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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深井冰-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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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着李桓这么说,满足了他的心愿,送了一勺到他的口中。酪浆是用冰镇过的,加了蜂蜜,配着西瓜丁吃着还算好。

“其实,我是故意和南朝人那么说的。”吃了一杯,他懒懒的躺在贺霖的臀上,开口说道。

“哦?你要他回来作甚?是要菜市口那里滚一圈?”

“我要他那条命做甚么,我听说梁帝待他很不错,”李桓闭上眼,“也是,好歹之前也有一个京畿大都督的名号,能够唬住那些南朝人。”

“一个北朝叛臣,一个自己的亲侄子,孰远孰近,一眼就看得出来。乙弗这个人,把自己的命看得比谁都重,万一他知道梁帝要拿自己去换侄子,”说着他睁开了眼,笑意盈盈的去看贺霖,“你说他会不会狗急跳墙做出甚么事来?”

“……”贺霖想了想,她和李桓抬杠成了一个小习惯,嘴上说道,“你这计谋浅显的很,该不会被人看出来吧?”

“看出来又怎么样,只要那萧家皇帝自己往里头钻就好了。”李桓笑嘻嘻的,“这计谋不一定要多高深,好用就行。梁帝年纪大了,又出了皇子反叛不认父的这回事,做长辈的哪里会不心痛?只想着赶紧把晚辈给救回来。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谁也劝不了的。”

贺霖伸手就在他脸上捏了一把,“坏,还真是坏。”

不过她这下捏完,也没有继续将他怎么着。

“那就等着看看乙弗斯能在南朝掀起什么风雨了。”贺霖这会已经没有多少同情心给南朝了,她自己也趴在那里昏昏欲睡。

“萨保没闹你吧?”李桓看着贺霖一双眼睛都要黏在一起了,出口问道。

“闹?天天吵着要回家家那里去算不算?”贺霖是觉得小孩子没心没肺起来简直比大人还要厉害,“半年不见,就认得阿公和阿婆了。我要抱他还哭。”

“还小,等长大些就好了,你也别生气。”李桓伸出手去,手指在她脸上轻轻划过,她肌肤光滑细腻,他凑了上去。

“等有个弟弟,他就知道要在家家面前争宠了。”李桓半真半假在她耳畔说了这么一句。

眼下就这么一个独苗,小孩子看着小,其实聪明的很,见着没人在父母面前争宠就作死的闹了。

“到时候再说吧。”贺霖身上懒懒的,“你就是馋了,想要呗。说这么多。”

李桓被她这么一句话点破,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他枕在她身上。

“等到过两月,天子要在洛阳城郊进行狩猎,你和我一起去吧。”李桓抓住她的手,看着她圆润光洁的指尖开口道。

“他夺回你的文书了?”贺霖这会说起话来带着一丝的慵懒和沙哑。

“他那里敢认。”李桓噗嗤笑出来,“他倒是想,可是半点都不敢。”

“……”贺霖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坏,真坏。”说着伸手在他胸口摸了一下,嗯,挺有弹性的。

**

洛阳秋日入的不早不晚,秋老虎发威过后,迎来一场秋雨,过后便是凉意铺天盖地的压下来。

秋日干燥又不热,这种天气最适合出来打猎,天子行猎,皇后妃子还有下面的一干大臣都要拖家带口的去。

贺霖这回把儿子留在家里,自己带着几个小叔子跟着李桓就去了。

几个孩子身上都有了爵位,看着就有些小大人样,一到狩猎场,男孩子们就哗啦啦的全都急着背起弓箭驱马去打猎,只有九郎和小可怜一样的,年纪小拉不开弓也上不了马,只能跟在贺霖身边。

贺霖这会和皇后坐在一起。

元善后宫中有几个贵人和嫔,还有几个皇子,妃子们跪坐在皇后两旁服侍,贺霖就和当年的贺昭一样,和皇后坐在一张榻上。

皇后在宫中长大,宫中自然是不好和外头一样,学习骑射之类,她坐在那里细声细语的和贺霖说话。

“阿嫂,我来葵水了。”皇后说着满脸幸福,甚至脸蛋上还带着些许红晕。

贺霖看了一眼那几个妃子,发现个个都比皇后要大上几岁不止,果然元善的爱好还是比较正常,喜欢成熟的女子。

她见着小姑子含羞带怯的样子,心底下一时间五味乏陈,她知道皇后是什么意思,在时人的意识中,女子来天葵表示着长大成人能够婚嫁生孩子了。

皇后想的也一定是能够给皇帝侍寝了。

可是照着那两排的妃子来看,贺霖怎么也不觉得元善喜欢才开始发育的小女孩啊?

