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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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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得两日,傅薇仙身上伤势略有好转,便挪回了宁馨堂去。她身边蕙香已被打发出去,缺了人手,还是荷花跟着兰芝照料。她此时已无力再争什么,只得闭了门静养,待后再做打算。
连日无事,倒是那姑母一家子,要来时赶上几场大雨,路途泥泞,辎重又多,甚是难行,只得捎信过来,说再缓几日。傅沐槐虽是思亲心切,却也是无可奈何。
陈昭仁病已痊愈,还如往常一般跟着季秋阳读书,并无别事。而陈秋华却因连日照料兄长,十分辛苦,身子本又娇弱,旧疾发作,一时不能够来。故而每日午后,便只得傅月明独个儿听季秋阳讲书。
这日,季秋阳讲了两课《女戒》,便称今日功课已完了。正待收拾纸笔离去,傅月明却已步出屏风,向他微笑道:“我有一件事向请教先生,先生可否暂留片刻?”
☆、第三十三章 雌雄双佩
季秋阳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姑娘有事但讲无妨。”傅月明先转头对桃红道:“先回房去,把茶炖上。廊上那几盆凤仙花,该抬出来晒晒太阳了。”桃红闻说,略有些迟疑。傅月明又笑道:“你去罢,不妨事,后园里这会儿没人会来。”桃红见姑娘执意如此,只得先去了。
季秋阳眼见如此,心中已然明了,亦吩咐抱书先回家去。一时,屋内只剩二人。
季秋阳便笑道:“姑娘有什么要紧的话说,还将身边的人都先行遣开?姑娘如此,不怕为人撞见,损了清誉么?”傅月明微微一笑,说道:“先生是至诚君子,我信得过的。”季秋阳微怔,只听傅月明又道:“想那蕙香也算有几分姿色,先生能不为其所惑,如此定力,堪比柳下惠,我故此放心。”季秋阳闻说,良久无言,半晌才淡淡一笑,说道:“姑娘谬赞,季某实不敢当。姑娘今有何事?”
傅月明略停了停,便将心中疑惑讲了出来,问道:“蕙香偷盗家财一事,先生是如何得知,却叫抱书来告与桃红,叫我知道?那蕙香分明是引诱先生,怎么先生倒叫我去擒贼呢?”季秋阳先不答话,只含笑问道:“姑娘怎知,是我使抱书传的消息?”傅月明笑道:“抱书成日跟着先生在外,这宅子里的事情,他如何先知道?再有如今蕙香自己供出来的事情,不是先生使得他,莫非是鬼使得他?”季秋阳浅笑道:“姑娘聪慧过人,所料极准。”
傅月明便笑道:“既如此,先生可否告与我,我家奴婢的私密事体,先生从何处得知?先生既知,又为何不告诉老爷,反使人绕着弯子与我说?”季秋阳嘴角微弯,将一早便想好的话说了出来,道:“说起来,我还没来贵府上时,曾在外头见过这蕙香,略知些她的事情。却不曾想,这妇人竟卖到了府上做下人。原本,我也不欲与她为难。岂知,这妇人竟来行此下作勾当。我既蒙府上抬举,又是姑娘的西席。此事若处置不当,只怕要坏了姑娘的名声,我不敢声张,才行此下策。姑娘勿怪。”
傅月明听闻他所说,尽是为己之心,不觉面上微微泛红,又问道:“蕙香才被小厮拿住,便有提刑司人来拿她,陶腾出她以前的丑事。这也未免过于巧合,莫非这也是先生一早安排下的?”季秋阳浅浅一笑,不答反问道:“姑娘以为,季某这样的穷秀才,竟能有如此本事么?”傅月明一时语塞,半日才低声说道:“我不知,才来问先生。”季秋阳说道:“正如姑娘适才所说,此事不过是巧合罢了。并非季某从中动了什么手脚,季某若有这样大的能耐,也不至如此。”
傅月明垂首不语,将腰上悬着的蝴蝶玉佩取下把玩,低低说道:“如此,不好么?”季秋阳淡淡说道:“虽并没不好,却也没甚好处。遭逢大难,眼看至亲之人受尽磨难,却无力施救。这个中滋味,委实不大好受。”傅月明听闻此语,不由问道:“先生竟有这样的遭遇么?”季秋阳正待答话,却忽然一眼瞥见她手里的玉佩,面露诧异之情,问道:“这玉佩,姑娘自何处得来?”
