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女户-第8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秀英得了玉姐的话儿,回去与洪谦一说,洪谦道:“从来皇子也不是独个儿长大的,总有些个伴当,是小宦官居多,自小一处长大,也知主子心意。伴读也有,却不是总有的……也是,官家与玉姐都是民间长大的,难免带着民间的习俗进去,也不算坏。”

秀英道:“果然使得?”

洪谦道:“果然使得。”心中却想,打小一处长大的,可靠!又能看得清楚,且孩子做了伴读,在朝为官的父兄难免会有偏向。不似九哥这般,一朝登基,手头上可信的人也没几个,不免掣肘。这些却不与秀英说了,只叫秀英紧着口风,又问说话时都有谁个听着。

秀英道:“都是心腹人儿,连那头亲家与的碧桃、青柳,都有差使不在跟前。”

洪谦道:“太子还小,读书总要三、四年后,且不急,好生看着。”秀英见丈夫允了,这才放下心来。

自此内外均安,秀英固留意着幼童,众人也只道她儿子年幼,爱屋及乌,说儿女经而已。

这年正旦,颁了新年号叫做个安泰,是为安泰元年。原当盛大的,因外有战事,内里皇后有孕,经不得劳累,竟有些个肃穆之感了。

二月里,崇庆殿修葺一新,玉姐迁至崇庆殿待产,章哥因年幼,亦随她居住,却是安置于东配殿内。临入住前,大相国寺奉以铜佛一尊,清静奉鼎一座,各为镇宅。将皇太后气个倒仰:我又不曾临行前做甚镇魇之事,这是要做甚?!

玉姐只做不知,将这二物置室内供奉起来。便于崭新殿内,择选赐往宫外之物——洪谦生日,正在二月十六。

三月初六日,玉姐于崇庆殿产下次子,名儿尚未曾取,内外唤作二哥便是。二哥满月后三日,陈熙便率众出击。

先是,过了年,围城之虏便渐撤了开去,到得二月,已悉撤尽。盖因春日已至,草场渐绿,也当放牧牛羊了。劫掠并非回回有收成,总要靠牛羊填肚子。又因久攻不下,又无战绩,各部也渐不听使,虏主亦须退而重整,以待时机。

所谓敌退我进,天朝这头儿马却并不是靠出去啃草的,一整个秋冬,都使搀了豆子的饲料精心喂着战马,上等的战马还要添些个蛋清。养得油光水滑,只为追击。

☆、120胜仗

却说玉姐迁于崇庆殿;终于正了位次,于殿内产下次子;于内于外,都是件好事情。九哥小夫妻两个将此视作个当家作主的标志,自是开怀;连盼着前线消息时都没那么焦灼了。

秀英更是欣喜;忍不住对洪谦道:“有了二哥,我这心便放下大半了。”

洪谦口上不说;心里想也是这般,出嫁的女儿,总是盼她能在婆家过得好的,这过得好的头一样儿,不是丈夫不是婆婆;乃是有自己的儿子。秀英此言,倒是颇得洪谦之心,口里却道:“有儿也不能放心,还要教导成人才能得安生。”

秀英道:“太子极聪慧的,怎会不好?”

洪谦道:“出了门儿时,休这般喜上眉梢的模样儿才好。”秀英道:“我省得——我又有一个想头儿,你看,咱家珍哥、宝哥与宫里殿下差得也不大……”洪谦道:“他两个有一个便得了,大姐叫你帮她打听事,是要你帮忙,你倒弄成她帮咱了。”秀英道:“我不过这般一说罢了,都弄了去,是招眼,苏先生家儿孙是极好的,你看如何?”

洪谦笑道:“当然。”秀英道:“旁的只好再看了,这二年我虽也见了些人,却不是极熟。”洪谦道:“今年且不急。慢慢看,人要可靠才好。”秀英道:“是哩。可不兴有帮倒忙的。你外头见识多,哪家是可靠的?”

他两个正议着玉姐交办的事儿,外头程实一路飞奔到二门上来报信儿,帽子都跑掉了,二门儿上叫他浑家拦住了:“你这般奔跑又是为个甚?帽儿也丢了,头发也散了,你奔丧哩!”程实叫老婆骂了,也不还口,只说:“奔你的丧哩!我报丧哩!”

他浑家啐道:“咱这府里,亲戚也不多,旁人哪值得你这般奔跑?”程实道:“你懂个甚?!是那新做了尚书的老太公家里死了人了!”将他浑家唬了一跳:“谁个死了?”程实道:“他那后娶的母夜叉!”他浑家拍着巴掌儿笑道:“那个恶人早该遭报应了,为这你急个甚?!要做孝子哩?!”

