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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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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子拿了,要下狱。因其时我正在城郊一间寺庙里上香还愿,那庙中主持与我家交好,得了消息,帮了几两盘缠叫我快走。我无法,匆忙之间只得带了自小儿服侍我的养娘并一个仆人逃出京来。一路上,打听得消息,方知父母兄弟并几位叔伯发配的发配,充军的充军,几个姊妹也都发官卖,四处飘零。偌大一家子人,就这样散了。”
说至此处,她垂首抽噎,语不成声。傅月明见状,叫桃红倒了一杯热茶来与她。小玉接过茶碗,吃了两口,方才又说道:“正是走投无路的时候,我那养娘提起,我家在福建一代还有一房远亲,不如投奔了去。我应了,一行三人就打探着路途往福建去。我是自小就没出过远门的,又不敢走官道,一路皆在山野乱道上走,风餐露宿,日晒雨淋,说不得的苦!亏得我那养娘,一路精心扶持,不然我也到不了此处了。后来走到一处,我那养娘病倒,有了年纪的人,委实受不得辛苦,我们盘缠紧缺,缺医少药,养娘她老人家没挨过去,就去了。”一语未休,她略停了停,又道:“料理了养娘的后事,我同那仆人又再上路。我不明路途,只听凭他带着走。谁知这厮却是个肚里藏奸的,领着我走到徽州城来,投在那刘婆子屋里。夜间就同那婆子议定,将我卖了。那贱奴拿了银子,脱身走了。我虽不甘,却是无法,若说去告官,一则没有门路,二来岂不是自投罗网?刘婆子将我锁在她家后院里,日常不得见人。因听那贱奴说起,我知道些香料方子,便指望从我身上榨出钱来。我只咬死了不说,这一年里,她每日打骂不绝,还时常不给饭吃,我当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好容易熬到今年,她见我总不肯说,又怕我煎熬出病来,死在她家里,那可真是鸡飞蛋打。恰逢太太要买人,便带了我来了。我得姑娘救命,这才脱了那火坑地狱。”
傅月明听了这一段故事,既感惊奇又是纳罕,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道:“素日里,我看你聪明伶俐,见识不俗,只道你是个落难的书香门第出身。却不曾想,你竟有这样大的来头!怪不得呢,我说你通身的做派,哪里像个丫头?”小玉放了茶碗,又在地平上跪了,垂首说道:“我是钦犯之女,姑娘若恐为我拖累,那便将我交予老爷太太,拿去见官罢。我自来了府上,姑娘待我极好,又于我有救拔之恩,任凭姑娘怎样,我皆无怨言。”
傅月明沉吟片刻,随即亲手挽了她起来,笑道:“你说的哪里话,你肯将这私密事告与我,可见没将我当个外人看待。我若将你检举出去,岂不辜负了咱们这段情谊?你只安心在这儿住着,既然已过了一年都没听见什么动静,想必风声已经过去了。若没人提,外头自然不知你的来历。”说着,想了一回,又问道:“你并没同刘婆子说起你的来处罢?”小玉摇头道:“并没有,那贱奴也知事关重大,若弄出来,他也得受牵连。只说是做香料买卖的,家乡遭灾逃了出来。”
