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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重生手记-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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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倚,就是要广结善缘,和大家都保持不错的关系。权夫人更倾向于皇后、杨宁妃一派,这也自然,杨家少奶奶是她亲女儿,可权仲白呢,这一番话,条理清晰鞭辟入里,竟和他从前那潇洒浪荡的作风一点都不一样,透了这么的别有洞见,他是时常能够接触内宫的那个人,掌握的资料最全最权威,他对自己强调的,却是不分亲疏,一律敬而远之……

蕙娘觉得自己有点看不懂了:对一般家族来说,内部不管争得多厉害,对外要保持一致,这份觉悟大部分人都还是有的。可权家却似乎不是这样,太夫人更看好牛淑妃一派,权夫人看好皇后,权仲白呢……感觉似乎谁都不看好,巴不得能不进宫最好。

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似自己沉吟去了。权仲白见她不说话了,便自己去吃饭——口中说蕙娘矫情,可他的筷子,却也时常落到石墨端上来的那盘子家常豆腐里。

又过了一会,蕙娘开了口,“最近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出其不意、单刀直入,语气还很肯定,权仲白被她吓了一跳,虽没说话,可脸上神色已经作了最好的回答。蕙娘看他一眼,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

还好,此人虽有诸多毛病,但总算还不是全无脑筋,宫中的事,他的口风还是很严的。在这点上,自己倒能撤去一些担心。

不过,要承认权仲白居然还有些优点,这也真够为难人的了。蕙娘又叹了口气,她收拾起了自己在权仲白跟前,往往不知不觉就会流露出来的高傲态度——她知道,这从容微笑下头的居高临下总能将权仲白惹恼,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总是如此乐此不疲。

“姑爷。”蕙娘直起身子,正正经经、诚诚恳恳地望向权仲白,“我知道,你心底未必看得起我,怕是觉得我从小娇生惯养,已经被惯得分不出好歹了,为人处事,处处要高人一头……”

权仲白虽未说话,神色间却隐有认同之感,大有‘原来你自己也很清楚’的意思。蕙娘深吸了一口气,她继续说,“就是我对姑爷,也不是找不出可以挑剔的地方……但不论如何,这是我们二房两夫妻的事,除非姑爷你能退亲休妻,否则这辈子总是要和我绑在一起了。在府里,我们两个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无须担心我会胳膊肘往外拐,做下对你不利的事儿。”

她顿了顿,本想话说到这里就尽了,但想到几次话里藏机,权仲白的反应都不大好,便索性说到尽头。“要担心这一点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见权仲白要说话,她摇了摇头,自己续道,“小到府内,我们二人是夫妻一体,大到府外,整个权家荣辱相连。从前你没有娶妻,大嫂又没有诰命,很难进宫请安,娘辈分高,平时也忙,不进宫都是说得通的。宫中妃嫔就是为了避嫌,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对你示好。可现在不一样了,我是新妇进门,也没有什么家事好忙,又有三品诰命——我看这赏礼服,也就是打个铺垫,正经的封赏也许不久就会下来了。宫中来人相请,要托词不去,那就太傲慢了。既然一定要进宫,对宫中形势,我心中是一定要有数的。”

她难得这样长篇大套、心平气和地对权仲白说话,话中也没有埋伏笔,没有‘意在言外’。权仲白倒是有些受宠若惊,他沉吟了片刻,便道,“三品诰命,我可以为你辞了。我身上也不是没有带过散勋衔,但有了官衔,就有好多俗事要办。到底终究都是给辞了,你带了诰命,逢年过节必须进宫,这一点,不大好。”

他平时说话做事,真是率性得不得了,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这样的人固然风流潇洒,可也给人留下了难以信任的印象。唯独此时说起宫事,竟是胸有成竹,双眼神光闪闪:一望即知,心底是有分寸的。蕙娘心中,又惊又喜:权仲白要是真蠢成平时那个样子,世子之位即使不是无望,也要费极大的精神……难怪,难怪良国公夫妇为他说了自己。看来,他其实也不是不懂,真正的要紧关节上,还是拎得很清楚的。

“我听姑爷的。”她干脆地说。“诰命么,虚的,能不进宫正好。宫中风云诡谲,稍微一沾手,就很容易被卷进漩涡之中,眼下,我还没心思搅和这样的事。”

两人自从成亲以来,一向是你要往东,我要向西,就连房事,也都是争着在上,现在忽然和气说话,两个人都有点不习惯。尤其是权仲白,一和蕙娘在一出,只觉得百般烦恼都咬上身来,忽然间,蕙娘倒什么都听他的了!

