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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宰相厚黑日常-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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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氏还在前面等张英的消息,听不见这边的动静。
那通信的丫鬟怕极了,“方才有个不长眼的下人,遵照着浣花姑娘您的吩咐,给石方小师傅泼水醒神,结果没料想二少奶奶忽然来了,恰恰泼到了二少奶奶今儿回门穿的那一双新鞋面,现在正叫人把那小厮按在后厨门前打呢,血肉模糊的……”
屋里霎时间一静,丫鬟婆子们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仅仅因为被泼了新鞋面就把个下人打得血肉模糊?
这新进门的二少奶奶未免心太黑、手太狠吧?
别人不知道,可浣花是清楚的,她有些慌了神,顾怀袖的所作所为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还记得芯蕊跟自己说过,吴氏要拿捏顾怀袖,只管给她个下马威,到时候自有吴氏护着。
那厨子太独特,太出挑,天下没有哪个女人陪嫁还要厨子来的。这石方小师傅就是矮人头里面的高个儿,活靶子一个,不拿他立威,拿谁来开刀?
姐妹两个一合计,便打定了主意。
浣花是看吴氏不大待见这新儿媳,所以才敢撺掇四公子去,并且她也探过四公子的话了,自己这样做肯定能讨了吴氏的欢心,指不定能一下飞起来,不需要怎么钻营,就能到长安那个位置上呢?
可长安那个位置,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那是整个府里最体面的掌事丫鬟了。
“芯蕊……”
芯蕊说过的,总不该是错的啊……
她鼓着一口气,安慰自己,说不会出事。
虽看着这大冷天,却跑回去,把炉子上暖过的披风搭在了张廷瑑的肩膀上,“四公子,奴婢带您去看看白天那个被您罚跪的小厮好不好?”
“小厮?”张廷瑑有些健忘,“你说那个欺负你,还骂你的小石方吗?”
“对,就是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
浣花认真地点着头,牵着张廷瑑就往外面走。
雪地路滑,好歹有不少人扶着,张廷瑑才走了过去。
越是接近后厨,那惨叫声越是剧烈。
张廷瑑看到二哥张廷玉就站在后面,没穿个暖和衣服,抄着手在一边看。前面二哥媳妇儿,也就是他二嫂,裹着披风,戴了个手笼,好整以暇地看着前面“行刑”的场面。
那长杖一下一下地落在之前那不长眼的小厮身上,疼得他每一声都跟要跳崖一般。
顾怀袖似乎没听见后面来的人的惊呼声,懒洋洋道:“别偷懒儿,打得用心一些,不然倒霉的是你。”
执杖的小厮都要哭出来了,这时候却也只能暗道一声“得罪了”,更下了狠手,使劲地打下去。
没几下,那小厮就不叫了,已经奄奄一息,鲜血顺着他身上流淌下来,把地面上的雪都染红了。
顾怀袖打了个呵欠,似乎困了。
她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直跪在地上,打从她来了就没动过的小石方一眼,心底方压下来的戾气,却又横生出来。
转过身,披风的角上挂了只小铃铛,声音煞是好听。
顾怀袖先是看见了张廷玉,却训斥阿德:“还不快给你家爷寻件披风大氅来,愣着干什么呢!”
阿德一缩脖子,娘也,少奶奶这翻脸好快!
他不用张廷玉点醒,麻溜儿地回去了。
而后,顾怀袖看向了刚刚过来的张廷瑑,还有旁边牵着他的那丫鬟。
她慢慢走过去:“这大晚上的,四公子怎么也来了?”
张廷瑑不知怎地,有些害怕,他还是觉得二嫂很好看,可浣花跟他娘都说二嫂是蝎子变的。他抖了一下,竟然道:“浣花叫我来看被罚跪的石方小师傅的……”
浣花吓了一跳,还没想好什么说辞,就见顾怀袖利刃一样的眼神扎了过来,恍若实质一样,要在她身上戳个窟窿出来。
可下一刻,顾怀袖就笑了。
她弯下腰,伸出手去,摸了摸张廷瑑的头:“四弟,你看我长得好看吗?”
众人闻言一愣,只觉得这问题很奇怪。
张廷瑑下意识道:“好看。”
顾怀袖笑得更温柔了,她眯着眼,似乎暖融融的:“真乖。”
张廷瑑看她笑,也不知为什么笑了笑。
然后顾怀袖还是笑着问:“这下着雪呢,你冷不冷啊?”
“冷得厉害。”张廷瑑毫无机心,答道。
顾怀袖轻轻地碰了碰他额头,然后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他披上:“夜里当心,着了凉可不好……”
她给张廷瑑系上披风,然后轻轻地直起身,抬手——
“啪!”
