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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回时-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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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元想想,大有道理。近日严锁城门,进出搜查极为苛刻,自己若坐在车首,定能省去不少事情。于是微颔首,“将军就劳驾公子了!”便见他依言坐了出去,与车夫并坐。
易府想来财势雄厚,所用车夫竟也是目光炯炯,竟是个练家子的模样。
车内只剩了四人,易柏轻声道:“你将她袖口挽起,将药涂上去。”说罢轻声递过去一小盒沁香扑鼻的玉白药膏来。
那焦枯脸的汉子轻手将她双袖揽起,只见其上勒痕严重,有的地方也有破皮,腕上肉色青紫的厉害,不知道是经过怎样厉害的挣扎,才落得这样的伤痕。
他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拿手指沾了药膏,一点点搽下去。昏迷之中的她大概感觉到了疼痛,烟眉微蹙,却不闻呻吟声。
一滴滴的泪,顺着那平凡无奇的面容之上流了下来,正正滴在她的脸上,恰似她在昏睡中不耐疼痛,而流下了晶泪,令人见怜。他只能,将她更紧的搂在怀中,面上还要绽开一抹惨痛的笑意来。原来,唯有这样,才可以靠她近一些,再近一些……简直犹如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板壁之上沉睡的络腮胡子,似乎总也睡不醒,浑然不知身外事。
待得那人将药搽好之后,趁着易柏转身放药之际,他急忙低头,在那人紧闭的丹唇之上偷得一吻,像千万次臆想之中甘美难言的滋味。此一生也只得这一吻。依仗这点微芒的甜蜜,大概也抵得了日后那漫长日子里的苦楚罢?
驻守城门的兵卒之中有人识得程元,忙客气道:“程侍卫,您这是要出城?”
程元道:“自然是我家将军要出城!”
那兵卒小心陪笑,“英将军要出城公干?只是上头有令,小的还是看一看为好!”
程元点头:“依例便可!”
那兵卒将马车帘子打开,顿时惊得魂飞魄散………………………马车之内,香肩微露的女子容光慑人,正半倚在一极为清俊的男子身上,男子亦衣衫凌乱,正欲深深吻将下去,却被这兵卒目光打断,不由添了一层恼意,道:“将军,这却是哪里来的混帐行子?”
那兵卒见自己坏了这位罗刹英的好事,刹时慌得甩手将帘子放下,亦不知道她是如何哄那男子的,竟也没有发怒的迹像,不由擦擦额头冷汗,猜测她此时心情大概尚好,自己竟逃过一劫。
耳内听得那清俊男子扬声道:“程侍卫,还不快走,磨蹭什么?”
兵卒眼见程元露出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料想马车之内的绮景,痛快点头放行。一行人在守军注目之下大大方方出了长安城。
一步错
六月中旬,华氏一族获罪,华京秋与华柏被斩,其余人等皆被流放岭南,亦算得上女帝容情。更有华氏一案牵连的诸多官员,杀的杀,罚的罚,流放的流放。一时之间,朝堂之上更是涌进若干新面孔,却是李晏最新提拨的得力干将。
远避至卧马寺理佛的华老皇太夫得闻此信,居然落发出家,誓不再进宫。女帝李晏亲送供奉于寺庙,跪求老皇太夫回宫,侍奉膝下。华老皇太夫心坚意定,李晏在跪求无果之下,只得回宫主政。一时间口耳相传,奉女帝为天下至孝典范。
却说英洛一行人那日出得城门十里之外,那焦枯脸的汉子与络腮胡子的汉子由车夫引着,带着一干短衣打扮的人护送着向南而去。只余他们三人与一辆马车。
车夫自去,唯有程元驾车,在易柏指点之下行得一刻钟,来到一处极为僻静的庄园。
庄园之内阡陌纵横,鸡犬相闻。更有敦朴乡邻,见之皆涌向车前,却是识得此驾,纷纷问程元:“车里面的是大公子?”
