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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香贵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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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家这样一水儿的美人才叫奇怪。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特别培养啊,别有用心啊。
  所以,林家人养女儿那是半分不敢懈怠,姑娘家面貌憨点,才学欠缺些便不要紧,人不伶俐也不要紧。人家会说,这是个厚道孩子。人品端方嘛。可若女孩子美貌有了,那就不能没有才,不能不端庄大气。比如说林家,林老爷子他要敢养出一群胸大无脑的孙女,他是情愿掐死在家里也不能放出去丢人现眼啊!不然他林家的家教能立马从一流沦落至三流,书香门第的招牌彻底塌掉。没办法,谁家书香门第会养出苏妲己、褒姒啊!人家养的都是,都是,那谁谁谁,是吧,啊!所以,林老太太不敢不用心养孙女,林老太爷更不敢。
  这也是二房姐妹和三房姐妹斗的凶的起因之一,都觉得自己又漂亮又有才,为什么不能更骄傲一点?林若拙就死活想不通,她们怎么能凭着美丽,读了两本书,就认定了那是傲气的资本?
  所以,祖父大人,教养孙女这个问题上,其实您已经失败了您知道么?
  主机终于重启成功的林若拙本想搜刮出点话来寒暄,可放眼一看两排的小萝莉,思维又朝诡异方向飘散开去。
  于是,她和黄恬两人之间又沉默了很久。
  一行人来到摆酒的宴席厅偏堂,黄氏等人迎的客还未到。林若拙忽想起一事,左右看看,开口问黄恬:“大表姐,中书令是什么官职?”
  时刻关注着她们的林若菡一口血差点喷出来,这是寒暄的话题么?林若拙,你就没别的话能说了?
  黄恬认真的看了看她,片刻,开口道:“中书令隶属中书省,从一品。”
  咦?居然知道。果然家学渊源。林若拙兴奋,加深了问题:“这么说和平章政事是一个级别。谁更重要些?”如果是一样级别,为什么童氏在培训她们时特意提出平章政事夫人,却不提中书令夫人?
  黄恬想了想,轻声道:“职权不一,不好说。”
  林若拙深深的看着她,黄恬坦然相对,良久,两人不约而同相视一笑,感觉亲近许多。
  林若拙看看其它姐妹,见没人再注意她们,将身体朝移了移,头凑过去,压低了声音:“恬姐姐,今天宴席的客座首位,定的是平章政事蔡夫人。”
  黄恬会心而笑,也压低了声音:“当今废了左右丞相二职,改立中书令。原刑部尚书许大人调至中书省,任中书令。蔡大人,原本就是平章政事。”
  林若拙这才明白里面的微妙。也就是说,皇帝大人看左右丞相这职位不顺眼,大刀阔斧给砍了。中书省没了一把手,肿么办呢?提拔二把手?不,当然不。皇帝大人从刑部调来空降兵许大人,任新的一把手。可诡异的是,不知道是皇帝大人脑袋糊了酱还是什么,居然将中书令的级别定为从一品。原二把手平章政事的从一品级别又没有做调整。这下好,新一把手,原二把手级别一样。到底谁是一把手?天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平章政事蔡大人在中书省的人脉一定比中书令许大人强出百倍。
  难怪蔡夫人坐客座首位。看来祖父大人是旧系人马一党。
  林若拙想了想,悄悄问道:“中书令的从一品级别,是陛下特意定的?”
  黄恬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你说呢?”
  林若拙低声喃喃:“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黄恬“噗”的一声笑出来:“六妹妹,原来你是这样一个妙人。”
  林若拙嘴角一翘,也笑道:“我也没想到恬姐姐你是这样的人啊!”她真的很高兴,这是她穿越来后,第一次在同龄人中找到心有灵犀的同伴。
  黄恬也很高兴。她在家中除了个长兄能说上几句话,姐妹间几乎没有共同语言。倒不是她刻意打压黄珍,实在是黄珍的见识和性子……唉!只能说不投缘吧。
  黄恬不知道,冷幽默这东西,不是谁都能欣赏的。
  两个小姑娘恰逢知音,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尽兴,角落里埋首窃窃私语。
  黄夫人看见这一幕,诧异的对林老太太道:“你家六丫头倒是不错,我们恬丫头性子有些孤拐,除了她哥,很少能和人说这么久的话。”
  林老太太闻言也差点惊掉了下巴,连声谦虚。见两个小姑娘说的头都快凑到了一起,只能在心底归功于林若拙今天超常发挥了。或者,她开窍了?