而且过早开始那种事情,对女孩子身体有极大危害。

“这就好,这就好。”这话她只是在心里想想,也没有说出来。小姑子满头发热的就是想要侍寝,她要是来上那么一句,保不齐就会怨她。

皇后喜欢天子,她看得出来,这个年纪的小女孩一门心思的全扑在上面,旁人说的话听不进去。

她又何苦去做这个恶人。

吃力不讨好还得罪人。

“皇后也应当好好的保养身体才是。”贺霖说道。

这话她说了,就看皇后自己看不看得明白了。

九郎在她身旁嘟着嘴扯着她的裙角低头不知道在玩甚么。

过了一会,他很不满的抬头,“阿嫂,我饿了!”

“又饿了啊。”贺霖有些稀奇九郎的胃口,“今早上还让你吃了肉馎饦。”

“没多少。”九郎伸出手比划,“就那么几个!姐姐说不能吃多了,吃多了会肚痛!”

姐姐就是乳母,此时小孩子称呼乳母为姐姐,贺霖一听不禁觉得好笑,小孩子肠胃娇弱,乳母怕吃多了闹肚痛,都比较限制肉食。

“那么喝几杯酪酱吃几块点心好不好?”贺霖笑问道。

皇后也在那里说,“阿姊让人带了好些宫里的点心,九郎先吃着,等到了天子打猎归来就会开宴了。”

“可是那么多人看着,吃不下。”九郎抬头看着皇后又开始胡搅蛮缠了,他说的那些人是站在皇后那边的妃子们,妃子们名为内命妇,但其实放在外头就是一群妾,所以贺霖能够和皇后坐在一张榻上,她们还得在那里服侍。

皇后看了一眼那些美艳的妃子们,“你们去天子那里服侍更衣。”

“唯唯。”妃子们得令低头而去。

带出来的都是嫔和贵人这一等级的妃子,因此人数也不多。

点心被摆上来,里头有几屉是正热着的麦饼,里头是羊肉和胡葱胡椒,宫人取出一个切割成方便小孩子进食的小块呈上来。

九郎馋的不得了,立刻伸手就抓过一块,还没忘记给贺霖一块。

“家家。”

“九郎怎么还没改过来?”皇后叹了口气,“那是大嫂,不是家家。”

“就是家家嘛。”九郎颇有些不满的看向皇后,他又拿起一块给贺霖,“家家吃这个。”

贺霖没奈何,“阿嫂不饿呢。”

九郎正好郁闷的把那些小块小块的麦饼塞进口里去。

正吃着外头响起几个宫人的声音,过了一会,贺霖瞧着这孩子在皇后面前也不自在,“九郎吃了麦饼,我带着他去走走消消食,吃了不动,到时候对身子不好。”

“嗯,好,阿嫂和九郎小心。”皇后点头道。

说着她起身,让侍女服侍九郎穿上锦履,和皇后所在的地方一远,九郎立刻就活蹦乱跳了。

他左看看右望望,恨不得自己去跑一跑。

贺霖牵着他的手,免得他一头摔在地上。

她看到了不远处有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佛……狸……?”

佛狸也看到了贺霖他们,“阿嫂,步落稽?”

“二兄!”九郎见着佛狸,嘴上和抹了蜜一样,开口那叫一个甜。

“阿嫂怎么到这里来了?”佛狸快步走过来问道。

“出来走走,怎么有事么?”贺霖见着佛狸走的这么快,出声问道。

“也不是什么事……阿兄和天子闹不愉快了。”佛狸道,“去那边坐坐吧,正好有榻,站着说话也难受。”

贺霖听着李桓竟然和天子闹不愉快,不仅有些好奇,而且九郎步落稽也睁大眼,“就是阿兄说的那个傻子吗?”

李桓说皇帝是傻子,从来不避着家里人的。连家里头孩子都受他影响,敢说天子是个傻瓜了。

“来,阿嫂,到那边坐。”佛狸弯下腰把弟弟抱起来就往那边走去。

那里是一处供贵人休憩的地方,奴婢已经事先拉起围障,贺霖走进去,随意坐在一张榻上。

“怎么了?”佛狸把怀里的九郎放下来,贺霖问道。

“其实也就是天子奔马过快,老是在阿兄前头。”佛狸坐在榻上说道。

“……”贺霖蹙眉抬头,听起来皇帝驰马在臣子的前头好像也没有什么,但是……这闹不愉快应该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个缘故。

