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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深井冰-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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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诨对其他儿子也不打他们,但是对着李桓却是常常打的头破血流,甚至连张好脸都没给儿子留,让他鼻青脸肿着去见臣属那更是家常便饭。
“你啊,这孩子都这么大了,镇守在洛阳,老是打他让他出去丢脸也不是个办法。”贺内干打儿子也打,但绝对不像李诨这般下手。而且贺内干也不打脸,儿子们少不得要出去,肿着个脸算是个什么事情。
“好了我知道了,以后尽量不这样便是。”李诨被大舅子捉着说这样的事情,脸上也过不去。
贺内干是知道李诨这幅德行,现在口上答应着,到时候成什么样子也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不过也只能说到这里了。
他总不能替李诨看管儿子。
大年初一新年大朝会,大臣们天不亮就要整装待发,其实新年对于臣子们来说是一个痛苦并快乐的日子,除夕夜守岁是不能睡的,然后还要天黑这就要准备进宫。
新年头一天,在言行举止上不能有任何擦错,不然就要被哪个御史参上一本罚掉几个月的俸禄。
贺霖以前是不用进宫,在家中帮着父母支持便可,可是贺内干早先为了让女儿能在婆家腰杆挺的更直,和李诨两个人弄来一个县君的封号,因此她连懒都没得偷,套上那一身沉重的朝服,跟着崔氏一同入宫。
大臣新年拜见天子,内外命妇朝贺皇后。
那么一个小小人儿套着皇后朝服坐在那里,贺霖离得有些远瞧见的都是个有点模糊的影子。
贺霖是正四品的县君,这个位置多少大臣的母亲一辈子都的不来的封号。她跪在崔氏身后在皇后大长秋拉长的声音里,拜下然后又起来接着拜下去。
宫中的新年就是不停的拜来拜去。
好不容易听到大长秋来了一声皇后曰可,可以起来了,又来了糟心事。
外命妇和内命妇不一样,内命妇否是后宫嫔妃,外命妇是大臣妻子居多,还有那些长公主和公主们。
如此一来倒是显得贺霖十分显眼,前段时间她和李桓的事情有闹得纷纷扬扬的,那些个外命妇心里很不齿这样的鲜卑作风,再听闻贺霖已经和晋王世子定下来了,有些自命清高的,看见崔氏母女只当是没见着,有些有求于贺家的,上赶着赔着笑脸。
贺霖见多了此种情况,和那些妇人说起话来也游刃有余,反正自己家里也没有什么可求于人的,该怎么来便怎么来。
正说着话,她抬头见到两个盛装丽人,正笑盈盈的打量着她,目光里多少带着些许不屑。
有宫人将蜜水奉上,“公主。”
贺霖眉头一皱,那两个丽人她自然也认得,就是皇帝的那两个堂妹情人,名为公主实为妃嫔。
她转过头去,声音不高不低,“那两位怎么会在这里,这里是外命妇,应该到内命妇那里去啊。”
此言一出,顿时有不少夫人笑出了声。
比起贺霖和李桓的事情,还能是有鲜卑旧俗可以依循以外。那两位公主就是不要脸的典型了,两个堂妹一共服侍一个堂兄。
那两个公主自然也听见了,立刻就变了脸色,有一个愤愤的要开口。
贺昭在一旁看了,面上也有笑意。
作为皇后的生母,对着这种狐媚子,她怎么可能和颜悦色的起来,心下也觉得侄女这话说的真好。
两个公主的名声在宫中极坏,再加上说话的人乃是将来的晋王世子妃,也没人给这两个公主说什么话。
贺昭见状让人和皇后说了什么,很快皇后便下令,让内外命妇去就宴,当然留下了晋王妃和崔氏母女。
到了内殿,皇后一头扎进母亲怀里,“家家,儿不喜欢那两个人!”