见得程元点头,众乡邻兴高采烈,奔走相告,殷勤相待。
程元久在官中,早已不曾流连过这般热情,只觉难以抵挡,被一个六七岁的小童牵着手,朝他露出好奇灿烂的笑颜,一不小心,自己竟也露出了有点傻气的笑容。…………………………这还是七岁时候的程大牛,那时候不叫程元,无官气,亦无算计,家贫,却有灿烂的笑颜。
庄园深处有果林密密,树上果实累累,有桃梨杏树,只因时节未到,所有果子皆显清涩。程元抱着英洛跟在易柏身后几转,果林深处竟是别有洞天。远处,一栋精巧的小木楼矗立在侧,更显清雅幽静。
众乡邻早在果林在望之时却步,此时林中唯余鸟叫声婉转和鸣与他二人踩在林叶间的脚步声。不过片刻,木楼内翩然飞出两道身影,一红一绿,眨眼边到了眼前站定,惊喜万分,齐齐躬迎易柏:“大公子!”语声娇啼,悦耳动听。
程元打眼一瞧,却是一对姊妹花,身高脸蛋儿长得一般模样,唯有身上衣衫,一红一绿,大俗大艳之际令人悦目。
“这位是程侍卫,他抱着的是自家主子,洛小姐,你二人带她去沐浴一番,她身上有伤,好生料理着!”易柏回头指点二女,二女齐齐唱诺:“谨遵主子吩咐!”
她二人紧走两步从程元怀中接过英洛,翩然而去了。
易柏与程元随后而至。行至半路,焦枯脸的汉子与那络腮胡子一行人离去之时,易柏也曾询问英洛伤状,程元将她所中倚萝之毒略过不提,只将英洛受乃父驱打一节简单讲述,是以易柏恰知她身上带伤。
晚些时候,其中红衫女子,名唤朱嫣的前来见易柏,竟是眉头深锁,困惑道:“大公子,洛小姐竟似中毒了!”
程元正将半盅茶递至口中,得闻此言,竟失手将茶盅掉落在木制地板之上,洒下一大段淋漓诡异的水迹。
易柏那双清明亮润的眸子向有穿透人心的力量,程元此时唯觉冷汗涔涔。
“毒可解?”易柏见得程元表情,已略微猜测到一点,且朱嫣专攻毒经,连她都露出凝重的表情,可见事情棘手,非同一般,只有询问最终结果。
却见朱嫣缓缓摇头,道:“若我所诊没错,洛小姐中的乃是奇毒倚萝,此毒无解,实乃慢性巨毒,每月月初发作,若中毒者能捱过每月一次的毒发,则有十年寿限。更多的人则是忍受不了此种痛苦而咬舌自尽。洛小姐身上棒伤并不碍事,但这毒怕是……………………”她面上渐露惋惜之色。
易柏大概无论如何都没想到是这种结果,回头看向程元,却见后者面带痛色,神情凝重,缓缓点头:“朱嫣姑娘所诊没错!我家主子今天晕倒,却是昨晚毒发,耗损太过而昏倒,非是为着老爷的一顿大棒。她身体一向康泰,能让她晕倒的确不容易。”
朱嫣面上露出钦佩之色,道:“纵是铁打的汉子,能捱过倚萝毒发的人,少之又少,洛小姐真乃帼国也!”
英洛在昏沉之中被朱嫣与绿衣女子,名唤兰芷的服侍沐浴之后,将全身棒伤涂好药膏,放在柔软舒适的床铺之上安睡。易柏与程元进去探视之时,见她安睡如婴儿,精致的五官在沉睡中露出娇憨之色,与素日的冷厉全然不同,令人心中忍不住涌上一股怜惜。
几人默然片刻,室内气压低沉。全然不知过得一日一夜,床上女子清醒之后恣意妄为,差点没将这小小庄园闹了个天番地覆。彼时易柏想破他那颗精明过头的脑袋,也全然不能想通,她怎么在知道自己生命还剩十年的光景之后,无一丝阴霾,以往绝少的笑容此际随意泛滥,灿如阳春三月此间桃枝上怒放的飞花。
那一日清晨朱嫣正撑着脑袋在英洛高卧的床头打盹,突觉面颊上东西爬过,有点粗砺的感觉。猛然间惊醒,正对上一双水漾清眸,眸子的主人懒洋洋道:“多美的姑娘啊,我居然还能看得见明天的太阳!”
朱嫣吃这一吓,没好气道:“洛小姐,你已经看到明天的太阳了!往后你还有十年这样的太阳好看,又有什么好惊奇的呢?!”
女子初时听得她这样叫,面现惊诧,也只是一瞬,复又平静。望着窗外日光,猛然翻身坐起,到底是两日夜未曾进食,不免眩晕,腹中雷鸣如鼓,她却不见丝毫扭昵,朗笑道:“不管姑娘是哪里的天仙下凡,还请为我准备一点吃食!”