这人就是这么贱,蕙娘要一开始就是这么百依百顺,权仲白即使再魏晋风流,也少不得是要肆意拿捏着她。宫中事有什么好分说的?你就是什么都不知道最好,什么都不知道,宫里的娘娘们也就不会争先恐后来招揽你了。可蕙娘平时硬成那样,现在忽然一软,他熨帖之余,也觉得蕙娘说得有理。宫中如今情势微妙复杂,如是一般人,不知道比知道更好,可焦清蕙不管怎么说,阁老府的承嗣女,格局能力应该都还是有的。有些事不告诉她,她自己乱猜乱办,反而容易坏事。

“兹事体大。”思来想去,权仲白到底还是吐出一口气,语气里竟带了几分厌倦和疲惫,“就是家里,也只有最核心的几个人知道了一点风声,我都没告诉全……”

“别人有别人的亲戚。”蕙娘柔声说。“我家里人口简单,老祖父这几年就要退下来了。姑爷不必有何顾虑。”

这都是实打实的大实话,此时此刻,权仲白以人情、以事理,都不能不对蕙娘坦白少许。蕙娘说得不错,起码作为他的妻子,要代表他进宫应酬交际的,家里人知道的那些,他也不能不知道吧。

但……

他不禁陷入沉吟,首次以一种全新的眼光去看蕙娘——她无疑很美、很清雅,可在他心里,她一直是张扬、多刺、尖利而强势的。即使焦清蕙能在长辈跟前摆出一副温婉柔和的模样来,可本性如此,在他心里,她是一个……一个最好能敬而远之的人。他没想到蕙娘也有如此通情达理的一刻,她几乎是可以沟通,可以说理的!

“我还未有那样信你。”也就是因为这一点感触,权仲白居然坦白直言,换作从前,他可决不会出口:和焦清蕙吵,他吵不过,还要将这种形同于主动开战的话说出口,岂非自取其辱?

蕙娘却丝毫未曾动气,她甚至还笑了。

“挺好的。”她往后一靠,轻声细语,“姑爷要是从一开始就信我,那我还要担心呢……进门一个月了,我焦清蕙做人做事怎么样,你心里也有数。将来迟早有一天,姑爷必须用得上我的助力,与其等到那时,你再来博取我的信任,倒不如现在开诚布公,别事不论,宫事上,你信我会帮你,我也信你不会随意行事,一个冲动,就给权家惹来灭顶之灾……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倒了,最惨的人还不是我?”

这个焦清蕙,他简直都要不认得了!她要从一开始就是这个样子……权仲白没有往下想了:人生应该如何,同想要如何,本来往往总是南辕北辙。他是如此,也许焦清蕙又为何不是如此?

权仲白默然许久,才轻轻地吐出了几个字。

“十年内,皇后是肯定不行了,恐怕东宫储位,也是危若累卵,后宫之中,将有一番翻天覆地的变化。”

如此石破天惊的消息,竟未能换来蕙娘一丝惊异,她镇定逾恒,只是静静望着权仲白,等他往下去说。权仲白见此,心底亦不由叹息一声。

焦阁老全心全意调。教出来的守灶女,的确与寻常女儿迥然有异。

“你也知道,定国侯太夫人从近二十年起,就很少出来应酬了。”权仲白说起皇后母亲、太子岳母的病情,都是这样随随便便的,好像在说个老农的病情。“前三十几年,朝野间修仙炼丹风潮很盛,太夫人就曾经服食过金丹妙药。或许就是因为这个,自从过了中年,太夫人就时常头晕作呕,脉象快慢不定,眼珠浑浊昏黄。当时就以为拖不过几年了,不过,人吃五谷杂粮,没有不生病的。想必众人也不曾多做在意……”

他顿了一顿,又说,“但就我猜测,恐怕太夫人在女儿入选太子妃之前,就已经有精神恍惚失眠致幻的症状了,只是孙家为了自己的目的,自然是拼了命隐瞒。而当年太夫人又还没有完全失常,在人前也还能撑得住架子,是以孙家一路都走得很顺。封妃封后的,都是水到渠成。也就是到了前朝末年,朝野风起云涌的时候,太夫人才渐渐地就认不得人了……后来受到老侯爷去世刺激,她已经完全失常,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当着孙家人的面不好说,但实际上……已经成了个武疯子。只能靠药物控制她的神智,令她嗜睡乏力,才能使家里有片刻安宁,但这种药物,药力很凶,也是以毒攻毒的下下手段。长期吃下去,到后来病人耐药了、抗药了,反而更加痛苦万状。”

这件事,孙家瞒得很好,外头人竟没有一点消息,蕙娘也是第一次知道就中内情,她的眉头慢慢地就蹙起来了。“你前些时候进宫过夜……是皇后,还是太子,难道也出现了类似的症状?”