傅月明当即笑道:“这就好了,你既能走到此处,想必朝廷捉拿并不紧急。待过上三年五载,就更没人提了。现下今天色晚了,你去歇着罢,有话咱们明日再说。”原来,因小玉年小,这房里上夜的差事,素来是桃红绿柳轮番当值。如今绿柳既去了唐姑妈处,便只桃红夜夜伴着傅月明睡觉。好在傅月明平日里极省事,夜间倒也清闲。只前番生病,略辛苦些。
当下,小玉依言到外间炕上打铺睡了。桃红上来铺床展被,傅月明将那粗陶香炉放在床畔,微笑道:“这倒真是个好物件。想不到,咱们家里竟然来了个能人。”桃红却有些忧虑,问道:“姑娘,小玉既是朝廷的钦犯,在咱家住着,不妨事么?”傅月明蹙眉道:“我原也这样想过,然而她已在咱们家住了这许多时候。若是将她送交官府,一则显得薄情;二来也脱不清干系。咱们家见有这个家业,城里颇有些眼红之辈。前儿为了盐引的事,生生破了一千两银子。再闹出这个,还不知要生出些什么故事来。如今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也如我前头所说。既然能叫她走脱出来,想必朝廷拿人并不十分紧迫。料来,她家于这事儿上只是受了牵连,未必便是主犯。”
桃红听她这样说,本就是个实心的人,便也不作多想,收拾了同她一道睡下。
桃红心中无事,沾枕便已入眠。傅月明则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些心事,暗自盘算了一回,方才浅浅睡去。
翌日起来,傅沐槐便即吩咐小厮打点车马,往临县换盐去。陈杏娘在上房,与丫头一道忙着收拾行囊。傅月明忽然走来,与老爷太太请过晨安,便在旁帮衬着。就趁势说道:“父亲这一去,大约多少时候方可回转?”傅沐槐说道:“虽只是临县,也有好些路途,那边也有几位朋友须得会会,怕总得十多天才能回来。”因又笑道:“你安心,我必赶在八月十五前回来,不会迟了你的生辰。”傅月明赶忙笑道:“自然是买卖要紧,父亲且勿以女儿为念。只是有一件,父亲走这十几天,时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外头铺子里的生意,自有诸位掌柜老爹打理。但这家中有人来客往,或有些什么事,倒叫谁去主理?”
傅沐槐笑道:“我昨儿也同你娘说这事呢,议了大半宿也没个正经主意。”因就问道:“那你是怎么个意思?”傅月明便笑道:“女儿想,不如叫外祖父过来帮忙照看两日也罢了。”傅沐槐听说,便望着陈杏娘。陈杏娘赶忙笑道:“谁料到月儿竟与我想到一处了,这可真是巧呢。我昨儿也这样说,请父亲过来照看几日家事,就是怕外人说闲话。”傅月明说道:“咱们自家门里的事情,外人倒凭什么说闲话呢。”
正说着,唐姑妈走了进来。她一早起来梳了头,看唐爱玉还睡着,就往这边来了。走到门口因听里头人说话声,就在门前站着了,窥听了半晌。还是上房里丫头冬梅出去倒水,看见问了一句:“姑太太怎么在墙根底下站着。”这才慌慌地走了进来。
众人见她进来,皆不言语。傅月明少不得起身,问了安。唐姑妈见过兄嫂,就说道:“论起来,这话不该我说。只是也太不成话,陈老太爷一个外姓人,怎好管咱们家的事儿?又是哥哥的岳丈,这老丈人管起女婿的家务事,没得让世人笑话。”傅月明听了这话,不禁冷笑,说道:“那依着姑妈,要怎么好?”唐姑妈说道:“不如叫睿儿那孩子过来,他虽年少,好歹也是个男子,胡乱敷衍几日就罢了,也当历练了。”陈杏娘先听她说丈人管女婿,心里就先恼了几分,再听了这话,便说道:“姑娘这话才叫荒唐,他一个小辈怎好管到我们头上来?再者说来,他就不是外姓人了?”
