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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种后宫叫德妃-第3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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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跟着阿哥,对你家主子来说,必然哪个孩子都放不下。”
小雨看看娘娘,又迷茫地望着身边的环春,环春温柔地说:“你有什么心愿都能说,在娘娘面前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奴婢想跟着公主,将来公主出嫁了,也求娘娘让奴婢跟着公主嫁出去,主子她身前总是搂着公主说,将来公主远嫁了怎么办,她再看也不到就不能照顾……”小雨说着又哭了,抽抽搭搭很难再开口说话。
岚琪心中酸楚,但忍耐悲伤道:“就跟着敦恪吧,我也不必选人照顾她了,将来出嫁你若愿意相随,也不是难事,在我这儿没什么特别的规矩,只有一件事。”
小雨抹掉眼泪,连连点头答应,岚琪便微笑:“我希望过几天你能不要动不动就哭了,不是我狠心不允许你悲伤,而是敦恪还小,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不希望她活在失去母亲的痛苦和阴影里,这也绝不是你家主子想看到的。几时再能听见她的笑声,我才能安心,我让你照顾孩子,不是让你带着她成天掉眼泪,明白吗?”
环春在旁温柔地哄着小雨:“底下宫女也喊你姑姑了,要有做大人的样子,往后好好照顾公主,永和宫里的人总算都和善,若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
屋内的气氛渐渐缓和了悲伤,岚琪问了些敦恪公主的日常习惯,小雨也能好好平静的说话,正想去把公主请来时,却见绿珠急匆匆跑进来,眼珠子瞪得大大地说:“娘娘了不得了,八阿哥在长春宫搜出了毒药。”
“长春宫,惠妃娘娘那儿?”环春惊讶不已,边上小雨也紧绷着脸,嘴里嘀咕着,“惠妃娘娘怎么可能要毒死大阿哥?”
绿珠却喘口气儿说:“是在袁答应的屋子里搜出来的,现在长春宫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惠妃娘娘那儿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有,袁答应已经被抓起来了。不过八阿哥又带着人往翊坤宫储秀宫去搜了,就算搜出袁答应有嫌疑,也不能落下别的地方。”
岚琪听得心里突突直跳,,果然不多久荣妃就风风火火杀过来,这是了不得的事,荣妃说:“她们关系一向不好,袁答应在她手底下没少被折腾,罚站罚跪都是常有的事。”
岚琪叹息:“那也不至于要杀人。”
再后来宁寿宫就有人传话,让几位娘娘都过去,岚琪与荣妃一道来,佟妃紧赶慢赶地过来,一脸忧愁,抱怨储秀宫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又问岚琪道:“怎么闹到这份儿上了,真是袁答应做的,她这么歹毒?”
等宜妃也一脸怨气地跑来,嘴里喋喋不休说那些死奴才把她屋子里折腾得不像样,抱怨八阿哥没教养不会做人,荣妃宽慰几句,众人便一起等在殿内。
太后尚未露面,岚琪想着从前的事,要说袁答应歹毒,她还真是下得了手的,从前就给王氏用决明子致她内体阴寒不受孕,那会儿才入宫本该清清白白的人就生得出那种心思,如今看尽宫中人情冷暖,得宠失宠又被欺压,她真下得了手也不奇怪。
但玄烨说那毒源是从北方来的,她一个江南女子何来的这些东西?玄烨说背后主谋是索额图,袁答应这是怎么与索额图勾结上的?
不多久嬷嬷宫女簇拥太后出来,太后年近六十,双鬓虽染了白发,但容颜尚不似在六旬年纪,正经打扮严肃起来也是十分有魄力。众人徐徐叩拜,岚琪想起玄烨那天在宁寿宫嘀咕了半天后才去找她,看太后不似平日烦躁不耐烦,那分子气定神闲里,似乎是对一切有所掌握。
底下嬷嬷禀告道:“惠妃娘娘因有嫌疑,暂时在长春宫不得出门,打发奴婢向您告罪,说她治下无方让屋子里出了这种歹毒之人,只等皇上和您做出查明真相,该处置的人处置,还娘娘一个清白,更还已故的大福晋一个公道。”
岚琪与荣妃对视一眼,惠妃真是一如既往的淡定从容,便听座上太后幽幽开口道:“这件事总要有个了解,这次搜宫已是丢尽皇家颜面,我本是不答应的,但皇上说既然天下人都看着,我们已经失了脸面,就该更堂堂正正地做给他们看。不管这个袁答应做了什么,不管这次的事到底在谁身上,我是希望你们以后能做六宫表率,管好底下的人,再不要重蹈覆辙。”
☆、690血口喷人(三更到
宜妃已咋呼起来:“太后娘娘,咱们再如何老实本分地做人,也管不住底下那些上赶着作孽。您看那几个年轻的,仗着几分姿色狐媚皇上,皇上被她们哄得五迷三道,自然是她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们可说不上话的。”
连佟妃都忍不住轻咳一声示意宜妃闭嘴,她却满不服气地说:“这年头,难道咱们连句真话都说不得了?”
