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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重生手记-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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痨……
权仲白不再想下去了,见封锦大步进了里间,便迎上前问,“外头都处理好了?”
封锦俊秀温润的面容上杀气一闪,他点了点头,咬着牙道,“淑妃娘娘也实在是心急了一点,这个皇贵妃还没封呢,就已经把自己当成副后了!”
权仲白这才知道,自己并非妄自担心,牛淑妃的确也有效仿昔年自己姑母用计的意思,只是当年先皇的病,本来就要温养,耽误一段时间还不打紧,当年太后、太妃联手拖延时间,就给了先帝安排后手从容应付的机会。现在皇帝是已经高烧昏迷,失去理智了,要不是有封锦、郑宇和这样一心只效忠于皇帝的死党,权仲白要救回皇帝,势必又要大费手脚了。
“才觉得他重要得很。”权仲白也不禁叹了口气,“又觉得他实在也十分的脆弱,人才一倒,底下人就各起异心,这还没合眼呢,说话就不好使了……”
“底下人也是无所适从,宁妃又万事不管,才会由淑妃娘娘出头。”封锦淡淡地道,“我这个身份,管理后宫,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我已令宇和把妃嫔聚居的地方封锁起来,这回皇上要医要药,就不会遇见什么疑难了。等连公公到这里,园子里就有主心骨了,在此之前,说不得还请子殷和我配合起来,轮流在皇上身边看守。”
权仲白自然没有异议,一时皇上行开了药力,呼吸渐渐平缓下来,烧得也没那样骇人了。权仲白便令人用干布将他周身擦干,又烧了艾来,给他做艾炙,封锦期间又出去几次,等皇上睡沉了方才再偷空进来,把权仲白换出去吃饭。
这一次皇上病势,非同小可,封锦已将内外通道一律封锁,权仲白也接触不到什么人——这还是他有先见之明,一开始就把白贵人赶走了,不然,白贵人现在也得跟着被关在这里,有这么些大男人在,她进进出出,可就殊为不便了。留下来的几个内监,想来也都是封锦的腹心,没有谁敢贸然盘问权仲白,皇上的病势究竟如何。他就是想给家里送个信都办不到——忙了这半天,他也是现在才想起来担忧家里人,也不知清蕙一个人在家,又会如何应付季青的招数,会否直接带着乔十七,去找国公爷摊牌。不过,父亲又哪里有时间管这个,皇帝忽然病危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这会,只怕他正忙着吧……
如此胡思乱想,真是山珍海味都吃不香了,更何况呈上来的饭食,也并不太美味,权仲白对付着吃了几口,又略为梳洗一番,便往回进了精舍里间。脚步才到门口,便见得几个太监宫人,都跪在地上,封锦弯□抱住皇上,肩头微微抖动,似乎在忍耐着极大的痛苦,声音都有些微沙哑,他道,“不,不会的,绝不可能,李晟你天命所归、福泽深厚,又怎会……”
作者有话要说:皇上终于有名字了……啧……在这种时候……
169应变
权仲白被人叫走;蕙娘心里怎会安稳?她听了桂皮说话;也知道是皇上出事;自然不敢随意打探;因此虽然权仲白和桂皮,一去就杳无音讯,连冲粹园和静宜园相连的门扉;不多时都被人从那一侧挂了粗大的铁链锁死,派了人站岗;蕙娘也并不太诧异;只是心中越发沉重:若是皇上现在出事,朝中再起风云,宜春的地位;就要比现在尴尬得多了;正是才说要合作,章程都没定死的时候。要是牛家所出的那位皇子上位,他们家和桂家的仇恨,天下皆知,桂家这个靠山,自然立刻就不好用了。到时候,只怕牛家一腾出手来,宜春就相当危险了。这还不说,如今东宫空虚,太子在天下人眼中,算是无辜被废,还有许多‘仁人志士’给予深切同情,牛家皇次子声势也高,杨家皇三子有首辅的天然支持……要是皇上突然去世,夺嫡之势渐成,天下还不知道要乱到什么时候去,到时候,海对面的那支力量,如果已经站稳了脚跟,再来搅风搅雨一番,又有那不知所谓、神秘阴毒的组织敲边鼓,只怕大秦一百多年的天下就此破灭,都不是什么稀奇事!