傅月明微微一怔,心念一转,当即说道:“此是我一位故人相赠,先生只顾问怎的?”季秋阳却望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姑娘今年尚不及十四,这样的年纪,哪里来的什么故人?”傅月明含笑道:“先生又不曾伴我长大,怎知得这般贴切?”说毕,一双水珠儿也似的眼睛便睨了他一眼。
她这一瞥,甚是媚态横生,虽是不上十四五的年纪,态度却亦自撩人。季秋阳心中一动,手略抬了抬,又放了下去。二人目光碰在一处,四目相对,又慌忙错开,一时竟都说不出话来。
良久,季秋阳方才笑道:“姑娘可知,这玉佩并非独个儿,乃是一对儿。姑娘这枚是雌佩,世间还存有一枚雄佩。”傅月明面上微红,嘴里说道:“先生可是说笑,一块玉佩罢了,哪里分得雌雄公母?无过只是两块一样的玉佩,先生是哄我呢?”季秋阳笑道:“并不敢哄姑娘,确有一块这样的玉佩,姑娘一见便可知了。”傅月明笑道:“眼见为实,先生空口无凭,我是不信的。”季秋阳笑道:“并不敢哄姑娘,只是那东西不好与姑娘得见。若能时,我自然拿来与姑娘瞧。”傅月明好奇道:“什么古怪东西,还不能与人看?”季秋阳却淡淡一笑,未再言语。
二人在屋内说了半日的话,季秋阳虑及傅家人多口杂,或为谁在外头听了去,讹传是非,于傅月明不利,便告辞离去。傅月明也步出书房,往回走去。
行经宁馨堂门前,却见荷花在廊上闲坐,她便点手招她过来,含笑问道:“二姑娘伤势如何了?”荷花回道:“姑娘鞭伤好些了,夜里也敢躺着睡了。就是一件,夜间时常疼醒,要茶要水的,我同兰芝也不敢睡熟过去。”傅月明点头笑道:“为这场事,你们也很辛苦了。待二姑娘好时,必定赏你们的。”
荷花却将嘴一撇,说道:“赏不赏的,我也不敢指望。只图太太早点买几个人进来,替换我回去罢。”傅月明心中一动,问道:“怎么?二姑娘房里差事不多,该比上房里清闲些。你倒急着回去?”荷花便指手画脚的说道:“话所如此,可这二姑娘心思也太重了些。瞧我是太太身边的人,凡事不论大小,但只她身边的,都不叫我沾手,只靠着兰芝一个。前儿兰芝累的成不得,叫我与她替替手,服侍姑娘吃饭。谁知我才过去,二姑娘见是我断了碗过来,连声叫我出去了。我倒稀罕伺候她呢!”
