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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复仇实录-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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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又说起陈杏娘这场病,赵道婆点点头,说道:“尊夫人这番也不是飞灾,前头既伤了那孽畜的命,这果自然报应来了。好在老爷夫人平日里积善修德,福田广种,故而令夫人这场劫难尚可躲得。然而尊夫人上一世有些不好,老天罚她这一世无子。原本你二人也不该结成夫妻,只是一时阴差阳错,做成了这门姻缘。员外命里本该有子嗣承继,尊夫人既是这个命数,说不得过上几年就要去了。如今这场,不过是个前兆。躲了今日,躲不过明朝。”
傅沐槐听了这话,登时慌了,当即问道:“那敢问赵婆婆可有什么解脱之法?我已是这个岁数的人,不指望再添男丁。膝下虽只有一个小女,好在身后香火事宜也都有了着落。我只求同拙荆偕老罢了。”那赵道婆摇了摇头,长叹道:“此乃天意命数,谁人能够更改?”说毕,又道:“适才我观小姐面貌,面相虽也好,但这姻缘上却有些妨碍。小姐本不该婚配,若是强行作配,便主夫婿无情,日后也是晚景凄凉。若说要解,也只得亲身出家,方可保一世平安。”
傅沐槐听了这些话,登时如电击雷掣,呆坐位上,竟不知如何是好。一旁陪着的管家来升听不下去,不禁问道:“婆婆既双目失明,如何能看得了我家姑娘的面相?”赵道婆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婆子眼睛虽瞎,却能观阴阳,自然看的了命相。”说着,又向傅沐槐道:“这位老爷,这不明事理的人也罢了,你却是个当家主事的人,自然是明白的。若是只顾舍不得,不过是徒徒叫她遭罪罢了。”
傅沐槐只是低着头,一声儿也不言语。管家来升又道:“你方才说我家太太寿数短,那我家老爷又去哪里讨子嗣去?”那赵道婆说道:“员外命里本有两房妻室,那位夫人如今不过二八年华,也不是本方人士,不过为这场姻缘,也迁到此处了,就在左近。算起来,与员外也是沾亲带故的。”
傅沐槐只是呆若木鸡,并不应声。管家来升越发听不下去,又见自家老爷已是六神无主,便趁人眼错不见,寻了个小厮到后头去报信。
正在此时,上房门口守着的小厮双喜过来回话,进门便道:“老爷,太太醒了,已知道人事了。”
傅沐槐正在颠倒之际,忽然闻得这个消息,连忙起身要去,才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望着那婆子道:“婆婆叮嘱的,我倒险些忘了。”又命灶上炖了人参小米粥送到上房去。
因见婆子的丹药有效验,傅沐槐便有心求取,遂开口道:“婆婆这丹药倒是神效,不知婆婆肯否再赐几颗与我?恐拙荆再发病,却不知往哪里求医去。”赵道婆心中暗自得意,面上却做出一副难色,说道:“这药是我在观音大士面前求了九九八十一天方才得来,甚是难得。若是与了员外,我一时有些不便当,急用此药却是不好。”
傅沐槐见她勒掯,连连央告,又叫小厮拿了一盘五十两雪花银并两匹宝蓝大布出来,说道:“些许小物,不成敬意,婆婆且收去。待明朝拙荆大好时,必当厚谢婆婆。”那赵道婆装腔作势,推三阻四了一番,方才收下,便自裢里拿出一支青瓷小瓶,递与傅沐槐,说道:“这里头一共三十颗丸药,一早一晚一日两次,都拿热汤冲了,与夫人吃。我今日所言,员外必要记在心上,万万不可大意!员外府上劫数既已脱得,婆子便不再留,世间缘法皆有定数,咱们就此别过。”话毕,她拄起拐子,大步流星一般向外走去。傅沐槐连忙去追,竟是追不上这婆子的步伐。眨眼间那婆子便不见了踪迹。
傅沐槐追出门来,眼望四下,只一群小孩子闹吵吵的在街上晚上,并些挑担贩卖泥人糖藕针头线脑的小贩,却哪里有赵道婆的身影?不觉暗自称叹,果然世外高人。
却说傅月明赌气出去,走到后园里往假山石小头坐了,只是抹泪不止。
小玉走过来,劝解道:“姑娘也别太难过,老爷心里挂念太太,一时口不择言,气头上的言语,姑娘可不要往心里去。”傅月明抹了几把泪,方才说道:“我何尝不知?我也心焦如焚,然而也不能任凭这等三不知的人来胡乱医治。父亲平日里也走南闯北,算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连这等江湖骗子的把戏也看不穿?”小玉将头歪了歪,说道:“倒是怪了,这婆子虽是个瞽目的,来咱们家却是熟门熟路。一路过去也不要人带,却也不见她跌跤。还有前头猫的事儿,知道的也是贴切。”
傅月明听了这话,心里也早存了几分疑惑,只是低头细思,并不言语。便在此时,丫头宝珠走来,远远的便喊道:“太太醒了,姑娘快去瞧瞧罢!”