“监卫都督乌那罗受工伐便追上去谏道‘天子莫要纵马,大将军生气了’!”说完这段,佛狸自己就先笑起来,似乎已经看到了天子发怒的模样。

九郎在一旁笑得咯咯直响。

贺霖心下觉得幸亏这会已经离皇后那边远了,不然说起来还不知道有多尴尬呢,待会有人肯定是要禀告给皇后的,她在场说不定有多尴尬。

她叹一口气,笑了一下,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说李桓这个事。

天子被人那么一喊,脸都被丢在地上被踩的面目全非,他听了监卫都督乌那罗受工伐的谏言,放慢速度下来,双手紧紧的拉在缰绳上。

再有狩猎的兴致,到了这会也败坏干净了。

狩猎之后,会有将猎物君臣分享的宴会,元善心里再窝火,也不敢当面扬长而去,给李桓脸色看。

宴会之上言笑晏晏,在座的大臣绝大多数面上都是笑容,似乎都不记得方才的事情了。

天子坐在锦榻上,不发一言,只是闷头喝酒,连食案上的珍馐美食也没有动多少。

觥筹交错间,李桓让人向他手中的大觞注满美酒,站起身来,向上首的天子敬酒,“臣敬陛下酒。”

天子听见李桓的声音,抬头眉头微蹙,想起自己驰马被喝停的原由,不禁心下悲凉万分,他手中酒觞空空如也,没有半分让身旁黄门倒满的意思。

“朕为天子,却处处受人节制,活在世上还有甚么意思!”此言一出,原本还在相互劝酒的大臣们也停下来,颇为惊讶的看着上面的元善。顿时场面就安静了下来。

李桓眉头锁起,死死盯着元善,过了一会,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朕,甚么朕?狗脚朕!”

北方人多食狗肉,杀狗之时用绳子套住狗脖子,从四爪开始放血,为了让狗肉没有血腥味道,狗爪子都是丢掉不用的。

李桓骂天子狗脚朕,简直就是在当面骂天子是个没用的窝囊废。

大臣们还在怔忪中没反应过来,李桓却向着坐席里天子最近的黄门侍郎崔岷下了命令,“与我揍这个狗脚朕!”

大臣揍天子,闻所未闻,席中的大臣,尤其是汉臣顿时纷纷不可思议的看着李桓。

还有人记得去看崔岷的脸色。

崔岷坐在那里进退不得,他的坐席离天子最近,也难怪李桓一眼就看到他,但是他再怎么在心里不将天子当回事,也不像李桓那样。

“快!”李桓怒喝一声。他双眉紧蹙,一双凤眼里几乎快要喷涌出怒火出来。

崔岷实在是被逼无法,只得起身,众目睽睽之下打了元善三拳。

女眷这边正热闹,众多外命妇和皇后一同用膳,突然一个小黄门趋步而来,在皇后耳畔低语了几句。

贺霖的位置离皇后最近,她看到皇后在听完小黄门的话后,皇后脸色霎时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第120章 喜讯

贺霖是在回去之后才知道李桓干了一件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年头皇帝都是消耗品,被权臣杀上一打,都没有人眨眼睛。可是在当众让人把皇帝给打上几拳,这个性子又不一样了。

贺霖见着李桓那张欠揍的脸,突然想要糊他一脸。

李桓的妹妹还在后面呢,身为当朝皇后,哪怕只是个傀儡皇帝的皇后,前面兄长那么不给夫君脸面,皇后在后面也颜面尽失,还不说皇帝会不会把怒气撒到皇后身上。

虽然贺霖觉得皇帝最多就是跑去睡妃子,不怎么搭理皇后,但是小姑娘情窦初开,闹出这么一出,在皇帝那里日子怕是不怎么好过。

接下来的事,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李桓让崔岷打了天子的第二天,倒是反应过来,让崔岷代表自己去向皇帝请罪,皇帝不仅没有怪罪,还赏赐了一百匹绢给崔岷。

在此时,绢比铜钱流通的更顺利,可以说布就是钱。奈何李桓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竟然只让崔岷只取一匹,结果天子一生气,就让人将一百匹绢全部连成一块交给崔岷,说‘这也是一匹’。

这些都是前来拜访她的郑氏说的。

“如今,夹在其中两边不是人。”郑氏抬起眼飞快的看了一眼那边的贺霖。

两人不坐在同一张榻上,想要观察下对方的神色都没那么容易。

郑氏是贺霖明面上的舅母,但实际上这情分相当的寡淡,淡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在贺霖面前,郑氏也不好将长辈的谱儿摆足。

“这……”贺霖想了想,心里头也颇为同情这位舅舅,“不过天子没有怪罪的意思就好。阿舅也不必太过劳神。”

皇帝想要怪罪的恐怕只有李桓,崔岷只是表面上的了。

“大娘你不知道,如今外头都叫你阿舅……”郑氏顿了顿,好像有些难以说出口,最后还是放缓了声调“崔三拳。”

贺霖差点没笑出声,但是她好歹绷住了,“真是胡说八道!”她竖起柳眉,旗帜鲜明的站在郑氏这边,“堂堂黄门侍郎,哪里是随便能让人议论的?”