座上太后已变了脸色,无奈地一叹,且道:“反正宫里的事也不必你操心,你就别管了,翊坤宫里乐乐呵呵过日子就好。”
宜妃被噎得说不出话,又不能指着太后发脾气,眼眉纠结在一起,半晌憋出一句:“惠妃姐姐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待宁寿宫这边散了,以往遇见这样的事,太后总会留下德妃再说几句悄悄话,今日几人却是一道退出来,宜妃因被太后抢白脸上不好看,甩开众人就带着宫女走了,还一路抱怨着屋子里不知几时能收拾干净,她那些体己私藏的东西好像都被翻了出来。
佟妃的轿子送到眼门前,她上轿前也叹一声:“皇上这回真是动真格了,八阿哥领着那些个人一点情面都不讲,把我屋子里翻得都无处落脚,和贵人胆小脸皮薄,吓得不轻,我还要去安抚她呢。”
送走佟妃,岚琪和荣妃因离得近,一道散步回去,荣妃奇怪太后今日竟然不留岚琪说话,更问她:“这件事儿,你一点眉目都不晓得?”
岚琪摇头道:“若是要瞒着你,我就说瞒着了,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的永和宫也被翻遍了,倒是他们给我面子,我屋子里没动,姐姐那里呢?”
荣妃苦笑:“可不是看人下菜么,我那儿也没动,就是翻了外头几间屋子,所以宜妃佟妃那样抱怨,我都不敢出声儿。”说罢又叹息,“八阿哥带着人来,我瞧他站在那里,身姿挺拔英气逼人,再想想我们家胤祉,他那个做哥哥的早就被弟弟比下去了。”
“八阿哥这孩子自小就讨人喜欢。”
“可惜出身不怎么样,他额娘是个怪人,惠妃又不会平等待他,这次他亲自查出长春宫有问题,还不晓得母子俩会不会生嫌隙。”荣妃叹道,“到底是坎坷些的孩子多出息,没人帮着他,这孩子只能自己好了。”
岚琪知道,荣妃洞悉宫内宫外的事,只是她常在干岸上站着,在自己的分寸之内争取想得到的一切,不属于她的她不会拼得你死我活去争,可是她把什么都看得透透的。诸位皇子谁优秀谁平庸,都在她心里,此刻说这些,显然话中有话。
荣妃又道:“之前与你说不要搀和,这下是真不必搀和了,我瞧着皇上就想干净利索地把事情办了,至于最后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等着就好。”
岚琪点头,便岔开话题说起杏儿的身后事还有一些相关的礼节祭奠,再有搁置下来的皇子公主的婚事。最后提起太后年近六旬,明年是六十整寿,皇帝之前就提过要给太后贺寿,若是真的办起寿宴,明年过了正月就要陆续置办了。科尔沁及其他各部落陆续都要有人抵达京城贺寿,明年可轮不到她们这样清闲地散步说话。
“姐姐可不能犯头疼的病,明年一味把事情推给我。”
两人分开前,岚琪笑说这一句,荣妃说只要儿子媳妇别给她找麻烦,她能活个长命百岁。自然这都是玩笑话,回到永和宫,外头还没见收拾妥当,仿佛搬了一趟家似的,那么多东西被翻出来,再一件一件塞回去不容易。刚坐下不多久,乾清宫来人说,皇上想吃永和宫做的菜,但不必麻烦娘娘送过去,把食物送去就妥当了。
岚琪没多想,只管吩咐环春,环春却多心眼笑悠悠地说:“万岁爷这是让奴婢过去打听吧,要是有些事儿不便告诉您,可奴婢能打听呀。他们若口风紧不说,奴婢顶多白跑一回,梁总管要是肯透露一些,多半也是皇上的意思。皇上是不想您搀和进去,您就在屋子里看戏呗。”
岚琪则谨慎地吩咐:“你小心些,他若是心情不好,就容不得你多嘴打听了。”
可环春脸皮厚,人缘又好,麻利地做下皇上爱吃的小菜,亲自带人送到乾清宫,没有假手第二个人,等送到皇帝跟前让尝膳太监试了毒,见皇帝胃口不赖,随便应答了几句说娘娘在家挺好,就退下了。
梁公公跟出来,叹气道:“长春宫里查出那种事,真怕皇上发脾气不肯用膳,御膳厨房里的厨子可是换了好几拨了,就做不出对皇上脾胃的来。”
环春掩嘴笑:“万岁爷一定是想,吃永和宫里的东西,哪怕不与娘娘在一起,也是吃一样的饭菜,当然就进得香了。”
梁公公哦了一声,觉得有道理,一面和环春出去,似不经意般就说漏嘴:“这用膳喝茶真是一刻都不能不小心,你看惠妃娘娘,差点就栽在袁答应手里。”他凑近环春轻声说,“袁答应没胆子,一抓着她就吓得招了,可她说的事儿和皇上查的完全不一样,她说她只是一天一天给惠妃娘娘下毒,想让惠妃娘娘死得不着痕迹,大阿哥福晋和敏妃娘娘的事与她没干系,谁知道真的假的。”
环春听得惊讶不已,梁公公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干咳一声道:“我可什么都没告诉你啊。”
可环春忍不住问:“可袁答应在宫里人缘不好吃不开,上哪儿弄那脏东西来?”
