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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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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少见,像这样的四色鸽我真的是闻所未闻。
看到我投过惊奇的目光,九爷乐了,极为欣赏宠爱地看着鸽子,同时对七哥说:“老七,你能说上它叫什么来吗?”听九爷说话的意思是要抻练抻练七哥呀。当时我也来了兴趣,不知道七哥到底对鸽子研究到什么分儿上了。我们的目光同时望向七哥,只不过我的目光带着期待和好奇,而九爷的眼神中则略带挑逗和顽皮。七哥心里自然明白九爷的用意,笑着说:“九叔这是考我呀?我要没看错的话,这对鸽子应该叫铜背孝头玉栏杆。”九爷听完表情中也略带惊奇,仿佛没想到七哥能说出这个鸽名,当时大加称赞:“行啊爷们儿,哑巴吃扁食(饺子)——心里有数儿呀!”七哥听了也是哈哈一乐,说道:“我这也是瞎蒙,这鸽子我也第一次见,以前只是在王世襄先生写的《清宫鸽谱》中有记载,我看过。上边还有图片,不过实物可比图片要活灵活现得多了。”
看着他们爷儿俩聊得有来道去的,而我在旁边听得可是一头雾水。我赶忙插话:“您二位别净捡行话说呀,这儿还有一棒槌呢!谁能给咱细讲讲呀?”听我这话俩人都乐了,七哥扭头对我说:“兄弟,咱俩今天算来着了!平时上哪儿见这高货去呀?告诉你啊,刚才我不是说了吗?这叫铜背孝头玉栏杆,其实说全了应该叫铜背孝头玉翅栏杆。铜背,指的是背上那块红色,孝头,说的是顶上那块白,白膀子叫玉翅,而栏杆说的是横在白条中间的那两条黑杠,所以这鸽子叫铜背孝头玉翅栏杆。就这两鸽子,有的人玩儿一辈子鸽子也未见过这好东西,绝对可遇不可求!连我都算上,今儿个叫小刀拉屁股——开了眼了!”
九爷一直微笑着听七哥的讲解,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时把话头接了过来:“爷们儿!你可别小瞧这几块颜色,能让它匀匀实实地长在该长的地方你知道得费多大劲?这养鸽子就跟画画儿一样,你脑子里得有东西,得描这颜色。一堆母本摆在你面前,你得知道用哪两只搭配,它的基因传到下一代大概齐是什么样儿。就拿头顶这块白来说,歪了不行,大了不行,太小了也不好看。后背上这块黄,色深了,变浅咖啡色了,就老了;色浅了,真变成黄色了,那就嫩了,怎么能让它黄得这么恰到好处?这不单得是行家,还得有多少父本母本做基础,经过多少代的繁殖才能成!就这样儿,还告诉你吧,一半是定向繁殖,一半也靠蒙,哪儿就出落得这么规矩呀?”
听着这爷儿俩的一番讲述,我这心里凉了半截。我就是玩儿到死,还玩儿得出点儿名堂来吗?我感觉这玩儿和相声没什么两样。也可能所有事情都是这样,最初接触可能是喜欢,爱好,乍一入门觉得这东西不过如此,都有一个小马乍行嫌路窄,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过程。可是你再往深钻,越钻越觉得深不可测,越学越觉得难,甚至难到可怕的程度。
学相声就是这样,听的时候高兴、模仿,开始学了觉得枯燥无味,才登舞台时目空一切,等真正接触到高一层面时才会觉得其博大精深,其难度是自己之前想象不到的。我自从十二岁做科学艺,至今已三十余年,然察其莫测也不过三五年而已,其间以勤补拙、摸爬滚打,不敢稍有懈怠,即便如此,还深觉远不及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使自己放松心情、缓解疲惫的玩儿的项目,没承想其水之深较相声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这哪儿是玩儿呢?这不成玩儿命了吗?
哈哈!说归说,想归想,要拔腿跑是不可能了。按九爷讲话:身子都掉井里了,耳朵还能挂得住?更何况万事在你知其深奥的同时,给你带来的乐趣也是你始料不及的。通过这件事儿我才算对鸽子有了新的认识,培养出新的兴趣,自此跟着九爷和七哥成为了一名近乎痴迷的养鸽人。
兴趣爱好已成痴
话说到2006年元旦前,一天接到九爷打来的电话:“爷们儿,店里聚齐,我带你串个门儿去!”九爷串门儿,肯定是跟玩儿有关系的事儿,而且他结交的八成都是资深玩儿家。我痛快地答应下来,开车去了鸟市,进门时看到七哥早就到了。见我赶来了,九爷马上站起身说:“都到了,咱们就别慎着了,那儿喝茶去吧!”