崔氏和贺霖在一旁坐着不说话。
这等后宫之事,撩不到自己头上还是装聋作哑的好。
“好孩子,家家也不喜欢那两个贱人。”贺昭对着女儿说话也没有在外面那时候遮掩,那两个公主仗着皇帝的宠爱嚣张跋扈的事情她也有所听闻,女儿是皇后,估计也受了她们的气。
可恨皇帝又是个乱来的,压根就指望不上。
贺霖低着头完全装作听不到,不到自己头上,她也不会去撩那两个公主。
反正她们要是真作死,还不用她自己出手,李诨已经捏死这两个小蝼蚁了。
“对了,”贺昭将怀里的女儿拉出来,“你阿兄要娶妇了呢。”
人在宫中哪怕是个孩子都能早熟的飞快,哪怕只有七八岁,也能明白娶妇是个什么事情了。
“阿兄娶的是谁啊。”皇后小女儿娇态问道。
贺昭说起长子打的昏事,终于明面上露出些许笑容,她看了看贺霖,“那就是你阿嫂。”
贺霖听到贺昭这么说,脸上一时僵硬起来,她到如今对于嫁进李家的事情只能接受,可听别人这么提起还是觉得有几分的不自在。
“阿姊要变阿嫂了?”皇后人在深宫并不知道宫外发生的事情。
贺昭嘴角抽动一下,“是的,你阿兄要娶阿姊呢,到时候会有好多侄子陪你玩,开心么?”
贺霖听着头越发的低的更低了。
崔氏在一旁倒是面色如常,见着女儿头低的不像样子,伸手偷偷拉了她一下。
贺霖被崔氏这么一拉,抬起头来。
“阿姊,”年幼的皇后看过来,面上带着些许好奇,“你要做我的阿嫂了?”
贺霖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僵在那里。
“正是。”崔氏答道,“殿下觉得好不好呢?”
皇后想了会,在场的都是自己的母亲和长辈,此刻她也不必强迫自己做大人姿态。
“当然好,到时候阿姊要多多生侄子,陪我玩。”孩子说出来的话自然是童言无忌,听得贺昭笑起来。
“如此最好!”贺昭笑道。
大朝会有新年宴乐,崔氏和贺霖的位置都要比其他命妇好上半点不止,几乎是靠着皇后坐的。
宫中的饭菜是好看不好吃,端上来基本上都是冷的了,瞧着就是那么个样子。不过面前案几上放了一个小鼎,想要吃什么,放进去让烧滚了的高汤烫热了便可。
贺昭手持双箸夹着一片,薄薄的鱼脍夹在箸上,晶莹剔透。
她无意瞟了那两个公主那边,其中一个人满脸厌恶,眉头紧蹙,好似要呕吐似的,让宫人将鱼脍拿下去。
也没听说过这两个小贱人不爱食鱼……
贺昭突然心头一动。
宫中宴会结束,贺霖和崔氏乘坐车回家,刚走没多久,李桓就骑马赶来。
“我送送舅母。”他是这么说的。
贺霖在牛车内听见,气闷的往车厢内又挪了点。今天一进宫,那些命妇看自己暧昧的眼神,便让她气不打一处来。在皇后那里,好像她已经是李家的媳妇了一样,就等着她大肚子生孩子。
算算年纪,这会生孩子她可不想。
越想越头疼,她还是决定先不想了,越想越头疼。
马蹄声在外面响起。贺霖知道是李桓,她和崔氏乘坐的都是牛车,其他护卫的人也是步行,能骑马的也只有李桓一人了。
过了会到了家门口,贺霖从车上下来,李桓也翻身下马,她才从车上下来,李桓就上前去一把握住她的手。
李桓今日穿着的是官袍,正儿八经,头上黑色冠帽戴的极其工整,有白色的簪导穿过其中,远远瞧着莫名的像猫头鹰。
“听说今日在昭阳殿,那两个女子给你脸看了?”李桓一手握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在她耳畔轻声道。
“你从哪里听得这些?”贺霖用力的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谁知道他力气大的很,几次都没有成功。
昭阳殿和明光殿差的并不远,但是这到底是谁和他说的?
“呵——”李桓轻笑了一声。
外人看来,他们的姿态极其亲密暧昧,不过贺家本来就不重礼仪,两人又是说定下来的人了,做什么大家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总是有人看着的,想不知道倒是难了。没事,到时候给你出气。”李桓将她送到门外,自然松开了手。
贺霖对那两个公主最多不过是讨厌,听到李桓说这话,以为是要让她们出丑什么的,也没有去管。
反正那两个人,半点不自爱,三了别人老公还耀武扬威,的确是欠收拾。她才没那个同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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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大朝会后,大臣们可以在家七日。
晋王府门前一向是车水马龙,在新年里尤甚,来客如织流那般,李诨最近和几个陇西李氏的族人交好,也有意提拔上来,一时之间府中气氛更是融洽。
等到晚上,宾客退去,李诨在房中享受难得的清净的时候。
妻子上前在他耳旁轻轻说了几句。
李诨听完立刻蹙眉,“此事当真?”
贺昭叹了口气,“这事情我有甚么好骗你的,好好的新年里传来这样的消息,当真晦气!”