一巴掌!
出其不意地落在了张廷瑑身边站着的浣花脸上!
浣花整个人都摔得一个趔趄,“啊”地尖叫了一声,几乎一个跟头就滚进雪地里了。
所有人都被顾怀袖这动如雷霆般的一巴掌吓住了,张廷瑑距离最近,这时候僵硬站在那里,根本傻了。
只听顾怀袖冷声道:“这么冷的天儿,还带着四公子出来,没见四公子说冷吗?一个奴婢就敢这样不走心,府里规矩是当摆设的吗?爷们儿若是冻坏了,打断你狗腿都赔不起!”
前一刻言笑晏晏,对着张廷瑑嘘寒问暖,下一刻就狠狠的一巴掌抽在张廷瑑贴身丫鬟的脸上,毫不留情!
这样的翻脸速度,何人能及?!
要紧的是,她句句在理,在方才见到张廷瑑的一瞬间,怕是就已经想好了怎么挖坑,怎么让这主仆二人跳下去,然后坑杀这刁奴!
顾怀袖有点手疼,轻轻一抖手腕,将有些翻乱的袖子整了整,慢条斯理道:“多欢多喜多福,把这不知死活专坑害府里公子爷的丫鬟给我按住了,抽她十个大耳刮子。”
“是,二少奶奶。”
三个丫鬟以前没怎么干过这种事,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多欢多喜两个上去,按住了想要挣扎和嘶喊的浣花,另外一个多福,在她叫喊之前已经出手,下手毫不留情。
“啪!”
耳光声响亮,多福有些发抖,可也有些兴奋。
她看了自家夫人一眼,只看到顾怀袖站在一边温吞地剔着手指甲,于是又埋下头,再次一巴掌甩出去。
张廷玉一直没走近,看着顾怀袖这连番的手段,一步一步甩出去的连环计,至今还找不出差错来。
小石方一直跪着,不存在顾怀袖报私仇护短的说法。
甚至可以说,从始至终,她几乎什么都没做。
她没有救自己的厨子,而是在料理这家里的破事儿,拿不住他把柄。
阿德腿脚很快,找了件大氅给张廷玉披上的同时,又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张廷玉闻言点了点头,示意阿德上去拿掉小石方外面披着的大氅。
阿德没动声色,那边一直在看顾怀袖惩罚下人呢,耳光声跟哭喊声响成一片。多福下手极重极狠,没一会儿,这浣花的脸就已经肿得看不出原样了。
没人注意到阿德的举动。
等到阿德轻轻退回来,前面才来了人。
打头的就是两盏灯笼,长安跟王福顺家的扶着吴氏过来了。
“大晚上的,怎么这么闹腾呢。”
“老夫人,救救奴婢!”
浣花像是忽然看见救星,连忙挣扎着要起来,喊了一声。
她一喊,所有人目光都往她身上落。
多欢多喜两个有些按不住,可顾怀袖道:“差一个,打!”
天大地大,她顾怀袖的面子最大。早说过了谁踩她脸,她就剥谁的皮。
今儿别怪她心狠,是这些个人自己找死!
差一个耳刮子,管你来的是谁,打了再说!
多福高高扬起手,有些害怕,她闭上眼睛,在吴氏惊骇的目光下,在顾怀袖盈然纯善的笑意之中,重重落下!
“啪!”
最后一巴掌,就这么落下了。
响亮的,骇人的。
吴氏只觉得眼前一晃,那一巴掌像是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一样,疼得她面皮一紧。
“你!”
顾怀袖仿佛这时候才看到吴氏一样,她走上来,到了张廷玉身边,两个人同时行了一礼。
顾怀袖弯着唇,有些惊讶用削葱根般的手指掩唇道:“这么晚,天儿又这么冷,婆婆怎么也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需要逻辑的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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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本人善心肠

吴氏刚刚来到这里,还不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怀袖笑容端庄地走上来见礼,她只是一皱眉,道:“出了什么事?”
张廷玉道:“些许小事,都是惩治些刁奴罢了。”
整个院落里安安静静的,顾怀袖站在原地,轻轻拢了拢披风,似乎有些冷了。
后面那已经被掌掴过的浣花,却是跪在地上,想要往前面窜,阿德眼角余光见了,立刻上前去摔了她一巴掌:“干什么呢!老夫人在这里也敢造次!”
