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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毒妻-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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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这些日子,那些个不好事儿只一桩接着一桩,难为眼前女子却也是气定神闲,极少露出惶恐之态。如此聪慧可人的女子,平日里却爱以那怯弱姿态示人。李竟瞧着她娇嫩雪白的后颈,心里亦是升起了一点一点的怜爱之情,忽而缓缓说道:“只放心吧。”
这月十五,雨水纷纷,只落得满城烟雾朦胧。李竟下了轿子,自也是有人替他打了伞,遮了雨水。
也不过几日,那水云书社的报纸出了一份又一份,尽皆是说李竟从前诸般招摇之事。
这京里有人原本只当昌平侯必有动作,想来也是容不得这些言语。只是却也是不曾料到,李竟自似并不留意的样儿,似乎这些事情尽数没放在心上,更不曾对那水云书社有什么动作。
然而就是因为如此,也是难免是让有些个人心生狐疑,心里也是添了别的想头。指不定水云书社背后有谁的好靠山,所以方才如此大胆。
只虽如此,这些个事儿亦是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只恐唐国立国至京,京里从来也是不曾闹出这么些个事情。那御史大夫上的折子,言辞亦是越见严苛,只说如此侯府不修家德,沦为京中笑柄,民间也是颇多非议。
李竟今日入宫,已经换了一身暗红色官服,沉沉的样儿,越发显得气质沉润。一旁虽有人替他打伞,只那纷纷雨丝仍然是纷纷扰扰的便飞舞起来,打湿了李竟鬓间发丝。
今日那宫门之前,竟然也是稀稀落落的跪了几道身影。德云帝最初只说原本是昌平侯家事,也不宜在朝堂上多论,并不在意。之后闹得越发厉害,这些个御史折子里的言辞亦是越激昂苛刻,只说些国法不显,失了民心的言语。之后递上去的折子,德云帝却没别的言语,也不曾话语里再偏颇李竟了。只是那些个折子,却并不曾有朱笔批复,只留中不出。
前日里,那御史台的刘御史,就已经弄出“直谏”的把戏,竟跪于宫门之前。
唐国历代帝王,无不爱惜名声,闹到跪谏地步,却也是极少得见。
到今日,刘御史那单薄身影也添了些个陪伴者。实则若犯事的不是李竟身边妇人而是李竟,只恐便不会是如今区区几个人了。大约那些个清流要闹清名,真爱惜羽毛的也是不屑用在女子身上。然而便算如此,此事已然是闹得出人意料。不过是后宅宅斗一桩丑闻,原本闹破天也不过是将人打杀了就这般送出去,如今却也是居然闹得这般沸沸扬扬,实在亦是可叹。
李竟那一身暗红色衣衫,在那朦胧水雾之中,却竟然穿出了些个凌厉杀伐之气。
那些个跪宫门的御史自然也是忽略不掉李竟,两相见了,自也是觉得尴尬,却也是并不乐意多言。只那刘御史忽而轻轻一哼,眼里亦是添了些个轻蔑之色。
李竟唇角却也是忽而勾起了一丝轻蔑冷笑,大步向前,那雨伞已然被李竟甩到了身后。那飞飞雨丝亦是纷纷就落在了李竟面上,顺着李竟那清俊的脸颊缓缓滑落,落过了李竟那挺挺的鼻梁,薄薄的唇瓣,而他一双眼却也是异样的明亮,仿佛有那说不出的火焰光辉流转,明亮得有些骇人。
“京中左军都督兼协统禁军都头李竟,求见陛下。”
李竟亦是一撩袍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中,便这般跪下。
宫门里,宫殿中,紫燕捧了参汤给德云帝吃了,且先给德云帝提提精神。