朱嫣给她这句恭维说的心情大好,脚步如风般轻快,不过片刻,便从外面端进来几碟小菜并一碗清粥,她接过来,狼吞虎咽,风卷残云般吞下肚去。
朱嫣被这吃相给惊得一呆,扶着快要掉下来的下巴叹道:“洛小姐真像从战场上下来的人,饿了足有七八日的样子!”她从前倒是曾为军中男儿诊过病痛一阵子,对那些人的吃相尤为深刻。
英洛这吃相,却是从前世到后世,通通未曾改变过,她亦无意多做改变。只回她一个浅笑,将桌上杯盘碗碟之内食物一扫而光,满足的饮下一大杯热茶,道:“阳光正好,不知道你家可否容我参观?”
朱嫣点点头。她已迈步而行。背影所见,虽是纤弱的身形,但龙形虎步,信步悠然,观之决不是寻常大家闺秀。
英洛自捱过倚萝毒发之后,忽然之间只觉死而后生,世间种种皆有眷恋,心境比之从前,不知好过多少倍。悠然漫步在果林之间,虽不知所往而心悦之,皆因身旁林木葳蕤,硕果累累,处处勃发生机。
她随意游走,过得半晌,便迷失在桃林之内。耳内听得溪水潺潺,寻音而至,竟是一处极为清澈的流水,水中小鱼顺流而下,虽不知往而何方而不减怡然游动之色。
她不由随口念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忽觉一物挟带风声而来,避无可避之际不由向前一扑,当即扑倒在溪水里,全身淋得凉透。好在已过初夏,水温亦不算太凉。
正恼怒间,身后响起一串童稚的笑声。闻名于大周朝的征西将军,一代酷吏罗刹英,倒卧在溪水中回头看,原来却是被一总角小儿戏弄。那可恶的小子站在水边笑得猖狂,亮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英洛身后落了一个未熟的桃子,正是疑似为暗器的东西。
她狼狈的从水中爬起来,问道:“喂,小子,你做什么要戏弄我?”
那小子尤不知自己即将面对的是什么人,大笑道:“谁让你跟着大公子来到此地的?”
英洛抖落一身的水珠,道:“我跟着大公子来此地,碍着你什么事了?”
少年皱眉,思量一番,方笑道:“你来了,惹的我姐姐很不高兴。姐姐不高兴,饭就煮的很难吃,不是焦了便是糊了,当然碍着我的事了!”
英洛猜度一番,边走边道:“哦,我知道了,你姐姐喜欢大公子,是吧?”见得少年连连点头,面上表现出你夺人所爱,不是君子所为的鄙夷表情。却听得英洛哀叹连连:“你姐姐真是太不幸了!大公子风流无度,难道你姐姐不知道吗?”
小儿呆得一呆,气愤道:“你胡说!大公子是君子!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乡间儿郎纯朴,自是不会那些花团锦簇的赞语,一句好人足以表明对一个人的最高赞美。
英洛笑到肚痛,也不顾自己身上溪水淋漓。此话若被大周与周边邻国凡是与易柏有所交易的商人们听到,怕是也要笑到肚痛吧?
不过小儿大概不能理解奸商这个词,英洛缓了笑,假意叹道:“唉,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追着大公子来到此地。大公子他………………………”作西子捧心状,“明明与我订了鸳盟,说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哪知道转天就跑了,我苦苦寻找,一路之上也不知见了多少为他伤心落泪的姐妹,才追到了此间。你姐姐,怕不是最后一个为了大公子伤心的女人……”
小儿面色剧变,愤怒道:“他……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英洛心内笑意泛滥,只觉肠子都要打结,面上滴水不露,犹做痛苦状,道:“我跟在大公子身后,也好看着他点,省得还有女子上当受骗!唉,你姐姐年纪还小,左不过是见着个把长得格外好看点的男子就动了心。要知道选择夫婿,千万不能选择长得最好看的男子。天下女子何其多,你看着好看的,别人亦看着好看,自然是抢来抢去。要摊上个大公子这样花心的,好一个扔一个,左一个右一个,你姐姐不是要伤心死了?你还是回家劝劝你姐姐,就捡庄上最老实力气最大的那个嫁,保管生活的和和美美!”
小儿似被她这番话说动,迟疑,“庄上力气最大的是大牛哥,可是,大牛哥长得没有大公子好看!”
英洛点头,鼓动他:“只要你愿意让大牛做你的姐夫,你姐姐肯定得考虑一二!”
小儿忽的叹气:“大公子好是好,不过每次我站在他面前都不敢说话,大牛哥闲来还会陪我玩,帮姐姐干活……”似下定决心,“还是大牛哥做姐夫比较好!”
英洛几乎要笑翻,指着身上湿答答的衣服道:“你弄湿了我的衣服,怎么办?”
小儿咬唇思量半晌,小心试探:“要不,我偷一套姐姐的衣服给你穿?”