程实道:“你懂甚?!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还消看主人,咱家大官人极善心的一个人儿,恶那夜叉,却怜那家里哩。快与我报了去。”他浑家这才不取笑了,也将脸儿一抹,作个焦急模样,匆匆往秀英房里回说朱震继妻死了。

秀英与洪谦正说话哩,听这讣闻,着实晦气,秀英道:“知道了,将我与官人素净衣裳翻两件儿出来,咱也当吊个孝去。那家里分了家,余下的老的老、小的小,五姐是咱做的媒说与那家哥儿的,她头回操持大事,总要与她撑个场面。”她说话又快又响,说完再看洪谦,果然脸儿已阴了。

当下再不多言,换了衣裳,备了祭仪,一乘马、一乘轿儿,先往朱震府上去了。到得朱府时,苏五姐儿已换了孝服于后堂支应,朱珏正读书时被家中叫了回来,朱震已自衙里回来了,连同段氏所出的三个儿子都在前头看扎棚灵。朱洁因嫁在城外,往外送信的此时恐还未至其家门。

见洪谦来,朱珏忙迎了上去,朱清等看这洪谦好像前世仇家,不过碍着母丧,又有父亲在眼前,不好发作而已,却已是三双眼睛通红看他。洪谦将一边嘴角儿往上一拉,做个皮笑肉不笑样儿,满眼轻蔑,一句话儿也不说,只上前安慰朱震两句,又说朱珏:“纵有事,也休忘了读书。”

秀英自往后看苏五姐儿,苏五姐儿正有些个难支应,盖因段氏有三子,其妻皆是朱珏婶母,苏五姐虽是本支冢妇,也须尊敬长辈。这三个妇人一时嫌妆裹不好,一时又呼:“阿家往日最爱那云头簪子,好与他妆裹了,簪子哩?”竟是疑着苏五姐克扣了段氏私房。

吵闹间,秀英便到了。苏五姐儿迎了来,秀英进门便拍手道:“府上好热闹,死了婆婆,儿媳不先哭灵先灵婆婆私房。我原来吊孝的,如今只好看一回热闹了。”说完便拣张椅子坐了,翘起脚儿来看这妯娌三个。看得这三个皆闭了嘴儿。

秀英才使了眼色假意对苏五姐说:“你家人口虽不少,都是分出去了的,管不得这府里事,你且忙去,有你这三个婶子的热闹看,我也不用人招呼了。”苏五姐忍笑,一旁分发孝衣、雇吹打人、吩咐厨下备饭等。

不消多时,霁南侯府上亦来人,秀英这才退往一旁,只陪太夫人说话,请她:“节哀。”不多时,金哥放了学,洪谦早留话,叫他也来看一看,与段氏上了一炷香方命他往后头寻秀英去。

秀英已与太夫人一道,往苏五姐处看她新生的女儿大姐去了。姐儿单名一个芳字,生得斯文秀气,秀英抱着不松手儿,与太夫人两个说话哩。听说金哥来了,秀英才放下芳姐儿,道:“我那金哥也是半大小子了,不合叫他往妇人住处跑,我还须出去看他。”太夫人便扶杖,与她同去。

去时见金哥已在院门外候着了,并他的书童儿两个,朱府下人陪着,两个只不进门儿。太夫人便赞道:“是个懂事的孩子。”秀英忙谦逊,金哥默上前来拜见太夫人并见母亲。

洪谦将面子做足,留足百两银铤子做祭仪,方携了妻儿归家。那头朱家自办丧事,儿孙守灵、哭灵,又出殡、入葬不提。

出殡日,洪谦亦使人于道旁扎了个棚儿,也与他家做个脸,却并不随行了。待诸事毕,天已炎热,人多不爱出行了。

————————————————————————————————

“旁的都是虚的,唯有儿子才是实的。”此语实乃程氏一门数十年之教训,秀英说出来时,口气里满是感慨。

此时她正与素姐母女两个一处坐着,磕着瓜子儿,闲说些京中事。自生下这些儿女,又有了外孙,秀英看这母亲,心中也多生许多亲近之意。所谓养儿方知父母恩,秀英益发觉着素姐这些年虽懦弱又好犯糊涂,却也老实不再生事,秀英待她便越发软和起来,时常来与她说个话儿。