任何一个当朝的权贵,只要不是脑子出水,当然都不会希望改朝换代,蕙娘在这一点上,并无特出于人的见解,因此也很难无动于衷,一时连自家的命案都无心去想了,一颗心转而担忧起未来的危机,出了一回神,才让焦梅亲自给良国公送信。自己这里,又派人鼓舞、约束护院,令他们看守门户时更加意小心,现在静宜园有事,那些羽林军可能随时就被抽调离开,顾不得护卫冲粹园,而两园比邻而居,天知道在这等时候,会不会有人在冲粹园上打主意,异想天开,想要通过冲粹园,混到静宜园里去。在这种汇聚了天下所有目光,为众人心头第一大事的问题上,任何离奇的事,都不是没可能发生。
待得回到甲一号,蕙娘寻思了半日,又把自己的那一支私兵中威望最高,隐为头领的一人,名唤熊友的请来说话。
桂老帅虽然难免心机算计,但和京城人比起来,西北人办事就要实诚得多,这一支私兵不论是人数还是质量,都令人无法挑剔。尤其是这位熊友,师从二十年前北地第一武林高手,他的两个师兄,如今都是武林赫赫有名的人物。虽他本人声名不显,但王家两位姑奶奶,对他的武功评价都相当不低,为人又深知礼数,办起事来能狠能宽,是个江湖走得、场面也上得的人物,跟随桂元帅办事,已有十多年的时间。故主对他是满意非凡,特意在信中叮嘱蕙娘,若是不满意熊友,可把他送回西北,不要任意打发。就是到了京城以后,也是循规蹈矩,并未轻易和旧主人联系,因此蕙娘虽无明言,但平时一言一行里,渐渐也把他当作这支私兵的首领来看待了。这一次绑架乔十七,就是他做主所办,干净利索,线索遮掩得很好,直到现在,众人都以为乔十七是酒后回家,跌入通惠河里去了。
“参见少夫人。”熊友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但为人却也机灵,一进门便道,“今日园外有些动静,兄弟们都察觉到了,不知是否到了用我们的时候,如少夫人有用,请尽管开口,我们兄弟是万死不辞,决不会推托一句。”
到底是武林人士,再有心计,说起话来还是直通通的,少了些礼数和周折。蕙娘不免一笑,“不打紧,是静宜园出了点事情,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她顿了顿,又道,“前一阵子我身子沉重,也不知少爷是怎么支使你们的,弟兄们有没有折损,他那个脾气,餐风饮露、不通人情世故的,照顾你们就难免疏漏了点,若对少爷有什么不满,你这里和我说,我为你们做主补上便是了。”
熊友忙道,“前阵子是有些宵小前来滋扰,身手亦颇不弱,但我们有少爷特意要来的火器护身,并未吃亏,反而还占了些便宜,可惜没能留下活口,不然,早就顺藤摸瓜,寻出他们的老巢了。”
他言下犹有些恨恨,可见的确是对未能同这伙人一较高下颇为介怀,倒对权仲白没什么意见。蕙娘点头道,“辛苦兄弟们了,如今倒还有一件事……”
便随口把乔十七的事说了说,“那伙人就是为了他来的,如今静宜园里有了大事,我怕家里需要人手,一时也顾不到那头的院子。要是冲粹园这里的院子布置好了,便把他锁来这里关着吧。”
熊友对于冲粹园竟没有一处密道、密室,当时是感到极为不可思议的,这一点倒是提醒蕙娘:就是从前的阁老府,借着修下水道,都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往河边,国公府想来也有类似的建筑。倒是冲粹园,当时就有一大半是皇家园林改建成了,剩余那些建筑,权仲白也不会拿来派这样用场,因此的确是清清白白,都是亭台楼阁,要锁人,只能锁在柴房里。
因当时冲粹园里有个孕妇,不好动土,只能等她生育以后再来改造,熊友也算本事,不过一个月多一点儿工夫,便将几间所谓柴房,改建得雄浑厚实、难以突破,此时听问,也道,“那几个兄弟孤零零地在别处,某也确实有些不放心,此际多事之秋,万事以稳妥为上,少夫人也这样想,那是正好。我这就令人出去,把他提来,大家固守一处,有变化也可从容应对。”
若说蕙娘一个人,能力自然有限,可她胜在有这么一群人帮衬,任何事情,都有极妥当的人去办,自不必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如今多添了熊友一行人,她在很多事上又从容了不少,这起江湖汉子,个个经验丰富,心肠也狠,就是对上军队,都有一战之力。若是在从前,安排焦梅等人去办,却是免不得又要提心吊胆了。