苏后搅着自己手中的帕儿,心里也是添了个担切,又嘱咐宫人将炖好的燕窝汤送上来。德云帝那身子素来就是有些不妥帖的,更是不必提了,如今京中又闹出了这么些个事儿。只想着,苏后也是生生觉得可笑。不过是为了一个妇人,如今这朝中上下竟然也是被搅动得风起云涌。那民间言语除了针对李竟,更似隐隐有那针对世族豪门的趋势,且便是同为纯臣清流亦是闹将起来。却也无非是利益瓜葛,恩宠多寡的事儿。只是这桩事情,偏巧陛下又不是如何偏向,否则必定是闹出许多事情。
这朝中诸般势力瓜葛纠缠不清,若非德云帝颇有手腕,长袖善舞,工于心计,于今时今日,只恐怕早就没有众人所期待的安稳局面。且如今,又将那李竟与裕阳王府的恩怨暴露在前。苏后为后三年,膝下无出,兼德云帝身子孱弱,故此那子嗣两字更是众人心下所关心的。既是如此,她将裕阳王府那个养在跟前,目的自也是明显。如今这桩事情,既然已经扯了出来了,德云帝如何处置李竟,指不定还被有心人说到了那德云帝对立嗣之事的态度之上。
苏后唇角轻轻一笑,笑容里却也是有些讽刺。
她手指轻轻的按住了手腕上那碧色莲花纹路的镯子,心里却也是生出许多感慨。竟然就是为了这个妇人!
那些清流御史,难道当真是被糊住眼了,竟然是为了区区一个妇人,竟然闹出那么大的阵仗。而之所以闹这么大阵仗,据闻就是因为那外头的民意。然而如今苏后却也是有些糊涂了,这区区的民意,难道便当真就能有这般大的作用,竟然是能让这些个清流,竟冒险风闻言事?
当然苏后亦是知晓,如今京里是出现一种名唤报纸的东西。只是她心下亦是生出了些许个糊涂意思,只说那区区的报纸,便能闹出这般事儿?一盏燕窝送来,苏后方才服侍德云帝吃了几口,外头就有内侍前禀告:“回皇上,如今那李侯也是在宫门前求见,却也是不知晓为了哪桩事儿。”
德云帝慢慢的将嘴里的粥缓缓吞下去,却也好似没力气也似,轻轻的嗯了一声,旋即德云帝眸光流转,便起了身。
那淡淡的烟水气儿一层一层的萦绕在宫门前,李竟虽然看似跪着,面上却也是添了些个淡淡的安然。同是上折子的几名御史无不目光狐疑,只这般瞧着李竟。那水珠轻轻的顺着李竟那宛如刀削般脸颊轻轻的滚落,拂过了李竟的唇瓣,让李竟那一双眸子越发莫测。
刘御史心下却也是冷冷哼了一声,这昌平侯果真便是个样子生得好的。
当今圣上性子温和,又知道听取谏言,原本也是极好的,只有一桩,那却是不好。到底是少年君主,更喜爱容貌生得好些的臣子,瞧着也是赏心悦目些。这李竟在朝中并无什么功劳,对他们这些清流出身的官员也并不恭顺,便算都是纯臣出身,也是叫人好生瞧不过眼的。
却也有内侍开了门户,让众人尽数进去说话。刘御史等心下更是不喜,只觉得圣上偏颇,竟然如此。
暖阁里李竟只捧了盏姜茶,漫不经心的吃了一口,一股*辣的味道涌来,却也是让李竟好生不喜。
德云帝也现了身,目光落在李竟那清俊的面容之上,眼底深处却也是禁不住透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狐疑。
随即德云帝淡淡的道:“诸卿的意思,我原本也是知道了。”
刘御史赶紧道:“陛下任用我等清流,无非是瞧中我们耿直敢言,也让天下百姓知晓陛下是真心相待。如今一个妇人,犯下重罪,却因为是陛下心爱臣子的妻子,便诸多包庇。我等也担心,陛下的名声因此受损,故此方才如此冒犯,大胆进谏。”
那妇人李竟乐意压一压,护一护,原本是李竟自己的事情。然而他们这等清流,既然已经开了口,闹出阵仗,弄出风波,引了别人关注。既然如此,那妇人必定是要死的。那音娘不但要死,而且要死得名声不堪,普天同庆。就算那音娘是个绝色的妇人又如何?如他们这等性子,早便不如何在意女子美色。
反倒说李竟原本便是个痴的,一个妇人,区区一个妇人罢了。莫说如今在风口浪尖指不定弄出了什么狠辣之事,便是安分贤淑,若是恩宠太过,亦是显得短了志气。
德云帝不置可否,再缓缓问道:“那李侯如今,又有什么言语?”