傅月明闻言,不觉笑道:“说这话,你也是淘气了。她一个病人,成日躺在床上,自然烦闷些。”说着,就将她拉到海棠树下头,借着树荫遮蔽,问她道:“你既不想伺候二姑娘,我这儿倒有一桩差事,不知你肯不肯?”荷花眼珠一转,说道:“姑娘有命,小的敢说肯不肯?姑娘只管说来就是。”傅月明便说道:“你也知道,如今姑太太一家子就到了,他们那边屋子里缺人伺候。我想同太太说,送你过去,你肯不肯?”说毕,见荷花面有难色,又说道:“不止你一个,尚有你绿柳姐姐并夏荷姐姐。”
原来这荷花仗着有几分机灵,一心想要攀附高枝儿,只是因着年纪小,在傅家只跟着几个大丫头做些杂事,不得施展拳脚。今番,傅月明叫她去姑太太处,明是指了一条路与她,她焉得不肯。当下,便没口子的说道:“姑娘有吩咐,我听便是了。”傅月明又笑道:“就怕你小,成不得事。”荷花本是个灵透的,哪里听不出她话中所指,说道:“姑娘放心,我虽小,自有小的好处。姑太太同那边姑娘、少爷们说起话来,定是不避着我的。我但凡听了什么,也设法告与姑娘。”傅月明浅浅一笑,说道:“好个乖觉的孩子,你且回去预备着。留神不要叫二姑娘先知道了。”荷花道:“姑娘安心,她瞧我不上,一向少同我说话。”
二人说了些私密话,看有人来,便散了。
傅月明回至爱月楼,才踏入门槛,就见绿柳跪在地上,垂首抹泪。桃红与小玉皆立在一旁,手足无措。傅月明眼见此景,便叫小玉关了楼门,自家上前低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让人瞧见,成什么样子!还不快起来!”绿柳却搂着傅月明双膝,哀声道:“姑娘又为什么事恼了我?要打发我出去!我自问近日来对姑娘一心一计,再不曾有二心的。姑娘倒说说,为什么要将我撵出去?”
傅月明不由奇道:“哪个说要打发你出去?”绿柳垂泪道:“姑娘不必瞒我,我都知道了。昨儿我到上房寻冬梅要个花样儿,听见姑娘在里头同太太说话,要将我‘送出去’。”傅月明闻言,方才笑了,一面招呼二人扯她起来,一面说道:“你倒不要慌,我同太太说的,并非打发你出去。而是你姑太太要来了,那边缺人侍奉,一时又来不及去买。太太同我商议这事,我就说从家里挑几个好丫头过去,先凑合着。待落后有了人,替你们回来。倒把你唬得!快洗把脸去,看这脸上抹的,跟花面猫似的。”
绿柳这才自地上起来,走去洗了脸,又回来立着听傅月明说话。
傅月明瞧了她两眼,见她如今也是个婷婷少女了,鹅蛋脸上,些微几点麻子,倒是一段天然俏丽,便说道:“我叫你过去,自有我的打算。你若做的好时,我自然还叫你回来。就怕你那时候,不肯回来呢。”绿柳连忙说道:“姑娘说哪里话,绿柳定是要跟着姑娘的。”傅月明微微一笑,不接此话,只密密地叮嘱了她一番。
姑母一家投奔,自己虽不情愿,却也无力阻挡。然而因着自己同母亲一番游说,到底没让他们住到家里来,这便隔了一层。姑母与表哥唐睿,都是满腹算计之人,那边宅子里自己的人自然越多越好,但有些什么风吹草动,也能先一步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桃红过于老实,小玉又委实太小,倒是这个绿柳虽则不大安分,但若辖制的住,却是个可用之人。又有夏荷并荷花在,倒也不怕她做些什么。
☆、第三十四章 赌注
傅月明嘱咐了绿柳一番,又安抚了一阵,那绿柳方才渐渐好了。小玉在旁笑道:“绿柳姐姐就是个娃娃脸,一会儿哭了,一会儿又好了。”说的众人都笑了。