☆、第一百一十九章 端倪

傅月明闻得“太太醒来”一语,心中先自一震,暗道:母亲又闹起来了么?又看那宝珠面含微笑,心神稍定,便起身迎上前去,问道:“太太醒了?比先时可好些了?”宝珠笑道:“好多了,太太已知道些事了,正急着四下找姑娘呢,姑娘快去罢。”
傅月明闻言,更不打话,带了小玉径往回走。
行进上房内室,果然见陈杏娘倚着软枕靠在床上,面白唇焦,双目无神,一见傅月明进来,口唇哆嗦着,还不见开口讲话,泪便先落了下来。傅月明亦自红了眼圈,只是虑及母亲病体,勉自支撑,上前强笑道:“母亲身子不好,又哭怎的?仔细哭伤了气,病上添病。”陈杏娘拉着她的手,叫她在床畔坐了,连声泣道:“我只道这一闭眼,就再也瞧不见你了!连着这几日,我浑浑噩噩的,心里却只是记挂着你。想着你还没出嫁,熠晖又没回来,若是我有个什么不好,丢下你可怎么好?”说毕,她便握着傅月明的手,抽抽噎噎的哭将起来。
傅月明本在强撑,见母亲如此伤怀,心有所触,也禁不住泪如雨下。
宝珠立在一边,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冬梅却不知去了何处,还是小玉上来劝解道:“太太身子不好,还是略忍耐些,仔细又弄出病来。姑娘也不要太忧愁,这几日太太病着,姑娘焦的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好容易太太略好些,姑娘又这等哭,若是熬坏了身子,可要怎么好呢?还是保重些的好。”
母女二人听了这一席话,方才各自收了眼泪。陈杏娘打量了傅月明一番,喟叹道:“几天的功夫,月儿就瘦成这幅模样了。这几日,倒是辛苦你了。”傅月明微微一笑,说道:“母亲哪里的话,为人子女的,这都是份内的事。”说毕,又四下看了一眼,见冬梅不在屋里,便问道:“太太醒了,冬梅却往哪里去了?”
