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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深井冰-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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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贺霖哪怕不出去,都会有人告诉她。

这是出大事了。

李桓回来的时候,贺霖原本已经睡下,听到外头窸窣的衣料磨动,她从榻上起来。

李桓绕过屏风走进来,身上穿着抵御寒风的披风已经褪下,但是他脸上还是冒着一股寒气。

他脸上黑的不得了,侍女们服侍他也是谨慎小心,等了一会,洗漱更衣完毕的李桓走了进来。

“夕食用了没有?”贺霖坐在眠榻上问道。

“我都被那个狗脚朕给气死了,哪里来的胃口用夕食?”李桓面上还残留着几分煞气,他坐到榻上,连语气都是罕见的生硬。

贺霖眨了眨眼睛,听他这话里的意思,是天子又做了什么事情让他勃然大怒了。

“到底是怎么了?”贺霖到底还是问了出来。

“他让侍中荀济和几个宗室合谋,在皇宫以修建园圃为名,开挖地道,好一直挖到我书房里,趁机把我给杀了。”李桓这话说的平静,甚至连眉头都没动一下,可是话语里透着一股浓厚且毫不掩饰的杀意。

“怎么发现的?”

“挖到千秋门的时候,有守门的兵卒发现地下有声动,就上报了。”李桓深深吸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揉了揉眉心,眼睛也闭起来。

“我记得那个荀侍中乃是南朝来的人,”贺霖对朝中的大臣还是很熟悉,哪怕没有见过也记得对方的谱系,“怎么也搀和到里头?”

“是啊,一个外来户,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不要搀和进去,那个老头子倒好,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匡扶皇室,带着两个宗室在哪里搞这种事情!”

李桓似乎被气到了,双目发赤,他呼啦一下就从眠榻上起来,在房中来来回回走了几圈,好似一只困兽“当年我看他被梁帝所不容,且出身颍川荀氏,我珍惜他的才能,推荐他入朝为官,他竟然恩将仇报。前几日他被拿下大狱,我去问他为何造反,他说‘奉命诛杀大将军李桓,何来造反之说’!”

贺霖见到他真的是被气的厉害了,连忙开口,“好了好了,别生气,既然这个是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为甚么还要生他的气?”贺霖劝说道,她是真的怕李桓气过头,结果把肝给气坏了。

“你说的对,”贺霖这句话像是点醒他似的,“我要是气坏了身子,那些人就要高兴了,我怎么能让他们如愿!”

说完,他吸了一口气平定下情绪。

“好了好了。”贺霖也从榻上下来,走到他身后,伸手拍拍他的背,“我们不气了,不气了。”

李桓转头看着她,眼里的暴戾渐渐消退下去,他伸手抱住她,“就你会真心对我好。”声音委屈的很,贺霖想都能和九郎比了。

她伸出手反抱住他。

“说元善是个傻子,他还真是个傻子,元悟的例子在前,他还真的以为杀了我就能大权在握了?不过是被杀了的命!亏得荀济出身士族,也是个自以为是的蠢货!”

“不然怎么会是你大权在握,压在他们头上呢?”贺霖叹口气抱住他。

“如今所幸将帝党那些人全部收拾了,免得到时候又出甚么幺蛾子。”贺霖道。

李桓放开她,“那是当然,如今我们家只能进不能退。我哪里能够给那些人半点活路?”

一句话里多少腥风血雨。

贺霖都能嗅到那句话里的血腥味了。

“该打该杀,你自有考虑。”贺霖说道,“现在不管如何,你先把夕食给用了。”说着她瞪他一眼,“我想着这几日你都没有好好吃过,如今晚了,你用些清淡的粥好了。”

“都听你的。”李桓笑道,脸上半点不见方才发怒的样子。

洛阳里又经历了一次血雨腥风,这一次被抓进牢里头的不知道有多少个人。

菜市口行刑的鼓声敲了好几次,前去围观洛阳人看了几次杀头,这一次终于遇上个不一样的了。

在刑场堆起了柴堆,有人望见对身边的人问道,“这可是要举火焚杀?”

哎哟喂,菜市口多的是砍脑袋的,这活活烧死的,还是头一回!

“看样子是的了。”

正说着话,那边囚犯已经在验明正身了,一个须发灰白的老者被困在木桩上立于柴堆之中,那边的人正在宣告囚犯的罪状。

“荀?该别是出身颍川荀氏吧?”观刑的人也不尽是大字不识的白丁,还是有读书人。

“好像是从南朝来的荀济。”

“出身士族却被烧死……”

“闭嘴吧你!这犯事了就该杀!哪里还管他是不是世家,南边都还杀琅琊王家的人毫不手软呢!巴巴的跑到我们这里来!”