李竟垂头说道:“臣又能有什么言语,臣妻温柔贤惠,蕙质兰心,又是出生尊贵。她原本千好万好,又与臣感情深厚。可是却也是不知道怎么了,竟然闹得满城风雨,竟然让朝中御史风闻言事,闹出这么些个事情。臣原本不太乐意理睬,可是如今臣妻的名声攸关,自然不得不求见陛下,为臣做主。”
刘御史容色顿变,只冷冷说道:“莫不是李侯竟然有这般心思,想要借着陛下威视,压下了那诸般言语?”
“李竟岂敢,这京中言语,又如何能阻得住。我只是替自己妻子委屈,便是查出臣妻无辜,只恐京中上下也是以为是臣为妻子寻的推脱借口。故此,臣也乐意委屈妻子几分,让音娘当众对薄公堂,在京中百姓跟前洗刷这莫名冤屈。”
李竟说到最后,眼角轻扬,亦是生出一丝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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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哒,接下来有个反击小*,抚摸看文郁闷的亲~
晚上二更

☆、一百五十二 各自算计(二更)

李竟这样子轻轻一句话儿,却也是招惹了许多目光尽数落在李竟身上,李竟却亦是浑然不在意的样儿。只说那权贵里头,却也是极少如此处置这桩事情。便是闹出了这么些个事情,大约至多不过是将那妇人悄无声息的处置了,更不必提如何招摇。
那刘御史亦是愕然,随即那面上添了些个嫌弃之色。大约李竟如今,是想舍了那妇人来保全自己名声了。李竟平日里处处轻狂,可不是不曾将他们放心上,如今也还不是心里胆怯了,却也还不是舍了自己那个美妇。刘御史心下又生出些个失落,自己只运足了力气,原本盼着重重一下打下去,只是对方居然也是轻巧就躲了去。如此想来,亦是只出一口气了。其余几名御史饮了参茶,身子微微有些暖和了,也与那刘御史一般心思,只道李竟便是弃卒保帅,如此罢了。
大约也是知道怕的,之前也是年纪轻,圣宠又多,故此亦是生了些个轻狂心思,为了个妇人,为了颜面,就肆无忌惮起来。只是如今李竟大约也是有些脑子,知道了轻重,知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故此亦是生出了这么些个畏惧心思。为了权柄富贵,人前风光,他自也是下跪宫门,以求公道。至于那个绝色的美妇,大约也是顾不得了。
刘御史心下亦是冷冷一笑,只是此时此刻,方才来认输,伏低做小,大约也是不能够了。他们自然能掘地三尺,什么香的臭的都给挖出来,让李竟不得翻身。这大好前途,今日大约也是应会就此断送了。
刘御史心下更是肯定,只说这李竟年少得意,那政治上觉悟反而显得差了些。此刻服了软,虽然舍得,然而毕竟也还是稚嫩了些,以为当真如此,就能脱了身了?只说这小儿素来猖狂,年纪轻轻就幸运得很,得了圣宠又得了爵位,平素一贯也不将人放在眼里。如今能将这李竟挫了锐气,打压下去,万劫不复,这方才能顺遂心意。
这朝堂争锋,原本亦退不得,便是错了,也是要错到底,断然亦是不能有半点服软的。李竟便是知道自己有些差了,此刻退了也是脱不得身。
德云帝不轻不重的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也是并不觉得如何惊讶,如何奇怪。
李竟轻抬头,一双眸子却也是说不尽神采飞扬:“臣妻素来贤惠,又身子孱弱,平日里便是侯府大门也是不能多出,性子也是极为腼腆。若不是为了侯府名声,她也是断然不会如此委屈。哼,朝中御史却也是不知道理会那民间疾苦,却只知道为难一个极纤弱的女子,臣妻又何至于如此委屈。”
“臣,自也是愿意相信夫人的,愿意担保她是绝无一丝一毫的可能行那等狠辣不孝的事儿。若不是如此,我也愿意削爵弃官,以为担保。君前也绝没有妄言,今日既然臣在陛下跟前说出这样子的言语,此后亦是定然不会反悔,不然亦是欺君罔上。臣妻若当真做出这样子事情,臣也没颜面朝中为官,承爵封侯。”
刘御史听了,生生发了冷汗,心里只是讶然,这李竟竟然如此张扬?