一点就透,如此敏锐……权仲白吐了一口气,“是皇后。自从一年前太子出事开始,皇后精神极度紧绷,成夜成夜地睡不好,四月里,和她母亲一样,也是失眠谵妄、烦乱不堪。足足有七八天没有合眼,又挺着不说,到后来连皇上都惊动了,进宫用了药,睡一觉起来,她好得多了。”

见蕙娘面露沉思之色,他补充了一句,“我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但我笨……你们聪明,猜得出的,肯定不止这些。”

这是肯定的事,孙太夫人三四十岁出的毛病,现在精神恍惚,几乎全疯。皇后恰好也在这三十多岁的年纪开始失眠,如果调养不好,终有一天也许会走到孙太夫人这一步。即使只有万一的可能,太子身上也带了这病根子,那该怎么办?这种事是能开玩笑的吗?万乘之尊,一旦失常,恐怕天下都要大乱了!再说,太子本来身子不好,元阳未固时已经失了肾水。这件事蕙娘是知道的,老太爷肯定要关注这种国运传承的大事……东宫之位,实际上已经危若累卵、摇摇欲坠,只看什么时候才会倒了。

“皇次子、皇三子,一个占了序齿,可出生时起就听说元气亏损。”她望了权仲白一眼,见权仲白微微点头,便续道。“身体也不好,皇三子年纪虽然小,但比较壮实……”

毋庸多言,权家上层是肯定要比她早知道这些信息,从权夫人的意思来看,她更看好宁妃。太夫人呢……她也未必不看好,可恐怕和权仲白一样,‘还未十分信她’。蕙娘睐了睐眼睛,“纸包不住火,即使太夫人病情能够瞒住,皇后的病是瞒不过人的。后宫中只怕是风起云涌,不论是淑妃还是宁妃,心里都有一点想法了吧?”

“皇三子虽然看着壮实。”权仲白淡淡地说,“但皇上身子不好,他的孩子孱弱的也居多,皇三子也有胎里带来的病根子,刚过满岁,就有嗽喘的毛病,和皇上几乎是一脉相承……”

而究竟哪个皇子身体更康健,更有痊愈的希望,那不就得看权仲白的一句话了?虽说这身强体健只是储位之争的第一步,除此之外,还得看皇子的能力、后台,可一个病秧子就算条件再好,皇上又能放心把国家交到他手上?

蕙娘断然道,“我明白姑爷的意思了,现在只能静观其变,皇上不开口,你是不能轻易表态的。”

和聪明人说话,的确是省时省力,权仲白不禁叹了口气,他略带惆怅地说,“你错啦……是爹、娘不开口,我们一句话都不能多说。这种事,牵连太广了,为一方说一句话,那就是把另一方往死了得罪。这一次入宫,三位有脸面的主子,肯定都会往死里拉拢你,你可要稳住,任凭是谁开口,你都决不能有一丝倾向。”

也不知是否今日谈得还算愉快,他烦躁地发起了牢骚,一开腔居然爆了粗话。“他娘的,争来争去,烦死人了。怪不得这群人百病丛生,真是活该!”

骂了这么一句,才又说,“尤其宁妃,也算我们亲戚,她的处境最为危险。你和她,最好连话都别多说几句。”

这和权夫人的指示,简直又背道而驰,即使是蕙娘也有点头疼了,但她没有多问,只是强忍着揉一揉额角的冲动,“放心吧,我明白该怎么做,不会让姑爷为难的。”

权仲白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两人相对而坐,大眼瞪着小眼,现在宫事话说尽了,反而都有了几分尴尬:要重新针锋相对起来,似乎略嫌幼稚,可不针锋相对,似乎又无话可说。权仲白干咳了一声,站起身来,“你不是吃不惯家里的菜吗?正好,今早有个病者拿了一篮子莲藕给我,也别费力巴哈地往院子里自己买菜了,让你那丫头晚上做个藕吃吧。一会出去,我让人给你拎进来。”