下面议论的热闹,这边士卒们已经在柴火上浇上油脂,点火起来。

烈火焚身,其中痛苦不为人言,很快就听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人肉被烧焦了的那一股臭味从熊熊燃烧的火焰中散出,逼得那些人不由得往后头退,好躲过那一股焦臭。

天子居住的大殿已经被重兵重重围住,除去送膳的黄门之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突然殿门从外面被推开。

在殿中服侍的小黄门颠颠撞撞跑进皇帝所在的内殿,噗通一下跪在地上,“陛、陛下,大、大将军他——”

话语还没说完,元善就听见步履整齐一致的足音,和衣甲的摩擦之声。

他想起了前两代天子死于非命的事,立刻脸色苍白。

果不其然,李桓带着两队武士直接冲进了大殿。

两队武士往那里一站,杀气几乎扑面而来。李桓今日穿着常服,他一手按在腰间佩戴的环首刀上,眯眼看向御座上的元善。

元善不比李桓这种真的上过战场杀人的,在李桓看过来的那瞬间,他脖子后的寒毛全都立了起来。

“陛下,我父子两人一心为国,何曾辜负过陛下?陛下为何一心谋反!”李桓爆喝道。

“……”元善脸上面无血色,缓了一息,“朕身为至尊,何来造反一说,而且此事朕并不知晓!”

李桓眯了眼,嘴角勾起来,他点点头,“没错,此事怎么会是陛下所为?必定是后宫贱人所离间!”

他话语说完,几个武士出列大步走入那边内殿的帘幕后,女子的哭叫响起来,一个宫装丽人被拖出来,发鬓散乱形容狼狈不堪。

那个宫妃元善自然是认识的,正是大皇子的生母左昭仪。

“必定是这贱妇,自持是大皇子生母,窥探皇后之位!所以才会出言离间天子与臣!”说罢,他看向那名武士。

武士会意,立刻拔*出环首刀来。

左昭仪听到拔刀的声音花容失色,向那边的天子求救,“妾冤枉,妾冤枉啊!陛下救我!陛下——”

“李桓,你——”元善看李桓竟然要当着他的面杀掉他的宠妃,目呲尽猎,从榻上霍的一下站起来。

还没等元善的话语说完,武士手中寒光一闪,已经干净利落的斩下了左昭仪的头颅,没了头颅的脖颈里霎时喷溅出鲜血来,妍丽的头颅骨碌碌的滚到一边。

元善见着这等惨况,瘫坐在御座上。

“看来天子御体有恙,”李桓点了点头,“这几日陛下好好养病。”说完大步向殿外走去,任凭殿中血腥味弥漫。

同时左昭仪所居住的宫殿中,照顾大皇子的乳母和宫人都聚在一起哭泣,方才有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军士冲进殿中,将大皇子抢了出来,硬生生的灌下一杯酒,过了一会大皇子便七窍流血殁了。

怎么会有这等的祸事!

**

因为天子“造反”的事,洛阳里杀了不少大臣,而后李桓遵循李诨时候的旧例,将那些犯官的家眷中年纪尚好的,配给军中将士。

军中的将士大多是鲜卑人汉人羌人氐人匈奴人,这么一个大杂烩,其中也有很多没有娶妻的,李桓这道命令一下,军士感恩戴德的人不在少数。

这么过了两月,洛阳的局势渐渐平静下来,这会从南边传来消息,乙弗斯所率领的大军已经攻陷了建康,在建康烧杀虏掠,其中乌衣巷里的王谢两族被屠杀殆尽,血脉断绝。

乙弗斯在建康将梁国皇帝困在宫殿中,不提供膳食和水,另外强纳公主为妾。同时向洛阳派人讨要被他留在洛阳里的女眷和儿子。

李桓收到消息,冷笑连连。

“当初不是说家眷和儿子都被我给杀光了么?怎么又向我讨要妻儿来了?”

佛狸坐在他的下首位置,“阿兄,这种人,没有必要去搭理。”

“是啊,他不是说人死了么?我也没有那个心思替他养儿子。”说着他看向弟弟,“你说,我要让他儿子死成怎么样,才不辜负他的那么一番话呢?”