这祖上传来爵位,如今竟然被他这般轻飘飘的说出来,竟似毫不在意的模样。
却也是不知轻重的,竟然好似越发张扬。
德云帝垂下头,轻轻咳嗽了两声,只瞧着几上盛了参汤的盏子,缓缓说道:“倒也是不必如此。”
“我心已决,是臣不知好歹,辜负了皇恩。”李竟眸子轻垂,掩住了眼中几许清光。
德云帝心里蓦然生出了一股子烦躁之意,以他城府,如此心绪也是极少见的。旋即德云帝压下了心底那心火,过了阵子,方才轻轻说道:“李侯执意如此,我也是允了。”
德云帝虽然说得轻描淡写的,然而刘御史等几个面上更是禁不住添了几分喜意。这君上一言,自然也是不能改了。
“只是京兆府审案,似乎从没有让寻常百姓围观的先例,这其中自也是有些不妥的。”
德云帝微微沉吟,目光也是禁不住落在了李竟身上。
“只是如今之事,事宜从权,就允了一次,容许些许京中百姓一旁围观旁听。”
一时众人皆也是称了是,方才告退。
方才离了宫,李竟上了马车,云辞面色微冷,亦是隐隐有些怨怼。只是李竟既是决意如此,只说如今,李竟既是如此,那别的话儿,也是没必要说了。李竟眼睛轻轻一眯,那眼里竟似有那么一缕清光顿时一闪而过,那面颊之上也似乎一瞬间生出了那清辉。外头那雨也是下得越发大了,纷纷扬扬,如那豆子一般倾盆而下,只密集一般就撒了那马车车篷之上,稀里哗啦一片。
那天边团团黑云似聚,压得黑沉沉的,漫天的水雾气儿就这般升腾,沉甸甸的,竟似压得人这般喘不过气来了。那天边闪电不断,闷闷的隐隐有那雷声传来。李竟眼里竟也似生出了一股子说不出的冷意,只逼得他跟前的云辞也是透不过气来也似。
宫里头,赵青亦是已经有些困乏了,只在那梨木椅子上坐下去,一旁宫人就送上了那盏燕窝汤。那宫女茉莉只替赵青揉着肩儿,一边儿细细的和赵青说些个外头的话儿。
只说赵青,在公主里头她恩宠是独一份,如今先帝已经去了,她生母也是已经做古。只是她在太后娘娘跟前,仍然是极为说得上话来,更不必提如今德云帝也十分喜爱这个堂姐,并不把她当寻常的女流看待,甚至连些要紧的话儿也与是与赵青商量。如今赵青听了茉莉的话儿,唇角微微有些冷笑,不由得说道:“李竟可是为了那个妇人,费了不少的心思,什么当众审案,无非是用些个手段,在京里众人跟前,证明了那音娘是无辜的。料不着三年不见,他倒是儿女情长,多了些个男子柔情,从前以他性儿,寻常女子可都是不放在眼里。”