爷儿仨上了车,在九爷的指点下,七拐八拐的,我们开车来到了位于青年路附近的一家大工厂。这个工厂可不小,前边是展室,中间一个大院子,一排排的都是厂房。穿过厂房,我们来到了后边一个近乎独立的小院落。说是小院儿,那是跟前院儿比的,独立看,这小院儿也得有五亩地。院子虽然没有做精致的修缮,但格局合理,人气十足。进门的过道两边,对着有两间房屋,一间接待室,一间休息室。走进门道,我探头往院儿中一看,院儿里用巨大的铁丝网把整个院子与天空隔开,而铁丝网下面,是一排排整齐的鸽子棚。还没容得拉门,门已经开了,屋里走出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个头不高,身材微胖,满面红光,操一口纯正的北京胡同话,热情地迎了出来,“老爷子!好家伙儿,您可来了,有些日子没见着您了!来,来!先进屋!”边说边把九爷和我们让进了接待室。进屋后落座、寒暄、端茶、让烟,一阵忙乱之后,通过九爷引荐介绍我才知道,这位是北京龙发装修公司的董事长。
董事长姓王,那年三十八岁,北京人,北京生、北京长,年轻时辛苦奋斗,十几年间创下了这一大片家业。功成名就之后,生活条件好了,但依旧对儿时北京小平房、大杂院儿的生活回味无穷,尤其是从那青砖灰瓦上的群群白鸽,蓝天白云上的阵阵鸽哨中透出的那种平凡、舒缓、恬淡、祥和的氛围让他始终念念不忘。由于这样一个情结,使他对老北京观赏鸽产生了兴趣,在自己厂区的一角,辟出一块地方专门养鸽。不单养,而且还创办了中华观赏鸽保护中心,建立了中华观赏鸽论坛,成立了中华观赏鸽协会。协会成立以来,下大力、投重金从全国各地捜集名鸽、好鸽来充实自己的鸽群。到目前为止,棚中已拥有老北京观赏鸽一千六百多羽,一百五十多个品种,在国内观赏鸽这圈子中已是数一数二的位置了。
王哥热情、开朗、健谈,又因有鸽子这门共同的爱好垫底,一会儿的工夫就和我们称兄道弟,聊得热闹非凡,关系和老朋友一样了。在他的带领下,我们陪着九爷参观了鸽棚。嚯!这才叫大开眼界呢!一些平常市面上很少见到的稀有品种,在那儿是应有尽有,铁翅白、铜翅白、黑玉翅、紫玉翅、三块玉、老虎帽儿……我们看得是眼花缭乱,即便是平时常见的点子、铁膀儿、乌头、环儿等,也都品相出众,样貌完好,让我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半瓶子醋”频频地点头赞美,啧啧称奇。
有共同爱好的人聚到了一起有说不完的话,王哥一个鸽棚挨一个鸽棚细致地介绍着,我们仨人津津有味地边听边看。九爷还时不时接过一只别人递上来的鸽子,或仔细观看或品评一番,兴趣颇浓。最后,王哥向我们说了一个令人振奋的消息,这个信息让包括九爷在场的所有人都喜出望外。
中华观赏鸽协会正在策划、运作一项大型活动,申请在2008年北京奥运会开幕式上,放飞中华观赏鸽。此项活动已由协会牵头,咨询并邀请到了王世襄先生,得到了老人的大力支持。王老听说此项活动后十分高兴,当即题词:“让中华观赏鸽飞翔在奥运会上空。”不单如此,老人还亲笔致信当时国家总理温家宝,详述活动内容,分析活动的意义,陈述活动的重要性,而且此信得到了总理的回应,并得到了肯定和支持。在当时,这个项目已经申报奥组委审核了。
说句实在话,我以前从没想到玩儿能够提升到如此的高度。这个玩儿不比其他任何一种玩儿缺少内涵,有可能还有更深远的意义!自己平日饲鸽、飞盘儿,考虑的只是如何提高鸽子的品相,如何让自己的鸽子在飞翔中做到更高、更快、更强,这几乎是所有老北京观赏鸽饲养者的共同目的。在过程当中考虑的也只是:自己的鸽子代表的是自己鸽棚的形象,代表的是自己的脸面,从没有想过它还承载着咱老京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也是北京的象征。现在看来,以前的思想未免狭隘了。