这一巴掌,可跟之前的不一样。
阿德毕竟是小厮,男人的力气比女人下多了,他下手也不知是怎地,狠毒得多。
顾怀袖两个丫鬟多欢多喜几乎都拉不住浣花,让浣花一下摔在了地上。
多欢多喜似乎有点被吓住了,可浣花却是一头磕在雪地里一块石头上,额头出了血,已然破了相。
顿时有人惊叫了一声。
吴氏以前自己惩罚下人,都不曾用过这样凶残的手段,更不要提见了。
她只觉得眼前发花,当着她的面,这阿德都敢这样做!
“衡臣!你怎么管教你下人的!浣花好歹是廷瑑身边的丫鬟,怎轮得到他一个下人来动手?”
吴氏声色俱厉地喝问着。
顾怀袖温声道:“婆婆,事情是这样的。”
她这泉水一样清澈的声音,真是说不出地好听,可见过方才她那翻脸架势的人,都跟被人掐住了脖子一样,喘不过气来。
越是看着温柔,越是可怕。
美人的脸,蛇蝎的心。
恶毒也就恶毒了,只要能过得舒服,顾怀袖其实也不大在乎。
“方才儿媳打这里经过,结果有个不长眼的小厮往地面上泼水,污了我的鞋。这不是以下犯上吗?我想着咱府里是尚书大人的府邸,规矩森严,哪里有下面小厮能冒犯主子的理儿?即便是我心善,想要放过他,也是不能够。问得了一二个下人,知道冒犯上面主子只需要杖责四十,索性让人打了。”
顾怀袖纤细的手指一转,笑意嫣然,“喏,婆婆您看,在那儿呢。”
吴氏听着顾怀袖这话,心里虽不舒服,可终究挑不出错儿来。
即便是她走在路上,被人泼了水,也是要发作的。
可顾怀袖嘴里说着她自己是个心善的,出手就是杖责四十,还说是府里的规矩。
已经把规矩抬出来压她这个婆婆了,到底是敌是友,还不清楚吗?
吴氏只想冷笑,她不经意地顺着顾怀袖手指的方向往那边一按,长凳上趴着的那个小厮背后已经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吴氏见了,只觉得心惊肉跳。
她是一个信命的人,最见不得这样血腥的场面。
“……你!不过是一个小厮,你怎这样心肠狠毒?!”
这都直接骂顾怀袖心肠狠毒了,顾怀袖也是笑了。
她没等张廷玉说话,便截了话:“婆婆这可是错怪怀袖了,怀袖一直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遇见张二公子这样的好夫婿,心里爱得紧。儿媳想着,既然已经是张家的人了,自然也要为咱们张家做一点事情。今儿我这陪嫁厨子似乎因为什么事儿冒犯了四公子,所以我亲自来训斥他,教他规矩。没想到,四公子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顾怀袖到底想说什么?
吴氏有些听不下她的絮叨,就想要打断她。
可顾怀袖正说到关键的点上呢,她看了一眼在冷风里面色有些发青的张廷瑑,“您说,四叔年纪还小,这大雪天,入了夜,外头正冷着呢。瞧瞧,四叔的脸都被冻青了!儿媳这一看,不就着了急吗?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做奴婢的,儿媳也是头一回见识了。就算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也该顾念着自己主子的身体,哪儿有大冷天把主子往屋外面带的?”
浣花听着,只觉得眼前一黑,她想要给自己辩解,可但凡她要一张嘴,阿德的手便高高地抬起来。
吴氏肝火上涌,差点被气晕过去。
她连忙招手叫了张廷瑑来,虽然知道顾怀袖话里肯定有夸张的成分,可她最心疼这幺儿,平时生怕磕了碰了。
道士可说过了,四公子鸿运当头,是整个家里的福星呢。
“廷瑑,让娘看看……”
吴氏招手叫张廷瑑过来,才发现他身上披着的是二儿媳的披风,这件披风她还是见过的。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儿媳肯定不是什么善类,分明是以这件事为借口,惩处了浣花。
吴氏真是厌恶极了这顾怀袖,可另一面,手一摸到张廷瑑冰冷的脸颊,顿时气急:“好个不懂事的丫头片子!纵使那天塌下来,也不该叫四公子在这个时候出来,说了要你好好照看四公子,你干什么吃的!长安,上去给我掌她嘴!”
阿德一撇嘴,终于让开了路。
这时候浣花瞧见阿德离开了,立刻扑在地上,磕头讨饶:“老夫人,老夫人饶命!您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是今天傍晚时候二少奶奶的厨子顶撞了四公子,四公子罚他跪在这里反省,现在想要出来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所以奴婢才带着四公子出来了。实在不是奴婢的错!”