她心下微微有些不快,虽然自己早就舍了对李竟的心思,可是到底是不曾得到的。一旦见李竟对那别的女子如此亲好,赵青心里亦是隐隐有些不悦。
茉莉一贯乖巧,一边替赵青揉着,一边说了些个好听的话儿:“公主身份尊贵,才学出众,寻常的庸物自然也是觉得自己配不上。那纳兰氏虽然出身尊贵,颜色也好,可到底也只不过是个内宅妇人,又算得了什么。”
这些话儿,赵青听了,也是觉得舒心悦耳。
她轻轻一笑:“李竟原本是糊涂了,既然他爱如此张扬,甚至又弄出个飞云书社,印出报纸将审案子的事情张扬出去,我自然是要帮衬一二。”
只将那李竟捧得越高,到时候若是摔下去,方才也是摔得越惨。
赵青不由得叹了口气:“从前我念旧情,可惜李竟却不在意。这些年来,我离了京,去了蜀中,京里的事情也倦怠了,可也是没想到李竟竟然也是这般不客气。”
茉莉想着这些年来京里的事情,也是觉得堵心:“我等都是公主提拔的,那李竟也是得了公主的恩泽。可惜有些事情求到他跟前,竟然也是一概不理会,似乎一点情分也是不留。”
原本他们心忖着,李竟和赵青是有情分的。李竟若是处事不周,难道就不怕他们传些个不中听的言语给赵青,让李竟在赵青面前却也还是没了颜面?可是却也是没想到,李竟却也是浑然不如何在意的样儿,仿佛一点也不在意与赵青的情分。
赵青长袖善舞,结交的男子无不是十分出色的,而这些男子也乐意给赵青一些关照。李竟这般,反而越发显得李竟不知好歹,不念情分。且李竟运势竟然极好,步步高升竟然成为了德云帝身边红人,越发让人眼酸心热。
如今李竟招惹了这桩事儿,他们心里也是添了痛快。
赵青轻轻的拔下了自己发间的钗儿,只手指轻轻的扭转那钗儿身,若有所思一般,只轻轻的说道:“只是李竟此举虽然行险,若是用的好,倒也能让那音娘洗去污秽名声。我原本让你去办的事儿,你却也是办得如何了?”
茉莉甜甜一笑:“我可是不敢误了公主的事儿,且还买通了他们身边服侍的,打听得真真儿的,可端是不曾有什么错处。”
赵青有些倦了,轻轻合上了眸子,淡淡说道:“这原也是好的,若当真让李竟成了,岂不是浪费了我们一番布置?”