因焦家宅院,距离冲粹园实在也不算太远,熊友一行人回来得倒早,言道一切顺利,还顺便分了一匹马,把许家借来的那一位高手,打发回平国公府里去了。蕙娘也不再和乔十七多做接触,只把他在柴房内锁好,也不多加拘束,还吩咐底下人,在吃食上别亏待了他。
其实这一番,虽然对自己来说,是真的审出了真相,但要在国公府里把权季青扳倒,证据实在也还不足了一点,没有物证就是最大的难题,但权季青平时行动根本捉摸不到破绽,熊友手底下的几个兄弟,跟了他这么长一段时间,也没能掌握到一线踪迹。蕙娘又势必不能亲自去跟监权季青,有些事就是再着急,也没有办法。因此把乔十七交出去之后,权季青的命运如何,还得看国公爷的意思,国公爷愿意信,权季青便能倒台,要不愿意信,只怕还多的是话说。
蕙娘冷静下来以后,最担忧还是这个问题,她托腮在窗边坐着,两个儿子都摆在身边,两个小王先生在屋角做着针线,歪哥手拿拨浪鼓,还是不死心,想要将自己曾很喜欢的玩具同弟弟分享,可乖哥只顾着睡觉,哪里搭理哥哥?如此温馨场面,可她却根本无心欣赏,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彻底除去权季青,又做得利利索索,不至于被权夫人以及良国公抓住破绽。
自从权仲白进了静宜园,便再没了消息,一整天也未出别的大事,甚至就连权季青都没有再遣人来生事滋扰。倒是到了晚上,良国公居然亲自来了冲粹园,蕙娘听报时,也是吃惊非小——她入门三四年来,权家长辈,几乎从未踏入冲粹园一步,也就是权夫人过来了几次,至于良国公,虽然二房几次相邀,但都没能请得动他的大驾。
公公过来,肯定要亲自出去,妥善接待。良国公面色端凝,也不和蕙娘多做客气,才坐下来,便道,“仲白进去多久了?桂皮呢,在他身边,还是已经出来了?”
“进去是有小半天啦。”蕙娘把自己全部所知都交待出来,“桂皮跟着一道过去的,也没出来,我们家往静宜园的门已经被锁了,还有卫士把守。今天一天,静宜园外头的羽林军调动很频繁。别的事,我就知道得不清楚了。”
牵扯到改元的大事,良国公自然极是关心,他竟难得地将急切给表露在了面上。“唉!偏偏又是在静宜园!”
蕙娘不禁有些诧异,还是云管事笑着对她解释,“我们家在宫中,自然也有些老关系了。任何事只要是人在办,都有缝隙,一个消息,如何传递不出来?只是这一回,皇上在静宜园里,又有封子绣坐镇,他非但将皋涂精舍封锁,甚至还霸道得把诸随驾妃嫔全都软禁在住处,无事竟不可以外出。现在的园子,恐怕就像一座死城,除了皋涂精舍中皇上那几个心腹以外,竟无人可以随意出门了。”
也就是说,上一回,良国公是人在家中坐、消息天上来,这一回他没得消息了,格外急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蕙娘依然不免疑惑:上一回,那是双王夺嫡之势已成,太子之位谁属,还是牵扯到权家的大事。这一回别说什么事都还没谱呢,就是真有人想要夺嫡,这又和权家有什么关系?良国公这么动感情,是否也有点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嫌疑?
不过这不恭敬的话,自然是不好对公公问出口的,她为良国公预备了住处,又问云管事要住何处,云管事道,“我就在国公爷院子里找一处地方歇着就行了。”
在同和堂内奸一事后,他对蕙娘是越来越客气了,今番说话,语气竟似乎是真把自己摆在了下人的位置上。蕙娘不禁有几分诧异,事实上就连董三的名字,她都还没给云管事送去,这整件事到现在,都还仅仅局限在二房以内呢。
在权家生活,很容易就有处处疑云之感,即使是已经挖掘出权季青真面目的现在,蕙娘都很难摆脱掉这种感觉,她索性也就不再去想,和云管事稍微应酬了几句,便要起身告辞回后院去。没想到良国公却一摆手,“你留下来吧。”
他也不说要进后院去看乖哥,只道,“现在皇上急病,是毋庸置疑了。封锦消息把守得非常严密,就连杨阁老亲自去求见,都被他挡了驾,外头只知道皇上是突然高烧,就病势来看,很可能非常严重,生死就在一两天之内。”
良国公一边说,面色一边就沉重了下来,他看了云管事一眼,道,“老云你也坐下说吧……皇上活下来,一切好说,皇嗣如何,也不是我们能做主的,但万一就这么去了,对于身后事并未留下只言片语,究竟是哪家皇子继位,就有文章了。我的意思,你说服仲白,一旦皇上驾崩,立刻毒死二皇子,我们一道捧三皇子上位,这也是一条思路!”