李诨听了默不作声,过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新年里正是好日子,等过了几日还要向你阿兄家下聘,见血未免不吉利,不利于新人。”
“那么……”贺昭想了想,的确大过年死人太晦气,尤其长子还要趁着这好日子要去下聘,的确不好弄出什么不吉利的事情来。
“急甚?”李诨面上漫不经心,“不过就是那点事情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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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里正好大家都空闲着,拜祭完祖先,李诨就派来长长的队伍来贺家。
下聘礼的这件事情,只要贺内干出面就好,贺内干为了这事情没少缠崔氏,他知道的是草原上鲜卑人的那一套,新郎要带着大群的牛羊来岳家下聘,然后人留在那里给岳家干活。
要是真这么做了,估计贺内干就没脸见人了,把世子扣在他家里做下人一般的活计,这是面子大呢,还是人傻。
汉人的那一套贺内干只觉得别扭的很,又是什么书的,要合一合占卜一下两家结亲是不是为吉。
他只觉得闹得慌,不过走个过场也就这样了。
贺霖坐在房内听说那边侍女说着晋王派遣来的车队有多么气派,送来多少车锦缎的时候,她心里憋屈的要命。
再想一想,自己那会为了婚事操心的样子,到了如今倒是还是走了这条路,兜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原点了,这简直是闹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乃们以为阿惠儿很悲催么?挖鼻,这货才是真赢家好不好!
第79章 梅花
李诨开出来的聘礼是没有按照周礼来;北朝婚俗和南朝不同;在嫁娶上花费奢靡;甚至在孝文帝的时候叫停过此类奢侈风俗,但到如今礼崩乐坏;皇帝倡导的那些基本上就没人听。几十辆车在洛阳大道上洋洋洒洒摆开阵势,其中有各类的名贵古玩,草原上常见的皮毛;成捆的蜡烛;更多是一车车的锦帛;其中还有几百金的聘礼。
这么一趟算下来几十万钱都不止。
洛阳人看见这等下聘的阵势,纷纷让人打听看热闹。知道的人说是晋王为世子聘娶世子妃,不知道的还以为皇帝下令聘皇后呢。不过就是当初聘娶皇后都没有这样的架势。
李诨这一趟闹得和李桓抢人一样;让整个洛阳都知道他的大手笔了。本来儿子闹出的事情就不怎么对得起人家小娘子;再加上两家又有亲,亲上加亲,他也得把这个面子给贺内干给挣回来。
贺内干一直想给女儿找个好夫婿;长得好出身好;性格也要温文尔雅,看上去要拿得出手的。李桓长相几乎可以称得上是妖冶美貌,为人喜欢附庸风雅,性格上和温文尔雅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李诨知道老兄弟心里憋屈,别做足了场面。
贺霖在房中,扯着自己手里的帕子。
新年头七天大臣们都放假在家,不必上朝,于是这段时间是别说有多热闹了。
“大娘子!”在贺霖房中伺候的侍女知道今天是晋王来下聘的好日子,想要这在主家面前讨个好彩头,都纷纷去打听外头的消息,“外头晋王派来的车听说有几十辆呢!”
侍女十五六岁的年纪,真是在春心萌动的时候,瞧着这么大阵仗的下聘也兴奋的声音在发抖。这夫家出的聘礼越高,代表着对新妇看得越重,夫家的地位那也是不言而喻的!
“是啊!”另外一个侍女接嘴过去,“听堂院那边当差的姊姊说,那些个雁都不是木头做的,是活的呢!这个时候大雁都往南边飞了,这会下聘的人家给新妇家的都是木雁,也不知道这花了多少心思,才弄来活的大雁呢!”