“自然是阿兄想让他怎么死,就怎么死了。”佛狸道。

“记得小时候,有猎户打猎物回来,这兽皮能够保暖,有时候猎物没有死透,被活生生剥皮的样子,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乙弗斯这么爱让我”李桓敲敲手下的凭几,他笑了一下。

有一日洛阳大道上突然来了几队的官兵,在清道之后,加上一个柴堆,和一个水缸。

有些人对前段时间烧死荀济的事记忆犹新,不知道这又是要烧死哪个贵人了。

兵士在那水缸下添了许多柴火。

这柴都是能卖钱的,不少人都看直了眼。

结果等到人被提上来,众人见到那人的脸,顿时吓得全往后面跑,有几个胆小的还被吓得尖叫。

这犯人的脸皮已经被整个的剥掉了,肌肉完□□*露在空气里,鲜血淋漓的,格外可怖,兵士将犯人丢进水缸里,水缸下的柴火已经烧得很旺了。

类似于野兽的吼叫从水缸中冲出来,其中伴随着犯人挣扎的水响,由于被剥了脸皮,脸上痛楚那真的是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满满的从激烈挣扎再到惨叫微弱下去,最后被活活煮成了一水缸的肉汤。

南朝大乱,乙弗斯入建康后,烧杀虏掠之余,他手下的士兵也杀人杀到手软,原本繁华昳丽的南朝被兵乱弄得千疮百孔,人口大幅度减少,不复往日锦绣河山的模样。

李桓见时机已到,宣布亲自带兵南征。

 第122章 出征

李桓宣布亲自带兵南征,整个大将军府都跟着沸腾起来了。

亲征其实并不是一件简单事,贺霖看过了下面人交上来的随军要带的物品单子,加了一些药品和衣物,随行的医官也添上几个,什么治疗外伤的疾病的。等到折腾完,贺霖就捧着肚子累的不行了。

她这肚子已经有六个月大了,再过三个月就要临产了,那时候恐怕李桓都不在洛阳里。

这会佛狸前来看她,这一次他也要被李桓提溜着去军中,走之前是要来看看把他看大的嫂子。

“阿嫂你也别生气,”佛狸在那边亲手给她煮了一杯茶。

茶是从南朝那边买来的,只是那么几两就要十几两的金子,他知道贺霖喝茶不爱用茶粉,故而让人买来的都是那种完整的茶叶,最多是炒干晒过后的。

贺霖在知道李桓在大街上杀人杀出了艺术,挺着肚子难得的和李桓吵了一次,大致内容还是杀人就给个痛快的,这么当街煮人肉汤的还嫌弃自己名声不够坏?

结果李桓完全不当回事。

“我不生气,佛狸你以为我在乎那几条人命?”贺霖看着自己手中的水晶杯子淡淡说道,经过这么十几年,她早就清楚,这人命上到皇帝下到奴婢,其实都不值钱,更何况李桓杀的那些人还是个个冲着她的家人来的。

别说李桓,就是她也想要把这些人给杀了。想要杀她全家,杀她孩子,她是心多宽才会怜悯他们?

“只是那个乙弗斯的儿子,若真论罪,要是一刀砍了也就算了,我担心这样会给阿惠儿招来不好的事。”

“放心吧阿嫂,”佛狸笑道,“阿兄已经捐了不少钱,让人开凿佛窟。”

洛阳好佛,达官贵人们没事儿就捐钱去修个佛像之类的。贺霖对这些没有多少兴趣,甚至有尼姑想要到她这里来宣讲佛法都被她拒绝了。

在贺霖看来,那些个和尚尼姑就是个骗子,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看几卷书。

“你阿兄才不信那个呢。”贺霖一听就知道李桓是在装样子哄她开心,夫妻俩在这上面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李桓脸上还是一副很恭敬的样子。

贺霖知道他也不过是在赶时髦罢了。

“算了,究竟也还是外人,他还真是……”贺霖知道李桓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不过也就是因为他不是什么好人,才能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活的好。

“其实阿兄这些都还算不上甚么了。”佛狸说道,“我听说南朝那边的更乱,说出来都不相信是人做的。”

“……”贺霖低头抿了一口茶水,反正就是两边比赛着看谁三观更残?