蕙娘顿时便是一惊,她反射性地就要推诿,“现在哪里还联系得上仲白!就算皇上驾崩,恐怕为了局势稳定,都会秘不发丧,仲白能出来才怪。”
“仲白不能出来不假,可婷娘却也在静宜园,”良国公冷冰冰地道,并不容蕙娘质疑,“这些细枝末节上的事,一会再说。你只先说,你有说服仲白的底气吗?”
以权仲白的为人,谁都知道他肯定不会去毒害无辜的皇次子,蕙娘也未想过自己能说服他做这么一件事。她甚至看不到权家人这么做的好处,权家和杨家是儿女亲家不假,可平素里往来一直不大频繁,也就是普通的亲家关系。说起来,和何家、焦家、林家,也一样都是亲家。如此竭力捧杨家人上位,对权家有什么好处?要知道牛家和权家,可没有什么仇怨,又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说那什么一点,权季青还没有娶亲呢,大不了,让他娶了牛家女,再把他给限制住了,这对权家来说也是一条思路,这条路,可比毒害皇次子要稳得多了。
不过,牛家上位,对她却的确是有害的,蕙娘心思浮动,沉吟了片刻,仍断然道,“这件事太大了,我可不敢给仲白做主,连见都见不到他的面,我哪能说服得了他?”
她亦是言之成理,良国公阴沉的面容稍稍缓和了下来,却也不再理会她,而是和云管事商议起来,“挺三这个姿态,还是要做出来的,只是现在站队,是不是还太早了一点,事发距今,还没有十二个时辰呢,也许过了今晚,消息就能漏出来了。”
“大人说得是。”云管事很谦逊,“少夫人顾虑得也对,虽说皇上病势沉重,但从来任何事都有一个过程,以二少爷的能耐,就算不能把皇上治好,多拖几天也是没有问题的吧,在这几天内,事情说不定就会有转机,各方的态度,也就都能明朗一点了。”
现在臣子们手上的信息,实在是少得可怜,来来回回掰开了嚼碎了,也实在是分析不出什么来。既然三人都认可先按兵不动,蕙娘就真回去休息了,良国公估计是又和云管事商量了一会,才派人把乖哥抱出去给他看看——这个孙子,出生了一个多月,他老人家可还没有亲近过呢。
不过,就算是消息已算灵通的良国公一家,也都没有想到,皇上的脚步居然会比任何人都快:第二天一大早,桂含春就亲自到权家拜访来了,原因无他,昨天晚上,皇上的旨意已经出来了,淑妃牛氏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应立为皇贵妃统领后宫,赏金册金宝。着令钦天监挑选吉日,礼部议办册立典礼。
虽然未提皇次子,但皇上的态度已经非常明显。一时间,京城政坛几乎为之震动,甚至还有一种谣言,暗暗地传播了开来,言道皇上其实已经身故,如今这道旨意,便是他的遗言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是2月里我最后一次自己更新了,明天和后天是一位朋友更新,然后一直到2。28都是我妈更新,3。1、2号可能不能更新了,正月里又是病,事情又是多的,实在是写不完,这段情节很重要,不想赶稿,还是要品味了写。
欠大家的两次更新以及之间的加更,我3月回来后会补更的,请大家谅解,谢谢。
还有就是,我虽然在外但是每天都会上来看留言,所以大家有什么话也可以留言的,别让我太寂寞了。TVT。
那就先这样,我要去赶飞机了!muamua大家!