唐姑妈听了这话,把脸飞红了,张口强辩道:“他虽是外姓,好歹也是傅家的骨血。强胜过你,嫁到傅家来,十多年了,见些消息也怎的?只养出这么个毛丫头,滥竽充数,白买了母鸡不下蛋!”这话戳了陈杏娘的心肠,她素来最为忌讳人说她绝了傅家之后,今日竟让这小姑子当面指摘,不禁又羞又愧又怒,几番凑在一起,向着傅沐槐道了句:“听听你妹妹说的什么混账话!”就往屋里去了,翻身倒在床上,脸冲着里头嘤嘤哭泣起来。谁问也不理,傅月明只望了唐姑妈一眼,便紧跟了进去,劝慰不已。
唐姑妈见气倒了嫂子,自谓得意。不了傅沐槐却黑了一张脸,瞪着眼睛就暴喝道:“这里有你什么说处!我同你嫂子的事,哪里用你说三道四!一大清早,甚事不做,就跑来挑三说四的,还不到外头去!”一席话,喝退了唐姑妈,他自家慌忙进了内室,搂着浑家安抚连连,好容易才劝住了陈杏娘。
唐姑妈不意讨了这场耻辱,羞愧难当,存身不住,一跺脚便往外头去了。一面走,一面嘴里喃喃的骂,迎头就碰上了傅薇仙。她走得甚急,两人险些撞上。傅薇仙连忙站稳,定睛看是她,就笑道:“姑妈好早,这是才从上房下来?”说着,因见唐姑妈一脸怒容,又问道:“这是谁给姑妈气受了?大清早起的,就这样生气。”
☆、第五十章 外祖坐镇
唐姑妈就说道:“还能有谁,不就是我那嫂子!大清早起来,我倒是好意叫他们去吃饭。进门就听见月姑娘同哥哥说什么,要请了陈家的老太爷过来照管家事。你说这事荒唐不荒唐,他一个外姓人,又是哥哥的岳丈,怎好来管这家里的事。也是我不是,当着嫂子的面说了一句。叫我那嫂子好一顿抢白,指着鼻子戳到我脸上来,说我嫁出去了,也是个外姓,凭什么来管这家里的事。说完,她自己个儿哭了,回房里倒头睡去了。我那哥哥,就是个惧内的货!一见他娘子倒了,冲着我瞪着眼睛大呼小喝的。叫我没好意思,只得走出来。你说我晦气不晦气!”
傅薇仙听过,心里默默忖度了一回,面上含笑道:“我家老爷自来就是这样,棉花耳朵,常听枕头风的,姑妈何必为这个生气。横竖他立时就要出门的,老爷不在家,太太也就没那许多幺蛾子闹了。”唐姑妈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你没听我方才说么,她要将她老子接来照管家事呢!这可更有人替她撑腰了。”傅薇仙微一沉吟,便笑道:“这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着,凑在唐姑妈耳畔细语了几句。
唐姑妈一脸犹疑,问道:“这能成么?”傅薇仙微笑道:“事在人为,不试试怎知不成呢?何况,这也是正理。”唐姑妈听了,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去瞧瞧你姐姐。”便去了。
傅薇仙一人走到上房,入内只见堂上人迹全无,丫头冬梅守在内室门前。她心内疑惑,走上前来,冬梅冲她摆手,又指了指屋内。其时,屋内正不住传来细细的哭声并埋怨话语,傅薇仙知局,便往间壁的抱厦里去了。
走进房去,却见傅月明正在炕上坐着描花样,遂走上前去,面上笑着说道:“姐姐好精神,大清早的埋着头做针线,吃过饭了不曾?”傅月明见她进来,身子也不动,只笑回道:“妹妹好早,与老爷太太请过安了么?”傅薇仙脸上微红,她昨夜里为想心事走了困,睡得迟了,故而今日起的晚,这时候才过来。又逢上唐姑妈闹得那一场好戏,陈杏娘着了气恼,正同傅沐槐在内室絮叨,她哪里进得去?傅月明也是猜到此节,蓄意拿这话来问,便是暗里讥刺她贪睡晏起,误了请安。