  黄氏领着许夫人到了。大概是知道自己家的座位会排在蔡家后面,许大人的夫人根本就没来,人家来的是儿媳,当家长媳。既不失礼,又避开了蔡家的锋芒。
  许夫人给林老太太见礼,毫无勉强的坐到客座第二位,笑盈盈的道:“老夫人,那是贵府的孙女儿吧,这么多花一样的小姑娘,真是看着就让人高兴。”
  于是呼,小姑娘们被拉过来见礼。林老太太特意指出黄家姐妹:“这是我亲家家的,黄大人的孙女。”
  许夫人笑对黄夫人道:“我说这两个怎么和您这么像呢,还寻思难不成这亲家做多了,家里的孩子也越长越想像?原来是您的孙女,真真是好气度。”说罢,便给几个小姑娘见面礼,清一色的绣花荷包。
  林若拙瞪大了眼睛看她身后丫鬟的动作,就见那位从身后小丫鬟的包裹里取出一个、两个、三个……一直到八个。
  嗷嗷!这位夫人出门是不是要带二十个荷包?又一想,林家生这么多女儿,真是合算啊!
  黄恬不着痕迹的扯了扯她的袖子:“注意点,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林若拙不动声色的拽回袖子,脸对着她,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看,没掉。”
  黄恬捂着嘴笑,笑完了又叹:“唉,你怎么就不是我亲妹子呢。”
  这个问题林若拙不予回答,她低声道:“你看,许夫人是第一个来的。”
  黄恬淡淡道:“蔡家夫人,总不会最后一个到。”
  林若拙点头,那样也太大牌了。
  没多久,其余的夫人们也接二连三的到了。偏堂里坐的热热闹闹,黄氏见人多,索性将小辈们都赶去另一处暖阁,随她们自己玩乐。
  刚坐下没多久,林若静就被叫了出去。等她再进来,身后跟了两个豆蔻年华的少女。
  林若静给大家介绍:“这是平大人家的彤姐姐,绯姐姐。”又给那两位介绍,“这边五个,是我们家的姐妹,那个,是黄家妹妹们。”
  女孩子们起身见礼,这两位一个叫平彤,十三岁,一个叫平绯,十一岁。俱是在背名单时背到过的,中书舍人平大人的嫡女。
  又过了片刻,另两位女孩也被领了进来,一个是同样任参知政事范大人的**,已过及笄之年,这一位是庶出。另一个是参军彭大人的侄女,十四岁,嫡出。
  林若拙觉得很有意思。就像现代人介绍相亲对象时,一般不说性格爱好,为人如何。而是重点介绍身高、体重、收入、本人是干什么工作的,父母是干什么工作的,家里有几房几厅等等。这里的女人互相介绍,有异曲同工之妙,第一问爹是谁,第二问娘是谁。至于本人……没爹没娘谁认你是哪根葱啊!
  有意思吧?很有意思。她看的津津有味。黄恬凑过来陪着看,啧啧道:“这位范姑娘,不太好嫁啊。”
  “你怎么知道她不好嫁?”林若拙惊讶的反问,凡牵扯上后宅的事,她一律都迷糊。
  黄恬惊讶于她突然的不灵光:“这还用问?若是好嫁,怎么都十六了还跑出来四处给人相看?定是没定亲啊。”
  “十六怎么了?”林若拙更迷糊,“多好的年纪啊。没定亲怎么了?还有,你怎么知道她没定亲。定了亲就不能出门了?”
  黄恬‘咦’了一声,像不认识她一样:“定亲了当然不能四处乱跑了,你不知道?”
  我,我应该知道吗?林若拙呆滞的睁大眼睛,傻傻的看她:“出门做客叫四处乱跑?”到底是她理解错误,还是黄恬形容错误?
  黄恬不淡定了,这位怎么突然就傻了,刚刚的机灵劲呢?恨铁不成钢的道:“定了亲就得在家中好好绣嫁妆。少出门,少惹是非。”
  “什么?”林若拙被她越说脑子越糊,就抓住最后一句:“出门就等于惹是非?”这是什么逻辑?想想又道:“你们今天都出门到我家来了,我家没是非。”
  黄恬要晕了,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和这位就说不明白呢。难得遇上个说得来的朋友,舍不得丢开,耐心十足的给她解释:“女孩子定了亲,就已算是别人家的人了。可又还没嫁出去,仍旧住在家里。所以这时要特别小心。四处出门,万一惹出什么不清不楚的纠纷,就坏了名声。到时男方家知晓了,退了亲,一辈子就毁了。”
  如此大的信息量将林若拙绕的云山雾罩,黄恬说的每一个字她都懂,合起来的意思她半分都不懂。不,应该说半分都不能理解。
  “只是定了亲,还没出嫁。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她打算一点点来,先问出最前面的:“有这规定?”