正说着话,突然乳母抱着萨保进来。

“娘子,大郎君醒了,正找您呢。”乳母怀里抱着一个白胖的孩子跪下来说道。

贺霖让乳母将孩子抱来,萨保这几个月终于是把母亲重新记住了,这会被她抱住也不会哭闹,更不会闹着要回外祖母家里。

“看着大郎,好像比以前大了点。”郑氏看着贺霖抱在怀中的孩子说道。

“天天闹着要吃,那里会不长大呢?”贺霖好像想起些什么,“阿嫂可有好消息了?”

郑氏面上顿时闪过一丝不满。

贺霖在家中是老大,前头没有阿兄,口里说的阿嫂就是崔安的妻子李氏了,说起来李氏和崔氏还有一段过往,当年那条命还是崔氏让贺霖扒拉出来的。

李氏嫁进崔家几年,毫无所出,贺霖也听过她的事情。

“她呀。”说起自家的这个新妇,郑氏这个做婆婆的脸色都不太好,“到了现在也没见得一男半女,她哪怕给我生个孙女,我都不催她。”

“阿嫂和阿兄还年轻,不急。”贺霖听着郑氏话语里对李氏颇为不满有些稀奇,嘴上还是说了一句好话。

“年轻?大娘。”郑氏幽幽叹了口气,“你和丞相都有了长子了,她嫁进来也不过是比你成昏的时候晚了一年。她自己将大郎房中管的和铁桶一样,莫说妾侍,就是连近身服侍的侍女都没有。”

郑氏自己也看不惯崔岷那些作妖的妾侍和貌美侍女,但是见着儿媳这么将自己儿子整治的老老实实,即使北朝风气如此,难免心里还是有些不满。

北朝风气,女子善妒,常有人把自家夫君管的连一丝缝儿都不留给别的女人。

贺霖早就见多了,像崔氏那种发脾气给贺内干买女奴的,纯粹是属于*型。

“我也劝过她,让个妾侍生了孩子,孩子是她的,生母远远打发卖了杖毙了都随便她。可是她就是不听。”郑氏对新妇的不满几乎溢于言表。

贺霖低下头去摸了一下孩子头。

果然做妻子和做婆母根本就不一样,做妻子的是恨不得盯着丈夫绝对不准他有半点偷腥的念头,做婆母的好像是□□脸一样,一心一意盼着媳妇能够全心全意为儿子着想。

‘不是自己生的,哪里又会和自己亲呢’贺霖心里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

孩子天生的就会和生母亲近,瞧着北朝推行了立子杀母的规矩,可是那些皇帝们惦记的就是自己的生母,嫡母之类,除去冯太后之外,真正感情亲密的没几个。

规矩管不了人情喃。

**

皇宫的明光殿后殿,皇帝在教一个小皇子背诗,小皇子站在父亲面前,哪怕只有三岁,也学的颇为勤奋。

他一次次纠正儿子的发音,终于小皇子能够口齿比较清楚的背诵出来,“韩亡子房奋;秦帝鲁连耻。本自江海人;忠义感君子。”

“好孩子,待会你到荀常侍面前,把这首诗背出来。”元善道。

荀常侍乃是荀济,出身汉人世家颍川荀氏,为梁帝不喜,逃入北朝,后为常侍。

皇子点了点头。

过了几日,皇子在那位荀常侍面前,将父亲所教的那首诗背诵起来。

这位出身颍川荀氏的老人听完孩童略为模糊的诗句,他双目含泪,朝着明光殿的方向,双拢在袖中拜下。

“老臣自当尽力。”

入秋之后,时光便过的十分快。

李桓最近与那位南朝的贞阳侯来往颇多,贞阳侯身为俘虏,一门心思想要回到南朝,见到李桓如此亲近他,更是求之不得,对李桓几乎是有求必应。

这几个月里没少照着李桓的要求,给南朝的那个至尊长辈写去书信。

贺霖在冬日里不爱出门,但是李桓在外头干了什么事情,她是一定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李桓对着贺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就将那些事都说了。