见面前女子连连点头,他早已忘了一桃之仇,毫无芥蒂的牵起她的手,一大一小渐渐远去,风中零星传来只言片语。
桃林的深处,转出来两个人,赫然便是易柏与程元。二人面面相觑,易柏是惊讶,惊讶与她这般调皮可亲的模样,在无人之处。更被她背后的诋毁之语逗得可叹复可笑。程元却是尴尬,简直不敢相信自家主子也有这样无赖的一面。
“
步步错
多年以后的安平州;那个人;终于被现实锻造的坚硬如铁;有冷厉的面容与心肠;易柏遥想那个在桃树林里纵情欢笑的女子;穿着一身偷来的粗布衣衫;由于身形比之原衣服主人高大;看起来并不合身;可她一脸坏笑;带领着一帮毛孩子;肆意玩乐,笑容堪比骄阳,不容逼视。
那时候他与程元皆是瞠目结舌;不过是半个时辰的光景;桃林里面便钻进十来个总角小儿;个个平日得家长约束;不得无故接近桃林;此时见得果实累累;虽清涩;但足以引得这些小儿垂涎欲滴。
之前那毁她衣衫的小儿仰头问道:〃洛姐姐;这园子里的果子我们可摘得?〃
那人笑靥如花;连连点头;道:〃他欠了我的;今日但凡这林子里的果子;你们想摘的;尽管去摘。都算我的!〃
〃他〃是谁;一大一小会心而笑,心照不宣!
小儿一声呼喝;其余小儿欢呼一声;便扑向了果林;个个宛如小猴般灵活;不过三两下;已经爬上树去;不时便有果子砰砰砰掉下地来。
但见她随处捡了一颗果子在袖口擦擦;便喂进了口中;立时酸得将五官皱在了一起。树影之处的程元忍不住笑了出来;偷窥身旁易柏;但见他唇角微翘;尚有一抹笑意来不及收回。
不过五六日;这群猴子在果林里混熟了;打桃偷杏;无所不至。竟将好好一处极乐仙境糟蹋的不像样子。朱嫣每日里在易柏耳边念叨的几乎要磨出茧子来,也不见他有所行动。眼见秋庄这一季的收成都要毁在她手里,朱嫣再不能忍,跌足叹道:“大公子既然不愿意管,那便容小婢来管!”一阵风也似的跑了。
易柏抬眸浅笑,都不自知。
却说朱嫣跑进果林,将一帮猴子吓跑。四下搜寻,终是在一颗桃树上寻得了那洛小姐,可恨此人穿着自己绯色的衫子,上好的云锦绣,却不懂得半点珍惜,后背之上糊了许多桃胶亦不多加理会,只气得朱嫣银牙暗咬,高声道:“洛小姐!闻得小姐乃大家闺阁,怎得做出这上树偷桃的举动来?实在是有失体统的很?!”
那人眸光处正是被树枝切割的碎屑一片蓝天,半晌方见她转过头来,面上神情直似那颓败桃花,却也勉强支起一个笑容来,道:“姑娘………………是说我吗?”
朱嫣一腔怒火被她这话淋得湿透,更觉气急,竟是不吐不快,道:“姑娘来此几日,将我家果林糟蹋成这种样子,竟无半点愧色,面皮真是堪比城墙!”
那人漫不经心一眼瞧过来,似笑非笑道:“在下早将面皮丢得不知何处去寻,自然做得出这般没脸没皮的事情来!说到欠债,你家公子貌似还欠在下一笔巨债,被债主打两个果子,不必气恼成这样吧?!”纵身一跃,竟从那棵树上跃下,闻听得吱一声,将那衣衫后裳扯破了一块,朱嫣几乎要心疼的昏倒,却见她三两转就不见了踪影。
易柏若有先知先识,依着他爱财如命的性子,怕是此刻恨不得自己从未对面前女子伸出援手过。
此际见她穿着件糊满了桃胶的绯色破衫子,神色颇为郑重,却是谈生意的派头,一时里还不能适应这种极端的转换,从灿如秋阳转为冷若冰寒的容颜。
她本人大概不觉得此种表情有何不妥,浅酌一口兰芷递上来的清茶,从容道:“大公子近日收留了洛,洛感激不尽!不过当日出城之际…………………”吞了半句,却是察颜观色,只看易柏神情。
易柏畅游商海,此种试探本应游刃有余的接下去,奈何他这把年纪还未沾过女色,英洛一提起出城便不由想起当日将她搂在怀中,酥肩腻人,软玉温香,为达逼真效果,以期吓退守军,不惜香颊浅吻,那时候,突觉小腹一热,便是后来与那兵卒纠缠,恼意有几分真,有几分假,自己始想想,也觉茫然。被她稍稍提及,不免暗想:莫非,她当初并未昏睡过去?