素姐自江州往京城来,自语言至饮食都有些个不大适应。想京中贵妇,连玉姐都要背后挨一句“南蛮子”,何况素姐?素姐是个纤细的人,纵说到她面上,见过两回人,总觉人看她眼神儿不对,便推说寡妇人家不好凑热闹,死也不肯出门儿。秀英只道她性腼腆柔弱,便也不强她,只多抽空儿来陪她罢了。

素姐听秀英这般说,也道:“儿子不嫌多,娘娘能再生两个才是好哩。”秀英笑道:“眼下也够了,还在孝里哩。”心里想的却是,章哥已两岁半了,官家再过二年才出孝,章哥已能读书,二哥也好有两岁了。玉姐尚年轻,再怀上也不是甚稀罕事儿,到那时纵有个后宫叫临幸了,生下孩子来也比章哥小了数岁,无力与章哥争了。

素姐看她心情好,便小心问:“金哥今年便有十一岁了,再过三、二年也好娶亲了,那头房儿是不是也要收拾起来了?”金哥的岁数自在秀英心里,听素姐提起,便道:“娘怎地忽想起这件事来了?金哥还小哩,再过三、二年也不过十三四,成亲太早。”

素姐垂下眼,声儿小小,道:“总是两个姓儿的,住一处不好哩。”秀英将眉头紧皱,声儿也抬高了,道:“娘这又说的甚话?你们一老一小儿的,我们不管、还要叫哪个来管?怎地忽地要搬出了?”

素姐却是听了金哥的话儿,试探来问秀英的。她自来没个主见,想日后姓程的当是金哥当家,金哥又读书,年纪也不算很小,他说甚,她便听了。且金哥说得也有理,金哥说:“我也渐大了,总依爹娘住也不是个事儿,总姓个程。我在这里,叫兄弟都不好称呼,爹在朝上为我犯愁哩。阿婆与娘透个话我儿,我去问问爹,可能将外头娘娘与我的宅子收拾出来,过二年咱也好搬,免得事到临头手忙脚乱。”

不想素姐骨子里更畏女儿,叫秀英一吓,倒竹筒里倒豆子——她全说将出来。秀英听了,将一张脸儿气得青紫:“这小畜牲人大心大了,竟这般有主意,与爹娘生份起来了!娘休理他,我骂他去!”

那头金哥真个与洪谦说了,洪谦听了,将眉毛一挑:“我与你说这两姓之事,不过是不想叫你听了外人话,反与父母生份,你这又是哪里听了谁个说了甚?”看金哥惊讶的面色,洪谦便猜着几分,道,“看来是听着甚不好听的了。我原想着,待你再大些儿,心智坚定了才好说,就为着怕你胡思乱想!谁个与你说的?你是自与我说,还是我去盘问?”

金哥吭哧半日,方道:“在那丧家时,有人取笑……说……不与人一个姓儿,倒好亲近,倒要怎生招呼哩……爹,我并非不孝之人,我也晓得仁义信孝,我该姓个程,只我在这里,连珍哥都不得正次序,这满城里,只咱家哥儿不好叫个行次,恐叫人笑话哩。”

洪谦道:“你爹于江州时做赘婿,叫人笑话得还少了?将心与我收起,少生事!再胡思乱想事,腿我打折了你的!你们兄弟我自有安排,不消你费心。真个有孝心,便好生读书,挣出个前程来我与你娘才好放心!你道我与娘不曾想过如何安排你们兄弟?我们都想着哩!少提虚礼!为人心正,不在这些个末节,对得起天地良心,便何惧人言?你出去都不算个成丁,你阿婆又年老,将一老一小赶出去,你当你爹娘是甚样人 ?'…fsktxt'当你的面儿说这个话的人,其心可诛!”

洪谦最明白此时少年人心性,最是倔犟,与他将道理剖析明了,他还不定能听得进去,不与他说明白了,还不定要想成甚个样子,转脸儿便要生事。是以不厌其烦,与金哥说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不想金哥却不似他那般古怪,小小年纪也读书、也想事儿,觉着有理他便听了,一点头儿:“是我想左了,累爹娘担心了。”洪谦肚里原还想了许多道理,正待他扭头儿不听时好打动他,不想金哥痛快应了,登时哑了。许久方问:“你真个想明白了?”

金哥奇道:“自然是想明白了,爹娘自来疼我,必不害我的。我听人说话不辨其意,原是我不对。”

听得洪谦深觉自己年幼时,真个是“顽劣不堪”。

————————————————————————————————

却说玉姐在宫中,并不晓得她娘家险险要有一场大变故。若是金哥听了外人言,与父母兄弟离了心,必要闹着搬将出去,永嘉侯府便要成京城内一大谈资,连着如今居住崇庆殿的玉姐,也要叫人看笑话了。

因其不知,便少惹许多闲气,她此时正与九哥两个一处犯愁哩。

陈熙追着虏主一气跑了上千里地,逼得虏主不得不求和。陈熙便强压着手下将士,命撤退。玉姐道:“何不一鼓作气平定了?这般许了他求和,日后他休养生息过来,岂不又要进犯?”