傅薇仙哪里听不出这话中之意,面上微微一红。傅月明又笑道:“想来也不愿妹妹,都是唐家表哥。昨儿夜里扯着妹妹在墙根子底下,说什么体己话,说到那时候,误了妹妹的困头,让妹妹今早晚起。若论起来,咱们同表哥虽是姑舅至亲,也该有些避忌才是。那么晚了,表哥还同妹妹说那么久的话,让底下人笑话不说,传出去不定让世人怎么耻笑咱们家里外不分呢。”
傅薇仙不接这话茬,只问道:“姐姐倒是起得早,想必是一早过来的,那太太为何同老爷置气,该是清楚的了?我过来时,太太在房里哭,老爷立在一边慌着赔不是。我一看这情形,哪还敢进去,故此走到这边来了。”傅月明听她颠倒是非,只得说道:“哪里是太太同老爷置气?分明是姑妈一早过来,说了些倒三不着两的话,把太太给气倒了。你既不知底里,就休听那些人挑三说四,弄的家宅不宁。”
这姊妹两个你一言我一语,夹枪带棒的说了半日。冬梅就从外头进来,说老爷太太请她二人过去。
傅月明同傅薇仙只得起身,一搭子往上房里去了。
才进门,只见陈杏娘已起了床,脸上略施了些脂粉,同傅沐槐都在桌边坐着。姐妹二人上去,依次问了安。冬梅便拿来两个方凳,在地下摆了,二人坐下。
傅沐槐便将出门一事说了,又交代了姊妹二人一番,叮嘱她们家中无人,早晚关门闭户,听太太教诲吩咐,无事不要出二门等语。又说道:“今儿过了午时,就请你们外祖过来,照看家里几日。”傅薇仙面不改色,并未言语。傅月明浅浅一笑,问道:“已同外祖父说过了么?是请他老人家在家里住呢,还是怎样?”傅沐槐说道:“才打发小厮过去,还没回话。”傅薇仙这才开口道:“外祖家里也只外祖一人,舅母守寡,家里又有幼女,只怕难过来呢。”陈杏娘望了她一眼,说道:“待你老太爷传了信儿过来,再说罢。没个准信儿呢,你倒是言不是语的插什么嘴?”
顿饭功夫,小厮天安打外头进来,就报道:“老太爷要小的上覆老爷太太,说知道了,午时前就过来。”傅薇仙听了,先笑了一声。傅月明便问道:“你笑怎的?”傅薇仙说道:“老太爷甚时来不好,偏赶着午饭前过来!这不早不晚,饿着肚子跑过来,算什么?家里是做他的饭不做?”陈杏娘便恼了,说道:“留饭不留,横竖多一双筷子罢了,与你有什么相干?又不是你去上灶,倒乱操什么心!”几句话,斥退了傅薇仙。傅沐槐坐在一边,一声不响。傅薇仙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坐又坐不住,走又走不得。挨了一会儿,终是随口寻了些由头,去了。
到得午时,陈熙尧果然坐了轿子到了,到前堂上与女婿傅沐槐见过。才坐下,外头大门上小厮进来报道:“轿夫在门口等轿子钱。”陈熙尧正襟危坐,一字儿不发。傅沐槐便自袖里拿了几个钱出来,打发小厮去了。
那陈熙尧才说道:“若不然,我也早就来了。然而今儿乡下起菜,庄户们送了些菜蔬来,家里同你嫂子又有些病痛,当不得事。我查点了半日,到这时候才完事,匆忙过来。”傅沐槐便顺着问道:“如今丈人乡下田地收成还好?”陈熙尧叹道:“好些什么,就那么几亩薄田,勉强一家子糊口罢了。连年收成不好,佃户们就拿些菜蔬粮食抵租子。家里那情形,你也知道,你嫂子也就只好照管家务,又有你外甥并外甥女这两个业障,说不得我也只好挣命罢了。”傅沐槐听这话理上不大通,然而岳父面前,一向恭敬惯了,又知他家里情形,便也不说破,只随口敷衍了些话语,便提起那话来。