从此以后,我玩儿得就更上瘾了,几个人天天聚在一起,细化鸽子的品系,捋清遗传的规律,使病毒的伤害减少,让孵化成功率提高。我们脑子里整天想的就是如何让鸽舍做到通风、采光的同时,保持孵化箱的安静和背暗,怎样让子代幼鸽拥有父亲良好的相貌之外,还能遗传到母亲漂亮的羽毛。除此之外,我们还设计了一个移动鸽舍,那可真是一个漂亮的活动房屋呀,它汇集了很多人的聪明才智。
放飞观赏鸽可完全不同于放飞一般的信鸽或广场鸽,信鸽磁场强,定位好,归巢欲强,不管距离多远,放飞后箭一样直接朝家的方向飞去,刹那的壮观瞬间消失。而老北京观赏鸽,磁场弱,定位差,但飞翔能力强,每当放飞不远行,围绕鸽舍盘旋空中,久久不落,观赏性极强。
根据它们的习性特点,我们设计了一个可移动鸽舍。鸽舍主体由轻型钢材制作而成,风格按紫禁城红墙碧瓦而建,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黄绿交错,金碧辉煌。青砖垫座,玉石栏杆,侧窗放飞,屋顶归巢,观旗腾空,闻哨回落。下面由重型拖车承载,车楼与鸽舍风格融为一体,光华富贵,移动灵活。原计划,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策划申报的“让中华观赏鸽在奥运会上空飞翔”活动如获批准,不论是主赛场还是分赛区,或场内,或场外,宏伟的建筑在拖车的带动下绕场缓缓而行,空中黑、白、红、蓝,数千只鸽子,身挂鸽哨,带着美妙和弦飞翔,这画面肯定是奥运史上的亮点,必将成为让世界认识北京、了解北京的窗口。
大家用了极大的热情来做这件事,我们几乎动用了所有人脉关系,工厂的设计人员和古建筑工程师都参与了进来。所有人全力以赴地帮忙这事儿,说实话,大家的动力都是兴趣和喜爱,争取为这项事业贡献自己的一点儿力量。至于奥组委是否能够批准我们的申请,则无大所谓。就像电影《巴顿将军》中的情节,巴顿凝望着自己为美国军队设计的军装,赞美、感叹:“这是我为军队设计的军服,他们没有采用——不过它真漂亮!”这种兴趣爱好已经成痴、成痞,已经融入血液当中了,它没有任何目的性,为的只是对它的热爱。我想,这应该就是玩儿的最高境界吧!
现在说来,结果大家都能知道,我们的活动方案没有被奥组委采纳。但我觉得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过程中我们所有人付出了心血、学到了本事、增长了见识、交到了朋友。活动的筹备过程中一切的文案、信息、实验、图纸、照片、资料、档案,我们都记录在案并保存完好。有朝一日提起来,我们可以挺直了腰板儿说一句:“我们曾经为老北京文化的传承做过一点儿贡献。”也是通过这次活动,使我对老北京观赏鸽有了更深的了解和喜爱,对此项爱好更加痴迷,直至今日仍乐此不疲地保持着浓厚的兴趣。
玩儿的回忆里也有悲伤
当然,玩儿,给我留下的回忆也并不全是美好的,其中也有遗憾和伤感,有一件事就让我至今悔恨交织,难以释怀。
三哥,是我搬到西直门以来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此人热情、好客、直爽、仗义、聪明、能干、心灵、手巧,家里是当地的老住户,随拆改住上的楼房。他从小是学校的好学生,成绩永远名列前茅。高中毕业后他接父亲的班进了地质队工作,后因地质队解散在家赋闲。其间,做过小生意,开过养鸡场,倒过玉石章料,卖过木工手艺,都因各种原因流产。