顾怀袖冷笑一声:“即便是四公子要来,你也该拦着,你身为四公子的丫鬟,本来就该照看着四公子,他是个十岁的孩子不懂事,你也跟他一样吗?就算是主子有错,也是你这丫鬟撺掇的!咱四公子是个什么样伶俐的人,能跟你这蠢货一样?!”
声色俱厉地一番反问,让浣花哑口无言。
她应该怎么反驳?
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机会,因为怎么反驳都是错!
顾怀袖一番话,就已经堵死她所有辩解的可能了。
她撺掇着四公子出来是她的错,四公子要出来她没有阻拦,也是她的错。
只要四公子现在是站在这里,那就是她做下人的不认真。
更何况,顾怀袖故意说了四公子是伶俐人,如今竟然搅和进下人的糊涂账里来,多不光彩?
吴氏兴许是个糊涂人,可她身边的长安跟王福顺家的却都是崇明人。
吴氏能在府里安生过这么久的日子,与她这两个出色的左膀右臂有不少的关联。
长安是个精明丫鬟,她看了那还在雪地里瑟瑟发抖,摇摇欲坠的小石方师傅,想起之前收到的消息,便知道四公子是被浣花这小蹄子给利用了,当了枪使。
左右不可能是主子们的错,这件事上也根本拿不住二少奶奶的把柄,少不得要牺牲掉浣花了。
她刚刚打定主意,便听浣花嚷道:“二少奶奶你血口喷人!您分明是记恨着四公子处置小石方,所以报复!”
“呵……”
顾怀袖笑出声来,轻轻地侧了一□子,手指一点自己的额头,“你不说我都忘了,这里还有我的陪嫁厨子呢。青黛,去看看,死没死。”
这凉薄的口气,直接问“死没死”,也真是……
小石方当真是这二少奶奶带来的陪嫁厨子,而不是仇人?
多少人暗地里心惊,可也有不少人这时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二少奶奶自打来了之后,便一句话没搭理过小石方,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
浣花愣住了,她完全没想到顾怀袖竟然是这样的表现。
青黛那边拍了拍小石方的脸,暗自压住泪意,勉强平静道:“回二少奶奶的话,还有一口气儿,不过离死不远了。”
顾怀袖拢在袖子里的手轻轻地抖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却垂下来,遮盖住她眼底森寒的肃杀。
声音平静,悠然,闲庭信步一样优雅淡漠:“原来还没死啊,是个命硬的。浣花姑娘,你真以为一个下人,对主子来说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成?我来了这里之后,原本乃是想教训他的。可偏偏,被你们这一起子命贱的给缠住事儿,现在还没来得及跟我这不听话的厨子说上话呢。谁瞧见我跟石方说话了,尽可站出来说。”
“谁看见了?站出来说啊!”
声音陡然拔高,顾怀袖侧着身子,森冷地扫了一圈,与视者莫不低头。
“唔,似乎没人看见呢……婆婆,您看,我并没有私心,是一心为着府里好。”
浣花听着,也这样扫了一眼。
她只觉得所有人都在帮着顾怀袖,可仔细地想想,顾怀袖在此之前,根本不曾提过小石方的事情,没有话柄留给别人。
站在这里的人,谁又是一点脑子都没长的?
浣花是眼看着要坏事了,没人敢冒着得罪二少奶奶的风险来说假话,帮助她一个丫鬟。
浣花忽然面如死灰,连瞪着顾怀袖的力气都没了。
顾怀袖轻声叹着:“不过是个厨子,没了他,我不还一样吃饭吗?做人,不该把自己看得太重,以为人人都要听你的、围着你转。有句话叫做没那金刚钻就别揽那瓷器活儿,这话我赠给你。今儿幸好还是我看见四公子在这里,摸着他额头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冻僵了。冻坏了可怎么办啊……”
“唉,我这人,就是心善,见不得什么打打杀杀的。”
她转过身,朝着目瞪口呆的吴氏这边一福,蹲了个身:“婆婆,我看着丫鬟兴许也不是有心,方才我已经命人赏了她十个耳刮子,想必她也记住这教训了。不如……就这样放过她吧。”
好一个“心善”!
这算是哪门子的心善!
分明满口都淬着毒汁毒液,说出来的话却想是开出来的花儿!
吴氏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抬手指着顾怀袖:“你,你……二儿媳妇,你这心,忒歹毒了!”
若非根本挑不出她话里的错儿处来,吴氏早叫人把这恶毒媳妇儿拖下去打了!
可是现在,她有这个心,却偏偏找不到任何借口!
