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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糠之夫不下堂-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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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低下头为兵士吸出坏血时的场面,如同一根刺儿似的扎在他的心里。
弯月气的面颊通红,她冷声反驳道:“参军此言下的未免太早。伤风败俗?敢问参军,女儿家能待在军营,不分昼夜的为人瞧病,以自己之力报效国家者,何以伤风败俗。医者父母心,如果为了所谓的礼节而枉顾他人的性命,又如何为医者。同样,作为将领,如果没有一颗爱兵如子感同身受之心,又何以统领众人。”
“你在教训我。”贺狐狸扬了扬眉,眼中的玩味愈浓。
弯月白了他一眼,跟这种人,她实在没有什么话说,索性转身继续向下走去。然而,无论她往哪里走,身后都多了一个甩不掉的尾巴。
无奈之下,弯月停下了脚,看向他道:“参军不回军营吗?难不成要跟草民一起回去?”
“丑丫头,你总能猜到我的心思。”贺狐狸露出了一个坏笑,他的双手拢起靠在了后面:“我贺子翔的忘性,可没有某人的厉害。别人欠我的,我绝对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对了,某人还欠我一条命呢。”
“那,你想要那人怎么还呢?”弯月顺势问道。
“很简单,给我做牛做马。”贺狐狸的眼睛,饶有兴趣地看向弯月。
给他做牛做马……弯月的眉头,终于在此刻皱起,这世上,怎么就有这么可恶的人。
不行,不能让他这么跟着,如果被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张师傅,幺一还有清遥,都可能被卷入到一场风暴中。
想到这里,弯月忽然心生一计。她加快了脚步,忽然间,一个踉跄,她直直摔倒在了地上。
“笨丫头,走路都不小心。”贺狐狸从后面轻飘飘地赶过来,在查看了她的伤势后,埋怨道。
“我的右脚,好像又扭了。”弯月惨白着小脸,可怜兮兮的指着她的右脚。
在查看了她的右脚寰后,贺狐狸的脸色阴沉起来。良久,他说了句:“算了,还是我背你吧。”贺狐狸不由分说地将弯月背在背上,脚下生风似的向着江州赶去。
这只狐狸,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弯月的心里暗下嘀咕,手中蛰伏已久的银针,终是没有下去。
一番紧赶慢赶,他们一行终于赶到了江州城。城外,难民营已经撤去,难民们陆续返回原来的家园。然而,里面的忙碌身影却丝毫不见少。然而,贺狐狸却带着弯月,直奔内里的医馆,他这是干嘛,自己只是崴了脚,犯得着这样吗。
医馆内,何大夫正在细细的问诊,尽管他已经不眠不休了好几日,可是依旧耐心如昔。
“喂,你不能进去,大夫还在看诊。”随着门边小童的斥责,一个背着人的男子从外面风风火火的闯入。
“这位公子,可有要事?”何大夫抬起疲惫的眼,沉静的问道。
“大夫,麻烦你看看,这个笨小子的脚崴了。”贺狐狸将弯月轻轻放下,说道。
何大夫信步走了过来,在查看了一番后,说道:“无碍,只是伤了筋骨,抹上药膏修养几日就成。这位公子和我过来拿药吧。”
说完,两人退了出去。就在此时,外面一个小童的声音响起:“师父,冥纸和香烛都已准备好了,要不要现在就给张大夫送去。”
冥纸,香烛,难道有人过世了?张大夫……
听到这里,弯月顾不得脚上的痛,忙一瘸一拐的跑了下来。她冲出去问道:“这些冥纸和香烛,是给谁准备的?”