说着,见清蕙并不搭理他,只是捧脸沉思,倒觉得轻松了点,便自己举步出了屋子。

蕙娘自己伏案想了许久,只觉得这件事,越想越有味道,好似整个权家,终于对她拎起了面纱一角,让她隐隐约约地觑见了父慈子孝兄熙弟和背后的盘根错节。等她拿定了主意,回过神来一伸懒腰,便见石墨一脸踌躇,站在一边,似乎欲说又不敢。

“姑娘。”见蕙娘望向自己,石墨竟叫出了蕙娘的老名字,“您也知道,咱们一向是只吃杭州的花下藕的,这送来的藕枪实在是太嫩了,炖汤也不行,炒着您肯定也不爱吃……”

看来,她是真的被逼得为难了,竟是眼泪汪汪的,“就那么一个小炉子,要做桂花糖藕也不能……”

蕙娘不禁失笑,“那就别做,你们自己分着吃了呗。”

“这可不行。”石墨很坚持,“少爷头回给您送菜呢,这不但得做,还得做得好吃,您才能多吃。您多吃了,才能——”

她没往下说,可眼睫一瞬一瞬的,也等于是都说了:主子必须得多吃,才能讨得姑爷的好。蕙娘不禁轻轻地哼了一声,可想到大厨房送来的那些菜色,也有些兴味索然。她往后一靠,想了想,便吩咐石墨,“那你就去大厨房借个灶,姑爷给了一篮子藕,我们吃不了那么多。做好了,让给各房都送去一点,卧云院那里,你让绿松亲自给送过去。”

石墨有几分兴奋,她脆声应了,“哎。”又有点担心,“姑爷知道了,会不会……”

蕙娘笑了,“让你做,你就做。”

她慢悠悠地说,“傻丫头,这么做,还不是就为了想看看,姑爷究竟会不会不高兴。”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送上……今天好冷,手指都僵掉了啦,55555

42羞辱

果然;才是第二天早上,宫中就打发了小太监出来,邀太夫人、权夫人、大少夫人、二少夫人四位女眷入宫赴宴。正好阜阳侯夫人来看权夫人,和她谈起来也好笑;“这么多年,你们就没有进去过,她们倒是一直都没忘了喊一声。这样的面子,也就是你们这样的人家才有了。”

权夫人和元配的亲戚,关系处得很好,尤其张夫人因为同她年纪相近,两人一直是很投缘的。有些话就可以说得露骨一点;“要是从前,那还是祖宗留下来的老面子;这十几年间,待我们好,其实也都是因为仲白。”

阜阳侯夫人听见权仲白这么有脸面,如何不高兴?她笑着冲权夫人邀功,“我这个媒人做得如何?往年你还要进去应酬,今年就能放心把媳妇派进去了,换作是别家的大姑娘,可没有她这么能干!”

自己人就坐在下头,阜阳侯夫人便如此赤。裸。裸地夸她,蕙娘脸皮再厚,也有点受不住了,她嫣红了脸,做羞涩状,大少夫人见了便笑道,“傻弟妹,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要本事不到,娘会放心让你独个儿进宫才怪。”

张夫人听见,更加有兴致,“妯娌和睦,好、好。我连做三次大媒,前两次都算了,这最后一次,是做得真好。”

自从大厨房几个下人被发作了出去,卧云院对立雪院就更加和气了。大少夫人还是和从前一样,时常打发人来问立雪院缺不缺这、缺不缺那,把立雪院当作了客人待。可私底下却没有再动手脚,她现在待蕙娘,几乎说得上是客气、模范得过了分。就连昨天蕙娘打发人送了一盘桂花藕过去,也没能换来一句硬话,今儿早上,大少夫人还在长辈跟前夸她呢,“难得做点好吃的,还想着长辈,真是孝顺。”

她客气,蕙娘自然要比她更客气。“平日里二少爷在立雪院外头看诊,进进出出人多口杂,事情也多,多亏了大哥大嫂里里外外地照拂提点,十几年下来,给家里添了多少麻烦?这病者送的藕,虽是送给二少爷的,但其实就是送给咱们一家子的。大家吃着好,就不枉他的一片心了。”

连太夫人都听得微微点头,“这说的是这个道理,仲白看病虽是好事,可也给家下人添了事。何止大哥大嫂,就连你爹、你娘,有时候出门都受影响。焦氏这件事,办得不错。”

