会有一切,所有失去的都能再回来,她坚信这个真理。做了决定后,她于次日早晨去了一趟银行,打算办理账户资金转移。
银行的服务部经理非常惋惜地告诉她,该账户现在呈冻结状态,无法为她提供任何服务。
“怎么可能?”彦真大惊失色,“这可是我亲自办理的账户,谁有资格冻结它?”
“这个……”服务的经理说,“我这里查不到,很抱歉。”
彦真溃败而归,一出银行大门,她越想越委屈,不顾场合地哭泣,一路哭着回去。她再也不能忍受现实对自己的讥讽,曾经努力得到,结果只落得两手空空,在纽约的街头,她像流浪汉一样贫穷而无望。
她越想越恨,所有的悲伤全化作愤怒,驱使她厌世,抓狂,想用暴力去解决内心的苦痛。游荡在纽约的街头,她看到什么都很烦,见人骂人,见物厌物,她像疯子似地在大街上用中文辱骂,看到公交车从身边经过,她捡起地上的石子就砸,脱鞋子去砸,她疯癫失常的举止让路人惊恐,结果被警察带走。
关于黎景明入狱的事,蓝水悦是通过文静得知的。
她在泰国的那半年时光里,仿佛就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泰国公司为她安排住宿和车辆,里面全部有监控器。不让她私自与外界联系,所有的电话都要在公司座机上拨打,并安排一个当地的女翻译当她的监视人,和她同吃同住同工作。
有一次,为了给黎景明打电话,她酝酿好要说的话之后,借出去见客户之机,溜到街头的邮局电话亭打电话。她刚拨通号码,却发现女翻译已追来,二话不说地拉开她的手,用手摁住座机电话的挂断键,并用一种阴冷的目光看着一脸愤怒的蓝水悦,什么都不说。
蓝水悦推开她的手,想继续拨号,她不让,继续阻止,“您只能回公司打电话,”她用生硬的中文口语说,“被老板看到,我就会失业。”
“你放心,我会替你保密。”蓝水悦恳求道。
她没说话,打了几下哑语,掏出纸笔,写下几个歪扭的方块字:你身上有窃听器。
蓝水悦惊呆了,双眼瞪圆,就好像身上有蟑螂爬似的,把自己摸了个遍,然后拼命翻找自己的皮包,不知窃听装置在什么地方。女翻译也不知道窃听器的暗藏之处,但她很确定,并极少对她说话,生怕被监控者知道。
得知女翻译的家境后,蓝水悦便不再做任何威胁她失业的事,虽然她何其想念黎景明。她求女翻译给她寄信,女翻译同意了,却久久不得回信。她也不能确保信件是否安全抵达。生活变得苍白茫然,在无力反抗之时,被忙碌的工作慢慢覆盖,激情日渐淡去。
直到有一天,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蓝水悦从办公室的座机电话接到文静的来电,还一下子没听出她的声音,质问她是谁。
这下,文静急了,当即吼起来:“你乐不思蜀了啊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哦……文静啊,”蓝水悦抱怨地说,“你不知道我这里的状态,我整天像囚犯一样被软禁和监视,毫无自由,想跑也跑不掉,再过不久,我就被他们逼成机器人了。”
“唉……水悦,你真的不知道吗?”文静不知该如何开口。
“知道什么?我还奇怪,他们怎么会将你的电话转进来的。”
“我的天啊……你真不知道?”文静大声。
“怎么会?”蓝水悦懵懂地问,“出什么事了?”
文静说:“黎景明被警察抓起来了,他们说是他将黎光泽打成植物人了,现在还在公安局等判刑呢!”
“判刑?”蓝水悦不相信地嚷起来,“有没有搞错啊,他怎么可能去做这种傻事,这不是他的为人!”