随着改革开放,三哥身边的发小、同学都混得体面光鲜起来,有的做了大老板,有的当了大领导,倒钢材的、开饭馆儿的、卖汽车的、批烟卷儿的,八仙过海,各显其能,这些人都是和三哥从小玩儿到大的,在三哥看来,这一圈儿朋友不管是单项才能还是综合素质,都较自己有差距,而现如今却都飞黄腾达,手眼通天,虽然嘴上不说,但他心中不免有郁郁不得志之感。所以三哥平时表面上看起来与世无争,安于现状,实则总是心存韬光养晦、一鸣惊人之想。
就在我和三哥成为邻居并很快成为朋友后,转年的秋天,正值鸟儿南飞之季,这时的鸟市热闹非凡,那时的我,驯鸟正玩儿得如火如荼,我每天必去市上,和那儿的朋友聚会、侃山、交流、飙鸟。
现在想起那时的形象就是个鸟贩子。整天骑个自行车,车前车后绑的都是杠,杠上站着各种鸟儿,车把上拴着水葫芦,大梁上挂着鸟笼子,兜里揣着鸟食罐,背上背着驯鸟儿用的一切道具,早出晚归,往来于家和鸟市之间。这勤奋劲儿你要说不挣钱谁也不信,你要说挣钱了,我跟你急。
一天早晨,我收拾好东西刚推车要走,三哥从楼门里出来了,看见我就问:“谦儿?又上鸟市呀?这有什么可去的呀?在那一站就是一天,哪儿那么多聊的?”这一连串问题问得我没法回答,只能跟他打哈哈:“你不好养鸟,你不知道,其乐无穷。老在家待着干吗?走!你也没事儿,跟我玩会儿去?”“走呀!我倒想看看去,反正我也没事儿。”嘿!谁想到随便这么一说,他还真答应了。有人陪同我当然也很高兴,车也不骑了,推着车和他溜溜达达向官园鸟市去了。
快到市场时,便看到大街两侧人头攒动,散摊儿和玩儿鸟的人从市场大门沿着路两边排出一两里地。卖鸟的、卖笼的、卖罐儿的、卖杠的、卖钩子、盖板儿的,卖脖锁、倒簪儿的——一切与鸟儿有关的器具用品应有尽有。逛市场的人挨人,人挤人,都瞪大眼睛欣赏着五颜六色的飞鸟,淘着自己喜爱的东西。别看三哥平时也和我们进山逮鸟,可他只是了解平时北方山区常见的几个品种,而对其他的种类、鉴赏、玩儿法、讲究,知之甚少。他到鸟市以后,也感觉到两只眼睛不够使了,看这问那,兴奋不已,尤其对鸟具兴趣极大,看脖锁儿的制作方法,问倒簪儿的工艺流程,询鸟杠的长短尺寸,问鸟笼的市场销量。他越玩儿越高兴,越逛越兴奋,连中午吃饭时,都不停地和我在市场上一起驯鸟儿的朋友打听物价,咨询鸟儿的习性,饭后又甩开我独自遛了一下午,直到下午五点多鸟市将散,我满世界找他回家。只见他站在一个卖鸟笼的地摊儿旁边,手里托着一个“诱子笼”正和摊主聊得热火朝天呢。看见我以后,他从兜里掏钱给了摊儿主,又说了几句,这才依依不舍地来到我身边。
“是不是该回家了?”他问。
“可不是嘛!我找你半天了。”
他还兴致不减,“唉!好容易跟三哥出来一趟,我给你买个鸟儿驯着玩儿吧?”说着话也不容你拒绝,到旁边摊儿上,花五毛钱买了一只母黄雀儿,放到了我车上的笼子里。黄雀儿,是北方常见的一种小型鸟儿。公的放在笼里听叫,母的架在杠上驯养,经济实惠、易于饲养,是爱鸟人普遍玩赏的一个品种。
我哭笑不得地说:“三哥,你拿我当小孩儿了?”
他也不在意,“咳!玩儿呗,不就是图个高兴嘛。走吧!”推起我的自行车,我们俩人一起回家了。
晚上,三哥炒了几个菜,让我过去喝几杯。我刚往沙发上一坐,他就迫不及待地和我说起了他的设想:“谦儿,我觉得这事儿能做。”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事儿呀?”
“鸟具。不瞒你说,今天和你去鸟市给我启发挺大。以前也去过,可那时就没怎么在意,也没往那方面想过。这次去才知道,敢情这玩鸟儿的人那么多呢,鸟具销量也大。我今天看了,这点儿活儿在我来说不算什么呀!那脖锁儿,不就是弄个尖嘴钳子窝出来的吗?”说着顺手拿起了今天在市场上买的小竹笼,说道:“尤其这‘诱子笼’,这有什么呀!也不用好竹子,也没有什么工艺,这在我来说小菜一碟呀!还有好多东西都能做,制作不费什么事儿,卖得还不便宜。我觉得这事儿能干,你觉得呢?”