太夫人都夸蕙娘了,长辈们在这件事上的态度,那是不用说了。不过,大少夫人看起来还是那样轻松愉快,对第一次交手的结果,她似乎一点都没放在心上,今儿个要不是阜阳侯夫人过来,她早都收拾包裹,回娘家小住去了:端午回门,的确也是她们这些名门媳妇难得放松的时候了。

阜阳侯夫人自然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的,吃着石墨亲手做的桂花糖藕,她赞不绝口,“真是爽口不腻,藕嫩、糯米也选得好。”

蕙娘肯定顺杆子往上献殷勤,“您要是喜欢,回头就把方子给您送去。这是南边富春茶楼的方子,我们自己再改良过了,更适合京城人的口味。”

人生在世,无非也就是吃喝玩乐,权家、张家都是富贵人家,在功名利禄上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追求的了,无非就是一心享乐而已,张夫人笑道,“好,上回你说要给我裁衣服,这都一个多月了,我天天在家等着,你也没派丫头上门来。”

大家都笑了,蕙娘忙说,“这阵子忙嘛!姨母要不嫌弃,我这就让她过来。”

“就是说着玩的,我这么大年纪了。”张夫人也就是要蕙娘一个态度,她笑眉笑眼的,“还打扮什么劲儿呢,倒是吃上更用心些,回头,你抄些食谱给我,我回去也正好换换口味。”

说定了明日她来接蕙娘一道进宫,张夫人也就起身告辞了,权夫人见天色不早,便道,“正好一起过去拥晴院。”

一行三人一头走,大少夫人就一头和蕙娘开玩笑,“弟妹,你把方子送给姨母,说给就给,真是大方。我们吃着也好呢,你又不提送方子的事了。”

“大嫂要想吃了,同我一说,丫头们自然就去做了。”蕙娘笑着说,“原滋原味,比照着食谱做出来的,肯定更好吃一点,又何必送方子呢?大嫂怪我小气,可真是错怪了。要把方子给了您,您就未必好意思和我开口了不是?”

两个妯娌年纪差得虽然大,可你一言我一语的彼此打趣,就像是说相声一样,听得权夫人微微笑,大少夫人就向她求援,“娘,您瞧弟妹这么说,我本来要开口的话,又被堵回去了。这会再提这事,倒显得我是有些顺杆子往上爬呢!”

“你是说——”权夫人神色一动。

一边聊,三人一边已经进了拥晴院,都分别给太夫人问了好。又和已经过来的权季青、权瑞云打了招呼,几个人各自归座,大少夫人才笑眯眯地往下说,“弟妹身边手艺人多,我早就惦记上了。大厨房的口味,虽不能说不好,可这些年来,已经都吃得腻烦了。既然这桂花糖藕大家吃着都好,最近大厨房又缺人,倒不如就由弟妹出两个人,把这漏给补上了,岂不是两全其美。以后我要再想吃什么点心,我也不用烦弟妹了,派人去大厨房说一声可不就完事了?”

这句话说出来,蕙娘眸子不禁微微一眯。连权夫人都有些诧异,倒是权瑞雨毫无机心,欢呼道,“呀!那感情好!我也正想说呢,嫂子,你这藕怎么做的,真是又轻又嫩又甜又香,我吃着说不出的好……最难得是没浇汁都那么好吃!比起来,从前吃的,都嫌腻了!”

“那是藕好。”蕙娘笑着说了一句,对大少夫人的提议,并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望着长辈等她们发话。

权夫人和婆婆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笑了,太夫人轻描淡写。“那是人家的陪嫁丫头,去大厨房做厨娘,一天做这么七八个人的饭,从早忙到晚,不嫌累得慌?我看你还是厚着脸些,以后想吃特制的点心,你就往立雪院递个话,嫂子面子放在这,难道焦氏还能说不?”

蕙娘自然免不得再和大少夫人虚情假意一番,对这个结果,她是有点吃惊的。甚至对大少夫人主动开口,她都有些想不明白,不过,大少夫人一闪即逝的放松,倒是逃不过她的眼睛。

再看看权瑞雨、权季青,这时候就看得出高下了。权瑞雨是把精明藏得浅,面上的古灵精怪下,看得出也是一片茫然:两房第一次交火,摆明了长辈们偏向二房。现在大厨房出缺,二房愿意派人补上,也做了前置文章,铺垫都铺垫得够了。大房认输也认得非常痛快,甚至反过来为二房铺路,也算是很有风度了。这时候顺理成章,二少夫人从厨房入手,一点点就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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