九哥苦笑道:“不过养了这几年的兵,如何能深入大漠?”玉姐哑然。九哥续道:“能追出这般远,也是顶天了,再追,不消虏主动手,他们自己便要累死了,还不定能不能走回来哩。粮草辎重,这一仗并去年几个月僵持,已消耗大半了,供给不上的。困兽犹斗,将虏主逼急了,孤注一掷,天朝却无力再打一大仗了。”

“只能议和?”

九哥道:“唯有议和。此番议和,却是在我,虏主伤了元气,没个十年回不过来。我正好腾出手儿来。”

玉姐因问:“要做个甚?”

九哥道:“好将国库填一填。”

☆、121坦荡

话说,陈熙于北方打了胜仗;囿于国力亦是囿于军力;并不敢追得太深、逗留太久。终究是一场胜仗;且是敢于追击的,并非似先前那般只敢在城墙根子底下与胡人列阵。虏主亦是“内忧外患”不得不求和;亏得天朝不似胡虏这般吃相难看,并不要他许多朝贡。政事堂命鸿胪与礼部择人与虏使阎廷文议和,虽未有定案;天朝想也不会吃亏。

九哥却正愁这国库缺钱之事;因说腾出手儿来;好将国库填上一填。

玉姐有些个奇怪;但凡新君上任;头一等要做的是安抚人心;其次便是要这满朝上下听他的话,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怎地九哥在自己面前说的还是钱的事?便问他:“你要如何填?手下人使不动,想填也填不上哩。”

九哥道:“我总要信一信朝廷读书人的良心,若未及干大事,先疑起人来,岂不可悲?只消他们能干事,我便敢用他!甚叫个忠?时穷节乃现,疾风知劲草,总不好故意试探——原是忠心的,叫一试探,反要将我小瞧了去。与其那般费心,不若以诚待人,感化其心。”

玉姐听了,也只得点头,且以他有理:“水至清则无鱼,你又年前新来的,确不宜大动。虽知各人未免有些个私心,只消不坏事,便不穷治。”

九哥赞道:“正是这一句,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所谓上行下效,我先将人都想坏了,先要排斥异己者,我做到一分,底下便能做到十分,人心便都坏了。人心坏了,还能做成个甚事?我当为天下表率。”

玉姐讶于他风光霁月,反觉自己有些个枉做小人了,转念一想,九哥欲晋郦玉堂之爵,为东宫时又默许洪谦往西南夷,抬举着不悟、清静这一僧一道,前几日又与苏正之书院赠了匾额,未尝不是暗置势力。口里却道:“国士待之,其自以国士报效。非汉高不能用陈平、韩信,也是主君气度,能者方能一展抱负。世间岂无能人 ?'…fsktxt'盖无人与他机会而已。”

九哥叫她夸得脸上一红,解释道:“大姐又夸我了。我不过想,这些个人,于先帝那般懦弱之人手下,尚且能叫国家不乱,可见这满朝文武大致还是不差的,忠心也是可嘉的。不值当为一点私心,弄得朝廷动荡,天下难安。有那功夫,不如做些个实事哩。国事不等人。”

若为着自己疑心,非要弄得满朝都是“自己人”且不说自己年轻,经的见的少、眼力未免有所不足,也不能确保真个人人都“忠”。

单是这一番动荡,便要人心浮动,再安抚人心,新上任者未免不熟政务,待到他们熟悉了,不知又要几年过去了。待一切都在掌握中了,又不知旁处会生出甚样枝节。譬如虏主休养生息后又来为患,再或者遇上个灾年,又或者旁有无法预料之事。国家便永不能整顿安定,冗官冗费便要渐渐吸干了国家的元气,郦家江山便难保了。

玉姐道:“如今内外皆安,九哥想做,便做罢咧。明年又是大比之年,更添许多仕子为君效力,咱不缺人手儿。”

九哥叹道:“人是不缺,人手却是未必的。”

玉姐因问:“怎生说?”