听三哥说到这儿我才眀白了他的想法,知道了为什么他今天到鸟市那么感兴趣,那么兴奋。说实话,听了他的想法我也很兴奋,真觉得这是一个好项目,而且这是大家都喜欢的一件事儿。
再想得细致一点儿,脖锁儿,是驯鸟时在杠上拴鸟用的,用细钢丝窝成小拇指粗细的一个圈儿,头上弯个钩挂住,另一头做一个转芯儿,方便鸟儿随意转动,绳锁不会打结拧劲儿,下边连上线绳就可以了。平常我们玩鸟儿的人没事也做一两个自己用,制作不复杂,只是自制的不如买来的精致、秀气罢了。
“诱子笼”就不是自己能做的了,这需要有木工手艺,要从竹子开方、拉条、打眼儿、做锁儿,然后插制而成。但这种笼很粗糙,也不需要细致。竹子质地不必考虑,也不用打磨抛光,甚至带一点毛茬儿都不算褒贬,这点儿木工活儿对于三哥来讲确实不叫事儿,凭他的手艺甚至在熟练以后再制作些更精细的方笼、圆笼都不成问题。还有很多细小的配件,如罐鼻儿、罐托儿、门花儿、木杠,直至驯鸟用的八卦、绣球、红旗、飞蛋儿等,这些小东西都是工艺精致,用料讲究,而且每一个都价格很高。可这些小玩意儿按三哥的能耐,不说手到擒来,也可以说是易如反掌,说句不客气的话:“玩儿着就把钱挣了。”
经过这么一番考虑,我也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要不说这人还得长能耐,有本事在身上,遍地都是挣钱的机会。三哥也很高兴,眉飞色舞、兴致勃勃地计划着生产,设想着未来,言语之中带着一种时来运转的潜台词。
三哥不太能喝酒,白酒二两的量,啤酒最多两瓶。我们吃着、喝着、聊着,其间我就我所知又给他讲了讲各种东西的详细规格和尺寸,他听得非常认真,不时还夸我两句:“谦儿是个有心人,这几年鸟儿没白玩儿,学了不少东西。”得到三哥的认可我自然也很高兴,哥儿俩越说越投机,越聊越对路,当晩尽兴而散。
接下来的三天,三哥没有来找我。我以为他当时一说一乐就过去了,哥儿几个喝酒聊天,说点儿海阔天空、云山雾罩的闲话再正常不过了,我也就没太往心里去。
三天后,我晩上没事儿去三哥家闲聊,一进门,就感觉他家变样儿了。三哥住的是两居室,老户型。两口子带着儿子睡大房间,小房间布置成客厅,摆放着沙发和柜子。外边过道虽说挺宽敞,但不能算一间正经房,只能放点儿储物箱、衣架和一些杂物。今天一进门,看见过道的杂物都已经清理到阳台上,四壁皆空,干干净净。小客厅只保留了两张单人沙发,原先放柜子的位置支着一个不知名目的铁家伙,正对窗子安放着一张写字台,台面上空无一物。整个房间一尘不染,一看就是刚刚整理完毕。就是大房间还依旧是原先的模样,保留着比较浓厚的生活气息。除此之外,整个屋子就像一个小型的工作室,整理完成,准备使用。
我好奇地走进屋里,在沙发上坐下。三哥端着一杯茶走过来放在我旁边的小茶几上,我抬起头看着他,满身是土,一脸疲惫。经过一番细聊才知道,原来三哥之前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是说干就干。这几天已经开始着手采办各种工具,到郊区市场打听毛竹的价格了。今晚又把家里重新折腾了一番,看来他真的是要大干一场了。
虽然面带倦色,但见我来了三哥像打了鸡血似的,马上又恢复了精神,指着墙边的铁家伙对我说:“认识这个吗?刨床!在二哥他们单位买的,跟白给差不多。二哥是头儿,他说了算呀!有了它,我就好干活儿了。哎!我这几天睡不着觉就翻来覆去地想这事儿,肯定没问题……”
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我也挺替他高兴。小四张儿的大老爷们儿,脑子灵光,一身本事,却天天窝在家里,发小、同学都干得风生水起,咱也不比谁差,干吗老让别人替咱发愁呀?现在终于有了一个能够施展自己才能的地方,又是一个自己爱干的活儿,这对三哥来说,的确是件大好事儿。
可看着他这一副疲惫相儿,我倒有点儿心疼了,本来还想和他聊会儿,现在别介了。我站起身说:“三哥,我回去了。你也别太累了,这不是着急的事儿,什么事儿都得一步一步慢慢干,别累坏了。你今儿什么也别弄了,赶紧洗洗,好好睡个觉吧!”三哥倒是意犹未尽的样子,好像还有很多话要对我说。临出门儿还问我:“明儿你有事儿吗?咱俩再去趟鸟市?”看着他这样子,我直想乐,“好家伙儿,不去是不去,一玩儿上比我还上瘾。行,明儿下午我找你来,快睡觉去吧!”回到家我还在想,以前一直没发现,其实三哥是一个很执着的人。
第二天来到鸟市,三哥不像第一次那样到处乱转了,一看就是带着明显的目的性。该看的看,该问的问,看好了问完了,剩下的时间就陪着我站那儿驯鸟儿,聊天。上次三哥给我买的那只“麻儿”经过我这三天的调教,已经是浑身的本事了,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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