“水悦,你快回来吧。”文静长话短说,“而且,还有一件事,彩纳艺术要被拍卖了。”
“为什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具体我不清楚,也是听你弟弟说的,大概是跟公司到外资市场发债券的缘故吧。”她说,“水悦,总之一句话,这里乱死了,而且,我还听说那姚小姐为此自杀,幸好没死。”
“我的天啊……”蓝水悦软在皮椅上,只觉得浑身无力,已听不进文静说什么,非常担心黎景明,更加后悔当初那么听话,偏偏来这个鬼地方,被这些人当不会说话的工具使用。
她想立刻要飞回上海,一秒也不留,奋不顾身地用座机电话订机票,将工作抛在一旁,随即回住所收拾东西。女翻译拦下她,“你不能走,”她说,“经理的命令。”
“谁也阻拦不了我,”蓝水悦窜到她前面,怒气冲冲地说。
女翻译冲上来拖住她,“他们不让你走,马上回去工作。”
“难道你要跟我打架吗?”蓝水悦举起拳头说,“你必定要失业,因为你没用灵魂,别再指望我了!”
这时,前面跳出两个男同事,后面又走出了几个人,蓝水悦知道他们会动真格,便软下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那一刻,她难过至极,不顾众目地哭了,为遥远的爱人,也为不幸的自己,起初浅浅的抽泣慢慢变成孩子般的大哭,她感觉天旋地转,这个世界快塌下来了。
被迫留下的蓝水悦沉浸于悲伤里,整天泪水洗面,无心工作,几乎有了拼命的打算,大不了一死。女翻译对她更是严加看管,对她的悲痛置之不理,甚至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那天,她一如既往地按时来到办公室,像往常一样接她回住所。即使蓝水悦的状态很不好,眼睛哭得像桃子似的,她也视而不见,不言不语,照样牢牢地抓住她的手,进电梯,走出大楼,却没往住所的方向走。
她感到疑惑,没敢与她说话,佯装不知地听从她的安排。到了街口繁华的地方,她把一张机票塞到她的手里说:“你快走吧,还有一个小时就登机了!你的衣物今后我会想办法寄到中国。”
蓝水悦一阵惊愕,有点反应不过来,“不用了,就算是我送你的,谢谢你!”她情不自禁地上去与她拥抱,曾经让她烦透顶的女翻译,在是时候变得多么圣洁可亲。
“对不起,”她说,“我并不想那样对待你,你很可怜。”说着推开她说,“你快走,他们应该听到了,很快就会追来。”
“那你怎么办?”
“别管我了,你快走。”她跑到马路中央挥手招的士,把车子拦下,拉开车门将蓝水悦塞进去。
在告别那一刻,蓝水悦摇下车窗对她挥手,心里无限怅然,倘若今后回忆关于泰国的这段际遇,所有面孔都该淡忘掉,唯一值得惦念的就是她了。
2。灭顶之灾
回到上海,蓝水悦首先找蓝海森了解情况,可他不愿见面,故意找借口躲避,只在电话里对公司的现状做一个轻描淡写的概述。“因为两个股东同时出事,一个还有牢狱嫌疑,”他说,“投资人对公司的前景不再看好,纷纷想退出,所以就酿成这局面了。”
蓝水悦无能为力地叹气,问弟弟现在哪里。他没说清,只是叮嘱她别挂心,寒暄几句就挂了。他不愿见她,蓝水悦多少感觉到了,亦不强求,因为,此刻,她最想见的人是黎景明。
可是,在未开庭审理之前,他们无法相见。蓝水悦央求他的律师,对方让她月底的最后一个周四下午,来参加开庭。
虽然这样的会面显得很残忍,蓝水悦还是去了。
偌大的法庭来了不少人,有媒体记者,也有公司员工,更多的是黎家族人和心系此案的朋友。蓝水悦选择最前排的位置坐,焦急地等待他出现,就在警察将他押出来时,她紧张地站了起来,神情焦灼而痛苦,急得要哭了,想喊他的名字,又碍于法庭纪律而不敢大声喊。
黎景明看到她了,羞赧得无地自容,低着头不敢看她,亦不愿面对她那双充满期盼、泪水汪汪的眼睛,更无颜面对他们曾说好的未来。
他被带到庭上,在众目睽睽之中,与黎光泽的律师面对面。那一刻,他神情镇定,毫无愧疚和悔恨,面对律师宣读的罪证,毫无反驳之意,坦然面对判决。
唯独蓝水悦在台下坐立不安,心系着台上的人的命运。当法官对他进行十六年有期徒刑判决时,她很不服气地站起来,对法官大声说:“我不同意这样的判决,希望法院重审!”