他摊开四肢躺在那里,室内暖意融融。他眯着双眼和一只狐狸一样的。

“你可不知道,那个贞阳侯有多想回到南朝,可是他那个堂兄就……”躺在榻上他摇了摇头。

贺霖这会也困得要死,天冷了身上就容易发懒。

“反正这一时半会的你也不会让他走不是?”贺霖打了个哈欠。

“我让他亲自给梁国皇帝写去许多书信,说我有和解的意思。套子就在那里,钻不钻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这话说的好像你就是在看好戏一样。”贺霖懒洋洋的,一只脚一下子就压在他腿上。

李桓嘿嘿一笑,翻身过来,他看着她泪眼朦胧哈欠连天的样子,突然脑中某个想法一现。

“你该不会是有身孕了吧?”李桓记得贺霖怀孕不会吐,但是会格外的贪睡。眼下是冬日,人的确容易犯懒,但也不至于一天到晚哈欠打个没完。

“啊?”贺霖原本还想拉过被子美美睡一觉,她一天能有一半在睡觉,听李桓这么一提,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不至于吧??”

她虽然算着安全期和他同房,但是她也知道任何办法都不是百分百有效的。

她呼的一下从榻上起来,想着方才李桓的话。一孕傻三年,这话在她身上多多少少有些影子,最主要还是表现在她有时候不太记事。

一件事儿一回头就给忘记了。

她想了想,惊愕发现,她想不起来自己每个月的月信有没有按时来了。

“我记得每月里都有……”贺霖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整张脸都快扭起来。她自然是知道自己以往冬天也没有像这样贪睡,还真的有些像怀萨保那时候。

“你没把自己纠结出事了!”李桓见着她还在苦苦回想到底这几个月月信有没有好好来,他就去让侍女将医官叫来。

这种事有时候就是女子自己也搞不太清楚,还是让医官来瞧一瞧为好。只要有两个月了,医官都会诊脉诊断出来。

贺霖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李桓放倒在榻上,医官很快就赶来了,丝线缚在手腕上,拉开来隔着一道帘子,医官也看不到里头。

过了一会,医官笑着点点头。

李桓一看医官这表情,就知道是好消息。

“去把大郎君抱来。”李桓突然想起萨保来。

侍女领命而去。

萨保这会还没睡,他正在自己的房中,在乳母和侍女的陪伴下玩球,玩球玩到一半,就被领命的侍女抱来。

他一张小脸虎着,很不高兴,似乎谁欠了他似的。

李桓一见着儿子这脸,就笑了,“哟,这脸臭的,是谁招惹你了?”说着,亲自将孩子抱了过来。

“兄兄,球、球!”小孩子说话勉勉强强能够说顺溜,抓住李桓胡服的折领一个劲的嚷嚷。

“球有甚好的?”李桓乐了,“你家家要给你生个弟弟了!”

贺霖在榻内听见,心里窝火,果然是真的怀了,她之前辛辛苦苦算日子,没想到还是又怀上了一胎!

“你个嘴上没把门的,和个孩子说甚么!”贺霖脾气正不好,立刻高嗓子来了一句。

李桓知道贺霖怀孕前期脾气立即变得古怪暴躁,也不以为意,他抱紧了萨保,故意做出慌张的表情,“你家家生气了!要打我们爷俩了!”

贺霖差点没从榻上跳起来。

萨保看着父亲脸上慌张起来,立刻也跟着皱了脸,而后小眉毛皱起来,嘴一张嚎啕大哭起来。

“我说你没事逗孩子作甚嗯!”贺霖听见萨保哇哇大哭,立刻从榻上起来,走出来从李桓怀里捞走儿子。

“别哭,萨保,你兄兄是个混账。”贺霖抱着萨保说道。

萨保揉着眼睛,再三确定母亲不是要打他,也没见着打父亲,才咬着指头,“兄兄坏!”

“看吧,孩子都知道你家伙是个坏的。”贺霖哄好了儿子,回头指着李桓一顿训。

李桓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我这不是逗他么?”说着走过来,看着萨保一张小脸上还挂着泪珠,他有些好笑的伸手捏捏孩子的小鼻子,“小家伙,这么怕家家。”

“兄兄也怕家家,看样子,日后都要在你家家手下讨生活喽!”李桓笑道。

“你这家伙。”贺霖想要伸出出来打他。可是怀里的萨保一双手搂住她脖子,让她不好动作。

“对了,你有身了,少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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