那小童绝对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一个神情如此癫狂的人,他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给张大夫的徒儿,小的也不清楚是谁啊。”
张大夫的徒儿……
弯月眼前一懵,曾经烦扰于心中的那个噩梦,忽然间涌上了心头,她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全然不顾众人的诧异目光。
“你要去哪里,去哪里。”似乎有人不停地在她耳边如是询问,可她已经没有了回答的心思,她只想赶到张顽童那里,听他亲口说,离去的人不是清遥。
忽然间,她的后颈疼痛了起来,是谁,是谁在后面打了她,竟然怎么痛……
贺狐狸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弯月的身子,将她抱在怀里,他的目光凛然地扫过在一旁指手画脚的众人,昂首离去。
崇安八年,慕家军奉命追击柔然残部,在丽水河口展开了激战。虽然柔然人在此战中尽数被歼,可慕家军亦损失惨重,慕少将军在此战中身负重伤,其副将等人壮烈殉国。
风皇体恤慕家军,敕封慕少将军为护国将军,并将宗室女云天公主赐予慕少将军为妻。而其余人等,自然是加官进爵,不用多说。
同时,二皇子宇文漠然,却被禁足于二王府,终身不许再踏出府门半步。
慕少将军大喜之日,京城一扫前日的阴霾,再度见识了皇家的繁华。在一场浩劫中存活下来的人们,也借机思虑起未来,死者已矣,生者如何活下去,才是他们所应与关注的。
将军府外,望着喜庆的灯火,幺一敛起眉目,千言万语,终化作一声无缘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本卷到此结束了,殷切呼唤评论。
清遥和弯月,到底能不能再次相聚,沈末东和贺狐狸,又将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若愚去了哪里,是否会回到弯月的身边?不要着急,戏还很长……
☆、千里之外意千重
灯影浆声里天犹寒水犹寒
梦中丝竹轻唱 楼外楼山外山
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还
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抚琴之人泪满衫
“弯月姐姐。”一声轻唤;将弯月从沉思中拉了出来。弯月正了正神色;问道:“静如;怎么了?”
“弯月姐姐;该喝药了。”静如舔着胖胖的小脸,手上端着一碗红色的汤药;甜甜地说道。
自从得知清遥的死讯后;弯月几乎濒于绝境。她都记不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张顽童这里的,更没有注意到贺狐狸是怎么离去的。她永远忘不了,那种心被一刀刀剜去的滋味。可是,无论怎样的心痛;那个人,也回不来了。
自此,心疾的病根就落了下来,总是张顽童当时拼尽全力,也只能保她一时康健。
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每当想起那个人,她的心,都像被人活活剜去了般,噬骨的疼痛如海浪般将她凶猛吞噬。
对于弯月的病痛,贺狐狸来瞧过几次,每次都是一言不发,在看到她无虞了之后就回到了军中。但每月总会定时到她这里来报道,如果来不了,就会托人送些小玩意给她。
对于贺狐狸的好,弯月不是不想领情,她只是不愿自己再欠一份情。而心死如灰的她,更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包裹里,缺失的一张人皮面具。
众人对弯月的感情,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谁能想到,一对儿壁人,竟以此番结局告终。
唯有不识情爱滋味的静如,每日开开心心的站在弯月的面前,用她那甜美的笑容,哄着弯月喝下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
这次,也毫不例外。弯月接过汤碗,仰头喝了下去。随即,一个空碗被放到了静如的手上:“小滑头,又在里面加糖了吧?”味道真不是一般的甜呢。
静如点了点头,腼腆地说道:“弯月姐姐,那药那么的苦,静如闻到味儿都难受,所以就往里加了些糖,这样姐姐就不苦了。”
弯月低□子,捏了捏静如的脸蛋,嘴角扬起许久不见的笑意:“哦,那弯月姐姐要谢谢静如了。不过,静如以后不要加糖了,好不好?”
“为什么?”静如仰着小脑袋,问道。
“因为,姐姐不喜欢吃糖。”弯月如是回答。其实,不是不喜欢吃糖,而是药苦了,可以放糖来替代,心苦了,又该放什么来替代。
静如懵懂地点了点头,可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世上,真的有喜欢喝药的人吗?
“静如,”幺一走了出来,轻轻喝道:“师公和师哥在前面等你呢,快去帮他们摘药吧。”
静如忙点头,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幺……秦姐姐,静如怎么越看越像我的一位故人呢。”弯月咬了咬唇,终于将这个疑虑问出。
不知是不是她多心,刚才俯□那惊鸿一见,静如那腼腆的模样,竟然像极了她的大姐宛如。而且,她们的性子也是极其相似的,都好静,都不爱言语,都羞涩之极。
秦静姝,也就是幺一,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对于静如的身份,她并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地坐在了椅子上,说道:“人的命运,真是奇特。有的人同命,却不同运,有的人同运,却不同命。”
静姝的话,总是这么深奥让人捉摸不透。想到这里,弯月忽然拉住她的衣角问道:“姐,记得几年前,在慕府四公子那里,我们曾经抽过流水签,那个时候,清遥是第一个抽签的,他的签文我现在还记得。十里长亭别伊去,青冢深处雨飘飘。这是否就是清遥的命运,这一切是不是注定好的?”