这时,所有目光都朝她聚焦,媒体记者纷纷拍照。蓝水悦毫不退却,像一位视死如归的战士,对黎景明大声说:“黎光泽违反商业规则,用计谋暗算你,如今遭此报应,是罪有应得,你不该是替罪羊,快把真相说出来,不必为这种人蒙受不白之冤,你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蓝水悦的话引起庭内不小的喧哗,这时,法官猛敲法槌,要求保持肃静。
两个法警当场将蓝水悦当成扰民,将她拖出去,扔在法庭外。蓝水悦不依不饶,非要进去,恰巧文静赶来,把她拉走,劝她不要莽撞。可蓝水悦奋力挣扎,却哭着说:“不行,你让我去帮他,我不能让他白白地坐十六年牢。”
“你进去有什么用啊,”文静抓住她不放,“你这样闹,只会让他更加懊悔。”
蓝水悦吓住了,慌乱起来,“那我还能怎么办!”
这个问题太难了,文静也不知如何回答,只是抱住蓝水悦不放,默默地陪她难过。
这时,黎景明的律师从法庭里走出来,她赶紧撇下文静,冲上去拦住他,“刘律师,这样的判决不公平,一定要重审!”

32。第32章
律师的神情很为难,“这个得需要当事人提出上诉,”他说,“可现在,黎总他没这个心思啊。”
“怎么会?”蓝水悦很吃惊。
“原告方的律师很强势,他举出的证据确凿,最致命的问题是原告成了植物人,这损失太重了,法院在这方面追责严厉,所以……”律师没把话说透,让她自己去联想。
蓝水悦失望地叹气,“真的没一点希望了吗?”
“我再去找他谈谈吧。”律师说,“但愿他能再提供些有力证据。”
在律师的努力下,黎景明提出了上诉。
得知这个消息时,蓝水悦高兴得不禁潸然泪下,双手合十,说了无数次谢天谢地。可律师却转告她,黎景明不愿在二次开庭的时候见到她,并希望她忘掉他。
这让蓝水悦感到伤心,却没空闲去计较。眼下,她担心的彩纳艺术的命运,不希望公司在被其他陌生人买走。而在文静看来,蓝水悦这是在杞人忧天,自寻烦恼,尽做些力所不及的事。“那是公司,又不是冰激凌,”她说,“你说不愿就行啊,难道你有本事把它拿下,这样,就不会糟蹋在别人手上了。”
文静的话确实有理,可是,蓝水悦还是希望公司不要被推上拍卖场,让黎景明倾心投注的公司被毫无瓜葛的人占有。
她的想法真够天真,却愿意为此付出行动,整天四处找关系,设法找人把公司的债务填上,别以破产告终。
天真的女孩在自己的关系网里到处游说,希望能找到钱,甚至去找自己恨之入骨的罗捷,还去医院央求姚琳希。没想到,在医院的特需病房里,她首先看到的是自己的弟弟,蓝海森正守在病床边阅读财经杂志,病人已入睡,她看上去伤势很重。
这一幕让蓝水悦非常惊讶,她轻轻地走进去,与弟弟相视时,她叫他出去说话。“你怎么在这里?”在楼道里,她质问他,很快从一些细节中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
蓝海森没任何掩饰,“我和她早就认识了,如今,照顾她是应该的。”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
“没必要。”
蓝水悦很不舒服,有些生气了,她冷笑着道:“我看你越来越不把姐姐放在眼里了。”
“我怕你们理解不了,”他固执地说,“而且,这种事,也没必要解释。”
蓝水悦压住情绪说:“这件事今后再议,我想见姚小姐,麻烦你通报一下。”
“她刚睡下,”他一口回绝,“而且,她不愿见到你。”
“弟弟,我有要事相求,麻烦你不要阻拦我。”
“你是为彩纳艺术来的吧。”他劝说道,“姐,你不要妄想了,事成定局,谁也改变不了这家公司的命运,你还是回去吧。”