  “不是规定。”黄恬脑门上都要冒汗了,这种众所周知的常识难道姑妈就没和她说过:“人家下了定,定者,定也。自是定下了。”
  林若拙似乎是明白了:“下了定,就是别人家的。不下定,还是自己家的。”
  “可,可以这么说。”黄恬考虑了半晌。貌似有点道理。三书六礼,若只是过了纳采、问名,没过纳吉(放小定)。这时再有反悔的,似乎都不会闹出来。不算退亲,只能说两家没说合拢。
  林若拙点点头:“原来反悔一定要在纳吉之前。我懂了。”
  你懂什么?你个棒槌!黄恬彻底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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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青衣
  第十五章 青衣
  果然只有相处时间长了,才能真正了解一个人。这不,还不到半天的时间,黄恬就发现,新交的这位朋友某一方面脑子很灵光,某些方面则异常不灵光。
  她是真心为林若拙担心。甭管这位新朋友有多少缺点,只凭心底豁达一项就值得她去倾心相交,更别说这位还眼界开阔,于大事方面很是敏锐,难得能合上她的心意。
  算了,世上像我这样十项全能的天才总是少的,黄恬安慰自己,不能对朋友苛刻。既然承认了是自己的朋友,她自然而然就将其划入了保护范围,认真的指点她:“你别不当回事,我告诉你,婚姻是女孩子一生的大事,重中之重,里头的危险多着呢。称之为第二次投胎都不为过。你是大家闺秀,别学那蓬门小户的女孩儿,略看见个会读书的公子就痴了,胡思乱想起来,仿效那话本戏文私相授受。需知那些都是穷酸文人娶不到媳妇,自个儿编了来逗趣的,仿若这样,就真有个美貌贤惠的闺秀对他掏心掏肺,倾其所有,家也不顾了,羞耻心也没了。”
  “这个我知道。”林若拙插话,“若心存尊重,就该名正言顺的请了媒人上门提亲。欲走偏门的,都是心思不正经的人。”她好歹穿越前也是个成shu女性,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古往今来其内涵实质都一样,怎么会不明白。她不灵光的是风俗习惯,而不是人情世故。
  黄恬松了一大口气。根子上明白就好,常识欠缺不要紧,慢慢补,道:“你性子单纯,不知道这后宅里水混着呢,想不明白也不要紧,只记着一条,婚姻大事由长辈做主。别乱收人家的东西,不然有那一等奸猾的,混赖说你收了他的聘礼,算私定终身,十张嘴也说不清。”她是真担心,照林若拙这种一遇上内宅事就犯傻的脑袋,搞不好哪天真糊里糊涂的‘被’私定了终身。后宅刀光剑影,傻缺的孩子很危险!