弯月一气之下问了这么多,而静姝则闭上了眼睛,待她睁开眼时,润泽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人的命运,虽然上天有注定,但上天也留下了转机。妹妹不要想太多。”
“秦姐姐,”弯月心中仍有不舍:“我这几日,又梦到他了。梦中的他没有死,只是被困在了一个黑暗不见天日的地方。秦姐姐,久闻你精于解梦,能否为我解开此梦呢?”
秦静姝秀眉微蹙,弯月竟然会有这等梦境?
她不动声色地说道:“妹妹莫要着急。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也许,清副将尚在人世也说不定。妹妹不如来写个字,让愚姐露丑一测。”
此话正中了弯月的心思,可她写什么字好呢?
“妹妹莫要多想,一个字足矣。”秦静姝怕弯月走火入魔,忙出言说道。
一个字,说的容易,写起来却如千斤之重,竟无从下笔。
千斤之重……罢了罢了,姑且就写这个字吧。
想到这里,弯月提笔写下了一个字,递给静姝,静姝素手接过纸卷,在凝神看了一番后,轻声说道:“重,拆开来看,意为千里,而此字又有chong字之音,或许,妹妹与清副将的因缘并未剪断,还有千里之缘。”
听到静姝的劝解,弯月的眼中升起一派迷雾,清遥,我们是否还有再见的缘分?
或者,这只是秦姐姐的一个善意的谎言?
谁也未想到,那个立在门边的苍老背影,在听到静姝的释词后,踉跄离去。
之后的日子里,弯月带着江半夏的人皮面具,开始了与张大夫的漂流生涯。张大夫是个居无定所的人,在一个地方的停留从来不会太久,然而,在随着张大夫迁徙的途中,弯月却见识到了许多自己从未见识到的人和事。
大兵之后,必有凶年。
天朝北部,由于经历了战乱的浩劫,流民数量激增,很多地方都爆发了瘟疫。多少人家在这片乱世中妻离子散,多少男儿从此壮士一去不复返。
张大夫的头发已然苍白,可对待医患时,却能连熬好几天。眼看张大夫的眼窝一日比一日凹陷,弯月心中不忍,于是悄悄拉过了若涵,对他耳语一番。
此时的若涵,早已不是在慕府时那个嚣张跋扈的少年,跟随张大夫的这些年,使得他历练了很多,清稚的脸上,已有了男儿的沉稳。
只是,这个身世不凡的孩子,未来后会选择哪条路呢?
当一身素衣的弯月顶着江半夏的人皮面具走出时,久候的病患纷纷止住了呻吟,看向他们眼中这个宛如天人的男子。纵使天已微微寒,可这个男子,他却如旭日的阳光,只需一眼,就能让人安心下来。
男子轻轻坐下,陆续为病患们看诊,纵然他的乌发如墨,纵然他的医术不及张大夫,但只要远远看着他,心中的阴霾就已消减了大半。
一心忙于治疗病患的弯月,自然未注意到众人惊艳的目光,更不知她此时这般谪仙的模样,造就了其盛名于世“莲衣公子”的美名。
待送走最后一个病患时,她放下笔,站起来时,眼中一阵眩晕。
就在此时,一只冰冷的手扶住了她,将她轻轻放在了椅子上。
这个人是谁,弯月抬起朦胧睡眼,却看到了一只狐狸正撇开脚站在她的面前,一双眼毫不掩饰地瞪着她。噩梦,这一定是噩梦。怎么会是那只狐狸……她登时闭眼昏了过去。
她这是在哪里,尽管周围一片混沌,可眼前却闪出一片摇曳的红色,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
这是哪里,怎么会有如此艳丽的花?弯月凑身过去,正要闻去,却忽闻一声“不可。”
一股冷风吹来,四周多了无数绰绰人影,只是,他们一个个的眼中空洞无神,因为心死,已失去了往生的记忆。
前头,却传来了哀哀的哭声:“我不要喝,我不要喝,我不要忘记……”转首那头,一个女子正在大哭,可她身边的两个黑衣差人,却按住了她的头,将一碗汤尽数灌入。
喝下了汤的女子,眼神瞬时和其他人一样空洞,她抬起脚步,踏上了通向未知来世的桥。
桥身上,依稀刻着三个字——奈何桥。
奈何奈何,无论前生有怎样的依恋,在喝下孟婆汤,踏上奈何桥之后,也心死如灰。