蓝水悦还固执地摇摇头,哀求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见她一面。”她甩开蓝海森,往病房里冲,蓝海森也追了上去。姚琳希已醒了,像僵尸一般,正呆呆地看着神情焦虑的蓝水悦。蓝海森赶紧道歉:“对不起,我没拦住。”
姚琳希轻声说:“海森,送客。”她眼珠子向蓝水悦扫去,脖子戴着颈套,完全不能扭动。
蓝水悦急着说:“姚小姐,麻烦你救救彩纳艺术,那可是景明的命啊。”
蓝海森却在身后催促她说:“她不想听到这个人的名字,麻烦你别说了。”
“什么?”蓝水悦惊愕。
姚琳希闭上眼,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我不爱他了。”
蓝水悦愕然,突然觉得很羞耻,才发现自己来这里,简直是在侮辱自己的爱情,嘲讽黎景明的忠贞。她连道别都不说,当即跑出病房,在走廊外不停地打自己的耳光,责备自己来了不该来的地方。
在关系生死存亡的利益面前,爱情如此微不足道,可以用于交易和践踏,却不曾有人会为爱情而放弃什么。
3。最后一刻
命运至此,势不可挡,不管蓝水悦怎么努力扭转局面,她毕竟是个弱女子,很快就被困难重重的现实逼得束手无策。公司最终还是要被推上拍卖行。
黎景明终审十二年徒刑。
蓝水悦去探监,隔着厚实的玻璃见到爱人,她顿时热泪盈眶,赶紧拿起电话对他呼唤:“景明……景明……”曾有千言万语,却知该从哪个字说起,又该用哪个字结束,她只感到心好痛,一味地想哭。
黎景明始终很镇定,默默伸手,想给她拭泪,“你还好吗?”他的声音非常轻,像是从遥远的天国传来。
蓝水悦点点头,“我很好,就是担心你。”
“水悦,你不要再来这儿了。”他用一种淡淡的声音说,“忘掉过去那些,好好生活。”
“你要和我分手?”蓝水悦怔怔地看着他。
“做人太固执不好,不会得到幸福。”
蓝水悦碎碎摇头,很坚决地说:“我不走,我发誓做你的妻子,一定要等你出来。”
“小傻瓜,这样做不值得。”
“你不要用商人的思维来评价我,什么才是值得,难道我现在拔腿而去,跟另一个人在一起就会快乐吗?”蓝水悦生气地说,“你就是对自己不自信,才抛弃我的!”
“或许吧,”他说,“爱一个人,总想给她幸福,如果给不了,那,我宁可甘拜下风地离开。一开始,我就亏待你,总想等到时局好起来,结果呢……”他摇摇头,“我不曾后悔,只是,我真的不愿再拖累你了。”
“不,景明,你不要放弃,还会出现转机的,”蓝水悦的眼泪哗哗直流,“只要你坚持,只要设计核心在,品牌就在,彩纳艺术深入人心,任何时候都能东山再起。”
“水悦,你走自己的路去吧。”他说,“不要再去记得那些往事了,当年我自私,一味地将思想强加于你,其实你做出来的作品有你自己的风格,只要坚持,市场会慢慢接受的。而今,你已是一个有能力叱咤风云的设计师了,没必要为这样一个烂摊子伤神。”
“你不要再说这些,行吗?你应该知道我对你的感情。”
“水悦,这是现实!”
“不,我不想听,”蓝水悦哭着固执地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这辈子,就只有你!”
“水悦!”他大喊一声,无可奈何地低头,不愿面对。
蓝水悦却含着眼泪,微笑着说:“我还会来看你的,也会等你出狱,然后和你一起去父母坟上祭扫。”
“你不要再来了,我不会再见你。”黎景明别过脸,不愿看她,放下电话转身离去,提前结束探视。
蓝水悦看着他决绝的背影,心里委屈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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