  不能收聘礼。林若拙牢牢记住,问:“什么东西算聘礼。”
  “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送东西的人。”黄恬仔细解释,“长辈给的,女孩子间互相赠送的都没事。关键是外姓男人,不能收他们给的东西。特别是代表了他们自己身份的。什么手绢、玉佩、首饰、古玩、传家宝。正经人家的男儿送女子礼物,都会在长辈许可的场合,得到长辈准许。故不算私相授受。”
  林若拙点点头,总之是不能收男人的礼物,尤其是贵重礼物。人家送,必然有所图。贪小便宜就会吃大亏。
  “还有名声。”黄恬又补充,“女儿家的名声最重要,世人皆俗,那捕风捉影之辈就是没事还要掀起三分浪,若是有可说的那还了得?女儿家但凡有一点差池,就会被那等人绘声绘色的编排了说道。哪怕她真是清白的,被人说来说去,名声也就尽毁了。名声毁了的女儿家,除了死就只有出家。”
  林若拙叹息。这还真是男女不平等到极致了。男人有绯闻算风流韵事。轮到女人头上就是名声尽毁,要么死要么出家。这样的习俗她难以认同,但可怕的是,即便她极端不认同或者反对,却依然要遵守。因为她生活在这里。
  有得有失,越是了解这个时代,她越不敢如刚来时那般肯定自己的幸运。她得到的,是富贵和健康,失去的,却是除这两样之外的所有。
  同样是通透敏锐之人,当地土著黄恬就适应的比她好。因在她眼中,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
  可即便是苦闷,难受,她依然庆幸自己保留了上辈子的记忆。宁愿清醒的痛苦,也不愿糊涂的幸福。其实黄恬才是真正悲哀的。现在年纪小不觉得,如果她一直这样慧黠下去,直至成年,成亲生子,人到中年。总有一天,她心底的骄傲会和整个社会男尊女卑的价值观形成冲突,想的越深远,冲突越厉害,痛苦也就如影相随。故世人常说‘慧极必伤’。
  这样不行,得换个角度看,她没有穿到奴隶社会,她没有穿成夏衣,她没有穿成夏衣她娘……她没有穿成林若菡。
  这么一想,心情果然好上了许多。
  快到开宴的时候,平章政事蔡夫人姗姗而来。她比林老太太要年轻上许多,看着只有四十多岁。话不多,举止端庄。
  人皆到齐,宴席开始,酒过三巡,花园里的戏台上依依呀呀唱起了悲欢离合。
  这里的戏曲有多少种形式林若拙不知道,她只知道,上流社会的人家都流行听南边来的戏,据说很是高雅、很有艺术水平,以及……她一个字都听不懂。林家今天就请了这么个班子,据说是南边新来的,在京城刚刚火起。
  搜索不多的上辈子记忆,她发现这玩意儿是昆曲,艾玛!太特么高雅了有没有!林若拙内流满面,姐穿越了来果然是要做淑女的,都欣赏起昆曲了。非物质文化遗产那!
  黄恬见她一脸苦像,立刻就笑了:“听不懂?”
  林若拙皱着眉反问:“你听得懂?”
  黄恬笑:“我原先也听不懂,还是我哥说的,这东西细听起来很有意思,满口余韵。想要懂得先学会听南边的话。江南吴语。对了,你舅家不就是江南人?”
  林若拙叹了口气:“我从出生起就在京城,南边半个人都没来过。江南吴语我没听过,江南苏绣我倒是见过。”
  黄恬拿帕子掩了口笑。
  林若拙更想叹气。一开始她见这里人动不动就拿个帕子掩嘴,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后来才知道,大家闺秀得笑不露齿,真忍不住大笑了怎么办?拿手帕遮着。这才是人家古代淑女们帕子不离手的原因。
  你别说,半张脸被帕子掩住,只一双盈盈明眸笑意流波,真的是有一种别样的含蓄美。怪不得古人讲究眉目传情,一双纤眉妙目,传递多少欲诉还休。
  她只是个伪淑女。黄恬才是真淑女。笑完了,她道:“没听过也不要紧。这戏得慢慢听,听多了自然而然能懂。你不是俗人,我给你一讲就明白。你先别管她唱了什么,我且问你,那戏台上的青衣,身段美不美?你瞧她一个侧身,一个倾腰,无不如一幅画,眼波流转,如泣如诉,可是比画的还好看?”
  林若拙听得她言,不再去纠结那依依呀呀唱了什么,只关注起台上一身绣衫、满头珠翠女子的动作。细细品味后,果是如此,青衣如一副缓缓流动的仕女画卷,她没有穿紧身束腰的衣服,但宽衫水袖下,仿若能见到纤纤细腰婉转轻折,她没有傲然挺立的胸部,但只一个眼神就能流泄出含蓄的性感。林若拙上辈子是shu女,只有成熟的女人才看的懂这份由内而外的性感。比那浮躁的丰胸圆臀,更勾男人魂魄。
  台上的女人,是一曲流动的旋律。
  “你再听她的唱音。”黄恬贴着她耳朵低语,“你学过音律,当能品出音色之妙。这位旦角唱功最妙处在‘干净’二字,音色通透,婉转圆润,放的出,收的稳,却又难得的干净清透。一流的旦角厉害之处便是如此,清华如水,阳春白雪。二等戏班的则不然,妖冶流于眉目,媚俗刻在血骨。”
  经过黄恬的点拨,林若拙真正沉下心去欣赏,终于领略到了昆曲的美。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艺术在现代社会普及不起来。能欣赏它的人,首先得有一定的古典文化修养,还要静的下心,褪去繁华浮躁细细品味。昆曲就如同帕子半遮面的古代仕女,满腔情意只在盈盈秋水间,高山流水但求知音赏,含蓄、从容、美不胜收。
  她深深的吐了一口长气,钦佩的对黄恬道:“这个青衣,堪称女人中的女人,幸好是我们看,换成外头的男人,怕是眼珠子都舍不得转。”
  “咦?”黄恬吃惊的看着她,“你不知道么,贵府今天请的是男班,只有男班唱整本的大戏才好看。”
  男班?林若拙眨巴眨巴眼睛,结结巴巴道:“你,你是说,这青衣,是,是男人扮的?”好吧,她是知道戏曲常有反串,梅兰芳不就是唱旦角的么。可上辈子她哪里听过戏,就是听过也品味不出这里面的风韵。这回是刚有些入门,第一感觉就是台上的青衣好有女人味,何曾想过那是个男的。
  黄恬横了她一眼,眼角如风:“真是个木头。”
  林若拙哀嚎一声,第一次淑女的用手帕捂住嘴,不捂不行了,她觉得自己的嘴现在可以塞进一个整鸡蛋:“男人生成这样,女人可怎么办?”