她初入异界,总是觉得自己见识是不俗的,可是日子一旦久了,许也是得了许多教训。只说这些古人,虽然没有自己这份见识,可是却也是很聪明。比如李竟,他虽然不懂什么是报纸,什么叫舆论,可是却很快鼓捣出一个。如今虽然比不得自己水云书社的底蕴,可以也弄得似模似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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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今天晚上加班啦,也希望二更能早一点,免得大家久等呢

☆、一百五十三

清晨。
京兆尹衙门口平日里素来冷清,除了有人递状子,便少有热闹时候。寻常百姓也是并不乐意在这里晃悠,只恐沾染什么晦气。
只今日,却也是人来人往,热闹得紧。更有小贩会做生意,临时支起了个茶铺,招待这里等着瞧热闹的。
那书生堆儿里,杨叶和楚非亦是极为招人眼的,只说这些日子,他们俨然书生堆里极激进的性子。且杨叶善于言辞,口舌锋锐,不但针对侯府之事,更隐隐有针砭时事,对上那些个手握权柄世族的意思。
当然这些个读书人里头,许多想法亦还是极为单纯的,大约也只是觉得,今日可借着那昌平侯夫人这桩事儿立下了个规矩,以后大可以便照着如此行事,便是世家大族,也必定顾忌三分。否则只是一桩内宅之事,若并不是牵扯那朝中新贵,大约也是闹不得这般厉害。
楚非只往肚子里灌了些茶水,心里却也是盘算许多主意。得罪了李竟也不算什么,眼看这昌平侯似乎也是已经再也起不来了。既然是如此,似乎也是并不必如何在意了。然而杨叶一贯就不喜那些个世家大族把持资源,各行其是,今日乐意张扬更是有意借此粗宣扬自己理念。这样子蠢物,只恐怕得罪了谁也是并不晓得。偏巧如今,京里的人喜爱将自己与杨叶相提并论,以后莫要被别人当自己与那蠢物是一道就是,否则也不知道会招惹多少祸端。
只此刻,杨叶的话儿却也是在楚非耳边响起:“楚兄,今日审案,寻常百姓竟能从旁而听。我心下也是十分欣悦,却也是并不仅仅是因处置一个妇人,还因如此,也让官员不能随意放肆,徇私舞弊。”
楚非听了,亦是勉强笑笑,也是无多余言语。
一辆马车悄然而来,却也是停住了。马车中女子轻轻的撩开车帘子,只瞧着在场诸人面上那股子兴奋热切劲儿,心里也是添了些个痛快,不由得冷冷说道:“纳兰音那贱人,当初既然已经辱了我,可是定然没想到能有今日。”
她唇瓣轻语,言语却也是有些个可惜。那女子是小心谨慎的性儿,故此也是不能招摇了,既然是如此,便也是不能亲自去公堂,瞧见那姚雁儿说不出话儿堕落地狱的样儿。细细想来,亦是端是极为可惜的。这贱婢那时候的神色,定然也是有趣。
随即她腰身一紧,竟也是被一条手臂紧紧的环住了。那女子耳垂微微有些湿润了,却分明也是被人的唇瓣轻轻的含住。聂紫寒带着些个湿润气儿的低沉沉嗓音亦是在她耳边响动:“只可惜不能亲眼瞧见,少了许多趣味。”
那女子嘤了一声,旋即面颊更似添了些个绯红之色,眼波流转更似娇艳欲滴。以她平日里在人前的样儿,谁也是想不到她竟然会露出这等春情满面的样子,且她还并不曾有什么名分在这里。
以那女子的性子,原本也是并不会如此轻浮的。可是谁让那男人竟然是聂紫寒,这个男人身上似乎就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让她飞蛾扑火,情不自禁。她更佩服聂紫寒的手段,姚雁儿明明是伯爵府嫡出女儿,昌平侯正妻,可是聂紫寒一番谋算她竟然是成为了那等上不得台面的野种。今日之后,姚雁儿那侯府正妻的位置更也是不保。这等别出心裁的算计更也是让女子心里生出了几分感慨震惊。
那女子也是越发佩服聂紫寒的心思算计,且也是不说平日里聂紫寒不露山水的样儿。一番算计就能剥去那纳兰音全部的依仗,让她一无所有。同时也让女人心里隐隐有些得意,聂紫寒如此迷恋自己,才为她如此策划。自己虽有利用之意,如今那身子既然已经给了他了,自然也是生出随了他的念头。
聂紫寒眸子微微一沉,亦是轻轻低下头,去吻那女子的唇瓣,眼里一丝丝的火光慢慢的透出来,亦是添了些个激动之意了。
那女子轻轻嗯了一声,身躯柔若无骨,就好似一只猫儿一般,极为轻巧的偎依在男子的怀中,越发显得娇媚可人。只是今日,却也是不好亲热。聂紫寒悄然打量外头情景,只觉得那妇人狡诈如狐,又如何肯便这般轻易束手就擒?
此刻外头另外一侧,竟也搭了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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