梁公公不屑地说:“她跟着惠妃娘娘南边儿走一趟时,他们家的人也来迎驾,皇上是恩准见了面的,回程落脚时又见了一回,谁晓得是不是那会儿的事?”
然而梁公公虽这样与环春说,环春也一字不差回禀给岚琪,可事情的发展果然还是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三日后,皇家给出的定论,是袁答应嫉妒心重要抱负惠妃,在大阿哥夫妻俩的酒水点心里动了手脚,敏妃娘娘是被无辜卷入祸端,袁答应定了罪,自然要拿命做代价。一石激起千层浪,宫里口口相传,总觉得事情突然又牵强,可是袁答应罪证确凿她自己也承认了,皇帝批了死罪,再无转圜的余地。
这算得上是皇帝亲政建立后宫以来,最大的丑闻,惠妃娘娘自己长春宫里的人要谋害她的儿子,袁答应虽然罪不可赦,可旁人还是会非议何至于逼得袁答应要下这样的毒手,甚至莫名其妙把德妃也牵连进去,毕竟那天是公主的订婚宴,除了这样的事儿,德妃娘娘也难堪。
这日太子妃从宁寿宫请安归来,远远看到索额图跟着太监往乾清宫去,她一向对太子这位叔姥爷十分忌惮,装作没看到便转回毓庆宫,进门时瞧见文福晋在院子里和孩子们玩耍,一见她,大的小的都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太子妃心里不自在,又不知说什么好,索性不动声色地径直走过。
听讲太子在书房里,想过来看一眼,可在门前看到胤礽对着不知哪儿又孝敬来的画轴喜形于色,明明宫里出了那么多事他都不在乎,不禁心头一沉,连门都不想进了。
她从前是看不透太子到底想怎么样,现在却明白了太子逆反的心理,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地位,皇上面前是能应付的,可是私底下已经完全放弃长进,游戏人生才是他最大的愿望,太子妃不止一次的彷徨,总觉得自己将来,兴许就做不成这紫禁城真正的女主人。
此刻乾清宫书房里,皇帝正捧着棋谱下一盘棋,索额图进门后行礼,原以为皇帝会让他一起下棋,可皇帝只是让梁总管搬来凳子叫索大人坐在那里,从近来气候变凉,问他身子骨可还硬朗说起,絮絮叨叨地就扯上了后宫的事。
皇帝气恼地将手里的棋谱掷在棋盘上,好些棋子被震得散落在地,噼噼啪啪的声响里,索额图听见皇帝说:“袁答应一口咬定,是你串通了她向大阿哥下毒,许了她家人仕途官位,更许了她将来为妃的前程。”
索额图一张老脸呆得跟涂了浆糊似的,可皇帝继续恨道:“朕怎么会信她,贱人实在可恶,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还要把你牵连进去。她这是想让朕看在你和太子的面子上,把这件事不了了之?”