“对了,我听说你府中没有个女主人看着家,”说着,贺霖看着已经长大了的佛狸叹口气,“你若是真的不喜欢那个蠕蠕公主,给她一封放妻书,阿嫂再给你看一个好女孩。我听说你府里头养了不少美女,这样不好。”

贺霖知道权贵子弟就没有几个不好色,蠕蠕公主远在晋阳,天高水长,想想小蠕蠕公主如今也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两孩子要是看不惯,还是提前处理好,对双方都好。

“这事我有分寸,”佛狸点了点头,不过他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不过,就算我给放妻书,那位公主恐怕也不一定愿意走。”

贺霖也只是提醒一句,要是真的是郎无心妾无意也别互相耽搁了,干脆和离了事。

“你有分寸就好,长子的话还是别让姬妾生。”贺霖还是提醒了一句。

长子从姬妾肚子里出来,哪怕到时候和公主和离了,贺霖也不好给他看个好姑娘。也没有几家父母愿意自家女儿嫁过去就立刻有个儿子,自己一家平白无故的多出个便宜外孙来。

“我记得了。”佛狸点头。

因为要南征的事,李桓在外头和大臣们商量事务商量个没完,回家的时间少。贺霖在家里头哪怕看不到李桓也能有很多事做,萨保是越来越喜欢黏着她了,也很努力的模仿她的行动,哪怕她看书喝茶,他都能抱着一只杯子在那里一遍一遍的来回模仿,还乐的咯咯直笑。

九郎已经被李桓提去读书了,这户孩子读书开蒙的都挺早,三岁上头就有个师傅教着开始认字。

“家家……”萨保玩的腻了,把怀里的杯子一扔就朝着贺霖跑过来,贺霖大着肚子,也不好抱着奔回来的儿子,幸好乳母眼疾手快的抱住了。

“大郎君听话呢,娘子身体不便,不好抱您的。”乳母抱起萨保在他耳边说道。

萨保听后,一张脸立刻就臭了,他仇大苦深一样的看着贺霖,“家家抱——”

贺霖瞧着这孩子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样儿,招了招手,“抱过来吧。”

乳母只好将萨保抱过去,一到母亲身边他就乐了,想着要往贺霖的怀里钻,结果贺霖大着肚子,他根本就没法钻进去。

乳母私下里也教过他的,例如娘子正给大郎君怀着弟弟,弟弟就在娘子的肚子里,不能没事就去闹娘子,让娘子心烦,云云。

萨保虽然还不能很流利的把话说出来,但是乳母的那些话他还是能明白的。

立刻他就泪了,“家家,不要弟弟,不要弟弟!”

乳母听到萨保这话,吓得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跳了出来。

贺霖望着儿子哭笑不得,她倒是知道要是要第二个孩子,还是要照顾到老大的心情,不过这个时代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这个,老大还有义务照顾下面的弟弟妹妹,她一开始也有些忽略了萨保的感受。

“家家喜欢萨保,萨保不要伤心。”贺霖亲了亲儿子的小脸蛋,大着肚子弯下腰去还真的有些困难。

等到八个月的时候,腰都要弯不下了。

“来。”贺霖握住孩子的小手,轻轻捏了捏,“萨保喜不喜欢家家?”她轻声问道。

“嗯!”萨保含着两眼泪重重的点了点头。

“家家喜欢萨保,以后都不会变的。”贺霖轻声道,她将孩子的手轻轻按上自己的肚皮,“你看,现在小弟弟小妹妹就在家家肚子里呢,等弟弟妹妹出来了,家家还是一样的喜欢萨保,到时候萨保也要带着弟弟妹妹玩,好不好?”

说要萨保保护弟弟妹妹,恐怕萨保自己都不懂是什么意思,贺霖干脆就选了一个孩子能够简单明白的词说了。

“唔……”萨保听了贺霖的话,嘟着嘴看着母亲的大肚子,但是他很快的点了点头。

贺霖见到就笑了,亲了亲萨保的小脸蛋算是给他的鼓励。

“你知道疼萨保,就不知道疼疼我。”李桓突然从屏风后面绕出来,嗓音里好大的幽怨,贺霖几乎都能看到笼罩在他头顶的那一片乌云了。

“兄兄。”萨保钻不到母亲的怀里,就干脆蹭到母亲旁边,让母亲摸摸他的头。看到父亲来了,就唤了一声。

“来,萨保,你家家现在抱不了你,兄兄抱你玩。”说着李桓走过来,抱起萨保在跑到外头去疯玩,一大一小在庭院里头瞎胡闹,李桓让儿子坐在自己肩膀上面顶着骑马马,然后又是叫人将小孩子玩的竹筒拿来,带着儿子玩竹马。