陈熙尧将须一捋,说道:“论起来,你出了远门,家里无人,是该得个人过来照管,防小人上门生事。然而我是个外姓之人,又是你的岳父,管你家的事似乎于理不合,也让外人说闲话。”傅沐槐说道:“得岳父首肯,那便是极好了。我自家门里的事,哪里用得着外人说三道四!”那陈熙尧又拿班作势,推搪了半日,就应下了,又说道:“你也不必预备屋子,那边也不能没人。这样罢,我每日午前过来,傍晚归去,胡乱替你照看几日门户便了。”傅沐槐连忙说道:“正是要如此。”话毕,便令吩咐下去,叫摆饭上来,翁婿两个一道用了。
家中事情了毕,唐姑妈傅薇仙等人闻得这个消息,虽则不甘,却也无可奈何。陈杏娘为傅沐槐打点了行囊,傅沐槐又会齐了一众伙计,便于翌日启程。合家大小皆送至大门上,陈杏娘并傅月明各自眼泪汪汪。
傅沐槐也甚为不舍,只是生计要紧,如何抛闪的下,只得强耐着安抚道:“罢了,不过十几日的功夫,我就转回来的。”陈杏娘含泪说道:“路上多加保重,若是天气不好,宁可多等两日,别不顾好歹就硬上路。饥饱寒暖,你自家仔细,比不得家里一切都好过的。出门在外,若生了病,可不是闹着玩的。”傅月明虽明知父亲此去并无什么异变,然而这重生以来,首度和父亲分别,心里仍旧不大好过。当下,也哭着说了些爹爹多保重等语。
唐姑妈、田姨娘、傅薇仙等人,少不得也略尽些情分。傅沐槐一一作别,便即上路而去。
自打傅沐槐离去,陈熙尧果然如前所说,每日午时之前必定过来,在前堂上坐着,料理一应宾客往来等事由,到晚时用了晚饭方才回去。又推女婿不在家,严了门禁,不止小厮不能随意进出,连唐睿也不准再进二门。唐姑妈气生气死,背地里不住口的咒骂“老不死,每日过来抹嘴吃!”却也一时无计可施。这般过了五日,家中倒是一应太平。
旁人倒罢了,独傅月明逸则生烦,因家中暂时安宁,不觉又忆起前回同季秋阳置气一事。想到自那日起,也很有几天了,他却连句话也没使人传来。如今两枚玉蝶皆在他手里,他不说还,也没别的言语,倒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心中总是七上八下,又因外祖吩咐,连着陈昭仁的书房也暂挪到二门之外,要见面说话更是不便。又有傅薇仙等人在旁虎视眈眈,一时也不敢做些什么,只是闷在心里不快。
这日,才吃过午饭,天上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四起,飞沙走石,傅月明正在廊上坐着,眼看变天,慌忙走进屋内,又连声吩咐桃红并小玉,把院里晾晒的衣裳收了。这二人才进了屋,只听天上一阵焦雷,顿时就落下豆大的雨点来。小玉连声拍胸笑道:“这雨来得痛快!若不是赶着进来了,我跟桃红姐姐必定要淋成落汤鸡的。”
三人在屋里说话,桃红忽指着窗口说道:“你们瞧,那是哪个傻子,这样大的雨,也不知避避。”傅月明顺她手指望去,果见一人穿过层层雨帘,往这边来,便说道:“倒好似是往这边来的。”
三人正在狐疑,那人已走到廊下,连声喊道:“大姑娘,大姑娘,先生使我给你捎话。”
☆、第五十一章 纳妾
三人定睛一望,见那人正是派去服侍季秋阳的小厮抱书,此刻淋得如落汤鸡也似,站在廊上,身上流下道道水柱。傅月明赶忙走到廊上,说道:“你这傻孩子,这样大的雨,也不知道避避,就这样跑来了,看这淋的!还不快擦擦去。”话音才落地,桃红早拿了手巾过来。抱书接了过去,擦了把脸,才笑道:“若不是这雨,小的也过不来呢。就是这会儿下大雨,二门上看守的顾老妈风湿发了,害腿疼,在屋里歪了,我这才赶人眼错不见,偷跑进来。”因就说道:“先生使小的传一句要紧话与姑娘得知。”