正说话间,夏荷自前头过来,傅月明忙让她坐了,又叫小玉倒茶与她吃。夏荷笑着推了,说道:“多谢姑娘好意,太太打发我过来传话与姑娘,叫姑娘到上房去。我还有些事儿同绿柳说,就不陪姑娘过去了。”傅月明便问道:“母亲叫我过去,为的什么事?”夏荷笑道:“听说是外头的哪个铺子,送了好些胭脂水粉过来,太太叫姑娘过去挑挑。”傅月明颇觉诧异,问道:“这可是新鲜事,外头的铺子,就是与老爷攀交情,也没听说有送这个的。这却是个什么缘故?”夏荷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太太只打发我来请姑娘,没说那些个。姑娘收拾了快去罢,别叫太太等着。”
傅月明闻说,连忙整衣理发,带了桃红往前头去,留下小玉与绿柳看屋子。
行至上房,冬梅正在门上守着,见她到来,连忙掀了帘子,往里说道:“大姑娘来了。”
傅月明走进房内,只见陈杏娘在炕上坐着,炕几上果然放着些脂粉盒子。傅月明走上前去,向陈杏娘问过安,便挨着母亲坐了,望着炕几上的物件,问道:“适才我听夏荷说,有人送了些脂粉过来?”陈杏娘淡淡道:“不错,就是那日咱们去的焕春斋掌柜,打发人送来的。这也是一桩奇事,你爹同他们并没什么生意上的往来,他们怎么忽然送了这些东西过来。我瞧着这些脂粉成色很好,都是极上乘的货色,心里就不踏实,推说不要。来人却说,这是他们家主人的一番心意,倘或不收,他回去便要受罚。我也是无法,只得暂且收下,打发来人去了。”说毕,她便望着傅月明问道:“你实话告与我,那日你到那脂粉铺子的后宅去,果真没遇上什么人么?”
傅月明心中微震,面上倒是一丝儿也不带出,只微笑道:“母亲何出此言,女儿在母亲面上是再不敢撒谎的。女儿那日往焕春斋后园去,委实不曾遇见何人。”陈杏娘看了她一阵,面色方才渐渐和缓,说道:“不是我多心,你一个没出阁的年轻姑娘,日常言行须得谨慎,若因些什么事坏了名声,那往后说亲可就难了。”傅月明红着脸点了点头,又笑道:“母亲也是多虑,怎见得人家就是冲着咱们来的?父亲也是徽州城里数的着的买卖人,兴许人家想同父亲做几样生意,借故来亲热也说不准。”陈杏娘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也有理,那人拿的贴上,写的就是上拜老爷的。”
傅月明心中微微一动,说道:“那帖子可否让女儿瞧瞧?”陈杏娘便叫冬梅将那帖子拿来,递与她。
傅月明接过去,却见是一方大红描金的封贴,展开来看了一回,见只是些礼尚往来的泛泛言语,落款是焕春斋主人,却没写名姓,不由说道:“这也是个怪人,又不识得他,写帖子连个名儿也不留的。”又看那字迹甚是陌生,并非季秋阳的文笔,便觉无趣。
陈杏娘却倒高兴了,使冬梅将脂粉盒子一一打开来,令傅月明挑拣。傅月明自幼有一桩毛病,脸上易起疹子,外头买来的脂粉,多半用不得。故而日常用的,多半都是房里几个丫头自造的。这焕春斋的脂粉是比坊间所售高好些,她却也用不得。前次买来的两盒香粉,她才用了两次,脸颊上便痒起来了,只得搁在一边。今见又是焕春斋的脂粉,便没甚兴致,才待开口推拒,陈杏娘又说道:“他今次拿来的,与咱们上回买的不同。不知放了些什么,色泽香气都高了许多,他们铺子里是没这样的货的。”
傅月明听了这话,心中好奇,便随手捡起一样绘着白梅的青瓷盒子,旋开盖子,却见是一盒雪白的匀脸粉,扑鼻一股子的梅花清香,观其质地,比上次所见更觉细腻。她便用指甲挑了一些,在手背上匀了,果然更加匀净,且随着脂粉推开,那香气越发悠长,沁人心脾。她心中喜欢,便说试试,拣了几支胭脂,两盒香粉,令桃红拿帕子包了,坐着同陈杏娘又说了些话,才回房去。
至晚间,傅沐槐自铺子里归来,走到上房,听陈杏娘说起此事,连忙道:“莫不是你就这样打发人空手回去了?”陈杏娘嗔怪道:“难道我连礼尚往来也不懂了么?你也忒小看人了!因你不在家,不好回他帖子,我只打赏了来人一两银子,又封了些盒担礼物,才打发他去的。我心里倒是奇怪,好端端的,这焕春斋怎会突然与咱们送礼?莫不是你在外头同他交上了?我倒疑虑月儿同他有些什么,幸而不是。”傅沐槐不答反问道:“月儿怎会同他有什么相干?”