队伍愈来愈短,很快就到了她。弯月端起汤碗,却忽然看到汤碗中,倒映出了那个人的样子,曾经很多不愿想起的画面,在此刻忽然涌来。
“姑娘,你尘缘未了,不该来这里的。”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忽然夺走了她手中的汤碗:“下一个。”
“不,清遥,清遥。”弯月大叫起来,只要喝了那碗汤,那碗加了一味调料叫“遗忘”的汤,她就会进入冥界,与清遥聚首。
只是,喝了那碗汤后,她还会记得清遥吗,来世还能认出他吗。
婆婆摇首,这种场面,她已经看的太多了。“这个丫头阳寿未尽,你们送她回该去的地方吧,莫要在这里闹事。”
旁边的鬼差得令,纷纷露出凶恶的本尊,喝道:“何处游魂,敢来地府闹事,还不速速归去。”
弯月见他们露出了鬼面獠牙,心中大惊,忽然间,一阵温暖从手心传来,如温暖的阳光般将她包住,随即冲了上去。
待醒来时,耳边一片嘈杂之声。张大夫的训斥声,还有静如的哭声,幺一的劝解声,乱作一团。
“醒了,终于醒了。”静姝眼见弯月醒来,终于嘘出了一口气,然而,她的美眸却在下一刻黯然。
弯月伙同若涵,放倒了张大夫。而这个小丫头,竟然不知死活地坐了一天的堂,终因心神损耗过大而濒于垂危。
张大夫醒来后又气又急,尽管已使出全力,可弯月的心神损伤严重,引起体内寒毒发作,若不是那个人为她输入真气渡劫,并且献上了天山雪莲为她凝聚心神,恐怕……
想到这里,张大夫不由得摇了摇头,冤孽啊。怎么会平生出这么多孽缘。
“妹妹,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静姝坐在一旁,轻轻扶起了弯月,在后面垫了一块枕头:“这一次,你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
弯月垂敛起眉:“我只是忘记了时间,下次我会注意的。”
静姝摇了摇头,傻丫头,还会有下次吗。只是可怜了那个人……思量间,已经算出一卦:“妹妹,其实这一次,你该好好地谢一个人。他不要命地为你输了一夜真气,现在还在隔壁屋子里未醒。”
“那个人,是谁?”弯月疑惑地问道。
“妹妹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静姝挑起眉,眉目中尽是怜惜。
弯月低下头,轻轻躺在了床上,那个人,决计不是清遥,否则他不会让自己难过。难道,是那只狐狸?
弯月的心里忽然颤抖了一下,尽管那只狐狸并没有做过让她尴尬的事情,除了那次在湖里……可为什么她每次见到他,心里都忐忐忑忑,说不清是厌恶,还是其他。
总之,她不想靠近那个人,甚至很想,逃。
房内,贺子翔终于转醒,跃入眼中的,是一抹摇曳的烛火,还有张顽童铁青的面庞。
“你很在意她?”沉默了良久,张顽童忽然开口问道。
“张大夫多虑了,我怎么在乎那个丑丫头。”贺狐狸扭过头,倔强地说道。
张大夫听出了他话中的赌气,这个小子,一定是在气那个丑丫头怎么不过来看他吧。
或许,眼前这个小子,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丫头的归宿。
想到这里,张大夫试探性的问道:“年轻人,莫要逞口舌之快。那个丫头的身份你早已知晓,不然那日也不会匆匆抱着她来我这里。”
贺狐狸的脸登时红了:“大夫何出此言,那个丑丫头,可不比我见识过的女人,要相貌没相貌,要气度没气度,哎,反正是要什么没什么。”
那头的弯月,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张顽童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老夫没看错,贺公子果然是个性情中人。可惜了,那个丫头真是跟你无缘。”那个“真是”两字,咬的特别重。
贺狐狸天性灵敏,自然听出了这话里的言外之意。他敛了敛眉目,正色道:“张大夫此话何意?”