行聘用大雁,也是从先秦时候传下来的习俗了。不过鲜卑人的习惯是,新郎自己牵着牛羊到妇家挨一餐暴打,然后在岳父家服役,少说几个月去了。
当然这鲜卑人的法子不能用在洛阳里头,不然就是让人看笑话了。如今可不是在草原上放牧,洛阳上下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哦?”贺霖对晋王府拿来多少聘礼并没有多少兴趣,反正到时候贺内干也要准备差不多的嫁妆田地庄子,免得让亲家看不起新妇。
想起来当年她姑母贺昭嫁给李诨的时候,李诨连聘礼都出不起,还是岳家出钱办的聘礼。
风水轮流转,如今给儿子下聘礼一出手便是好大一份手笔。
“是的呢!”侍女们说的兴起,连脸上都是红扑扑的,看上去比贺霖这个被聘的还要高兴。
那些流水一般的锦帛,珠宝玉器,还有能够亮瞎人眼的黄金,这一切都让人兴奋不已。
贺内干在堂上别别扭扭的按照事先练习过的那样,将聘书接过来,再某来某去的谦虚说话。
崔氏知道贺内干的那个做派,女儿被聘为世子妃,夫家和自家是亲戚,又是当朝权臣,自然是不能出错。她事先指点过贺内干一些礼仪,后来又担心他记不住,干脆就藏身在他身后的那面大屏风后,瞧着贺内干行事,要是有什么差错,她也好纠正一下。
这一趟到底是没有出什么意外,等到贺内干将自己女儿的生辰交出去,让人占卜凶吉之后,整个人都巴不得松一口气。
就是去上朝觐见皇帝,他都没有觉得有这样费事!
崔氏见着没有任何差错了,点点头出去了。
她还得帮女儿忙其他的事情,按道理她得给女儿准备和夫家聘礼差不多的嫁妆,贺内干这些年来手上也是不干不净的,以前就是个做强盗的,现在不过是身上扯着一张皮,该拿的一样都没少拿,那些钱帛土地都不少。
女儿的嫁妆是不成太大的问题,还有陪嫁的各色人等,崔氏还要忙着甄选陪着女儿嫁过去的奴婢。
崔氏把家里奴婢单子看过一遍,只觉得头疼。
到底是才发家不久,比不得士族那样源远流长,家中的那些奴婢都是买来不久的,陪嫁尤其是陪嫁侍女以家生子为好,这一家老小攥在主家,才不会生二心。可是买来的那些奴婢有些是官奴婢,有些那更是从人市里采买来的,全家一起来的少,多的是家里没办法开锅了才卖儿卖女的。
崔氏将手里的单子放在一边长吁一口气,怎么就这么难呢。
“去把大娘子请来。”崔氏道。
毕竟此事也是女儿自己的事情,要问问她的。
贺霖很快就来了,崔氏指指自己身边,“做到我身边来。”
贺霖福了福身,坐到崔氏身边。
“如今你也大了,过不了多久更是要出门子,凡是新妇出嫁,少不得要陪嫁心腹人,如今家中家生子不多,要挑选出忠心的,怕是有些难。你怎么想。”
心腹人就是陪嫁的贴身侍女,这些侍女要么到时候被她嫁给晋王府里的管事,要是她肚子不争气就塞给李桓,拿着个肚子给自己生儿子。
不管是嫁给管事的,还是拿来做装孩子十个月的瓶子,都不能随便找个人来。
贺霖下意识的皱了眉头。这些事情摆到她面前,莫名的让她觉得不舒服,但是又不得不面对。
“那就我身边服侍的那几个人吧。”她轻声说道,家中的家生子并不多,来来去去的半是那么几个。
“也是我的疏忽,”崔氏摇摇头,“原先以为……早知道应该从那些佃户里挑选出合适的人来。”
崔氏原本以为女儿嫁的是慕容家,慕容家的话,就不需要弄得那么大的事情,谁知道世事无常啊。
“没关系的,虽然那些人不是家生子,到底礼仪也看得过去,到时候不至于丢脸。”贺霖说道。
崔氏看了看女儿,叹了口气点点头,“如今已经下聘,你也定下来会是世子妃,如今我也和你说些事情,”崔氏说着下意识的正了正坐姿,“大娘你也知道,我和你姑母,也是你的阿家要说和睦不过是面上罢了。”
这种事情根本就不用崔氏来提点,贺霖自己也看得见。
“儿知道。”
“你嫁过去,是她的侄女,按理应该不会亏待你,但是妇人心思难测,你这个做新妇的也一定要侍奉阿家左右,阿桓呢,又是个轻浮的人,再怎么护你也不要越过家家去,不然那便是把阿家往死里得罪了。”
崔氏当年嫁到贺家,上头并没有婆母,家中管家的是贺昭。那会她识字,渐渐的家里的事情也会问过崔氏,这么一来等于是分了贺昭的权,这对姑嫂当年相处的也并不愉快。
如今女儿嫁到小姑子家里去,崔氏真的不知道要用什么心情来面对了。
“若是有甚么委屈,记得不要太放在心里去,但凡新妇刚入夫家的,少不得前几年要难过一点,父母有心护你,也没办法十全十美。”
贺霖低下头,“儿知道了。”
贺昭不至于像那些恶婆婆一样逼着儿媳三天两头的就去织布做饭还嫌弃不能生孩子,那样搞的话,那不是一个王妃,而是田里头的农妇。
最多不过是让她在旁边站着,回想起以往见着那些贵妇身边的媳妇,她也能明白自己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了。
说句真心话,她不想嫁啊。
慕容景的条件在她看来几乎是无懈可击了,家中无父母,是由叔父养大的,而且家境不错,也没有婆媳关系的烦恼。
眼瞧着就要定下来了,谁知道李桓那个疯子竟然回来这一套!