“哟嚯嚯——”李桓学着马叫,双手扶住小孩子的双腿,免得他坐不稳掉下来一口气在庭院里跑了好几个圈。

“咯咯咯咯——!”萨保真的把父亲当做大马骑,在李桓肩膀上笑得咯咯直响,结果等到九郎下学回来就看着李桓和萨保玩的疯癫的样子。

“我要我要!我也要!”小孩子凑一堆就是要公平,你有的我也要有,不然接下来就是要打架了。

萨保玩累了,李桓把萨保放下来,让乳母带着萨保去擦身换衣裳,免得被春风吹着了着凉。小儿着凉是最让人头疼的,年纪小用不了多少药,大人小孩都受罪。

乳母自然是明白其中道理的,立刻告罪把萨保接了过去就往屋里走。

“我也要!”九郎晶晶亮的看着李桓,李桓咧嘴一笑,一把把九郎也抱起来,“来,九郎也玩玩。”

贺霖在屋子里听到外头李桓和两个孩子玩了很久,过了一会,她让侍女扶着她起来,慢慢踱步到门口看着大孩子带着小孩子。

九郎笑出了一身汗,李桓见着伸手就到他后脖子的衣襟里去,“全湿透了。你姐姐呢?”说着李桓看向一旁的家人,“带着九郎君去把衣裳换了。”

时下正值春日,洛阳的天也暖和了起来,庭院里那些没有铺石板的土地上都起了一层新绿,看得人心痒痒。

这种天气最是让人心野,何况是定力不够的孩子。

等到两个孩子都去换衣服吃点心去了,李桓才站在那里向贺霖看过来。

他今日头上戴着黑色小冠,白色的簪导在小冠上格外醒目,她见着莫名其妙的觉得有几分猫头鹰的神韵,一个掌不住就笑了出啦。

她这噗嗤一声,原本那份静谧就被她破坏的一干二净,李桓哭笑不得大的走过来,自己扶住她的手。

“这回不生气了?”说的还是上回为了当街煮肉汤的事。

贺霖斜睨了他一眼,“扶我进去吧。”

这话里的意思事真不生气了,李桓立刻喜笑颜开,扶着她进去。

看着她在榻上坐好了,他才说道,“我让人修了一个佛像,好给你和孩子祈福。”

贺霖翻他一个白眼,“在哪里修呢?”

“在伊厥那里,那里常有人开凿石窟修建佛像,我瞧着不错,手艺也好,也让人去那里雕一个。”

如今信佛都是潮流,贺霖想了想伊厥,那应该就是临着伊水了,那地方的石料便于雕刻,所以在那里开凿石窟雕刻佛像的也非常多,她突然想到了现代著名旅游景点龙门石窟。说起来,那地方也是在洛阳这块地上。

该不会真的这么巧吧?

贺霖一想,顿时就囧了。

“那些个都是没用的,别人说佛法无边,平日里有个天灾*的,也没见着那些吃白食的和尚学佛祖割肉,连施舍粥也没见多少,受了供奉除了念经骗人之外就没别的了。”贺霖看不惯那些吃的肥头大耳的和尚们。

“养着他们干什么。”

李桓听着直发笑,他也不是什么信奉佛法的,不过是见洛阳佛风甚厚,他也跟着凑热闹,所以他半点都不觉得贺霖那些话有什么不对。

“说的极好。”李桓赞叹道,“养着他们可不就是浪费粮食?打仗打不了,去种田说不定还比不上那些庄稼汉。”

“不过洛阳里那些人还是希望有一个能够自欺欺人的地方,好像这辈子过的不顺当,信佛就能下辈子过好一样。”李桓说起这个也是嗤之以鼻,“不过事关你和孩子们,费些钱财也不算什么。”

他挥挥手就那么过去了,“你不生气我也就放心了。”

他摸了摸贺霖的肚子,已经能够察觉到胎动了,再过三个多月就要生,“你生这孩子的时候正好是夏季。注意点,一定要给我送信。”

“那会你还不知道要和南边打成什么样呢。”贺霖道,但顿了顿她还是对着李桓期盼的眼神开了口,“我知道了。”

如今这洛阳里头该杀的都杀了个干净,就连天子都已经被软禁起来了,皇后去都见不到。

幸好是在他南征之前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干净了,免得到了日后还给他找麻烦。

贺霖知道,在这世道生存,心不狠手不辣根本就没有多少出路,看看秦汉之交,汉末,和如今,哪个不是心狠手辣的坐下来了,那些仁义的全部滚去做了冤死鬼。

“你好生照顾你自己吧,虽然佛狸也在,但佛狸年纪毕竟在那里。”十几岁的少年,还照顾别人?别被照顾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李桓听着贺霖关心的话语笑得有几分得意,“好,都听你的。”

话说到这里,那一场单方面的

开春回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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