傅月明耳闻是季秋阳传话过来,心里蹦的如打鼓一般,忙问道:“什么话?”抱书却只是望着她笑嘻嘻的,不说话。傅月明见状,微微一笑,自袖里拿了几枚铜钱出来递与他,说道:“好孩子,这几个钱,拿去买果子吃罢。”抱书一面接钱,一面打躬道:“谢姑娘赏!”桃红在旁笑骂道:“油滑的猴崽子,得钱就行的。”傅月明说道:“别混他。”又催促抱书:“什么话,快说!”抱书这才言道:“先生使小的告与姑娘一桩事——傅二叔与表少爷,近来走得很近,常一块儿到西南营那些姑娘家里去吃酒。前几日,还见到咱们恒兴杂货铺的掌柜李老爹也跟他们一道去了,出来时吃得醉兮兮的,叫人送了回去。”
傅月明听罢,心中略有些奇怪,便问道:“先生还有什么话讲?”抱书摇头道:“再没了,先生只叫小的将此事转述与姑娘得知。”傅月明微一思忖,又问道:“这事儿,先生是怎么知道的?西南营是什么地方,他也常去么?”抱书嘿嘿一笑,说道:“那小的怎么知道?先生常出门去,又不叫小的跟随。先生的事,小的也不尽知晓。”
傅月明听了这话,心里便颇为不乐。那西南营乃是本地一处私娼窠子,住那儿的人家大半是吃花饭的。傅赖光是城中有名的泼皮无赖,常往那处去帮闲混吃。唐睿的性子,自己上一世已是看透了的。这两人搭在一起,往那儿去鬼混,并没什么稀奇。倒是季秋阳,他既能探听出这消息,难不成他也常往那地方去么?
这夏季骤雨,来地块去地也疾,说话间那雨势已渐渐转小。抱书见状,唯恐被人瞅见自己偷溜到后园来,连忙向傅月明告去。傅月明心中有事,也并不挽留,便打发他去了。
抱书离去,傅月明转身回至内室,在炕上坐了,不言不语地低头闷想。小玉伶俐,看出端倪,便走上前来,低声劝道:“未必就是姑娘想的那样。”傅月明闷声说道:“就是我想的那样,又如何呢?他又从没许我什么,我倒凭什么管他呢?”小玉立在那儿,想了半日,心中一动,又笑道:“姑娘,你这可是当局者迷了。傅二叔同表少爷勾连,也是咱们家门里的事情,同先生有何相干。先生这样出力,弄不好还要得罪人的,又落不着好处,倒图什么呢?先生的主意,还不全在姑娘身上?”
一席话说的傅月明两颊泛红,垂首不语,半日方才低声说道:“难为他想着。”因又说道:“唐睿同傅赖光,不知在算计些什么,又拉上了李掌柜。咱们家就靠做些生意挣碗饭吃,若是这上头让他们钻了空子,做些什么污秽勾当,坏了咱们家的名声买卖,那可就追悔莫及了。那傅泼皮也就罢了,唐姑妈那般拮据,倒怎么有钱让唐睿那厮去填那脂粉深坑去?”说至此处,桃红倒了一盏红糖薏仁上来,说道:“才炖下的,姑娘吃一盏,且搪搪这湿气。”
傅月明接了茶盏,也不吃,只端在手里,怔怔地出神。小玉瞧着,不由问道:“姑娘想什么呢,这样发怔。”傅月明摇了摇头,也不言语,只将那一碗薏仁水一口饮尽,抵还桃红,又向小玉吩咐道:“你前儿调的那味薰衣香倒是很好,放点在熏笼里,把柜里那几件衣裳都熏了罢。”小玉点头应下,她便起身又走到廊上。
正是骤雨初歇,院中草木经此润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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