陈杏娘便将那日在焕春斋里,傅月明走失一事讲了一遍,又说道:“我提心吊胆的,生怕被宋家娘子戳嘴学舌的四处乱说,倒好在没听见什么风声。”傅沐槐微笑道:“她怎么敢去说!宋提刑膝下亦育有一女,就是你们那日见的那丫头,他正一门心思要结这亲事。宋氏是他老婆,倒敢出去编排这故事?”
陈杏娘至此时,心中一块石头方才落地,又不由说道:“这也是件奇事,那人不过是个一介商人,倒成了香饽饽?怎么一个个都争抢着要同他攀亲。”傅沐槐说道:“这人是大有来头的。前儿他为咱们家的事出力,我一心想要答报,却偏没寻不着个机会。我心里不安,打发人去打探,一问之下才知这人委实了不得,咱们家那桩事,是他请动了京城的齐尚书出面,方才了结。这样的人,既富且贵,又未娶亲,这满城里家中有女待嫁的,哪个不打些主意?”
陈杏娘听说,心意倒也略有转圜,却有一件不解,说道:“他既然有这样的本事,做什么成日家藏头露尾,不与人相交,也不告诉人名姓儿?”傅沐槐为之语塞,于此节他也想不通透,按道理这人既在徽州生意场中厮混,总要结交几个朋友。然而日常问起来,竟无人知道他是谁!这倒真是奇哉怪也。
陈杏娘见他怔了,冷笑了两声,说道:“别把算盘打得忒好了,兴许人家老早就订了亲呢?你们还在这里做黄粱美梦呢!”傅沐槐有些讪讪的,说道:“我倒有什么算盘好打呢。”陈杏娘说道:“你同我说这话,不是想月儿的账?什么答报恩情,心有不安,你使人去打探那人的底细,可不就是想月儿的亲事么?我告诉你,月儿将来的夫婿,必是要有功名荣身的。不然,任凭他是什么人家,我定然不允!”傅沐槐素来是个宠妻惧内的,眼见娘子杏眼圆睁,薄面含嗔,连忙安抚,又亲手倒了盏茶赔不是。
陈杏娘吃了茶,那气才渐渐下去。傅沐槐也不欲再起事端,遂转了话头说道:“妹妹一家再隔几日就到了,你前儿跟我说人手不足的事儿,可都处置妥当了?”陈杏娘点了点头,将先前与傅月明议定之事讲了出来,又说道:“如今暂且凑合着,待落后有了好的,就替她们回来。小厮就叫天福、天宝两个过去就是了,横竖他们一家人口也有限。”傅沐槐笑道:“你料理家事,我自来是放心的。”说毕,两个吃了盏茶,说些闲话就睡下了。
傅月明自拿了那脂粉回去,翌日起来就用上了。初时还不放心,只敢用了香粉匀脸,过了午后见并无不适,便将胭脂也拍上了。她有那易起疹子的毛病,素日里用着自家做的东西,虽是比外间售卖的干净,但因没了那些药料,便显着薄淡了许多,且极易脱落,挨不得一时三刻便要重新匀过。这焕春斋新送来的脂粉,涂上不止不犯那毛病,且红香白细,色|色俱美,隔上半日也只如新抹上的一般。更能润泽肌肤,至晚间洗去,底下的皮肤倒更显白腻了。
这把傅月明喜欢的要不得,当宝贝一般的收了起来。至陈秋华病愈,再回来念书时,她便将此事与她讲了。陈秋华看了那脂粉,颇觉诧异,说道:“姐姐这几盒脂粉,都是焕春斋铺子里没有的。他们做出来了好东西不卖,却巴巴地只送到姑母府上来,也真是怪事。”傅月明闻说,连忙问道:“他们铺子里并没这些货物么?”陈秋华摇头道:“我前儿才同母亲去逛过,还是那些东西,虽有些新花样儿,但成色质地与姐姐这些个是不能比的。”傅月明听说,便不语了。
落后,待今日课毕,赶陈秋华出去净手的功夫,傅月明走到外间,向着季秋阳微笑道:“多谢先生送与我这些脂粉。”季秋阳却并不讶异,只望着她莞尔道:“姑娘怎知,这是我赠与姑娘的?”