170后事
一弯孤月高挂;平白给夜风多添了几分凉意,三伏毕竟已至尾声;虽说白日里还是渥热难当;但太阳才一下山;香山就有些秋意了。''权仲白负手在皋涂精舍外头站着,抬头仰望夜空中隐见轮廓的乌云,暗中运转随常**的童子功呼吸之法,平复自身心境;未几,便晋入一种奇妙的心神状态之中,虽未物我两忘;但也把那于自身无益的种种情绪;给摒除出了心灵;再睁开眼时,已是心神宁静、思绪清晰。
此时的玉华岫,几乎与万物同归于寂,除了一点灯火之外,传不出丁点人声。只是站在高处望下去,能见到一些披甲的卫士,在缓缓地变动着姿势,因今晚乌云浓重,只有月光还透得过一点云色,在极深极浓的寂静之中,这一切仿佛梦魇中的人形,竟有些亦真亦幻之感,权仲白凝望着这些模糊的身影,良久才回过身子,道,“子绣怎么来了也不出声?”
封锦倒背双手,缓缓踱到了权仲白身边,低声道,“看你在出神,不敢扰你。”
“皇上……”权仲白道。
“连公公在李晟身边。”封锦说,“他已经睡熟了……其实不独是连公公,余下几个人,也都还算可以信任。”
皇上的名讳,本不是一般人可以随意称呼的,封锦舒了一口气,此时方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权仲白解释,“昨晚情急失态,让子殷你看笑话了。”
“昨晚是比较吓人。”权仲白也不在意,“也难怪皇上都要为自己的身后事准备,他烧得实在吓人了,这十二个时辰,过得不轻松。现在烧退了一点,那就好些了,今晚再熬一夜,若没有起烧,估计就不会再有什么迫在眉睫的危险了。”
封锦眉峰一挑,“怎么?迫在眉睫?难道此病,还有什么后患不成?”
明人不说暗话,以他和封锦的交情,权仲白也不必卖关子,他沉声道,“皇上起病是高烧,脉象又虚弱,我就往肺炎的路子上去想了,如今从退热的速度来看,倒像是误诊……”
对封锦疑惑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只道,“唉,难道神医就不能误诊?有些病,许多人的体征都是不同的,也得看病情的发展,一步步地来罢了。皇上如今的体征,看来,颇有几分像是肺痨。”
肺痨两字一出,封锦面色顿时就变了,权仲白心思澄明,并不动情绪,只续道,“只是一般的肺痨,起病多以午后低烧为主,皇上却是来势汹汹,发病就是一场高烧。因此我也没有能拿得十分准,还得再看着把脉吧。”
他笑了笑,又道,“自然,不必我说,你也晓得这件事不能随便往外提了。”
因奇病、怪病,譬如胸口发生肿瘤等等身亡的,这还能抱着万一的希望,也许用药能够治愈,但肺痨这明明白白就是绝症,千古以来,多少名医都没能治好,就是吃药也是药石罔效,一旦得上,只能慢慢等死。当然,这拖上多久也是难说的事,即使只是怀疑,封锦的脸色也要直沉下来,半晌都做声不得。两人并肩站在精舍门口,沐浴着潇潇松风,许久许久,封锦才多少有些无奈地道,“都说是真龙天子、天命所归,仿佛沾了一个天字,他就什么都与众不同了,其实说到底,还不是一个人?还要比一般人苦了不知多少……”
“他到底还是不同的。”权仲白点了点山下,“他这一苦,天下怕是也要跟着苦了。因此而生变的大事,还不知要有多少呢。”
封锦也明白他的意思,如今操办国朝几件大事的人,几乎都和牛家有大大小小的过节。若是二皇子上位,将来天下就算没有大乱,各种大计因此半废也是必然的事,皇上始终也只是一个人而已,他可以协调各大利益集团,甚至是胁迫、压制其中数个,但在他自己都朝不保夕的时候,却很难凭借纯粹的君臣道义,来约束这些实力雄厚的大家族。远的不说,就是现在,他不也不敢让任何一个后宫妃嫔近身服侍自己,而是把自己的性命,交到了封锦、连太监和权仲白手中吗?
“也就只是立个皇贵妃而已。”他便淡淡地道,“也是两害相权取其轻吧,立皇三子,现在就要废了首辅,那也不够现实。”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自己一丝鬓发给别回了发髻里,如此柔婉的动作,叫封锦做来,却是丝毫不带媚气,反而有一种难言的风流姿态,和着他难得的愁容,反而格外迷人。“皇嗣太少,始终也不大好。若权美人有个皇嗣,说不定问题就简单多了。”
“真要这样,我也就进不来了。”权仲白随口说,“我进不来,皇上病情耽误,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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