张大夫的眼里露出了几分不明的情绪,他斟酌了几许,终于开口说道:“既是如此,那老夫也就不瞒你了。这个丫头,幼时被人下了凤孤飞。”
凤孤飞?贺狐狸长大了嘴巴,这个名字,他早已有所耳闻,据传这是南疆秘药,只作用于女体,中者必死,因为没有解药。
“大夫莫要开这玩笑。”贺狐狸蹙眉说道。
“老夫何必跟后生开如此玩笑。”张顽童的神色正了正:“那丫头,中了凤孤飞时日已久,若不是她体内有异物压制毒素,恐怕此时已魂归九霄。而此毒,最忌情动。”他的眼扫过了贺狐狸,观察着他面上的表情。
最忌情动……难道那个人在她的心中,已无人可取代吗?贺狐狸握着被子的手,不禁紧了起来,那个丑陋的面容一次次的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摇了摇头,可心里却没来由的慌乱起来。
当初接近那个丑丫头,是因为她会易容术,可接触的越久,他就越感到,心里似乎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开始时,他并未意识到,甚至还嘲笑自己,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然而,在看到她为了那人的死而癫狂时,他的心里却有了难以言说的痛。
为什么会这样?凤孤飞……
“不过,凤孤飞也非无药可救。”张顽童忽然抿了一口茶,卖了个关子。
“是……”贺狐狸顺势问下去,正好落入了张顽童设下的陷阱。
张顽童放下茶杯,顺势向外走:“时候也不早喽,老头子我还是去睡觉吧,唉哟,人老了,没有美酒,真是难熬啊……”
“说到美酒,倒是巧了。”贺狐狸的声音在后面幽幽的响起:“前些日子,有商旅朋友,送了我一坛西域酿造的‘琥珀’,还未打开。不过,既然大夫您要入睡了,今晚这酒没了人陪,真是可惜了。”
听到“琥珀”两字,张顽童的嘴立刻抽了起来。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说的就是琥珀啊。
西域产的葡萄酒,只有耳闻,因为,这样的美酒,从来只入帝王将相之口。唯一有幸尝过的那次,还是在十几年前,那个下着雪的冬天……
一念之差,张顽童坐回了桌子边,在看向贺狐狸那扬起的嘴角后,他忽然有了被“请君入瓮”的感觉。
“张大夫妙手仁心,一坛琥珀,只是尽晚辈微薄的心意。”贺狐狸的手敲了敲被子,似乎等待着下文。
“贺参军客气了,医者,妙手仁心,更应救死扶伤。就拿凤孤飞说,虽然此毒未有解药,但有一样东西,却可救人一命。”
“什么东西?”
“回春草。”这也正是他带着弯月一路西行的最终目的。
“回春草?”贺狐狸挑了挑眉毛,以前,只听人说起过,回春草有起死回生之效,但传言归传言,这些年的走南闯北,他什么事儿没有见识过。唯有起死回生这等事,是他所不信的。
“哪里能寻得回春草?”他问道。
“这个……老夫也不知晓。贺参军,那琥珀……”
“明日自会送到您府上。”贺狐狸扬了扬眉毛,笑的狡诈。
隔壁屋里,弯月又打了一个喷嚏,奇怪了,今天怎么打了这么多喷嚏?莫非自己犯了小人 ?'…fsktxt'
☆、若是相忘谁先忘
经过数日的停留;张大夫一行人;又启程向西去。马车中;抱着酒坛子的张大夫眉飞色舞;丝毫没有把徒儿媳妇卖了的负罪感。而静姝抱着静如,静静地望向窗外;一派担忧的神色。
忽然间;正在驾驶中的马车停了下来,若涵在前面喝道:“何人拦路?”
一阵兵器抽出的声音,震响了众人的耳膜。静如害怕地躲到静姝的怀里,一双大眼睛惊恐的瞪向前方。静姝的眉头拧起;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传来,他,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不放手。
“车上的女子留下,男人不想死的就赶紧离去。”外面有一粗犷的声音叫嚣道。
糟糕,一定是遇到传说中的马贼了,怎么办?静如的脸,本能的朝姐姐的身子里钻了钻,小手一派冰凉。
静姝沉静地摸着静如的头,示意她莫要害怕。外面,打斗声已然响起,张顽童掀开帘子,外面已经有人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老顽童的眼里忽然流露出恶作剧的笑意,手指翻转间,一道薄雾散出,外面的黑衣人尽数倒地。
“臭小子,武功的最高境界,不是杀人,而是在弹指间将人全部放倒。”张大夫又赏了若涵一个爆栗,如是说道。
若涵恨恨的看向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这些家伙,为什么要袭击他们,而且招招不留情,难道……
他忙翻过一人,喝道:“谁派你们前来的。”
对方不语,一股黑血从他的口中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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