……………………面上神情不免显出点与已殊不相称的扭捏来!
这却是他多想了……英洛再接再励:“据我所知,当日出城,大公子马车内另有其人,可不止你我二人……”
易柏回想车内那焦枯脸汉子见得他吻下去,面上那痛楚神情,不由点头,道:“洛小姐明察!”
这人委实厚颜无耻!……………大概此亦商人通病!英洛腹诽,面上却要露出和悦表情来,“大公子既知自己做了损人利已的事情来,将通缉要犯送出城去,竟还能稳坐此地,胆色与定力,皆令我辈钦佩不已啊!”
易柏抬眸浅笑,道:“洛小姐既知此事,想来也是赞同在下的意思吧?良朋落难之时,自当援手,不正是大义之举么?!”
英洛心下点头,颇为赞同此语,但容色之间却已是恼恨到家的样子,劈手将茶盏掷了,怒嚣道:“大公子此话却错了!谁是良朋?良朋在哪?洛自食朝廷傣禄,为陛下解忧,如何容得这类叛臣贼子不忠不孝之徒苟活于世?”
易柏错愕,道:“你待怎样?”已觑得她身后不远处侍立的兰芷强抑怒气,握拳不语。
那人浑然不觉身后有仇视的眸子正盯着她,慢悠悠道:“这事不难!大公子财大气粗,此事又颇艰险,不如给洛一笔封口费,洛那时正好人事不知,如何能知道马车之中还有别人?”
易柏哧的笑出声来,千算万算,竟是不能算到此节,此姝原来不过是为着钱。…………………莫非她与才老二燕好,亦是为着易家钱财?想到此,心中升起的那一点欣喜之情倏忽之间跑得没影。
易数曾在醉后说过一句极为精准的概括易柏的评语,大意说来,那句话即是,这世上,除了母亲与小三儿,便只有钱能让他心动了。此语得过小三儿核准鉴定,再无虚假!易柏爱财,可见一斑。
今日英洛企图在他所爱里分一杯羹,自然犯了他的禁忌,那清朗眸子里,其实已经埋伏了寒冰,只是她眼拙,一时不察。
多年以后易数再次总结这次小楼结怨,英洛虎口拨牙,竟然能从易柏口中挖出来两百万两白银之巨数,其中刀光剑影,唇枪舌剑,当是精彩绝伦,便是大哥的脸色,他亦很想一窥。奈何事过境迁,竟是无缘得见。
内中旁观者唯兰芷一人,事后她曾道:“若有生意委决难断,请大公子与洛小姐无论其中哪一人,均能马到功成!”英洛口舌功夫,当真不低!
那日离开秋庄之时,已近黄昏。程元回头见秋庄外,一溜站着十来位小儿,个个面现挽留之色,不由觉得好笑。自家主子一本正经与自己几日来厮混的小朋友道别,郑重之色不亚于与朝中大员临别之时寒喧。
待得马儿几转,将那处庄园抛至不见,方听得程元笑道:“难得将军竟能与哄得这些孩子团团转!”
马蹄声里,唯听得她清朗之声道:“大哥此言差矣!这些孩子待我以忱,却是比朝中那起阳奉阴违的官员更值得结交了!”
程元点头应和,复道:“今日将军离开,大公子气得脸都歪了!”
前面马上那人止不住的得意洋洋,朗笑道:“程大哥有所不知,今日我却是从易大公子那里剜了一大块肉下来,他那是肉疼!”
……
二人一路纵马驰骋,一时里进了城,不过片刻竟是将马驰近了英府,眼见门楣在望,英洛猛然间想起………………此路,早已不是自己回家的路了!
夜色中,她的面色难辨,驻马轻留,突见得英府大门开合之声,却是老管家英南探出头来,猛然间却像见鬼似的惊叫道:“大小姐?”转头朝里狂奔而去。
程元正欲下马,却见她猛然打马转身,双脚一夹马腹,竟是纵马疾驰而去,离英府渐行渐遥,他只得紧紧跟随。
英南一路狂奔,待得将府内众人唤出,门口哪还有半个人影?
英田黯然道:“老管家想必是眼花了!”
英南急急分辩道:“老奴没有眼花!”
周峥与夏友先时闻得她回转,不由狂喜,此时对着冷清清门外,皆是沉默不语,一前一后,相跟着进府去了。
长安城内夜语千盏灯,胡旋舞姬赢得满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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