  黄恬咯咯咯的笑:“若拙,你现在就操心未来相公包戏子,未免太早了些。”笑过片刻,她正色道:“你怕什么,左右是男人,生不出孩子,不过玩意儿。”
  林若拙再次举起帕子,这回她的嘴可以塞进一只鹅蛋。黄恬的态度令她惊愕万分。刚刚还对着艺术表演者赞不绝口,片刻功夫,只在眨眼间,艺术家瞬间成了贵族少女口中的‘玩意儿’。眼神的轻视遮都遮不住。这巨大的反差被黄恬做来,行云流水,无一丝凝滞。仿若天经地义就是如此,绝佳的艺术和绝低的社会地位。
  “怎么是这样。”她喃喃自语,“他唱的多好啊!你也承认的。为什么要看不起。”
  黄恬道:“你也太傻了,需知这些人是自甘堕落,陪酒卖笑。那些腌臜事,你不懂。”
  “难道你懂?”林若拙反问,“你亲眼见过?”
  黄恬语塞,顿了顿,理直气壮道:“我哥说的。他说外头就是这样的,他不会骗我。”
  林若拙静静的看着她,道:“恬恬,你是懂音乐的。需知相由心生,你刚刚还说,这位旦角的唱功最难得‘干净’二字。你觉得,心不干净的人能唱出干净的戏音吗?”她转头看向戏台,台上的青衣正在送别小生,心如刀割,难分难舍,却仍依依不舍赶他远行:“我不知道别人如何,但我坚信,技近乎道。凡是将一个行当做到顶尖的人物,绝不会是人品卑下,贪慕荣华。即便……有些首尾,又焉知他是不是被逼的?倘若有一天,我的夫君真的包了个戏子,我所憎恶的人,也只有夫君一个。因为,必得先有想买的,才会有想卖的。没了买家,卖家也终将消失。这是世间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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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上章的一些读者问题。林若拙在穿越前没看过穿越小说,知道古代女人地位低,怎么个低法,正在一步步了解中。她生下来没娘,黄氏也不教导她这些,所以,在亲们眼中的一些‘常识’,她是一无所知。前面乔妈**解释,知道了庶女和妾室的真实地位。小喜的夜谈,知道了平民女子几乎没有人权,然后就是上章和本章,黄恬的谈论,知道了婚姻对女人的重要,以及其中的危险。
  当然,她话说的夸张了点,比如纳吉之前退亲,这是冷幽默。但也侧面说明了一点,纳吉,也就是放定之前退亲,只交换草贴的话,操作的好,影响相对小一些。
  在黄恬面前暴露想法,那是把她当成了朋友。况且,她暴露的也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念头。要知道,我们知道女主是伪儿童,黄恬是早熟加早慧。可在别人眼中,女主就是个六岁的孩子,平时有些犯傻。比如现代一个六岁的孩子对你说:为什么杀人是犯罪呀,那个坏人很坏,杀的好。你会认为这个孩子品德有问题么?一笑了之,再教导纠正他的是非观而已。
  再说说女主旁观者的心态。女主来了这里六年,六年的时间和上辈子几十年比起来,有可比性吗?她的人生观和价值观都已经很成熟了。她只是适应这里,却永远无法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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