陈杏娘说道:“我一醒来,就觉着肚子饿得很,叫她到厨下拿吃的去了。”说着,又一眼瞧见头顶黏着的符纸,便问道:“这是什么?谁叫贴上去的?”傅月明因顾及她病体未愈,不愿令她烦心,遂信口哄她道:“是父亲看母亲病的沉重,恰好有个过路的道婆,便问人讨了两张符儿贴了,祈母亲早日康复的。”陈杏娘原是个信女,于这等事情平日里便是笃信的,听了这话也不疑有他,点了点头,说道:“倒是要好生酬谢人家。”
正说话间,冬梅自外头进来,手里捧着一托盘,说道:“老爷吩咐灶上给太太炖的山参小米粥,太太现下吃呢,还是停一停?”陈杏娘昨儿昏沉一日不曾吃些什么,到了此时已是饿的狠了,立时便道:“就拿来吃罢,又等怎的!”冬梅将盘子放下,另拿了一只青瓷小碗出来,舀了一碗粥端了过去。傅月明双手接过,一勺勺吹过,又亲口尝了,方才喂与陈杏娘吃。冬梅便立在一边,眯眼瞧着。
陈杏娘连吃了两碗米粥,身上略有了些气力,便问傅月明道:“你父亲呢?怎么不见来?我病着,他还往铺子里去么?”傅月明不好说傅沐槐为顾忌赵道婆的言语,不肯进来,才要拿话遮掩,冬梅便嘴快说道:“老爷不敢进来,怕冲着了太太。”
陈杏娘听这话说得甚奇,又问道:“这却是怎么个缘故?我同夫妻快二十余载了,到这会子又冲上了?”那冬梅便将赵道婆如何来家,如何看相等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陈杏娘听了这故事,只是低头不语。傅月明在旁暗骂冬梅不绝,见母亲这般神态,连忙开解道:“母亲不必往心里去,这等江湖骗子原也多见,父亲不过是见母亲病体沉重,病急乱投医罢了。如今母亲醒来,父亲必定不会再听信这等荒唐言语。”
不料,这陈杏娘半日开口说道:“十来天前夜里,我恍恍惚惚的,倒当真听见院里有猫叫呢。我只当是睡迷了,也并没往心里去。”傅月明闻言,一时竟不知说什么为好,只是闭口不言。却听陈杏娘又说:“这几日我虽病的昏沉,耳畔却总有猫叫,又能听着猫爪子挠床杆的声响。我心里怕的很,只是醒不过来,身边又好似被一群猫围着,只好挣命往外跑,又总被人拦着。我没命的扎挣喊叫,却被人捆了起来,下头的事儿就全不知道了。只模糊觉得好似有人喂我吃了汤水,就睡安稳了。”
言至此处,她略停了停,抬头望着自家女儿,说道:“那道婆讲的,倒也有几分道理。若不是这几张符纸贴着,只怕我这会儿已没命了呢。”傅月明知晓母亲自来便是个信女,家中一年到头总要往白云庵送不少的香火银子,于这等怪力乱神之事更是信奉不已。眼下听她口内言语,只恐母亲一时错了主意,竟也听了骗子的言语,忙笑道:“想必母亲是魇住了,哪里有这样的事呢?这几日我日夜都守着母亲,并不曾见什么猫到跟前来。咱家也没人养猫,这都是没影儿的事。”
这话才落地,偏那冬梅从旁插口道:“不是这样讲的,若当真是前头死的那雪狮子的魂灵,那可是穿墙入室无孔不入的,又怎会叫姑娘瞧见呢?姑娘也说昨儿夜里见了那猫两次,却怎么又当着太太的面扯谎呢?”傅月明心中不耐,当即斥道:“我同太太在这里说话,有你什么说处?在旁戳嘴戳舌的,还不出去!二姑娘身子也不好,她房里没人,特特叫你过去服侍。你不去,只顾在这里杵着做什么?!”几句话呵斥的冬梅闭了嘴,又看陈杏娘不发话,只得忍气吞声去了。
待冬梅去后,陈杏娘又细问那赵道婆的言语,傅月明只不肯详说,随意拣了几句没要紧的话敷衍了过去。陈杏娘病体未愈,身上并没几分力气,盘问了一番,见问不出什么,又觉身子困倦的很,便暂且罢了。傅月明安顿下陈杏娘,见屋中一时无事,也觉乏的厉害,遂走到外间炕上歇息。才歪下来,便听小玉来报,称来升媳妇子来了。