傅月明浅浅一笑,说道:“我才同先生说起,我用外头的脂粉易起疹子。焕春斋就打发人送了这些脂粉过来,这未免过于巧合。再者,我同那位焕春斋主人又不相识,他怎会特特的造这些脂粉与我?先生若说此事同先生无干,那我是不信的。先生还是实对我说了罢,那焕春斋同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先生处心积虑到我家来,究竟是何目的?先生若不对我实话实说,那我今儿就去回了父亲,撤了先生这西宾之职,往后也再不许先生上门!”
季秋阳听闻此言,面上不动声色,只将手中书本合上,向她淡淡一笑,说道:“不错,那些脂粉,确是我送与姑娘的。”
☆、第三十五章 赠佩
傅月明面露喜色,才待说话,季秋阳却又说道:“那些脂粉,确是我令焕春斋造下的。然而此间瓜葛,我倒不好同姑娘明说。也并非我有意相瞒,而是眼下不是时候。待将来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向姑娘和盘托出。”言毕,又浅笑道:“至于姑娘先前所说,姑娘若执意如此,那我也是无法可施。然而这些日子以来,傅员外同在下相谈甚是投机。在下又是陈公子的授业先生,且为姑娘外祖陈举人举荐来的。姑娘若无实在的由头,在下只恐傅员外不会为姑娘一番闲话,就轻易得罪了亲戚。”说着,他微微一笑,又说道:“听闻在下来府里教书,还是姑娘尽力游说之功。在下实在不知,姑娘倒要怎么同员外说,将在下撵出府去?”
这一席话,说得丝丝入扣,傅月明也无可辩驳,立在原地,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季秋阳又向她低低笑道:“再者,姑娘当真舍得么?”说毕,双目含笑,瞬也不瞬地望着她。
傅月明面上微红,走开到一边,嘴里搪塞道:“我却有什么舍不得的?先生这话,当真是可笑。先生同我说这风话,不怕我去告与父亲么?”季秋阳笑道:“有前头蕙香一事,傅员外曾赞在下君子风范,姑娘也曾当面将在下誉为柳下惠。姑娘去说这话,不知傅员外能信几分?”
正说话间,傅月明一眼瞧见外头陈秋华走进门来,连忙低头红脸地走回屏风后头。
待陈秋华进来时,傅月明已回归座位,季秋阳也未有别的言语,此事就此揭过,并未节外生枝。
今日课毕,季秋阳收拾了书奁,先行起身出门。走到廊上,他抬头望了望日头,一字不发,就去了。
傅月明因心中有事,已无心同陈秋华闲谈,便着桃红送她到上房去,自家回房梳头整装。才走至房前,忽闻人在后头叫着“大姑娘”三字,不由停下脚步,回身望去。只见那跟着季秋阳的小厮抱书正一路小跑过来,嘴里不住嚷着,便斥道:“猴崽子,做什么跑这么快,不怕栽了牙!”因问道:“什么事?你不去服侍季先生,跑来这儿做什么?”抱书跑上前来,气喘吁吁的,自怀里摸出一个小包来,递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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