你说她偏心,她就是告诉所有人她偏心了自己的厨子,可逮不着把柄啊!她惩罚小厮,是小厮以下犯下;她惩罚浣花,是浣花不尽心照顾主子。
这两点,即便是换了吴氏来处理,也不会给他们好看,更何况浣花是真该死?
可顾怀袖……
可顾怀袖……
她根本不怕得罪自己,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发了这么一通威风。
若是今日压不住这儿媳,往后她这一张脸,又要被放到府里哪个位置上?
吴氏想着,只觉得眼前一片发花,绞尽脑汁都想不出立刻惩治了顾怀袖的招数来。
还是长安知道变通,她那油亮的麻花大辫子垂在胸前,微微躬身一礼:“老夫人,依着奴婢看,二少奶奶心善,是二少奶奶人好,可这件事断不能就这样作罢了。”
吴氏如今最大的问题,倒不是拿捏住顾怀袖,而是稳住自己在府里的威信。
她好歹才是现在一府后园里掌权的老夫人,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万不能输给了顾怀袖,所以必须找一个更震慑人心的方法,先让府里的下人们看清楚到底谁是主子了,往后才更好拿捏顾怀袖。
她本就是张家的儿媳,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怕什么?
一步一步来就是。
兴许因着长安的沉稳,吴氏也逐渐地冷静了下来:“长安可有法子?”
长安侧过眼,看了浣花一眼,已经见着浣花抖如筛糠,可她权当没看到,依旧说出了这番话。
“府里贴身丫鬟尚敢如此不走心,难保下面的丫鬟下人更不走心,今儿既然发现了,必得好好处理,方能警醒阖府上下。依着奴婢看,老夫人该好好发落发落这些个小蹄子,免得他们哪一日犯下大错,才追悔莫及。”
防患于未然,以小来警大,这话拆开来看,句句都是对的。
可合在一起,顾怀袖听着就简单了。
她叫人抽了浣花十个耳刮子,却没让人拿住自己的错处,吴氏为了保持自己在府里的话语权,只有两个法子。
第一,敲打顾怀袖,很明显,这一种没办法实现;其二,做出比顾怀袖更惊人或者说更骇人的决定来,压制她的气焰。
现在,长安走的明显是第二条道。
吴氏斟酌了一下,心里又是憋屈,又是愤怒。
她既厌恶故怀袖,也厌恶浣花,而今没办法拿捏顾怀袖,恰好长安出了这么个主意,倒正好把气往浣花身上撒。
她厉声道:“说得正是,恰好是我意思。府里今儿来的人也不少,都给我看好了,伺候主子不走心,就是这个下场!来啊,杖责三十,给我发卖出府去!”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甚至有人腿一软,已经跪下去了。
动辄发卖,如何骇人?
从此以后,还有谁敢不尽心伺候主子?
可这一切的起因……
顾怀袖唇边的笑弧,忽的这么扩大了一点,轻微的波纹荡漾开。
张廷玉站在她旁边,轻轻拿起她的手,呵着气:“冷吗?”
顾怀袖一愣,却道:“还好。”
夫妻两个旁若无人地秀恩爱,那边厢却已经有人将哭天喊地的浣花压在了长凳上,开始行杖责。
吴氏怀里搂着的张廷瑑,浑身都在发抖,面色更青,他哆哆嗦嗦,很快就被吴氏发现了异样。
她根本没想到,张廷瑑其实是被这接二连三的大场面给吓住了。之前那小厮被杖责,张廷瑑就已经有些害怕,刚刚顾怀袖忽然之间的出手,责斥了他很信任的贴身丫鬟,现在更是听着自己的母亲要将浣花发落出去。
张廷瑑不知道浣花犯了什么错,可他隐约觉得自己是犯了什么错。
那披在他身上的披风似乎很暖,张廷瑑却感觉不到半分的温度。
这是他那笑颜如花的二嫂从自己身上取下来,披到他身上的。
冷,彻骨的冷。
张廷瑑哆哆嗦嗦,哆哆嗦嗦……
“廷瑑,廷瑑,老四,你怎么了?”
吴氏大惊失色,连忙使劲儿地摇着张廷瑑。
可张廷瑑跟失了魂一样,两眼无神,并不回应他。
王福顺家的一看周围这越来越大的雪,跌脚道:“外头雪大,四公子在外头不知多久了,还是赶紧回屋暖暖,看看这脸色都乌青了!”
吴氏这才回过神来,也慌了神,连忙叫人抱起张廷瑑,便要回去。
临走时候,她恶狠狠地回转身,“给我往死里打!打断她一条狗腿,看谁以后还敢带着哥儿们夜里乱走!”
所有下人齐齐打了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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