她虽有些不大耐烦,却并不敢耽搁家事,只得打迭了精神,重新坐起,叫她进来。
少顷,那媳妇子进来,先问了安。傅月明因她是家中老人,也不肯轻慢,笑着让她上炕坐,便问她此来何干。来升媳妇子便将那赵道婆在外屋堂上与傅沐槐搬嘴弄舌那一番话讲了个罄尽,又说道:“我家那口子在旁听着,只觉这些话不像好话,都是挑唆咱们家宅不宁的。老爷又心烦意乱,正没个主见,叫小的特来报与姑娘,好有个预备。姑娘也多在老爷太太跟前提个醒,别叫他二老被奸人搓弄了。”傅月明一闻此事,登时冷笑一声,说道:“先前我还疑惑这婆子的来历,如今她自家倒是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因又谢那媳妇道:“多谢嫂子来与我报信,如今家中事多,老爷忙不过来,太太又病着,你们都是傅家的老人了,凡事多上心些。待过了这几日,老爷太太自会赏谢。”那媳妇连忙说道:“都是小的应尽的,哪里敢要姑娘说这话?倒折煞小的了。”说毕,略坐了片刻,厨房就打发人来寻,她便去了。
打发了来升媳妇出去,傅月明独个儿歪在炕上,心内只是盘算不已。
这一日无事,至午后傅沐槐吃了午饭到上房门前探了探消息,得知陈杏娘已然清醒,不再有疯癫之态,一颗心才落了下来。
到晚间掌灯时分,宝珠将丸药拿热汤化了,就要送进来与陈杏娘吃。傅月明接了过去,寻了个由头将她支了出去,便将一碗汤药倒在了窗户外头。小玉瞅见,低声问道:“姑娘这是何意?”傅月明轻声道:“这等不知来路的东西,也敢浑吃的?虽是吃了一颗见些效验,但谁知里头有没有别的什么手脚?我看那婆子不像好人,话里话外只是挑唆父亲另娶,保不准竟是后街上的使来的呢。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别吃人活埋了,还在睡梦里。”
小玉点了点头,说道:“姑娘疑的也有道理,我在京中时,也曾见过这样子的事。世间俗称的六婆,都是些心术不正,借着讲经说法,祈福消灾,专一在人家内帷厮混,打听这些陈年旧事,阴私秘辛,讲出来便唬人一跳,直哄得那无知无识的妇人把她们奉做神灵,她们便无所不为,甚事都做得出来。这婆子我只道是个寻常骗子,只是疑惑她如何得知咱们家几年前的旧事,又将近来夜间闹猫的事也讲的清楚明白。但姑娘既疑在姑太太那边,这事倒是有些着落了。近来这些事,只怕都是人搓弄出来的——冬梅又是她们的人,自然打听传话更加便宜。捏成这连环套,好哄老爷太太入圈。若依着他们,就是太太暴病死了也是有个说法。即便太太病好了,那话也扎进老爷心里了。太太原就惭愧香火一事,经了这一出保不齐就又生出与老爷纳妾的心思来,就正中了她们下怀。”
傅月明冷笑了一声,说道:“中了她们下怀,只怕连那续弦的人选,都定下了呢。”
二人正说话,只听帐子里哼了一声,傅月明当即收声,走了过去掀了帐子,扶陈杏娘坐起。
陈杏娘便问道:“你们两个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不敢叫我知道。”傅月明笑道:“哪里有什么不敢叫亲娘知道的话?不过是怕吵了母亲休息,不敢大声说罢了。我才跟小玉说,该吃药了,叫她去拿药呢。”说着,便向小玉使了个眼色。
小玉会意,走去自奁内寻了一丸陈杏娘往日吃过的安神药出来,照样用热汤化了,捧来与陈杏娘吃。
陈杏娘不疑有他,当即将一碗药汤咽尽,疑惑道:“这药的滋味怎么好似我往日里吃的安神药?”傅月明面不改色道:“母亲这病乃由心魔而起,这些丸药又都是安神定心的,里头就有些一样的药料也不足为奇。”陈杏娘听这话也在理,便不再多问,就睡下了。