九哥道:“冗官极多,种种荫官。纵没个实职,不发俸禄,也各有限田,占去许多田地不与国家缴税哩。国家花用之处又多,”压低了声儿道,“不几年,又有几样花钱的地方哩。慈寿殿的陵寝、慈明殿的供养与白事,孝愍太子还留下个女儿不可慢待了。还有几个大典,都是花钱的事情。”

玉姐惊道:“我原以国家是因战事吃紧,那是个花钱的祖宗,这才要俭省,如今看来,是自根子上狠缺钱了?究竟缺到甚个地步了?”

九哥附在玉姐耳上,轻声说了个数,道:“便只有这些儿了,收多少,便能花多少,几乎不余甚钱。倒是常平仓等处还有些米粮,却也不多。”

玉姐因知国家收税乃是“量出以制入”,收多少便花多少,所余有限,积攒起来也不多。且朝廷官员、勋贵等俸禄也是自这里头拨出,除开俸禄,余下的钱能做的事更是有限了。难怪九哥要将这冗官当做一件大事,单个儿提将出来。待做了这些事,国库便没多少积蓄了,难怪这仗打不下来。

原来九哥不止胸怀坦荡,钱袋也坦荡得很!

玉姐沉吟道:“你不说,我也要问你,这宫中内库你可有个甚的章程?休要嫌弃我多事,若在外头民宅里,这家里总是我该上心的,到了宫里,往常我是不好插手,这二年是不得闲儿,只依旧例。我冷眼看着,很是不好。”

九哥道:“怎生说?”

玉姐道:“凡宫中一应使用,或有地方贡的,或有和买来的。我于江州时也仿佛听说,凡遭宫中和买人家,几无不破之家。总是拿少少银钱强买人家物什,值一贯的,至有才与一陌的。饶是如此,内库还是有些个入不敷出,也是中间儿有人贪墨之故。内库银钱,无非来自两处,每年国家赋税好拨些儿,再者是皇家自有的庄田、作坊,也只收利、自用。开国时尚节俭,此后人愈多、生活愈奢侈,如何够使?”

九哥道:“孝期未过,恐不好即时整顿哩。”

玉姐道:“我不曾说眼下便动手,只与你商议,当如何事好。内库事比国家事虽小,道理却是一样的。”

九哥果然来了兴致,因问:“大姐有甚好计?”

玉姐道:“头一样,也是与外头一般,积年累月,冗员愈多,且有贪墨,这是必要整顿的,却又不好大动。只好将那要紧处,如采买等拣那错得大的、贪得多的拿下,旁人杀鸡儆猴,我只好杀猴儿儆鸡。水至清则无鱼,却也不好水太浑,只养王八。”

九哥点头道:“是这个理儿。”

玉姐道:“再有,我想将这宫中无用之人裁了去,并不是悉逐出去。我看了,这宫里每有采择宫外良家女子以充役使,原本宫中闲人多,用的人也多,如今咱家清净,且用不着这许多人。单这一条儿,自上而下便好少四、五百人,满宫上下,在宫女人身上,一年便能省上万贯。”

九哥惊道:“这般多?”

玉姐笑道:“可不是?她们每人每日脂粉鲜花、每月俸禄、每季衣裳,年节之赏,再有个三灾六病,一年看着不多,少的也有二三十贯,有这些人,便要有个头儿管着她们,这些女官之俸禄、份例还要更多。她们的东西,经了采买的手,还要报个花账儿,可不更多了?”

九哥道:“还有呢?”

玉姐道:“余下的宫人也好有数百,足够用了。再有宦官,前几日,李长福回我,要先□几个机灵的小宦官儿好与咱儿子使。我一看章哥,再想那外头孩子比他大不几岁,便要自懵懂时去势,我心里难过。”

九哥咳嗽一声道:“这确不是甚个德政。”宫中用宦者,更是因后宫宫眷极多,恐用了成年男子,易生歹□。九哥家里,如今只有一个老婆,姬妾全无,自然不觉不用宦官有甚不便。

玉姐嘴角儿一翘:“我并非是为旁人,乃是为咱家。你想,这宦者乃是刑余之人,古早之时,是罚犯法的人的。如今倒好,使人无故便断子绝孙,也损阴德。且宫里不是女子,便是不男不女的,乏阳气。阴气盛的地方儿长大的孩子,未免性情或懦弱或阴柔,总不光明正大,致有许多运气差的,儿子也生不出半个来。我可不想章哥变做那般模样儿。”

九哥初时听了止点头而已,听到最后,越想也越是这回事,道:“大姐说的极是。想前汉后汉,越往后头,国祚将绝,越是子嗣艰难、君威难振,未尝没有此因。”

玉姐道:“骤然变革,恐引非议,不如先不往宫里添宦者,过得三、二年,章哥也大了,再好拿来说。我又有个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