“万岁圣明。”索额图直接从凳子上滑下来伏地磕头,真正面对圣驾,再如何小觑皇帝的魄力,他还是会紧张忐忑,心里七上八下,摸不清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毒是他找人下的,可是和袁答应八竿子打不着,宫里搜查弄出个袁答应时他就很莫名了,现在皇帝又反过来做好人,说袁答应咬出他们来。这事儿只有两个可能,一则是皇帝明白所有的事,故意来恶心他;二则就是那个袁答应真的失心疯咬着他不放。可怎么想,都是前者吧。
皇帝却突然说:“袁答应讲,这酒原是还有一壶要送到朕面前,大阿哥死了朕也死了,太子就能早些登基了。”
索额图的魂都要吓出来,颤抖着怒道:“万岁,袁答应血口喷人,毒害皇子,还请皇上将她绳之于法。”
☆、691十三阿哥受重伤(还有更新
皇帝脸上,露出几分少年时才有的傲然盛气,但稍纵即逝,依旧深沉着面孔说:“她当然要伏法,做错了事哪能姑息呢。”一面起身到索额图身旁,将他搀扶一把,等索额图刚刚要站稳时,冷不丁讲,“虽是袁氏胡言乱语,可如今朝野上下传言纷纷,为了证明爱卿与族人清白,朕会好好查一查你们,自然不求别的,但求叫世人明白你们的忠君爱国之心。你们到底是皇后的母家,是太子倚仗的外祖家。”
索额图一个趔趄险些闪了腰,心里颤悠悠地说:“皇上圣明,臣等效忠皇上太子,怎敢提是太子倚仗,不知皇上……要查臣与族人什么?”
可皇帝笑悠悠地说:“不消你们做什么,朕只是派人走个过场,你们顶好别做什么多余的举动,万一叫旁人看着像是在与朕抵抗呢?是不是?咱们是自己人,有什么话不好说的。”
索额图不知如何是好,话说到这份儿上,唯有尴尬地应一声:“皇上说的是。”
玄烨背过身去,将棋盘上的棋谱拿起来,把散落的棋子归拢,不经意似的落下一颗,清脆的声响将索额图一震,眼神儿禁不往滚落的棋子上看去,却听皇帝冷幽幽道:“反正你们这样的家族,树大根深,朕就是掘地三尺,也挖不出什么要紧事,更何况不过是做给世人看,走个过场,与其说为了你们,倒不如说是给太子一个交代。”
索额图觉得自己今日,像是被皇帝凌迟了一般,虽然只有他们君臣二人,那份羞耻愤恨却完全不亚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责备斥骂,但偏偏皇帝没动半分怒气,不是那般情绪激动,不然但凡言语中有漏洞,他都能钻了空子不至于叫皇帝几句话就压制住,可今天像是吃了哑药,再多半句话都说不出。
退出乾清宫时,索额图只觉得天旋地转,一直等走出皇城,听到民间熙熙攘攘的动静,才似回到人间,可方才究竟是去了趟乾清宫还是鬼门关,他已经分不清了。昨晚起夜频繁,有一回就没能站稳,若不是小妾搀扶,恐怕要跌得头破血流,一时感慨自己岁暮年华日近黄昏,没想到这么快,皇帝就让他看到黑夜的降临。
他长长一叹:“当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深宫里,梁公公尚未找人把书房里散落的棋子捡起来,皇帝就意气风发地出门去了,这天儿里凉风习习十分清爽,他大步流星走得轻松自在,梁公公紧赶慢赶跟在后头,圣驾径直往永和宫去跑去,进门就听见银铃般的笑声,小宸儿正给妹妹数着数,敦恪像模像样地踢毽子,色彩绚丽的毽羽在天空飞舞,深秋时分姹紫嫣红的,很是亮眼。
听得动静,见皇帝在门前,敦恪停下了动作将毽子接在手里,乖巧地朝父皇请安,小宸儿如旧飞扑过来,可刚到眼前时,小丫头突然停下来,不似往日那般将皇阿玛撞个满怀,反而让开了一些,清澈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望着父亲,像是在说,皇阿玛该去抱抱妹妹。
女儿干净的双眸看得玄烨心内柔软安宁,完全涤荡了方才索额图那老谋深算的嘴脸在心底留下的恶心,冲小宸儿微微一笑,便朝敦恪走来,将她抱在怀中,小姑娘到底是依赖和憧憬着父皇怀抱的,不禁娇滴滴地说了声:“皇阿玛,我和姐姐踢毽子呢,姐姐说我踢得好。”
小宸儿在身边蹦蹦跳跳,仰着脑袋对父亲说:“皇阿玛,妹妹可厉害了,你叫妹妹踢给你看看。皇阿玛,额娘不肯给我铜板扎毽子,她说哪里能把钱踢来踢去的不尊重,您给额娘说说呢?”