小玉因傅月明连日辛苦,定要替了傅月明在屋内守夜。傅月明却恐母亲夜间再发病,执意不肯,终究还是在屋里和衣而卧,凑合了一夜。
这般过得两日,陈杏娘精神渐复,那疯癫自是再不见发,便是连往日时常发作的肝气病并头疼也不犯了。傅月明冷眼瞧着,心内更添了几层疑惑。
这日清晨,傅月明一觉起来,便张罗着服侍母亲洗漱。陈杏娘在床畔上坐着,见她忙碌,便说道:“你丢下这些,叫丫头们来伺候罢。我已好了许多,你也不必再在这屋里睡了,今儿就回你那楼子去罢。虽是铺了厚毡,地下终究是凉,你一个姑娘家,受不得寒气,别弄出病来。”
傅月明拧了手巾,捧来与母亲擦面,便笑道:“若母亲大好了,我自然回去。现下母亲身子还不很好,我便再待几日罢。二十四孝里,王祥能卧冰,我才在这地下睡了几夜,能到哪里呢?”陈杏娘笑了笑,低头不语。傅月明替她梳了头,抬眼望见床头上贴的符纸,只觉扎眼的很,便说道:“这也过去几天了,夜里也再没什么动静,就把这黄纸揭了去罢。贴在这儿,只是碍眼的很。”说毕,抬手就要去揭。陈杏娘唬得面无血色,立时便拉着她的手,说道:“撕不得!这几日安宁,说不准便是这几张符贴在这里的缘故。你白日里将它撕了,那孽畜晚上再来寻仇可怎么好?不如就依着那道婆的言语,过了十天再说罢。”
傅月明心中不快,却因顾及母亲身子,不肯违逆她言语,只得罢了。待吃过了早饭,傅沐槐打发人来寻她到书房说话,她便去了。
出得门来,行经傅薇仙屋子门前,只见兰芝在阶下坐着描花样子,便走过去笑道:“这一大早,你就干上这个了?近来太太病着,我也没得空过来看,二姑娘如何了?肚疼的毛病,可好些了?”兰芝见大小姐来问,连忙起身,笑回道:“二姑娘吃了顾大夫的药,已好多了,只是夜间睡不大好,身子倦的厉害,故而白日里也不曾出门,也没去与太太请安侍疾。又因我年小,顶不得事,里头的事大多是冬梅姐姐照看。今儿天好,冬梅姐姐叫我出来帮她把个鞋样子描了,她近来忙碌,顾不得。”
傅月明微笑道:“二姑娘倒是很疼你,舍不得用你呢。”这话音儿才落,却听那屋里若有若无的传来一声猫叫。傅月明心中起疑,便问道:“你可听见什么动静?”兰芝登时面色如土,慌不迭的摇头说道:“我什么也没听见,姑娘许是听错了。”傅月明盯着她,说道:“我还没说什么,你怎知我听错了?”兰芝一时语塞,答不上话来,恰逢屋里喊了一声,她便扭身往屋里跑了。
傅月明立在那儿看了一阵子,方才又往后头去。

☆、第一百二十章 谋划

却说傅月明听得这一生猫叫,心生疑窦,待要进去查看,却又暗里思忖道:就这般进去,怕是要打草惊蛇,我又不好直去搜她的。还是待布置妥当了,再行动手妥当。这般想着,她方才移步往后头去。
行径后院角门,走到书房,进得屋内便见傅沐槐正仰在躺椅上,闭目小憩,小厮天安在一边侍立。见她进来,天安才要张口,傅月明便摆了摆手。天安会意,便不言语了。傅月明轻步上前,细细打量了一番,却见傅沐槐眼窝深陷,目下青黑一片,两颊也微有瘦损,想来这几日为母亲病重一事,也是焦心,乃至憔悴如斯。她心中一痛,暗骂自己无用,本说重活过来,必要保全一家安泰,岂料到了如今,还是被奸人算计。想至此处,她鼻子一酸,险不曾落下泪来,忙拿手帕擦了眼角,便低声轻呼道:“父亲。”
傅沐槐梦里听见,登时惊醒过来,见女儿立在跟前,当即一笑,说道:“才林家来人商议铺子开张的事儿。打发了人去,我身上倦的厉害,只说略躺躺。谁知竟睡过去了!”因又问道:“你来几时了?”傅月明答道:“不过才到。父亲昨儿夜里又不曾好睡么?”傅沐槐说道:“南边寄来的账,略有些不平之处,我看了看。又惦记着新铺子的事儿,便走了困,到五更天上才合了下眼。”傅月明问道:“莫不是林家来人催逼了?若是急,叫他们自己开去便了!”