想到这里,贺霖有些想要咬上李桓一口泄愤。可现在外头正热热闹闹的下聘,收聘礼,李桓这会也不在眼前给她咬,心里的那些气也只有自己压下来了。
“我知道你也不中意阿桓,”崔氏伸手给女儿顺了一下发梢,“阿桓形貌尚可,但性情和个小儿一般,委实让人担心的很。若是论夫婿,我也更中意年纪大些的郎君。事已至此,莫要再耽于过往,慕容郎君……你就让他过去吧。”
贺霖听了崔氏的话顿时受宠若惊,要知道崔氏平日里对儿女都是不冷不淡,从来没有见过有什么亲密的举动和话,就是抱一抱孩子都很少,更别提那么一大堆的话了。
“儿知道了。”贺霖俯□来应道。
如今都这样了,她也并不喜欢慕容景,再念叨着不是给自己难受么?她才不会如此。
崔氏仔细打量女儿面上,觉得她并不是说违心之言,满意的点了点头。
如此甚好。
若是女儿到了现在还沉迷于往事,那才是难办。
**
李桓今日在晋王府中容光焕发,虽然面上伤口还未好的看不出来,但是他今日整个人都是笑的,见着谁都是笑,不管是那些前来祝贺的官员,还是服侍他的奴婢。
贺昭见到儿子这样要说心里半点都不舒服,那是不可能的。到底是自己养了十五年的儿子,这会为了个女子不顾自己世子的体面,公然做出抢婚的事情来,事后还被兄兄打的几乎破相。
她这个做家家的,见着他为了一个女子如此拼命,心里怎么高兴的起来!
这做婆母,见着儿子和儿媳相处不好吧,觉得心烦,可是儿子和儿媳太好了,又觉得心酸,养那么久的儿子竟然这么容易就被别的女人给抢走了。
“家家!”李桓今日抱着龙凤胎的弟弟妹妹来见母亲,这对龙凤胎当初考虑到双胞胎早产身体孱弱,跟着全家一同迁来怕会夭折,愣是在晋州养到了三岁才接回来。
三岁的孩子能够记得事情了,见着父母都认不得。
贺昭和这对孩子并没有相处多久,要说有多少感情也没有。
“你这孩子!”贺昭见着李桓一条手臂上坐一个的样子走进来,连忙让侍女去抱,“都这么大的人了,如今更是要娶妇成家,还成天抱着弟弟妹妹的玩闹,知不知羞!”
“二娘和四郎都乖的很呢,也不重。”李桓把怀里的两个孩子交递到前来的侍女手中,回头笑道。
李诨的孩子里,绝大多数是贺昭生的,但是里头也搀和了两个庶子,于是嫡出的三子和四子排行是四郎和六郎了。
“那也不应该这样。”贺昭看了一眼那两个孩子,孩子腼腆的很,见着母亲有些怕怕的放不开,见着孩子如此不亲近她,贺昭也转过头去。她孩子很多,好几个,自然会偏心。
“二娘,四郎,自己去玩,阿兄和家家说些事情。”李桓伸手逗逗两个孩子,过来和贺昭坐在一张榻上。
“前几天还见着你无精打采的,这才多久,不过是你兄兄派人去你阿舅家下聘,你就生龙活虎的抱着两个小儿到处闹了。”贺昭好气又好笑,让人递了帕子来给儿子擦脸。
“家家,儿身体一向很好不是么?”李桓擦了脸,嬉皮笑脸的就往母亲身边凑,“反正儿被兄兄打惯了,这么多年来兄兄就没有不打过的,不高兴了打,做错了打,做对了也打。”
“你还好意思说!”说起这个贺霖就戳了李桓脑袋几下,“你兄兄打骂你的时候,你不但不知道躲,还顶嘴,你兄兄本来就是个火爆性子,你这么一顶嘴他还不是打的更凶了?”
贺昭也目睹过好几次丈夫打儿子的,丈夫下手狠,儿子更是嘴上不饶人,顶嘴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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