玄烨大笑,摸着女儿脑袋讲:“你别叫她知道啊,你额娘最喜欢钱了。”一面仰头望了望天色,阳光明媚秋风阵阵,怀里敦恪听着他们说话脸上稍稍有了笑容,一时欢喜便唤梁公公到跟前说:“让他们拿风筝到园子里去,把几位公主都请来,朕带她们放风筝。”
小宸儿乐坏了,满口夸赞皇阿玛天底下最最好,都不记得要向额娘说一声,拉着父亲的手就往门外走,里头岚琪本是脱了外衣在量做冬衣的尺寸,听见圣驾到的动静,手忙脚乱穿戴整齐迎出来,却看到父女三人乐呵呵往门外走,压根儿就没她什么事。
又听香月将方才父女间的对话复述一遍,好端端地扯上自己爱钱的事,岚琪又气又好笑,派绿珠几人跟着去,别让公主们玩疯了给皇上添麻烦。
她回到屋子重新量尺寸,等针线房的人退下了,环春才端茶来轻声道:“听说万岁爷瞧着十分高兴,奴婢打听了一下,从乾清宫来之前,是刚刚见过了索额图大人。”
“见了他?”岚琪也诧异,“难得的见了他还能这么高兴。”
环春点点头,谨慎地压着声音道:“奴婢瞧着,多半是为了大福晋和敏妃娘娘中毒的事儿,您说袁答应何至于?听讲索大人离宫时脸上煞白煞白的,这是被皇上唬住了吗?”
其实谁都知道,袁氏何至于这么做,她有许许多多的法子让惠妃不好过,更何况要在宁寿宫的大宴上动手脚,就她那点人脉手腕,根本做不到。反而是她自己说的,在长春宫里一点一点给惠妃下毒倒是不难,梁总管既然说是她自己招供,未必不是真的。如此一来,宁寿宫喜宴上下毒必然另有其人,人是不难找的,抽丝剥茧总能找到经手之人,可无非是太监或宫女,杀了也不足以泄愤,偏偏是背后的势力不可触碰,才是让皇帝恼怒的所在。
原以为皇帝和女儿们玩好了会一起回来,岚琪还让环春预备皇帝爱吃的菜肴,结果是孩子们玩得满头大汗自己跑回来,而玄烨直接回乾清宫去了。倒是听说永和宫里预备了饭菜,让梁公公记得找人送过去,岚琪给俩小丫头收拾时,忍不住埋怨:“他倒是记得一口吃的。”
但是看到敦恪脸上日益多起来的笑容,又不由得安心,想来玄烨是抽得空想来坐坐,遇见女儿们却动了慈父的心,便把陪自己的时间用来陪她们,倒是难为他了。但高兴不过半天,拥着姐妹俩念话本子上的戏文给她们听时,急匆匆有消息从书房传来,说众阿哥去骑马,十三阿哥摔得不轻,正往永和宫送来。
敦恪立时就吓住了,岚琪让小宸儿好好照顾妹妹,自己在外头等候,不多久就看到浑身是血的胤祥被抬着回来。
小安子哭着说,十三阿哥是从飞驰的马背上滚下来的,幸好跌在草垛子上,可是从草垛子上滚下来,不仅把胳膊给摔伤,大腿上还划拉出很长的口子,流血不止。
太医跟着赶到,几番检查疗伤后,血止住了,而十三阿哥的右胳膊也只是脱臼并未折了手,但正骨的剧痛孩子没顶住,直接痛晕过去了。
太医退下后,岚琪坐在昏睡的胤祥身边,下头的人来禀告说已知会皇上和太后,她默默点头示意知道了,环春几人见娘娘发呆都不敢打扰,退到门外去等候。
岚琪半晌才醒过神,给梦中的胤祥掖了掖被子,这孩子近来变化极大,他都看在眼里,从前是温润乖巧的小家伙,如今虽然依旧孝顺听话,可他眼底的气势很不一样了。
每天念书到深更半夜,劝了几次不听,她就知道自己再说只会让孩子反感,不论念书还是骑射,或其他的本事,这孩子都下足了功夫在学,从前他虽然勤奋,可不至于如此刻苦,如今仿佛怕时间不够用,拼了命要把一切都装进自己的脑袋里。
睡着的孩子依旧如往昔般温润,岚琪心底沉重,默默念叨:“傻孩子,你这样若是去了阿哥所,我怎么能放心?我知道怎么做也取代不了你额娘对你而言的意义,可人生要你自己来过,她在或不在都一样。”
这一晚,玄烨第二次又来了。也许本来他还没什么借口让自己撂下正经事再跑来一趟,现在儿子摔伤了,他总要来看看,但胤祥昏睡着说不上话,倒是将胤禵叫到跟前问了几声,果然是今天骑马十三跑疯了,与他从前稳稳当当的个性判若两人。
玄烨见岚琪愁眉不展,安抚她男孩子哪个不是跌跌撞撞长大的,岚琪笑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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