傅沐槐连忙说道:“这倒不曾,林家知咱们家里现今的难处,倒是好言劝慰了不少,又说宁可略等等,待咱们家的家事都清净了,再行开张不迟。”傅月明听了这话,心里便即了悟,这是林小月又或林常安捎话与自己,叫尽快了毕家中的内务。不然有那几人掣肘,这铺子即便开起来,林家也未必放心。
傅月明猜透此节,当着父亲的面也不说破,只是说道:“虽是母亲病着,父亲也还要保重身子。我没个兄长,这外头的事儿可都指望着父亲呢。”傅沐槐点头叹道:“可不如此?你虽聪慧能干,究竟是女儿家,外头多有去不到的地方,见不了的人。便是这般,家中有你撑着,也替我们两口子省了不少的心。这林家也是你搭上的线,虽是那铺子尚未开起来,这徽州城里的人现下见了我也都多了几分客气。扬州盐运司上也来了几封信,称前回多有得罪,下次咱们这里再去人领盐引,他们必要比旁人早放几日。”
他说及此处,不觉面上神色松缓。这盐与别样货物不同,朝廷的规矩,每人能支领的盐引是有数的。发放亦是有日期限制,一城里食盐必有用尽短缺的时日。来的越早,越能叫上价钱,这利自也更丰厚些。傅家如今别的生意都清淡,唯独这盐上的所得颇多。故而傅沐槐得了这消息,自然开怀的紧。
傅月明笑道:“这般,倒是好事一件。”停了停,又说道:“他们不过是畏惧林家的势力,前头得罪了咱们,唯恐咱们在林知府跟前说些什么,与他们为难。他们官场上,得罪了人,往后可就难走了。然而这却也不好说,咱们现下只是仰赖着林家的荫庇,靠在人家树上乘凉罢了。若是哪一天,这棵树倒了,又或者林家觉得咱们不中用,竟将咱们踢开了,倒要怎么好?还是咱们自己立得起来,更好些。”
傅沐槐听了这番议论,不禁啧啧称奇,将女儿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说道:“这情势,你倒是比我看得更分明些了。我却不曾想那么许多,只是想着一家安泰便是好了。如你这般说来,你却有什么筹谋么?”
傅月明便笑道:“今番熠晖进京赴考,虽不知结果如何,但熠晖的才学,我却是有几分把握的。父亲,便等着好消息罢!”
傅沐槐莞尔一笑,叹道:“若是熠晖此刻在这儿,我就省心多了。”
傅月明见父亲已绝口不提唐睿一字,心头一喜,试探道:“父亲若觉力不从心,何不再叫表哥来,帮衬一二?”
傅沐槐“咳”了一声,说道:“你那表哥,就是个不成器的东西。前头弄出那样的事来,哪里还有脸再出来见人?我连铺子里都不叫他去了,只恐那些掌柜伙计们看了笑话。”
傅月明假意问道:“那父亲不怕姑姑来抱怨?他们一家子也只靠着表哥一个呢。”
傅沐槐摇头道:“她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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